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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河水滾滾,奔騰急流,姚百變隨波而流,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水面有點異樣,他忍不住將頭伸出水面,卻原來不知何時老天竟下起雨來,雨水又粗又密,四週一片灰濛濛,一丈之外的景物幾乎不能辨認。
  他吸幾口清新空氣,雙腳一撐,人即如魚般向岸邊游去,他的水功果然異常高明,儘管河水湍急,仍然從容只憑雙腳已抵岸邊。
  上了岸這才覺得背心的鞭痕疼人心脾,整個後背好像發了燒般火辣辣的十分難受,恨不得浸在雪水中,肩上那一刀深幾乎把琵琶骨也截斷,人也因失血過多而有虛脫之感,可是他又知危機尚未過去,只得咬牙艱辛地走動,所幸雙腳沒有受傷,否則情況更加不堪想像。
  肩上的血不斷自身上淌到地上,可是一落地又立即被雨水沖得乾乾淨淨。
  走了三里多路,有座小村子,他想了一想,咬一咬牙走至最後的一間小磚屋前,用右手使勁地拍門。
  過了好半晌才有一個老大娘把門打開一條縫,老大娘見到姚百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張臉斑斑駁駁,難看煞人,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人也隨之一呆。
  姚百變生怕她把門關住,右手使勁一撐,把門推開,跟著閃身而人,隨手關住,立即以背貼著門板。「大娘,你不用怕,我是遠來訪親半路遇著強盜,大難不死!」他喘了幾口氣,自懷裡摸出一錠銀子道:「大娘,這個給你,請你替我弄點吃的,還有……你,家裡,有傷藥嗎?」
  老大娘聽他說是被強盜所傷這才定下心來,姚百變那錠銀子足足有五兩重,她丈夫未死之前生活雖過得不錯,但幾曾見過這麼大錠的銀子,銀子一握在她手中,也沒有懷疑他為何碰到強盜身上還有銀子的怪事。
  姚百變說完話人也搖搖晃晃起來。
  老大娘一嚇,心想千萬不要死在這裡,忙道:「你坐坐,待老身回房取藥!」說罷立即奔回房裡。
  姚百變再也支持不住,就地躺下,當背碰及地面,他像皮球般彈了一彈,忍否住呻吟了一聲連忙以脅著地。
  這疼痛卻使他神經一緊,神智也突然清醒了。
  老大娘取了傷藥出來,姚百變忙掙扎著坐了起來,右手使勁扯下上衣,跟著撕成布條備用。
  老大娘也不管那藥靈不靈,管不管用,把他肩膊及肩後塗得滿滿,然後用布條包紮起來。
  「大娘,你家還有沒有男人的衣服?我再向你買幾套!」
  「有有,不用買,反正老身放著也沒用,都給你吧!」忙又回房。
  姚百變這才覺得背後的鞭傷疼痛稍為止了一些,肩頭的血也止住了,只是人卻沒有氣力。
  老大娘取了幾套農家的粗布衣服來。
  姚百變留下一套,餘下的把它折腐-團,又叫她替他縛在背後。「大娘,我想向你借一借房間換衣服。」
  「好好,隨便你,老身先去替你煮點面。」
  姚百變揩掉臉上的易容藥膏的遺跡,剛才在河中被水泡久了,很多都掉了下來,他又重新易容,然後才把衣服換掉,他在鏡中看看,連自己也幾乎認不出來,現在他就像是一個駝背的潦倒老人了。
  趁著面還未煮熟,他靠在牆邊,尋思起來:「想不到梅傲霜那婆娘竟然請沈神通殺我,哼,幸而我還認得路遠那驢子,否則豈非死得不明不白?」
  他又想道:「他們能追得上我,那麼蒲老弟豈不是……
  他那脾氣是寧死不屈,只怕凶多吉少了,唉,想不到害死了他!我現在絕不能死,第一,我要把大哥的死因查清楚,第二,我一定要給點顏色讓那婆娘看看,第三,我要替蒲老弟報仇……」想到這裡他心中又燃起生命之火。
  恰在此時,面已煮熟了,眨眼工夫,一小半鍋的面給他吃得乾乾淨淨。
  雨還未歇,屋瓦上滴滴嗒嗒地響著。
  「大娘,麻煩你了,你去睡吧,雨一止我便會離開。」
  老大娘見他自房中出來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對他也不無驚嚇,不知他是哪一種人,心中恨不得他早早離去。她口中應著,回到自己房中卻不敢入睡,生怕睡到一半給他害了。
