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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陣破空之聲,樹梢飛過兩條黑影,眨眼之間,那青年身前多了兩個男子,一個雄壯高大,面目猙獰,充分顯出是個狠毒凶殘之人,在他前面的是個獐頭鼠目的傢伙,一臉沒有四兩肉,嘴唇上還留有幾根鼠鬚,一見就知是個詭計多端的貨色。
  吳直生一見,立向花無秋道:「這兩人小的見過,但不知他們出身,高的名叫『萬犀』袁祿,瘦的叫『多是非』皮才,武功陰毒高深。
  花無秋傳音道:「這兩人是那青年的手下人,可能是探得什麼消息回來了。」
  所料不錯,只見那獐頭鼠目的瘦子走青年面前就卑聲卑氣地躬道:「公子,奴才與袁祿回來了。」
  青年背手一轉,仰首望空,顯出怒容,冷笑道:「你們辦事如此緩慢,平時尢可,當本公子正在火急頭上,你們就得小心。」
  「是,是,奴才不敢!」那傢伙邊說邊向後打出手勢,意在叫高個子接腔。
  高個子似被他驅使慣了,一步踏上,大聲道:「公子,咱們不遭遇困難不會回來得這樣慢,還要求公子原諒。」
  青年忽然將目光收回,叱聲道:「什麼困難?」
  「公子可知『玉靈君』姜照天和『耀字君』賀駒兩方也在探查『霹靂大俠』的行動嗎?他們兩人亦雖未同謀,但與公子是同樣的打算,都是搶先奪得霹靂撾獻給『紅雲仙女』而得許婚之諾,奴才等一去,先遭『玉靈君』手下『猛象』魏平章『愁無事』尤運二人暗襲,後又遭『耀字君手下』玉獅『褚精忠』多心狼『史通兩暗算,因之耽擱時刻,且未探得』霹靂大俠『下落。」
  那青年聞言不語,似已平氣。吳直生急急傳音道:「大俠聽到了嗎?貫天道長說三個奇異青年,大概就是什麼『玉靈君』姜照天,『耀字君』賀駒啦,當前這個青年無疑也叫什麼『君』的,不過所說『猛象』魏平章,『五腿獅』褚精忠,『愁無事』尤運,『多心狼』史通等四人小的都見過,今後如果遇上,小的一定指給大俠注意,他們都是又狠又狡之輩。」
  花無秋道,「吳兄可知『紅雲仙女』是什麼樣的女人?」
  吳直生道:「未曾見過,甚至未聽江湖傳言過。」
  突然只聽那青年決然道:「你們隨本公子走,今晚既取消明鬥,那就乾脆展開暗鬥。」
  瘦個子心已大急,連連搖手道:「公子,這使不得,那是不合『紅雲仙女』心理的,縱算成功,她也從此不再與你接近,甚至可能與你成仇。」
  青年一聽大驚,突然停步道:「那是什麼原因?」
  瘦子道:「公子可知『紅雲仙女』這次出來的真心何在嗎?據奴才推測,她擇終身大事還在其次,同時她何況還未察出你們『離凡三君』的武功和內才到底誰優誰劣呢?公子如想佔有她的芳心,第一就要對她言聽計從,奉命惟謹。「
  青年猶豫不決,提出疑問道:「她還有什麼大事比終身更重要?」
  瘦子道:「『逍遙大帝』自得九天秘芨後,已將天下武林視為臣僕,她之所以久久未展掃蕩江湖之計,那是沒有搜齊『世外八寶』之故,而今『防雷三珠』已被公子等『三君』所得,對她非常有利,最主要還是『霹靂撾』,因為此寶是屬『世外八寶』之首,他得不到自不甘心,一知出現江湖,他就派唯一愛女出來奪取,可見他對此寶是多麼重視。」
  青年冷笑道:「他已得了『紅雲仙女』『逍遙神劍』兩寶還不心滿意足。」
  瘦子道:「公子忘了嗎?八寶不能齊全,他的大計永遠難得實現。」
  青年道:「紫龍血已被人家吃了,『銀龍吐納』為武聖所有,『魔影幻形』法人死不能復生,何況『金龍吐納』和『霹靂撾』還是交在吃『紫龍血』那人手中,八寶他想得齊,豈不是作夢?」
  瘦子道:「『魔影幻形』法可有可無,『銀龍吐納』他不怕,『金龍吐納』尚在其次,目前他想仗『三君』的『防雷三珠』去奪『霹靂撾』是真的,三珠可避『霹靂撾』之震,現在公子可知奴才的意思了嗎?」
  青年豁然道:「我們『三君』不是被『紅雲仙女』給利用了?」
  瘦子道:「那也不盡然,然君等『三君』為天下絕倫的美男子,逍遙大帝的真心也想在公子等之間挑選一個為女婿也是實情,這就看如何去爭取罷了。」
  青年道:「皮才,那我得處處去監視賀駒等人,提防他們向『紅雲仙女』獻殷情。」
  瘦子雙掌一鼓,歎聲道:「公子已得對待女人的真諦了!不惟要提防他人,而且要自己多下工夫!」
  青年急不能待,立向嶺西而行,招呼道:「你們快跟本公子走。」
  花無秋猶豫初醒,急對吳直生道:「跟上去,看看那『紅雲仙女』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哼,她父親竟有這麼大的野心。」
  吳直生也聽得心驚膽跳,輕聲道:「武林中竟還有從未經傳言的厲害人物,大俠,事情愈來愈不得了啦。」
  花無秋只感到自己分身無術,歎口道:「一波接著一波,武林之事,真的沒有了期。」
  吳直生看看方位,急指道:「他們是轉往百洞山去的!」
  花無秋問道:「就是人忽說的石山嗎?」
  吳直生道:「一點不錯。」
  忽然前途似有喝叱之聲,花無秋側顧吳直生道:「快點,有戲看了。」
  吳直生邊走邊問道:「那是番僧『神島金伸』的聲音!」
  花無秋笑道:「正是,他被那」萬犀「袁祿罵出火來了,看看那青年如何處置。」
  距離一近,吳直生急帶花無秋向一處高地,放眼下看,只見那「萬犀」
  袁祿已與番僧打得非常激烈,而且是功力相等。
  那青年帶瘦子皮才立在這面,似是無動於衷,去路上另有三個僧是「化生摩柯」,「絕海蓄提」,「鐵貝鬼僧」等,花無秋一見暗道:「這場打鬥決不會輕易了事。」
  當此之際,突見「鐵貝魔僧」遙遙大聲音道:「曹公子,離凡三島與貧僧等是比鄰,誤會最好不要太深,貴屬下可以收手了。」
  他面對這邊,花無秋知他是在向青年說話,心想:「原來這青年是住在異城海外,所謂『離凡三君』,無疑即」離凡三島「上隱士之後了。」繼而又歎道:「中原武功精華,可惜大半流入異域。」
  當他暗思未明,忽聽那青年冷笑一聲道,「鐵貝你們幾次故犯本公子仙島不知改,這次應該得點苦果嘗嘗了。」
  言罷,身如閃電,一晃就到了「鐵貝僧」等身前又道:「哪個不服的先過來?」
  「鐵貝魔僧」居然無一人出戰,回頭大聲道:「睦鄰不如逐鄰,上去拚罷。」
  「化生摩柯」「神島金佛」應聲撲出,立成三面奔上。
  青年有劍不拔,冷笑一聲,回頭向皮才喝道:「你去幫袁祿,得手後收了『古佛神卻』,愈快愈好。」
  交代一完,雙掌翻出,竟以奇招猛攻。
  花無秋見他出手之勢甚是奇絕,立即逐一記下,口中向吳直生道:「吳兄注意左右兩側,似另有人物在暗中窺伺。」他要注意青年的武功路子,是以不願分心他顧。
