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烈馬刀客 > 第一章 親情魔影 >

第一章 親情魔影

  蘇北白馬湖邊一片大莊院,飛簷明瓦,雪白的院牆,華麗輝煌,那就是武林遐邇聞名的白馬山莊。
  大莊主凌霄客公孫雁,二莊主蒼冥客遊俊松,同為武林有數的領袖人物。
  院牆之中傳出一片嘩笑喝采之聲。
  這正是兩位莊主在指點兒女練功之際。一個少年口音高聲讚揚道:佩琳妹,你功夫好俊啊!
  另一個少年口音也嚷道:「佩琳妹!要不是你今日露出那俊的身法,我和駿哥怎知你進境那樣神速呀!
  立時一個清麗爽脆的少女嬌聲道:「駿歌、彬歌!別那樣說了,每天只聽你們兩個不是讚這就是讚那,怪討厭的!
  「啊,佩琳妹生氣了,你功夫是真俊呀!」
  「討厭!」
  隨著一陣沉雄的呵呵朗笑,道:駿兒,彬兒也不必過謙,放眼當今武林高手,能壓著你兩兄弟的只怕不多了。
  這說話之人正是大莊主凌霄客公孫雁,突然,他語音一頓,無比之沉重的繼續道:不過,話得說回來,自從十年前,因天山爭奪血襟絕藝,出現了綠羽令、赤葉符、藍鱗匕首、黑鐵死牌和白骨幡這五種殘酷恐怖的令符後,江湖間雖又平靜如常實際上無人不知無窮的殺機正潛伏江湖,武林老一輩領袖人物。聖劍、血筆、神斧、絕掌、雙飛客六人竟有三人突然未再現江湖,如今絕掌和這白馬山莊上的雙飛客雖仍健在,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萬一有變,今後維持白馬山莊威名不墜之人,駿兒、彬兒,你們可知是誰麼?望兩位賢侄倍加勤練功夫才是。
  二莊主蒼冥客之子游文駿、游文彬原來興高采烈,聞言垂手肅立,唯唯稱是。
  這時院牆一角立著一個粗布少年,他雖生來眉清目秀,紅唇玉面,神色之間卻掩不住寒傖之色,他閃閃縮縮地躲在牆角一株老槐樹下,雙目神光奕奕,盯著院子中秀麗出塵的公孫佩琳。
  凌霄客公孫雁,蒼冥客遊俊松神目如電,朝那槐樹一瞥,凌霄客搖搖頭,道:「老二,此子也若實可憐,十數年的,烈馬刀客將他帶到莊上來。既未說明他的身世,甚且連個姓氏也沒有,誰知他卻一去撒手不管了。」
  蒼冥客歎道:「烈馬刀客天山奪獲血襟絕藝,退走時重重挨了九個蒙面怪客聯手一掌,如今烈馬刀客之生死,正是江湖窮究的一個謎,以他十年不來領走此子看來,他多半是重傷不治了。」
  「為兄也正有同感,不過此子也怪,不言不語,卻有一身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骨相,若加以培造,駿幾,彬兒可難望其項背,幾年前我也曾對他說願收他為徒,誰知他竟不從,如今卻又來偷瞧偷學,老二,你說怪也不怪?」
  「孤兒之心,誰能測得?他既自甘如此,也就由他吧!
  雙飛客離去後,院中錦衣華服,滿臉驕氣的游文駿,游文彬突然重重的冷哼一聲,一掠身已到了那粗布少年的身前,不屑的道;「小子,好呀!你又敢來偷瞧小爺們練功,你以為躲在這裡別人便瞧你不見麼?伯伯和爹爹饒過了你,哼,小爺可不那麼便宜你。
  揚掌間,啪啪!兩聲脆響,粗布少年早挨了重重的兩個耳光。
  「滾,你滾!下次再撞見你,你可小心一點!
  游文駿上前又是一腳踢得粗布少年踉蹌退了二步。
  粗布少年雙目射出兩道憤怒的光。
  突地,白影一閃,公孫佩琳一縱而至,她秀目一聳,無限同情的望了粗布少年一眼,隨即對游文駿,游文彬叱道:「駿哥彬哥!你們又在欺侮他。」
  「誰叫他偷樵咱們練功的?
  「爹爹早有心想收他為徒,只是他自己不從,瞧瞧又有什麼關係?
  「哼,憑他小子也配!呸!
  游文彬一口涎沫吐在粗布少年臉上。
  「彬哥,你說話可得留點餘地,爹爹說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你不知道烈馬刀客奪得東海奇叟和大漠異人的血襟絕藝?說不定那天到來帶他去練那絕藝,哼!你們可要差得遠了。」」哈哈,烈馬刀客!烈馬刀客怕早給那九個蒙面怪客一掌震死了,縱然不死,他也早把這小子忘得一乾二淨,不然為何十年尚不見蹤影?」
  公孫佩琳瞪了游文彬一眼,轉身想安慰那粗布少年幾句,可是他早已走了。
  他懷著寂寞與受辱心情,穿過莊院。
  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他心中在連聲的喊叫:「我要忍耐!我要忍耐!獨孤大叔的話我要聽,那兩個驕傲的小子,不夠我一掌,就能把他打死可是我不能,我要聽獨孤大叔的說,我無父無母終有一日我會找到的,烈馬刀客帶我到這白馬山莊來的,我只要等烈馬刀客到來,啊!他死了?
  他忘記我了?……」
  這粗布少年思緒迭湧。他默默回到了自己房裡,默默地沉思著……
  當夜,一條黑黑影.疾似幽靈瀉出白馬山莊,幾個起落已定身於白馬湖邊,這時,一條小板靜悄悄的劃了過來。
  黑影一躍而上,就聽著一個暗啞的口音,道:「你才來,我來了已多時了!」
  啊,獨孤大叔!你早來了!咦!獨孤大叔!怎麼你臉上有淚痕?什麼事情你不開心啊!」
  「哦,沒什麼!等會兒告訴你吧!今夜我可要考量考量你功夫進境如何了!走吧!
  那人走字方脫口,舢板突然疾駛如飛,駛向湖心。
  那後來登上舢板之上,正是日間的粗布少年,而那被稱為獨孤大叔之人,卻是十年前來到白馬山莊上的一個中年僕人。
  怪的是此人修眉廣頰,舉止從容不迫,毫無一絲僕人的所息但是他卻是十年如斯重病的樣子,臉色蒼白,除了對粗布少年特別關心外,平日落落寡歡,任誰他也不理不睬他到了白馬山莊三個月後,已與粗布少年形影不離。粗布少年也不知他的身世來歷,就照著他的吩咐稱他為獨孤大叔。
  獨孤大叔也在這時,開始教他一種內功心法,但獨孤大叔自己不會,只會將練功口訣告訴粗布少年。
  後來逐步走招練掌,指力輕功,十年來粗布少年練到了什麼程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兩人坐在舢板之上他按掌運功虛按水面,那舢板便疾駛如飛。
  舢板轉瞬間已駛至湖心,停了下來。
  獨孤大叔靜默了片刻,才緩緩道:「賢侄你無父無母,孤苦伶計獨居白馬山莊,連個姓名世沒有,如今我問你,你願跟我姓獨孤嗎?」
  「大叔,我早有這種想法,十年來你待我之恩情,何異親父?」
  獨孤大叔目現異光,突然捉住少年的雙手,道:「好好,那你以後就叫獨孤青松好吧!
  青松象徵永世不凋,你高興麼!
  「高興,當然高興!獨孤青松,這名字多驕傲呀!我太高興了!
  「好,那你朝三丈外湖面,盡力發一掌試試。」
  獨孤青松從不知自己掌力到底如何高強,聞言一笑,猛然提聚了十成真力,虛虛的朝三丈外湖面拍出。
  誰知半晌湖面無聲無息。但那獨孤大叔卻無比緊張的叫道:「不好,快退!」
  獨孤青松不知出了什麼事,推動舢板急退了數十丈,誰知就在此時,湖心水底隱隱傳來一陣沉悶的聲息。
  接著,嘩啦啦一聲暴響,從水底猛然冒起一股水柱,高達數十丈,激得湖面浪高三尺。
  獨孤青松直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驚道:「獨孤大叔,湖底有個怪物在興風作浪!
  獨孤大叔卻圓瞪著兩目盯著獨孤青松,他目光之中揉合著驚詫、不信、得意、狂喜各種不同的成分,最後他驀地大笑,笑過後又一陣嗆咳,半晌才平靜下來,道;「賢任,那不是怪物!
