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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恐怖叢林

  小引
  順著這幽谷,蜿蜒而入……
  是一片茂密的叢林,雄踞山中。
  密林漫雲,旁臨萬丈深壑,古木夾道,怪石嶙峋。
  這個地方,有個驚人的名字——恐怖林。
  十年來,此處一直被武林中人視為死亡之地,因為進入恐怖林的人,立即變成一團血屍,被拋擲入谷。
  於是,恐怖林前的恐怖谷中,屍骸狼藉,層層疊疊,然而,人們仍步過死屍,踏過殘骸,步入恐怖林內。
  恐怖谷中,因而血屍更多,殘骸疊得更高,真個是血肉飄飛,慘嚎不絕……
  時值深夜,大地漆黑如墨,寒風凜冽,呼嘯如矢,恐怖谷中,一片茫茫,伸手不見五指,但卻瀰漫著濃濃的血腥。
  驀地,在這地勢險惡,削壁千仞的恐怖谷外,卻有兩條人影,慢慢地向恐怖谷中移去。哎呀!這兩個人,不是想再填高這些血屍嗎?
  漸漸的,這兩條影子已接近恐怖谷,終於進入谷中,兩人踏在死屍殘骸上,發出「吱吱」聲響。
  加上樹葉被朔風吹動的「沙沙」之聲,猶如一曲尖銳的魔鬼音樂,令人毛骨悚然。
  這兩條影子,終於坐在殘骸上。
  突地,雷電劃空一閃,照亮了兩人所在,是一老一少。
  少年,生得清秀俊逸,神儀朗澈,從外表看去,似是一位儒雅的英俊書生,但看他雙眸神光湛湛,彷彿內功已到相當火候。
  老人年紀四旬,生得星目劍眉,隆準豐頤,亦是儀表堂堂。
  少年這時雙眉微皺,道:「師父,難道您老人家非入恐怖林不可嗎?」
  老人低歎一聲,道:「非入不可。」
  倏地,一聲尖銳的慘嚎之聲破空響起。接著,一團黑影,疾如迅雷般朝少年射來,只見少年右掌快速地揮起,已把來物接個正著。少年臉色忽變,嚅嚅道:「師父,這、這是少林派的紅衣高僧。」
  原來,又是一團血屍。老人點點頭道:「是的,而且是八大護法之一,想想,可怕嗎?」
  少年,咬牙切齒道:「怕倒未必,只是可恨極了。」少年說著,把那團血屍,拋在一邊,接著問道:「師父,羽兒至今仍不知進恐怖林之意。師父既知此人為少林八大護法之一,而師父的武功,與這人相比又如何?」
  「現在是仲伯之間。」」那麼……」」別說,為師知道羽兒的意思,這無異是送羊入虎口,是嗎?為師告訴你,是的,是送羊入虎口。」
  「那麼……」
  少年,滿臉茫然不解地注視著老人。老人又道:「羽兒別問,為師今天會把全部實情告訴你,羽兒可記得成語曰:『落葉歸根,倦鳥歸巢』,為師現在的心情,正是這樣,羽兒知道為師的年齡多大嗎?」
  「四十開外。」
  「錯了,再加一倍。」」師父難道在開玩笑?」
  老人搖搖頭道:「不是玩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但羽兒仍會懷疑,為何面目看來只有四十開外呢?為師告訴你,這只是面具罷了。」
  「面具?」
  「是面具,這樣,羽兒更加不解了,師徒本是親若父子,何以仍要以面具相瞞呢?為師現在告訴你,這其中有一段極悲慘的往事。」
  說著,右手往面上一扯,「絲絲」響聲中,老人揭開了面具,呈現於少年眼前的,是一個貌相清,皓首銀髯的慈祥老人。
  這時,老入又低歎一口氣道:「我們師徒,今夜是第一次以誠相見,誠之一字,包括面具之外的一切。」
  老人的歎息,是沉甸甸的,聽得少年憂鬱地道:「那麼師父……」
  這時老人雙眸滿含慈光,和藹地道:「為師知道你問什麼?我回答你,是的,以前為師對你所說,有關為師的身世,全系杜撰.無一真實,羽兒,你能原諒為師嗎?」
  少年臉泛驚惶道:「師父教養大恩,羽兒銘肌鏤骨,豈有……」
  老人慈祥地打斷少年的話道:「別說下去,為師知道羽兒的心意,只是羽兒可知道,為師為何對你這樣呢?」
  「羽兒知道,因為師父有段悲慘的往事。」
  「是的,那是件極悲慘的往事,今夜,為師就藉著即將入至尊堡之前,句句真實地告訴羽兒吧!」
