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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閣樓分兩層,底下一層有四所臥室,上一層上休息、看書及開飯合用之所,也可說是會客室,裡面佈置簡單,但卻有種古色古香的幽雅。
  田秋收陪著三人先登上一層,指著四面的太師椅笑道:「諸位,隨便坐,馬上就有茶點招待。」
  冷風笑道:「田大俠就是二東主了?」
  田秋收道:「沒有來訪的朋友時,咱們是客人,如有朋友來訪咱們都是二東主。」
  龍斐大概是渴了,問道:「這裡的廚房在哪兒?為何未見所說的廚師呢?」
  田秋收道:「這閣樓一面靠崖,崖壁裡有石室四間,一間廚房,一間儲藏室,兩間臥室,其他三面可俯瞰左右兩島一半,及本島三分之二部分,如不感疲乏,現在就可從左門出去,門外是雕欄飛廊,可繞到左門進來。」
  正說著,樓梯上發出咚咚的腳步聲!
  田秋收傳音道:「不要與他們客氣,他們也不向客人說話,這是天堂島招待來客的規矩。」他的意思是指僕人們送茶點來了。
  未幾,忽見一個二十餘歲的美麗姑娘托著一隻大盤,一隻大銀壺上來!
  只見她目不旁視,不笑不言,將大盤放在閣中圓桌上,擺開磁杯,斟上四杯香茶即轉身下樓而去。
  冷風突然哈哈笑道:「這簡直象施捨,但也很乾脆!」
  四人坐近圓桌,因為圓桌邊另有座位,於是就坐下來,龍斐渴不及待,端起一杯茶就往嘴裡倒,飲完後,發現那盤中有好幾樣不知名的點心,感覺肚子在叫了,抓起一塊糕,嘗了一嘗,噫聲道:「這是什麼糕,味道美極啦,不僅香甜,而且清驚!」
  老和尚笑道:「這是天山雪蓮實做的『雪蓮糕』,貧僧聞到氣味就知道了。」
  冷風歎聲道:「海家以這種稀有之物作點心,世上恐怕沒有第二家。」
  田秋收喝了一口茶,同樣歎聲道:「這不是茶!」
  老和尚端杯嘗了嘗,也感驚奇道:「這是比雪蓮實更珍貴的雪蓮露啊!」
  田秋收笑道:「當然不會全是,看是用什麼泉水配合而成。」
  老和尚道:「哪怕一杯一滴,試問這幾天他們要用多少。」
  一頓又歎聲道:「當年本派掌教為了去天山採集雪蓮花露煉大還丹、竟以一年之功還未採到兩瓶,甚至幾乎死在『霹靂撾』下,試問這雪蓮花露是何等珍貴啊?」
  冷風忽然放下茶杯問道:「大師不提,在下倒忘了請問,當年持有『霹靂撾』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老和尚歎聲道:「那人是個下流的採花大賊,當年『三山神君』就死在他的手裡,本派掌教幾乎步上三山神君後塵。「
  田秋收道:「結果怎樣?」
  老和尚道:「本派掌教徒不向人偷襲,那次幾乎遭遇不幸而逃脫,第二即運金剛偷襲成功,將他打下天河赤龍潭內,自此再未見他出現。」
  田秋收笑道:「目前武林中人就是怕那採花賊尚有後代繼承,因之各方想盡量發現那人而勾結成黨。」
  冷風道:「聽田大俠口氣,那人也許與你會過面?」
  田秋收笑道:「會是會過了,可惜他功力不足,同時他來了,希望他不輕舉妄動。」
  龍斐心中有數,暗忖道:「他一定在那無名洞中偷看我殺死兩番僧了,這時他又在警告我,看來這『霹靂撾』確實掌握不住,但我又絕對不能交與他人,除了我哥哥。」
  茶點過後,天色已漸漸黃昏,接著又見那美麗少女送來酒飯,在她撤去茶具,擺上酒菜時,只見她從身上拿出一張字條,順手放在桌上而去。
  龍斐拿起一看,遞與冷風道:「主人有通知了,上在寫道:」天下武林尚未到達半數,劍會準定天開始,須延兩天,請來者諸位見諒,主人啟。『這倒不錯,我們有時間打聽來了些什麼人。「
  冷風傳給和尚與田秋收過目後笑道:「有這樣的住居之所,就算多延一年也願意。」
  飯後,和尚要下去作功課,冷風怕有失,自動留下陪伴,田秋收恐怕龍斐單獨出去有危險,只好帶著他到處走走。
  二人不下樓,走出右門,田秋收打個手勢,翻身倒竄,一閃上了閣頂。
  龍斐跟著上去,輕聲道!「田大哥,我們向那裡去?」
  閣頂比峰頂只低十條丈,田秋收等他登上峰頂指道:「這一面是中島後面削壁,壁上有洞隙坎數,那也是禁區,壁上就是沉沙,我們等到劍會第一次比鬥時再去查探,現在我們先探六王的住處。」
  他走的右門,那是靠左島的一面,繞著崎嶇的岩石往下降,在一處樺林邊緣停了下來,輕輕道:「就在松林裡面,你要提起輕功。」
  龍斐道:「被他們發覺了怎麼辦?」
  田秋收道:「發覺不要緊,因為中島了除了僕人都是客人,行動不受限制,就是左右兩島沒關係,只要不踏禁區,問題是一旦被他們發現就探不到什麼秘密而已。」
  悄悄的摸進松林,忽見裡面已有燈光,估計距離只有十餘丈了,田秋收陡地一停,輕輕噫了一聲道:「那房子竟換了人啦?」
  龍斐輕聲問道:「聽出是誰?」
  田秋收道:「是關東三派的遼寧派人物。」
  龍斐道:「去不去了?」
  田秋收道:「這批人已會過,向他們打聽一下,看是什麼原因,你在此勿動,我去去就回來,同時注意左右兩處燈光,那是番僧和紅花派兩批人物所居之處。「
  龍斐點頭停下,立向一株樹後隱藏。
  田秋收剛剛走近那棟房子,忽聽裡面有喝問之聲傳出,同時衝出幾條人影。
  龍斐暗忖道:「遼寧派人的武功真不弱!」
  正想豐,突覺背後也有了動靜,不禁一震,回頭一看,猛見五丈之處立著三個高大黑影。
  龍斐衝出喝道:「什麼人?」
  三個黑影緩緩走近,其一沉聲道:「孩子,此島之上,不許隨便動手,你放心!」
  這聲音非常熟悉,龍斐陡覺大喜、低聲道:「貫天道長!」
  那人似覺一愕,又接近數步道:「孩子,你是龍斐?」
  龍斐認實不錯,大喜走出道:「老道爺,我是易過容的,那兩位可是透地道長和無人大師?」
  三人大步走近,同聲道:「孩子,你是隨冷施主來的?」
  龍斐連聲道:「是的,是的,我哥哥呢?大家脫險銷魂谷啦?」
  三人確是兩道一僧,無人頭陀歎聲道:「孩子,貧僧等三人還不是同時脫離『蝕元地心』的啊,甚至如不適子午之交也休想生還,你哥哥是在最前面引路,他受了吸引,起碼要比貧僧等大了十幾倍,不是貧僧說句不幸的話,他的生還除非有奇跡,否則……唉……」
  龍斐聞言一陣頭暈,幾乎哭出聲來,眼淚如雨點往下滴!「
  貫天道長伸手將他扶住道:「孩子,不要悲傷,也許尚未絕望,縱有不幸,貧僧等已發誓替他報仇,同時還要替他了卻一切心願。」
  龍斐咽聲道:「還有司寇前輩,宰父明前輩,樂老前輩怎樣了?」
  透地法師接口道:「他們走在後面,相信已脫險,但尚未遇著,還有武聖父女已回到雷池去了,可能想藉此清理余逆,惠明大師沒有趕及來此,大概明天就到,她是函谷老人的代表人物,可能在幕後主持這次劍會。」
  龍斐道:「三位是剛才趕到的嗎?」
  無人和尚道:「天亮前趕到的,但不想馬上露面,因之尚未找到住處。」
  龍斐道:「找住處不要緊,主人即不迎接,也不查問來客姓,只要白天不出去,誰也見不你們。」
  貫天道長搖頭道:「這點貧僧等全曉得,問題明天就要在劍王碑上刻字留名。」
  龍斐想了一想道:「這樣好了,三位等到人家都留完姓名再去,否則乾脆就不留名不行嘛?」
  無人和尚擺手道:「等到最後留名是可以,不留名有點對函谷老人不起。」
  龍斐道:「那這樣決定罷,三位與我們住在一塊罷。」
  透地法師道:「你們幾個同住,地點在那裡?」
  龍斐道:「有冷風前輩和少林長老伏去大師!還有一個新近認識的怪人名叫田秋收,聽冷前輩說他功夫莫測高深,我們的房子是在本島峰頂那個閣樓。」
