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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妖喪膽

  且說海彩雲,在玄天觀的地下囚室中,被白瑞麟救出之後,因一時氣憤,便不顧一切朝前衝去,白瑞麟雖出言阻止,可是海彩雲仍不理不睬!
  正當此時,驀地!由前面傳來一聲哈哈大笑!
  那笑聲可穿金裂石,在幾人冷不防之下,只震得心神蕩漾,幾乎為之暈倒!
  白瑞麟聞聲一驚,拘顧不得再和謝家兄妹交待,傳和他們一打招呼,便騰身瑚海彩雲追去。
  剛轉過一條甫道,猛見前面站立一位老者,面色紅潤,滿頭白髮,只是顎下光禿禿的,未見一根鬍鬚。
  身穿一件大紅色道袍,僅及膝長,手中拿一條水紅色手帕,下邊卻穿看一條綠色褲子,又肥又大,這種打扮,真是有點不倫不類,而海姑娘不知跑向何處?
  白瑞麟猛見這怪老者,不禁面色一征,就在怔神的當兒,驀聽那老者道:「大膽的娃娃,敢擅自闖進玄天觀消遙宮來,今生你就不用想出去了,不過,我看娃娃你資質不錯,若願拜在本真人的門下,倒有你享不盡的快樂!」
  說完之後,又是望看自瑞麟嘻嘻一笑。
  白瑞麟聽他自稱本真人,心想,這大概就是什麼陰陽真人了,尤其看他這身打扮,和這副長像,八成就不會錯,隨脫口道:「本少爺正想找你,不想你卸自己來了!」
  那紅袍道人聞言,又是一陣嘻嘻說道:「你找本真人,就保險有你的快樂,那就隨我來吧!」
  說完一陣嬌笑,媚態橫生,這那像一個道士,簡直是個女人嘛!
  白瑞麟見他這種忸怩作態的情形,真是看得令人起雞皮疙瘩,不由氣往上衝,喝道:「虧你是個出家人,這種荒淫之態,實令佛祖蒙羞!」
  那道人面色陡然一變,旋又狐媚的道:「喲!看你年紀不大,倒是滿會教訓人的嘛!這樣更令本真人喜歡,來!快隨我到和合廳參喜歡壇去!」
  陡聽白瑞麟一聲大喝:「住口!」
  旋見那紅袍道人面色一寒,說道:「在我陰陽真人面前,你想作什麼?」
  白瑞麟見他那副托大的態度,怒喝道:「我要取你的命!」
  說看,便一拳向陰陽真人打去!
  陰陽真人見狀,條現怒容,閃身避開自瑞麟的一拳,怒喝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螢火之光,也敢來此充能!」
  話落,就欺身向白瑞麟抓來!
  白瑞麟這一拳,原本是試探性質,今兒陰陽真人伸手來抓,隨腳下錯步,閃過正面,擦掌反向陰陽真人手腕上相去!
  驀聽陰陽真人一聲驚「咦」!騰身後躍一丈餘遠!
  這樣電光火石的一個照面,雖避過自瑞麟的一撩,但也驚出一身冷汗。
  若依照陰陽真人的武功,絕不至於一招便吃了小虧,皆因他輕敵之故。
  就存他騰身後退之後,便征征站在那裡,即未說話,也未再造招,腦中只是不斷的在思索剛才白瑞麟所用的,是什麼招法?
  其實,他完全想錯了,剛才由瑞麟撩掌反扣,只是隨機應變的一招,並無什麼名堂和路數!
  忽聽陰陽真人說道:「娃娃!真有你的,快報出你的師承,不要說我以大壓小,得罪故人!」
  驀聽旁邊「噗嗤」一笑,說道:「你不要瞎套交情,他的師門,和你毫無淵源!」
  這說話的,正是謝碧鳳,原來她在白瑞麟和陰陽真人過招時,就已到來,皆因兩人均在聚精會神,故未注意!
  現在聽有人發話,陰陽真人猛抬頭一看,見是曾經被自己擒住的丫頭,不禁腦羞成怒的喝道:「臭丫頭,不要稱能,看你們那個能逃出我的手心!」
  白瑞麟劍眉一豎,朗聲道:「不見得吧?」
  陰陽真人一聲大喝,說道:「不信你就試試!」
  說看,就一掌朝白瑞麟襲來,這次他是挾怨而發,掌力確實不凡,只見滿天掌影,呼嘯有聲,直向白瑞麟全身罩下。
  白瑞麟見此來勢,也是心中一凜,忙錯步閃身,一招「天朗氣睛」,揮掌擊出!