  想不到你的掌力竟有那麼雄渾?」
  「什麼那是我那一掌拍出的?」
  獨孤青松雙目瞪得比獨孤大叔更加的大了。
  可是獨孤大叔卻雙目蘊淚,望著遠方根本未聽他說話似地,喃喃道:「大叔!你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
  獨孤青松一見他這等神情,問道:「大叔,你說什麼?你為什麼又流淚?
  獨孤大叔緩緩的轉回頭,他全身微微有些顫抖,微弱的道:「賢侄。告訴你吧!大叔的心事已了。今夜就要走了!
  「啊,大叔!你為什麼要走呢?你在這裡不好麼?
  獨孤青松想起十年來,他與獨孤大叔形影不離的情景,他流淚了!他一面流淚,一面幽幽的道:「大叔,你知道小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你要一走。那我更是孤單了!偏偏那烈馬刀客生死未卜,誰知他還來不來?他要不來,我的身世豈不永世都成了謎?大叔,你不能走,小侄很苦啊!
  「賢侄,我知道你很苦,但你要忍耐,我想烈馬刀客決不是背信之人,他會來的。不過你也應替他想想,他在天山奪得東海奇叟、大漠異人的血襟絕藝後,巳是天下武林矚目人物,可是他身帶掌傷,你想他能夠公然露面,出現江湖?亦許正為此原因,他暫不能顯露行藏,但他必定會來的,賢侄,你一定能夠等著他!」
  「是啊,大叔!我一定要等他來,我一定要等到他!」
  獨孤青松突然大聲叫著說,他激動得全身猛烈的顫抖。
  「賢侄,還有白馬山莊主十幾年來待你不薄,將來不管怎樣你要時時刻刻心存恩義,小少爺對你不住之處,看在莊主面上,對他們忍讓三分。」
  「是,大叔!我一定會聽你的話!
  獨孤大叔沉默片刻,才喟然一聲長歎,卻在身邊取出一個布包交給獨孤青松,聲音含悲,道:「賢侄,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好生珍惜前程!大叔此去,行藏無定,但只要不死,總有相見之日,這布包留給你,不到三更不許拆看,現在你便催動舢板送我一程吧!」
  獨孤青松哀哀叫了聲:「大叔!」
  忍不住又淚如雨下。
  「不要哭了,未來還不知有多少事等你去做,你這麼軟弱。
  怎能勝任?走吧!
  獨孤青松無奈、只得發出掌力,推動舢板,朝白馬湖對岸駛去。
  靠岸後,獨孤青松又送出十里。在獨孤大叔一再催他回莊之下,他才含淚悵望獨孤大叔的身形慢慢隱於夜色之中!
  他走了!這十年來唯一的親人走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回到湖邊一個人坐在湖岸旁痛哭了一番,才快快的回到莊中。
  誰知回到莊中,大廳之上卻燈火通明,廳外暗影之中躲藏著一些莊中的僕童,個個瞼上嚴肅中隱露懼容,屏息傾聽,可是廳中寂靜異常,並無人發聲。
  獨孤青松心知必是莊中發生了事故,他找著一個熟人悄聲問道:「莊中發生了什麼事故?
  「有人趕來報訊,武林領袖六奇之一絕掌被人挑了,全家老小十四口盡遭慘殺!」
  「絕掌被挑與白馬山莊有何關係?
  「哼,沒有關係莊主何用這樣焦急?雖然殺絕掌全家之人,專與武林成名人物為敵,武林六奇,隱去三人,被挑一人僅剩的就只這白馬山莊上的雙飛客了。」
  「那麼挑絕掌之人是誰呢?」
  「你自己去看吧!
  獨孤青松從一個窗口向廳中望去,只見廳中居中坐著二位莊主臉色凝重,右邊站著兩決莊主夫人及公孫佩琳。莊主身後立著游文駿,游文彬,幾人的目光落在前面一張長方桌上。
  桌子上赫然放著十年前一度出現江湖的藍鱗匕首,黑鐵死牌及白骨幡。不過今日只有三物,當年卻還有赤葉符和綠羽令。
  桌子前面站著兩個黑衣中年漢子,狀似恭謹。
  廳中的氣氛非常之沉肅,兩位莊主默不作聲。
  大莊主公孫夫人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道:「絕掌屠龍梅大斑全家大小十四口一夜之間盡遭屠殺,難道當時竟沒有一個目擊之人麼?」
  一個黑衣中年漢子恭身答道;「沒有,夫人!要有的話這三般恐怖信物何致於無人知道物主是推?」
  凌霄客公孫雁目光一閃,接口問道:「那這三道信物,是在何處發現?」
  「大門上懸著黑鐵死牌;正梁插著藍鱗匕首;白骨幡卻立在香爐裡。」
  凌霄客公孫雁基地雙目圓睜,大喝道:「好可惡的魔崽子!
  誰知他「魔崽子」剛脫口叫出,廳中陡地倒捲起一股陰寒刺骨怪風,頓時將廳中十二支分佈四處的燭光,噗地吹滅。
  凌霄客公孫雁和蒼冥客遊俊松稱奇武林,輕功蓋天下,立知有變,一聲緊急怒吼:提防暗算!
  音落人已凌空而起,嗖地竄上天井屋面之上,可是就在同時,廳中「哇!哇!」兩人驚魂奪魄的慘叫。
  接著,只聽公孫夫人在廳中喝聲「打」一股掌風過處,嗖!
  嗖!嗖!兩位莊主夫人,公孫佩琳以及游文駿、游文彬同時掠上屋面。
  莊主見家人無恙,放下心頭一塊大石,沉聲向廳裡喝道:來人何方鼠輩,既敢深夜擾我白馬山莊,因何又不敢抖出名號相見?」
  「嘿嘿!」廳中一聲陰惻惻的冷笑,忽見一點火光倏地閃了幾閃,廳中十二支燭光,忽又大亮,照見廳中那兩個黑衣中年漢子,七孔流血,死狀之慘,不忍卒睹。
  這時原先躲在暗角偷聽之人,一個個驚得面如死灰,一溜煙回到自己寢房,蒙頭髮抖。
  凌霄客公孫雁與蒼冥客遊俊松,一見廳中燭光復亮,一點屋面重又撲進廳中,快得只像兩隻大蝙蝠般,剎那間已繞廳疾走一周。
  可是除了兩具死屍外,別無異狀。兩個莊主面面相規一陣後,蒼冥客肅然道:魔崽子真的竟找到白馬山莊來了?」
  凌霄客權重的點頭道:「雖不能完全確定,只怕六成不出老二所料,縱觀武林以輕功揚名者,尚無出你我雙飛客這右者,但今夜來人輕功之高,又非你我所能及,若非如此,絕掌屠龍梅兄怎會抵敵不住?
  莊主夫人及兒女掠身而下,游夫人急急問道:「你們是否已著出來人是何路數?
  凌霄客公孫雁搖搖頭,正想答話,省目間忽見廳外走進一人,他手中拿著一塊黑的鐵碑。
  走進廳之人正是獨孤青松。他臉上籠罩著一層鬱抑之色。
  凌霄客臉色大變,一掠身已迎了上去,劈手一把將那塊黑黑的鐵牌奪了過來,驚詫的連聲道:「黑鐵死牌!黑鐵死牌!
  你,你在何處發現的呢?