  元人和尚啊聲道:「就是剛才分手的那個瘦青年?」
  龍斐點頭道:「他是一個很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竟將乾坤魔打入流沙啦!」
  兩道一僧聞言大震,同聲道:「這事當真?」
  龍斐道:「看樣子,他不會說假話,因為他已將殺乾坤摩的威風震住『金蜈天君』,以致金蜈天君『自動將所有陰謀都停止使用。」
  無人和尚突將目光注定兩道、突然道:「這是誰,武林又有一個如花施主那樣武功之人了?」
  貫天道長道:「我們先去閣樓,此人即在一起住,將來慢慢觀察。」
  兩僧一道立即別了龍斐,同時閃身退去。
  花無秋沒有脫險的消息,對龍斐是一莫大的打擊,他的眼淚一直就沒有停止,這時他真想不顧一切去找六王拚命。
  忽然一條人影如風而來,同時還聽到他叫聲道:「龍斐誰在與你說話?」
  龍斐強忍悲傷,停一停才答道:「田大哥可識當年三劍?」
  田秋收似感大喜道:「他們出險了?」
  語一出口,忽又平靜的道:「認得認得,不過他們不認識我。」
  龍斐心中很亂,怔怔的道:「大哥知他們的經過嗎?」
  田秋收道:「武林早有傳言了,何止是我知道,我帶你過右島去探探。」
  龍斐道:「我聽說哥哥沒有脫險,心裡很難過,現在沒有心情去探了,大哥一人去罷。」
  田秋收輕輕笑道:「你哥哥就是人稱金龍大俠的花無秋嗎?傻東西,憑他的武功能死得了嗎,不要擔心,遲早他會脫險的。」
  龍斐道:「大哥無所不知,那就無須我講了,我一日不見哥哥,我就永遠不快樂,今晚不去了。」
  田秋收似在考慮什麼事情,良久歎聲道:「龍斐,你看看我是誰?」
  龍斐突然見他面貌一變,繼而撲上去抱住道:「哥哥,是你!」
  他簡直驚喜得就不出話來了,甚至想跳起來大叫,原來他眼前的田秋收,竟一變而為花無秋了!
  「龍斐,我本想還瞞你一段時間,因為我怕你口風不緊,現在你既知道了,處處就須謹慎。」
  龍斐喜極而泣,點頭道:「哥哥,我知道,但你為什麼要變成田秋收呢?」
  花無秋道:「關係太大了,第一,天下武林如果知道我來了,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正派就不會來、這對函谷老人的損失太大了,第二,『金蜈天君』方面如果知道我來了,他對函谷老人的劍會就會阻攔,同時必立即發動全力攻擊,第三,我要以異形來收拾六王,否則他們就會逃走,也許促成他們聯合番僧到『金蜈天君』一面而大殺正派武林,有此三點重大關係,你說我怎能以本面目現身?「
  龍斐豁然道:「哥哥想到真周到,那我怎能想到這麼遠。」
  花無秋道:「我既不能現出本相,凡與我同陷魂谷的人都不要露面,否則就會使六王懷疑。」
  龍斐問道:「樂天翁等有消息嗎?」
  花無秋點頭道:「他們都經過易容了,現在寄生於武當派、峨眉派、昆化派三派之內,因為他們都有熟人。」
  龍斐立將兩道一僧的計劃說出道:「哥哥看這辦法如何?」
  花無秋點頭道:「六王那裡去了,你在遼寧派裡探得了什麼消息?」
  花無秋道:「六王一共帶來了九十個高手,據遼寧派探悉,他們在此只停了兩個辰就被金蜈天君請過左島去了,同時還有番僧一批,只有紅花派尚未作出決定。」
  龍斐忽然想起『霹靂撾』,趕緊拿出遞過道:「哥哥,你快拿去。
  花無秋笑道:「哥哥用過這次仍還給你,這是你的奇遇。」
  龍斐道:「我不配用,勉強用它恐怕不福。」
  花無秋笑道:「什麼配不配,我將來要全力培植你,告訴你,武林牛耳是我們兩人執定了!」
  龍斐不敢多說,但卻喜在心裡,這時他感到安全極了。
  三島的燈光,這時猶如星羅棋布,二人過了石橋,立又進入林石之間,花無秋依然恢復他那田秋收的枯瘦如柴之相。
  龍斐忽見正面有人走動,暗對龍斐道:「哥哥,要不要避開?」
  花無秋道!「處處都有人,避什麼,行動大方點。」
  對在來了兩個老人,花無秋全不招呼,與其錯身而過。
  走了幾丈,忽聽他輕聲道:「那兩個是金蜈天君的心腹爪牙,派在這邊臥底的角色,我們由中島過來,保險會回頭暗盯。
  龍斐道:「想辦法收拾他。」
  花無秋笑道:「我們不能下手,但也叫他活不成。」
  龍斐不知他用什麼方法叫人家活不成,但他不追問,因為他對花無秋的言語、舉動竟已視之如神。
  右島沒有中島高,但大有數倍,足有兩里長,半里寬,然也燈火處處,顯出人屋無數,花無秋指著最高處道:「魂谷老人就住在那地方。」
  他說著忽向背後一看,又輕道:「那兩個真盯來龍斐沒有察出,估計還有很遠,問道:」我們到哪裡去?「
  花無秋笑道:「我要去治好一隻老獅子。」
  龍斐料到他又在準備作一件重要事情了,忽然指著前面道:「那兒為何有只『氣死風』燈?」
  花無秋道:「燈上還有塊牌子,上刻『禁區』二字。」
  龍斐詫異道:「怎能進去,噫,你看這種風燈是十丈遠即有一個人在暗中監視環繞,前面峰頭立下一百幾十高手哩。
  龍斐看出幾燈也是環繞峰頂而設,心想海家大房的防範真嚴,又道:「我們已被發現了吧?」
  花無秋道:「這是一定的,我們不過禁區,他們不會現身,一進禁區,起碼有十幾人圍困而上,現在我們只繞著禁區外面走。」
  龍斐問道:「那兩個老頭仍舊緊跟著嗎?」
  花無秋微笑道:「他們也在用耳朵察聽我們的行動。」
  二人距離風燈大約有十幾丈遠,盡量掩蔽著身骨不露相,這時到達崖下,龍斐輕聲道:「哥,崖上沒有燈,可能也沒有人?」
  花無秋道:「上崖就可看到有燈,因為此處是距離峰頂最近處,暗卡比他處更多,但我目的已到、非要從此處進去不不可了,你妥當心。」
  崖中有一窄窄的縫隙,花無秋回頭一招手,悄悄的向縫中側身而進,龍斐人小身矮,輕輕一躍,反崦落前前面。
  斜斜的石縫伸進去數十丈,及至鑽出去、竟已到了崖樹林之內了,花無秋急催龍斐加快道:「超過防範的暗卡了!」
  奔出樹林,忽見當前面兩排燈光發亮的房屋,花無秋立將龍斐按住,輕聲道:「看到第二道警衛了麼,我們要撲過去才能暢行登峰。」
  就在此時,忽見第一排房頂一連縱出十幾條大黑影,以奇快的身法分開幾這面僕來,龍斐一見立驚。
  花無秋順手將他提起,一起登上了樹頂,傳言道:「不要動,他們是換卡的。」
  十幾條人影分開後,竟有三條是他們這路上撲過來了,幸好都沒有發現,僅在樹下一閃而過。
  花無秋微微一笑,立即落到地上,稍停即朝前面急縱。
  在接近房屋時,他帶著龍斐竟大膽直闖,居然不向兩側繞行,也許是輕功太快關係,他們由房頂翻過都沒驚動一個人。於是直朝峰頂道衝去。
  峰頂上燈光更多更亮,顯出處處都是亭台樓閣,同時更顯得守衛森嚴,花無秋似對地形非常熟悉,也許他來過不止一次了,因其行經之處竟無人出現。
  閃過有十棟房屋,在一處三面是崖的閣樓下面,才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迎面行來。
  龍斐初見時竟感吃了驚,暗叫道:「這不是『金蜈天君』嗎?」意念才起,他忽見當前老者是天生沒有右耳,於是……
  忖還未了,耳聽花無秋跑步走上前道:「函谷老前輩還未睡?」
  原來那老者就是「金蜈天君」的胞兄「函谷老人」,只見他含笑拱手道:「老朽知道大俠決不食言,因之在此恭迎大駕。」
  花無秋回頭指著龍斐道:「這是晚輩義弟,幸在中島遇上,現在晚輩可安心替前輩復原了。」
  函谷老人大喜道:「大俠真能替老朽復原嗎?」