  這招天朗氣睛,乃是無極掌中的柔掌,所以僅見白瑞麟隨手一揮,看不出有絲毫力道。
  因之,陰陽真人只覺得對方的身法美妙,及見其隨手一揮,未見力道,心中大喜,暗忖:你總是個小娃娃,缺乏內力基礎,僅憑一套身法有什麼用!
  誰知就在他正打看如意算盤,思忖尚未完,猛覺一股勁力朝自己胸前撞來,忙運功拿樁相抗,雖是如此,也猛退一大步,嚇了一身冷汗!
  他驚魂尚未定,就聽白瑞麟冷冷一笑,說道:「還吹什麼大氣,連少爺的一掌都抵不住!」
  陰陽真人由於不明掌法的特殊,一時大意,吃了點小虧,本就有點掛不住,再經白瑞麟這一譏諷,更是氣得渾身亂抖,兩眼瞪得像銅鈴似的,大喝一聲:「娃娃!你就拿命來吧!」
  聲落,旋見他寬大的袍袖一抖,手中多了一根黑黝黝,約三尺長的棍子,又順手一擰,竟變有六尺多長。
  白瑞麟見這根黑棍可以自由伸縮,心中便定了注意,因為凡是中空的兵刃,大多內面均藏有暗器,或更歹毒的東西。
  他正在思忖這種棍子的蹊蹺,就見陰陽真人抖起滿天杖花,挾以雷霆萬鈞之勢,照定頂門猛然砸來,當即不敢大意,忙運起虛無飄渺步,從那滿天杖影中穿插而過,口中並輕鬆的道:「就這點功力,還想……」
  他下面的話尚未說出,就猛聽「擦「的一聲,一股淡紅色煙霧,疾捲而至,不由面色一呆,就當他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驀聽謝玉龍一聲驚叫道:「麟弟快躺,這是陰陽和合散!」
  既存這幾位小俠,驚慌失措之中,隱聞陰陽真人不住的嘿嘿冷笑!
  白瑞麟聽到謝玉龍的驚喝,心知這玩意兒定然不凡,槍促中運足十成功力,雙掌齊揮,一招乾坤定矣,照定那團煙霧,猛轟而出。
  突聞「轟隆」一聲爆響!
  碎石紛飛,地動山搖!
  風聲呼嘯,塵煙迷濛!
  接著就是一聲慘叫!
  靜!
  四下靜悄悄的,連呼吸聲均可聽到!
  良久之後,忽聽謝玉龍歎了口氣道:「這那是武功?簡直是神話!」
  白瑞麟猛然驚醒,回頭一看,見是謝家兄妹站在身後,隨微微一笑,說道:「想不到這一招乾坤定矣,威力竟如此之大!」
  謝碧鳳睜大了眼睛,懷疑的問道:「你沒有用過?」
  白瑞麟後悔的道:「自離石府以來,迄未用過,早知如此,也不至於被他逃去!」
  謝玉龍緊張的追問道:「怎麼?被他逃走了?」
  白瑞髒點了點頭,用手朝一邊的石壁上一指。
  謝玉龍順著白瑞麟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圓圓的一個石洞,洞口已崩塌了一大塊,在那亂石之下,尚有一隻臂膊,已被亂石砸得血肉模糊,只見一溜血跡,隨頓足道:「這次被其逃去,真是後患無窮。」
  謝碧鳳忙看急的道:「還不趕快追!」
  說看,就要往洞中追去,白瑞麟忙伸手攔住道:「算了,雖末死,諒他受傷他不輕。」
  原來剛才白瑞麟的一掌,系照定那團煙霧而發,陰陽真人眼看看這一掌的威勢,就知情形不好,忙推開石門,就準備逃去,誰知他的反應雖然夠快,卻是仍慢了一步,被那石破天驚的一掌偏勁,劈下一條右臂,並被迥震的掌力,擊傷了內俯,這還算他如機,跑得快些,否則,那還有他的老命存在。
  這還是白瑞麟的宅心仁厚,不欲趕盡殺絕,否則,他還逃都逃不了!
  這時,就聽謝碧鳳埋怨的道:「除惡就時行善,這種淫賊,留在世上只有害人。」
  白瑞麟聽謝姑娘如此一說,心中也有點後悔,旋即堅決的道:「若他再不後悔,定難逃出掌下!」
  說看,就回頭朝謝家兄妹瞧了一眼,繼道:「走!快去找海姑娘去!」
  當先縱起身形,往前走去。
  謝家兄妹忙拉起司馬政隨後跟去。
  前進約四五十丈遠,隱聞傳來一片打鬥之聲,當即不敢怠慢,直往打鬥之處撲去!
