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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大澤魚女

  萬極幻女厲聲道:「老匹夫,你笑個什麼勁,你快說出來我萬極幻女與你何仇何恨?」
  地將雙目凶光大發,恨極怒極的道:「你害死我齊哥哥。」
  「你齊哥哥是誰?我從未認識姓齊之人。」
  「天將,你不認識麼?」
  萬極幻女厲笑道:「老匹夫,我什麼時候認識天將,如我說沒錯,那當是七八十年前的事,那時我萬極幻女僅只是個十幾歲廿不到的小女子,怎會識得名動一時的天將?」
  地將氣恨得牙癢癢的,喝道:「住嘴!萬極幻女!你暗地擄走齊哥哥妻子公主,假扮了公主的身份,在皇上之前奏告齊哥哥謀叛,齊哥哥因此賜死,你這妖女,你說有沒有。」
  萬極幻女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竟然十分的清脆,地將一聽這笑聲,頭腦發炸,暗道:「這笑分明與大嫂的笑聲毫無分別,怪不得她裝起公主來,競能滿住她父皇。」
  萬極幻女笑過一陣,道:「老匹夫,你說得好聽,竟把我萬極幻女說成通天之能。你有何證據,說我萬極幻女扮了公主陷害天將?」
  地將怒極道:「妖女,你還想抵賴,方纔你那笑聲就分明與公主一樣?」
  「笑話,你說公主與我一樣不可嗎?再說我笑得與她一樣,就能說我萬極幻女扮了公主麼?這是那種道理?」
  地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突然狂怒道:「妖女,齊哥哥臨刑前說出了你萬極幻女之名。」
  萬極幻女也怒叱道:「老匹夫,你別強詞奪理,我不會怕你,隨你怎麼辦好了。」
  地將運起全身功力,亮掌狂劈過去,更厲吼道:「妖女!公主被你怎樣了?」
  萬極幻女從獨孤青松身上得了地將紀事,雖尚未將地將全身本事完全學去,但至少已摸清他的路數,成竹在胸,一閃又躲過了掌風,冷笑道:「公主麼?怕不早已埋骨荒山了。」
  地將氣得全身直抖,如海如山的掌力正又要狂罩過去。
  驀地一聲冷笑飄至,道:「不見得。」
  萬極幻女和地將同時一驚,十幾丈外便傳出兩個女子吃吃的笑聲,道:「蘭姐,聽說萬極幻女是一代尤物,咱們姐妹倆便扯下她那罩面黑巾瞧瞧看怎樣?」「秋妹,你又想頑皮了,你難道不知她陰狠毒辣,一個不小心,別著了她的毒手。」
  「蘭姐放心,憑她兩手,還奈何我不了。」
  話音一落,一條白影晃身而至。
  萬極幻女連退兩大步。
  白影來去如電,衣不帶風,一聲冷笑,已到了萬極幻女的身前。
  萬極幻女怒吼一聲,劈手一掌揮出,一股陰寒至極的掌風,劈面掃到。
  白影一晃,快似光閃,已轉到了她背後。
  萬極幻女大驚之下,向前掠去。
  地將雙掌一舉,厲喝道:「妖女,你找死來。」
  萬極幻女一見駭然橫躍。
  就在這時,她身後又轉出一聲冷笑,道:「萬極幻女,天下之人無人見過你的真面目,今夜姑娘便要瞧瞧你,看看你美到什麼程度。」
  話音一落,萬極幻女驀感後頸一涼,不禁亡魂皆冒,厲叫一聲,轉身打出一股陰寒掌勁。
  誰如就在她轉身之間,只感白影一晃,臉上一涼,一個女子「啊」了一聲道:「啊!果真是美如天仙。」
  地將抬目一望,頓時也目瞪口呆,暗忖:「萬極幻女年齡至少也在九十一百之間,她竟仍能保持二十歲模樣,真是太不容易了。」
  萬極幻女這一被那白衣女子扯下罩面黑紗,立時瘋如狂的暴跳如雷。
  白衣女子忽然「咦」了一聲。
  萬極幻女雙掌呼地劈到,白衣女飄身讓過,道:「萬極幻女,你竟在黑紗之內尚帶著人皮而具,今夜我就不信不能看著你的真面目?」她欺身間又向萬極幻女掠去。
  另外一個女子,這時也緩緩的的移過身來笑道:「秋妹,你只要看她那雙乾枯的鳥爪,便知外傳她的美艷十足不足為信。」
  萬極幻女一聽狂叫一聲,猛劈一掌,飄身十丈,竟想逃走。
  白衣女嬌叱一聲:「哪裡走?」
  如影隨形,美妙的身形劃起一道弧形,但卻快得驚人,一晃之間已擋在萬極幻女的的面前,伸手間將萬極幻女的人皮面具抹下,現出了一張既老又醜的臉。
  這時地將全身激動,怒喝道:「兩位姑娘,將她截下,她與我血仇未清,今夜我要活剝了她這妖女。」
  說著縱身便撲。
  萬極幻女駭極的厲叫連聲。
  這稱做秋妹的少女一面緊緊的盯住萬極幻女,同時大聲道:「蘭姐,怎麼辦真的把她截下麼?」「不,秋妹,你忘了師父的話麼,她要親自活捉住她,走吧!她逃不出師父的手掌的。」
