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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秘棺雄宴

  大火熊熊的巫山城中,一匹紅鬃白馬橫衝直闖,馬上坐一男一女兩個小叫化,但這小叫化卻是個凶神惡煞。
  白馬所過之處,便有血魔幫紫衣人屍橫就地,巫山城中無辜的百姓奔走呼救之聲。
  摻和著間隔的慘厲狂叫之聲。
  血,在通紅的烈火之下流著。
  這時,紅鬃白馬上的獨孤青松正欲縱馬向另一條街道之中馳去,他背後的冷雁蓉忽然道:「青松哥,我怕!」
  獨孤青松回到巫山城又殺了近廿人之多,他仍憤然道:「我要殺絕對些魔崽子。」
  冷雁蓉連聲道:「不,不,青松哥!殺一些血魔幫的徒卒,對血魔幫不足輕重,我們離開吧,這殘忍的現象,我有點受不住了。」
  獨孤青松一帶馬頭,意欲馳出城撲,但迎面一陣狂笑,一條黑影撲了過來。獨孤青松急不及待一掌封去,定睛看出,竟然是九龍神魔。
  九龍神魔虯鬚倒豎,狂笑聲中也是一掌罩來。
  兩股掌力一觸,「蓬」的一聲大震,兩人同時全身一晃。
  九龍神魔怒喝道:「江湖之上從未見你這小叫化子!」
  獨孤青松仰著嗓門,一聲怪笑,道:「九龍神魔,你不認識我,我倒認識你,照打。」
  他話音一落,呼地一杖已掄了過去。
  九龍神魔斜跨一步,大聲道:「且慢,叫化小子,看你用的是獨孤小子的鬼王杖,騎的是獨孤小子的龍馬,你到底是誰?」
  「金鼎,你既認識我的杖和馬,難道我會是別人不成?」
  「我不信,獨孤小子分明已死在太夫人之掌下,死了人豈能復生?」
  獨孤青松忽然想到娘和綠羽令主,念頭一轉,道:「九龍神魔,你說得不錯,我不是獨孤青松,但卻和獨孤青松大有淵源,你們太夫人已傷在我重掌之下,但她只認得這鬼王杖,如她認定我是獨孤青松,金釵教主和綠羽令主的性命危險了!」
  「什麼,你的話是真是假?」
  九龍神魔雙目圓睜怒聲大叫。
  「難道是假的嗎?我剛才萬極宮而來,萬極宮已屍骸遍地!」
  九龍神魔狂怒道:「叫化小子,你做得好事?」
  獨孤青松又是一聲狂笑,鬼王杖一橫,喝道:「金鼎,你是要打還是要救你的女兒,趁早決定。」
  九龍神魔本就疼愛三女,聞言氣道:「小子,我九龍血盟之際,你可敢赴約與我決負?」
  獨孤青松冷笑道:「聽由自便。」
  「好,再見!小子你等著瞧吧!」
  說罷,飛掠而去。
  獨孤青松一夾龍馬徑朝城外飛馳,可是剛剛馳出城外,只見遠遠一叢矮林前,寒光滾滾,更有七八條人影圍著那團寒光。
  獨孤青松一看便知是一施劍之人被人圍攻,同時正在此刻,龍馬雪兒,雙耳立豎,引頸一聲經天長鳴,放開四蹄,竟像一支激箭朝那鬥場中射去。
  獨孤青松從與龍馬相處以來,卻從未見它奔跑得如此快法,心中一動,暗道:「這是什麼緣故?」
  隨即他立時激悟,脫口叫道:「那必是寒波劍客,是大叔,龍馬故主重逢,豈有不狂奔之理!」
  獨孤青松立對雁蓉,道:「蓉妹,前面的正是大叔被圍,你我下馬,且看雪兒怎樣對付?」
  兩人一縱,飄然從龍馬背上落地。
  龍馬背上一輕,狂嘶一聲,一個直竄,竟然竄二三十丈,三四個竄掠,已到了鬥場之中三十丈外。
  這時獨孤青松和雁蓉緊追隨後,猛然間,龍馬一聲狂嘶,寒波劍客獨孤子奇也驚喜的大叫道:「雪兒!」
  抖手舞起朵朵劍花,硬將圍攻他的七八條人影逼退半步,緊接著龍馬騰空飛掠而至,寒波劍客一揮劍也凌空飛躍,空中一點腳,又陡升三尺,迎著龍馬,左腳一舉,已挎身在龍馬身上,一聲長嘯過處。
  龍馬帶著寒波劍客撲了下來。
  其中兩個人影一聲斷喝,舉掌便揮,龍馬四蹄划動之際,早越他們頭頂嘶鳴不絕,猛又反身便撲。
  七八條人影一分,龍馬方一著地,眾人一哄攻上!寒波劍客獨孤子奇怒喝道:「你們找死!」
  劍光一緊,唰唰唰!一招緊似一招,片刻間立聽「啊呀」一聲呼叫,一條人影被劍光劃開了一道口子。
  龍馬趁機向前一衝,又是一條人影哇的被龍馬一頭撞倒。這時一條人影從後面襲至,龍馬飛起後蹄,一聲悶哼,這一蹄正蹴在那人小腹之上,連退三步,口中流血不止。寒被劍客一看情勢,又是一聲長嘯,寒波劍一陣打閃,驀地寒光一閃,激瀉而下,一道劍花張下,「哇」的慘叫之中,另一人的人頭已落。
  這時場中尚剩下四人,一看情勢不好,其中一人高叫道:「撤。」
  隨後四人分成四個方向而逃,寒波劍客獨孤子奇狂性大發,朗朗一陣大笑,道:「要走留下項上人頭。」
  手中劍一揮而退,橫掠追去,這才聽身後蓬的一個人倒地之聲,他理也不理,追到身後依然一劍送上,屍橫就地。