  少年立即正襟危坐,只聽老人低歎了聲道:「這是段非常痛心的往事,羽兒,說來你也許不信,恐怖林,乃是當年師父所有,也就是說,恐怖林,以後本該是羽兒的,知道嗎?」
  「羽兒若猜得不錯,師父以前,該是恐怖林的主人吧!」
  「是的.若論當時的武功,最少高過少林這位護法兩倍以上,後來,後來,唉……」
  「容為師慢慢地告訴你,羽兒一定會感覺詫異,何以這片叢林,要取名『恐怖林』呢?這只是近十年來的事,其實,這片叢林,還只是門戶呢.也即是說,這恐怖林的後面,尚有一大堡,謂至尊堡,傳到為師,已是第十一代的堡主了,第一代創堡祖師,因鑒於堡前空曠,是故栽植了這片密林。」
  「師父是說,這片密林並非天然生長的嗎?」
  「是的,系按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方位,栽植而成,至今已有幾百年之久,當然是綠樹成蔭,茂盛侵雲了,把堡掩蔽,已不復為人知悉,恐怖林之後,尚有一大莊堡了。
  「堡內,分五廳十二房,這都無關緊要,不必詳談,現在所說,系何以武功蓋絕武林的原因,原來,先師祖創業時,得天獨厚,於無意中得了兩本經笈,羽兒知道嗎?」
  「叫玄經,是嗎?」
  「是的,羽兒由何處推測呢?」
  「很筒單,師父曾傾囊傳授給羽兒,在先,曾鄭重其事地一再叮嚀羽兒,除非危險重重,在間不容髮之際,不可輕易施出,是嗎?」
  「是的,羽兒確具慧根,那玄經第一二冊,就只有那『玄陰神功』及『玄陰六掌』,對武功方面,為師已傾其所有,羽兒信得過為師嗎?」」深信不疑,決無半點不敬。」
  「好,如此為師極感心慰,但據創業人留下遺言,曾懷疑,既有陰,定有陽,何故?羽兒可推測一下。」
  「據羽兒所知,天地生兩儀,謂之陰陽,既有天,就有地,有天無地,或有地無天,豈有芸芸眾生。」」對,那是千真萬確的定理.羽兒亦該明瞭為何為師要帶你流浪天涯海角,足跡踏遭天下之故吧!」
  「羽兒知道,正是欲尋找玄經第三、四兩冊,也即是說,要尋找『玄陽神功』與『玄陽六掌』。」
  「總算不令為師失望,然而,羽兒,你可知道,師父為何急欲尋找那玄經第三、四兩冊呢?」
  「羽兒知道,因師父有段悲慘的往事。」
  「正是這樣,現在師父就是要詳述這段悲慘往事。
  「唉!前塵似夢,往事如煙,真是不堪回首,為師當年二十歲,就承先師之業,身為至尊堡主,二十五歲那年,在華山上,消滅當年武林公敵:『邛峽兩怪』,而博得』坎坤掌水鏡先生』之美號,其實,為帥的武功,不在少林掌門之下,也在當年,與武林公認的第一美人『雪裡紅』結為夫婦。
  「到了六十歲,因你師母去世,悲傷之餘,出堡遊歷天下名山,無意中,發現一棄嬰,女嬰,生得逗人喜愛,一時動了惻隱之,帶回堡中哺養。
  「十八年後,女嬰已長得婷婷玉立,不但有沉雁之貌,而且風華絕代,完全是個美人胚子,因她長大成人,為師已經年逾古稀,於是,我就把她的身世坦然告訴她。
  「大概過了兩年,她突然向我懇求出堡遊歷,因她二十年來,均未離開至尊堡一步,動了憐惜之心,是以准許她外出遊歷天下,期限一年。
  「一年之後,她如期回來了,回來之後,仍像平常一樣,而為師畢生就錯誤在對她太疼太愛,以致對她並不查問。
  「半年之後,仍平安無事,但半年之中,卻有許多人,干擾恐怖林,當時我一怒之下,發誓將進林者,一律點了啞穴,然後逐出。
  「然而,變本加厲,擾林者愈來愈多,我也深感莫明,第一個使我懷疑的是她。
  「這原因極為明顯,那時為師接任堡主近五十年,一向平安無事,自她出外遊歷歸來之後,便迭生事故,不是她在外發生禍端是什麼?但經過我屢次加以責問,她都否認。
  「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我便決定親自外出一趟,訪查真相,結果,事情就發生在我動身前夕。
  「那天晚上的事,畢生難忘,那是清輝玉潔,飛彩凝雲的美麗夜晚,照例,我仍坐在書房讀書,這時候,她進來了,手中端著一碗蓮子羹,其實這也是常事,我一手接過,隨即把他喝光,將碗交還她。