  花無秋道:「前輩放心,晚輩如無此能力,今晚不會再來了,甚至保證在不到天亮前恢復前輩以前功力。」
  說著急催進屋,回頭對龍斐道:「龍斐你在此看守。」
  龍斐立即擋在門前,心想:「哥哥真神通廣大,難怪他說要治好一隻老獅子。」
  老人與花無秋進去後,忽然聽到閣樓裡發出一陣奇異的怪聲,龍斐暗暗驚道:「原來這閣樓裡面竟設有危險的機關!」
  大約有一頓飯久,出來的卻只有花無秋一個,他不讓龍斐開口,帶著他回頭急奔,繞了四五丈遠才停在一處花園中。
  龍斐不知是什麼原因,這才問道:「幹嗎這樣匆匆?」
  花無秋道:「函谷老人已人定,我們不能讓別人看見進過閣樓。」
  龍斐道:「奇怪,那黃衣女為何不派人防衛他的父親,閣樓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花無秋道:「那閣樓本來就是機關重重,加之又是右島核心之地,除了我,誰進來,黃衣女何必再滿腔熱情看守?」
  龍斐道:「哥哥真的將老人治好了?」
  花無秋道:「我已輸送十點血液給他服下了,你忘了我血中是有紫龍血嘛,紫龍不僅能恢復他的舊有功力,甚至對他增壽齡,有莫大好處。」
  龍斐道:「你對他這樣幫助,他一定感激莫名?」
  花無秋道:「我們不要人家報答,此舉只在請他來對付『金蜈天君』,同時也使他放心這方防守。」
  龍斐道:「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
  花無秋搖頭道:「還有事情未了,你跟我來。」
  他帶著龍斐直朝花園裡面行去,居然不再運用輕功。
  行未一刻,突然自花徑中閃出三個少女,龍斐一見認出,暗道:「黃衣女、依雲、弄月,啊!竟是他們!」他知道對方已不認識,但也不敢開口。
  「二位由哪裡來?」第一個是黃衣女先開口,面色如霜,嗔怒無比。
  花無秋哈哈笑道:「姑娘問得真怪,咱們都是你請來的呀!」
  龍斐暗暗好笑,知道他又要搗鬼了,眼看著黃衣女嬌嗔道:「無故闖入禁區,兩位難道沒有眼睛。」
  花無秋故裝詫異道:「在下何曾故闖,明明是經兩位老者帶領進來的,姑娘如果不信,那就請派人去看看,那兩位老者可能就在附近。」
  黃衣女冷笑道:「哪有此事,此地連本宅內男女都不准通行,誰有這個狗膽!」
  花無秋朗聲笑道:「姑娘先別罵,免得將來難為情,不如將那個帶路的查出後再向在下責難。」
  黃衣女揮手向兩婢道:「你們火速查明回報!如有不實,今晚這兩人就休想走出禁區。」
  兩婢應聲去後,未幾就聽到警鈴四起,整個禁區一霎即人影紛紛。
  龍斐急傳音道:「哥哥,那兩人進來沒有。」
  花無秋笑道:「當然進來了,就在此花園東面藏著,先看她們能否搜查出來再說。」
  黃衣女始將目光注視在花無秋面上,她顯得驚疑這枯瘦少年憑少年憑什麼本領能直闖到禁區中心!
  就在這時,突聽花園東面發出數聲喝叱,無疑已發現了兩個老者。
  花無秋忽向黃衣女大笑道:「如何?這不是證明了嗎,現在不要怪我們無故闖進來的?」他已知道那兩老者被拿住了。
  黃衣女正待開口,但忽見弄月奔回而停止,問道:「什麼人?」
  弄月嬌聲道:「小姐,是我們東門的。」
  黃衣女大怒道:「他們有何話說?」
  弄月道:「他們說發現兩人進入禁區,因之尾隨而來。」
  黃衣女冷笑道:「那是胡說,既發現有外進來,那就得告警,他們既不告警,反而私自明知故犯禁區,其中必定有詐,快將他們送法堂盤問。」
  弄月聞言跑去。花無秋笑而不言,似存心等她發問。
  黃衣女沉吟一會,忽然轉變顏色道:「閣下貴姓?」
  花無秋笑道:「在下姓田,怎麼樣,姑娘可以放行了。」
  黃衣女正色道:「田先生此來必定是有所為,也許早知本房內部不穩?」
  花無秋大笑道:「在下此行是為了欣賞夜景,其他一無所悉。」
  黃衣女道:「閣下可是殺死乾坤摩的人物?」
  花無秋笑道:「姑娘消息真靈!」
  黃衣女似感一震,她料不到當前這枯瘦青年就是震撼左島人物,同時又是名不見經傳的角色,因之她又考試一下才道:「閣下已與左島結仇,今後作何自處?」
  花無秋大笑道:「在下不怕勢力,也不怕陰謀,既來之則安之,以不考慮後果。」
  黃衣女不再責難闖入禁區之事。花無秋也不提起救她父親的經過,僅拱手笑道:「姑娘如無什麼留難,在下就此告辭了。」
  黃衣女尷尬笑道:「田兄請便,有事還望多多指教。」她似因為花無秋就是殺死乾坤魔之人而消了氣啦,顯已打消敵視之心。
  花無秋帶龍斐退出禁區,一路並未受到阻攔,繞過那座石橋後,立對龍斐道:「我們趁機會去看看劍王碑上現已刻了多少人名。」
  龍斐道:「我們要不要把名字刻上?」
  花無秋道:「我就是這個問題解決不下,早刻必露風聲,遲刻又怕沒有機會。」
  龍斐詫異道:「到峰頂刻幾個字的時間都沒有?」
  花無秋歎聲道:「這次劍會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就是正邪生死鬥,『金蜈天君』可能不等劍會開始就會發動,一旦展開,不要說刻字,就連喝杯水的時間都沒有啊。」
  過了石橋,他們已發現前面三個黑影也向峰頂躍登,龍斐輕聲對花無秋問道:「這三個中年人是誰?」
  花無秋稍微加緊一點跟上去,快到峰頂時又停下來,搖頭道:「從來未過。」
  龍斐搶先前進,及至頂峰,發現那三個中年人立在一塊五丈餘高的大石碑下,舉起右手,運指力在碑上疾書,之後,他們即由另一面下峰而去,居然毫不回頭。
  那舉動不問可知,龍斐回頭道:「哥哥,這就是『劍王碑』吧?」
  花無秋點頭道:「我去看看那三人留下什麼姓名?」
  龍斐奔至石碑下,抬頭一看,立向花無秋招手道:「興安三雄,貝利多、貝利林、貝利堅,大概是三兄弟。」
  花無秋行近笑道:「興安派也來了,這次劍會真是無遠不到,無人不來。」
  龍斐指著碑上道:「哥哥,我看,刻上的名字起碼有七百個了。」
  花無秋仔細一看,鄭重道:「遭旋風捲散的只有少數來了,大概今晚都會趕到,六王、番僧、紅花派也提前刻上了。」
  龍斐道:「中原九大門派,關東三派也刻上去了,還有外蒙五部豪傑也刻了不少在上面,這真熱鬧。」
  正當兩兄弟要轉身的時候,忽聽碑後轉出三個出家人來,一僧三道,神態嚴肅,都將目光注在花無秋臉上。
  龍斐急急叫道:「三位老前輩,這是我哥哥啊!」
  原來出現的是無人頭陀、貫天道長和透地法師,三人聞言,立顯大喜,同時向花無秋驚訝道:「真是花施主?」
  花無秋急急拱手道:「多蒙三位關懷,晚輩感激之至。」
  三人出家人竟激動至極,立即圍上道:「施主如何脫險的!這真是正派武林之福!」
  花無秋立將「蝕元地心」每逢子、午二是失效之時告訴後,說:「晚輩出來數是最後一人。」
  他又將進去之人的下落一一說出,接著:「六王如不同雷池,也許武聖就會追來。」
  無人頭陀道:「雷池的事情暫不去管他,施主對目前問題如何處理?」
  花無秋道:「三位前輩只替我監視番僧一方,六王由晚輩自己處理。」
  話還未停,忽聽走出冷風急叫道:「大俠,老朽的任務哩?」
  花無秋拱手笑道:「冷老也來了!」
  冷風笑大俠瞞得老朽好苦!」
  花無秋赧然道:「前輩見諒,晚輩告罪了。」
  冷風笑道:「在這種環境之下,大俠應當如是,何罪這有,只求大俠給老配一個差事做,不則老朽無所適從。」
  花無秋道:「前輩叔侄請提防紅花派如何?」
  冷風道:「據老朽觀察,該派似還未作決定,也許不敢妄動?」