  「啊,是真的,我幾乎將師父的話忘了」
  他一聽兩少女要將萬極幻女放走,不禁怒叫連天,狂擊道:「你兩個丫頭走開些,老夫自會劈了她。」
  白衣女閃身-讓,笑道:「老人家,你去劈她吧,咱們走。」
  地將厲嘯一聲,騰身而撲,天威一掌一掌的朝萬極幻女劈去。
  萬極幻女見白衣少女自動退走,心頭放下了一塊石頭,慘厲的陰聲一笑,立時展動輕功,地將的掌風便掌掌落空。
  萬極幻女慘然厲叫一聲,道:「老匹夫,今夜這筆帳,咱們慢慢地算。」
  說罷騰身而起。
  地將哪裡肯捨,灰影一晃也跟蹤而起。
  萬極幻女身在空中,陰叱一聲。
  陰寒的掌力劈面打到,地將還手不及,身子一沉,就在這遲緩之間,萬極幻女已幾個起落,飄出了數十丈外,對兩個白衣女厲叫道:「你兩賤婢,有膽就亮出字號,老娘忘不了你。」
  揭她面具的白衣女,頓時冷叱道:「你不配問,萬極幻女,你如不再快走,惹得姑娘性起,別以為你已在數十丈,姑娘照能給你一手擒來。」
  萬極幻女慘叫一聲,一溜煙走得無影無蹤,卻留下她臨走時的陰笑道:「血魔幫與他們誓不兩立。」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轉身,兩女姍姍而行。
  氣恨得渾身發抖的地將,好容易遇上萬極幻女,不料仍被她逃去。不由大喝一聲,道:
  「兩位姑娘留步!老夫有話說。」
  兩個白衣女頭也不回的怏怏答道:「有話以後再說。」
  地將更是氣得吹鬍瞪眼,展開輕功朝兩女追去,可是任他怎樣運起了全身功力,而兩女卻仍是那種姍姍而行,地將就是趕她兩人不上。
  地將心頭一震,啊了一聲,喃喃道:「這是縮地術啊!千百年來絕傳於江湖上的無上輕功絕學,竟在這兩個女子的身上出現,到底她們是何來路?」
  地將這樣一想,知道今夜萬萬追她兩人不上,立時停了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望著兩女從容而去。
  地將只好怏怏的回轉武尊府,便見獨孤青松又已入定,冷雁蓉和赤葉公主虹兒一步不離的守護在他身邊。
  石室中的氣氛顯得非常沉寂而嚴肅。
  地將望了獨孤青松一眼,臉上稍稍現出一抹喜色,對坐在一旁的赤葉夫人微微一笑,低聲道:「他果然是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材異凜,就這短短一個更次,掌傷已將復原,看來他比之昔年我那老哥哥更要高上一籌了。」
  赤葉夫人頷首微笑,道:「老前輩洪福齊天,能收到這樣的徒兒,也足慰生平了。」
  地將被赤葉夫人這樣一提,眉目間忽綻開了愉快的笑意,捋著垂胸白鬚,滿意的深情注視了獨孤青松一眼。
  赤葉夫人停了停,忽然轉口低問道:「老前輩,剛你您遇著萬極幻女那魔女了麼?」
  地將立又憤然作色,道:「老妖婦,今夜竟被她逃走了!唉,年紀一大,越來越不中用了。」
  「老前輩說哪裡話來?只因老前輩忘了,老妖婦從獨孤青松手時奪了老前輩地紀事,對老前輩的武功數路已摸清,所以才讓她逃出老前輩之手。」
  地將一聽恍然悟道:「果然不錯,還是夫人心思細密。怎麼我剛才就想它不起?不然我倒轉施為,諒她也逃不出手去。」
  言下十分的可惜!
  赤葉夫人端莊的臉容上現出了一絲微笑,又道:「不過,老前輩也別心急,老妖婦終難逃報應,倒是那兩個白衣女子,武功奇高,必是剛才奉命護府之女子,前輩看出她們的路數麼?」
  地將苦笑,道:「兩女是武功是武林失傳絕學,老夫自愧弗如。」
  赤葉夫人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地將忽問道:「夫人好似已見我與萬極幻女周旋了。
  赤葉夫人道:「我在暗中察看,可是因尚有多人被困在血魔幫之中,恕我不能出面相助。不過,萬極幻女十數人前來,僅她一人逃生,想她近日當不敢再來了。」
  地將啊了一聲,赤葉夫人立時道:「武尊府內倒斃有十幾具屍首之多,想都是被兩女所斃,十具死屍都是被一種極為厲害的掌功,透穴而死。」
  地將搖了搖頭,道:「透穴的掌風除了神風掌外,別無他種掌功能有此力,神風無聲無形,觸及人身數股銳勁,透入穴道,專破護身罡氣,怪不得萬極帝君與那種神秘怪客只一掌立馬的大叫而逃。」
  赤葉夫人默然道:「那此人定是神風大帝的傳人了。」
  地特點點頭道:「那只有如此想了。」
  這時五更將近,轉眼便快要天明,地將和赤葉夫人各端坐閉目歇息!
