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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被人利用

  兩根牛毛樣的小針閃閃生光,並呈現黑紫色。
  顯然這兩根針上含有劇毒。
  汪平顫道:「子午無魂針……」他恐怖地道:「你是……」
  那人沉聲道:「住嘴,你只要敢說出來,我立刻殺你!」
  宋磊卻喜孜孜地道:「這是繡花針!」
  他低身拾起,汪平大叫道:「宋磊,沾不得!」
  宋磊若無其事地夾在指縫間道:「喂,你賠他手臂!」
  那人笑道:「宋磊,一條手臂能值多少錢,只要找著你兄弟!」
  宋磊茫然地道:「我兄弟在哪裡?」
  那人道:「你跟我去,便能見著古水兄弟。」
  宋磊道:「好!」
  話聲一落,突然伸手將那人的左肩抓住,道:「你快賠他條手臂,我們立刻上路。」
  那人只覺一股大力硬生生地壓在自己肩上,他運勁相抗,誰知抗力愈大,對方的勁力愈大,他沒料到宋磊功力如此深厚,暗中不禁一駭。
  他一掌斜劈,道:「宋磊,你放手。」
  這一掌攻的正是宋磊的小腹之處,若被擊中,定難忍受,宋磊人雖有點含糊呆癡,但在武學上的超然成就,已使他產生一種自然的反應,小腹一縮,微退半步,對方那瞬快的一掌正好劈在空處。
  宋磊道:「你打我,你打我!」
  他手上那兩根小針突然朝那人臂上戳去,那人哎呀一聲,面色剎那間變得恐怖蒼白。
  但額上並無絲毫汗跡,倒是令人奇怪。
  宋磊揮手在他臉上一抓,道:「你不要臉,要害我!」
  剎那間,一張人皮面具被宋磊撕了下來,露出那人原來的面目,只見這人長的甚是壯偉,嘴唇上蓄著短髭,兩隻眼睛也甚是有神。
  汪平叫道:「邵雲,是你!」
  邵雲嘿嘿地道:「不錯,關洛道上的無名小卒!」
  原來這人當年也是關洛道上響噹噹的人物,一手劍法在關洛道上無人能出其右,所以汪平能一眼看出他來。
  汪平怒道:「好,想不到你要害我兄弟!」
  邵雲忍著痛,道:「宋磊,你好毒!」
  汪平道:「你中了自己的子午無魂針,子不過午,午不過子,邵雲,還不快服解藥!」
  邵雲慘聲道:「我身不由己,沒有解藥……」
  他轉身朝外面奔去,身子倒是快速無比。
  宋磊追蹤而下,道:「喂,我兄弟在哪裡?」
  沉沉的夜色裡,寒霧如水。
  天上無星無月,一蓬夜霧瀰漫著整個大地。
  茫茫的霧影裡,兩道人影,一前-後,追逐著。
  前面的喘叫道:「師父,救救我!」
  後面追蹤的道:「喂,我兄弟在哪裡?」
  前面的似乎已精力不濟,一個踉蹌,差點倒下。
  但他還是掙扎著,不停地跑著!
  突然,自那白霧之中像幽靈樣地浮現出一個人影,黑幽幽的站在那裡,給人-種威不可犯的感覺。
  一聲冷哼道:「邵雲,我告訴你不准帶人來這裡!」
  邵雲顫聲道:「我!我!」
  也許路跑得太多了,上氣不接下氣,一個跟斗倒在地上,面上一片青氣,額上汗珠浮現,顆顆滾下來。
  那人影道:「有話怎麼不說!」
  邵雲顫聲道:「師父,你給我的子午無魂針,宋磊把它戳在我左臂上,我沒解藥,所以……」
  那被稱為師父的哼了一聲道:「沒出息!」
  邵雲苦澀地道:「師父,救我!」
  那人影哼了一聲道:「辦的事呢?」
  邵雲低聲道:「宋磊已來了。」
  此刻宋磊已追蹤而來,一定身形,抓起邵雲道:「我兄弟在哪裡?」
  邵雲嚇得不敢說話,直朝那人影使眼色。
  那人影哈哈一笑道:「宋賢侄……」
  宋磊一楞道:「你叫我?誰是你的宋賢侄!」
  那人嘿嘿地道:「宋磊,你怎麼這麼快忘了,我姓范,叫悟天,人稱碧雲谷谷主,令師古冰寒和我是莫逆之交!」
  宋磊道:「我不認識你!」
  范悟天長歎道:「可憐的孩子,那一場火災使你忘記了自己,唉!孩子,我倆時時刻刻都在想法救你,可是……」
  宋磊呆癡地道:「你講什麼?」