  「莊中大門之上。」獨孤青松耿耿的回答。
  凌霄客兩手捧著黑鐵死牌,竟微微有些發抖。
  這面黑鐵死牌關係著白馬山莊的生死存亡,他怎會不緊張到了萬分,他額角已現汗水,驀地一旋身,大叫道:「老二,你去看看香爐之中是否有何異狀。」
  他自己卻一掠二文,忽然全身一拔,飛上正梁,下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把藍汪汪的七寸匕首,只見他步履沉重的走過,對著正怔怔地俯看正廳香爐裡的蒼冥客,肅穆的道:「老二香爐裡可是插著一面白骨幡麼?」
  蒼冥客伸手從香爐裡拔出一面小小的白幡、赫然一個黑骷髏頭印在上面,盡量抑制著的神情,卻掩不住他蒼白的瞼上,微微有些抽搐。
  幾人沉默片刻,凌霄客開口道:「絕掌屠龍梅兄全家被殺,原先我還存著江湖一般仇殺萬一之想,如今再也不必懷疑了,魔崽子竟以武林為敵。」
  獨孤青松默然站在一側,但他目光銳利,他朝那白骨幡上一瞥,立時看出幡上一條飄穗之上似有字跡,但他裝著未見,不去說破。
  這時公孫佩琳也已見到,驚呼一聲叫道:「爹爹,那幡上有字。
  「當真?」
  凌霄客閃身已與蒼冥客井肩而立,兩人一看幡上字跡,臉色大變。
  蒼冥客衝口而出。大聲道:「情況緊急,大哥有何打算?敵暗我明,以弟之見,不若暫避鋒芒,是為上算。」
  凌霄客神情一愕,雙目精光突射,隨即暴出一陣狂笑,聲浪沉雄震耳,朗聲道:「白馬山莊數十年聲威遠播,名登六奇之尊,老二怎的一開口便心存退縮,魔惠子縱然陰序詭謀莫測豈是能嚇著白馬山莊麼?」
  蒼冥客臉上一紅,低聲道:小弟失言,大哥恕罪!
  游文彬突然問道:「伯伯!那幡上到底是何字跡?」
  凌霄客默不作答,無比凝重的沉思起來。半晌過後,猛然抬頭,堅決的道:「文駿,文彬即刻動身份至宿遷,泗陽召回你們兩位師兄,務必在三天內趕回莊上,不得有誤。」
  轉頭又對公孫佩琳,道:「立即曉諭莊上童役婢僕,就說莊中將有大變,願者留,不願者聽憑自去。」
  游文駿,游文彬,公孫佩琳頓時奉命分頭行事。
  一向安寧無事的白馬少莊,片刻之間,籠罩在緊張紛亂氣氛之中。
  莊中之人只有獨孤青松一人仍然孤單靜默的冷眼而觀他悄悄的回到自己房中,仍然懷戀著獨孤大叔,可是他也知莊中即將有大敵來犯,以那三般信物的出現,來犯之人,便是十年前出現在天山爭奪東海奇叟與大漠異人血襟絕藝的恐怖殺人者,絕掌屠龍梅裴全家之死更增其恐怖,顯然雙飛客面對這神秘恐怖的犯者毫無把握,因此遣散莊中婢僕,心存一拚。
  獨孤大叔臨行的話又在他心中響起!
  「白馬山莊主十幾年待你不滿,你要時時刻刻心存思義……
  獨孤青松沉想了片刻,喃喃自語,道:「大叔!你放心,侄兒一定會聽你的活,只是那烈馬刀客十年來查無蹤跡,實在心思紛亂如麻……」
  一線曙光映進他房中,他想起五更已過,不是可以拆看獨孤大叔留給他那個布包?他一面解著那布包,一面心想:「這必是獨孤大叔留下的一些紀念之物。」
  他想到十年來與獨孤大叔形影不離的情景,落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緬懷往事的笑意,可是當他目光觸到包中之物時,他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全身一陣急顫,迷惘的臉孔漸漸轉白轉青……
  現在他一切都明白了,他應該嚎陶痛哭一場,但是他一點眼淚也未流出。他閃射著駭人光芒的雙目,大大的瞪著布包中的七件東西赤葉符,綠羽令,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和兩片血字縱橫的襟衣。
  其中尚有獨孤大叔留下的一份素簡,寫道:賢侄!當你啟視這布包後,必定萬分的震驚吧,你做夢也想不到你竟是武林六奇之首聖劍羽士之子,更料不到你等了十幾年的烈馬刀客竟會是十年來與你形影不離的獨孤大叔吧!這一切太使你迷惘了,是嗎?可是,你要冷靜,冥冥中玩弄命運的大神將會給吾侄安排在何境遇之中誰能預測?那五樣恐怖的信符正是迫使你父失蹤,生死不實的證物,其中的恩怨因果;大叔也不明自。十幾年前,大叔在天目山靈霧谷發現此物後,曾訪尋你父二年,毫無下落,如今此責任便落在你身上。
  十年來,吾侄所練輕功,指功,掌功,正是天山所奪,東海奇叟的成名絕技「驚電飛虹」,「寒芒指」,「九陰神掌」,至於大漠異人的血襟之上,並未載有武功,只有一幅秘圖,此圖何指,吾侄將來或能遇獲,望能善自珍視。
  我因天山爭奪血襟時,被幾個蒙面怪客,震成重飭,功力全失,此去天涯飄泊,行蹤無定,寄望吾侄好自為之,前途珍重!
  大叔獨孤星手書獨孤青松看完大叔留下的素簡後,這才難忍淚水汩汩而流,他感動的自語,道;「大叔!原來你就是烈馬刀客,難怪你說烈馬刀客必會到來,原來烈馬刀客與我相處十年形影不離,而我不自知,啊,大叔!你好苦啊!天山奪獲血襟絕藝,卻落得一身功力全失,終身殘廢,大叔!你雖未要我替你找那九個蒙面怪客報那一掌之仇,但我獨孤青松怎能推卸此責?還有那五個神秘的魔頭,哼!……」
  獨孤青松正在喃喃獨語之際,突聽門外一片匆促的腳步之聲但是卻無一人出聲,顯然莊上又出了何事?
  獨孤青松藏起布包,開門出去,迎面走來兩個僕人,滿面驚容,獨孤青松正想問,兩個僕人擦身而過。
  公孫佩琳適時而至,她顯得莊肅而憂慮的神色,望了望獨孤青松,沉重的道:「昨夜爹爹的吩咐你全已聽見,你作何打算?」
  獨孤青松目蘊奇光,盯在公孫佩琳的臉上,默不作聲。
  佩琳全身一震,退了二步,低聲道:「你,你怎的這樣看人?
  獨孤青松俊臉一紅,答非所問的吶吶道:「莊中又出了何事?
  公孫佩琳愁容滿面,道;「駿哥,彬哥奉爹爹之命去宿遷,泗陽召回師兄,離莊不遠便被人打成重傷,匍匐而回。現已昏厥不省人事。爹爹十分震怒。」」啊,又是那魔崽子的手段?」
  公孫佩琳點點頭,默然道:「莊中三日內便有大變,我看你還是走吧!而且我看烈馬刀客再也不會來了。
  獨孤青松苦笑了笑,輕輕道:「小子十數年來,養我育我都在這白馬山莊中,我自應與莊中一般童僕有別,小姐怎能如此說法?
  公孫佩琳點頭,道:「爹爹因與烈馬刀客昔日的交誼收留你十幾年。也未把你當外人看待,但日內莊中變生倉促,恐怕無人再能抽身照護你、為你自身的安全計,我想你還是暫避一避。待莊中事了,如不遭慘變,你那時再回來也一樣。」
  公孫佩琳說完默然而去。
  獨孤青松在心底感激的道:「謝謝小姐的好意,小姐對我獨孤青松十年來那份同情之心,我獨孤青松將永誌不忘!
  獨孤青松走出外廳,凌霄客,蒼冥客二位莊主正在為游文駿,游文彬施救。
  獨孤青松默默地在旁看了看兩人的傷勢,默不作聲一人出莊而去。
  這日,他獨自走遍了附近的村落,古剎荒廟,又獨駕舢板駛遍白馬湖,未曾發覺有何可疑之人。
  黃昏時,他回到莊中,莊中的僕童,丫環已走了一半,他暗自對自己說逍:「獨孤青松!為己為人你都要截住那幾個魔惠子。
  他略進飲食,在房中調息片刻,已是初夏時分,他正想出去,已聽出公孫佩琳在房外囑咐道:「你把門窗關緊,除非莊中失火。不然有天大的事也不要出來。
  獨孤青松應道:「謝謝小組照護。」
  公孫佩琳去後,獨孤青松打開窗門悄然縱出,又將窗門關閉,在暗影之中移身廳外,只見廳中莊主大婦四人面色肅穆,凝重的一排端坐在廳中。
  獨抓青松心想:我不能走得太遠。
  他仰面望了望廳外的屋簷,輕輕巧巧一拔而上,藏身在屋簷下,半絲聲息全無。
  初更過後,廳中的燈火倏滅,整個白馬山莊立時沉入死寂之中,莊外百步之內,有何動靜,纖毫可聞。
  獨孤青松知是莊主將燈火熄滅,靜以待敵,無形中獨孤青松心神一緊,一對發出奇光的兩眸,不住地掃現著沉沉黯夜。
  二更過去了,四外仍無動靜,但三更正是夜行人出沒的時候,獨孤青松並不因莊中的平靜而疏忽了戒備,相反的他更加凝神防患。
  正在這時,突然幾聲輕微的陰陰的冷笑傳來,獨孤青松神情一緊,捏緊著拳頭。暗道:
  「來了!