  龍馬一陣吭然的鳴叫,「哇,媽呀!」龍馬張口咬住一人的手臂,馬齒一合,那人一條手臂被生生咬斷,退了回來,
  寒波劍客已站立在場,雙目四掠,尋找那最後一人,終於他吁了口氣,道:「放你一條命吧!」
  連忙迎向龍馬,抱著馬頸一陣輕摩,他與龍馬長期別離,這時遇見龍馬,真有故友重逢之感,緊緊的抱著馬頸,喜道:「啊,雪兒,你回來了,我終於重見你了!」
  龍馬放下那條斷臂,也低鳴不止,似悲又喜,四蹄在地上輕踏。
  但是,就是這時,兩條人影從容而來,而且笑呼道:「大叔!」
  烈馬刀客,寒波劍客獨孤子奇放開龍馬,言道:「是青松麼,你登萬極宮事情怎樣?」
  寒波劍客只見獨孤青松和冷雁蓉晃身而至,獨孤青松手中尚提著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在寒波劍客面上微微一笑,道:「他逃不了的。」
  隨著他一甩手,拋出老遠,神情便肅然,道:「大叔,今夜登神女峰,藏寶圖雖已得回,但……」
  他話未說出,冷雁蓉激動的接著叫道:「我爹爹死了!」
  她立刻又嗚咽起來了。
  烈馬刀客一愕,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獨孤青松雙眉一皺,殺氣立現,道:「我連殺魔崽子四十多人,哼!重陽之日,九州魔徒將要為冷師兄抵命,大叔,我爹爹和諸叔伯可好麼?」
  寒波劍客大笑:「萬極天尊找人不著怒焚巫山城,圍城四十里內大肆搜索,可是,哈哈,他們悠遊江上,高枕無憂。大叔我在城外避重就輕,也殺了他們二十幾個。」
  「好,大叔,你幹得好,重陽之日我們再干他魔崽子一番。」
  冷雁蓉嗚咽了一陣,也泣道:「我定要為爹爹報仇,獨孤大叔,你幫我?」
  烈馬刀客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三人一馬移身夜中,漸漸不見!
  第三日的重陽之月,巫山神女峰頂豎樹起一面血骷髏旗,登峰的一條迴旋曲折羊腸小道,每隔三丈,便有個揖客的紫衣人。
  峰頂樂隊悠然奏起迎賓之曲。
  三山五嶽的人物,從當日辰牌時起,便陸續應邀登山,每一人到,峰腳下紫衣人便一路唱名,傳上峰去。
  這時,除血魔幫主萬極天尊外,血魔幫九龍,藍匕,白骨三壇屬下各分堂堂主及三壇壇主齊立萬極玄宮的大門口泥庵外肅客。
  九州俠更是滿面春風,九人排立彎腰迎客。
  宮中已到近百來客。
  這時,鈴響處,峰下忽大聲喝道:「赤葉夫人,公主,摩娘到!」
  隨見一個長髮披肩的美婦,一身火紅的裝束,騎著一匹赤焰神駒,她身後緊跟著赤葉公主和摩娘,也各騎駿馬,從容登峰。
  但她們尚未走至山峰的中腰,峰下忽又報道:「少林、武當、崑崙前輩碧目神僧、赤髮尊者、石鍾老人到!」
  峰下頓時傳來石鍾老人呵呵大笑之聲。
  可是,血魔幫要等待的似乎不是他們,他們身份雖尊,血魔幫沿途揖客之人像迎接一股江湖客一樣,含笑肅客,接入萬極宮的大石廳之中。
  過了片刻忽報劍豪後裔父子,武林五奇及雙飛客子女三人到。
  沿途的紫衣人的面容之上一齊露出了喜色,九州大俠也暗暗心喜,揚州俠低聲對雍州俠道:「竟敢送上門來,好大的膽子。」
  雍州俠正想答話,冀州俠對兩人一施眼色,肅然道:「你們不可心存輕視,要將這些人一網成擒,本幫也迎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眾人到了峰腰,九州俠一同施禮道:「劍豪後裔,武林五奇,天下奇人,光臨敝址,本幫無限光榮!」
  眾人以聖劍羽士為首,正欲答話,血筆秀才倏的一步,大笑道:「江湖赫赫有名的九州大俠,身登貴幫幫主護法,歃血為盟,可喜可賀,不過……」
  他說著哈哈一笑,竟未繼說下去。
  冀州俠抱拳笑道:「血筆邱前輩,不敢,但邱前輩似尚未話完,願聆教益!」
  血筆秀才又哈哈大笑,道:「九州俠仗義扶傾,譽滿江湖,錦衣大俠之名由此不脛而走,卻原來是出身血魔幫錦衣之內尚裹黑衫,可敬可佩!」
  九州俠同時心中雪亮,知血筆秀才心存挖苦,暗暗痛恨,但此刻卻不能稍露不悅之色,冀州俠便連連拱手,道:「前輩謬獎!」
  血筆秀才哈哈大笑登山而去,待他們走後,揚州俠大怒,恨聲道:「血筆秀才老匹夫,今日保叫他來得去不得!」
  誰知他話聲一落,耳中忽然一細如蚊蟻的聲音,道:「只怕未必。」
  這傳音之聲,九人同時聽到,臉色一變,目當掃視之下,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日,但這時峰下,忽大聲報道:「寒波劍客,冷姑娘和獨孤青松到!」
