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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進來兩人,為首一人年約四旬,文生打扮,鳳目長眉,器宇不凡,奕奕有神,一見便知是個武林高手。
  琅琊真君心中一動,但見中年文生左袖飄飛,不由疾忖道:哦!看樣子這文生還少了一隻臂膀!
  再見中年文生身後跟著的少年,黑黝面孔,英氣蓬勃,腰腹間似還懸著一個皮製鏢囊,隱約刺銹著一個紅方「唐」字。
  他心神一凜,驀然想起聞名天下的暗器家四川唐門,一時迷惑交加,暗忖:四川暗器名手唐門中人,為何神色匆促,跑來這間酒肆,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
  思忖間,忙退一步,右臂陡出,直拍遽明三里要穴。
  他深恐四川唐門暗器名家尋仇而來,是以才將遽明安頓妥當,再作應付。
  哪知,他一隻手臂才拍出,幾幾觸及遽明衣緣之時,猝聽唐琪一聲驚呼。
  驚呼之聲甚是驚喜,不由收臂回首,但見唐琪美嬌面上一片驚喜交加神色。
  中年文生聞聲,目光如電,疾朝這旁打量過來。
  有頃,他臉色微變,嘴唇顫動,忽然吐出兩個字:「琪兒!」
  那面色黝黑的少年已自發覺,一楞之後,亦高聲叫道:
  「姊姊!」
  這樣一來,可把琅琊真君弄糊塗了,一怔再怔,幾乎說不出話來。
  唐琪秀眉一揚,嬌喚一聲:「爹爹!」
  人如小鳥投林,躍身竄入中年文生懷裡,竟然啜泣起來。
  中年文生目光閃過一種悔意,顫抖嗓音說道:「孩子,你受苦了」
  語聲之中,充滿父女慈愛天性。
  黝黑面孔的少年,一言不發,匆匆探著門外,打量一陣,這才稍緩緊張神色,叫道:「姊姊,自從你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好寂寞啊,整天悶在家裡,沒有人陪我玩」
  他頓了頓,喜上眉梢,堅決地道:「這回,我可找到你了,不管怎樣,你要跟爹爹回去,陪我玩」
  唐琪啜泣之聲未停,抬起盈盈淚眼,感動他說道:「小黑,姊姊一定答應!」
  小黑高興地拍起手來:「好,好,姊姊說了話,可要算話啊!」
  唐琪拭了拭淚痕,說道:「姊姊哪次說了話不算?」
  中年文生慈愛地道:「琪兒,爹爹一時糊塗,讓你受了不少苦頭,你要原諒爹爹」
  唐琪道:「爹爹,以前不談了,都是琪兒不好,讓您生氣!」
  父女闊別多日,重又相逢,一時關懷慈愛之聲紛起,琅琊真君卻莫知所云,只張著眼,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晌,中年文生說了些慈愛關懷的話,一抬目光,恰與琅琊真君雙眸交神。
  中年文人一驚,暗叫一聲:好犀利的目光!
  琅琊真君也是一凜,疾忖道:唐門暗器名家,果然名不虛傳,不但暗器超人,就連內功修為,也堪稱絕頂!