  又前進十餘丈,地道霍然開朗,來到一處石室,這石室約有十餘丈方圓,只見四個道士,圍著海姑娘在拚命狠鬥,這四個道士的功力,看樣子都在海姑娘之上,只是海彩雲才學會的虛無飄渺步,太過神妙,因之,她和那四個道士打得難分軒侄。
  因之,白瑞麟來到之後,僅站在一邊觀看,可是這種情形,謝碧鳳便看不過去,就聽她嬌叱道:「對一個女流,竟使群毆,這大概是玄天觀獨有的規矩吧!」
  那四個道士聞言一征,可是海彩雲卻精神陡然一振,在此一消一長的情勢下,那四個道士便被逼得手忙腳亂,緊接著就聽一聲慘叫,其中一個道士便吃了海彩雲一劍,來了值通前澈後,死於非命。
  剩下三個道士,見此情勢,可紅了眼,大喝一聲,六隻掌,呼呼有聲,直朝海姑娘週身要害上招呼!
  海姑娘旋即陷於險境,正感應付吃力之際,驀聽司馬玫喝叫道:「狗雜種,以多為勝,看我來取你們狗命。」
  聲落,小身子一幌,便撲向其中一個道士而去。
  謝玉龍聞言吃了一驚,就準備加入戰圈,但他未起步,就被白瑞麟攔住道:「謝兄,慢著!」
  謝玉龍心中一征,著急的道:「麟弟你……」
  他下面的話還未出口,就見白瑞麟微微一笑,說道:「謝兄,你看!」
  謝玉龍往場中一瞧,只見局勢業已大變,一個道士已被司馬致纏住脫不了身,海姑娘壓力減輕,一套流雲劍法配合神奇步法,打得有聲有色。
  正在這時,謝姑娘也不甘寂寞,就聽她叫道:「雲姐,分給我一個。」
  話落,便縱身躍入場中,輕舒玉掌,便向其中一個道士肋下印去!
  這一來,形勢大變,分作三個戰團,粉拳繡腿,滿場亂飛,逼得那三個道士險象環生,氣喘吁吁!
  這中間,仍以和玫兒過招的那個道士,較為輕鬆,原因是她仗著步法神奇,無奈功力太淺,於是,雖吃不了那道士的虧,但她也把那道士無可奈何。
  眨眼之間,就聽其中一個道士,發出慘叫,口噴鮮血撲倒於地。
  接看,便聽謝姑娘說道:「我以為你有多大修為,竟吃不了姑娘一掌。」
  原來那倒地的道士,正是和謝碧鳳對手的那一個,因為他見是一個年輕的姑娘,便暗暗自喜,心想,你能有多大功力,還不是和那兩個丫頭一樣,全憑一套步法取勝,所以便傾其畢生之力,舉掌朝謝姑娘打來。
  誰知他可打錯了算盤,人家姑娘不但不避,竟舉掌硬架上來,及掌力接著,便知不好,可是,已經晚了,即慘叫一聲,口噴鮮血倒地而亡。
  和海姑娘對陣的那個道士,見情勢不對,就想開溜,無奈總是脫離不了人家的劍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心下一慌,便被海姑娘一劍齊肩而過,鬥了個身首異處。
  和玫兒纏鬥的那個道士,見同伴全部死去,自知難逃惡運,便歎通一聲,跪倒於地,口中哀求道:「姑奶奶們,饒命!」
  玫兒是得理不讓人,小手一伸,左右開弓,給那個道士打了二個耳光,並聽她脆生生的罵道:「不要臉,打不過人家就磕頭,真沒出息。」
  這兩個耳光,打得還真不輕,只見那道士順嘴流血,白瑞麟見狀,忙攔住致兒,朝那道士喝道:「快說,這地道中,囚人之處,都在什麼地方,若有半句不實,小心你的狗命。」
  那道士聞言,戰兢兢的道:「這暗室內囚人之所,共有四處,一處是才進來的,均囚禁於甬道的那頭,也就剛才小俠們救人的地方,一處是不順從的人,均囚禁在一個大的石室中,那裡不但每天不給飯吃,尚要忍受酷刑,一……」
  白瑞麟聽至此,不待那道士說完,即喝道:「快帶我去!」
  那道士忙站起身來,走到一個香案前,把案上的香爐向左一轉,那光滑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一個門來,內面傳出哭沮嚎叫之聲,聞之令人鼻酸。