  九州俠聞言神色一凜,徐州俠不信的大聲道:「怪事,天下有這種怪事?那個子分明已死在太夫人的掌下,哪來的獨孤青松?我不信人死尚能復生。」
  冀州俠面色沉重的道:「據幫主說,那劍豪後裔分明也死在齊王故宅地道之中,居然也活過來,獨孤小子是活著,事情便大有蹊蹺,且看清再說!」
  九人的目光一齊盯向峰下。
  不久,峰下忽然見寒波劍客和冷雁蓉抬著一漆黑的大棺木,面含悲憤的緩步上山,九人一悟,徐州俠忽然怒道:「大哥,今日乃咱兄弟大喜之日,豈容此不吉不祥之物,破了咱們的喜頭。」
  冀州俠也眉頭一皺,一掠身,疾似飛鳥,轉瞬間到了峰頂,對站在庵的九龍神魔請示道:「師父,寒波劍客獨孤子奇和東海梟君之女冷雁蓉抬棺登山,豈不壞了咱兄弟之喜頭,請師父定奪!」
  九龍神魔想了想,答道:「傳下話去,來人止步。」
  冀州俠週一俊立時傳話,道:「本幫邀請生人觀禮,豈容死人入宮,來人止步。」
  一路的紫衣人傳了下去。
  不久,峰下又傳上話來,道:「棺中獨孤青松與貴幫幫主有一掌之約,雖死也要踐約。」
  九龍神魔說一聽,知道自己作主不了,頓時閃進了宮中,九州俠一聽是獨孤青松,頓時徹悟。
  徐州俠笑道:「我說人死決不可復生,氣人的是這小子死猶擾咱們喜事,我想幫主決不容棺木入宮。」
  誰知峰頂忽傳話,道:「獨孤青松雖死赴約,信譽感人,本幫有請。」
  九州俠苦笑一聲,只得也對那棺木如對生人的揖上峰頂,可是寒波劍客獨孤子奇見了九州俠面上忽生異樣之色,冷笑一聲,道:「九州俠兄,久違了!可還識得我烈馬刀客?」
  冀州俠連忙答道:「獨孤老弟,欣聞老弟貴體康復,老兄弟們喜……」
  誰知他話未說完,寒波劍客冷冷一哼,嗤之以鼻,道:「天山一掌,霧谷被擒,盤龍土獄……哼,哼!俠兄們,義超雲天,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一頓挖苦之言,說得九州俠個個動容,幾手忍耐不住,寒波劍客獨孤子奇再要說上幾句時,好在冷雁蓉及時道:「大叔,午時將近,我們快點到萬極宮吧。」
  寒波劍客這才盯了九州俠一眼,和冷雁客抬起獨孤青松的大棺木登峰而去!
  走至峰頂的面前時,只見血魔幫三壇壇主立在門前,擋住道路。
  寒波劍客昔年曾與九龍神魔有過交往,九龍神魔見到寒波劍客年少英俊,也曾暗許三女金雯之終身。
  寒波劍客放下黑棺,對九龍神魔一揖道:「金鼎前輩久違了,未料到我獨孤子奇今生尚能見得前輩,誠乃幸事。」
  九龍神魔雖礙於藍匕壇主和白骨罈主在場,不便於示舊情,但也還禮道:「子奇老侄,傷體痊癒,老夫至感欣慰。」
  隨著臉色一沉,別過臉去。
  寒波劍客想起大盤山花堡土牢之情景,一步也不放鬆地繼道:「盤龍堡中前輩盛意,有生之日不敢或忘!」
  九龍神魔虯發激動,冷聲道:「些許少事,何足掛齒。」
  就在這時,藍匕壇主掛著一條臂膀,踏前一步,盯視著寒波劍客,道:「你,你就是昔年天山奪獲血襟絕藝的烈馬刀客?」
  寒波劍客微哼半聲,雙目一掠三人,忽然朗聲道:「既有貴幫主迎客之聲,三壇壇主為何阻門不讓進去?」
  藍匕壇壇主冷笑一聲,單臂一指黑棺,道:「烈馬刀客轟動天下,也非無名之輩,既言獨孤小子死猶赴約,幫主交下,請問這是他本人之原意麼?」
  寒波劍客,目射威凌,高聲道:「獨孤青松乃我至親侄子,難道我大叔不能為其作主?」
  藍匕壇壇主立時也厲聲,道:「烈馬刀客,萬極宮卻不容你賣狂,獨孤青松乃聖劍羽士之子,聖劍羽士尚不作此主張,你又豈能多事?分明其中有鬼,今日若不開棺驗明正身,本壇決不放人。」
  白骨真君也越前一步,道:「本壇同奉有幫主之命,烈馬刀客,要獨孤小子進宮赴約,便必須驗明正身不可。」
  寒波劍客理不也理,轉頭對九龍神魔,道:「金前輩,在下斗膽再問一聲,真有此事麼?」
  九龍神魔微微一哼,寒波劍窖獨孤子奇,猛地狂笑起來,大聲道:「血魔幫主萬極天尊,出爾反爾,自食其言………
  誰知他話未說完,藍匕壇主一聲斷喝:「住嘴!」
  寒波劍客也大喝,道:「你想怎樣?」
  藍匕壇主怒道:「不容開棺,你有何保證?」
  寒波劍客怒道:「我獨孤子奇的項上人頭還不夠麼?」
  藍匕壇主閃身一讓,白骨真君和九龍神魔同時讓開,道:「你記著這話。」
  「哼,我寒波劍客決不含糊。」
  退回兩步,和冷雁蓉抬起黑棺大踏步,昂然而入。
  這時,寒波劍客獨孤子奇耳忽然傳來獨孤青松的聲音,道:「大叔,你一面走,一面將路線詳細記住,以免退走時慌亂。」
  獨孤子奇點頭傳言,道:「放心!每至轉彎之時,我即重重的在地上踏有腳印,標示方向。」
  這時萬極宮中張燈結綵,不斷的奏著悠然樂聲。
  紫衣人高聲報了進去!