  姚百變吃了面精神稍為恢復,他連忙盤膝運功起來,行了三個周天,雨漸止,遠處也傳來頭遍雞啼聲。
  他咬一咬牙才起身出門離去。
  天還未亮,他不敢稍停,此刻只需一個武功低微的仇家也能把他打倒。
  走了六七里路,天才漸漸亮起來,頭卻漸漸重了起來,額如火燒,一雙眼皮像有千斤重,加上唇乾舌燥,他知道自己病了,心中一急,一個踉蹌摔了一跤,路上四處都是積水,當他爬起來已是狼狽不堪。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倒下——再倒下只怕就沒有機會再站起來。
  天色亮後,前頭有個小鎮,他生出一絲希望,咬緊牙根走入小鎮,這四五里的路,卻費了他一個時辰之久。
  鎮上有個小藥鋪,他巍顫顫地取了塊碎銀放在櫃檯上,人便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個勁地喘著氣:「水,水……」
  掌櫃的取了一杯水給他,他一口喝盡,又再向他討取,待他一連喝了三四杯之後,掌櫃才替他把了脈,然後取了一帖藥給他。
  「麻煩……你……掌櫃……替……我煎藥!」
  掌櫃見他額上汗如漿出,不覺生了惻隱之心,便吩咐小廝替他煎藥。
  喝了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原因,他覺得病情好像輕了許多,便謝了一聲走出店門外。
  剛踏出店門,迎面馳來四匹馬,馬上騎客全是身手矯捷、氣定神閒的高手,姚百變眼尖認得出是端木盛他們四個,這一驚使他出了一身冷汗,幾乎暈倒,路上有根木棍,他拾了起來當作枴杖躑躅而行。
  他的蛇形劍就縛在他腿上,走起來本就不很自然的,如今,持木杖而行倒也難以使人看出破綻。
  「希聿聿」一陣馬嘶聲,馬上騎客吆喝一聲,一拉韁止住馬匹。
  姚百變不敢抬起頭來,只聽端木盛道:「夏老弟,你跟風老弟繼續前進,我跟路老弟在這鎮上查一查。」
  路遠道:「小弟也是懷疑他躲在鎮上,根據那大娘說,他傷得很重,諒他逃不遠!」
  姚百變一顆心立即緊張起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他走得更慢。
  幸好,端木盛的話使他寬心了不少,「姚百變擅易容化裝之術,可惜我們忘記了問那大娘他出門時化裝成什麼模樣。」
  路遠接口道:「即使知道也沒用,也許他現在已又以另一個面目出現。」
  端木盛道:「說得也是,我們先去飯館及客棧查一查,喂!老丈!」聲音突地提高。
  姚百變下意識地抬起頭,正碰著端木盛投來的目光,他心頭一緊,急中生智,沙啞地道:「大爺,行行好賞賜幾文錢給小的吧,可憐我腳又斷,又患了病,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善有善報……施捨點吧……」
  他聲音又沙又低弱、無力,絕非裝出來,此刻他身患重病,連聲音都變了。
  路遠拋了一塊碎銀給他,他不敢伸手去接,任它落在地上,也不敢蹲下去拾,生怕一蹲下褲管內的劍便要露出形來,只得連連打恭作揖:「謝謝兩位大爺,皇天保佑你倆多福多壽,長命百歲,兒孫滿堂,富甲天下……」
  端木盛溫聲道:「老丈,請問一句,你看見一個受傷的中年人經過嗎?他是肩膊受傷的!」
  姚百變指一指藥鋪子,默默搖頭。
  立時響起馬蹄聲,姚百變偷眼一瞧,見他們離去,才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碎銀,他不敢稍露絲毫馬腳。
  心中盡想著脫身之計,走回頭路吧,遠處被竹竿河擋住,向前走吧,前頭還有夏雷及風火輪,留在鎮內吧,又怕被端木盛看出馬腳。
  左想右想終於還是暫時留下來,他便索性扮作乞丐,邊走邊討賞,到了一家飯店,聞到菜香肚中咕咕地響,他忍不住走了進去,抬頭一望只見端木盛及路遠坐在門口,登時吃了一驚,又不敢退出去,只得硬著頭皮向掌櫃討些剩飯吃。
  換作平時這些飯菜他看也不看一眼,此刻沒辦法,只得站在一角閉著眼睛把它扒完,當他吃完飯心頭突地一動:端木盛兩次碰到我,都認不出我,那麼我即使碰著夏雷他們,難道他能認得出我不成!