  他情不自禁運起了「九陰神功」,嚴以待敵,雙眸更加注視搜索敵蹤所在,但是那幾聲冷笑過後,四外又復歸沉靜。獨孤青松疑惑的暗忖道:「難道是我聽錯了?分明那冷笑出自人聲,怎會不見人?」
  正在獨孤青松疑慮重重之際,驀地一聲厲嘯之聲,劃破寂夜,突然嬌叱暴喝連聲,這聲音竟是從在中大廳之上傳出。
  獨孤青松全身一凜,暗道一聲:「要糟!莊主已經與那些魔崽子接上招了。
  他兩個指頭夾住屋簷,身子一甩,已翻上屋頂,像一團黑煙般掠向廳中,從廳中天井朝下一望,他心中立時一陣急跳。
  這時廳中厲嘯,暴喝,嬌叱響成一片,只見莊主夫婦四人背對背立在廳中的正中央,掌風呼嘯。
  在他們周圍卻有黑、白、藍三條影子繞身疾轉。
  獨抓青松練過東海奇叟的九陰神功之後,雖在黑夜,視物也如同白晝,再看莊主夫婦四人早已揮汗如雨,顯有不支之象,如再相持片刻,勢必為那黑、白、藍三魔影所乘。
  獨孤青松想起自身孤苦伶仃,數十年來受盡了孤寂冷淒的煎熬,全是這些魔崽子所害,直到如今,雖知父親就是武林六奇之首聖劍羽士,但父母下落仍然不明,一股報仇的怒火,無形中湧上心田,趁莊主夫婦尚未受害之前,一聲冷笑正想撲下。
  誰知正在這時,公孫佩琳瘋狂般提劍猛然撲出,怒叱道:「魔崽子,白馬山莊與你們何怨何仇,姑娘與你們拚了!
  凌霄客一見,驚聲道:琳兒,你,你不要命了快走!
  可是已經遲了,那條藍影冷笑一聲,快得像一條幽靈,猛然撲向公孫佩琳。這邊莊主夫婦被公孫佩琳之出現,一下分神,頓時留下一個大大的漏洞,黑影白影厲聲一笑,搶樸而至。
  這是生死一發之際,驀地,從廳中天井之上撲下一團黑影,快得那裡看得清人影,猛然朝堪堪撲至公孫佩琳的藍影一合,「哼!」一聲悶哼,隨即黑影一分,旋風般一轉又到了莊主夫婦身前,立時兩聲慘厲的叫聲,震動屋宇,兩股鮮紅的血箭,狂噴而出。
  那團黑影又在這鮮血狂噴之際,「嗖!」地射上天井,一晃不見。
  現在一切又復歸平靜,留在廳中的五人如泥塑木雕,目瞪口呆的瞪著地下的三具血屍,凌霄客方重重的吁了一口長氣,道:「好險!要非那隱身一側的高人相救,雙飛客恐怕也要在武林除名。
  公孫佩琳驚神定後,接口道:「那相救之高人,既然救了人,為何又不願現身相見?
  「是啊,此人功力通玄,剎那間便置三魔於死地,可惜竟失之交臂。
  其實這時獨孤青松尚隱身廳梁之間,聞官暗道:「莊主,那人你道是誰?恐怕你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是我吧!
  他落漠的臉上掠過淡淡的一絲欣慰,目光卻盯著斃在他掌指之下的三魔屍體。
  一忽兒,廳中亮起了燈火,廳中躺著黑、白、藍三色衣著不同之人但臉孔均罩著一塊薄薄的黑紗,藍衣人手中緊緊握著一把藍汪汪的匕首,黑白兩人手中拿著黑鐵死牌和白骨幡。
  公孫佩琳一見低聲道:「是他們!正是那三個魔頭。」
  但凌霄客卻神情嚴肅的走過,輕輕將藍衣人的罩面黑紗揭起,突然「啊!」的一聲,再也出聲不得,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竟是一張不到廿歲,清秀的少年臉孔。
  蒼冥客也將黑白兩人的面紗揭起,更是同樣的現出兩個少年人,幾人無不驚訝十分,凌霄客與蒼冥客幾乎不敢相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絕掌屠龍梅兄是死在這三個少年手裡?
  十年前玉門關至天山一路之上數十個武林人離奇殘酷的被殺,兇手是這樣三個少年人,誰能相信?那時他們最多也不過八九歲啊!
  藏身在廳梁之上的獨孤青松也感到迷惑難解,他不相信這些少年人就是藍鱗匕首、黑鐵死隊白骨幡的主人。但如果這三人真不是的話,那真正的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主必是他們的前輩人物,其武功那就不知多高了。
  凌霄客和蒼冥客翻動三屍,發現藍衣少年被一掌震死,看情形必然五腑碎裂,但黑白兩少年,卻是被一種指力洞穿胸腹而死,兩人任怎樣也想不起武林中誰有這種至高指力之人,蒼冥客搖搖頭,道:「此人功力雖高,下手卻狠辣得緊。」
  獨孤青松暗中聞言。心中忖道:「二莊主,你話雖不錯,可是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主何止狠我十倍,我能留著他們再為害江湖?」
  就在這時,突聽凌霄客道:「老二,你注意到這三具屍體之上有一雷同之處麼?」
  「這我倒未留心觀看。」
  「這三人雖穿著不同,但襟邊均一致繡有一個小如指甲的血紅骷髏頭,你想想著江湖之中,誰人以這血骷髏為記號的?」
  蒼冥客搖頭,道:「老二未曾聽說過!」
  獨孤青松暗暗記在心上,正想悄然退走。驀地,莊外幾聲淒厲的長嘯傳來,那聲音直如狼晦鬼哭,只見凌霄客,神情一肅,揚掌幾揮,廳中燈火又告熄滅緊張的道:「魔崽子個個身懷絕技,詭譎陰狠,這第二撥來人,雖仍未必就是藍鱗、黑鐵、等諸魔真身,但必然更是難鬥,憑白馬山莊目前諸人,決非敵手,不若暫避他一避再說。」
  說著,一掠身,藏伏在廳中北角梁簷之間,蒼冥客與莊主夫人,公孫佩琳如言也前後隱起身形。
  正在這時,一聲厲嘯發自廳外,隨即一個陰側側的口音冷聲道:「白馬山莊上雙飛客聽著,如今江湖有主,四海歸尊,豈容你兩個老匹夫稱奇,識趣的就乖乖自毀白馬山莊遠走匿藏,不再插足江湖,否則今夜白馬山莊就難逃血洗。」
  話音一落,嗖!嗖!掠進與剛才同樣的黑、白、藍三條影子,獨孤青松目光如電,早看出是三個高瘦之人,面上同樣罩著薄薄的黑紗三人一進人廳中,攀見地上倒著的三具屍體,不禁一怔,黑衣人突地嘿嘿一陣怪笑,身形一旋,已撲向躺在廳中的黑衣屍身,抱了起來。
  藍衣白衣兩人也分別抱起地上的屍體,驀聽藍衣人一聲驚叫,道:「九龍壇,白骨罈兩兄聽著,我這師弟中的乃是東海奇叟專擅的「九陰神掌」。」
  黑衣白衣人「啊!」了一聲,雖在夜色中,獨孤青松也見兩人全身微微一陣輕顫,接口道:「如此說來,咱們師弟卻是被「寒芒指」戳斃。」
  黑衣人語音一頓,隨又緊張的道:東海奇叟早在十年前死在天山,怎會今夜又在白馬山莊出現?嘿?莫非是烈馬刀客,自得血襟後,已練成絕藝,嘿!必定是那個狂人,此地既有這狂人架樑,暫饒上老匹夫性命,速報恩師要緊。」
  說罷飄身掠起,黑、白、藍三條影子微晃已越牆飄出莊外。
  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暗忖道:「藍衣人稱黑衣白衣人為九龍壇,白骨罈兄,而且他們又各以面紗罩面,顯然只是以衣著相認,實際卻各不相識,這是何故?」
  獨孤青松翻身間,似道黑煙追蹤出莊。他本可在廳中再斃三人,但如此一來,要留下活口探聽三魔真相,勢必被隱身一側的莊主發現是他,這樣一來,以後行事使諸多不便。
  他輕煙般追出莊後,突見三人倏忽而分,竟分從三個方向疾馳,這卻是他所未預料到,略一思忖,展開「驚電飛虹」輕功絕藝,化成一股急勁的銳風,身帶衣履破空的「虛!」
  聲,追了上去。
  黑衣人正狂奔之際,忽聞身後虛聲,正感奇怪,空中忽的躲落一人,攔住去路,黑衣人身法竟然快極,低哼一聲,狂奔之勢猛地一收,同時暴退一丈,嘿聲道:「小子想死不成!」
  想來那黑衣人必是震驚於獨孤青松輕功之高,嘴中雖喝問,人卻一步步向後退。
  獨孤青松一臉冷漠之神色緩緩的跨前數步,這才學著那藍衣人的口吻一字一字的說道:
  「九龍壇的兄弟,我故不想死,今夜你如說出實話,我料你也不致於死!」
  獨孤青松活雖徐緩,可是自有一種咄咄逼人之氣勢。
  黑衣人既看清來人只是一身粗布,略帶土氣的少年,決非自己心目中驚懼之人時,精神一壯,嘿嘿一陣陰笑,忽自懷中掏出黑鐵死牌,對著獨孤青松照面一揚,冷聲道:「小子,以你所為,本當骨化灰飛。但今夜本使者有事暫放你一條生路,你可識得這面鐵牌麼?」
  獨孤青松冷漠的一笑,道:「黑鐵死牌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不與我滾得遠些?