  「烈馬刀客,冷雁蓉,獨孤青松到!」
  裡面也傳來幫主的答話:「有請!」
  寒波劍客和冷雁蓉抬著黑棺走了一條通道,走著走著獨孤子奇忽見一個全身黑衣及地,面蒙黑紗的人物站在通道的中央。
  寒波劍客心中一動,暗道:「莫非這就是青松侄所說的萬極幻女?」
  寒波劍客和冷雁蓉走到她身前一丈之處停了下來,問道:「幫主既有請,你是何人,敢以擋道?」
  黑衣人陰冷的一笑,道:「幫主尚要聽命於我,我擋道自有道理。」
  「哼,這樣說來,你就是血魔幫中的太夫人萬極幻女?」
  「你既知道,為何還多此一問?」
  「難道你有異議,不歡迎我烈馬刀客入宮?」「嘿,不是。」
  「那麼你為何阻去道路?」
  「我有話問問你。」
  「這是貴幫待客之禮麼?」
  寒波劍客雙眉一揚,萬極幻女忽然柔和的對冷雁蓉問道:「冷姑娘,前晚上與你一起的那個叫化是誰?」
  冷雁蓉早與寒波前輩商量過對策,但面對這殺父仇人,不禁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憤然道:「你別問我,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我恨不得寢你皮,食你血,方解我心頭之恨,你這妖婦,與我滾開些!」
  冷雁蓉想起爹爹之死,全身一陣顫抖,右手作勢便要揚起。
  忽然兩旁疾快的閃出兩個紫衣大漢,立在萬極幻女的兩側,立掌當胸,運功護衛。
  寒波劍客看在眼中,心想:「看來萬極幻女果然似受重傷,尚未痊癒,否則她何須要人護衛?」
  萬極幻女並未動氣,輕笑一聲,又道:「你不說我也明白,當今世上能打傷我之人除獨孤小子在我不防之下外,尚無人有這功力。」『寒波劍客一聽,大聲道:「獨孤青松早死於你掌下,豈能傷你?」
  冷雁蓉知道事情如不照預計之話說出,可能因此壞了全局。
  立時顯也輕蔑的冷笑之容,道:「你別把獨孤青松說得太高。也別在自己臉上貼金,能打傷你的多的是。」
  萬極幻女冷冷的站著,並未立時答話,無疑她必在盯著冷雁蓉,但冷雁蓉的神情毫無破綻可尋。
  然後她才緩緩道:「當今世上,除獨孤青松外,老身尚不知誰人有此功力?」
  冷雁蓉又輕蔑的一聲冷笑,道:「哼,我就說出來讓你開開耳界,當年天地二將之徒天地雙童你說過麼?」
  萬極幻女聞言猛然的發出一聲尖厲的笑聲,正要說話。
  但冷雁蓉驀地叱道:「你笑什麼?青松哥要不是地童發覺他的屍身,此時恐怕早已被野狼啃食,屍骨無存了。哼!萬惡妖女,地童不出三日便要你的性命,你等著瞧吧!」
  萬極幻女猛然全身一震,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冷雁蓉未曾答話,只冷笑了一聲,心中卻暗暗道:「老妖婦,你不得不信我。」
  耳中便聽萬極幻女自言自語之聲:「此話是真,那夜小子被我震斃,鬼王杖我竟遺忘取走,尚在小子身邊,要是地童所發現,自然鬼王杖便歸他所有,可是,可是鬼王杖法又是誰傳了他?天地二將之徒豈肯學那天下至邪之武功?」
  她這樣一想,又發出尖銳的笑聲,驀然道:「開棺!我要看看這棺下是否我唯一的敵手的獨孤小子的屍身!」
  說著她便上前三步。
  寒波劍客獨孤子奇和冷雁蓉同是一震,跨上一步,寒波劍客怒道:「我侄如不未和幫主履約之前,在何人也休想揭棺觀看。」
  萬極幻女厲笑,道:「我非看不可,哼哼!你們的詭計!」
  寒波劍客驀地面罩寒氣,怒喝轉為冷笑,道:「血魔幫主的信譽何在?你真要看麼?」
  兩個紫衣大漢沉步走過來。
  誰知出乎意外的,寒波劍客與冷雁蓉忽然閃身一讓,道:「既然真要看,那你就看吧!」
  兩個大漢走至棺前,俯身便去揭動棺蓋。
  兩個紫衣大漢雙手已經觸及棺蓋,可是全身竟然抖顫不止,臉色也變成慘白。
  萬極幻女見狀,心中一動,暗道:「如小子真仍活著,這一開棺豈不是中了他的詭計?」
  她猝然叱道:「且慢動手,急速退回。」紫衣大漢如釋重負,退回原處。
  寒波劍客便聽到獨孤青松傳音,道:「老妖婦身帶重傷,我說她決不敢妄動,大叔好激她幾句。
  寒波劍客冷笑一聲,道:「怎麼又不敢動手了呢?」
  萬極幻女也毫不示弱,冷聲答道:「斃在我掌下之人,豈能復生,抬進去吧。」