  白瑞麟閃身來到門口,往裡面一看,只見一排石柱,約有十餘根,每根石柱子上,均綁縛兩個赤裸裸一絲不掛的婦女,在那欺雪賽霜的肌膚上,橫三豎四的不少鞭痕,見此情形,忙閃過一邊,向海、謝兩位姑娘道:「煩勞兩位姐姐一趟,快把她們放出來。」
  謝碧鳳和海彩雲二人,忙縱身進入石室,約盞茶工夫,就把那些婦女全部放出,並聽那些婦女感激的道:「難女們謝謝姑娘少爺救命之恩!」
  白瑞麟這時又同那位道士問道:「還有一些在何處?」
  那道士又走到香案前,將香爐往右一扭,右邊又出現個石門,裡面的情形,便大不相同,只見裡面整理得金碧輝煌,那些婦女,一個個身披輕紗,濃裝艷抹,大家正在嘻嘻哈哈,打情罵俏,亂作一團。
  謝姑娘見此情形,首先忍耐不住,瓊鼻中停了一聲,並罵了聲「無趾之尤!」
  那些婦女猛見門口站定幾人,均不禁臉色一征,就見其中一個年約三十餘的婦人,氣忿忿的走來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和合壇,想是活膩了!」
  謝姑娘本就有氣,再見其如此,那能忍得了,只見她縱身上前,一句話未說,就給那婦人一個嘴巴!
  這時,就見白瑞麟上前說道:「你們是自願來此,還是被迫來此?」
  那些婦人見此情形,即知不是觀內之人,隨異口同聲說是被迫來此。
  白瑞麟又道:「願意回家的就快點出來!」
  霎時,一個個均把衣服一換,走出室外。
  白瑞麟又問那道士道:「還有沒有啦?」
  那道士忙道:「還有男的。」
  說看,就朝右一條甬道中走去,白瑞麟以及那些被救的婦女們齊在後面跟去。
  走到一個大的石室,內面儘是一些二十歲左右的年青男子,一個個萎靡不振垂頭喪氣。
  白瑞麟把他們統統頭出地道,告誡了一番,令他們各自回家去。
  把這些人處理完畢,又問那道士道:「這觀中共有多少道士?」
  那道士恭敬的答道:「這觀中共分兩部份,上面的道士,是玄天觀原有的道士,他們均不懂武功,陰陽真人所帶的僅有四個弟子,現在除真人已逃之外,四個弟子均已死去。」
  海姑娘在旁停了一聲,說道:「你倒推得乾淨,那你是幹什麼的?」
  那道士一聽說,嚇得渾身打抖,口中結結巴巴的道:「貧……道………」
  他說了半晌,也未說出所以然來。
  白瑞麟冷哼一聲,出手如雷,點了他的氣海穴,那道士當時渾身一顫,就聽白瑞麟說道:「念你熱心協助,尚知悔改,饒你一命,若再妄自運氣,定必咯血而死,快去找本觀主持來見我。
  那道士聞言,千恩萬謝而去。
  旋見他領了一個老道而來,那老道約八十餘歲,見了白瑞麟,就忙打稽首,說道:「施主替本觀驅除邪惡,貧道這裡先行謝過!」
  白瑞麟忙擺手止住道:「道長免禮,揚善去惡,乃本人應盡之事,那地道中的未完事項,就煩勞道長予以處理,至於內中的錢財,就作為廟產,善加運用,那地道自今日起,立即予以封閉,不得再為使用。」
  說完,也不待那老道答話,便率領謝家兄妹、海姑娘、司馬玫,直返明心谷而去。
  此時,天已大亮,在路上就聽謝玉龍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遇險的,怎會令人搜尋半天,都沒找出一點門路?」
  謝碧鳳見問,臉上不禁一紅,哼了一聲,氣忿忿的說出了她們的經過:原來這謝姑娘,在明心谷中一賭氣,便拉起海姑娘,逕自向玄天觀而去。
  兩個人出了明心谷,便展開輕功疾馳,未到中午,便來到會場之外,就聽海姑娘說道:「鳳妹,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等等他們。」
  「等他們幹什麼?」
  謝碧鳳雖然嘴內是如此說的,可是身不由己的,便先找了一塊草地坐下,直等到眼看快要中午,仍未見白瑞麟的影子,便有點心中不耐,說道:「雲姐,我們走啦!難道他們不來,我們會丟了不成!」
  說完,便站起身來,逕往會場中走去!