  范悟天道:「孩子,我講的話你不會懂!」
  宋磊楞頭楞腦地道:「我兄弟呢?」
  范悟天道:「你兄弟已給人殺了。」
  宋磊一震道:「誰?誰?」
  范悟天道:「這事要慢慢談,來,先進屋裡!」
  宋磊道:「一定是鄭思地!」
  范悟天一拉他手臂,道:「屋裡暖和點,跟我來。」
  推開門,一股暖氣迎來,宋磊朝屋裡一瞥,只見這裡甚是淡雅,他傻頭傻腦地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一眼瞥見屋中一個華服老人,他問道:「你是誰?」
  那老人神色微變道:「老夫鄭——」
  范悟天急忙道:「鄭兄,千萬別妄動!」
  宋磊問道:「你是鄭思地?」
  那華服老人正要答是,范悟天急忙上前道:「宋磊,他姓鄭不錯,但不是你要找的那個鄭思地。」
  宋磊道:「鄭思地在哪裡?」
  范悟天道:「這個人飄忽不定,要慢慢打聽!」
  他拍了一下手掌,道:「給宋少俠獻茶!」
  一個漢子急忙端上一杯茶,范悟天低聲道:「你可下了藥?」
  那漢子輕聲道:「這是最厲害的。」
  范悟天嗯了一聲,揮揮手,茶已送至宋磊面前。
  宋磊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過沒多久,一仰而倒。
  華服老人道:「毒死了。」
  范悟天哈哈大笑道:「鄭兄,毒死他太可惜了,我不過放了點蒙汗藥。」
  鄭思地道:「這種人留著太可怕了,要斬草除根!」
  范悟天嘿嘿地道:「鄭兄,你眼光太短!」
  鄭思地一怔道:「這話怎講?」
  范悟天道,「宋磊已得聖佛、魔老的真傳,武功之高,我敢說連咱們的主人都未必是其敵手,這種人留著固然可怕,但殺之則太可惜……」
  鄭思地道:「殺之永絕後患!」
  范悟天道:「鄭兄,如果他是個正常的人,你說這話決不為過,但如今他是個沒有智力的廢人,這種人不可怕,難成氣候,何須怕他!」
  鄭思地不解地道:「留著他能幹什麼?」
  范悟天道:「用處大了,起碼可以讓江湖上天翻地覆!」
  鄭思地道,「老夫不懂!」
  范悟天道:「你當然不懂,宋磊在咱們手中就像是個玩偶,要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而江湖會將這種種的事情記在泰山派頭上!」
  鄭思地嘿嘿地道:「我懂了!」
  范悟天道:「你現在懂了還不太遲,咱們先下第一步棋!」
  鄭思地道:「幹什麼?」
  范晤天道:「明日是西南省首屈一指的鬼姑子嫁女之日,各路英雄前往道賀的不計其數,許多人是禮到人不到,明日咱們叫宋磊將那些賀禮給劫下來。」鄭思地道:「鬼姑子嫁女,這排場不小,送賀禮者不在少數,我西域也接了一張帖子,范兄,這事會鬧大!」
  范悟天道:「這正是我倆希望的!」
  鄭思地道:「劫禮之後,鬼姑子不會放過咱們!」
  范悟天道:「有誰知道這件事?宋磊無智力,他不說沒人知道,況且,這事對主人的計劃有百利無一害!」
  話落,面上突然現出一片凝重之色。
  鄭思地道:「這麼晚了會是誰?」
  砰地一聲,大門陡然被一股大力震了開來。
  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昂然立在門口。
  范悟天和鄭思地一楞,同時躬身一禮。
  那少女道:「令主聽說宋磊已抓到?」
  范悟天道:「不錯,宋磊在這兒!」
  白衣少女道;「令主要范谷主設法將宋磊的武功研究出來,並錄成冊,因為『聖佛』、『魔老』的武功自成一派,如果不徹底瞭解,令主還是不願公開踏出江湖!」
  范悟天道:「在下才疏學淺,怕不容易!」
  白衣少女道:「令主也有交待,如果你無法逼他施展,令主便親自考驗一下,不過這要極端隱密!」
  范悟天道:「請回復令主,范悟天三天後帶宋磊去見令主!」
  白衣少女道:「好!」