  花無秋道:「該派必難逃脫『金蜈天君』的脅迫,加之該派又久存將勢和伸入中原,遲早必為中原武林之害。」
  冷風點頭道:「大俠既有顧慮,老配自然留心,惟『金蜈天君』又如何對付」
  花無秋道:「天堂島勢力自有天堂島人對付,晚輩已將他的強大對手治好了!」
  四才聞言大異!齊聲問道:「函谷老人的功力恢復了」
  花無秋點點頭道:「晚輩保他明天即可出關,但此事必須嚴守秘密,否則『金蜈天君』非全力發攻不可。」
  計議一定,眾人立即下峰,同時回到那座懸崖閣樓。
  閣樓裡已不見少林長老,惟見桌上留有字條一張,花無秋拿出一看,向眾人道:「少林掌教親自來人,他去迎接掌教去了,大概不會來啦。」
  貫天道長笑道:「少林派對武林大事,近數十年來從未有掌教親身出馬,這次似亦看出情勢不對了。」
  針人頭陀鄭重道:「少林此來目的恐怕不止一個?」
  「透地法師」道:「據伏靈禿驢口氣,他們是來觀察劍王人選。」
  無人頭陀搖頭道:「那只是次要問題,依我和尚揣測,少林此來真正的目的在於『霹靂撾』,因為當年持有該物之人曾幾乎將『大悲掌教』打死!」
  貫天道長笑道:「當年之事只有你我幾人知道,而少林卻恐將其事透露武林。」
  無人頭陀道:「那是少林生怕損及名譽的關係,同時也想獨得寶物的原因,你忘記了?少林高手幾曾放過天河搜尋工作?」
  「透地法師」疑問道:「霹靂撾既已化為金羊,怎會又落入一不知名的武林之手?」
  貫天道長鄭重道:「武林之事,千變萬化,貧道擔心的是那人同樣到了這天堂島上。」
  花無秋笑道:「未親眼看到的事情不可胡思亂想,我們何不談談比劍的程序問題。」
  冷風道:「比劍第一天最好由大俠搶先出去,大凡第一二幾場沒有什麼重要角色,大俠只取得第二次資格就夠了這樣不易露破綻,第二次就得看情形了。」
  花無秋沉吟一會點頭道:「冷老之計甚妥,但第二次又如何安排?」
  貫天道長道:「依貧道之見,第二次可擇敵出手,最好挑他幾個強敵籍比劍而誅之。」
  花無秋道:「如此行事,會不會破壞劍會的終場?」
  透地法師道:「除非『金蜈天君』一開始就不想善終而即發難,否則不會影響。」
  花無秋道:「那就照此行事,晚輩怕四老出去就引出『金蜈天君』親自出馬!」
  無人頭陀道:「如真有此事,咱們都在第一招就退出此坪,他了不致追著不放。」
  花無秋道:「追趕就是破壞劍會,晚輩即藉故向他下手。」
  大家議決後,天也大亮了,於是各自下樓休息。
  到了早餐的時候,仍舊是那個美麗少女送上飲食,依然一語不發的退了下去,但沒有多久又上來換過一次茶具。
  眾人一看早餐非常豐富,山珍海味俱全。無人頭陀哈哈道:「好在伏靈光頭不在此,這裡面竟沒有一樣是素食!」
  大家開懷暢飲,五吃了大半個時辰才告終東,讓少女收拾東西去後,冷風提議由他去頂峰替大家刻個假名,貫天道長急急搖手道:「我們這些假出家人怎也瞞人家不過,同時花施主字號不可用假,否則將來何能名重武林。」
  眾人聞言都有同感,惟獨花無秋毫不在乎,笑道:「晚輩個人無所謂,只要能瞞過敵人即可,惟兩位道長和大師不能易容真是個困難:那就非等到劍會開始才能刻字留名了。」
  正當大家對刻字留名無法決定之際,突見懸崖下縱上一,條人影,眾目驚注,發現來的竟是久未露面的『半天雲』裴全,花無秋立將容貌恢復原形,迎著急問道:「裴前輩由那裡來?」
  他這突然露面,頓將裴全愕住了,驚喜道:「老弟,你真脫險了!」
  花無秋重將自己的經過說了一遍,又問道:「前輩有事嗎?」
  裴全急急道:「老朽與樂天翁,宰父明,司寇新同住右島,時刻都和惠明大師見面,惟大家心掛老弟安全,因之寢食難安,昨晚得知冷兄住在這裡,同時又查無人大師及二位道長已了趕到,是以叫老朽專程查實回報,想不到老弟不惟安全,而且亦身在此,這真是莫大幸事。」
  花無秋道:「除此之外,別無他事?」
  裴全搖頭道:「還有一件大事,右島昨晚查出個奸細,居然是『金蜈天君』手下,據推測,右島上可還有不少奸細臥底,現正展開清查中,惟一無證據,尚未查出一人。」
  花無秋笑道:「昨晚那兩個奸細還是晚輩早已查出的。」
  裴全又是一驚道:「海女『四極仙子』說是一個枯瘦神秘青年故意叫她捉賊,原來就是老弟所為!」
  花無秋頓又將枯瘦形態恢復,笑道:「前輩回去時仍須守密,晚輩暫時不想露出真相。」
  裴全道:「老弟,這個不要你吩咐,當告的人自然要告訴,不當說的老朽焉能開口,不過,還有一件大事須要向你說,今天早晨有個消息,聽說『金蜈天君』已派出大批高手要展開暗殺行動,如果是真,正派人物要當心提防。」
  貫天道長冷笑道:「他真敢如此做,那就看誰的手段高了。」
  花無秋忽然起身道:「敵暗我明不是辦法,對方派出之人可能我們連一個都不認識,諸位緊守此地勿動,晚輩另外易容一次,帶著舍弟往左島探探情形比較妥當。」
  透地法師道:「施主,白天太暴露了,探也探不出什麼名堂,不若等晚上大家去。」
  花無秋道:「晚上固然要去,但去的方式不同。」
  說完,又對裴全道:「前輩請回去,也許我能將右島的奸細名冊弄到手。」
  他當眾替龍斐在面上按摩一陣,居然變成一個又黃又瘦的小孩子,而且本身卻在一次運氣之下竟變成一個肥頭肥面的大胖子,長相非常滑稽可笑。
  眾老齊聲歎道:「憑此易容,敵人是無法察出破綻!」
  花無秋笑道:「也許還要受到各種考驗,近聞『金蜈天君』已聘請不少從未在江湖露過面的古怪魔頭。」
  說完一拱手,帶著龍斐直奔左島。
  左島成「金」字形,地勢比右島險峻,花無秋帶龍斐過了石橋繞到一座崖下,沿途竟沒發現一個人。
  龍斐雖然看到不少房子,但也不見有人走動,不禁疑問道「這邊因何如此冷靜?」
  花無秋輕聲道:「少說話,凡在這邊的人都與『金蜈天君』有勾結的,而且我們已被對方在暗中盯住了,也許就有人出面向我人打交道。」
  龍斐聞言一震,暗驚道:「我沒察出一點動靜,這盯我們的人功力好高!」
  當二人順著崖下走了一段路後,忽聽崖上有人哈哈笑道:「沙漠出奇境,想不到天堂島竟是名不虛傳。」
  花無秋心裡有數,暗笑道:「這傢伙故裝風邪,竟是繞著圈子來了!」
  抬頭一看,只見岸上立著一個五十出頭的中年人物,外表真還非常儒雅,長袍大褂,三流長髯,滿面紅光,目瞇神芒,忖道:「這傢伙功力高級,居然看不出他的深淺。」
  中年人裝作偶向下望,同時作出愕然之聲道:「哈哈,下面二位貴姓,竟與老朽有同樣心情?」
  花無秋見他邊說邊飄然而降,亦裝微怔道:「閣下是在問我兄弟二人嗎?」
  中年人落地無聲,似有賣弄輕功之心,見問大笑道:「此處沒有他人,正是請問二位。」
  花無秋拱手一札,又向四下看看,這才道:「啊,在下姓苗名青,這是舍弟苗秀,請教閣下上姓?」
  中年哈哈笑道:「久仰賢昆仲大名,區區陳輔,瓊崖人也,賢昆仲亦來此參觀劍會嗎?」
  花無秋知道此人確未在江湖上露過面,立接道:「正是,正是,這是難得的大盛會,只可惜在下對武林成名人不太熟悉。」
  陳輔大笑道:「凡來此之人莫不希望奪得劍王之尊,賢昆仲想必劍術超群,當不只觀賞而已,請問是中原哪一大門派。」
  花無秋笑道:「在下乃武林散人,更談不上劍木超群,惟久仰瓊崖多隱士,大半都是身懷奇絕劍術之士,閣下身配合鞘雙劍,更顯劍術超人一等。」
  陳輔顯出得意揚揚,哈哈笑道:「苗老弟,你真是個行家,噫,你既來參加劍會,為何不配帶寶劍?」
  花無秋不知他要動什麼腦筋,笑道:「好劍難得,普通劍又感配帶累贅,故而乾脆不帶!