  既存她們剛走不久,白瑞麟同謝玉龍便來了,這中間也不過先後腳之差,否則,可能不會惹出事來。
  她們兩個走進會場,便立即引起騷動,千百隻眼睛緊盯住她倆不放,這種情形,差點惹起海姑娘的怒火,幸經謝碧鳳立即制止,才未發作出來。
  這時,兩位姑娘的內心,便不住的暗對白瑞麟加以埋怨,她們想,假使有他一起同來,便不至於有這多的煩惱,同時,也可到會場中各處逛逛。
  你想,在那個時代的背景,一般大家閨秀,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踩的,即使有事外出,也都是騎馬或坐轎,後邊尚須有丫環僕婦隨行,地下走的,可說是絕無僅有,即或有之,也均是一般普通人家的婦女。
  可是現在所見的這兩位少女,不但人長的均是天仙臨凡一般,且穿著打扮,也非一般人家可比,怎能不使人驚奇、詫異!
  尤其這兩位少女,不唯無男人隨行,連一個丫環僕婦都沒有,又怎能不引起那些登徒子,和好事的人們,垂涎欲滴呢?
  因之,使得這兩位姑娘,外表上雖沉著,大方,不為外物所動,而她們的內心,何嘗不有點後悔呢!
  於是,這兩位姑娘,便先走進廟中,在前殿僅稍加流覽,便逕往後殿走去,她們的想法,可能認為後殿人少些。
  果然不出人所料,她們一踏進後殿,裡面都是冷清清的,至此,海彩雲始長長的吁了口氣,將嬌軀往那彌勒佛上一靠,始忿然道:「那些人都討厭死了,烏溜溜的賊眼,直往人家身上瞧,好像我們身上有花似的,真想把那些賊眼給挖出來,免得惹人生氣!」
  謝碧鳳聽她如此一說,忍不住一陣格格嬌笑,並打趣道:「因為雲姐長得太美啦!
  真是我見猶憐,假若我要是個男人,定要再多看幾眼!」
  「死丫頭,和誰學的尖嘴薄舌的,看我把嘴給你撕開,免得再嚼舌頭。」
  謝碧鳳馬上把舌頭一伸,扮個鬼臉道:「哎喲!何必這樣凶!就是看,也看不掉一根毫毛!」
  海彩雲見她愈說愈多,隨反唇相譏道:「他們才真是看你的,我不過是「城門失火,殃及漁池」罷了!」
  她倆正在說話,猛聽一聲「無量壽佛!」
  海謝二人聞聲一征!
  接看就見轉出一位道士,這道士約四十歲左右,兩眼不住的向她們打量一遍,然後說道:「兩位菩薩均是天仙化人,難怪他們要看,就是我出家人看了,也覺心動!」
  這那像出家人說的話,海彩雲當即柳眉一豎,慍:「出家人如此說話,不怕死後進拔舌地岳?」
  那道士很沉著微微一笑,說道:「拔舌地獄並不可怕,粉脂隊裡倒有點吃不消!」
  謝碧鳳見這道士口齒輕薄,怒道:「老雜毛,定不是好東西!」
  說著就準備上前給那道士兩個耳光,誰知她腳尚未動,就聽海彩雲一聲驚叫,忙回頭一看,只見海彩雲依身的那座佛像,連人帶佛一齊陷於地中。
  當時芳心大驚,忙喝了聲:「雞毛找死!」便飛身過去搶救海彩雲,怎料她剛躍至洞邊,尚未拉住海彩雲,便覺得腳下一軟,竟也翻身跌入洞中,傖促間,忙把手一揚,將手帕拋於空中。
  這時,隱聞那道士不住的嘿嘿冷笑!
  原本彌勒佛像的下面,均是空的,在上面裝了一層翻板,若一觸動消息,那翻板便自動翻轉。
  消息便裝在殿中央,一塊方磚之下,那道士一現身,便站在方磚之旁,他見謝姑娘發怒,就迅疾向那方磚一踩,先把海姑娘陷入洞中。
  假使謝姑娘先制服那道士,海姑娘自然可以立即救出,誰知謝姑娘先去救人,卻是正中了那道士的圈套!