  他把碗交給小二,又對路遠及端木盛謝了一回,這才出店,這次站得這麼近他倆都認不出,他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上次在換馬集讓風火輪認出他的是那一對眸子,可是因為病,雙眼全沒平時的神彩,此刻即使風火輪在場也同樣認不出他。
  出了鎮,他又想道:「我去哪裡?去找金甲槍神郭大哥?」
  他沉吟了一會兒,搖頭忖道:「我以前跟郭大哥合夥作沒本錢的生意,直至郭大哥娶了妻子之後洗手不幹,才分手跟鐵大哥另起爐灶,這回事在江湖上混過幾年的人都知道沈神捕的手下又怎能不知?我若去找郭大哥,只怕在半路已被他們發覺了!」
  「可是我去哪裡?沈神捕的厲害天下皆知,只要他要做的事,再難他也會辦得到!」
  驀地心頭一動,他由沈神通身上想起另一個神捕——李鷹!「對!我就去找李鷹!只有他才能替我洗脫罪名!我真笨,怎麼到現在才想起他!」
  想到此,他倏地覺得雙腳似乎突然有勁,走得也快了不少,走了十多丈,又生了一個念頭。
  「如果李鷹跟沈神通是一個鼻孔出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腳步不禁停住。
  千思萬想都得不出一個萬全之計,只得又忖道:「算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是走投無路,倒不如去試一試,可是,李鷹在哪裡?」他苦笑一下,無奈之中只得向信陽走去。
  一場大雨之後,一連兩三天陽光都出奇的燦爛,天氣熱得使人難受,午飯後這段時間更令人懨懨欲睡。
  李鷹斜倚在躺椅上,雙眼閉起像在養神,小廳裡佈置十分簡單,他在江北共有二十多處「行宮」,卻以此處最簡陋。
  午後一切都顯得十分寂靜,像是那些喧嘩吵雜之聲全都給炎熱的陽光曬死了一樣。偶爾,牆外傳來三兩聲蟬鳴,再就是坐在李鷹身旁的一個俊美青年用雙指捏開花生殼的聲音,有點清脆但卻顯得空洞。
  李鷹並沒有睡去,只是閉眼沉思。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一件事——端木盛告訴他的那件案子——
  鐵凌威臨死前留下的那個「繭」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兇手不是姚百變,而是兇手名字中有個「繭」字,抑或另有原因?如果這「繭」字不是一個人的名字,那它!
  代表什麼?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已想過千百次,但都毫無答案,每次都以一聲無言的苦笑告終,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在怪沈神通該死,不向石一平取得更多的資料。
  他側一側身,自幾上取下煙桿,旁邊那個青年忙把刀石遞了過來。
  李鷹光棍一名,沒妻沒兒,恆只有跟這青年在一起時才感到一絲溫暖,在他緊張、枯燥、繁忙的生活中添了幾許慰藉。
  這個青年正是他一個多年好友的女兒——女扮男裝的雲飛煙。
  他飛快地把煙絲塞在煙鍋裡,正想點火,只見郎四跨了進來,他步子有點急,便問道:「什麼事?」
  「頭兒,外面有個乞丐說要見你,屬下要把他攆走,他卻說您一定會對這件案子感到興趣,所以,屬下……」
  「哦,有這種事?」李鷹不覺在躺椅上坐了起來,他擊打著刀石把煙燃著,長長地吸一口,然後再躺下去,待那道煙如兩條灰龍自鼻孔中飛出來了後才道:「傳他進來!」
  郎四忙道:「是!」
  不一會兒他便帶了一個老乞丐進來。
  那乞丐面貌十分猥瑣,眼窩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眶黑黑的,面色青白,唇無血色,額上滿是汗珠,走動時雙腳也在打顫,似乎隨時都會跌倒,看樣子他不但又老又窮,而且還染了重病。