  獨孤青松冷笑一聲,其他人影一閃,黑衣人一聲驚呼,黑鐵死牌已到了獨孤青松的手裡,輕輕一捏,早已不成形狀拋置地上,低喝道:「九龍壇兄弟!我問你,你口中所稱的恩師是誰?所謂九龍壇、白骨罈是江湖中何幫何會?總壇的地址在那裡?今夜你如不說實話,哼!你手中抱著那人正是你的模樣。
  黑衣人震懼於獨孤青松奪牌毀牌的驚人手法,連退三步,但是默不作聲,緘口無語,同時慢慢的將那具黑衣屍身放下。
  「哼,你為何不答話?告訴你,今夜你想逃是逃不走了!
  黑衣人仍不答話,只慢慢將罩面黑紗揭起,卻是個中年人,生得一臉的獰惡之像,誰知他面紗剛揭起一半,驀地,一聲厲吼,揭紗的那隻手掌猛然壓下,陰風倏起,罩向獨孤青松。
  這出手一掌果是陰毒無比。
  獨孤青松十年勤練九陰神功,已至念動即發境地.一見黑衣人暴然發難,本能的右臂一揮九陰神功已然發出。
  黑衣人掌力一觸獨孤青松發出的神功。立知不好,可是待要撤掌那裡來得及,「蓬!」
  的一聲,黑衣人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倏地全身又是一陣急顫,口中斷斷續續含糊的迸出幾個字:「你……你是……烈……馬……」
  雙腿一伸,閉過氣去。
  獨孤青松一拳擊斃黑衣人,一無所獲,默默的回到莊中,獨自在房中、陷入沉思之中,驀地,他臉上掠上一抹喜色,好像他心中疑難之事已解.取過紙箋,匆勿寫了幾個字,一躍而起,推開窗門,嗖的又竄了出去。一晃不見。
  一陣敲門之聲,中斷了獨孤青松的運功調息、公孫佩琳銀鈴般的聲音已在房外叫道:
  「喂,我爹爹叫你去哪,還不快起身!」
  獨孤青松落漠的臉上浮上一絲微笑,徐徐答道:」是小姐麼?從前天起,我已有姓名了,我叫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這名字不錯倒推給你取的呢?」
  「烈馬……啊不,是獨孤大叔!我跟獨孤大叔姓,他替我取名青松。」
  「好吧,獨孤青松快點,我爹爹在廳裡等你哩!
  獨孤青松心裡卻暗暗好笑,他不用去就知道莊主必然是告訴他烈馬刀客已重現江湖,昨夜並且留字勸他們雙飛客暫時遷居之事。
  他隨著公孫佩琳到了廳裡,兩位莊主的目光便炯炯的集在他身上、獨孤青松默默走上前去,低聲叫了聲:「莊主!
  雙飛客點點頭。凌霄客首先開口肅然,道:「我叫你來,就是告訴你,烈馬刀客重現江湖,藍鱗匕首、黑鐵牌、白骨幡之主,三魔約烈馬刀客,今夜斗於宿遷東門城外。」
  獨孤青松聞言一驚,他沒有意料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心中暗想道:「烈馬刀客重現江湖,僅昨夜來犯白馬山莊三人,根據死者身上掌指之傷的推測,怎會今晨三魔便約鬥起來?」
  他心裡雖然波動甚烈,但表面上仍顯得落漠的神情,未露絲毫痕跡,低聲答道:「「謝在主關懷!但不知這消息從何而來?」
  蒼冥客突然臉上現出一點怒容,道:「這還假得了,宿遷城內萬佛寺的七級塔頂。昨夜高懸三魔信物,白骨幡上指名約鬥,今晨已哄動了宿遷城,想那烈馬刀客也太不夠交情了,既是昔年故友,昨夜既到了這白馬山莊,就應現身相見,反而留字示警,來這麼一套。
  獨孤青松啊了一聲問道:「昨夜他已到莊上來了,他留下何字呢?莊主能為小子說明白些麼?」
  凌霄客與蒼冥客對望一眼,臉上一紅。獨孤青松卻在心中暗道:」莊主,這是獨孤青松一番好意啊!你們欲不遷居暫避,遲早三魔找上門來,敵暗我明,防不勝防,白馬山莊豈能保住。」
  雙飛客搖搖頭,道:「不說也罷。今夜我兩人準備帶你去見烈馬刀客。」
  獨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連連搖頭,道:「小子十數年在白馬山莊上蒙莊主不棄,教養成人,今生已難報萬一,今既知烈馬刀客下落,小子自去找他,再不勞莊主分身,莊生之照顧,小子有生之年,均感激不盡!」
  公孫佩琳忽然道:「那怎麼可以?你既未練武,防身乏術,要到宿遷城外找他,那種比鬥場合你如何去得?
  獨孤青松朝公孫佩琳感激的一瞥,道:「縱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他,小子雖未練武功,但一本至誠,上天也不致弄人太甚。」
  凌霄客閉目沉思片刻,始點點頭,道:「這樣也好,青年志在四方,縱然你此去就是見不到烈馬刀客,也可歷練一下江湖,對你仍有甚多好處。」
  一頓後又繼道:「白馬山莊從今遷徙洪澤湖畔,如你未見著烈馬刀客,可徑往洪澤湖畔找尋。」
  獨孤青松聞言心中暗喜,知道昨夜烈馬刀客之名留字之舉,已經生效,今後大可放心了「這時,他恨不得立時啟程趕往宿遷,他耽心今晨三魔約對,烈馬刀客之事,傳到大叔耳中,大叔昔年以狂傲聞名,如今雖然武功全失,但他決不會自貶身價,畏縮不前,他必定會趕去赴會,這樣一來,豈不送命。
  獨孤青松越想越急,突然,他雙膝一跪,朝雙飛客拜了三拜。道:「獨孤青松蒙莊主撫養十數載,請受小子一拜,從此別矣!
  獨孤青松拜罷站了起來,雙目之中陡蘊奇光,雙飛客一怔,正要發話獨孤青松已轉身而去。
  凌霄容奇道:「老二,此子離去時怎會目射xx精光,分明是內功精湛之相。」
  「臨別依依,此子平日雖孤寂寡言,卻是性情中人,目含淚光而已。」
  「啊,那是我看錯了!
  雙飛客疑念頓釋,自去準備遷居之事不提獨孤青松回到房中之後,心中更急,匆匆打點了一個小小包袱,又到後進告別了兩位莊主夫人,立即離莊,剛離莊不遠,公孫佩琳從後面趕來,道:「獨孤青松,我送你一程。」
  獨孤青松從小便與游文駿,游文彬兩兄弟和公孫佩琳一起長大,雖然他算是外人,但青梅竹馬,情份自在。
  獨孤青松默然點點頭,默默而行。
  「獨孤青松你為何不說話呢?我知道你無父無母,十幾年來,心裡一定很難過!