  次日,獨孤青松仍繼續運功療傷,一直未曾醒過。赤葉夫人和地將談話甚為投機,赤葉夫人便問到地將昨夜離別事,準備到哪裡去。
  地將也爽直的告訴她已從那就擒的中年叫化口中,探出血魔幫的總壇所在,原來正是巫山的九曲洞,但九曲洞有外洞內洞之分,又可謂是內九曲、外九曲。
  外九曲,血魔幫盡量使它荒廢塵封,好似絕無人跡之模樣,故一般人不易發現,那也就是萬極帝君數十年隱跡練功地,其兇猛險詭自不待言。
  地將就是準備單身潛趕九曲洞,找尋萬極幻女的下落。
  他這一說話,與赤葉夫人所猜想無異,也就不多發問了。
  三日之期轉眼過去,洪澤湖畔武尊府內未再有人擾襲,獨孤青松也已收功,不但傷癒,旦經這三日的靜中運功參修,更將不到火候的護身罡氣練成。
  他精神煥發的對地將道:「師父,三日前那暗中援手之人叫徒兒今日游洪澤,想必還有事情,徒兒想早點駕舟湖上。師父有何吩咐?」
  地將望了望他,放心地道:「徒兒掌傷已復,且額上毫無顯亮,你去吧,早去早回。」
  獨孤青松應諾一聲,備了一葉扁舟,快登舟出湖之際,冷雁蓉深情的對他道:「青松哥,我也想去。」
  獨孤青松柔聲道:「蓉妹,武林奇人都有些怪,那晚他救人而不願現身便是一例,而且此行尚不知有何遭,蓉妹還是別去的好。」
  冷雁蓉知獨孤青松說的是實話,黯然道:「那麼青松哥小心了。」
  「我一定很快的回來。」
  說罷他跳上扁舟,朝湖心疾駛而去。
  冷雁蓉直望著獨孤青松扁舟在千頃煙波之中消失始回武尊府。
  這日晴空萬里,清秋的陽光照射在碧被之上,發出柔和動人的波光,獨孤青松頓感心曠神怡,獨撐扁舟,往湖心駛去。
  湖中漁舟片片,不時傳來漁歌聲聲。
  獨孤青松一聲朗嘯,駕舟如飛,誰知正在這時,橫裡一舟猛闖而來,速度竟也快得驚人,恍眼間,已在獨孤青松舟前不足一丈之遠。
  更奇怪的是那舟到了獨孤青松舟前,忽然緩慢了下來,眼看著獨孤青松所駕小舟剎那間便要撞及那舟。
  獨孤青松不禁驚得啊呀一聲。
  但獨孤青松從小在白馬湖畔駕駛過舟,手法嫻熟,在急在眉睫不得已之際,只好借用武功,發掌停舟了。
  他猛地「蓬」一掌拍向舟前,全身一沉,頓時將小舟穩住,幸未撞著那條小舟。
  誰知他所發掌力,「篷」地一聲擊著水面,「嘩啦」飛起大片水花,真朝那小舟之上濺去。
  那條小舟上發出了兩聲女子驚呼之聲,水花已濺得滿身滿臉,兩個漁家女裝的少女,頓時怒罵道:「哪裡來的野雜種,敢到洪澤湖上來撒野。」
  獨孤青松被罵得面紅耳熱,連忙道歉道:「兩位站娘息怒,老夫一時之過,望姑娘原諒。」
  獨弧青松仍是灰衣,帶著人皮面具,故自稱老夫。
  兩漁家女中一個,怒哼一聲,道:「哼!你這個老傢伙的眼睛長到哪裡去了?既潑了姑娘一身水就這樣道歉了事麼?沒那麼便宜的事。」
  獨孤青松一心一意想趕到湖心,不願惹事,謙聲道:「老夫向姑娘陪不是既不接納,那要老夫怎樣?」
  「哼,要你跪上磕三個頭便放你走,否則……」
  獨孤青松心頭一震,暗道:「洪澤湖中的漁家女竟這等的潑辣,真是想不到。」
  他這樣想著,但仍然然低聲下氣的道:「姑娘這是哪裡話,這怎樣使得?」
  「為何施不得。」
  「老夫這大把年紀,向姑娘下跪,不怕折煞了姑娘!」
  「哼,少廢話。你不下跪,否則姑娘可對你不客氣!」
  獨孤青松見她蠻橫無理,不禁也動氣,道:「老夫活了幾十歲,就從未見過像姑娘這等不講理的女子。」
  「啊,你說什麼?你潑了人家一身水,還說不講理,看來你是誠心想欺侮我兩個女子了。」
  獨孤背松驀地雙目精光一閃,冷聲道:「這倒未必。」
  「那你就趕快下跪吧,姑娘還要做活。」
  「不跪!」
  「那你是自討苦吃了。」
  獨孤青松暗中笑道:「你兩個女子,能給我什麼苦吃呢,我一走看你還能跟上我麼?」
  他打定注意,冷冷道:「姑娘既不講理,老夫只有少陪了!」
  兩個漁家女忽然也冷笑一聲,道:「你想走,看你有多的本領,能走得了嗎?今日若不下跪,你就休想走出這洪澤湖。」
  兩漁家女一句話,立時激起了孤孤青松強傲之性,大笑道:「老大就要試試。」
  他話聲一落,架起小舟,繞兩漁家女的小舟,如飛而去!