  吳直生道:「小的最好去暗察一番,大俠只管旁觀。」
  地形異常崎嶇,花無秋吩咐道:「當心暗襲,無事不要出手。」
  吳直生應聲去後,當前已打得十分火烈,那青年以一敵三,誰料還搶盡上風,花無秋似出乎意料之外。
  「神島金佛」已被歷犀袁祿迫出全力,這時又加上「多是非」皮才出手,敗勢立現,節節後退。
  這種打鬥,在花無秋是十分歡迎,不管那一面有損,對他是絕對有利,看了將近數百招,番僧一面已採守勢,估計再有個把時辰可分出勝負。
  事出意外,他忽然看到吳直生如飛而返,立知有異,撤身迎上,急問道:「查出是什麼人?」
  吳直生喘息道:「大俠快去,冷風有險!」
  花無秋聞言大驚,不追問急催道:「帶路!」
  吳直生扭身又回頭,帶著他一個勁朝山下走,穿過樹林,他又指道:「無人大師就在那竹林後立等大俠前去。」花無秋駭異是他找來的?「
  吳直生道:「是小的遇上的,聽說兩位道長已被大批敵人引開了,冷風被他九個侄兒和兩個番僧困住在一個溝中,情形十分不利,已打了兩個時辰啦。「
  花無秋知道和尚不會不出手,其中定還有原因,猛提真氣,筆直衝向竹林,身還未到,大聲叫道:「大師在麼?」
  聲落人現,竹林裡冒出無人頭陀,只見他神態肅穆道:「恩施主,冷風完了!他的手下人在昨天都完了,這是他臨終遺贈給你的『百丈飛爪』和『羽翼鼓風衣』!唉,他斷氣還不忘你感化之恩。」
  花無秋聞言甚為憤怒,勢血沸騰,流淚大叫道:「吳直生只說他被困?」
  無人頭陀道:「那是貧僧未當恩施主之面的隱忍之言。」他說完遞過兩件東西。
  花無秋痛哭失聲,嚦哽朗道:「大師請代我保存,他死在什麼人手中?」
  無人頭陀歎聲道:「真正下手之人還是他的九個侄兒,幫兇只有兩個番僧,冷施主到了那種困境還不忍下手殺侄,他僅只見兩處番僧除去,他已僅餘一口真氣,而九天孫逃走不見了,顯然是得手之後退去的。」
  花無秋急急道:「兩位道長聽說被敵引開了?」
  無人頭陀道:「那是紅花派全體所為,貧僧當時也知兩道在一起,因為知道有詐,獨自向一條溝中找去,不出一里就發現冷施主躺在地上。」
  花無秋立催道:「大師快帶路,兩道長必須先找到,相信已遭圍困。」
  無人頭陀轉身奔出,回頭道:「海老施主派人送來消息,貧僧遇上即打發他回去了。」
  花無秋一面催促,一面問道:「什麼消息?」
  無人頭陀道:「老施主請你慎防南來異士,據說尚未查出對方真正底細。」
  花無秋道:「這個晚輩也和悉部分事實,那就是大師等所說三個青年和另一女子,三青年共稱『離凡三君』,那女子名『紅雲仙女』據悉其父才是真正的非常人物,我正想找到海老問問,恐怕只有他才知道這批人的詳細根底。」
  無人頭陀驚訝道:「這批人有何企圖?」
  花無秋道:「又是想稱尊武林,掃蕩江湖的野心人物,不過他們先要得到『霹靂撾』之後才會全面展開。」
  無人頭陀歎聲道:「無怪老施主要你當心,現在雷池在前,這批人在後,豈不是危險至極。」
  花無秋道:「打一虎是打,打兩虎是打,但先得復仇。」
  一頓又道:「大師,你老與兩道長所見三青年真是一模一樣麼?」
  無人頭陀道:「看來真是,不過世上沒有這樣巧的事,就算同胎出生也難免有所不同,這三人之間,據貧憎揣測,其中定有兩個是經過易容的。」
  花無秋啊聲道:「這就符合我想像中的一件事情了。」
  他不說什麼事情,無人頭陀也不過問,只是吳直生暗暗點頭,忖道:「『紅雲仙女』大概也料那三人中有兩個是偽裝,因之遲遲不加決定,同時也有暫時利用三青年來對付花大俠之心。」
  奔出三十餘里,前面即為漠地,無人頭陀忽然站住道:「這方面找不到了。」
  花無秋道:「敵人會不會將兩位道長引到沙漠中下手?」
  無人頭陀沉吟一會道:「這很難說,現已起鳳,沙漠只看出一二里,同時又無動靜,縱算在之方向,起碼也只有十里遠。」
  正說著,沙漠忽然出現兩條人影,花無秋一見大喜道:「兩位道長回來了!」
  無人頭陀注目一會道:「兩個牛犢子幹得非常激烈,恩施主請看,他們的衣冠不整,手中還持著兵刃,不知敵人追來沒有?」
  轉眼間,兩道已到跟前,花無秋迎上急問道:「二位前輩怎樣了?」
  貫天道長厲色發怒,這時道插寶劍忿然道:「冷施主被害了?」
  無人頭陀點頭道:「那九個畜牲又到這邊來了。」
  透地大師恨聲道:「如沒有他們九人接應,紅花派何止被貧道等殺死五人,現在他們真正往高原去了。」
  花無秋決然道:「追上去,請兩位道長回鎮接我弟弟和吳小妹,大師和吳大哥即刻隨我走,看他們九個畜牲能不能到達高原。」
  不等眾人開口,長身就朝沙漠衝去;無人頭陀嘗過他輕功厲害,急對吳直生道:「吳施主快追,稍停就追不上了。」
  吳直生施出雷池派的輕功,無人頭陀見他竟毫不遜於自己,不由暗歎道:「此人原來是個特等高手!」
  兩道士不敢再停,同時朝鎮內奔去,豈知尚未入鎮,突在途中發現四個鬚髮如銀的老人,其中還有全身著紅裳的少女,貫天道長急止道:「道友,前面五人有異!」
  透地大師道:「這少女就是喝散三個青年打鬥之人,但不知四個老頭是誰?」
  前後相距甚遠,未幾已被林木所隔,兩道士猜想對方也是入鎮的,他們因接人之故,恐防發生意外,決心不去探查。
  剛到鎮邊,忽見人群中走出兩個孩子,貫天道長一見大喜,立即招手叫道:「小施主,店中還有什麼東西麼?」
  龍斐帶吳小妹迎上道:「沒有什麼,老道爺,什麼事?」
  透地大師急急道:「沒有更好,快隨我們追,令兄已向高原追敵去了。」
  將冷風死音告訴後又道:「只怕追不上了?」
  龍斐知道吳小妹不能快,但又不能叫兩個出家人去背,只好故作耐煩道:「追也追不上,不如慢慢趕,希望哥哥已追上敵人,動上手我們就趕得及了。」
  事實如此,兩道士只好作罷,帶著兩小直往沙漠中走去。
  花無秋心急替冷風報仇,一夜之間追了三百里,無人頭陀一見尚無敵蹤,立知不對,急急叫住花無秋道:「恩施主,敵人哪有你這樣快,天亮啦,可能我們追錯了路?」
  花無秋確見陽光已由東邊升起,猛剎身勢,回頭道:「沙漠中向高原有幾條通路?」
  吳直生有點喘息,幸虧他未落後,直口道:「這段漠地沒有危險區,牧民走的路總不算數,商旅通道共有三條,敵人一定不在這條路上了。」
  花無秋沉吟一會道:「只要是追過頭倒好辦,有沒有三條道路的會合處?」
  吳直生道:「再走百餘里就是莎車城,那是由東向西通道,也入場敵人會經過那裡。」
  花無秋立又奔出道:「那就趕往莎車坐等,吳兄到距莎車五里這就停下來放卡,我們不能在城中下手,免使平民受害。」