  寒波劍客朗然大笑,道:「萬極幻女!血魔幫主之母,你如有膽便揭開棺蓋試試。」
  萬極幻女倏然一笑,道:「不論是死是活,萬極宮中你決抬不出活人而去。」
  說罷轉身,在兩個紫衣大護衛下,緩緩而退。
  但是沒走出三丈,兩個紫衣大漢驀然發出兩聲慘叫,倒在地上。
  萬極幻女冰冷的聲音,道:「狗才,在一口棺木之前你竟害怕成那個樣子,血魔幫養你何用?「
  寒波劍客和冷雁蓉微微一怔,萬極幻女已閃身而逝。
  冷雁蓉不禁抽了一口涼氣,低聲道:「大叔,好一個狠毒無情的老妖婦!」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九龍手弟子裝束的白髮老人,寒波劍客一見使認出是幽冥三凶老大戚繼揚。
  戚繼揚對他施了個眼色,高聲道:「幫主候大駕久矣!」
  寒波劍客故意大笑道:我烈馬刀客何德何能,竟蒙貴幫太夫人親迎,在下銘感五內。請報幫主我獨孤子奇榮幸之至。」
  戚繼揚雙手一揖,隨即低聲,道:「大俠留心,血魔幫今日想一網打盡天下群維,如遇變故宜以進為退,切戒循原路退走。」
  說罷正要轉身而去,耳中只聽獨孤青松,道:「師兄!萬極幻女的傷勢如何?我娘與綠羽令主困居何處?」
  戚繼揚繼續向前走,但也以傳語,道:「萬極幻女每日正午打坐兩個時辰,打坐之處,似遠在宮外,是否屬實,師兄未曾得悉。金釵教主和綠羽令主將參加觀禮之列,但被逆穴手法點了六道主脈,掌門師弟,此事關乎兩人性命,不可輕舉妄動。」
  「啊!難道無人能解此逆穴手法點中脈位麼?」
  「除萬極幻女本人外,無人能夠。」
  威繼揚轉過一條通道去。
  寒波劍客和冷雁蓉抬著獨孤青松的大黑棺跟了上去,轉過通道,不出一丈,忽見一座廣廳,聚集了不下百人之多。
  所有的人目光大多盯著這邊,他們都欲看看這數月來聞名遐爾的小煞星獨孤青松,誰知竟見抬了一口大黑棺進廳,不禁一齊站了起來,驚訝、不信,一時之時鴉雀無聲。
  寒波劍客和冷雁蓉神情莊嚴的抬著黑棺,緩緩的從人群中走過,數十道眼光跟著黑棺移動,從那些目光之中,可以看出惋惜和慶幸兩種不同的含意,從這兩種不同的顯露上,也可以看出各人路數。
  寒波劍客和冷雁蓉將獨孤青松的棺木,放在廳中的正中。
  寒波劍客這才直起身,目露精光,掃視了廳中一眼,朗聲道:「舍侄獨孤青松赴三月前綠羽林中的一掌之約。」
  全廳之中寂然無聲。
  武林五奇和劍豪後裔等人坐在廳中偏右角上,他們臉上無絲毫的表情,突然,聖劍羽士站了起來,大聲道:「子奇弟!孽子何時遇難,誰下的毒手?」
  寒波劍客冷笑一聲,道:「此子你未盡父職,你還是坐地那裡,少管閒事。」
  聖劍羽士臉色一沉,猛然原地掠起,嗖地從眾人頭頂掠到寒波劍客的身邊,大聲道:
  「子奇弟!我雖有對你不住之處,但你可要將事情分清些,此事不能與你我之事混為一談。」
  寒波劍客不屑的冷笑道:「我說的難道是假話不成,你何時盡到了父職?告訴你,青松侄若非為你的兩位情婦,想盡人子之意,夜探神女峰,又何致喪生幫主的太夫人掌下?」
  全廳之中「啊」了一聲,有人輕聲道:「幫主的太夫人是誰?」
  寒波劍客突然傲聲狂笑,道:「太夫人萬極幻女,是當年萬極帝君之妻。」
  全廳之人又嗡地哄亂了一陣寒波劍客轉頭朝聖劍羽士又冷笑一聲,道:「你如真有父子之倩,何不找萬極幻女一較上下!」
  聖劍羽士勃然大怒:「子奇弟,你不要逼人太甚,我豈是怕事之人,血魔幫大典之後,我聖劍羽士定必找萬極幻女償我兒之命。」
  寒波劍客退了一步,連聲道:「好,好!本來你我兄弟之情義已斷,只要你能替青松侄報了那大仇,我寒波劍客可稱你一聲哥哥,否則,哼!」
  隨即他繼進:「血魔幫並且邀請在下觀禮,恕不奉陪了,青松侄便交給你了。」
  說罷他轉身大踏步傲然出廳。
  但是,廳處一陣腳步聲,九龍神魔為首的三壇壇主,九州俠率數十個紫衣人已到了廳外,見寒波刺客出廳,九龍神魔阻止道:「子奇老侄因何來而復去?」
  寒波劍客截然道:「我乃送青松侄赴約而來,貴幫血盟之慶,在下乃不速之客,恕在下尚有他事,少陪了。」
  九龍神魔雙目一轉,連忙仰手攔道:「烈馬刀客轟動武林,本幫能得子奇老侄在座,豈不更增榮幸,老侄竟不肯賞光?」
  寒波劍客拱手搖頭,道:「貴幫慶典,高賓滿座,區區何人,不敢叨擾!請辭!」
  九龍神魔無奈,只得放他而去!