  「她接過碗,放在一旁,卻不出去。
  「我仍然自顧讀書,只覺得心神愈來愈感不寧,心知有異之時,已是慾念大增,心旌動搖。
  「我,我突然站起來,厲聲問道:『蓮兒,你想加害父親嗎?』
  她搖搖頭道:「不是,母親過世多年,父親太寂寞了,蓮兒既知並非父親的骨肉,所以,想代母親安慰父親。』
  「當時,為師真氣得五腑皆炸,劈手一掌,向她打去。
  「錯就錯在那一掌,以當時師父的內力修為,可先把那些淫藥暫時聚於丹田,假裝無事地讀書,待把淫藥*散後,才找她算賬。
  「豈知夾怒火貿然出掌,用力過猛,毒性攻心,再加上她閃過之後,已是全身裸露,師父竟、竟……」
  老人已是老淚縱橫。
  少年卻聽得雙眸怒火直冒。
  俄頃,老人才幹靜道:「我已做了禽獸不如的事,真想不到,她僅外出一年,竟然會變得那麼快。
  「醒來時,我就在這兒,現在我們師徒所坐之處,當時我已發覺畢生精元全失,羞愧與憤怒,使我真想一掌自戕,現在,羽兒,你可明白了。但你可瞭解.我何以沒有自戕,而苟且偷生呢?」
  「羽兒可以猜。」
  「猜猜看。」
  「當時師父一定是恨透了她的下賤與毒辣的手段,決心想尋得玄經第三、四兩冊,再收拾這下賤女人,是嗎?」
  「只對了一半。」
  「一半嗎?」
  「是一半,不多不少。」」另一半呢?」
  「因為你?」
  「我?」
  「是你,也許你忘記了,你今年幾歲?」
  「十八歲。」
  「對了,你跟師父幾年了。」
  「十二年了。」
  「那就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當時你六歲,我醒來,除了發現到畢生精元全失之外,尚有一個驚異的發現,是什麼,你知道嗎?」
  「難道是我?」
  「正是你一一」
  少年滿臉茫然,內心悲憤,老人繼道:「當我發現你在我身旁時,我正像你現在一樣地感到不解與茫然,我問你:『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你告訴我:『我叫秦官羽。』
  「我又問你:『你為什麼來這裡呢?』
  「你再回答我:『媽媽帶我來的。』
  「我急著問你:『媽媽到哪兒去了。』
  「你指著恐怖林內道:『媽媽追著爸爸到裡面去了,媽媽叫羽兒在這兒等一下,馬上可以出來抱我。』
  「於是,我們師徒二人,在這裡足足等了三個月,三個月中,卻未見過一個血屍,我知道你父母再也不能出這恐怖林。
  「就這樣,我們師徒二人相依為命,足足十二年。
  「本來,我今天應該把你的身世,全部告訴你才對,但師父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這幾句話了,事過之後,我曾試著問你有關你的父母姓名,你無法回答,是故,連你父母的真實姓名.也不得而知了。」
  少年秦官羽,怒髮衝冠地站起來道:」師父.我父母不是又死於那賤女人手中嗎?」
  老人搖搖頭道:「羽兒,為師告訴你,對世事應采何種態度?」
  少年失意地坐下來道:「小心求證。」
  「正是這樣,照理說起來,你父母是死定了嗎?說實在的,為師至今仍不敢下斷。」
  少年雖滿腔怒火,但只得失望地點點頭。老人這時又開口道:「羽兒,你也許不知道為師的用意,其實,為師在此遇見你,才有勇氣活下來,現在,已感到活夠了,西行在即,特請羽兒送為師一程,而且決定在初次見你的地方,見你最後一面,唉!」
  接著又是一聲沉甸甸的歎息聲。雙重憤怒與打擊,令秦官羽悲傷欲絕,悲叫一聲:「師父——」
  話一落,同時倒在老人懷中,老人舉起枯瘦的右手,在少年頭上撫摸著,兩眼滿含淚水,慈祥道:「羽兒該知道我至尊一脈,從不輕易落淚的呀!坐起來。」
  「對了,坐好,擦乾眼淚,為師西行之前,有許多重大的責任,應由羽兒負起,所以,你除了保持清醒頭腦外,還須有嚴肅的心情,不然,一個哭哭啼啼的少年,難道還有資格身當至尊堡第十二代掌門嗎?