  吳直生連聲道:「這個小的知道,就是怕他們聞風脫逃。」
  奔到沙車城也不過是早餐時候,吳直生依計沒進城,花無秋和無人頭陀趁空吃過一頓便飯,之後就在東門坐等。
  當花無秋走到城門口時,忽見一個中年人走近道:「公子,給小的一點銀子罷,小的幾天沒吃飯了!」說著伸出手掌。
  花無秋見他掌中擺著一條銀龍,急問道:「你是城頭。」說著拿出他自己的金龍。
  中年人一見,立即行禮,恭聲道:「幫主,屬下正是。」
  花無秋大喜道:「這邊疆之地也有我們兄弟!你怎麼知道是我到了。」
  中年人原來就是「自立幫」的,聞言聲道:「是苟東溪兄弟發現幫主進城的,他不敢露面,因為此城陸集了無數武林,恐防露出破綻。」
  花無秋興奮道:「苟東溪自從離開我以後,至今未曾露面,幸喜他還安全,老兄弟,你貴姓,此城還有內地來的兄弟麼?」
  中年人立即將他和無人頭陀等帶到僻靜處,找到一家能觀察入城的民房口坐下,這才答道:「屬下姓林名西德,城共有兄弟三十二人,在三天前,內地來了不少兄弟,計有索良、卓忠、田天祐、駱萬里、向正道、廖仲謀、馬天星、黃三易,還有仇大俠、蘭女俠等,他們在一塊等幫主會面。」
  林西德不敢多問,起身就走,回頭道:「幫主請勿離開,仇大俠夫婦一定就到。」
  花無秋點點頭,笑對和尚道:「大師,我大哥仇飛仙夫婦自從銷魂谷沒有讓他們進去,這一段時間我真擔心他們的安全想不到他們先到這裡來了。」
  和尚笑道:「恩施主的心也用得太多了。」
  沒有多久,分飛仙夫婦自一條小巷中大喜走來,原來他們並未住城裡面,蘭小英搶先靠近,喜叫道,「弟弟,恭喜你啦!」
  仇飛仙追上噓聲道:「輕聲點,城外也住了不少三山五嶽人馬。」
  花無秋搖頭道:「小弟喜從何來,相反還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幫手,這事使小弟心痛極了。」
  仇飛仙大驚道:「誰遇害了?」
  無人頭陀歎聲道:「冷風老施主遇害了,目前正在攔截兇手。」他將一切經過從頭說出,慼然於色。
  仇飛仙夫婦黯然道:「原來弟弟在截擊『九天孫』,但不知叫我們做什麼?」
  花無秋傷感的道:「城外五里只放下吳直生一人在窺伺,小弟實在放心不下,想請大哥和嫂嫂前去協助。」
  仇飛仙道:「吳兄是什麼樣的人?」
  無人頭陀道:「不須問了,貧僧送二位前去一程,免得發生誤會。」
  花無秋道:「有勞大師走一趟更好,我仍在這裡等大師回來。」
  無人頭陀緊緊帶著仇氏夫婦奔去,花無秋獨自在城門附近守住。
  約有杯茶之久,忽見城裡擠出一群商人,有駱駝,有馬匹,也有徒步的,但人人都帶貨物,唯獨一個頭戴皮帽的人物兩手空空,說他是武林人,但身上未帶裝器,同時帽簷很低,且舉止有點匆忙,花無秋愈看那人愈感不對,立即跟了上去。
  追還不到十丈,突覺背後也有人在追他,回頭一看,居然是他那「城頭」
  林四德,心知有異,立住等地。
  林西德不時向後看看,接近時急急道:「幫主,前面那人是高原武林,而且是『九天孫』放在城中的十幾個眼線之一,可能他們已看到幫主來了,是出城報信的。」
  花無秋點頭點,輕聲道:「你快走開,我已留上他的心!」
  林西德佯裝轉向,立即隱去。花無秋又朝那人跟上,且不再拉近距離。
  那人已知不對,似還不知道就是花無秋在盯他,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街道剛走完,他即放腿狂奔。
  花無秋哪能讓他脫出手去,一看行人不多,舉手就待點出。
  手剛抬起,誰料還有比他更快的,自幾株樹後如風衝出一人,電掣般即將傢伙點翻在地,同時順手一帶,立將屍體摔到一堆荒草裡!
  花無秋一見那人面貌,大喜叫道:「白俊,你從那裡學到這般好身手?!」
  原來那人就是他手下——垣曲城的「城頭」『金眼貓「白俊!
  白俊高興迎上道:「幫主,有你這樣轟動武林的首領,如沒有幾手,兄弟哪還像話,屬下近來也有一點奇遇,得了一名為『天貓功』的秘芨,上面有套」天貓指『,一套』清風身法『!練來真還不錯呢。「
  花無秋哈哈笑道:「那正適合你的字號——『金眼貓』啦!,好,將來我再教你一套地和內功。」
  白俊點頭道:「屬下知幫主沒有空,否則早就教我了!」
  花無秋道:「你認識此人麼?」
  自俊道:「認得,他是『九天孫』手下,武功很高,同時我還看到幫主追來的,剛才只想在幫主面前露一手。」
  花無秋一拍了的肩膀大笑道:「夠快,夠準,你本來就有良好的輕功,從此有能力跟我走了。」
  白俊笑道:「我遇到仇大俠夫婦與一個大和尚,據說那和尚就是當年三神之一呀!」
  花無秋帶他坐下樹後,詳詳細細的將分手經過說出,又道:「現在你的腿快如風,趕快追上仇大俠去,一有消息,火速回來送信,我就在城門口。」
  白俊跳起道:「幫主,每個時辰兩百里,這個我辦得到,你就等消息罷。」
  說完一蹬腿,真個如肖風一般飛去。
  花無秋看得非常開心,忖道:「有他在身邊,今後何愁消息不靈通。」
  城門口這時行人愈來愈多,他雖然看到不少武林人物,但沒有一個使他值得留心的,這時已近中午他就在城門外隨便吃了一點東西。「
  身剛起立,迎面發現一個少女立在街邊,觸目不由驚訝,暗忖道:「這女子好深的內功!」
  女子不到二十歲,全身作粉紅色打扮,長相足有八分姿色,僅此已算世上稀有的美人,花無秋見她身側掛著一把古劍,但沒有發現他似的,立即運功,稍稍易容,故意從她面前通行。
  少女似感一怔,這時才向花無秋瞄了一瞬!
  花無秋裝著有意無意的向她一笑,腳下卻仍向前行去。
  少女又仔細的監督著他背影,一頓之餘,居然跟了上去。
  花無秋聽出她已跟上,心想:「我何不向郊外行去,看她有什麼行動,總之我不脫離東來大道就得了。」
  心意一決,直朝東走,步履並不緩慢。
  走有半里,後面忽然響起銀鈴聲:「閣下引夠了麼?現在可以藉故開口拉!」
  花無秋暗暗笑:「好厲害,她已看出我的心啦!」聞言故意一怔,回頭一看,又向四邊望望,這才開口問道:「姑娘,你是叫在下……?」
  少女冷笑道:「也許你高興,也許我倒霉,何必明知故問。」
  花無秋見她邊說邊走近,拱手道:「姑娘是什麼意思?在下一點不懂。」
  少女嬌嗔道:「你故隱內功,行動鬼祟,言語閃避,不懂?哼!」
  花無秋笑道:「姑娘身背主劍,嗔言厲色,無事生非,莫非有意欺侮善良,居心何在?」
  少女走到五尺之外立住,嬌叱道:「原來你有一張使女人喜歡的巧嘴?
