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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兩片竹葉

  旭日終於驅散了黑暗,沈神通自地上一躍而起。
  端木盛道:「頭兒,我們要去哪裡?」
  「帶我們去熊雄被殺的現場看看!」
  端木盛應了一聲率先而行,眾人都跟在他後面。
  熊雄被殺之處離青竹山莊並不遠。只三四里左右,不一會兒,端木盛指著一座竹林道:「頭兒,那裡便是!」
  竹林不很大,但筆直的竹長得頗密。
  端木盛指著一些竹枝折斷地方道:「這些大概是當時游鬥時被兵器砍下的!」
  沈神通目光一掃,地上枝葉頗多,有幾棵竹的主幹也被砍裂了,斜斜歪歪地倒在其他的竹上。
  沈神通看了一陣,問道:「熊雄的武功如何?」
  「比起屬下來,只低不高!」
  沈神通沉吟了一下,道:「這麼說來,那個兇手的武功亦不太高!」
  紫超脫口問道:「神捕如何得之?」
  「以二敵一戰況仍如此激烈,那兩人的武功豈會太高?
  充其量與熊雄也不相上下。」沈神通指一指那些竹道:「但對方的武功既然不高,以熊震南之能為何追了數里才只近幾丈?這是什麼原因?」
  高天翅道:「武林中輕功比其他武功高很多並非沒有,像李禿鷹手下的那個雲飛煙便是一個!」
  「但這種情況並不太多,假如有的話,那兩人看來是同門師兄弟了,否則豈會有這麼巧,同樣武功不高而輕功卻絕高?這也是一個線索。現在我們知道的是兇手使刀的,而輕功頗高,可能是同門的師兄弟!」
  高天翅道:「頭兒,你說青竹山莊被火燒燬之事,會否是那兩人或其同黨所為!這兩人看來必是青竹山莊的仇家了!」
  端木盛接問道:「姑丈,你可知道青竹山莊有什麼厲害的仇家嗎?」
  「老朽跟熊家雖是親家,但說句老實話,老朽對他們家也不十分瞭解!」紫超苦笑道:「這頭婚事是小女贊成的,那是幾年前小女在江湖上跟小婿邂逅後,隨即暗生情愫,後來熊家派人上門說媒,老朽一生只有此一女,自不會拂逆她心意!」
  沈神通道:「這是件連環謀殺的案子,由紫玉霜之死開始,繼而是獨孤明被殺,再下去便是熊雄,以至青竹山莊毀於一旦,這件案子自始至終貫串著一條繩子,這條繩子便是紫玉霜懸樑自盡!」
  眾人都屏息而聽。
  沈神通又道:「這中間還包括端木盛幾乎被一個叫楚六七的人所殺,這件事看來也與紫玉霜之死有關!」
  紫超迫不及待地問道:「那麼到底小女自盡有什麼令人難以想像的秘密,卻牽引出這麼多事情來?」
  沈神通不答他,「出現在這中間一共……不,可能有六個神秘的人,第一個是使劍的黑衣蒙面人,後來被馮景堂驚走的那個!第二個跟第三個同時出現,這便是引誘獨孤明的那個,以及以刀暗算他的神秘人!第四個便是楚六七,第五個及第六個便是刺殺熊雄的黑衣人!」
  他目光在各人臉上掃過,「這六個人很有可能只是兩至三人而已,假如我們能查出這些人的身份,破案便指日可待,可惜線索很少……大家可有想到什麼值得推敲的地方嗎?」
  端木盛突然自身上取出兩片竹葉來,「頭兒,這兩片竹葉,是屬下在楚凌指引來勘察時暗中收起的,左手這一片是拾自地上,右手這一片卻是那天摘自竹枝上的!」
  沈神通目光一落,那兩片竹葉都是乾枯,他想了一下,也在竹上摘了兩片葉子,然後把其藏在懷中。「盛兒,這兩片竹葉你藏起來。」
  眾人搜腦索腸卻想不出這案子有什麼值得推敲的地方。
  沈神通便道:「獨孤明為何會在不願驚動弟子的情況離開土地廟,這只有一個解釋,他追趕的那人一定掌握了什麼秘密,而這些秘密獨孤明卻不願讓弟子知起的!」
  紫超苦笑一聲,「老朽不明白神捕的意思。」
  「舉個例說,獨孤明在江湖上混跡數十年,這數十年間難免有做了什麼殺錯人的事,那個人便可能是被害者的家屬,他只須傳音人土地廟,講述這件事,獨孤明必定會追出來看個究竟,由於他深有內疚,不想讓門下弟子知道,是以便不驚動他們!」
  朱阿三道:「胡說,我師父光明磊落。他會有什麼內疚?」
  端木盛忙道:「這只是比喻而已,你不要認真。」
  「所以我們走一趟丐幫總舵問一問『七彩神龍』龍蓋天龍幫主,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