  兩人對視一眼後,中年文生已自忍耐不住,向著唐琪道:「琪兒,他是什麼人?」
  唐琪怔道:「他叫什麼,琅琊真君,是,是」
  她羞澀畏懼地瞧了中年文生一眼,鼓足勇氣道:「是金遽明的朋友」
  此言一出,中年文生心頭一震,問道:「琅琊真君,是那個太魚教教主琅琊真君嗎?」-
  唐琪搖頭道:「這個,琪兒並不知情,不過,金遽明與他友情甚好。」
  中年文生思索了一會兒,忽道:「快,琪兒,金遽明是何許人士,是否」
  唐琪嬌面一紅,又羞又畏地垂下螓首,低低說道:「他,他,他是琪兒的」
  她猶豫地,再也說不下去。
  中年文生心神一凜,近問道:「琪兒,你據實說,他是你的什麼人?」
  唐琪粉頸低垂,幾達胸腹,吞吐半晌,才嚅道:「琪兒已,已相許」
  「啊」,中年文生嚇了一大跳,面孔黝黑的少年也驚呼一聲,問道:「姊姊,你嫁給他了?」
  唐琪嬌面飛紅,幾達耳根,半晌才點頭道:「是的!」
  聞言,中年文生臉色大攣,怔立一會兒,好似想起了什麼,喝道:「琪兒,他是否就是那個掌斃人云蒼龍謝璞的小子?」
  唐琪一驚,畏懼地瞧著他一眼,嚅嚅道:「請爹爹原諒,他,他是好人!」
  說到「好人」她語聲細若蚊鳴。
  中年文生卻是不同,猛震之下,突然嚴峻地喝道:「琪兒,你怎麼如此糊塗,隨便將身子許給一個仇人?」
  聞言,唐琪眼眶一紅,晶瑩的淚珠,籟籟而落,她泣道:「爹爹,他是好人,你別怪他」
  說罷,擔心地瞟了遽明一眼,似怕中年文生發現而下毒手。
  中年文生眼利,早已發現,不禁迅速瞟了遽明一眼,「哼」的一聲,說道:「琪兒,你嫁給任何人爹爹都不反對,惟獨他,哼!」
  說著,中年文生緩緩移動腳步,向遽明走去,一面冷冷道:「琪兒,爹爹的脾氣,你是知道,向來分毫必較,這小子殺害入雲蒼龍是我們唐門的大敵,萬萬容他不得!」此言一出,唐琪嬌軀急顫,悲呼道:「爹爹,您不能,您千萬不能殺他!」
  中年文生一聲不響,對唐琪悲呼之聲,似乎恍如不聞,一面探手人懷,取出一枚銀光燦爛,金屬打製的圓筒。琅琊真君一直冷眼旁觀,到此時,見他竟欲回害遽明,他就不能坐視不管了,冷笑聲中,雙掌一攤,護住遽明身子,喝道:「來人止步!」
  中年文生腳步一頓,冷冷道:「閣下,事外之人,請勿橫插一足,此人跟我有殺婿之仇,請閣下讓開一點,避免多結仇怨!「琅琊真君冷笑道:「尊駕說得倒真輕鬆,慢說此人與我交情不比泛泛,就是」
  一言未了,中年文生已插口喝道:「這樣說來,閣下是不答應嘍!」
  琅琊真君冷笑道:「正是!」中年文生氣道:「閣下存心結怨,休怪唐門中人不講情理!」
  說著,獨臂一扭,食、拇二指已然扣住那銀光閃閃金屬打制暗器,大有立刻就待出手的姿態。
  唐琪悲呼道:「爹爹!」
  中年文生頭也不回,冷冷道,「什麼事?」
  唐琪哀求道:「爹爹,請住手,您要殺他,就先殺我吧!」
  言罷,掠身而來,擋在中年文生面前,嬌面浮上無比堅決淒苦的神色。
  見狀,中年文生心腸一軟,喝道:「琪兒,這小子到底有什麼好,你竟三番五次袒護他,專與爹爹作對!」
  唐琪悲聲道:「爹爹,琪兒井非有意跟您作對。實在,他,他是好人,您冤枉他」
  中年文生默默良久,但見女兒這福神態,不由頹然長歎:「癡兒,癡兒,為父的被你害慘了!」
  事有轉機,唐琪芳心一喜,說道:「爹爹,原諒琪兒,琪兒永遠感激您」
  中年文生歎道:「癡兒,想不到你恁地癡情,爹爹真為你叫屈。」