  「還有,這是我們師徒,最後的一次見面,羽兒必須讓為師知道,羽兒是個堅毅、勇敢的少年,九泉下,為師才會放心,知道嗎?」
  風起雲湧,雲層低垂,一場暴風雨似將來臨。
  老人說至此,已是老淚縱橫。秦官羽雖是強忍著悲傷,但仍傲然默坐,只是朗星似的雙眸中,暴射出兩道怨毒的凌芒,直盯著恐怖林,同時,亦是簌簌淚落。
  沉默片刻,老人又道:「羽兒,為師知道,羽兒是個極為孝順的孩子,一定聽為師之話,是故,為師才敢坦然把詳情告訴羽兒,為師一入恐怖林,羽兒若隨後跟進,將是大逆不道,為師在九泉之下,將水不會原諒你,羽兒,你答應呀!」
  「但師父,羽兒……」
  「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也是臨終的要求,你須答應。」
  「羽兒答應。」
  「好,坐到我的面前,背對著我,好,就是這樣,對,只要再靠近一點兒,好,現在你注意聽著。
  「收斂悲傷與憤怒,克制它,清醒些,因這些話,也是為師一生中最後告訴你的話,現在起,你已是至尊堡的第十二代堡主了,為師會把本堡惟一而僅有的證物——玉觀音,在你醒來前,放在你的袋裡。」
  「今後,你所要做的事極多,注意聽。
  「在奉堡未收復前,仍是一脈單傳,而且絕不得收容女弟子。」
  「第二,尋找玄經第三、四兩冊。」
  「第三,收回至尊堡,使這片恐怖林與恐怖谷,今後在武林上,將不致為死亡之地。」
  「第四,光大本堡。」
  「第五,清理門戶,手誅你師姊玉嫦娥蕭鳳凰,代為師報這段深仇。「現在,已把責任說完,師父入恐怖林後,是死得其所,羽兒放心,你師姊就是大逆不道,仍會妥埋為師,這點勿庸掛心,關於『玄陰神功』,與『玄陰六掌』,今後可使用,切記進林之法,師父已教過你,你很聰明,定已知道。」
  「現在起,摒除雜念,順我的精元運功,師父把十年中,恢復將半的精元全部贈你,醒來之後,為師不但不在你身旁,而且你已是第十二代至尊堡主.堡主不但不能哭,而且須極為堅毅、勇敢,必須掉頭就走,離開恐怖林,記清楚,醒來時,必須離開恐怖林,否則為師於九泉下,也難瞑目,未得玄經前,一步也不得踏入恐怖林。現在,克制悲傷,五氣朝元……」
  秦官羽強忍住悲傷,順著師父的精元運功,才一會兒,已雜念盡除,靈台還虛……
  待他醒來,已是狂風暴雨的深夜。
  狂風,驟雨,悶雷,疾電交加地向他侵襲,他發現師父行蹤已失,忙站起來,突然一聲震天霹靂,雷光耀目疾閃,山野似乎被蒼天的震怒所驚。
  但他仍舊站了起來,雙眼赤紅,淚水與雨水,交融在一起,滴在他的胸前,陡聽,顫抖地慘嚎一聲:「師父,師父……」
  聲音搖曳,聲壓轟雷……
  景德鎮,以產陶瓷而聞名天下。此時,秦官羽帶著滿腹的悲傷,盈腔的怒火,遵照師父臨終的遺命,落落寡歡地來到了景德鎮。
  有幾次,他真想奮不顧身.躍入恐怖林中,把個玉嫦娥蕭鳳凰活捉出來,將她碎屍萬段,以消心頭之恨。
  然而,耳畔又響起師父臨終之語:「醒來你已是堡主,須堅毅、勇敢,掉頭離開這恐怖林,否則師父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於是,他來到景德鎮。正是深夜,寒風蕭蕭,日落時分,秦官羽找了一家店房住下。
  店小二見秦官羽人品俊秀,含笑領路。他選了個靠窗座位,叫店小二備來酒飯,獨斟就獨酌,每念親仇師命,憂鬱形於臉上。
  這時,酒店裡又出現一個弱冠少年,生得英俊挺拔,只是在左眉梢,多生一粒小小黑痣,有點嫵媚之態。
  秦官羽眼睛微看,暗想,這個少年何以生得有點女兒態?正思索間,陡聽語聲響在耳邊道:「仁兄,酒店擁擠,可否賜個座位。」
  秦官羽抬著一看,陰差陽錯,正是那個女兒家氣的少年,忙站起來打揖道:「兄台,請坐,請坐。」
  雙方一陣謙讓之後,各自正襟危坐。秦官羽因心事重重,坐定後已不再加以理會,但那少年這時卻笑著道:」小弟林左明,敢問兄台尊姓。」
  秦官羽一愣,忙朗笑道:「在下秦官羽,敬請指教。」
  說著,秦官羽又自行用膳,那少年又開口道:「兄台真的瀟灑丰神,必是姑娘家的理想對象。」
  秦官羽見這少年萍水相逢,便出言相戲,似乎有點輕佻,但仍笑道:「朗月秋瑩,正自慚形穢,倘再謬讚,小弟便不敢高攀了。」
  這夜二更時分,細雨繽紛,煙雲瀰漫。秦官羽雖在夢鄉之中,聽覺仍極敏感,突覺窗外有異,立即輕躍下床,腳才落地,猛感「呼」
  的一聲,窗門忽地大開,一道白光疾射而入。
  秦官羽不動聲色地閃過來襲之物,疾如電光火石,掠出宙外,十丈方圓之內探視一匝,哪有半個人影?