  寒波劍客到了萬極宮外,星飛下峰,但心中暗暗道:「哥哥,讓你受委屈了!可是看來計已得逞,血魔幫決不會再疑心青松侄尚仍活著,而且也只有如此,我才能脫身離開萬極宮辦那救人之事。」
  沿途的紫衣人已有大半撤回宮中,寒波劍客下了峰後,四顧無人,立即折道從斜坡隱起身形,片刻後他又從峰下翻上峰來。
  崎嶇的山道,懸崖石壁,他暗暗忖道:「青松侄所言的那口畸形的大石在哪裡?」
  他藏藏躲躲沿著峰腰斜刺裡行去,不時仰頭望峰上尋視,不久便看見一門奇形怪狀的大石頭立於懸崖之前,他悄悄的攀登而上,可是忽見一個紫衣人一縱躍登大石,向峰下四周眺望。
  寒波劍客一閃,隱起身形,遠遠望去,便見著此人果然白鬚白髮,雖不是戚繼揚,但與他相貌彷彿,心想:「此人必是幽冥三凶的老二萬傑棋無疑。」
  寒波劍客立起身,幾個掠躍,已到了大石之前。
  寒波劍客身形一露,紫衣人神目如電,早巳發覺,但他仍立在大石頭上,待寒波劍客到後,即開口道:「來人是烈馬刀客麼?要救金釵教主與綠羽令主隨我來!」
  寒波劍客答道:「且慢!宮中情勢如何了?」
  「已在舉行血盟大典,現在時間緊迫,快走!」
  寒波劍客又問道:「容在下再問一聲,你看青松侄有危險麼?」
  「萬極宮那座大廳每扇門戶均有機關裝置,只要一發動機關,門戶立閉,凡進大廳之人,都有危險。」
  「原來如此,那你告訴青松侄麼?」
  「通大廳有一處秘道,我已告訴掌門師弟,使我擔心的倒是血魔幫主已練成『化血伸功』,掌門師弟與他一掌之約,實不知勝負誰屬。」
  寒波劍客點了點頭,兩人便隱著身子而行,萬傑棋開道,從萬極宮的後面石洞門進入去救金釵教主和綠羽令主,尤其綠羽令主是寒波劍客昔年之情侶,未到萬極宮心中已怦然急跳不休,暫且按下不提。
  再說萬極宮大廳中,自獨孤青松的黑棺木到後,寒波劍客數說了聖劍羽士一頓,憤然而去,無形之中武林群雄的目標已轉到聖劍羽士及獨孤青松死後赴約這件事上去了。
  他們要看看獨孤青松到底如何與血魔幫主萬極天尊應那一掌之約。
  這時群雄之中卻有個嚴肅端正之紅衣婦人,雙目之中露出兩道既恨又關懷之神情,盯著僅剩獨臂的聖劍羽士。
  她恨他的無情。
  她又關懷他此刻的處境之尷尬。
  她就是赤葉宮的赤葉夫人。
  坐她身旁兩側的正是她女兒赤葉公主虹兒和摩娘,她兩人臉上這時顯得無比的悲傷。目中淚光瑩瑩的望著那口大黑棺瞬也不瞬。
  就是這時血魔幫三壇壇主,九州俠及數十個紫衣人走進廳來站在廳上的兩側,其中便有幽冥三凶的老大戚繼揚,老二萬傑棋。
  萬傑棋暗以傳音之法請示過獨孤青松後,悄然離去會晤寒波劍客去了。
  戚繼揚也暗暗監視著全廳,預防著有人暗算棺木中獨孤青松的舉動。
  片刻後,午時到了,宮炮響三聲,廳中絲樂齊奏,血魔幫主萬極天尊以其無比威嚴之神態,手持玉缽從廳後走出,身上金光鱗鱗,他堂堂如天將般的神威,震懾著全廳的武林人物。
  他目光掃規全廳一眼,有意無意之間,便在武林五奇的臉上掠過,隨即聲如雷鳴,朗然道:「諸兄遠道而來,兄弟招待不周,先請包涵,本日敝幫盛典,諸兄肯以不辭辛勞,親登神女峰,光臨敝幫,實乃兄弟無限之榮幸!」
  他簡短的略略交代數語,一拂手,宮外又是三聲炮響,這時三壇壇主參謁過幫主,立於他身後,接著九州俠以冀州俠為首拜謁幫主。
  幫主又朗然道:「九龍子弟聽命,本日本幫主主持你九人升任本幫總壇護法,重責大任,非同小可,願九弟子同生共死,光大本幫聲威而努力,立即歃血為盟,飲血立誓,終生服務本幫,不得有違。」
  九州俠同聲應諾,每人咬中指在血魔幫手持的玉缽中滴血歸位,然後每人又從玉缽飲下幾滴血。
  一時炮響連聲,管樂齊鳴,全廳之人也掌聲大起,共慶九龍血盟盛典完成。也就在這時,大廳的廣廳石門無聲無息的關上了兩扇,盛典在血魔幫主如霹靂般的狂笑聲中結束。
  這情形首先被武林五奇中的血筆秀才發現,立刻緊張的傳告聖劍羽士,神斧開山,雙飛客和劍豪後裔父子,道:「廳門已閉,此刻已臨危境,諸位速作準備。」