  可惜用錯了地方,今天適得其反!「
  花無秋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向在下問罪啦?但不知在下犯了什麼罪呢。」
  少女冷笑道:「在城門口犯了回頭一笑之罪!」
  花無秋大聲笑道:「回頭一笑也有罪?」
  少女嗔叱道:「你不該笑中含邪!」
  花無秋搖頭道:「姑娘貴姓芳名,你可能看錯了,在下一生從不惹草沾花。」
  少女聞言更氣,冷笑道:「原來你把我當作路草牆草,這叫『不打自招』,想必你自認有幾下功夫,告訴你,姑娘名叫『執拂』,也許你永遠不會忘記。」
  花無秋知道她要下什麼毒手,裝作不願惹氣,轉身笑道:「記得,記得,少陪了!」
  忽聽背後冷笑一聲,緊按著一絲銳勁攻上右腿,力有千鈞,立知少女已暗施指力,想廢掉他一條右腿,靈機一動,順勢向地上一坐,痛叫一聲,面色全變。
  少女一閃到了他的面前,冷笑道:「你記住了,這是輕浮之戒。」
  花無秋裝出強忍痛苦,抬頭道:「姑娘,你怎能對在下施這種毒手?」
  少女轉身冷笑道:「這是你應得之罰,今後如能戒過,求到我逍遙島來,也許能替你復原。」
  紅影飄飄,瞬息失去背影,花無秋大跳而起,搖頭歎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生身之處探出來,原來她也是那什麼逍遙島上的人物,也許是那『紅雲仙女』的妹妹?否則就是她的婢女。」
  拂去身上的埃塵,他乾脆就在當地樹下會等。
  沒有多久,忽見那林西德又從城裡出來,花無秋一見,起身問道:「你來又有事麼?」
  林西德急答道:「幫主遇上一紅衣少女嗎?」
  花無秋道:「剛才轉回城裡去了了,什麼事?」
  林西德道:「屬下剛才就是看見她才來的,她與另一個綠衣少女在城中住了兩天了,看來功力奇深,來路不明。」
  花無秋道:「你回去通知眾兄弟,此女來頭極大,千萬不要過問。」
  林西德聞言大驚,轉身就向城裡奔去。
  當此之際,東端路上又飛奔回了白俊,行動晃出急迫之情。
  花無秋一見迎上,大聲叫道:「有消息了?」
  白俊刀道:「九天孫已到十里外了,還有兩個番僧但未再向這方前進。」
  「他們在等城中消息,但那人已被你收拾了,我們迎上去。」
  白俊追著又道:「兩位道長和龍小俠也趕到了,還有一個小姑娘!」
  花無秋點頭道:「他們哪有這樣快?那小姑娘功力不高。」
  白俊道:「貫天道長背她來的,聽說在路上還發現四個老人和一個紅衣少女也向這方前進中。」
  花無秋急急道:「那我要快下手,免得又生枝節。」
  到達五里處的山上,只見仇飛仙夫婦、吳直生、龍斐、吳小妹都在迎接,但卻不見兩道一僧,花無秋急向仇飛仙問道:「大哥,三老那裡去了?」
  仇飛仙道:「貫天道長說有不明武林向這方來了,恐防他們情況不明而插手不平,搞壞你復仇之計,他們三老先迎上去了。」
  花無秋道:「以三老之力,要收拾九天孫是可辦到,但須不少時間,同時還未必能全部得手,我得前去接應,大哥,你和嫂嫂帶他們進城,只留下白俊跟我就夠了。」
  蘭小英道:「假設你沒有機會回城呢?」
  花無秋道:「天黑前我們不回來,你們即刻向西動身。」
  仇飛仙揮手道:「那你就快走罷。」
  花無秋帶著白俊長身拔起,一直向東迎上去,估計不出五里就可聽到打鬥之聲,回頭對白俊道:「到時你不可露面,但要留心我的動向。」
  白俊道:「幫主放心,大場面我不出手,能收拾的量力而為。」
  其實還不到四里,前面山上就有了非常激烈的打鬥聲,白俊駭然道:「三老在這裡堵住了。」
  花無秋想起冷風對他的信服,不由怒火上升,大喝道:「你為要掩藏了,看我樣給你瞧!」
  全身拔起,超林而過,瞬息登上山頂,白俊已盡所能,但仍舊迫不上,這才知道花無秋的輕功依然非其可及。
  山頂是塊大大的平地,十一個人將三老困在中間,看來是剛剛接觸,對方還擺了一個什麼陣勢。
  花無秋不用霹靂撾,他一方面怕傷及三老,同時又怕引來那『紅雲仙女』,另一方面他要以真正的實力替冷風報仇,擺手令白俊停止,回頭道:「擇好地形窺伺,我去了。」
  閃電一般撲了出去,既不喊,也不叫,張開十指,抽冷門自劍光繚繞中鑽地敵群,順手撈住一個,「嚓嚓嚓嚓」,立將那人四肢折斷!
  那人只痛得慘叫連聲,但花無秋並不就要他命,摔掉這個又抓那個,依樣施為,快得無法看清,俄頃之間就有五六人倒地打滾。
  連三老也都沒看出他的身影,敵方更不要談,一霎那陣勢大亂。
  又是兩個倒下,這才使無人頭陀發現是他,大聲對兩道喝道:「我們快撤,替他守住外圍,恩施主到了!」
  這一聲大喝,同時也將敵人驚醒,只嚇得魂飛魄散,駭然大叫,各自奪路圖逃!竟得各顧各,四分五裂。
  花無秋身形加快,這才大喝道:「還想逃嗎?」如風捲殘雲,餘下四個還未逃開十丈,通通又被他全部折肢摔下,只留得慘叫之聲震動四野!
  這種如秋風掃落葉之勢!竟使三老也看得驚膽寒,莫不張口結舌,駭然發呆。
  不管敵人如何痛呼大喊,這時如收拾零碎一般,一個一個提到一堆,硬讓他們痛叫到聲嘶力竭。
  足有一個時辰,地面已滾得土翻草盡,九天孫和兩個番僧已不成人像,花無秋這才厲聲道:「畜牲,現在你們可知道殺叔的報應?」
  九天孫和兩個番僧因為都是功力深厚之人,雖痛而不暈,這更受盡活罪,但都咬牙不出一聲!
  花無秋不知用的什麼手法,竟使十一個高手不能運內功止痛,貫天道長看出稀奇,輕輕向無人頭陀道:「野和尚,少施主這手神通非常驚人!」
  無人頭陀搖搖頭道:「等會請問就知道了,噫,兩個番僧想嚼舌自殺啦!」
  忽聽花元秋冷笑道:「番狗,別費勁,你們牙床不能動,想死辦不到!」
  貫天道長恐防有變,揚聲道:「施主,時候不多了!」
  花大秋會意,向東邊山下遙望一眼,拱手道:「三老請回,晚輩太痛心了,還要呆一會。」
  三個出家人不知他還有什麼刑罰要使,互望一眼,應聲而行。花無秋望著三老去遠,這才自地上拾起一把劍,舉手揮舞如風,立將十一人雙腿斬去,冷笑道:「你們如有決心,接上雙腿後再向我報仇。」
  說完擲劍於地,竟向東方奔去,似有查看那『紅雲仙女』之心,同時還動功易容,立既變成平凡之貌;白俊在暗中跟上,默默相隨,不敢開口。
  來了時知道山地不多,估計三十里外就是他經過的沙漠,於是走了二十里幾里就擇高處向沙漠探望。
  一直等到早時過後,依然沒發現所謂四個老人和那紅衣少女,不由暗暗忖道:「也許距離還遠,也許已由另一條小路過去了,我這樣等不是辦法,還是回城去罷。」他知道白俊在後,僅向他招招手。
  再向沙漠仔細望了一會,沒有動靜,這才轉身,經過打鬥的山時,他停了一下,喃喃道:「那些傢伙不會自殺的,不看也知爬走了,我沒廢去他們內功,手骨接上勢可代步,但起碼也要數十年才能出山。」
  進東門已是黃昏,忽見林西德在一家店前,不等他走近,既奔出輕聲道:「幫主,仇大俠留下話給你,說已發現那紅衣少女和四個老人,大家都悄悄盯上去啦,請幫主快點向西進。」
  花無秋道:「原來紅衣少女真個走另一條路過去了。」
  林西德道:「同時在城中的兩個可疑少女也已不見了。」
  花無秋道:「那是跟紅衣少女去了,你回去罷。」
  回頭看見白俊已到,急急道:「我們不停下了,你領路,直向西行。」
  乘著秋夜的寒風,二人出了西門,一路上漸漸崎嶇難行,大道都從山狹處通過,夜晚行人更少,遇上的八人都是武林人物。
  白俊對地形也不熟悉,他只知走大道。回頭道:「幫主,這樣恐怕追不上啊!」
  花無秋向兩側山峰觀察一會,指著右面道:「我們抄山上走!」