  獨孤青松經公孫佩琳一提父母,心中十分激動,在他黯然的臉上,倏地罩上了一層煞光,但是他並未讓公孫佩琳看見,他連頭也不轉,低聲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公孫姐姐、十幾年來你對我很好,小弟決不會忘記姐姐的。」
  這是獨孤青松第一次稱呼公孫佩琳姐姐,不禁瞼上一熱,隨即大聲的掩飾,道:「不勞小姐遠送,小子自去!」我再送你一程。
  「啊,不!小姐你回去吧。你爹爹叔叔一定在等你了,小子只要不死,自會到洪澤找你們。」
  「不要一口一個小子了!獨孤青松,十幾年你寄人籬下,我知道你難過至極,但也不能這樣自輕自賤呀!我公孫佩琳自問並未將你當作外人!
  說著公孫佩琳競潸然淚下!
  獨孤青松心中猛然一陣急跳。突然大聲道:「公孫佩琳!
  我知道你井未將我視作外人,是我獨孤青松對你不起,但請原諒我身負冤仇,自有難言之苦衷,佩琳姐,你今日對小弟的一番情意,小弟將永誌不忘,你請回吧!」
  公孫佩琳淚眼望了獨孤青松一眼,只見獨孤青松也目含淚光,但她可以看出獨孤青松在竭力的抑制。
  驀地,獨孤青松高叫道:「佩琳姐,看你爹爹來了!」
  公孫佩琳猛然轉頭,微覺耳畔「虛!」的一聲破空之聲,並未在意,但來路那有爹爹的影子,知是獨孤青松騙了她,人未轉身先叫道:「好哇!想不到你平日沉默寡言,倒會促狹人可是,當她回轉身來那再有獨孤青松的影子?她在原地怔愕了半響,尤自不信的喃喃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未諳武功。怎會走得這樣的快法?是了,他一定藏身路旁躲了起來!」
  她目光掠向左右路旁,更為楞住了,放眼望去,路旁一片平坦之地,那有藏身之處?前方更是蕩然大道,也不可能有躲藏之外,至此不由她不信,方知這十幾年相處在一起的獨孤青松,身懷絕技,莊中竟無人知道,至此她才真正領悟到獨孤青松剛才一些話,請她原諒,原來是指此而言。
  可是獨孤色松身懷冤仇的話,她仍不明白,更不知他這身功夫是從誰所習、她暗暗將此事放在心裡,回莊後也未提起。
  獨孤青松一躍飛奔宿遷,一入宿遷城立刻便聽到三魔信物已被烈馬刀客收去,應邀赴約。獨孤青松心中大急,暗忖道:「烈馬刀客獨孤大叔身負重傷、功力盡失,他怎樣能去赴三魔之約?這豈不是去送死,我必定要找到獨孤大叔,商定一個萬全之策。」
  他從午到晚,找遍了宿遷城內城外,累得滿身大汗,那裡有獨孤大叔的影子?眼看著天已慢慢黑下來,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向東門城外,當他正要出城之際,突然靈機一動,反身又疾走向城裡鬧市消失在人叢之中。
  當夜二更方交,東門城外路旁沒膝的草叢之中,前後出現了五六條黑影,朝五里外一處山崗疾奔。後面一人一面疾奔,一面對另一人道:「烈馬刀客與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在必有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咱們可別錯過這機會,說不定兩敗俱傷,烈馬刀客身懷血襟,咱們」紅花三艷盜」說不定漁翁得利。」
  另一人答道:「大哥快別這樣想,據弟看來今夜定是凶險萬分,俗云:「隔山觀虎鬥」、咱們雖不用隔山,卻要特別小心。」
  當這紅花三艷盜一躍疾奔之際,他們身側數丈外早有人臉現冷笑,在沒膝的草叢中,悄然跟蹤。紅花三艷盜竟無一人發覺。
  同時在另一個方面,更有十數個分穿籃、白、黑衫,面罩輕紗,襟前繡著血骷髏的人物,悄然奔向山崗,散伏在山崗左近深草之內。
  山崗之上空蕩蕩的,荒野草長,蟲鳴啾啾,顯示著一種淒涼的景象,誰知在這淒清的寂夜,卻潛伏著無窮的殺機?
  就在這時,遠遠有條白色的影子,緩緩的向山崗之上移動,來人一襲白杉,白巾蒙面,這不正是烈馬刀客是誰?但是這烈馬刀客轟傳武林的挎下座騎,紅鬢烈馬,卻不見騎來。
  草叢中傳出低語之聲。
  「烈馬刀客來了,果然膽大狂妄,居然單人赴約。奇怪,天山龍種紅鬢烈馬為何不見騎來?
  這烈馬刀客安步當車,靜悄悄的緩步而行,頓飯光景,已走上山崗,傲然肅立,自然有種凜然不可侵犯之神威。
  烈馬刀客在山崗之上肅立了片刻,驀地一陣勁急的破空之聲傳來,隨著「唰唰」之聲,落在近側,赫然是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插在他身旁不足一丈之地。
  烈馬刀客冷哼半聲,身形半絲未動,那種狂傲之態無以復加。
  淒清的寂夜之中,從三個不同的方向,突然傳來三聲陰森的嘿嘿冷笑,隨即在草叢之中拔出三個人影,直衝起五丈高下,身形一折,其急似電,眨眼間已射到山崗之上,落在烈馬刀客身前三丈之處,尤在嘿嘿不停的冷笑。
  就憑這規身輕功之高,已足震驚江湖。這三人恰是分穿黑、白、藍三色長衫。
  但烈馬刀客傲立依故,毫不為所動。
  在遠遠草叢中偷窺的紅花三艷盜輕輕同聲一歎,一人低聲道:「老大,看來烈馬刀客定有所恃,今夜鹿死誰手,尚難定論哩!」
  誰知他這話音方落,站在山崗西面的藍衫人,驀地冷哼一聲,厲聲喝道:「誰人敢來窺視老夫們行徑?」
  隨著他尖銳的話聲,身形早又拔身而起,一掠七八丈,紅花三艷盜方覺不好,嘿嘿!陰笑之聲已到頭頂,三點藍星猛然射下。
  紅花三艷盜老大嗖的竄開二丈,耳中便聞到哇的兩聲慘叫,知道老二老三已遭毒手,心痛如絞,可是那容他轉念,身後嘿嘿兩聲,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插上他的背心,以採花聞名江北數省的紅花三艷盜便在這眨眼間,魂歸極樂.藍衣人拔出藍鱗匕首,在老大的身上揩了兩揩,一幌身形,兩三個起落,又已回到山崗之上。
  這樣一來,就再有窺視之人,再也不敢發出聲音了。
  但藍衣人回到山崗後,黑衣人冷冷道:東北角五十丈外尚有幾人,你何不一併打發了?」
  藍衣人兩肩微微一聳,正又要騰身撲去,烈馬刀客似已忍無可忍,突的仰首一陣長笑,但長笑聲中難以掩飾略帶沙啞。
  藍衣人嘿聲問道。「烈馬刀客,你笑什麼?
  烈馬刀客笑聲一斂,傲然道:「宿遷城中指名約鬥,你們要鬥的是我烈馬刀客,還是那些暗中窺視的好奇之人?」
  「嘿嘿!老夫何人,豈容人暗中窺視,他們自己找死,你烈馬刀客又待怎樣?」
  說罷,黑影一幌已疾射向東北角草叢之上。
  「站住!」
  烈馬刀客一聲狂喝。黑衣人微頓之間,草叢中忽的一聲低叱:「打!」
  黑衣人猛地發出一聲厲吼,疾退五丈,一怔之後,猛又狂撲向前,可是這次仍如前次一樣,一聲「打」方脫口叫出,立又是一股無以倫比的掌力襲到。
  黑衣人冷哼半聲,雙掌一翻,呼地也劈出一股掌風,只聽「喲」的一聲大震,黑衣人「哇」的一聲長長的慘叫,血影立現,搖搖欲倒的連退七八步。終於不支倒地,在微弱的呻吟中,低聲叫了聲:「恩師!
  便寂然不動。
  白衣人和藍衣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們不撲向黑衣人傷重倒地不起之處,卻同聲向烈馬刀客厲聲喝道:「烈馬刀客,這是怎麼回事,你可要有個交待!
  烈馬刀客又仰臉長笑,道:烈馬刀客一向獨行獨闖,難道你懷疑我約了幫手不成!