  兩女-聲嬌叱:「哪裡走。」
  雙漿一掉,運漿如飛,隨後追來。
  晃眼間,漁家女的小舟已銜尾追上獨孤青松的小舟。
  一個漁家女單漿-揮,嘩啦啦潑起一片水花,嘩的打在獨孤青松的小舟之上,獨孤青松身上頓時也被那水花濺得濕淋淋的。
  兩個漁家女尚且大叫道:「老傢伙,你還不下跪,求姑娘饒了你!」
  獨孤青松見兩個女子,操舟之功竟這般神速,也暗吃驚,同時身上被濺得濕淋淋,不禁十分的憤怒,道:「我念你們兩個女孩子,想不到竟這班強橫,要非我今日有事,我就要好好教訓你們一番。」
  他仍以不惹是非為念,暗運真力,飛漿而駛,同時暗暗發出九陰神功,像在白馬湖與寒波劍客一樣,催舟飛駛。
  一條小舟立時像激箭-般射向湖心。
  湖中正有三三兩兩的漁舟,看得昨舌不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憑一根木漿,怎能將船駛得這麼快法?獨孤青松心中暗想:「這樣一來,你兩個普通的漁家女,便有再好的操舟之術也追我不上。」
  但他這念頭方動,回頭一看,兩個漁家女的雙漿竟像鳥的翅膀般起落,那條小舟竟也像激箭般射到。
  獨孤青松猛地一驚,暗道一聲:「真有你們的。」
  頓時間,他提聚了八成真力,頻頻催舟,那一條小舟,驟然間竟僅擦著水面滑行了,一滑數十丈,普通人就只能看到一條船影,一晃而過。
  這條小舟簡直像在飛翔。
  獨孤青松得意的輕笑一聲。
  「看你這兩個粗狂的漁家女還能跟上我麼?」
  一面運功催舟,一面朝後望去。
  這次他心中打了個寒噤,心中一亮,大叫道:「野丫頭決不是普通的漁家女。」
  他反手蓬!蓬!兩掌擊在船頭的水面之上,身子一沉,頓時將滑駛如飛的小舟穩定下來,心中一聲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兩個野丫頭到底是何來路。」
  他反手倒握木漿傲然靜立。
  就在這剎那間,嗖地一聲,兩女子的小舟一晃而至,雙漿在水底下一陣旋,舟身一晃,立時也停在湖面。
  獨孤青松暗暗歎為觀止。
  但獨孤青松隨想到兩女子還是有所為而來,不禁雙眉一掀,喝道:「真人面上不賣假。
  哼!兩位到底是什人?」
  一個漁家女咦聲,道:「怎麼?我說你逃不就逃不掉,你還是乖乖下跪吧。」
  獨孤青松仍然傲立不動,冷哼半聲,道:「姑娘既不願說,老夫只好少陪了,但老夫警告你們,如再不識趣,老夫可要對你們不客氣了!」
  說罷,撥動木舟緩緩的駛行。
  他這裡船身一動,身後忽地叱道:「你不客氣又怎樣?老實告訴你,今日你休想逃出洪澤湖。」
  「哼,大言不慚,怎麼來老夫就怎麼接。」
  誰知他話聲方落,嘩啦一股水柱,從身後飛捲而下。
  那股水柱少說也有千斤之上,如被它打在舟身之上,小舟要不立被擊沉才怪!
  獨孤青松怒哼一聲,單掌一揮,掌風如山,呼地封了過去,那股水柱在空中一旋,嘩啦一聲暴響,跌回湖面。
  可是,獨孤青松劈出的掌風,與對方捲起水柱的無形勁力一觸之下,全身猛然一震,暗暗吃一驚,忖道:「好厲害的女子。」
  隨時大聲喝道:「老夫也你們素昧平生,是怨是仇也要說個明白,這麼不清不白的豈是江湖上的本色。」
  兩個漁家那年齡比較小的,冷叱道:「哼,你帶著人皮面具,又豈是江湖人本色?」
  獨孤青松一怔,暗道:「好銳利的目光,能看出我帶著人皮面具,非具有武林一流身手不可,這兩女子到底是何來路,莫非,莫非又是血魔幫的人?」
  獨孤青松想著,年紀大些的漁家女,也冷冷道:「獨孤青松,你能騙過血魔幫,卻騙不過本姑娘。」
  獨孤青松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做夢也未想到這兩個漁家裝束的女子,早已把他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
  無可奈何之下,伸手往臉上一抹,驟然現出了獨孤青松的本來面目。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一個英俊軒昂,出類拔萃的少年。
  他這一露像,頓時看得兩個漁家裝束的少女目瞪口呆,半晌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互視一眼,轉身催動小舟便走。
  獨孤青松不禁大呆,大叫道:「你們不明不白的怎麼就走,你們把我當三歲小孩麼?」
  年紀小的漁家女聞言回身盯了孤青松一眼,叱道:「你嚷,你嚷個什麼勁,有膽你就跟來。」
  獨孤青松脫口憤然道:「我獨孤青松豈是怕事之人?」
  「廢話,你如沒膽,使趕快挾著尾巴滾吧。」
  獨孤青松勃然大怒,狂聲道:「我獨孤青松出生入死,什麼時候怕過人來?」
  漁家女冷笑一聲,轉頭掉漿,一陣急劃,小舟頓時疾如箭矢,斜刺裡駛行。
  獨孤青松哪曾受過這等氣來,運起真力,催去小舟如飛銜尾追去。這樣一來,正好變成追逃互易。
  前面舟越來越快,獨孤青松也運起全功,倏然又恢復了船行飛滑的速度,但無論獨孤青松如何的加速,始終趕不上兩女的小舟。