  當下內心微感一沉,怔在當地,修然,又是一道白光疾射而至。
  秦官羽跟隨恩師十二年,從小即在江湖中翻滾長大,對江湖險惡,早已瞭如指掌,是故,疾速閃過襲物之後,電掣風馳般地,朝襲來方向撲去。一撲落空,心感驚異。
  難道有人故童引出自己嗎,想著,立即疾躍回房,但當他才躍落房內,立即發現室內已經變樣了。原來,自己的床旁地上,正躺著一具死屍,秦官羽微睇之下,已知此人才斷氣不久,更嚇人的是,這人竟是羽衣星冠,完全是道士裝扮。
  嫁禍東牆,難道有人想嫁禍自己不成?尤其從死屍身上看,可知這人,乃武當、華山兩派之中的高手,年在四十左右。他彷徨頃刻,決定不辭而別,於是隨便在房內桌上放了幾兩碎銀,便電掠出窗外。
  但一到外面,立即又覺得這是下策,心忖:「最遲明天中午,屍體立被店家發覺,經過一查,豈不是等於告訴人家?尤其是自己不告而別,正是兇手的確實證據,今後就拿黃河之水,也洗不清。」
  想著,又電掠回房,思索片刻,立即背起死屍,輕躍出窗,疾射郊外,還好一路無事,選個密林之處,把屍體放下,立刻動手掘坑,正把屍體安置坑中之際,驀地一聲暴喝響起道:「朋友,慢來。」
  喝聲中,一個羽衣星冠的道士,已立於秦官羽身前三丈遠處,雙眼直冒凶光,怒目而視。
  秦官羽一愣,問道:「道長有何賜教?」
  那位道士朗聲冷冷地道:「仁兄何故深夜埋藏屍體?」
  秦官羽知道對方起疑,復由對方的裝扮猜測.這人定與死者同一淵源,立即把剛才實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接著道:「這樣諒道長不會起疑心吧!」
  那位道長沉思片刻,道:「貧道想看看現場。」
  秦官羽立即朗聲遭:「請隨我來:」
  遭士入坑背起死屍,與秦官羽先後回返客店。那位道士非常仔細地檢查,窗內外巡察一遍,然後在死屍臥處看了有盞茶時光,才放下屍體,坐了下來,秦官羽也在道士對面椅子坐下。
  這時,道士圓目射出兩道冷芒,停在秦官羽的臉上有半盞茶時光,才道:」兄台可知死者是誰?」
  「在下莫明。」
  「猜猜看?」
  「死者是否與道長有深厚關係?」
  「正是貧道師弟,兄台曾否聽說過華山五劍?」
  「華山五劍被譽為武林第一劍,在下雖為武林末學,早已仰慕得緊。」
  「他即華山五劍,排行第四的元明道士。」
  秦官羽陡然站起,急道:「此話當真!」
  「一點不假。」
  秦官羽驚異地坐下來,道士已再開口道:「血案發生,兄台是見證人之一,而且兄台也難脫嫌疑,是以,小道有個不情之請。」
  秦官羽聞言,臉呈怒色道:「難道道長信不過在下?」
  「話不是這麼說。」
  「那怎麼說呢?不管如何.我是局外之人.何況我已把實情詳告,道長還有何事相求呢』」
  「十天之後,請大駕到華山一行。」
  秦官羽即時怒火上衝,憤然道:「在下有急務在身,歉難從命。」
  道長臉色一沉道:「兄台難道拒人於千里之外?」
  「正是。」
  這時道士忿然站起。
  秦官羽也傲然峙立,堅決地道:「總之,我有急事待辦,華山派雖是我所仰募,奈何目前無法抽身,若道長明理達義,該不是強人所難吧?」
  道士雙眼直冒怒火道:「兄台無故半夜三更埋藏死屍,可疑點一,貧道相求華山一行,竟為所拒,顯系作賊心虛;兄台語氣冷漠,定有所恃,可疑者三,由此三點,足證閣下兇嫌重大。」
  秦官羽多日來因家仇師恨未報,正自滿腔鬱怒無處發洩,今夜又平白受冤,一股強加控制的憤怒與悲恨。聞言宛如春江氾濫,不
  由怒火中燒,冷冷地道:「是兇手,又將怎樣?」
  那道土聽來突然色變道:「兄台為何承認是兇手?」
  這時的秦官羽,憤怒已到極點,冷笑道:「事非我為,但你堂皇列舉可疑三點,現今我承認,你何故變色心驚?」
  道士似乎自覺盛氣凌人,有失道士風度,忙道:「請兄台冷靜坐談可好?」
  秦官羽點了點頭,坐下了來,這時,他也自覺太過意氣用事,尤其更不該把積鬱遷怒到道士身上。