  搶先登峰,提功急進,擇定方向,再不問有路無路,回頭道:「當心後面,緊隨我來。」
  一山比一山高不是奇峰怪石,就是萬古森林,白俊耳聽著虎嘯狼嗥,眼見著絕壁懸崖,他真有點心驚膽戰,而花無秋卻聽如不聞,視若無睹。
  半夜快到了,前面現出一座幽谷,花無秋突然打出手勢,傳音道:「谷中有人!」
  白俊輕輕走近他,低聲道:「有多少?我沒聽到。」
  花無秋伸出拇指和小指,表示有六個,傳音道:「三男三女,我悄悄探過去。」
  白俊完全相信他的聽覺,心中暗道:「在這谷中停下來的人物,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花無秋忽然向左一閃,拔身上了懸崖,觀察於勢,立從石隙中慢慢鑽行。
  白俊如影隨形,知道他要居高臨下,未久,谷中現出了火光。
  花無秋漸漸接近一處削壁的邊緣,回頭警告道:「對方有兩個人的聲音我已聽出,那是什麼『君』的曹姓青年和我遇過的女子名叫執拂,總之都是綸頂高手,稍一不慎,就會讓人家察出動靜。」
  他已知白俊的輕功到了上乘,因此並不阻止,警告過後,仍讓他緊緊跟進。
  懸崖上距谷底有二十幾丈,伸頭就看到壁下坐著六人,一面三男。坐處下方,一面三女,坐在石上。
  白俊一見,心中詫然,暗忖道:「那三個青年的相貌為何是一樣。」花無秋心中又不同,他聽說三青年衣著相同,但這時卻分青、黃,白三種,青的在右,黃的居中,左邊坐著穿白的。
  紅衣少女滿面含霜,美卻美到極點,在花無秋眼中,這是第三個使他無法批評的少女啦,因之他心中暗想:「步青雲活潑而傲慢,海女『四極仙子』穩重而莊肅,這個卻有點狠辣面冷靜,僅這種個性有比較,其他竟分不出優劣。」
  他遇到那個穿粉紅衣的少女和另一個穿綠衣的同等姿色,年齡比主人似還大一點,但沒看到四個什麼樣的老人在場。
  耳聽紅衣少女發出冷冷的聲音道:「三兄不要認為鳳香說話不近情理,試問三位各行其事是否能成功?」曹兄尤其自恃甚高,以對婆羅門番僧來說,我們本可利用,但卻被你搞翻,結果僅僅只輕傷一人,從此留下仇恨。「
  著青服的青年移動一下坐姿,面色有點尷尬,只見他接口道:「鳳姑娘,那件事情……」
  紅衣少女不讓他說下去,截斷道:「曹兄,事已過去,不錯也錯了,我是要你在今後作事多加思考。」
  一頓,又向穿白衣的青年道:「姜兄,你為什麼不約束手下呢?居然讓他們暗襲曹兄僕從,這簡直是窩裡反,今後還能共事嗎?」
  白衣青年竟低著頭,大有不敢仰視之勢,僅口中答道:「區區自知管教無方,昨天已將他重責一番,不過當晚並不止他們兩人……」
  黃衣青年不等紅衣少女開口,自承過失道:「鳳姑娘,那些東西小兄子不惟重責,同時罰他們非探出霹靂大俠所在不能抵罪。」
  紅衣少女瞟了他一眼,面上顯出不屑之情,冷聲道:「聽說霹靂大俠是個詭計多端,千變萬化之輩,從今後三兄如不同心協力,只怕三位無法向我爹爹面前收回諾言,三位如無他事,那就請先一步。「
  三個青年如逢大赦,立既直身,同聲道:「姑娘暫時不走嗎?」
  紅衣少女道:「我的行動請三位最好勿過問。」
  三人碰了一鼻子灰,即刻長身而去,簡直像是一批奴才。
  花無秋看到幾乎笑出聲來,暗忖道:「都是一批軟骨蟲!」
  三青年走後,那綠衣婢女立從身上拿出一包食物,白俊注目一看,見是一包烤雞,足可抵數日之食,不禁垂涎欲滴,用眼向花無秋看看,間在看他有什麼表示。
  花無秋會心一笑,打個手勢退後,繞向搞出響聲,同時大聲道:「老白,這裡好香!」
  白俊想笑,忍住道:「定是道上朋友在谷中做餐,老……」
  他不知叫什麼好,花無秋怕他露底,急急打岔道:「快下去看看。」
  領先向谷中落去,循火光撲出。
  「什麼人?不許過來!」忽聞一聲嬌喝!
  花無秋仍朝前進,轉眼即到,一見裝出猶豫道:「原來是三位姑娘,請恕在下冒失。」
  紅衣少女拋去手中食物,自綠衣少女手中接過手帕,邊擦嘴邊立起身來,兩隻水汪汪的秋波直朝花無秋注目,冷冷的道:「二位有何貴幹?」
  花無秋拱手道:「姑娘,在下只認為有道上朋友在此做餐,因此想來叨擾一頓,不料有擾芳駕,務請見諒。」
  他的易容,在紅衣少女地樣注意下也看不出來,相反,那穿粉紅衣的婢女卻非常留心,原因是花無秋仍未換衣服!
  紅衣少女側顧綠衣少女道:「焚香,你分給他們一半!」
  花無秋示意白俊,叫他走去接過來,同時拱手向紅衣少女道:「多謝姑娘厚賜了。」
  紅衣少女見執拂目光有異,立問道:「執拂,你看什麼?」
  那少女正色道:「小姐,咱們『逍遙指』除老爺和小姐之外,武林中還有何派何人可解?」
  紅衣少女忽然轉身,口中問道:「你廢了什麼人?」
  名叫執拂的少女走近她的身旁,鄭重道:「婢子廢了一個青年,他穿的衣服竟與當前這位一樣的身裁和顏色。」
  紅衣少女沉吟一會,嗯了一聲,即幾花無秋問道:「閣下屬何門何派?」
  花無秋一見白俊過來,心中定下,拱手道:「蒙姑娘下問,不勝榮幸,可惜在下毫無門派,僅是武林中一名無聞之輩。」
  紅衣少女回頭對執拂道:「本門指法,只有雷池派後宮秘法可以隨而不傷,但無任何功力可解,你如懷疑不妨向他領教幾招即可分明。」
  執拂聞命,立即行出,花無秋一見,急向紅衣少女道:「姑娘,在下有什麼不對?」
  紅衣少女道:「閣下是否雷池派人?」
  花無秋搖頭道:「聽那姑娘口氣,莫非在下有所得罪?」
  紅衣少女道:「她懷疑你是她曾經廢過之人,你如果是雷池派的,那就另當別論。」
  花無秋道:「雷池武功,是否任何人可傳,在下倒要請教。」
  紅衣少女忽向執拂喝道:「回來,雷池俊宮三心法不傳外人,武聖只有一個女兒,這位何來後宮心法。」
  花無秋眼看執拂退回,不禁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閃也許能不至鬧僵。」
  他的目的已達,乘機拱手道:「蒙姑娘見諒,在下告辭了。」
  紅衣少女點頭道:「閣下行動雖然可疑,但念在你言語小心份上,去罷。」
  花無秋聞言立感刺耳,陡然轉身道:「在下亦在念姑娘賜食之惠,否則受不了如此態度。」
  紅衣少女突然前進一步,嗔道:「閣下對我態度有何感想?」
  花無秋忿然道:「無異對待罪犯,姑娘要怎麼樣?」
  紅衣少女嬌叱道:「你敢無札?」
  花無秋仰天大笑道:「姑娘太將自己看大了,可知在下也不是怕事之人!
  說罷,喝聲向白俊道:「將食物擲回去,餓死不吃嗟來之食,誰稀罕她的。」
  紅衣少女冷笑道:「送回可以,擲回難恕,閣下太無禮了,應該得點教訓!」
  花無秋本有離開之心,但轉念間又想拭探『逍遙島』的武功,因此故作鬧僵之語,一見白俊將包裹擲去,立即喝道:「你走開,我不信天下無敵之人,否則還想奪取什麼霹靂撾。」他又故佈陣疑,留下余步。
  紅衣少女聞言一怔,冷笑道:「原來閣下竟有雄心奪寶,可見並非泛泛之輩了。說罷回頭叱道:」執拂出去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花無秋一見執拂撥劍躍出,立即朗聲道:「姑娘你這一命令,未免欺人太甚,竟使一婢女出來動手,真是目中無人,那就休怪在下不留余步了,來罷,打了孩子不怕他媽媽不出來。」
  花無秋估計她的功力決不在她之上,頂多有幾手神奇劍法而已,於是巧妙一閃朗聲笑道:「這招狠而不快,平平無奇,再來!」
  紅衣少女見他身如電掣,不由一震,大喝道:「執拂用逍遙初式!」廣花無秋一楞暗忖道:「逍遙劍法難道分初式、中式、上式、絕式不成?」
  心念未停,忽見滿眼都是劍花錯落,立知不對,他雖不怕敵劍傷身,但點上也是丟人,身法加速,人影立隱!