  陳輔搖頭道:「一時比賽開始,兄台向誰去借劍?」
  花無秋道:「在下同來不少朋友,到時隨便供支用即可。」
  陳輔道:「在下有個癖習,別人的兵器總用不慣。」
  說著拔出雙劍,順手勢出一支笑道:「苗老弟,你我一見如故,當此比劍前的空閒之際。你我印證幾招如何?」
  花無秋見他突然來上這一手,真有點莫名其妙,接劍在手,笑道:「在下劍學淺陋無奇,怎當名家一試,然既承不棄,還望多多指教。」
  陳輔亮式不笑道:「印證不是比劍,誰好誰壞都不傷大雅,苗老弟,請賜招。」
  花無秋付道:「我給你個半斤八兩,看你下步行動如何,莫非你是『金蜈天君』聘來的死黨,有心替他搜羅人才。」
  忖罷,以兩成勁,手起一劍刺出,笑道:「佔先了。」
  陳輔不知居何心意,側身一閃,避開花無秋刺來之勢,抖手竟是一招八成勁力的奇攻搶出,哈哈笑道:「確是名手,請接這招!」
  花無秋見他出手甚辣,撤劍換式,立加兩成內勁,裝作急封,『嚓』聲硬接,火花四射。
  陳輔立感全臂發麻,頓知不可輕視,於是全力搶攻,『嗤嗤嗤』一連三招快劍。
  花無秋仍以三成功應付,暗道:「這人的劍術竟只次於『無人頭陀』!」
  一招試出對方功力,於是不再顯能,避兩招搶攻一式,大聲道:「陳大俠劍術高明,在下按不住了。」
  陳輔摸不透他的深淺,但知花無秋決不在他之下,忽倏閃開,大笑道:「苗老弟承讓,在下獻醜了。」
  花無秋將劍退回給他,笑道:「陳大俠功力深厚,劍術奇絕,最後三招,在下幾乎接不下去。」
  「哪裡,哪裡,苗老弟太謙虛了,今日幸會之至,不知閣下昆仲現住那兒?」
  花無秋道:「在下剛到此地,因中島人滿,因之向這方走走,竟想找個幽靜之處。」
  陳輔大笑道:「找住處多的是,如苗老弟賢昆仲肯隨在下一行,保管替你找個最好住地。」
  花無秋拱手道:「有勞,有勞,陳大俠多多攜帶。」
  陳輔領先行出,回頭道:「苗老弟可識得此島一重要人物?」
  花無秋暗道:「來了,確不出我所料」笑接道:「不知陳大俠指的是誰?」
  陳輔道:「提起此人大大有名,即此島主人兩大助手之一,姓戈名壁公,其人愛才如命。」
  花無秋故裝驚訝道:「莫非即傳為此島西堂主嗎?」
  陳輔鼓掌道:「正是此老。」
  花無秋道:「久仰其名,可惜從未謀面,陳大俠與其交深嗎?」
  陳輔高豎拇指道:「在與其相交有上,情同手足,如苗老弟有意,陳某立可引見。」
  花無秋故裝成喜道:「得陳大俠引見,那是平生快事。」
  陳輔大喜道:「有老弟你這種身手,戈老一見,必定視為上寶,也許立托心腹。」
  花無秋暗暗向龍斐遞個眼色,叫他一切謹慎,順口答道:「能得進見,於願已足,豈敢妄作他想。」
  陳輔高興至極,一路笑著說著,直向島中高處縱登。
  經過不少崎嶇幽徑,行走個多時辰,來到一處桂花林前,這才見陳輔擺手道:「賢昆仲請在此稍候片刻,在下進去通知戈老親來迎接。」
  桂花林甚廣,正當千株怒放之期,濃厚的芬芳,真是薰人欲醉欲迷,陳輔快步行進花林,顯得輕鬆無比。
  花無秋傳音龍斐道:「我們已入龍潭虎穴,你千萬勿露破錠,當前之處,定為『金蜈天君』半個勢力所在之地,其中高手多的不可勝數,稍有不慎,即遭四面圍困。」
  龍斐點點頭,輕聲道:「哥哥放心,沒有必要,我連一句話都不開口。」
  未幾,桂花林內一連走出四個老頭,其中自然不少了陳輔在內,花無秋一晃,緩步迎去。
  陳輔老遠就大聲笑道:「苗老弟,如何?戈老親自來了。」
  他指著第一個花白鬍鬚之人又道:「這就是西堂主戈壁公戈老,老弟快握手,你們多親近。」
  第一個老者快步走近,接口大笑道:「苗大俠,請恕老朽迎接來遲。」
  花無秋拱手道:「久仰戈公威望,惜在下名微藝淺,不敢高攀。」說完握手,謙讓再三。」
  戈壁公表面禮賢之下士,談笑風生,但兩道神光十足的目光,卻緊緊盯注花無秋面上轉個不停,同時側身一指著身後兩個老者道:「苗大俠,老朽給你引兩位老朋友,羅,這是郝連大俠巴洪巴老兄!這是雷洲大俠王相王老兄,希望三位多接近。」
  花無秋看出那兩個老者的功力似不比陳輔更高,於是越加謹慎,連拱手道:「久仰,久仰!」
  說著即將龍斐叫到身邊向四人道:「這是劣弟苗秀,童子無禮,希望諸位見諒。」
  戈壁公大笑道:「有其兄,必有其弟,想不到小小年紀居然有膽前來參加劍會。」
  陳輔接口大笑道:「英雄出少年,真是後生可畏呀。」
  王、巴兩人僅僅談笑點頭,信口敷衍,顯對戈壁公親身出迎大不為然。
  戈壁公頃將手一擺,向花無秋道:「苗大俠請,到老朽這兒,誰都不要客氣。」
  花無秋謙讓幾句也緩步前行,暗忖道:「戈壁公好騙,王、巴似很難對付,有柏地必須先除此二人。」
  林內有三條青石路,陳輸搶先領著向右邊一條指引,地勢稍向上伸。
  約有半里,前面現出一座小形莊院,花無秋忽忖道:「陳輔一定不是由這兒去請戈壁公的,否則沒有那樣快,現在將我帶到這裡來,莫非就是請我今天住在此地?」
  戈壁公三步趕到他的身旁道:「苗大俠,聽陳兄說你喜歡清靜,老朽替你先的這個地方如何?」
  花無秋知道猜對了,急接道:「戈老;在下太麻煩你老啦!」
  陳輔大笑道:「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老弟,如戈老有用你之處,你即拿出身手來不就得了。」
  花無秋道:「只怕戈老不信任,否則我兄弟必效犬馬之勞。」
  戈壁公哈哈笑道:「苗老弟言重了,只要老弟肯幫我忙,憑老弟的身手,老朽真是求之不得,現在請休息,有事時老朽親來奉請。」
  一坐走進莊裡,大家落坐於客廳,立有僕人送上茶點,之後接著就是午餐。
  龍斐發現餐點竟比右島上所供應的還要名貴和豐富;心想:「他們以這種盛筵為家常便飯,看勢經常如此而並非特置!」
  餐後,戈壁公陪著閒談一會就起身告退道:「苗老弟,老朽事情多,請恕少陪,賢昆仲由陳兄代我在此奉陪聊天,煩悶時可以到處走走。」
  花無秋起身拱手道:「戈老請便,如有用得到在下之處,請派人來打個招呼就得了,何必勞駕親來。」
  王、巴兩人亦起身告別,隨著戈壁公出莊而去,留下陳輔笑道:「老弟,你看戈老的氣度如何?」
  花無秋道:「確是一個人物,在下感激陳老哥引見之情。」