  事情的發生,太過偶然,連給人思維的機會都沒有,就在那道士剛隱身暗道之際,也就是白謝二人聞聲趕到之時,僅只晚了一步,便什麼也未見到。
  且說海謝二女,自跌入洞中,便覺身子直往下沉,內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下沉約三四丈高,便到了洞底,依照謝姑娘的輕功造諳,縱身躍上並不困難,怎奈洞口已封,再好的輕功也用不上。
  兩人往四周圍一摸,覺得僅是方圓五尺的石室,竭力往四週一推,竟然紋風未動,至此,便深覺後悔異常,兩人默默的誰都沒講話,只有歎氣的份!
  約有頓飯工夫,傾聽原先那道士道:「兩位施主聽看,奉師父他老人家令諭,看你倆的武功均有基礎,若好好相從,自含另眼看待,若自恃會幾手,便妄自稱能,那是你們自討苦吃。」
  仔細一聽,那聲音好似來自頭頂,再一細看,只見頭頂丈餘高處,有四寸見方的一個小洞,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那小洞傳來,待那道士話音一落,就聽謝姑娘叱道:「臭妖道,有膽量就和姑奶奶兒個真章,趁人不防,暗箭傷人,還稱什麼英雄!」
  那道士語帶雙關的道:「要見真章,等下找我師父去,包你們滿意,貧道尚沒這個福氣!」
  海、謝二女聞言,氣得牙養養的,但也無可奈何!
  旋即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海彩雲首先暈倒於地,謝碧鳳忙運功閉氣,只覺一陣頭暈,提不住氣,接看,也暈迷不省人事!
  醒來時,始覺分別因於鐵柵欄中,正在尋思脫身之策,這時,你們便來了!」
  謝碧鳳說完,仍是氣唸唸的餘怒未息,就聽海彩雲接5恨聲道:「將來再遇看那妖道,非把他碎屍萬斷不可!」
  謝玉龍在後面插口道:「那妖道固然可恨,假若不是你們任性的話,可能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謝碧鳳聽哥哥如此一說,當即不服的道:「哼!你就會說教,假若不是我們,那妖道能除去嗎?」
  白瑞麟見他們兄妹又在拌嘴,忙開口道:「其實,鳳姐說的也對,假若不是她們,可能不曾發現這妖道,當然就無法把他除去,說不定將來還會變本加厲呢!」
  謝碧鳳見白瑞麟幫自己說話,心想個郎真是個可人,隨深情的向白瑞麟瞧了一眼。
  謝玉龍目睹此情,心中暗暗一笑,心想,你們認識才幾天,便如此互相關懷著,這倒真是郎有心,妹有意了,隨又打趣道:「經麟弟這一說,鳳妹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了!」
  謝碧鳳心中一樂,就自負的道:「這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瑞麟已聽出謝玉龍話中之意,這時忙插口道:「你們兩個都說得對極了!」
  幾個年輕人說說談談,不覺已到了明心谷口……
  XXXX
  長安!
  為西北之一大城市!
  在歷史上,遠自西周起,歷經隋、漢、唐,均建都於此,因之這裡不但是政治文化的中心,更是人文會粹,極一時之盛。
  在長安之西北,有咸陽在焉!
  提起咸陽,便不難使人想到秦始皇,以及聯想到他所經建,極一時之奢華的阿房宮來!
  其實,這裡的古跡很多!
  在咸陽城北之畢原,碑碣夾道,上面不但有洋洋灑灑的絕妙文章,同時也有歷代名家手筆,堪供後人臨摩!
  且文、武、成康、周公……等諸寢陵,均在於此,行經某地,不僅令人興懷古之恩,更使人對這些古聖先賢的豐功偉業,肅然起敬!
  可是近來的咸陽,情況不同,有不少的武林人物,三三兩兩,出沒其間。
  他們究竟來此是為了什麼?大家都諱莫如深,不願透露他的真正意圖,不論怎樣,卻給咸陽的茶樓酒肆,客棧旅舍,帶來了一陣好生意!連那些經常無人問津的小客店,此時都大鬧人滿之患!
  這時,在咸陽城中心,一家名叫「順興客棧」的上房內,住者一位年約六十歲的老者,和幾位黑衣大漢!