  這時全廳之來客,幾乎全已發現,頓時全廳嘩然大亂,有人大叫,道:「血魔幫主,我們乃應邀被請而來,你關上石廳廳門,是何用意?莫非其中有詭計,想一網打盡在座之人麼?」
  血魔幫主朗聲狂笑擺手答道:「今日敝幫除請諸兄參與血盟盛典外,尚有一事與諸位共商。」
  一些人大叫道:「共商大事,為何要將廳門閉起,此舉太豈有此理?」
  血魔幫主頓時臉色一沉,怒道:「誰敢辱及本幫主?請護法立刻擒到!」
  九龍護法微一躬身,驀地倒射而出,落入群雄之中,但是他們身形未定,群雄中立有一人一聲狂怒道:「血魔幫主,你此等行為,我斷碑手桂仁青恨不得一掌斃你。」
  接著只見他單手忽揚。
  旁邊的一人連忙大叫道:「桂兄施不得。」
  但斷碑手桂仁青早已-掌劈向撲來的九龍護法。
  九龍護法冷哼一聲,「哇」的慘吼一聲,一個身子當時被掌風捲起三丈,一蓬鮮血自空中飄撒而下,斷碑手的屍首「叭」的一聲大震,掉向廳壁,當堂頭破腦裂。死狀之慘,無以復加。
  人群中一聲悲號,道:「桂仁兄,你死得好慘啊!」
  倏有一個人影縱向斷碑手之屍旁。
  血魔幫主萬極天尊臉上殺機一動,道:「兔死狐悲,誰敢在我萬極宮放肆,九龍護法,拿下。」
  人影倏閃,徐州俠,揚州俠掠空而起,追上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暴點了他的穴道。
  這時,廳中群雄無不情緒憤激,同時轟地站了起來。
  可是,血魔幫主雙目殺光大現,先聲奪人,臉上立刻血也似的通紅,暴喝道:「坐下!」
  群雄中便有人叫了一聲:「化血神功!」
  這話一出,群雄便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目露驚懼之色,重又坐下。
  但只有東北角上發出了一陣呵呵的大笑之,鐘聲響了幾響。西南角上也傳來兩聲木魚之聲,吟了聲:「阿彌陀佛!」
  還有個在中間坐著的也喧一聲道:「無量壽佛。」
  眾人一看這三人竟是少林碧目神僧,武當赤髮尊者,崑崙石鍾老人,心中略定,幾乎在同時忖道:「當今武林,除他三個前輩高人,恐無人能與萬極天尊相提並論了!」
  這時石鍾老人首先呵呵大笑中發話道:「幫主,你這待客之道,開了我老人家的眼界了!」
  血魔幫主沉聲答道:「我道是誰有此膽,居然敢不遵本幫主之命,原來是你。本幫主一向先禮後兵,本幫主有事與在座諸位共商,已先說明,哼!斷碑手桂仁青不聽尤可,尚敢出言辱及本幫主,死有餘辜!」
  少林碧目神僧陰陰一笑,道:『阿彌陀佛!閉門被困,這叫做先禮後兵,老衲活了這大把年紀,也是初次領教了大幫主,你叫老衲好不納罕!」
  血魔幫主冷笑一聲,答道:「叫你開眼界的事多著呢!」
  武當赤髮尊者卻肅然道:「幫主!你有何共商之事,何不趁此刻說出來大家聽聽?」血魔幫主說:「自然要說,在座諸位當然知道自百年前無名劍豪失蹤於齊王府後,武林之中便失此尊主之位,以致今日武林群龍無首混亂之局,以我之今日萬極宮中,集天下武林之精英,何不就在今日,各施武藝,共推武林尊主?」
  此聳人聽聞之話一出,全廳嘩然,以目前武功造詣而言,誰敢與血魔幫主匹敵?誰也可以看出,血魔幫主智珠在握,穩操勝算。
  東北角上石鍾老人呵呵大笑,道:「好計算,好計算,武林尊主之位除幫主外,誰還有此功此德?可惜,可惜雖共推武林尊主,但無那武林金鼎,豈不徒然?」
  血魔幫主目如朗星,掃視了全廳一眼,笑道:「崑崙石鍾老人言之有理,武林金鼎確然不在,但武林金鼎的藏寶圖確在目下在座之人身上,只要推出武林至尊,何愁武林金鼎不得?」
  武林五奇聽到此言,暗道:「好一個萬極天尊,果然計算周全,可惜他想錯了。」
  血筆秀才突然慢吞吞的站了起來,笑問道:「幫主是說那武林金鼎藏寶圖在我窮秀才身上麼?那你大錯矣,秀才略施小計,只是要救冷雁蓉爹爹東海梟君一命,故弄玄虛,好叫你分散注意,放東海梟君脫身而已。」
  血魔幫主萬極天尊雙目大睜,愕然一怔,隨即如霹靂般笑道:「血筆秀才,血筆秀才!