  轉眼,兩女的小舟已沿湖岸而駛,獨孤青松一咬牙暗道:「今日你們就是駛向海角,我也要將你們追及。」
  兩舟沿湖岸飛駛了一程,突然兩女所駕小舟,折入一條湖灣之中,兩旁蘆葦叢生,一片荒涼。
  獨孤青松跟蹤而入,他暗記水程,大約行徑二十里左右,驀地前而山峰陡峭,那條湖灣便沿峰下蜿蜒而流。
  峰下靜寂,杳無人跡,恍如與世隔絕。獨孤青松暗道:「好一個荒僻的所在。」
  可是他轉念間,兩女所駕小舟,驀地一晃不見。
  獨孤青松的目光急速的向四周掠著,他心想:「這兩個漁家女忽然不見,想向我施何陰詭之計麼?我可不能不防。」
  他看看四周毫無異動之跡象,可是他也找不到那兩個漁家女的去向,不由大感錯愕,一時心裡氣往上升,脫口罵道:「你這兩個鬼野丫頭,豈敢捉弄於我?」
  突然,一聲輕微的水響聲,從側邊石壁間傳出。
  同時,一個女子輕笑,道:「你自己不留心路徑,還在罵人。」
  獨孤青松發覺語聲果然是從石壁間傳出,更覺驚異。
  明亮的目光,落在石壁上,慢饅的移動,他心想:「她們既是能入石壁,石壁之上便有還有通道。」
  他的目光落在石壁與水連接之處一塊大石之上,他將小舟划近大石之旁,忽然發覺大石只有一邊緊靠石壁,另一邊卻是個缺口。
  他恍然而悟,方才被石頭擋住視線,故未發現這小缺口。
  獨孤青松看那缺口,正通著石壁間一個八尺高下的石洞,容納這條小船進去無不便之處。
  他暗暗下了決心,心想:「我既追你們到此,決無半途折還之理。」
  他立時運起鬼府陰氣,蓄功戒備,然後放舟緩緩地劃進石洞之中。
  石洞黑暗異常,但一直未曾有意外之事發生,劃了將近八九丈遠的時,忽又變得明亮起來。
  達光亮從前面的水面上又反射進來,顯然是已快要達到洞口了。
  獨孤青松心知是如是有任何危險的話,必在出洞之際,否則便不會有何凶險之事發生。
  而且,因此一來,兩個女子的來意也需要重新估計了,因為這兩個女子如真是心懷不善,決無放棄這等大好下手機會之理。
  獨孤青松更加小心慎重起來,不讓舟行有絲毫的聲響發生,靜悄悄地向亮之處滑行。
  他自己便兀立船頭,立掌當胸,兩道星目凝視著前方,不稍一瞬。
  到了洞口之處,情不自禁的一陣緊張,猛然朝後發出一掌,小舟的立像離弦之箭,擦著水面「嗖」的滑出石洞。
  獨孤青松方一出洞,雙目一陣閃視,尋看兩側是否有人隱藏暗算,只見兩旁竟是兩扇不知有多高的陡峭石壁,石壁如刀切,根本無法立足,兩扇壁之間,一條丈許寬的水道,直向前面而流。
  獨孤青松再向前看去,前面兩女所乘的小舟正在悠閒的駛著,獨孤青松輕輕的吐了口氣,暗道:「好一個與人間隔絕的隱密所在,看來這兩女還是大有來歷。」
  這時他駕舟隨著水道靜靜的跟在兩女所駕小舟數丈後,兩女也絕不回頭看著他。
  漸漸地,這條水道曲折迂迴,愈行愈往深山之中。
  獨孤青松就在此刻,心中猛然一震,暗道:「莫非我此來正是那晚奇人的安排,故意叫這兩女子接引來此?」他越想越覺得有理,幾乎忍耐不住要開口詢問兩女。
  但兩女這時顯出對他理也不理態度,他反而不便開口。正在這時,便見兩女伸手將頭上的包頭輕輕取下,兩女頭上的青絲立時散披肩上,那裡再像是兩個漁家女子!
  獨孤青松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叫道:「喂,你們這樣沒原由的到底帶我到哪裡去?」
  兩女子仍然沒有轉頭望他,但一女哼了一聲,答道:「你可是懼怕了麼?」
  獨孤青松一時又氣她不過,憤然道:「我怕什麼?」
  「你不怕就儘管跟來好了,多什麼嘴?」
  獨孤青松真想上趕上前去,一掌劈她。
  但他終於忍住,只重重的哼了一聲,誰知兩女又有一人發話,道:「你哼什麼?今日你能來這帝谷來,真算是你的造化。」
  「什麼?這裡叫帝谷?」
  『你既然聽到還囉嗦什麼?」
  獨孤青松甚感沒趣,激起了他狂傲之性,忽然運功逼著小舟一衝,立時與兩女子小舟的後銜尾相接。
  獨孤青松大聲道:「你這兩個丫頭真是無理,要非我想到一事,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訓你們一頓。」
  「別吹牛了,莫說你沒那種本領,且沒那個膽。」
  說著兩女忽然同時轉過身來。
  眼前一亮。獨孤青松不禁全身一震,暗暗喝一聲采,道:「好兩個清麗絕俗的少女,怎麼我早未發現她們的美麗?」
  他朝兩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那年齡小些的少女,驀地含嗔叱道:「你看看個什麼勁?成年累月有你蓉妹跟在身邊,難道你還沒看夠?」
  獨孤青松聞言愕然張口結舌的望住兩女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不料兩女竟把他底蘊摸得清清楚楚。
  忽聽兩女噗嗤一笑,道:「不對嗎?獨孤公子,你艷福不淺啊。」
  兩女一陣揶揄,將獨孤青松弄得臉上通紅。不由有氣,道:「是又怎樣?」