  藍衣人想道:「好!姑且不記此事,我再問你,白馬山莊上你烈馬刀客因何插手架樑,斃我門中弟子,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夜可容不得你再肆賣狂、」
  顯然這烈馬刀客似乎愕然一怔,冷冷答道:白馬山莊?
  白衣人喝道:「烈馬刀客.你別裝著糊塗,既然敢作敢為,就應敢作敢當,如今有兩條路任你選擇,一是獻出東海奇叟大漠異人血襟,自斷一臂,放你自去;另一條就是死路。」
  烈馬刀客朗聲道:「如果我二條路都不走呢?
  白衣人,藍衣人勃然一聲厲吼,道;「烈馬刀客,今夜你就非選擇一條不可!
  身形一動,突地同時繞著烈馬刀客疾轉,就在這時,四外草叢之中,忽然發出一陣嗚嗚的蘆管的吹鳴之聲,草叢之中剎那間冒起數十個一色黑衣之人,朝山崗上疾撲而來。
  誰知傲立山崗之烈馬刀客.神態依故,只是不住的哈哈長笑、好像他對繞身疾轉的藍衣白衣敵手及四外進撲的黑衣人完全摸視,來個不理不睬,不敢不問。
  烈馬刀客這出人意外的從容鎮定,使每個敵手都從心底冒上一般涼氣,若非烈馬刀客功力奇高。舉手投足間便可將他們置諸死地,他何以能如此的無視他們的進襲?藍衣、白衣人雖繞著烈馬刀客疾轉。卻不敢貿然出手攻人。四外的黑衣人也一變急撲之勢,改為緩緩的向烈馬刀客逼近。
  顯然他們心存畏俱、進攻得十分的謹慎。
  正在這時,驀地一聲清嘯,劃破長空,嘯聲發自東北角五十大外,可是嘯聲落時已在山崗當空。
  一條白影恰似天河倒瀉,射落山崗,赫然又是一個烈馬刀客.藍衣白衣人繞轉頓止,一個個倒縱,退出三丈之外。
  原先那個烈馬刀客怒喝道:「你是誰,為何冒稱烈馬刀客?
  後到那個烈馬刀客也是一聲怒喝道;你是誰?為何冒稱烈馬刀客?
  原先那個烈馬刀客好似已從口音之中聽出是誰,全身微微一顫,倒退一步,可是忽又怒道:「好,不管你是誰,我就先將你這假烈馬刀客制住再說。」.後到的烈馬刀客,狂傲極倫的一陣長笑後,突然道:「你我不管真假誰屬,要打等我將那些無恥的魔崽子打發乾淨後,找個清淨之處,好好鬥上一場!」
  「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之主約鬥的是我.與你何干?
  約鬥的是我。你少管閒事。」
  先到的烈馬刀客一聲冷笑,又道:「你既想送死,我烈馬刀客就成全你吧!」
  後到的烈馬刀客冷哼一聲,道:「我烈馬刀客豈懼那般魔崽子,再說今夜到的根本就不是藍鱗匕首、黑鐵死牌、白骨幡之主本人,更何俱之有。」
  「你怎麼知道:「你不見那三人自稱老夫,卻臉上無須。假烈馬刀客少廢話,等著瞧!
  他「瞧」字一落,虛的一聲,已如經天白虹,躍起二丈,橫空撲向藍衣白衣兩人。藍衣白衣兩人想不到他出手如此快法一聲暴喝,聯手一舉打出,藍衣人更是左手一揚,三點藍星疾射當空撲來的後到烈馬刀客。
  烈馬刀客雙掌驀地一張,一股烈風猛壓下,不但將兩人掌風擋住,且將那三點藍星震出五文之外。
  陡見他單手並指如戟,一震臂,指尖微彈,陡地化成了無數的手指,同時朝兩人前胸插到。
  藍衣黑人一聲驚叫:「寒芒指!
  可是待要縱避已經遲了兩聲慘吼過處,血光又現,兩人胸口各透穿了個血洞。
  烈馬刀客哈哈一聲朗笑,身形一晃,已如一個白色的幽靈般,眨眼已到眾黑衣人之間,頓時血光暴現,慘聲暴發,只見一個個黑衣人濺血荒野,屍橫就地,片刻之間已死在烈馬刀客掌指之下過半。
  這時,那先到的烈馬刀客站在山崗之上,卻在喃喃的低聲,道:「賢任!難道那些人真該死?你不能饒幾條命嗎?
  他雖然是喃喃低語,但那正在殺人的烈馬刀客也好似聽到了一般,一揚手將那僅剩的驚魄亡魂一掌送出三丈,喝道:「燒你們一條命吧,滾!
  七八個黑衣人真是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四散驚逃,片刻間,沒入草叢不見。
  筆者不用說,讀者也知那後到的烈馬刀客便是獨孤青松佯裝的了。而那先到的烈馬刀客才是真正的烈馬刀客,但他此刻卻是毫無武功,甚且比一個普通人尚不如,他就是獨孤大叔。
  不過,獨孤青松心知左近尚隱有好奇暗中窺視的江湖人物他不能就在這時露出真相,所以他打發了那些黑衣人後,回到山崗,指著猢孤大叔喝道:「烈馬刀客之名,豈容你替越,咱們以武功判真假,此地血腥污穢,還是易地而戰吧,走!
  獨孤青松知道獨孤大叔功力已失,已不能施展輕功,「走」字方脫,出手如電,已捉住了獨孤大叔的右手,微運真力一帶,展開「飛電驚虹」輕功絕技,「虛」地疾射而起,眨眼不見!
  這功夫真把那些暗中窺視之人驚得目瞪口呆,一人輕歎一聲道:「難怪東海奇叟,大漠異人能稱武林神人!也莫怪十年前江湖人不顧生死湧向天山,原來那血襟之上所留絕學竟是這等的神妙!
  次日,烈馬刀客獨殲三魔便哄動了江湖,可是不幸的烈馬刀客二次重現江湖,雖立刻震動武林,名揚四海,但因此卻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誇讚烈馬刀客之上。
  大江南北每一個城鎮之中,都有因誇讚烈馬刀客,羨慕烈馬刀客,而致突然暴斃者,但死法卻不外三種,匕首穿胸,天靈被抓成五個血洞,或者就是背上一個黑手印。
  於是,烈馬刀客雖然威名遠播,只幾天功夫,便無人敢言,甚至烈馬刀客之名,也無人敢提了。
  只幾天功夫,江湖之中每一個角落,到處活動著殘酷的神秘人物,同時灰鴿翔空,到處可見,這暗示著江湖之中潛伏了極其龐大的黑勢力,江湖即將大亂。
  這時,一隻矯健的灰鴿,劃空盤旋在浙中大盤山頂,突然折翅疾掠向大盤山陰一處林木參森,飛巖峻壁的山谷之中。
  山谷立規重重三十二進黑色屋宇,氣派之雄,使人咋舌。
  在山谷人谷之處,聳立著一塊高逾三丈的大石碑,石碑之上如騰龍舞鳳般刻著三個草書大字:「盤龍堡!
  那只飛鴿在盤龍堡上.略一翩翩,「唰!」的掠進一座黑色圓頂石屋之中不見。
  石屋之中陰暗沉沉,可是就在這沉沉暗室之中盤膝跌坐著三人,這三人黑衣虯鬚老者居中,長髮披肩,根根倒捲,雙目如炬,霍霍生光,好一副猛惡之像,右的藍衣中年人,瘦削,凸顴,三角眼中冷電如芒,銳利陰鷙至極,左面白衣者,卻一反藍黑衣兩人之兇惡猙獰,竟是面如冠玉,豐頤廣頰,只是面色蒼白,毫無半點血色。
  這時,居中長髮虯鬚老者,手中正捉住那只灰鴿,從鴿頸下解下一根紅色細絲輕繫住的一小紙卷,他展開闖過後,虯鬚盤結的臉上,突然怒容滿面,將紙卷交給藍衣人道:本幫耳目遍天下,我就不信區區烈馬刀客真會入地上天,竟會找他不著。」
  藍衣人冷哼了半聲,按過那紙卷,著紙上書兩行小學道;」雙飛客隱於洪澤湖濱。」
  烈馬刀客尚無下落,唯淮陰,銅城道上僕童兩人頗足可疑。
  江北唐?上達九龍壇?
  藍衣人臉現陰笑,又將紙卷交給白衣人,道:「在未斬獲烈馬刀客之前。暫饒雙飛客兩老匹夫性命,但那烈馬刀客一向單人匹馬,怎會變成僕童兩人?此事實在叫人不信,九龍兄以為如何?