  執拂陡覺失去敵蹤,不由大驚失色,劍式急展綱形,邊攻邊守。
  花無秋全憑身法奇速之故,他並非有什麼化身之法,又叫道:「不好,快而不實,虛有其名!」
  紅衣少女漸漸有點緊張,這才知道遇上空前敵手,身不由主,反手拔下背上古劍,緩緩向前迫近。
  花無秋一手不回,閃閃繞繞,足有二十餘招,這才發現執拂的劍又自初式開始,估計她『逍遙初式』已告用盡,於是朗聲一笑道:「姑娘恐怕累壞了,請你休息去罷。『錚』的一聲,他施主一手妙到毫巔的指法,竟將執拂手中長劍震上半空!
  執拂半臂發麻,震驚如凝,面上竟流下數點清淚!
  紅衣少女大急出手,嬌叱道:「你是什麼人?」
  花無秋哈哈笑道:「在下早已說過就無名之輩,如果先問,也許在下能一道家常,現既動了手,那就談非其時了。」
  紅衣少女又急又怒,劍式如萬矢齊發,叱聲道:「看我『逍遙中式』,接不下時再逼你口供。」
  花無秋以料不錯,對力劍訣真是分成初式,中式,上式和絕式四段;無疑一段比一段深奧與神妙,否則就不稱為『逍遙』浮字了。
  偷學他人武功是花無秋最拿手的本領,他仗著天資高,領悟快,同時有過目不忘的天才,現在已消化無人頭陀、貫天道長、透地大師、惠明大師等精奧劍法於一身,同出另出心裁,已創下不少絕招異式,今當奇學在前,說什麼他也不曾放過偷學的機會。
  眼看紅衣少女仗劍逼近,他暗想到:「我量你功力不足,縱算施出絕招,相信亦難奈我何。」立即回頭,大喝道:「老白,擲來你的佩劍。」
  他也不敢大意徒手,當白俊應聲擲到長劍時,即緊注對方發招。
  紅衣少女一見他竟用普通長劍迎鬥,心口又驚又氣,驚的是莫測對方武學深淺,氣的是未將她放在眼裡,面含嚴霜,亮式發招,嬌叱撲近,迅快得驚人,與執拂大不相同。
  花無秋觸目識貨,一見大震搖身急閃,勁貫中央,謹慎提防。
  紅衣少女有監於前,出手就是「逍遙劍法」!似已施展全力。
  可惜她因怒粗心,不知將自己武功藏拙,一開始即從起手式攻起,這簡直是在指點花無秋的全套劍法。
  這種時機不再的異數,只喜得花無秋心花怒放,不敢迫急,恐防她不連貫出手,立即佯攻誘導,全神貫注。
  紅衣少女已將初式攻完,一見對方毫無破綻,心中更怒,劍式陡為,劍氣加盛。身法逐由不同。
  花無秋暗暗叫道:「中式開始!」
  料敵如神,即為武林奇才,花無秋以一孤兒少年能躋身武林而不休,且節節上升,一日千里,他就憑著先天的良知。
  由中式至上式,紅衣少女的劍法辛辣而狠毒,由奇詫而顯朗,但愈顯朗則愈精微,在花無秋的感覺裡,真是如人劍出海,一陣陣只覺週身似泰山一般負重,他竟由三層功力逐次加到七層。
  非常艱難的他挨過了上式,正當稍吁口氣之餘,突聞紅衣少女大吁道:「爹爹,我不能不用絕了!」
  聲落,陡然入劍俱化,四面八方全為如被劍氣籠罩,盈耳奇嘯之聲,滿山滿谷似萬丈海濤迫到,聲勢之大,花無秋可說從來未見過,被迫無奈,運起三味真火,立施通天之目,這才看清對方劍招如滿天星雨向他灑落,週身數丈之外。簡直如遭千萬隻蜂針鑽擊。
  好在時間不多,只聽其喃喃歎道:「這三招絕式竟有如此威力,只怕是武林獨一無二的劍術了!」
  他恰當紅衣少女三絕式剛過之霎,忽然發出一聲勝利的長嘯,人影在嘯聲中立即化去。
  紅衣少女在第二式出手即知慘敗,及至三式運完,她竟拋劍閉目,俯首待誅。
  兩個婢女也驚得失魂落魄,良久還未回過神來,及至清醒,舉目已見敵人之所在,執拂見春小姐之形態,不禁驚吁撲上道:「小姐,你怎麼了啊?」
  紅衣少女微微睜開雙目,不言不語,僅僅只歎息三聲!
  綠衣少女替她拾起古劍,嚇得不敢動問,陪著默默無言。
  足有一頓飯久,這才見紅衣少女流下兩點清淚道:「焚香、執拂,對方雖不殺我,但我自認慘敗,回去罷,非再練數年內功是無法再出江湖。」
  執拂大驚道:「小姐,這人是誰啊?」
  紅衣少女搖頭道:「武林似海,異士如沙,我怎麼知道?」
  焚香急道:「小姐,你也得查出他的根底才能回去啊。否則怎麼向老爺說呢,何況老爺要親身出島呀。」
  紅衣少女猶豫再三,又歎聲道:「還有什麼意思在外面再混,霹靂大俠尚未相遇,竟先遭這無名醜漢將我打敗,一旦傳出江湖,只怕老爺的面子都丟盡了。」
  執拂道:「小姐,提防這人奪去霹靂撾,那將對老爺真正的不利,你決不可回去。」
  紅衣少女點點頭,無精打采似的,擺手道:「也許他是走正西之一方,但今後行動我們卻不可隨便了。」
  三女走後,崖上卻發出兩聲歡笑,忽聽一人道:「幫主,你真學會她的劍法啦?」這居然是白俊的聲音。
  原來花無秋尚未還離,只聽他歎口氣道:「學是學會了,但也險到極點,我如不將雷池後宮心法作內層護體,外面發出三味真火,只怕有一百條命也送掉了,這逍遙劍法真是厲害至極。」
  白俊道:「那今後不怕什麼逍遙劍了。」
  花無秋搖頭道:「這不可同日而語,我相信那老兒與她的內功修練絕對不同,如果剛才是那老兒,我的三味真火只怕與她修練的真火成就一樣高,這樣我就遇上克制作用了,如再加上他的內功勝過我,只怕連雷池後宮心法也抵擋不住了。」
  白俊大驚道:「那今後遇上那老兒又怎麼辦?」
  花無秋鄭重道:「我要找出這逍遙劍法的破解之道才有希望與他動手,否則只有逃避。」
  白俊道:「霹靂撾不能用麼?」
  花無秋道:「此寶已由『防雷三珠』可以避震,而且這三珠就在『離凡三君』他們手中。」
  白俊感到非常嚴重,問道:「這逍遙劍法能破嗎?」
  花無秋道:「每一種武功都有它可破的地方,你要知道,世上沒有絕對的東西,所謂『絕技』兩字,那是不容易找出它的缺點罷了。」
  他們說著也向西行,一路上花無秋很少再開口,他似在甘思破解逍遙劍法之道。
  江邊剛剛現出曙光,花無秋立即就叫停,白俊在前面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回頭驚問一聲道:「幫主何事?」
  花無秋道:「你的身法不弱,假如我在四面八方灑出幾打砂子,你能避開嗎?」
  白俊有點莫名其妙,問道:「准不准逃出去?」
  花無秋道:「無法逃出砂粒範圍。」
  白俊搖頭道:「屬下不能化為清風!」
  花無秋歎聲道:「我在紅衣少女絕式之下,也就是不能化作清風之故,因之在護身真氣上中了九十餘劍。」
  白俊這才會意,接道:「避既不能只有抵抗了。」
  花無秋歎聲道:「貫天道長的『洪荒三式』和無人大師的『混沌式』,是武林最快最準的劍法了,如此較這逍遙的劍術來說,那真是小巫見大巫,要想抵抗這套劍術第一就得以快制快,以勁制勁,而這兩途又以制快為主,假使有一種劍法施出,能夠以同等快速的劍式逐一彈破其如星雨一般的攻來劍點,那就不破自解了,然而世上再沒有比逍遙劍法更快的劍法了。」
  白俊那有他精靈,自然更拿不出主意,於是二人又向前進。
  花無秋忽然想到義弟龍斐,喃喃道:「龍斐或許可以助我,我可能已成當局者迷啦。」
  想到即行,急對白俊道:「你莫跟著我啦,趕快去找龍斐前來會我,叫他帶著吳小妹跟著三老走,我為了破解逍遙劍法,行動難以快速。」
  白俊見他苦思誤了行程,每時不到十里,心中也感焦急,立即應道:「幫主不可改道,否則我們來了你不到。」
  花無秋道:「我沒有心思再管其他的事了,你去罷,愈快愈好。」
  兩人分別之後,花無秋就在一座最高峰上不動了,他盤膝打坐,閉目養神,竟全心全意的放在一種想像的快速奧妙劍法上。中午過後,四衣然沒有動靜。
  忽然一陣輕嘯起自谷中,立即將花無秋驚開眼來,抬頭一看,陡見谷飛翔著一巨鳥,不由駭然叫道:「好大一隻仙鶴!」
  再仔細一看,更使他驚愕住了,原來他看到鶴背上竟還坐著一個威業老人!