  字音在空中拖了很久,當聲音一逝,人亦不見。
  鄭思地詫異地道:「你為什麼要三天後?」
  范悟天道:「為了劫取鬼姑子的賀禮!」
  鄭思地道:「只怕不是!」
  范悟天一怔道:「鄭兄是什麼意思?」
  鄭思地嘿嘿地道:「范兄,一定要我講說麼?」
  范悟天道:「最好講明白!」
  鄭思地道:「范兄是要先揣摸一下宋磊的武功!」
  范悟天面色一沉,旋即一笑道:「鄭兄真是有心人!」他低聲道:「鄭兄,我難道還會忘了你!」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卻苦了邵雲,他在地上呻吟不已,范悟天直若不見,一直笑得前仰後合,才丟了一包藥來。
  邵雲連忙吞下解藥,面上卻有了一股子恨意……
  「金龍」鏢局的鏢旗展現在太陽底下。
  趟子手一路叫著,鏢車沿路行著。
  金龍鏢局是江湖上聞名三大鏢局之一,信用好、武功好是金龍鏢局的主因,說亦奇怪,金龍保的鏢路上從沒出過差錯。
  局主姓韓名光,四十七八歲,一柄練子錘,神出鬼沒,鮮有敵手,二局主姓顧名武,使一手好劍法,三局主姓楊名龍,一刀在手,萬人不敵。
  本來尋常的鏢局只要打著金龍的鏢旗便行了,但今日不同,江湖上各路英雄豪傑送給鬼姑子的賀禮全托金龍鏢局送往西南鬼姑子,所以三位局主全出馬了。
  沿路上,始終沒出過漏子。
  這並不是江湖上對金龍鏢局有什麼默契,而是三位局主的武功的確不含糊,何況,這趟鏢是西南鬼姑子的東西,誰會去惹這種禍。
  況且,劫鏢後得罪的不是鬼姑子一個人,而是整個江湖道上的送禮朋友,再不識相,也沒人找這個碴子。
  而三位局主並不擔心有人會來劫鏢,他們三人盡出的原意不過是想在西南鬼姑子那裡拜認-下。
  金龍西行,路上無事。
  說無事,也不盡然,三局主楊龍有所感地道:「局主,你瞧前面!」
  大局主韓光道:「什麼事?」
  他是個非常沉穩的練家子,凝神朝前一望,只見大路當中站著一個身穿白衫的青年,雙目呆直地望著遠方。
  楊龍道:「這個人不尋常!」
  韓光道:「劫鏢的花樣雖多,卻沒有這樣幹的!」
  楊龍道:「也許這次例外!」
  趙子平前面叱喝,要對方站開,那青年卻似若無聞,依然我行我素,凝立不動,這情景連韓光也看出不對勁了,顯然對方是在找碴子。
  他朝楊龍一使眼色,道:「你去看看!」
  楊龍道;「好!」
  躍馬斜行,一道衝向前面。
  他一拱手道:「朋友,請教!」
  那青年道:「我兄弟是你們殺的……」
  楊龍一怔道:「你說什麼?」
  那青年叫道:「還我兄弟的命!」
  他身形一動,一拳將楊龍擊倒地上,手法之快,不禁將所有局裡的人給震懾住了,以楊龍的身手在人家手中未出一招,這份功力太不可思議了。
  楊龍吐了一口鮮血,顫道:「局主!」
  韓光躍身而來,道;「朋友,手下留情!」
  那青年冷冷地道:「我兄弟呢?」
  他移身直行,拳腳間連傷七八個趟子手,韓光看得大駭,一掌斜撩,照著那青年的身上劈去。
  他說道:「朋友,手下留情!」
  那人大聲道:「怎麼沒我兄弟?」
  他身法之快,無人能攔得住,衝過鏢車,一掌將鏢車擊碎,那份功夫,真是令人咋舌。
  韓光追蹤道:「朋友,你衝著韓某人!」
  語音一落,那青年一指韓光,道:「一定是你!」
  韓光一楞道:「是個瘋子!」
  他只覺胸口一痛,一股渾厚的勁力擊在胸前,差點痛死在地上,嘴一張,一連吐出好幾口鮮血……
  金龍鏢局的局主韓光和三局主楊龍在一招之下敗下陣來,這在金龍鏢局創局以來是從未有過的事。
  局主韓光和三局主楊龍歷經各種場面不下百餘次,什麼樣身手的人都見過,但從沒見過這樣高絕身手的人。
  以對方這等罕見罕聞的身手,決非一般劫鏢者可比,如是觀之,對方單獨一人,硬砸金龍鏢局的招牌,顯然是有所為而來,不是劫鏢便是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