  這位老者,也是身穿黑衣,只是在他黑衣的胸襟上,繡著一個白色的骷髏頭,看起來,特別顯明刺目。
  這老者,長得中等身材,蒼白頭髮,臉龐瘦削,面色慘白,甚至白中尚帶幾分青色,使人看起來,有點陰森森的可怕,兩旁顎骨很高,太陽穴突出,兩眼開闔之間,特別明亮,綠磷磷的有幾分鬼氣。
  和他同住約兩位老者,年約七旬,他們的黑衣上均各繡有黃色骼體頭一個,雖都是如此年紀,但對那胸前繡有白色貼體頭的老者,均很恭敬。
  這順興客棧,乃是咸陽城中最大的一家客店,裡面不止設備好,且招待也很周到,自這幾位老者住進之後,便把整個店房予以包下。
  他們僅有三個人,那能住得了這多房間呢?店家雖有這種想法,覺得他們的行動奇怪,但開店的人,那還管這許多,反正只要有人拿錢就成,隨也不去探問。
  這時,天已薄暮,那三位老者,圍坐於一張八仙桌上,那帶白色貼體的老者居中,帶黃色骷髏頭的兩位老者,分坐兩旁,只見他們都壓低了聲音,在討論著事情,至於他們討論著什麼?因為他們說話聲音很低,誰也無法聽到。
  正在這時,驀見有一位小斯,匆匆由外進來,見了這幾位老者,忙深施一禮,然後聽他說道:「啟稟幫主,外面已安置就緒!」
  那居中的老者聽後,微點了一下頭,問道:「那桃花谷主可曾來?」
  那小斯忙又一禮,恭聲答道:「有幫主令諭,他有幾個膽子,敢不來!」
  那居中而生的老者聞言,又點了一下頭,面有得色,然後朝左邊坐的那位老者看了一眼,說道:「陳護法,你先去一趟!」
  那被喚做陳護法的老者,忙站起身來,向那居中的老者施了一禮,說道:「謹遵幫主令諭。」
  說完,轉身走出房來,展開身形,竟然越房而去,轉瞬即沒!
  這幾位老者是誰呢?說起來,真是大有來頭,他們正是現下武林中,令人聞而喪膽的枯骨幫幫主──白骨魔君,和他幫中的兩位護法,賽閻羅陳常,震三山雲廉。
  你道他們因何至此,而且觀其情勢,好似來的尚不止這幾個人!
  原來近來盛傳,說是有一本武林秘笈,出現在咸陽,而且這本秘笈,據說是戰國時之物,當秦始皇併吞六國之後,焚書時被一位太監無意中留下,因為這位太監看不懂,後又輾轉落入空空道人手中。
  這位空空道人,乃東漢時的有道之士,不願習其武技,便把它埋於阿房宮舊址的地下,並繪有埋藏秘笈圖一張,藏匿於華山弈棋峰的北面,萬丈峭壁上的石洞中,近來因山峰崩塌,以致圖現,被一位華山派的弟子獲得。
  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但不知如何,這消息竟不脛而走,傳到江湖中人的耳裡,因之,使三山五嶽的人物,均向咸陽集中,看來定是一場風雲集會。
  所以枯骨幫,便由幫主白骨魔君率領,傾全幫之力而來,他們是抱定勢在必得的心,於是除白骨魔君在咸陽坐鎮之外,幫中弟子均佈於周圍各要地,只要發現秘笈,或者是藏珍圖,均要下手搶奪。
  這便是枯骨幫的形勢,暫時不提,且說咸陽城南邊,一座寺院內,那些和尚一個個面現緊張之色,均在那裡全力戒備,四周圍也不斷有江湖人物出現!
  就在天將入暮之時,從外面走來一位少年,那少年約二十歲不到,文質彬彬,只是滿臉風塵之色,眉宇間時現幾分憂容!
  在他的周圍,圍繞著僧、俗、道、尼,有五六人之多,個個均是目光閃爍,精神充沛,一望之下,即如其絕非普通人物。
  你道這些人是誰?說起來,均是些一代宗師!