  巨鶴在亮空繞飛一圈而去,長唳漸漸消失,花無秋知道又有什麼異人出世了,暗暗歎道:「樂天翁曾經說過,武林奇人異士多於恆河沙數,這話確是經驗之談。」
  想了半天,一無所得,他感到非常煩惱,同時也感到肚子餓了,於是緩緩下峰,急欲找點吃的。
  秋秀的原野,幸喜還有不少山果,但他終感到不能填飽食慾。
  傍晚的時候,僥倖發現了人家,居然在一處州坡上找到一家獵戶,主人客氣的請他吃了一頓獸肉。
  飯後,他向主人打聽前途,得知再走數十里就有座著名的斯塔格山了。
  當辰他不願再動,就在獵戶家裡借宿,並且送了他一大錠銀子。
  花無秋無心外出,就在房中打坐,安靜的作他內功功課。
  上半夜異常寂靜,他連坐了三節,但在下半夜的導百之間,他突然覺出屋後的山有了動靜,正當要出去時,忽見主人全身披掛走到門口叫道:「貴客,請醒醒!」
  花無秋知有了不平常的事情發生,立即開門問道:「大叔,有什麼事?」
  主人是個五十將近的中年人,身材強壯,精幹過人,見問鄭重道:「山後有猛魯出現了,貴客請當心。」
  花無秋所覺也似感不似人物之聲,他知道主人不是無名之輩,笑道:「大叔可知是什麼東西?」
  主人鄭重道:「本宅後面這座山,原名拉格齊山,自從幾十年前出現一條巨大如大桶一般大的赤蝮,之後就改名赤蝮峰,但赤蝮不久即隱去,直到半月前,在下峰趕捕一雙稀有的白虎,誰料追至蜂后谷中時,竟發現白虎在那兒僅慘叫一聲就不見了,同時看到谷中紅光閃閃,天啊,那赤蝮又出現了。」
  花無秋道:「此地人屋不多,大概沒有什麼為害?」
  主人急急搖頭道:「貴客,三天前在東北角二十里外就有四戶人家被赤蝮活吞了,在下是祖居關係,不捨即刻離開,否則貴客不會見在下於此歡迎啦。」
  花無秋道:「此物既然為害,那就非除去不可,大叔,我看你的武功不弱,難道不能下手除去嗎?」
  主人歎道:「此物通身刀劍不入,而且奇毒無比,在下連接近都不可能。」
  花無秋詫異:「今晚大叔這般打扮,難道不是前去除赤蝮嗎?」
  主人道:「不瞞貴客說,舍下在日前偶然來了一位老人,也是因在下提赤蝮之故,居然願替附近居民除害,且吩咐在下於聽到異聲時可去峰頂觀看。」
  花無秋忽有所感,急急道:「大叔,我也是武林人物,你可否領我去見識見識?」
  主人向他看看,猶豫道:「那貴客就得小心了。」他見花無秋文質彬彬,顯然不肯相信他有名深武功。
  花無秋連聲道:「當然,當然,要命的事情誰都不敢冒險。」
  老人見他沒有兵器,轉身取來一把虎叉道:「貴客,這雖管不了什麼用,拿在手中多少壯點膽。」
  花無秋含笑接過道:「多蒙關懷了,大叔,現在可以走了。」
  主人領著翻上峰頂,一直朝峰頂登去,回頭又道:「異聲似較前激烈,莫非那老人已動手了。」
  一到峰頂,花無秋就看到一個滿面紅光,鬚髮如銀的老人側身立著!
  獵戶急悄聲道:「奇怪,老者井未下谷去?」
  老人回頭笑道:「老夫下谷兩次了,那毒物確實難鬥!」
  花無秋聞言一震,暗驚道:「這老人耳朵好靈!」
  老人似看到多了一人,第二次又轉過頭來,目光剛剛接及花無秋,立即啊聲笑道:「這位青年貴姓?」
  花無秋知道他是在招呼自己,但因不明對方來歷,不敢直道真名,拱手道:「晚輩苗青,老丈尊稱是……」
  老人大笑道:「是大英雄,老弟,你的內功好深,老朽大愚!幸會,幸會。」
  花無秋暗暗一震,忖道:「我只略顯武功,他竟一眼看出我隱藏全部!」
  上前長揖道:「老丈過獎了!忽然發現對方似是雲中騎鶴之人,不由更驚。
  這時獵戶上的拱手道:「老人家,赤蝮怎樣了。」
  老人笑道:「那毒物不是純蝮種,乃是蛟蝮的混交種,否則不會有那樣長巨,同時它已通靈,知道保護它自己的死亡弱點。老朽打了它十幾掌,那簡直無傷分毫,這倒是難以除去的東西。」
  花無秋笑道:「老丈可知它的弱點所在?」
  老人點頭道:「在它膽囊部位,只有那地方沒有堅甲……」
  他向花無秋笑笑道:「年青人,你知道它還能避擋飛劍哩!」
  花無秋會意忖道:「此老朽過飛劍下手,居然沒有成功!」接口道:「那就只有近知而搏了?」
  老人點頭道:「可惜它的力量太猛了,同時毒氣過濃。」
  花無秋笑道:「你老替晚輩掠陣,讓晚輩上去試試如何?」
  老人大笑道:「苗老弟,老朽早就看出你有見仁不讓的美德,豪放不羈的個性,今晚偶遇,真使老朽一如故,老弟,只可惜你太深沉一點,這也難怪,誰叫武林中小人太多啦。」
  花無秋聞言更驚,暗忖道:「他看出我偽裝之處啦!」接口笑道:「深沉是防小人,同道者自必見諒,老丈你說對嘛?」
  老人大笑道:「對、對、對,老弟,那我們聯手下谷罷,老朽想看看你的真正身手。」
  花無秋拱手道:「請,只伯難得前輩欣賞,」
  老人大笑隨後道:「好說,好說,喂!老弟,這兒有把匕首,當心莫把蛇膽刺破了,那是難得的寶物,取來可練透物眼,不管是深水,逍霧,濃塵都可透視半里!」
  花無秋大喜道:「那是武林人物難能的功夫!」
  老人道:「此物太稀少,否則老朽也不致在此地停留了。」
  花無秋愈看他愈不是壞人,於是試探笑道:「那也不見得,雲遊萬里,總有稍停候鶴之時!」
  老人哈哈大笑道:「好目力,真是有心人,可惜我那夥伴向西去了,否則有它來對付這條毒物,那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手啦。」
  花無秋見他毫不保留的承認是乘鶴之人,於是亦大膽笑道:「老丈,從此時起,晚輩在你老面前要改姓了!」
  老人在樂道:「莫非改姓花?」
  花無秋轉身長揖道:「請老丈寬恕晚輩隱瞞之罪。」
  老人一把將他拉住,哈哈大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你真是霹靂大俠!」
  花無秋連聲道:「晚輩不敢當,今後請老丈多多賜教。」
  老人忽倏鄭重道:「老弟,你可知道有一大對手在找你?」
  花無秋道:「大概不外是逍遙大帝?」
  老人點頭道:「你真行,但他的逍遙劍法非你所能敵,只要向幾個小子手中拿去一顆防雷珠,你的霹靂撾就等於廢物,他的功力可克雷池後宮心法,他的劍術可制你紫龍血的內勁,老弟,你又如何提防?」
  花無秋道:「晚輩現正思索破解他劍術之法,但一無所悟奈何?」
  老人道:「老朽此次出來,就是專為找尋老弟之故,想仗老弟無比智慧來劍練一種克制逍遙劍術之技。」