  聞言,唐琪努力地搖著螓首,否認道:「爹爹,他待琪兒很好,琪兒一點也沒受苦,您不要誤會!」
  琅琊真君放下手掌,但仍凝神聚氣護住遽明,他知道唐門暗器,歷代聞名,絕無虛發之理,是以,絲毫不敢大意。
  這時,遽明睜目仍然可以望見眾人,但腦海中混飩迷惘,也沒想到自己剛從危難中脫出困籠,尚且呢喃自語不已:「啊!那,那母夜叉又拿著鋼叉來了,她,她來殺我嗎」
  「哈哈哈」他狂笑出聲,揮動右掌,「彭」的一聲,拍在琅琊真君背上:
  「你,你敢過來,看金某怕你!」
  琅琊真君冷不防,吃了一掌,只感痛辣難當,禁不住一陣搖晃。
  遽明人雖昏迷,但平日的勁力猶在,這虛幻中對敵的一掌,雖未能開山裂石,但也不數百斤勁力。
  琅琊真君悶哼一聲,強自忍耐痛楚。他並不恨他,自從遽明為他恢復武功後,他已體念出人生的真理,與做人的真諦,是以,他改邪歸正後,對遽明更是以摯友看待,無時無刻,無不以他安危為自身安危,以他快樂為自身快樂。
  唐琪不語,芳心卻擔憂異常,無巧不巧,在他神志失常之時,遇到爹爹,她怕遽明如此形狀讓爹爹瞧見,起了誤會,就難以解釋得清了。
  她急忙使著眼色,暗示琅琊真君,請他幫助。
  琅琊真君會意,手掌一伸,「拍」地一聲封住遽明手臂三里麻穴。
  噗通一聲,遽明穴道被制,一跤跌在地上。
  他晃了晃腦袋,向四周急掃了一眼,似乎有點清醒,手腳開始了一陣掙扎。
  奈何,他三里麻穴被制,發不得力道,只怔怔瞧著琅琊真君。
  唐琪芳心一放,急速瞧了爹爹一眼,見他似無所覺,這才暗喘一口氣。
  其實,中年文生經歷豐富,見多主只廣,唐琪這幾個細小動作,他哪裡沒見,只暗地長歎一聲,裝做不聞罷了。
  小黑身形一晃,掠至門旁,探頭探腦,仔細向外面打量,神色間甚是急憂。
  唐琪見狀,芳心大疑,不禁問道:「小黑你在做甚?」
  小黑毫無反應,中年文生臉上卻無故一紅,悠悠喟歎一聲。
  唐琪更疑,心想:爹爹從來未曾這樣沮喪,為什麼今天呈現這種神態?
  不由問道:「爹爹,您老人家歎息什麼?」中年文生一怔,瞧她一眼,紅著臉道:「爹爹強敵將要到了。」
  唐琪聞言一驚,急道:「爹爹,您老人家從未給琪兒提過,您還有仇敵?」
  中年文生歎道:「琪兒,你有所不知,爹爹一生失敗,也許就在『意氣用事』這四個字上。」他後悔似地道:「的確,爹爹以前,從未跟任何人結下仇怨,但是,此番就不同了」
  唐琪驚道:「為什麼呢,爹爹?」
  中年文生歎道:「爹爹為了一個朋友,得罪了兩個厲害魔頭,現在,這兩個魔頭也許就要快到了!」
  說到此,他臉色一變,忽咬牙切齒道:「哼,小小事情,逼人太甚,如此趕盡殺絕手段,爹捨出性命不要,也得跟他們周旋到底。」
  聞言,唐琪驚叫道:「爹爹,您老人家武功之高,久逢敵手,難道那兩個仇敵,真的那麼厲害,將您」
  她連忙頓住以下話語,深怕說下去,給他聽了,會引起他的不悅。
  中年文生臉色一紅,望了琅琊真君一眼,歎道:「琪兒,別問了。總之,爹爹一生還沒遇到這樣棘手的人」
  他慈愛地凝視著唐琪淒然道:「琪兒,爹爹如果有什麼不測,你要節哀。
  順便跟他去吧,且勿逞匹夫之勇,枉自送掉性命!」
  此言一出,唐琪忍不住掉落兩顆淚水,悲聲道:「爹爹,您老人家別這麼說,您老人家真會打贏的!」