  朱阿三道:「龍幫主仿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並不一定在總舵裡!」
  「哦?」沈神通沉吟了一下,道:「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去找一找他,你帶我們到附近的分舵問一問吧!」
  朱阿三無可奈何,只好答應。
  離青竹山莊最近的一個分舵設在益陽,快馬飛奔在次日下午便到了。
  朱阿三隻帶沈神通及端木盛到分舵查詢,其他人便在客棧休息。
  分舵設在山神廟裡,分舵主是一個姓馬的五袋弟子。
  朱阿三對他說沈神通要找龍幫主,馬舵主立即放出十餘隻信鴿。
  這一晚,沈神通請了馬舵主到酒樓喝酒。
  馬舵主武功雖不高,但因為幫中事務異常熟悉及熱心,所以頗得丐幫重用,他今年已經年近花甲,對丐幫的一切瞭如指掌。
  酒至半酣,沈神通問道:「馬舵主,貴幫共有幾個長老?」
  「四位,兩位是負責江北,兩位是負責江南的幫務,負責江南是獨孤長老及游長老!」
  「他們之間尚有沒有分工?」
  「一般幫務沒有分別,但假如幫中有大事發生或實行新的規矩政策,獨孤長老是負責實際執行,游長老負責監督。」
  馬舵主對沈通神倒是十分尊敬,有問必答。
  沈神通再問:「誰的地位較高?」
  馬舵主好似一怔,沉吟了一下,道:「幫規並沒有明確的規定,照說應是一般高!」
  「假如獨孤長老所執行的幫務,游長老認為不妥,他有權左右否?」
  「照幫中規矩,游長老需要提出較佳辦法,與獨孤長老商量,假如獨孤長老不認為自己行為有不妥而堅持照原訂計劃實行,游長老有權把獨孤長老所下的命令等等暫停,而把事情報告幫主得知,最後由幫主定奪!」
  「這樣說來,這兩人之間可能會經常發生意見不合或磨擦了?」
  馬舵主想了一下,「江北便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但獨孤長老及游長老兩人卻合作無間!」
  「哦?他兩人私下感情頗佳?」
  「大概是吧,這個在下也不清楚!」
  「聽說貴幫共有一百零八個分舵,你們剛才發放了十餘隻信鴿,只及十分之一,假如發生了大事,聯絡網豈非有頗大的漏洞?」
  「在下發出的信鴿只是跟附近的分舵聯絡,假如幫主不在他們那裡,他們又會另發信鴿到其他的分舵查詢。」
  沈神通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麼貴幫的飛鴿堂豈非無什麼作用,因為分舵與分舵之間都可以互相聯繫!」
  馬舵主微笑道:「飛鴿堂負責江南,江北的是快馬堂。
  飛鴿堂共有一個堂主,七個副堂主,他們肩負起協助幫主瞭解各分舵的情況的責任!否則龍幫主每.年到各分舵走一天時間都不敷應用啦!」
  「如此說來,飛鴿堂的幾個正副堂主必是幫主的心腹了,否則幫主又如何靠他們瞭解下面的情況?」
  馬舵主微微一笑,「這個自然。他們都是由各地分舵推舉出來的,幫主自然相信他們的忠誠了!」
  「馮堂主在貴幫已有多年?」
  「起碼也有十五年啦,他是去年才升為堂主的,因為前任的龔堂主誤中食毒而亡,遺缺才由他補上!」
  「馬舵主對他印象如何?」
  「不錯,他對在下等十分熱情,而他亦異常勤力,整天僕僕於各地分舵!」
  沈神通想了一會兒,又問:「馮堂主人幫之前是否已身懷武功?」
  「在下對這個問題倒未曾留意,」馬舵主詫異地問道:「大人對敝堂主因何如此關懷?」
  「沈某隨口問問而已!」沈神通哈哈一笑,「也許沈某覺得他年紀輕輕便能當上堂主有點奇怪吧!」
  酒席尚未散去,但沈神通已無心進食,腦海中不斷飄動著幾個問題,不過他卻沒有說出來。
  二更時分,眾人才與馬舵主分手返回客棧。臨行時沈神通對他道:「假如有貴幫主的消息,請馬舵主立即通知沈某!」
  「這個自然,相信三幾天間便有確實消息!」
  朱阿三忽道:「大人,晚輩跟馬舵主回去,有消息便來通知你們,反正阿三睡不習慣那客棧的床!」
  沈神通含笑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