  兩女笑道:「你不是說要教訓咱們麼?為何又不教訓了呢?」
  「你以為我不敢。」
  那個年齡小些的少女雙目晶亮的逼視住獨孤青松,嘴角更帶著一絲淺淺的笑痕,但卻看不出她笑的真正含意。
  獨孤青松氣憤不過,運起三成掌力,一掌揮了過去,道:「你以為我真不敢。」
  掌風呼地接著水面擊了過去。
  那年紀小的少女,那淺笑,立化為驚怒之色,叱道:「你敢!」
  單手一揮,頓時也打出一道掌風。
  獨孤青松的掌風和她的掌風一觸,立感她的掌風由分而合,化為幾股銳風,衝破自己的掌風,直向陽前幾處要穴撞來。
  獨孤青松臉色一變,大吃一驚,連忙身形一閃,讓開了她那銳風的襲中穴道。心下不由暗暗打了了個寒噤。
  但同時他想起了這正是數百年前絕傳了的「神風掌」更因此,他想到這狹谷為何叫帝谷的原因,那麼這裡必是當年神風大帝修真之地無疑。
  獨孤青松試出了兩女真正的來路,豈敢再度出手,正想改容相向,誰知那少女一掌未曾得手,一聲嬌叱,道:「好啊!你居然閃過了我一掌,再接一掌試試。」
  說著不待獨孤青松答話,呼地又是一掌拍出。
  她拍出這一掌時,臉色竟然變了變。
  獨孤青松一看她那種表情,便知道她這一掌出手不輕,他逼不得已運起了鬼府陰氣,以地將授給他的天將掌法一招「天威地烈」對了過去。
  兩股掌力一接,「蓬」的一聲,這一次獨孤青松有備而發,少女的神風掌力竟未穿透他的掌風。
  那少女似覺一怔,立時一聲怒吼:「你真行,接住。」
  頓時她嬌軀一沉,那條小船也跟著她的沉身船身一沉。水幾乎淹上船面,她雙掌緩緩的前推,敢情她已施出了全力。
  獨孤青松那敢怠慢,立時默運鬼府陰氣,同時發出護身罡氣,凝神待敵。
  正在這時,那大些的少女突然叱道:「秋妹,你想幹什麼?」
  她單手一拂,將那秋妹的將發未發的掌力,硬行封住。
  那稱秋妹的少女,雙掌微撤,大聲道:「蘭姐,他太氣人了。」
  「秋妹,別惹事了,師父要知道,責怪起來,你又難逃一頓責斥。」
  「不,蘭姐,你讓開,今日我非要他吃些苦頭。」
  「秋妹,放過他吧,再說今日是咱們逗他的,你怎麼認起真來了?」
  那秋妹仍執拗著要向獨孤青松發掌,看來她的確十分認真。正在此時,驀地從那水道的前方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道:「蘭兒、秋兒!你們在幹什麼?叫你們辦的事妥了麼?」
  那傳來話聲雖不大,但句句清晰,顯出那人的功力深不可測。
  兩女一聽傳語,頓時肅然垂手,誠聲答道:「師父,蘭兒秋兒正把獨孤青松帶見你老人家呢。」
  「好,那就趕快領他見我。」
  「是,師父。」兩女轉頭瞥了獨孤青松一眼。
  獨孤青松這才知兩女是奉命而行,且分明那要見他之人,便是那夜救他的奇人,不禁心中大喜。
  不過,他臉上倒未露出欣喜的神色,暗道:「好啊!你這兩個小妮子捉弄得我昏頭轉向,我可也不放過你們了。」
  他這樣一想,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突然向前發出一掌,小舟立時倒轉行駛,朝出口之處而駛。」
  兩女一見急得大叫道:「喂!喂!你這是幹什麼?」獨孤青松理也不理,急拍兩掌,舟行更快。
  兩女連聲大叫道:「喂!喂!你到底怎麼啦!為何拔頭就走?」
  獨孤青松冷哼一聲,道:「我要去就去,你們管得著?」
  兩女趕緊追上,道:「你既然來了,難道不再駛一程?」
  「我不去了,你兩人不要再跟來了,我還有事在身。」
  「不,不,你不能走。」
  「找非走不可。」
  「喂,咱們與你商量,你要怎樣才能不走?」
  獨孤青松心裡暗暗好笑,但他裝得一本正經的道:「無論如何我要走,你們快別跟著我。」
  「求求你,喂,獨孤公子,無論如何你不能走,你一走我姐妹怎樣向師父交代?」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兩個少女幾乎要急得哭了出來。
  過了片刻,獨孤青松覺得稍稍吐了口氣,才道:「你們要我不走容易,但我有個條件。」
  兩女一聽,急急道:「好,什麼條件你說出來都答應你。」
  「只怕你們做不到。」
  「說說看。」
  獨孤青松搖了搖頭,道:「算了,說出來也沒用,我還是走吧。」
  兩女忽然幾乎在同聲哀求道:「你說吧!只要你去見咱們師父,什麼條件都答應你就是,你為何還要走?」
  獨孤青松瞥了她們一眼,見她們那種焦急哀聲相求的樣子,心中甚感受用,這才冷冷道:「既是這樣,那你們向我下跪好了。」
  兩女一聽,頓時心中幾乎要爆炸,但兩女是何等聰慧,立時想起在湖上要獨孤青松下跪之事,知他是有心報復,並非真的要走,心中沉下了一塊大石,同時暗罵一聲:「死鬼。」
  獨孤青松那要她們真的下跪,不禁朗聲一陣大笑,道:「老夫只是殺殺你兩人的嬌氣,哪要你們真的下跪,免了罷!但你們女孩子家,下次卻不可這麼放肆了。」
  獨孤青松一派老氣橫秋的口,說得有聲有色。
  兩女臉上一紅,笑罵道:「去你的。」
  一掌按上水面,如飛而去!