  中年文生搖頭道:「琪兒,武林中人,沒有一個敢保證,自己永遠屹立不倒,所謂朝不保夕,江湖上打滾的人,遲早免不了有厄難的時候」
  他指著迷茫的遽明又道:「唉,琪兒,別談了,總之,你已委身於他,就跟他去吧。至於爹爹」他一指自己說道:「自有打算,你不必悲傷,小心壞了身體!」
  唐琪一惱,小嘴翕動,還要安慰他兩句,突聽遠方一聲厲嘯,聲震長空,歷歷不絕,顫天發嘯之人,內功卓越,不同凡響。
  嘯聲才出,中年文生臉色突變,憤憤自語道:「來吧!欺人太甚,我捨出性命,也得給你點顏色」
  自語尚未說完,那小黑已匆匆跑來,驚叫道:「他們好快啊!現在進入城關了,飛劍手不知怎樣了!」
  中年文生恨道:「生死由命,禍福由天。黑兒,你跟隨為父多年,可知忠孝不能兩全?」
  小黑一楞,驚慌之中又帶著無比的疑惑,問道:「爹爹,你說這做什麼?」
  中年文生嘴皮緊咬,滿面毅色,沉痛地道:「黑兒,你先答應我!」
  小黑茫然直點頭道:「黑兒深知!」
  中年文生頷首道:「如此甚好!」又道:「那麼,你就快走!」
  「啊!」黑兒驚得跳個老高,叫道:「不,爹爹,不管您老人家什麼意思,黑兒死也不能讓您一人受敵!」
  「黑兒!」中年文生面色一沉,大喝一聲:「你要違抗爹爹之命麼?」
  語聲洪亮,嚴峻無比。
  黑兒打個黑戰,哀求道:「請爹爹原諒,黑兒實在不能眼見您老人家危難而不顧!」
  聞言,中年文生目光如電,緊逼在黑兒黝黑的臉上,一面探手入懷,摸出一枚銀色的暗器,喝道:「黑兒,你敢不聽話!」
  見狀,黑兒心頭一震,叫道:「爹爹,您」
  中年文生喝道:「走與不走?」
  一晃掌中閃閃的暗器道:「否則,我用暗器將你擊斃!」黑兒眼淚直流,半晌才喃喃道:「好,好,爹爹,我走,我走!」
  他緩緩移動腳步,淒然道:「爹爹,您老人家保重!」
  中年文生臉孔這才展出一絲慰藉的笑容,揮手道:「黑兒,你要照顧好身體,不要為我擔憂!」
  黑兒依依片刻,感情的淚水,灑遍了胸襟,也濕透了衣衫。
  終於,他一咬牙,仔細瞧了中年文生一眼,小足尖一點,躍出門外,沿著大道,疾奔而去。
  中年文生彷彿松卻縛身大石,長吁一聲,臉孔稍皺,但瞬息又扳了起來。
  原來,他又瞧見了唐琪,這個他惟一的女兒,雖然身已屬人,但他還是放心不下,疾喝道:「琪兒,你也快走」
  琪兒堅決地搖頭,連呼道:「爹爹,我不,我不」
  中年文生手掌一抬,那銀光閃閃的暗器,又在她面前閃爍著可怕的光芒!
  「快走,不得反抗,否則,我先殺了你!」
  唐琪一顫,仍然呼道:「不,爹爹!」
  中年文生長眉一皺,喝道:「琪兒,你雖已嫁他,但他這副神態自身難保,還能照顧你嗎,為父實在放心不下,快走,別令為父生氣!」
  唐琪芳心一痛,瞥了一眼遽明,但見了呢喃自語如故,神氣雖然稍為清醒,但恐也無法對敵,不由悲忖道:他如果像以前那樣生龍活虎就好了,也請能替爹爹解去一重危機,該多好呀,但是,他
  唐琪淚水流下,歎息不已。
  中年文生又再催促了,語氣之內,含著帶著懇求的意思:「琪兒,你是爹爹惟一的女兒,爹爹實在放心不下,你快走吧,休令爹爹生氣!」
  唐琪芳心一酸,悲道:「爹爹,原諒琪兒,琪兒寧死也不願離去!」
  說著,她怨恨的瞧了遽明一眼,心想:金哥哥也真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毛病,平空喪失一個機會,不能在爹爹面前揚眉吐氣!