  雲飛煙悄悄在李鷹耳畔道:「他面上易了容!」
  若說姚百變是易容的行家,那麼雲飛煙更是易容行家中的大行家,她父親是被譽為百年來最傑出的易容大師。
  那老乞丐走到李鷹面前,便再也支持不住,撲地跌落地上,但還是掙扎地在懷中取出一張銀票,斷斷續續地道:「在下是……姚,百……百變!我沒……有殺鐵……鐵凌威!」說罷已昏了過去。
  李鷹霍地站了起來,一抬左足跟著煙桿擊在鞋底,磕飛煙灰。
  「快傳葛根生來,先把他的病治好!」
  葛根生醫術頗為高明,對草藥亦有很深的認識。
  李鷹手下平素有傷疾都是由他醫治的。
  過了十天姚百變已能下床,只是氣力還未恢復。
  這天他便當著李鷹及雲飛煙之面把鐵凌威及莫朝天如何對他有成見,後來又如何喝酒暴斃,梅傲霜平日又怎樣表現出對幫中事務的過份熱心,顯示她的野心;跟著又把自己如何逃脫追殺,終於決定請求李鷹洗脫冤仇的事說了一遍。
  李鷹沉吟了一會兒,溫聲道:「你所說的句句是真?」
  「如有一言不實,甘受大人處罰!」姚百變斬釘截鐵地道。
  「這件案子老夫暫時可以接理,」李鷹考慮了一會兒才道:「不過,在案子真相未明之前,你不得擅自離開這裡一步!你能答應嗎?」
  姚百變咬牙道:「姚某慘受梅傲霜那婆娘迫害之苦,這仇不能不報,只要大人能替在下出頭,姚某什麼條件都答應!」
  「好!老夫有一句問你,」李鷹點點頭,「你未離開密室之時可曾發現鐵凌威伏案以指寫字之動作?」
  「沒有,當時情況使在下心慌意亂,三人同在密室,結果兩人被毒死,你說在下當時的心情會是怎樣?」姚百變搖搖頭,語氣仍帶著幾分驚悸。「那時候,在下第一個念頭就是從速離開,因為當時的情景任憑姚某一張嘴怎樣利也不能解釋,即使姚某有機會辯白,又有誰人會相信?」
  李鷹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密室平日真的沒有人可以進來?」
  「除了我們三個拜把兄弟,別人絕對不能進入!」
  「堂內派了高手在門外防守?」
  「不是,若是這樣還有話可以解釋,問題是密室的石門的鑰匙除了我們三人之外,再沒有人有。正是如此,所以在下更變得百詞莫辯,他們只需問一句,鐵、莫兩堂主不是你殺的難道是他們自殺的?除你知外尚有誰人可以進去?」
  姚百變苦笑一下,「大人你說在下還有什麼話可以解釋?」
  「且慢,」李鷹截口道:「我曾聽端木盛說石一平曾帶他們下密室查看,難道石一平有石門的鑰匙?」
  姚百變想了一想,道:「大概當時在下離開時因心神恍惚忘記把門鎖回,所以他們便可以一擁而入了!」
  李鷹反稽道:「鑰匙可以再配製,說不得堂中還有人另有鑰匙!」
  姚百變一呆,跟著喝道:「對,一定是梅傲霜那賤人取了鐵大哥的鑰匙偷偷去另配一把!好賤人!她平時一直瞧姚某不起,原來早就起了歹意!她想憑一壺酒把我兄弟全部毒殺,這大江堂便無疑是她的囊中物!」說罷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李鷹突然一板面孔,淡淡地道:「我是想再聽一聽你的解釋,你為何不喝酒?據老夫所知閣下平日可是酒鬼!」
  姚百變一怔,隨即苦笑道:「姚某當時鼻頭生了一顆毒疔,大夫吩咐不能喝酒!當時姚某還在服藥。」
  李鷹道:「我現在不是懷疑你謀殺兄弟,而是想清楚你真的因為鼻頭生疔,還是另有原因,比如說一種預感或者故意不給鐵凌威的面子而不喝!」
  姚百變正容道:「在下真的是因為長了顆毒疔才不喝酒,呶,李大人可還能看得到這裡還有個疤!」他指一指鼻頭。
  李鷹在廳裡踱了幾圈,緩緩抬頭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答應你把真相查明!」
  「多謝大人仗義,在下沒齒不忘!」姚百變感激地行了二禮才退下。