  這時,遭士平和地道:」小道元羲,是華山五劍之首,敢問兄台尊諱。」
  「在下秦官羽。」
  「請問秦兄,師承何人?」
  「恕難奉告。」
  「再問秦兄,既然你是局外人,何故捲入漩渦?秦兄是否可追憶前此恩怨?」
  「在下剛出道幾天,豈有恩怨可言。」
  「那就奇了,看秦兄臉色,可知有難言苦衷,是否可以略告一一?」
  「家仇,師恨。」
  「不是貧道為難,其實此事牽涉之廣,不僅敝師弟元明一人的生死而已,而且關係七大門派的興亡大事,秦兄,是否可坦然相告?」
  「七大門派的興亡大事?」
  「是的,可說是武林恨事,武林浩劫。」
  「什麼?」
  秦官羽差點驚跳起來。元羲道士接著問道:「令尊堂與令師均可安好?」
  「父母生死不明,家師業已仙逝。」
  秦官羽說時,恨得咬牙切齒。道士復問:「仇家莫明?」
  「瞭如指掌。」
  「怎麼?瞭如指掌,那麼秦兄所謂急務在身.難道是為報仇大事?」
  「也可這樣說。」」何時動手。」
  「目前尚無此能力。」
  「怎麼?有困難?」
  「極為困難?」
  「可否知仇家是誰?」
  「死亡之地。」」恐怖林?」
  秦官羽黯然點了點頭。道士低歎了口氣,搖頭輕輕地道:「貧道所料不差,秦兄確有難言苦衷,看兄台神光內蘊,顯然武功已在華山之上,尤其一臉凜然之氣,可知並非邪惡之徒,只是……」」只是什麼?」
  「只是秦兄難脫嫌疑。」
  「為什麼?」
  「兄台為見證人之一,若能上華山一趟,貧道以五劍名譽保證秦兄生命安全。」」在下並不怕死。」」我知道,只是這事,秦兄既被捲入漩渦,亦該有所交待,最少也該找出兇手,以洗清白,雖然兄台強調不怕死,但誤會愈陷愈深,必至誓不兩立,豈不令親痛仇快?」
  秦官羽沉默俄頃,正想開口,驀聽元羲道長悶哼一聲,「隆」地伏倒地上,後肩赫然插著一把短劍。
  在同一瞬間,秦官羽發現有異,身形立刻疾閃,先避過襲來之物,同時疾如鷹隼般.電飄出窗。
  一聲破空佛號聲中,三道紅影掠至秦官羽跟前,朗聲道:「小施主別追,兇手業已逃逸了。」
  秦官羽忙打揖道:「謝謝禪師相告。」
  話聲中,疾射入房,一瞥之下,又赫然變色。原來,元明屍體,業已失蹤,而元羲道長,則坐在地上運功,只見他那後肩赫然插著一把短劍。
  二個紅衣和尚,跟蹤秦官羽身後,飄掠入房,見狀不由各自臉色突變,只聽一聲朗朗的佛號聲道:「慧思師弟於窗外警衛,慧海師弟於正門守護,容老衲為元羲道長療傷,請小施主護衛如何?」秦官羽忙道:「謹遵禪師吩咐,」
  說看,注目一望和尚,悚然心動。原來,這和尚身著深紅繡金袈裟,項掛牟尼珠,面相尊嚴,雙目開闔之間,神光如電,令人莫敢仰視。這不是今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派掌門慧靜禪師嗎?他竟也在這等場面出現,豈非太過嚇人?
  掌門日理萬機,且少林派執武林牛耳達百年之久,掌門之尊非比尋常,若非事態嚴重,豈會輕易現身江湖?真使秦官羽大惑不解。大概有盞茶時光,只聽慧靜禪師,如暮鼓晨鐘般說道:「請道長目行運功,運行一周天後,立可復元。」
  說著,走到秦官羽面前,朗聲道:「小施主可否賜坐?」
  秦官羽忙拱手揖道:「禪師請坐。」
  慧靜和尚接著:「也請施主坐下。」
  二人同時坐了下來,各自沉默無語。大概盞茶時光,元羲道長已站了起來,手中提著那把暗器冷劍,走到慧靜撣師面前,雙掌問訊道:「大師救命大恩,令小道銘肌鏤骨……」
  慧靜未等元羲說完,已朗笑道:「道長請坐,現在不是客套之時,請把詳情實告,以供研究,或可挽回這場陰謀。」
  只見元羲道長臉帶愧色地把如何夜遇秦官羽埋藏元明屍體,一直到中劍伏地為止,說得極為清楚。
  這時,秦官羽忙道:「暗襲我之物已失,又何況元明屍體復告無故失蹤,這其中,難道道長一無所見嗎?」