  黑衣虯發老者,怨聲答道:「烈馬刀客宿遷城外突然一變為。真假難判,本就荒唐,個中道理,恐非局外人所能知,這僕童兩人既多疑處、老夫立派九龍血盟弟子出山探察。否則,幫主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
  「哼,幫主已知此事?
  「烈馬刀客一舉聞名宇內,誰人不知?」
  這時那白衣人緊皺眉頭,似在苦思,藍衣人轉頭問道:「白骨兄可曾想到一點眉目?
  白衣人沉吟一下,緩緩道:以兄弟之見,宿遷城外出現之烈馬刀客決非烈馬刀客本人,要知道烈馬刀客被九個蒙面怪客一掌震得血灑天山、便十年不見,他就是不死,也已重傷,那麼他所奪獲的血襟,很可能帶傷收徒授藝,否則便是臨死贈給他人,唯一的條件就是十年後,佯扮烈馬刀客重現江湖,維持他聲名不墜。」
  藍衣人聽後陰陰一笑,道:「白骨兄高見,確有道理,但宿遷城外雙包烈馬刀客,難道是既收徒又將血襟贈人不成!
  「藍匕兄不聽宿遷城外先到那烈馬刀客雖氣定種閒,淵停嶽峙,狀似功藝不可測.但始終未曾出手,這兩人要有真假之分,此人必屬冒稱。原因是烈馬刀客可冒稱,但東海奇叟之九陰地掌及寒芒指力卻絲毫也冒稱不來。」
  藍衣人冷冷又是一笑,霍的站起,道:烈馬刀客真相說不得日我親自走一趟了。」
  說罷藍影一閃,人已到了室外。黑衣虯鬚老者卻突然揚聲,道:「老夫座於九龍血盟弟子自會相助藍兄一臂之力。」
  「兄弟座下有的是得力弟子,多謝了!
  藍衣人一晃不見。
  黑衣虯鬚老者,一陣怒容掠現,冷冷對白衣人,道:「老夫九龍神魔,凶狂一世,尚無人敢對老夫如此無理,要非老夫顧及本幫初創,根基未固,藍匕兄今日便休想走出我九龍壇。」
  白衣人也微現怒容,輕聲道:「藍匕兄對九龍兄尚有幾分顧忌,對我白骨真君可真是觀若無睹了,本幫根基初創,除總壇重地幫主秘而不宣不知在問必外,九龍壇、藍匕壇,白骨罈三壇鼎足而立,分握中原,邊陲,大江南北千百分堂,藍匕兄若一味驕狂,目中無人,三壇分裂,休道武林爭日,欲求自保已自可慮。」
  九龍神魔目射xx精光,點點頭,不再多言。
  白骨真君起身告辭,走至室外突然轉頭,道:「兄弟自去淮陰,銅城道上看看。
  說罷,驀地一拔衝霄,恰似一頭巨大的白鶴般,騰飛而去。
  九龍神魔待白骨真君走後,盞茶時刻,從盤龍堡中衝霄飛起九隻灰鴿,在大盤山頂,略一盤旋,即投人云際。
  而在這時,淮陰,銅城道上,果然有一僕人打扮的中年人和一粗布長衫少年相偕匆匆而行。這兩人正是烈馬刀客和獨孤青松,他們自在宿遷城外獨孤青松為烈馬刀客解圍並保住他烈馬刀客威名後,便決定趕回天目山靈霧谷,看看獨孤青松爹爹聖劍羽士有無下落,並策劃復仇之舉。
  這時正艷陽當空兩人揮汗而行,突地一隻灰鴿振翅從他倆當空疾掠而過,獨孤青松尚未留山,但烈馬刀客江湖閱歷甚豐,見著後皺了皺眉。
  獨孤青松見他皺眉,啟習凝心問道:「大叔,可是你心裡有事?
  烈馬刀客點點頭,道:「宿遷一役,烈馬刀客名頭已大得驚人,這幾日我們也每聽到團贊烈馬刀客而遭暗害之事,更見灰鴿數度掠空,據我推測,江湖之中。必有一極其龐大的黑道組織,其勢力之廣恐非你我此刻所能想像。」
  獨孤青松一聽提起贊言烈馬刀客便遭暗算之事,神色之間便十分憤怒,道:「那些魔崽子太過陰毒,如大叔不阻止侄兒,我早就想當眾對烈馬刀客大叔讚你幾句,看看那些魔崽子怎樣對付我?」
  烈馬刀客歎口氣,道:「青松,並非大叔怕你遇害,而是此時我們決不能露出真正面目,否則敵暗我明,日後纏擾不休,對我們日後行事,太過不便,而且我們此次返回靈霧谷,我已想出一法,引出真魔,耽心的只怕你功力不足應付。」」
  獨孤青松滿臉期待之色,催問道:「大叔想出何法,何不說了出來?侄兒功力雖不敢說必勝,但自問也堪可一鬥,何懼之有?
  烈馬刀客看了獨孤青松一眼,意重心長的道:「青松,強敵未遇,看你已有驕矜之態,大叔提醒你一句,日後自應謹慎為是,那法子到了靈霧谷後,我自會告訴你,這時言猶過早。」
  獨孤青松臉上現出慚愧之色,吶吶正想開口靠罪,法聽得遠處一陣雜沓的蹄聲傳來,片刻之間,前程已出現九個騎著駿馬錦衣大漢。
  烈馬刀客見著這九個錦衣大漢,似覺一怔,隨又恢復原狀。
  那九個錦衣大漢從兩人身旁擦身急馳而去,但從他們身旁馳過時。有意無意之間,目光均朝兩人一瞥。
  九人去後,烈馬刀客才悄聲對獨孤青松。道:「青松,你可知這九個錦衣大漢是誰?
  「侄兒從未行走江湖,不知道。」
  「他們就是聞名江湖,行俠仗義的九州大俠,個個內功精湛,昔日與大叔雖非推心置腹,交相莫逆,但也非泛泛之交。
  不過,青松侄在他們之前可要特別留心不要露出破綻。」
  獨孤青松點點頭、可是就在這時,心中忽覺有警,本能的感到有人跟蹤似地,正想支目向四外搜索,隨又心中一動,暗道:「不能,如果有人暗中跟蹤,此人必自認十分隱秘,我如顯出搜索之態,無異告人身懷武功,恐怕就違背了大叔隱匿行藏之願。」
  他這樣一想,裝著未見,但卻悄悄對烈馬刀客說了。烈馬刀客自受傷失去功力之後,現聽已與常人無異,自然不能發覺,這一聽說有人跟蹤,立時沉吟不語,似在思索何事。
  就在這時,蹄聲又起自身後,九州大俠竟而又去而復返,而且為首冀州陝,竟放馬直朝兩人衝來。
  烈馬刀客雙眉緊皺,輕唱道:「青松快躲開,千萬不可露出武功。」
  獨孤青松聰明極頂,拉著烈馬刀客顯出慌張的樣子,踉蹌躲向路旁。九州俠又疾馳而去,但最後一騎雍州俠馳過他們身旁時,卻故意的哈哈一笑。
  獨孤青松見這名滿江湖的九州俠竟是這等可惡,一時氣結,正想破口大罵,烈馬刀客暗中忽的拉了他一把道:「你看前途迎面而來的白衣人,狀似從容,行步卻快疾異常,青松!
  如果這些都是魔敵所派之人,只柏我兩人已啟他們疑心。」
  獨孤青松舉目望去,果見一個白衫玉面的中年懦士,從容而來,但卻腳下虛飄,顯見身懷上乘武功。但他卻恨恨道:「這樣說來,難進行俠仗義的九洲俠也與魔崽子一夥不成?
  烈馬刀客搖頭道:」九州大俠個個光明磊落,必是巧遇無疑。」
  烈馬刀客說完雙眉一掀,突然道:「青松。黃昏前我們可趕到銅城住宿,你不是久想贊烈馬刀客一番麼?今夜找座酒樓你就讚他一番吧!
  獨孤青松不解迷惘的看著烈馬刀客,烈馬刀客一笑問道:「你可是怕遭暗算了呢?」
  獨孤青松在一挑答道:「我怕什麼?那些魔崽子我早就想多殺幾個,方消我心頭之恨!
  兩人腳步加快,直向銅城走去,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時銅城早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著他兩人了——
  幻劍書盟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