  陳輔哈哈笑道:「老弟,你知道他為何急急離去?」
  花無秋道:「這個在下不知?陳老哥請指教。」
  陳輔道:「既然著重老弟,你已不是外人,也許還有你一份工作,說出不怕洩密!」
  他停了一下,似在考慮如何說法。花無秋怕他忽然變心,追問道:「有非常重要的事嗎?」
  陳輔決然道:「是的,『金蜈天君』海島主,正在挑選重要人物。」
  花無秋淡然道:「比劍日近,這也是必然的。」
  陳輔道:「苗老弟,你不知道內情,島主今晚要秘密消滅一批人,但又怕人手不夠,同時又不能挑選常在江湖露面之人,因此非常慎重。」
  花無秋聞言一震,暗暗著急,表面仍淡然道:「聽說島主手下高手如雲,異士濟濟,那還有什麼困難?」
  陳輔歎聲道:「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天也許能迅速挑出一批適合行事的高手,但因今早派出大批高手去辦另一件大事去了,是以今晚就感到困難啦。」
  花無秋又是一震,問道:「除了比劍大會之外,還有什麼重要事情,居然要派出大批高手?」
  陳輔道:「老引,你可知道雷池六王在今天一早回雷池去了嗎?」
  這事真正出乎花無秋意料之外,不禁緊張道:「陳老哥,你如不把小弟當外人,有事不妨多多指教,也好使小弟增廣見聞。」
  事情已經出口,陳輔也難中途打住,歎聲道:「老弟,區區如果不是開誠相見,那也不會引你來了告訴你,六王已得密報,聽說武聖已出險,這時正在歸途,顯有回雷池掃除異己之舉,因此之故,六王向島主求援,請輔以大批高手相助,已於今早離開此地回雷池去了,因本島主要將雷池派納歸旗下,是以不惜分出一半勢和援助。」
  花無秋知道事已不及,真急得幾乎不安於面,強忍問道:「島主今晚欲向什麼人下手,他不怕引起天下武林公憤嗎?」
  陳輔道:「今晚行事是秘密的,當然不能天明動手,但到現在還不知道是對付何人,此事如果完全成功,第二步就要發動一次右島內變,因為這次劍會完全與島主無關。」
  花無秋裝作詫異道:「右島怎會內變呢?」
  陳輔道:「老弟,你可知道右島上的大房中已有島主大批臥底人物嗎?」
  花無秋歎聲道:「小弟只知海家兩房暗鬥甚烈,但卻不知詳情。」
  他們談到這裡沉默下去,花無秋知道無法同時解決三件大事,惟第一步他想設法先通知右島提防,然又不能馬上離開。
  正當心緒不寧之際,忽見莊門口走進一個中年大漢,只聽他高聲叫道:「陳輔老英雄,堂主有請!」
  那大漢並不一直走進客廳,陳輔立向花無秋道:「苗老弟,可能是島主召見了,你兄弟在此休息,區區回來時再告訴你消息。」
  花無秋道:「老哥只管去,兄弟還想到外面欣賞本島白晝風景。」
  陳輔隨著那大漢去後,花無秋即對龍斐輕聲道:「我要小心赴一次右島,將剛才消息傳給惠明大師,回頭時上中島通知四老,我不能走動,恐防他們起疑。」
  龍斐道:「你只小心就是,這邊我有辦法解釋。」
  龍斐立即動身出莊,裝作到處觀玩,花無秋卻提心吊膽的獨自等著。
  時間又是申酉之交了,莊上的僕人點亮了燈光,但莊外卻仍無動靜,致使花無秋更加焦急莫名。
  晚餐仍然是一大桌,可是只有花無秋單獨在座。
  直到飯後半個時辰,恰當花無秋準備冒險出莊之際,忽見陳輔匆匆走了進來一見面,就道:「苗老弟,事情有變化了!」
  花無秋迎出詫問道:「是哪一件?」
  陳輔道:「顯得緊張道:」島主放棄今晚的行動了!「
  花無秋也感驚訝道:「那是為了什麼?」陳輔拉他向裡走,輕聲道:「銷魂谷的事情你可知道?聽說被困之人僅僅只有『金蜈天君』花無秋尚無消息,其他人物居然都脫險了,當年三劍甚至已到了中島,惠明大師竟還替右島主持劍會,這事情島主相當憂心,放棄今晚行動也就為了三劍已到,同時探知靈骨教主冷風及其九個侄兒竟站在三劍一面。」
  花無秋道:「右島之事有何改變沒有?」
  陳輔這事已發出了號令,想改也敢不回來了,不過這是海家的家事,他人無故不能進門,最後聽島主說,劍會反而要提前舉行。「
  花無秋道:「島主想趁比劍的機會逐次下手?」
  陳輔歎服道:「老弟,你真有先見之明,島主同時要親自奪取劍王之尊,那時你我可以橫行武林而無忌了。」
  花無秋道:「島主不怕『金龍大俠』出現嗎?何況右島上的勢力也不可輕視呢,近日聽到還有什麼『霹靂撾』的傳說,甚至還有殺死乾坤魔之人,難道島主對此一無顧慮?」
  陳輔道:「老弟並不含糊,知道的竟都是緊要的問題,你不提,區區倒忘了說呢,島主對此已有安排。」
  花無秋道:「島主有何妙計?」
  陳輔道:「島主決以本島固有勢力對付大房,就是『幽谷老人』功力復原都不在乎,而以十八隱對付『金龍大俠』,以天竺眾僧對付那殺死乾坤魔之人,以紅花派對付當年三劍及冷風叔侄,他自己專事奪取劍王之尊。」
  花無秋聞言暗震,試探道:「陳大俠莫非就是十八隱中之人?」
  陳輔搖頭道:「老弟,十八隱主有十男八女,都是島主當年知己,外人知者恐怕太少,現在本島隱居,從不露面,即區區亦只見過三次,那都是功深莫測之人,區區又算得什麼。」
  花無秋知道事態嚴重,決心想摸清十八隱中人物,接著道:「如此說來,你我沒有事情可作了?」
  陳輔又搖頭道:「不,不,不!我們任務可重哩,中原各派如有不守本份者,那就是我們的事了,老弟,區區來此之意,正是奉了島主之命,特來徵求老弟出手的。」
  花無秋道:「還有那個持『霹靂撾』的神秘人物如何辦?難道島主並不提防?」
  陳輔歎道:「這件事最使島主不安,因為有無其事根本就無法預測,因此之故,島主現已請出十八隱分別暗探去了,說句不中聽的活,你我都在被查之列。」
  花無秋故裝輕鬆道:「莫非要你向我盤問口供?」
  陳輔道:「十八急隱探事如神,也許查過我們還不知道哩。」
  花無秋更如有了警惕,問道:「今晚無事了?」
  陳輔突然面容整肅,兩眼望著簷前,向花無秋傳音道:「老弟,十八隱中人來了兩個啦,我們快點出迎!」
  花無秋不禁大驚,因為他根本就沒察出動靜,傳音道:「老哥怎的知道?」
  陳輔已轉過身去,傳音道:「戈老已向我暗傳警告。」
  花無秋跟著行出莊門,忽過正面林中步出兩個老人,鶴發如霜,滿面猙獰之相,暗忖道:「真是從來未見過的魔頭!」他不由自主的一探『霹靂撾』,如事不妙,顯存立即出手之心。