  雲飛煙望了一望他逝去的身形輕聲道:「叔叔,你真的要插手這案子?」
  李鷹默默點頭。
  「可是,這案子是沈神通接下的!」雲飛煙聲音有點急,「你不怕他會說我們連江南案子也要橫插一腳?那時候,叔叔你可……」
  李鷹陡地停步抬頭。「我不怕!梅傲霜找沈神通,那是合情合理,但姚百變是漢口分舵的主持人,是大江堂江北的總指揮,他找上我更加合理!」
  他又頓了一頓,「再說,沈神通是接下抓姚百變的案子,而我接下的卻是找尋毒殺鐵凌威及莫朝天的兇手,這兩件事看似一樣,其實大不相同,沈神通憑什麼怪我?」
  「是,不過……」
  「不過什麼?」
  「假如沈神通知道姚百變被我們窩藏起來,這豈不是有點那個?」雲飛煙到底是女人,心思比較慎密。
  一會兒李鷹才道:「這總有辦法解決!我要先把案子的真相揭開,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吹鬚瞪眼!」說罷不禁哈哈笑了上來。
  「叔叔,你對梅傲霜有懷疑?」
  「有一點兒,不過懷疑往往和真相有距離!」
  郎四又跨入廳內。「頭兒,江南那個端木盛又要見你,他現在就在門口!」
  「請他進來!」李鷹很欣賞端木盛的才能。回頭對雲飛煙道:「他來的正好,姚百變的問題可能有辦法解決!」
  他又頓了一頓笑道:「煙兒,這端木盛確是個人材,可惜他已有了妻兒。」
  雲飛煙臉上倏地飛上兩朵紅雲,輕嗔道:「叔叔你……
  他有了妻子跟侄女有什麼關係呢?」
  李鷹哈哈大笑:「你嫌蕭穆過於呆板沒趣,又看不起小顧,說他沒有大將之風,那麼……咦,聽說沈神通手下還有個喚作皇甫雪的,長得很不錯,不如待叔叔向沈神通問一聲……」
  雲飛煙嬌羞地跺足道:「叔叔你老是說這種話,侄女……我要陪叔叔一生!」
  李鷹樂得哈哈大笑,他一高興又不由自主地裝了一袋煙。
  恰在此時郎四跟著端木盛進來!
  端木盛聽見李鷹開心的笑聲,又見他旁邊有個青年狀甚忸怩,心中十分詫異,卻不敢問,只道:「拜見李前輩!」
  李鷹嘴角含笑。「你來得正好,煙兒你去吩咐開飯!」一指旁邊一張椅子,「請坐,你來此不必客氣,到這裡就當是回到自己的家裡一樣!」
  端木盛有點受寵若驚地道:「晚輩何德何能得前輩如此青睞!」
  李鷹微微一笑。「我素來爽直,不像沈神通那樣說話也要拐著彎。」
  「如此晚輩也不再客氣!」
  用膳的時候端木盛說道:「晚輩無能至今尚未捉到姚百變,希望前輩派一兩個高明助晚輩一臂,以便早日抓他歸案,未知……」
  「姚百變就在我手中,你們不必再花氣力了!」
  端木盛大喜。「如此晚輩先謝……」
  「不必。」李鷹微微一笑,「老夫不想把他交給你!」
  端木盛一怔,期期艾艾地道:「未知前輩要求多少酬金?」
  李鷹臉色一沉。「我相信姚百變是冤枉的,自從那天我聽了你的轉述之後,一直都覺得這案子絕不簡單,裡面一定另有蹊蹺,我若把姚百變交給你,豈非害了一條人命!」
  端木盛急道:「可是晚輩回去如何回復敝上?」
  「你回去告訴他,不日我將會登門造訪,我也不會令他為難。老實說,姚百變人在江北,委託我替他查明真相,亦合規矩!詳細情形待我到江南再與沈神通商量。」
  「你先回去,待我把此地的一些俗事交代完畢,便會起程!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晚輩若力所能及必盡全力,說實在敝上跟晚輩亦曾懷疑這案子並不簡單,只是敝上……」
  李鷹一笑,「我知道他的脾氣,案子一件一件算,酬金一件一件收!」
  端木盛尷尬地笑笑,說話間飯已用畢,端木盛便起身告辭!
  李鷹對雲飛煙道:「煙兒,你去放信鴿傳公孫良及蕭穆回來!」
  「叔叔不召小顧回來?」
  「過幾天他辦好事便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