  中年文生見她執意不走,不禁怒喝道:「琪兒,你不聽爹爹的話,爹」
  不遠之處,一聲淒厲深長的嘯聲,又是響起,隱約還夾帶路人驚呼之聲。
  他不禁長歎一聲,喝道:「琪兒,想不到你固執如此,待會兒生死難知,也只有看天意了!」
  此言一出,門外腳步聲大起,一個中年人慌張地奔了進來,身形未停,先是一聲驚叫道:「唐老爺,不好了,河西二怪那廝,已四面八方在尋找了!」
  來人面貌清秀,身法矯捷,只見那一眸子,生得不正,滴溜溜轉個不停,一望便知不是個正派人士,此刻他滿面慌急,又道:「唐老爺快逃吧,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避一避要緊!」
  聞言,中年文生長眉一揚,突仰面狂笑道:「逃?哈哈哈,在天下暗器大家的四川唐門人面前,也談逃,哈哈哈」
  中年漢子面色一紅,道:「唐老爺,此刻不是充英雄的時候了」
  說著,眸子一瞧店內諸人,不禁連忙收住口,不好意思當著許多人面前,表露他的心機。
  中年文生狂笑不已,半晌,才怒喝一聲道:「飛劍手,這種話你怎說得出口,枉我認識你幾年,至今才知道,你是怎樣一個人,哼!」
  飛劍手面色飛紅,當著眾人之面,中年文生這樣說他,可有點下不了台,眸光一閃,已然含帶怨毒之意,說道:「唐老爺,勿責人太甚,反正在下純持一片好意,聽不聽由你!」
  中年文生勃然大怒,正要怒罵,中年漢子又道:「唐老爺,在下倒願奉勸一句,就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嘛。這種時候,唐老爺不要認為在下不夠義氣,實在是看局勢而定風向,這才為上策」
  說著,目光一掠眾人,當他發現唐琪在側之時,不由眸子一直,「哦」
  地一聲道:「小姐也在這裡,這樣最好,大夥一塊走,讓河西二怪撲個空,間接就等於氣他倆一場」
  琅琊真君只聽得一陣厭惡,若不是礙於面子,真想一把將他抓過來,賞他兩個耳光,以消心頭恨意。
  唐老爺氣極而笑,憤怒的聲音,直可穿金裂石:「哈哈哈,飛劍手,危難之時最見人心,此話一點不差,若然老爺一旦不死,你再也休想得到一點好處!」
  聞言,飛劍手一怔,眸子連轉,忽笑道:「唐老爺,這又何苦,我飛劍手跟隨您已不下數年,難道光為這幾句戲言,您就翻臉無情。」
  頓了一頓,嘴唇一動,欲想再說,中年文生己自忍耐不住,怒喝道:「住口!」一面恨道:「飛劍手,你少發廖論,總而言之,你如果貪生怕死就逃走吧,別再這樣丟人洩氣,讓我心煩!」
  飛劍手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一轉身,就想出門,琅琊真君已喝住:
  「站住!」
  飛劍手一怔,匆匆回過身來,問道:「哪位英雄好歎呼喚!」
  琅琊真君冷笑道:「助人危難本是人之常情,想不到朋友如此絕情絕義,就連我這個事外之人見了,都覺得憤憤不平?」
  飛劍手驚道:「朋友是誰?」
  琅琊真君不屑地道:「誰是你的朋友?也不忖量忖量,自己有多少斤量,敢與我稱朋道友的!」
  飛劍手面色大紅,怒道:「閣下存心找在下麻煩,不妨道出名來,何必譏言諷語,徒逞口舌之利,是好樣的,報上名來,讓在下聽聽到底是何方傑出之輩!」
  琅琊真君不屑地道:「報上名字,怕不駭壞了你!」
  飛劍手聞言更怒,礙於中年文生在旁,不敢污言回罵,只恨恨道:「徒逞口舌之利,算哪門子英雄,有膽的不妨比劃比劃,比個勝負!」
  琅琊真君存心氣他,聞言不由冷言以對道:「跟你這種人比鬥,有失我的身份!」
  飛劍手目眶盡裂,疾疾走前兩步,喝道:「閣下除了會以口舌損人之外,還會哪門子功夫,在下倒要見識見識!」
  琅琊真君身形未動,腳步未移,已然冷冷道:「只怕你連見識的機會都沒有!」
  飛劍手勃然大怒,見到琅琊真君一臉不屑之容,怒由膽邊生,禁不住大吼一聲,就待撲上。
  琅琊真君兩眸神光暴射,如快刃,如利剪,逼在他的臉上,哼道:「閣下如有此膽量,不妨妨試試顏色!」
  見狀,飛劍手心神一凜,方才一股怒火怨意,如被澆上一盆冷水,不但消逝殆盡,並還微微顫抖,連打寒顫後退不迭,一副畏強欺弱之容,直瞧得中年文生暗暗冷笑,心中對琅琊真君的正義,大感敬佩。
  飛劍手怔住了,寒意直冒,半晌作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