  陳輔老遠就拱手道:「冰老,雪老,有事召喚嗎?」
  花無秋感覺他的名字有點古怪,但也跟著拱手帶笑,裝出茫然之色。
  行走於前的老人傲然立住,陰陰的一笑道:「陳老弟,你後面就是新來之人?」
  花無秋踏出一步拱手道:「在下苗青,得陳大俠引進,來此作客,老丈有何指教。」他看出陳輔過於恭維,於是昂然答話。
  那老者看了他一會,招手道:「二位請隨閣下等辦件事去。」
  陳輔回頭道:「苗老弟,難得冰老和雪老親自差遣,這正是向島主效力的時候。」
  花無秋覺得他的獻媚可恥,快然道:「陳大俠,在下既非島主奴,又非島主之親,何言『效力』兩字,請字都沒有個,使來喚去,這叫作待客之禮嗎?」
  陳輔聞言,大驚失色,暗暗叫苦,生怕連累自己,再不開口,獨自向兩魔行去。
  那個被稱為冰老人家陡然陰陰笑道:「那位苗客人認為老夫出言少禮嗎?」
  花無秋朗聲道:「也許老丈不懂禮貌!」
  後面老者猛的踏上數步,叱聲道:「你什麼東西,敢對老夫放肆?」
  花無秋冷笑道:「本島原來都是一窩毫無人味的東西,在下真是瞎了眼,居然與一批老狗混雜,老東畫,你要找麻煩就挑明白,『十八』隱能嚇得誰來。」
  前面老者忽然轉過頭去道:「老二,這小子必有所恃,否則豈能依然不懼?」
  花無秋立即大笑道:「在下所懼者是骨氣,二位想以威勢服人就大錯特錯,武林人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屈,二位如再要老氣橫秋,那就只有以武功相見了。」
  前面老者陰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芒,老夫念在地主面上,不願立即殺你,此地留你不得,趕快給老夫滾。」
  花無秋笑道:「在下也不願與你們老狗一般見識,誰如有種,咱們到劍會上見真章。」
  他正感無由離開,說完長身行出,硬朝兩老朝身旁交錯而過。
  兩個老者顯然不願失去身份,居然放其通告,也許『金蜈天君』不准在劍會前明著殺人,否則以兩個老者的神氣焉能忍耐。
  陳輔眼睜睜的看著花無秋離去,他對兩老者似有敢怒而不敢言之勢。
  花無秋在擦身而過之際,他卻準備動手,但他想不到兩老魔竟忍下他的侮辱之言,人家既不動,他也就揚長而行。
  在進桂花林中時,天色已全黑暗,留心背後,察出似有動靜,靈機一動,不往中島,反而向島腳下奔去、一直即走出那插有藍旗的所謂西天門。
  他聽後面的動靜就是那兩個老魔的暗追,後面還跟著那陳輔猶如待罪恙關,但在兩魔發覺花無秋竟有退出整個天堂島之跡象時,居然同時一怔,緊接著竟有點慌張起來,被稱為冰老的急急對陳輔道:「他在施展誘惑之計,陳老弟,你火速去通知島主,請他將老夫三弟四妹以下十六人全部調來接應。」
  陳輔簡直不敢相信有這樣嚴理,聞言只得回頭就奔。
  花無秋已過了那插有藍旗的秘徑,繞著紅旗往東南方向急行!
  兩個老魔緊臨其後,但距不過一箭之遠,雖在黑夜,但仍可看出隱約的人影。
  花無秋似嫌距島過近,他仍舊不予停止,找到來時之路,竟朝鬼門關方面循藍旗前進,同時還加了幾成輕功,一下子就將兩個老魔拋下半里之距。
  何須一刻,花無秋估計離島約有二十餘里,突然回身,喃喃道:「憑此距離,島上大概聽不到我『霹靂撾』的聲音……」聲還未竟,他又猛回身大喝道:「什麼人?」
  喝聲剛出,忽見十丈之外的沙堆裡冒出五六條黑影,其一哈哈笑道:「施主,你這誘敵之計一定成功嗎?」
  花無秋大笑道:「原來是道長等先到了,」
  忽又噫聲道:「諸位怎知我胸中之計呢,同時竟先在此地埋伏?」
  原來冒出沙堆的竟是貫天道長,透地法師,無人頭陀,以及冷風和龍斐等五人,接腔的是貫天道長,只見他搶先走近笑道:「施主不必驚奇,貧道等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那是施主與冰魔、雪魔舌戰之際,貧道等已得龍小施主引到外啦,數箭之外啦,試問哪有聽不到的。」
  花無秋道:「但怎知我要向這裡誘敵呢?」
  無人頭陀合十道:「恩公,這就要問小施主了,他說你一定會誘離天堂島動手!」
  花無秋哈哈笑道:「龍斐的智慧確有進步,快,諸位仍舊藏起,我要速戰速決,十八隱雖只追來兩個,但我料定全部會到。」
  『透地法師「道:」施主將他們叫得好聽了,什麼是』十八隱『分明是當年』十八害『,施主,這兩人讓貧僧與老和尚代勞如何,相信在三百招可以打倒。「
  花無秋急急道:「不,這兩魔我還要引過去一點下手,道長等就在這裡隱藏,等其後援全部通過時,道長等即斷其退路,十八害就不能讓他有一個生還。」
  三老聞言齊感一震,聽他口氣竟要一舉剷除無人敢擋的強大敵人,自無異議,火速離開藏起。
  花無秋察覺後面的人尚遠,暗忖道:「他們似已提高警覺了!」
  足有一杯茶之久,這才看到兩條黑影緩緩而到,花針秋讓他們到了十丈之內才冷笑問道:「二位為何突然懂得禮貌了,居然送客送出二里之外。」
  冰魔立即停步,陰聲哼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花無秋仰天大笑道:「在下已離開天堂島,二位戀戀不捨的追問何來,假使二位真要查個水落石出,嗨嗨,那恐怕對二位有點不利!」
  雪魔搶銜叱道:「你有何能?」
  花無秋傲然笑道:「能要你兩條老狗之命!」
  冰魔陡然抖出一把奇劍,大喝道:「你是人稱『金龍大俠』的花無秋?」
  花無秋哈哈笑道:「何嘗又不是殺死乾坤魔之人!」
  雪魔同樣抖出一把奇劍,迫近一步陰笑道:「原來你真是那無名的枯瘦小子!」
  花無秋伸手向懷中一探,大笑道:「假使在下還有一隻『霹靂撾』呢?」
  兩魔聞言,身不由主,齊向後退,顯被『霹靂撾』三字嚇了一跳!
  花無秋仍舊是空手出來,譏笑道:「二位不要怕,你們還不配我用霹靂撾,識■的給我滾回去。」
  說完轉身,長身奔出!
  冰魔一見,急對雪魔喝道:「老二追,別上他的當!」
  花無秋故裝心虛,拔聲而起,去勢如風。
  兩魔越感不對,同時大喝緊追,霎時失過背影!