  獨孤青松也只好出掌摧舟跟緊跟在後面,彎彎曲曲走了一程。
  忽見前面的水面又通向一座大山的山腹之中,獨孤青松暗想:「大約已到了盡頭。」
  抬頭一望,只見前面那座大山的山腰石壁之上,臨崖現出一幢小小的石屋,那石屋雖不大,卻是簷壁井然。
  蘭兒一指那幢石屋,道:「到了,那便是咱們居住之所。」
  秋兒出言插嘴道:「老實告訴你,據我所知,你可還是帝谷之中十數年來第一個訪客呢!」
  「啊,真是嗎?那榮幸之至。」
  蘭兒突然臉一正,肅然道:「喂,我告訴你,你見著我師父可不許亂說話,她要一不高興,你不吃苦頭才怪。」
  秋兒也道:「師父不大說話,愛乾淨,你要在她面前無禮,小心她立刻便會攆你走。」
  「啊,你們師父這麼厲害麼?」
  「咱們也說不上師父是否厲害,不過就是有些怕她。」
  獨孤青松想了想,道:「你們師父是個女人?」
  「唔,我們師父美麗絕倫。」
  「她有多大年紀?」
  「聽說已有百齡之高了,但看上去只不過三十許人。」
  獨孤青松默默點頭,隨即神情肅然,將外套的灰衣脫下,立現出他一襲青裝,更為飄逸英挺,兩女看了更為欽羨。
  獨孤青松隨著兩女離舟上岸,將兩艘小舟繫在岸旁的大石之上。
  蘭兒和秋兒當先朝那石屋躍去,她們身如飄絮,身輕似燕,縱掠之間,便是十幾丈遠。
  獨孤青松暗忖道:「兩女的功力已是如此,她師父就不知高到什麼程度了,但不知她為何獨要見我?」
  獨孤青松想著卻不敢太過放肆,他整整衣衫,十分誠敬的朝石屋行去。
  誰知他剛行一程,那石屋中忽然飄出十分深沉而親切的口音,道:「青松侄,你不必太過拘禮,儘管到石屋中來見我。」
  獨孤青松聽出那聲音正是出之兩女師父之口,真是受寵若驚,微感一怔,便見秋兒站在石屋前,向他連連招手,大聲道:「獨孤公子,我師父叫你快些上來啊!」
  獨孤青松誠然答道:「謝前輩關照!」
  他展開鬼影無形輕功,青影微幌之際,已上得石屋,飄落在石屋之前。
  秋兒讚道:「獨孤公子,你那輕功好美妙啊,不知叫什麼名堂?」
  獨孤青松身登石屋,心知她師父功力奇高,他這一施展身法,必已被她看見,哪敢自我吹噓,微微一笑,謙聲道:「彫蟲小技,豈能登大雅之堂,還是不說的吧!」
  秋兒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有心向你請教,你怎的都這麼推三阻四的,沒一點大家氣兒。」
  獨孤青松被她說得尷尬十分,望了望那石屋,突然向她做了個鬼臉,石屋之中又傳來秋兒師父的話斥道:「秋兒,你怎能這樣說話呢?鬼府輕功鬼影無形獨步天下,秋兒,快請青松侄到我這裡來。」
  秋兒被她師父一頓申斥,她舌頭一伸,脖子一縮,又瞪了獨孤青松一眼,獨青松也對她眨眨眼,她臉上一紅便領著獨孤青松進了石屋。
  石屋之中雖不甚大,但卻乾淨利落,並散放一種清淡的香氣。
  走過了兩重石室,在一間較大的石室之中,獨孤青松一眼看見兩個全身穿著雪白衣女子,一坐一站地望著獨孤青松走進去。
  獨孤青松一瞥間便看出那站著的女子正是蘭兒,她全身又換過了裝束,真如山谷幽蘭,清麗脫俗。
  獨孤青松目光與中間坐著的中年白衣女子一觸,驀地全神一震,只見她容光照人,兩道剪水雙瞳間,放出兩道柔和而又懾人的目光。
  獨孤青松對她不敢仰視,緊走幾步,在她面前單膝一脆,誠謹的道:「晚輩獨孤青松拜見前輩,不知前輩尊號可否賜知晚輩?」
  中年白衣女子雙目逼視獨孤青松一刻,忽然柔和的口吻讚道:「羅兄弟福氣,果然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獨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暗道:「她所稱的羅兄弟是誰?莫非是師父地將羅輝?那麼她是誰?」
  獨孤青松正想著,忽覺一股溫和的輕風向他微微一拂,頓時他被一股無形勁力輕輕地托了起來。
  隨聽她柔聲笑道:「賢侄起來,你我不是外人,以後不必太過拘禮!
  獨孤青松更感莫名其妙,心想:「她亦說亦親近了,她是誰,我為何不知有她這麼一個親人?」
  他情不自禁的向仰望了一眼,只見秋兒也已換過裝束與蘭兒站在一起,兩人臉上也是一片迷惘,大概也是不知師父為何對獨孤青松這麼的親切。
  獨孤青松也迷惘的望著中年美絕的白衣女子,卻說不出話來。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轉頭對二女道:「蘭兒、秋兒,你們以後對他以兄弟相稱,知道吧?秋兒去搬張椅子來為你獨孤哥哥坐。」
  秋兒應聲是,轉身走進了側房的一個石室,搬了一張椅。中年白衣女一揮手示意放在她的身旁,叫獨孤青松坐了。
  然後她又微笑笑,但笑意之中卻現出一絲淡淡的哀愁,道:「賢侄,你可知道我是誰?」
  獨狐青松恭敬的答道:「前輩那晚一掌驚走老魔萬極帝君,救我和師父的性命,前輩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衣中年女子點點頭,道:「除此你還知道我是誰?」
  獨孤青松想了想,驀地心念一動,忖道:「聽師父說過天將齊師伯為萬極幻女所陷害,她劫走公主,扮成她的模樣上殿奏本,誣言天將謀反,因此天將冤遭正法,莫非她正是被萬極幻女劫走的公主?」
  他這樣想著,口中便喃喃道:「難道她真是公主?這豈不太出人意料之外?」
  但那中年白衣女子忽地低聲,道:「天下事出人意料之外的比比皆是?」
  獨孤青松一愕,突然雙目大睜,大聲道:「那前輩必是公主……公主齊伯母了?」
  中年白衣女全身一顫,忽然雙目滲出了兩顆淚水,卻帶笑柔聲道:「賢侄果然聰慧絕頂,人中之龍,一猜就中。」
  獨孤青松急不及待,一閃身又跪了下去,重新拜道:「侄兒獨孤青松叩見齊伯母,請伯母恕剛才侄兒不知之罪。」
  公主連忙起身扶起了獨孤青松,笑責道:「賢侄,叫你不要太過拘禮,你為何不聽話?