  元羲道士慚愧地道:「只知一道白光由正門射入,來人輕功極佳,我因傷勢極重,雖是伏地,但仍運功*毒,是故只知是個穿白衫之人,其它一無所悉。」
  這時,慧靜禪師接口道:「老衲也只覺一道白光由眼下遠掠,隨就追蹤到施主窗前,當時老衲尚遠距二十丈之外,只見他手中射出兩道白色暗器,即行躍上屋頂逸去,待老衲趕到,便見小施主疾掠出窗。」
  秦官羽忙問道:「面目可曾看清?」
  慧靜禪師忙接著道:「那人身著白衫,臉罩白巾,但覺身材纖細,若老衲所料不錯,顯系女流之輩,但輕功可說詭異之極。」
  三人同時沉默無語片刻元羲道長轉對秦官羽道:「真相昭然,秦兄已脫嫌疑,剛才得罪之處,尚請原諒,不過……」
  秦官羽詫異地注視道人只聽他接著說道:「不過,兄台今後對自身的安全,須時加警惕,小道所料,秦兄的身手,雖與兇犯在伯仲之間,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依小道猜測,秦兄亦是兇犯的對象之一,尚請時加戒備。」
  秦官羽忙打揖謝道:「謝謝道長關懷,只是在下深知既被捲入漩渦,絕無隔岸觀火之理,是故,決定十天後,往華山拜望道長,不知道長是否歡迎?」
  說著,轉向慧靜禪師問道:「禪師有何高見?」
  慧靜撣師立道:「以靜制動,暫別心浮,靜候事態發展。」
  元蓑道長忙朗聲道:「謝謝禪師高見,在下回稟掌門,禪師之……」
  驀地,窗外傳來一聲轟然暴響,同一瞬間,三人同時掠出窗外,一瞥之下,只見慧思禪師跌坐地上。
  當下,秦官羽疾躍而上,在酒樓最高的樓頂,把方圓百丈之內巡視一遍,但哪有半個人影?復又突然躍下。
  這時,慧思禪師已站起來,只聽他臉色微變道:「玄陰神功。」
  秦官羽驚奇地跨前問道;「請大師詳告如何?」
  慧思禪師立道:「當時,老衲發覺一個身材纖細的白衫蒙面人,自五十丈外疾躍而來,當時者衲不明真相,是以未曾稟肯掌門,但來人眨眼迫近身前五丈,已是不及,因來人突施神功,當下老衲不敢怠慢,忙以神功相拼,以至無法分身稟告掌門……卒至兩敗俱傷,而且他已帶傷逃逸,但……」
  慧靜禪師聽得壽眉一展。慧思禪師忙跪地道:「稟告掌門,他雖帶傷逃逸,但傷勢不重。」
  慧靜禪師追問道:「你如何得知?」
  「他逃逸時,輕功如前,飄逸似風,師弟雖仍峙立如山,但已自知不支。」
  「請平身。」
  慧思禪師站起來。元羲道長忙問道:「是玄陰神功?」
  「千真萬確。」
  秦官羽百思不得其解.蓋從師父口中得知玄陰神功乃至尊堡絕技,此外當今武林之中,可說無一學會,莫非此人是至尊堡之徒?因此疑念如麻,百感交雜。
  時近四更,夜深沉,更漏殘。
  元羲道士首先向眾人稽首道:「秦兄,十天後華山見,三位禪師,若有事發生,小道自會上嵩山向掌門稟告,小道有僭了。」
  說著,率先躍離此地。接著,慧靜禪師,也向秦官羽合十道:「施主有空,請到嵩山一遊,對於此事,也盼伸手援助,老衲及二師弟向施主告辭。」
  秦官羽忙打揖施禮道:「前途保重。」
  當夜,秦官羽睡意全無.滿腦的疑問無法解開,只得坐在床上運功,數周天後,已是疲勞全消。
  東方既白,趁早隨便用了早餐,立即取道華山,才出酒店,耳畔忽聞人聲向他招呼道:「秦兄一夜可好。」
  秦官羽回頭一看,發現正是那個林左明,只見他一身白衫飄逸,英俊瀟灑,立即還手一揖道:「一夜無事,林兄可好?」
  說話間,林左明已與秦官羽並肩而行,只聽他道:「還好,不知秦兄現往何處?」
  「在下往湖北漢口。」」那正好,咱們一道走吧。」
  說著,他也不徵求秦官羽的意見,便與同行,只見秦官羽雖然雙眉微皺,偏偏就是拿他沒辦法。
  白衫?秦官羽猛地想起這人也是身著白衫,不自覺地轉頭詳細打量了林左明一會,對了,身材也是纖細,只是太陽穴不見凸起,只是雙眼澄清,異於常人,那麼這人難道已達神光內斂,返璞歸真之境嗎?豈不太匪夷所思?