  花無秋歎聲道:「其功力倒是無所畏,其劍法之快,那真是無與倫比,今有老丈在旁指點,誠對晚輩增強莫大信心。」
  老人道:「秋老弟,老朽自號『大愚』,本與逍遙及函谷子是八拜兄弟,在逍遙、函谷與老朽在當年探罷海嘯魔島之後,誰料逍遙竟傷稱要在逍遙島隱居終生,而實際上他是私吞了逍遙島神芨,起了野心,直至現在,函谷三弟恐怕不在夢中。」
  花無秋悚然起敬,再施一禮道:「晚輩與函谷老人近已地過,難道你老從未去通『天堂島』?」
  大遇老人道:「當年有言在先,如不逢武林大亂,咱們永不出山,也許因此之故,函谷並未向老弟提起老朽與逍遙二人?」
  花無秋歎聲道:「這個晚輩不敢斷言,惟函谷老人曾遭家變,其弟『金蜈天君』竟大逆不道,居然陰謀廢兄,幸晚輩以精血將老人復原,目前老人正在西行赴雷池途中。」
  大愚老人激動道:「老弟,你救了函谷,也就等於救了老朽,請受老朽一禮。」
  花無秋慌忙扶住道:「這使不得,你想折煞晚輩啦!」
  老人道:「老弟,你是直爽人,老朽也不固執,那就心領了,但不知金蜈逆弟現況如何,他一定是逃走了?」
  花天秋點砂道,「在動向上看,他有聯合雷池逆眾之意,此去自是一路奔雷池。」
  大愚老人歎道:「這樣說來,雷池亦會有變但這方並不嚴重。」接著,他指指谷中又道:「大事過後再談,老弟,先將這毒物除去再講。」
  花無秋道:「可惜怕毀了蛇膽,否則用霹靂撾一定有效。」
  大愚老人急急道:「霹靂撾不可輕用,提防驚動邪徒,現在老朽既知是你老弟,那就輕而易舉了,只要你一下去,該物定必畏縮待斃。」
  花無秋詫然道:「你老不是開玩笑?」
  大愚老人歎道:「物各有克,老弟,你在它的眼裡等於是紫龍復活啦,它不是怕你,它怕紫龍血啊!」
  花無秋哈哈笑道:「有這種事,得了,你老何必勞駕,快請上峰去。」
  老人點頭道:「保你如探囊取物,快去快來!」
  他說完轉身,又往峰上走,見了獵戶笑道:「老實人,此地居民大概人心不壞,他們竟感到天神下降了。」
  獵人不懂他的意思,聞言唯應是。
  谷中突然發出顫抖似的異嘯,似肥豬見了屠戶一般,接著即聲嘶力竭。
  也不過是兩杯茶久,只見花無秋大笑上升,右手握匕首,左手提一綠油油似豬肚一樣的東西,叫道:「老丈,這算晚輩送給你老的見面禮罷。」
  大愚老人飛快迎上道:「多謝,多謝,老朽煉成了有你老弟一份。」
  獵戶知道已將大害除了,不禁大喜之至,同時才明白老人所說天神之意,真將花無秋看得目不轉睛,驚訝至極。獵戶知道已將大害除了,不禁大喜之至,同時才明白老人所說天神之意,真將花無秋看得目不轉睛,驚訝至極。
  老人向他道:「老實人,你回去罷,我們不再打擾了。」
  說完拉著花無秋,長身就朝西面峰下奔去。
  花無秋邊走邊將匕首還道:「老丈,這把匕首真不遜色,不知何名?」
  老人笑道:「這是天竺婆羅門教的戒匕,也屬該教之寶,你如高興就留下罷。」
  花無秋笑道:「老丈既然割愛,晚輩也有一樣婆歲門物奉上。」說著拿出「古佛神鈸」,雙手獻上,又笑道:「不知你老喜不喜歡?」
  大愚老人驚訝道:「愛殺了婆羅門教一位高僧?」
  花無秋笑道:「持此物者並未死,但卻收拾了另外幾個,總之那些番僧都該殺。」
  老人歎道:「這次武林之亂牽涉太廣了,不知可時才能平靜,這真是大動刀了。」
  老少二人邊談邊行,一直到天亮,事也湊巧,恰好遇上白俊帶來龍斐,氣喘吁吁。
  花無秋一見大喜急向大愚老人介紹,之後再向龍斐道:「三老和大眾怎樣了?」
  龍斐喘息道:「他們又追上海老人等一大批了,大家聽說你在叫我,都不知發生什麼大事。」
  花無秋向白俊道,「你沒說出原因?」
  白俊道:「人多嘴雜,我不敢說,連龍小俠到現在都不知道,不過我曾留下一張字條給三老。」
  花無秋笑道:「你做得好,可以辦事了。」
  龍斐問道:「到底什麼事?」
  花無秋笑道:「等會再告訴你!」又向白俊道:「前途可有森森幽谷?
  我要找處隱秘之地。「
  白俊道:「前途就是穆斯塔格山了,森森幽谷多的是。」
  花無秋笑對老人道:「劣弟龍斐非常精靈,在頭腦的運用上,他倒是幫助晚輩解決不少困難,我們找個地方慢慢商談如何?」
  老人大笑道:「老朽一見這孩子就知又是未來的佼佼者,好,好,好!」
  花無秋急對白俊道:「你先到前面去選擇,地點愈隱秘愈好,同時要準備吃的,我們起碼有兩天停留,但不要讓外人發現你的形跡。」
  白俊舉步如飛,只看得老人驚訝道:「他得了一部『天貓秘芨』!」
  花無秋暗歎老人的武學淵博,笑道:「是的,這功力也很出名嗎?」
  老人歎道:「百年前的『開貓神偷』何止出名,他幾乎將北京皇城鬧翻了,他是個義偷,不知救活多少窮人,老朽還為了他與官家打得天翻地覆,這就過去的事了。」
  花無秋笑道:「你老在當年這樣轟動,為何武林很少人知道?」
  老人大笑道:「老朽與函谷、逍遙三人,大概和你有通病,一日三變,每變更姓,只要出了一件事,以後即無人發現那鬧事之人,老弟,你說誰會知道?」
  花無秋大笑道:「這樣說來,晚輩在你老面前決不可易容了。」
  老人笑道:「將來面貌給老朽看一眼,識識廬山真面目也就夠了,當著外人還是易客好。」
  花無秋立將本來面目現出,長揖道:「老丈不見見笑。」
  登上一座奇峰見白俊來迎,花無秋問道:「有地方了?」
  白俊道:「那地方好極了,是森林深處,裡面竟還有古廟似的遺跡!」
  老人驚訝道:「哪有這樣事,高原有廟?」
  白俊道:「晚輩只是猜想罷了,實際不知是不是廟,因為只有廢墟,然範圍太大了,全是一塊一塊的大石砌成的,只怕有千百年了,因為墟中的樹木都有合抱那麼大啦!」
  老人歎聲道:「那可就是漢時西域某國遺跡。」
  白俊訝然道,「古西域不止一國嗎?」
  花無秋笑接道:「漢時西域分兩部,一部分為天山北路,一部分為天山南路,天山南路共有三十六國,部分在帕米爾高原。」
  老人暗讚道:「此子竟能博通古史,這又出於所料。」
  經過幾座山峰,白俊帶領著進入一座大森林,花無秋仔細察看了一下,對老人道:「這種原始地帶只怕百年難得以過一次行人。」
  老人笑道:「帕米爾高原奧區之廣,那是武林共知之事,以這片森林來說,連老朽也是第一次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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