  貫天道長忽然自沙中起立道:「我們向來路上探探看,其餘的十六害為何還未來?……」
  他剛住口,忽聽無人頭陀道:「牛鼻子,快藏起,那不是來了嘛,十六條黑影,一個不少!」
  十六條黑影來勢如飛,前面八個老太婆,後面八個老頭子,奇形怪狀,真是沒有一個長相善良,倏忽間就超過花無秋剛才所立之處。
  冷風第一個長身跳起,低喝道:「快截後路……」
  『路』字未出口,猛聽到前途連續響起兩聲驚天巨震,沙漠都被震得如波濤滾滾,貫天道長驚叫道:「這是什麼聲音!」
  降了龍斐,其他三老莫不愕然大驚!無人頭陀跳起道:「霹靂撾!」
  龍斐知道再無可隱瞞,立即笑道:「老太師,你老猜得不錯,我哥哥已運『霹靂撾』五手了,剛才冰,雪兩魔恐怕連還手之機都沒有,諸位請聽,他們想痛叫也無時出口了。」
  無人頭陀詫異恩公從哪裡得到『霹靂撾』?這真是難以相信的事!「
  龍斐從頭說明自已經過後,又笑道:「昨夜我才將寶錘交給哥哥,我想只有他才配用,也只有他才能盡力發揮寶錘之威。」
  三老聞言大喜至極,莫不歡樂道:「這真是如虎添翼,可愁天下不太平!」
  突然,前途銀光大起,竟有十六條白鏈在空中飛繞如電!
  貫天道長大叫道:「不好,十六害都施放飛劍了,我們快過去接應!」
  他搶先奔出,手上竟抖出四把非常古老的短劍!
  無人頭陀、透地法師、冷風都將生平攜帶不離的寶劍挺出,耳聽又是連聲巨震升起,龍斐留心一數,歡叫道:「諸位前輩,又有八人完蛋了!」
  無人頭陀駭然叫道:「大家快停,恩公竟能獨勝群魔,還有八人可以就會退到,我們要全力阻住!」
  話剛住口,陡見兩條黑影首先退到,貫天道長招向無人頭陀大笑道:「野僧,我倆上!」
  話一出口,抖手發出兩道白光,竟一出手就展飛劍!
  和尚大笑道:「牛鼻子,幾十年啦,你還是這樣性急,看我野和尚的!」
  他的長劍一道白氣,緊緊隨著貫天道長的飛劍沖空而起!
  龍斐第一次目睹這種奇能,暗暗叫道:「好啊,武林視為神話的東西我親眼見得啦。」
  退來之敵是兩個老太婆!一見有人斷阻後路大為慌張,前面一個突然叫道:「八妹,我們受阻了,貫妖道長和無人賊僧竟是『霹靂撾』淫賊的同路人。」
  僧、道二人控制要道上,將劍光籠罩上,既不進攻,也不收回,完全採取緊守不放之勢。
  兩個老太婆似知功力不及,火速又朝後退去十丈,真正顯出進退兩難。
  遠遠地仍有六道劍光在拚命飛舞,見行的一見,即知是在全力固守,甚至似往這邊逐次後退。
  冷風發現那六道劍光雖然繼面一幕,但卻沒激烈震撼之情,急對透地法師道:「道長請看,莫非那六人已經受傷了?」
  道士留神一看,側頭笑道:「施主,傷倒不是,那是受了花施主的空前神力在震撼,只要防過一疏,『霹靂撾』的巨吼就響起,當前這兩位女魔可能是想回去求救的。」
  冷風道:「剛才巨響不會引起天堂島聽到吧?」
  透地法師笑道:「距離二十幾里,加上這裡坦蕩的漠地,縱然聲音傳去,在島上也只聽到隱隱的微聲不會使人起疑,好在今晚天色不晴,東南方似有雷聲閃電,這倒替花施主幫了不少忙。」
  正說著,又是兩聲霹靂撾的巨聲轟起,立即有兩道劍光一閃而滅!
  龍斐歡叫道:「只有四個了!」
  冷風大聲道:「我們將這兩個老女魔頭逼回去,在此豈不是錯過眼福。」
  貫天道長回頭大笑道:「不要去,那四魔守不住了!馬上就會退過來!」
  遠看所餘的四道劍愈縮愈短,漸漸向這面急速退來,同時已看到人影錯亂,那是毫無抗力的現象。
  兩個老女魔似見情勢非常的惡劣,放棄救援之行,同時反身回撲,抖手發出兩道白光。
  無人頭陀向後一招手,大叫道:「圍上去,我們旁觀的機會到了。」
  大家不約而同,一致向前趕去,距離一近,頓見花無秋竟是身在空中旋舞,手持霹靂撾,真有天神伏魔之勢,左揮右舞,橫掃硬劈,只打得擋在下面的四光茫如波浪般蕩動。
  返回的兩道劍光雖已加入,看勢似一無效果,等於自入牢籠。
  就在這時,花無秋似又找到了空隙,只見他全身朝光綱上倒沖而下,口中竟發出大喝:「按住!」
  轟隆一聲,其中兩個老魔竟被打到血肉橫飛,防守之勢霎時瓦解。
  無人頭陀突然大叫道:「大家注意,快點攔截!」
  兩位道人與冷風聞聲之警,火速聚集,手扣劍訣,謹慎提防!
  誰料這時的花無秋已全部控制局勢,他已不需攔截了,一過得手之餘,勢如雷厲風行,緊接又揮了三下『霹靂撾』,真有地動天搖之威,一霎那全部成功,只打得光斂屍橫,黃沙漫天。
  這一場空前之鬥,花無秋也可能是運勁過度,只見他步履虛浮的走出黃塵,無力的揮手道:「我們快點回島,這四撾響聲過猛,恐防引來武林查看,那對我們在劍會上不利!」
  貫天道筐閃迎上道:「施主還好吧,要不要打坐一會?」
  花無秋擺手道:「謝謝道長關懷,晚輩只是疲乏,但尚能奔馳。」
  眾人聲言轉身,火速回奔!
  無人頭陀不放心,他單獨靠近花無秋身旁,向前叫道:「諸位,去時向左島進,過南天門,儘管避免與人照面。「
  他惟恐花無秋氣力不濟伸手將他扶持,輕聲道:「恩施主,放鬆精神,貧僧扶你走!」
  花無秋激然點頭,歎聲道:「十八害確非等閒可比,他們每個人的功力都深厚無比!」
  無人頭陀慨然道:「他們一生沒有兩人聯手過,當年武林曾經公認,都說十八害如果聯手對敵,只怕武林已無半個正派人物生存,但誰又能想得竟被花施主你一個獨力掃盡呢!」
  花無秋歎聲道:「憑我之力,頂多可以對付六人,如果沒有霹靂撾,我真不敢想像。」
  正奔行著,突見貫天道長急急回頭道:「不好,前面出現大批黑影,莫非將整個天堂島驚動了。」
  無人頭陀當機立斷,大喝道:「我們快藏入沙堆裡,讓來人過去後再走。」
  眾人已知毫無別法,火速個別藏起,真連大氣也不敢出。
  如風起雲,黑影一批飄過,真不知有多少人數,因為冷風藏處是接近道上,他也小心的偷偷窺視,觸目所見,竟然張口結舌!
  在最後一批過去後,估計再無別人出現,冷風急奔而出,傳音道:「大家快走,有空隙了!」
  眾人間言齊出,加緊回奔,好不容易走完流沙區,大家急繞東面入右島,一路上竟沒看到一個人影,冷清清,黑沉沉,居然連燈光都全部熄滅啦。
  直到過了石橋,大家火速回歸閣樓,這才鬆口氣,坐下後,貫天道長向冷風問道:「施主看出一部人的面貌嗎?」
  冷風輕鬆的笑道:「說來沒有相信,那簡直是亂極了,在下看到一批少林僧竟有幾個番僧在擁擠,同時發現右島上的人物又混在左島人物裡面,可能都是因霹靂撾的威勢給驚得大亂了,人數大概有二千多!我相信,一旦他們發現了十八害的屍體時,那種恐懼和混亂更加尤甚。」
  透地法師笑道:「難怪島上這樣冷清,只怕連看家的都蜂擁去了。」
  無人頭陀道:「明天就是劍會,大家快休息,如無變化,咱們按照原擬步驟進行。」
  花無秋休息了一下,精神似已好多了,立向冷風道:「惠明大師對雷池消息有何措施?」
  冷風道:「大師無分身之術,不過她說老聖在必要時一定會退守後官機關,估計尚可支持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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