  這時,林左明突然朗笑問道:「兄台可否在我身上尋找什麼?」
  秦官羽自覺失態,忙陪笑道:」非也,現在一看,證實林兄果如朗月,在下更覺自慚形穢了。」說著,兩人同時朗聲大笑。
  湖北黃梅鎮,為我國一大鎮。
  這時彩霞方斂,只見鵝掌般大的雪花,飄然灑落。
  黃梅鎮酒店裡,兩個極為英俊瀟灑的少年,同桌對坐,相互舉杯,只聽那林左明,朗笑不已,道:「秦兄乾杯,我看你似有極大的隱衷?」
  「乾杯,一盲難盡。」
  兩人同時幹了杯後,林左明又舉杯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秦兄以為然否?」
  「正是,林兄可練過武功?」
  「干,區區確實練過武功,秦兄呢?」
  「干,一介武夫。」
  「秦兄錯了,最少我林左明,不配當一個『夫』字。」
  「那麼該當個『妻』字吧?」
  「仍是錯了,女字。」
  秦官羽臉呈奇異之色道:「怎麼.你、你……」
  「秦兄何必明知故問?兄台早已看出在下系女扮男裝,假糊塗做甚?」
  「不打自招。」
  「還是先說明的好,不然,秦兄想東猜西,到時候把許多事情推到我身上,這豈不平白受冤嗎?」
  「什麼想東猜西呢?」
  「不說也罷!」
  「不說也罷嗎?」
  「正是這樣呀!」
  兩人又乾了杯。秦官羽接著問道:「今後,仍稱呼為仁兄嗎?」
  「不,該稱為鳳凰仙女。」
  「對了,正是仙女下凡。」
  「吃豆腐。」
  「哪裡有豆腐呢?」
  兩人同時朗聲大笑。秦官羽笑道:「請問仙女,我何以想東猜西呀!」
  「不說也罷!」
  「仍是這句話嗎?」
  「只有這句話。」
  「閃爍其詞。」
  「也可以這樣說,秦兄與仙女同桌有何感想?」
  「三生有幸,畢生難忘。」
  「到我房內談談如何?」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
  「何況秦兄血海深仇未報,無法消受美人恩,是嗎?」
  「不說也罷!」
  「罷!罷!……」
  第二天清晨,秦官羽剛踏出店門,復聽朗聲叫道:「秦兄真是貴人健忘?」
  秦官羽轉過頭來,正見鳳凰仙女迎面而來,不覺問遭:「健忘?
  健忘什麼呢?」」我們說好同往漢口呀!」
  「哦!」秦官羽忘形地低叫一聲,道:「敬請賜諒!」
  二人同行,秦官羽早就有戒心,尤其自從她自招是女人後,秦官羽對這個鳳凰仙女,更加懷疑。
  第一點,她緊跟自己是何用意?
  第二點,她為何向自己坦承女扮男裝呢?
  而且最令秦官羽不敢恭維的,是她那爽朗的神態,毫無女子應有的羞恥,雖說扛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也該有個分寸呀!
  是夜,他們到得漢口,仍然一起住店。
  在酒樓裡,鳳凰仙女舉杯道:「生離死別,乃人生一大憾事,我們明天即將各奔前程,秦兄有何感想?」
  「萍水相逢,何必耿耿於懷?況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我際遇
  不同,在下只有望姑娘自重了。」
  「交換禮物留作紀念如何?」
  「在下身上不便。」
  鳳凰仙女由儒巾取出一顆明珠,道:「送君明珠雙淚垂。」
  說著,臉色竟黯然神傷,看得秦官羽心覺不忍,人是感情的動物,相聚雖是短短三天,而且充滿著猜疑與戒備,但人非草木,豈有不動情之理?不過,這是友誼之情而已,當下,秦官羽搖搖頭道:
  「在下身無長物,何況姑娘明珠乃連城之寶。」
  鳳凰仙女幽幽道:「秦兄不領情嗎?」
  「錯了,只是……」
  「那麼這樣可好?我贈秦兄,明珠已是兄物,秦兄何不把明珠一半贈我?」秦官羽茫然不解道:「一半?」
  「一半。你倘若再假惺惺,在下有僭了!」
  鳳凰仙女說著,雙手一按明珠,「叭」的一聲,明珠已分裂為二,裂處光滑如削,秦官羽吃驚不已地接過明珠。鳳凰仙女又道:「此珠乃萬年雪蚌所產,功能解萬毒,在下由秦兄的臉色看出,前途危機重重,是故有意贈送,但卻有一個心願……」
  「該如你說送君明珠雙淚垂的勇氣呀!」
  「我說……」
  「說呀!」
  「合珠聯盟。」
  「合珠聯盟?」
  「對了,想穿了,豈羞之有?關於這珠,我有一事告你,就是相傳早為武曲所有,武曲著有玄經一至五冊。據說,這珠與玄經有關,但小女子持珠多年,卻想不出所以然來。」
  「玄經?」
  「是玄經。」
  「五冊,你為何這樣清楚?」
  「令尊名諱,可否見告?」
  「是五冊,第一、二冊為陰,第三、四冊為陽,第五冊則陰陽相合,只是傳說罷了,至今已足千年。」
  現在秦官羽對這女人,在神秘中又加上了詭異的色彩,倏地,秦官羽追問道:「你何以知道我前途危機重重呢?」
  「瞭如指掌。」
  「可否指教?」」速往華山,否則含冤不白,永無寧日。」
  「速往華山?」
  「現在……即刻,事不容遲……記得合珠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