  坐下來聽我慢慢告訴你們我怎會到了此地?你回去也轉告羅兄弟,幾十年真是苦了他了。」
  獨孤青松真是喜不自勝,欣然問道:「齊伯母,聽說伯母為那妖女擄劫,怎樣逃脫她的毒手?」
  公主歎了一聲,道:「說來話長,但長話短話說。萬極幻女本將我打昏後,投入湖中想毀屍滅跡,誰知我卻得獲奇緣,因禍得福,被湖水沖出這帝谷的入口處,醒轉過來,求生之念促使我費盡全力乃得到此,因而得到數百年前的神風大帝的遺澤,得授奇功,我在本谷算來已七八十年了。
  說著她又重重歎了口氣.道:「滄海桑田,人生的變化太大了,如今我已受先師的遺沐,不開殺戒,否則那妖女豈能活到今日,還任她為非作歹?」
  她這話一出口,一旁站著的蘭兒,秋兒突然臉上變色。
  公主的目光何等銳利,瞥了她們一眼,微哼一聲,臉上忽地莊嚴起來,蘭兒秋兒全身一凜,猛然同時跪在公主之前,低聲道:「師父恕罪。」
  公主又看了獨孤青松一眼,道:「賢侄,我這次叫你來見我,伯母有心授你神風掌,這神風掌力非要純陽之體始能大成,故伯母練那掌力始終只能練到七成火候。」
  按著她又道:「神風掌雖厲害,足能抵制萬極帝君的化血功,但卻無能破他,要破他化血功,只有一法,以神風掌使其受創,然後以神兵利劍洞穿他身體,他血盡自斃,但他如一息尚存,又經人輸血,使又大有復活之可能。」
  獨孤青松不由暗昨舌,想不到化血功竟有些這等厲害,公主又道:「化血功原為數百年前血影子蚩回所傳,所幸萬極帝君未得全部真傳,否則練到化為血影時,便集字內所有高手,也無能制他。」
  獨孤青松不禁驚得面容失色。
  蘭兒和秋兒仍跪在地上,公主連理不理,仍平靜的道:「先師昔年便是與血影子蚩回,在此谷中狠鬥七天七夜,結果同時受到致命之傷,無師以三天後遺功有緣,坐化於屋後石洞中,血影子蚩回從此也再未現江湖,想來也已死去。」
  獨孤青松聽得入神,公主已起身笑道:「賢侄,從今日起你便在此居住十天,伯母將神風掌授與你,如今江湖被血魔幫弄成殺劫重重,惶惶難安,你學成神風掌後,便逕可直接找萬極帝君,徹底將血魔幫瓦解,並誅殺萬極幻女代你齊伯伯報仇。」
  獨孤青松恭謹受命。
  公主這才轉頭望了兩女一眼,道:「你們到底殺了幾人,快說。」
  兩女又全身一凜,蘭兒終於低聲道:「徒兒奉師命保護武尊府,忽遭萬極幻女所遣十個黑衣女暗襲,她們個個凶狠陰毒,徒兒因此才斃了她們。」
  公主皺了皺眉,道:「那你兩人一共殺了十人,好,為師僅怕你們將來殺心過重,壞了本門的戒守,這並不算責罰,從今日起你兩人同時面壁五個月,起來吧。」
  秋兒和蘭兒聞言真是眩然欲淚,苦著臉怏怏立起,垂首不語。
  獨孤青松一見連忙道:「伯母!萬極幻女之手下,個個狠心辣手,惡積如山,死有餘辜,蘭姐並未做錯,伯母,你就饒她們這次吧。」
  公主正色道:「先師神風大帝昔年威鎮天下,所向無敵,但除血影子蚩回外,就從未傷敵致死,我要蘭兒秋兒謹記本門遺風,饒她們不得。」
  獨孤青松央求道:「看在侄兒的面上,求伯母饒她們一次。」
  公主想了想,歎口氣,道:「好,看在青松侄的面上,五個月面壁,改為五十天。」
  獨孤青松心想:「五十天,哪能挨這麼久,何況她們又是為我之故,我還要請伯母減輕一些。」
  不禁又道:「伯母,侄兒看就這樣吧,蘭姐秋姐為我之故,受面壁之刑,侄兒實在心裡不安,她們面壁上五十天,那我也陪著她們面壁五十天好了。」
  公主一怔道:「那怎麼可以,五十天誰知江湖有何等重大的變化?」
  「是啊,那就請伯母還是饒了兩位姐姐吧?」
  公主至此,沉默不語,隨即道:「青松侄,你太聰明了,伯母竟也上了你圈套,好吧!
  這次暫饒她們一次,下回如再有類之事發生,定當重罰。」
  蘭兒秋兒謝過師父後,便聽公主吩她們去下府準備食物了。
  公主立刻便授與獨孤青松神風掌決竅。
  獨孤青松從此便在帝谷之中專心學習神風掌。
  他前後得東海奇叟,厲鬼上人和地將的傳授,可以說本已得武學的神體,學起神風掌來當然進境神速,不足十天便已學成,深得公主之歡心,第八天便送他出谷。
  這八天來獨孤青松更與蘭兒秋兒混得廝熟,蘭兒秋兒送獨孤青松出谷更偷彈淚珠,竟然戀戀不捨,公主看了只暗暗搖頭,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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