  你施得好計,且調虎離山,大鬧萬極宮,殺我守宮弟子之十餘人,哈哈!」
  他聲音一頓,紫臉膛殺氣陡現,暴喝道:「哈哈!血筆秀才,你做得好事,九龍護法,與我拿下!」
  九州俠一聽,便要行動。
  這邊血筆秀才,神斧開山,雙飛客,與劍豪後裔驀然立起,劍豪後裔更是嗆的一聲,金光一閃,金劍已經出鞘,厲聲道:「血魔幫主,武林金鼎乃我無名氏的家傳之寶,你說得倒是危言聳聽,可是你將我劍豪後裔放於何處?」
  九州俠一見武林五奇與劍豪後裔同時準備應戰,知道欲擒血筆秀才非同易與,九人立時聚合一處,準備群起群攻,運用九龍玄功聚含之掌力,給武林五奇一個下馬威。
  正在這時立於獨孤青松黑棺旁的聖劍羽士忽地高聲道:「吾兒獨孤青松的一掌之約,請幫主履踐!」
  血魔幫主一擺手,道:「九龍護法且慢!」
  他轉頭目光一掠聖劍羽士,大笑道:「獨孤峰,你兒既已死去,本幫主如何踐約?只要你劃下道來,本幫主既有約在先,決不含糊。」
  廳中群雄立時又將注意力集中在獨孤青松的大黑棺上,群雄議論給紛紛:「難道聖劍羽士真讓一個死人去受幫主一掌,這豈不被劈成骨肉不分?」
  就是這時,廳後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要踐那一掌之約,先要開棺。」
  血魔幫主聞言,眉頭一皺,立時會意,說道:「獨孤峰,到底你要本幫主怎樣踐約?」
  聖劍羽士臉色一沉,答道:「我聖劍羽士獨孤峰一向對吾兒未盡父責,今日我便替他履那一掌之約。」
  全廳頓時嘩色,有人歎道:「聖劍羽士雖列武林六奇之首,以功力論豈是血魔幫主之敵,這不白白送死?」
  這時坐於一角的赤葉夫人雙目緊盯著聖劍羽士,更微可看出她莊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赤葉公主卻在耳旁低聲問道:「娘,您看他真要與血魔幫主拼一掌麼?可是娘,那獨孤青松是誰養的呢?娘不是說昔年玉劍仙姬並未生養麼?」
  赤葉公主對獨孤青松本是一脈情絲,但此刻知道獨孤青松是弟弟後,對他無形之中更加關心,這話是她明知故問,只是要減去赤葉夫人對聖劍羽士的惡感。
  赤葉夫人搖搖頭,道:「虹兒別問,娘也不知道他這兒子是誰養的。」
  赤葉公主又道:「如我猜得不錯,西天目綠羽令主生有碧兒,那獨孤青松必是金釵教主的兒子!」
  驀地,赤葉夫人別過臉去,道:「虹兒別說。管他是誰之子,與娘有何關係?」
  但是站在赤葉夫人一旁的摩娘全身卻有些抖顫,她不知獨孤青松尚活著,以為他真已死,鬼府一派的掌門人死於血魔手中,她心中有一股強烈的復仇之念。
  誰知卻在這時,耳中飄來細語,道:「妹妹別急!事情非你想像的糟法,趕緊準備應付急變。」
  摩娘一愕,目光一掃,立見數十個紫衣人,竟有她哥哥,幽冥三凶中老大在場,她心始鎮定了許多。
  血魔幫主放聲大笑,道:「獨孤峰,你非本幫主之敵!我且問你,獨孤小子何時斃命?」
  「三日前斃死於巫山亂山之中,為一種歹毒的陰掌斃命。」
  血魔幫主哼一聲,又道:「誰發現獨孤小子的屍體?」
  「地將之徒小叫化地童!」
  血魔幫主全身一顫,聽後忽又傳來萬極幻女之言,道:「此話未必可信。」
  血魔幫主紫臉膛陰暗不定。
  聖劍羽士也冷哼一聲。目光一掠遠遠站在一邊的武林四奇及劍豪後裔,五人頓時移身棺木的一側,數人的目目光緊緊盯著血魔幫主。
  聖劍羽士這才低聲道:「冷姑娘,請你開棺。」
  冷雁蓉一直站在黑棺前,這些時她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聞言她便俯身雙手扶著棺蓋,慢慢地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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