  那為首的和尚,正是當代少林掌門慧空,那道士乃華山派掌門靈霄子,那兩位尼姑,左邊走的是華山修員鹿主持,靈智子,也就是現代掌門靈霄子的師妹,右邊走的乃峨嵋慈因師太,那位俗家打扮的老者,則是少林寺養老堂悟玄長老的俗家弟子,就是慧空和尚的師弟,人稱消遙書生的便是,另有隨後跟進的兩位道士,則是武當派掌門虛靈道長的師弟,虛幻道長和虛無道長。
  那位少年是誰呢?此人大家並不陌生,他正是在八里灘斷羽而歸的西華秀士呂文誠。
  這幾個宣赫一時的武林一代宗師,擁簇看西華秀士,來到寺院門口,立刻由開光寺的主持玉真和尚,迎入寺中密室內。
  這開光寺乃少林寺的一個分支,手中主持玉真和尚,正是慧空和尚的弟子,所以當玉真和尚將這一干人,迎入密室之後,立即一一叩見,旋聽靈霄子道:「賢契免禮,本門這次為尋秘岌之串,幸蒙少林、武當、峨嵋,全力相助,此種隆情厚誼,可比雲天,本人除代表本派祖師,同各位致謝外,尤以打擾貴寺,實覺欠當,但這是追於情勢,另一方面也是因地制宜……」
  靈霄子說至此,話音微微一頓,繼道:「此事不僅關係我五大門派之興衰,同時也是挽回浩劫,拯救蒼生之契機,因之,蒙慧空掌門慨諾,暫借貴寺作為落腳之地,事成之日……」
  靈霄子說至此,話音忽然中斷,沉思有頃,又向靈智子聽了一眼,毅然道:「秘笈上的武學,由我們五派共同參研……」
  慧空和尚聞言,不住的點頭,可是武當派的虛幻道長不等靈霄子把話說完,忙插言道:「崑崙派迄今未來人,不知他們是否要參加?我們對武功的決定,是否等崑崙來人之後再說?」
  虛幻道長的話中之意,顯然是覺得崑崙派的人尚未來,秘笈中的武功,自不應該有他們的份少林掌門慧空和尚,聽虛幻道長如此一說,不由將壽眉一皺,同眾人打量了一眼,只見峨嵋派的慈因師太,首表贊成道:「虛幻道長之言,深合我意,覺崑崙掌門即未派人來,大概是不願參加這場是非。」
  這慈因師太的話,更是充滿著挑撥的意味,直聽得慧空不住的搖頭,旋見他面色一怔,先宣了聲佛號道:「各位之言,雖甚有道理,但應該知道,崑崙到此的距離,較之我等,不啻數倍,那能一時就到,以老納之意,此事待事畢之後,再行討論,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靈霄子聽慧空如此一說,正合心意,隨說道:「少林掌門之意,甚有見地,崑崙雖目前未到,定是因路途之故,我看就等事畢之後,再行討論吧!」
  虛幻道長和慈因師太見慧空如此一說,而身為主人的靈霄子,也是如此決定,隨也不便再說,只是在內心暗打看各人的算盤!
  在咸陽城東南角上,有一個小土地廟。
  這裡,地即偏僻,廟又狹小,且香煙稀少,遊人裹足,特別顯得冷清清!孤零零!
  毫無半點生氣。
  在廟中,地上□了一堆乾草,草上坐看一個老叫化子,和一個渾身衣衫破爛,滿臉精幹之色的老者,那老者身材不高,且有點瘦弱,忽聽那老化子道:「老二,依你的看法,目前情況如何?」
  那瘦削的老化子月間,語氣堅定的答道:「秘笈的真實性如何,尚不得而知,但以各方面的人物看來,可真是一場龍虎之會,其間關係微妙,情形複雜,最後一場的博鬥,是勢所難免。」
  那年長的老叫化子又關心的問道:「以三弟之見,會鹿死誰手?」
  那瘦削的老化子立即接口道:「鹿死誰手,目前尚難看出,不過照目前所露面的人物看,要以枯骨幫的來人為最多了!」
  那老化子隨口說道:「五大門派聯合的勢力,也不可小視呀?」
  削瘦的老化子微微一笑,說道:「大哥,你看錯了,五大門派的力量雖然不小,但他們卻是各懷鬼胎,尤以武當的虛幻和虛無,更是目空一切,驕橫異常……」
  年老的叫化子不等他說完,軌不以為然的道:「他們兩個雖然可慮,我想這次有意空參加,他們恐怕多少要有點顧忌!」
  削瘦的老化子說道:「就是因為有意空參加,才可勉強維持局面,否則,恐怕到不了此地,自己先行火拚了!」
  年老的叫化子憂形於色的說道:「不知另外還有些什麼人?」
  瘦削的老化子沉思片刻,又道:「那些人都還沒有露面,尚難確定,不管怎樣,依目前跡象觀之,三山五嶽的人物,來的實在不少!」
  年長的老化子聽如此一說,立即閉目不語,似在思索一件事情,良久,始聽他憂心忡忡的道:「我那位小老弟,現在也該離開陝北了,假若他能來此,倒是個報仇的好機會!」
  那瘦小的老化子眼睛一亮,問道:「你說的可是最近盛傳的那個「八極神童」?」
  年長的老化子無言的點了點頭!
  正於此時,忽然從外面進來一個中年化子,跑得渾身大汗,進門之後,一屁股往地下一坐,叫道:「啟稟兩位長老,現在到的魔頭還真不少,連武夷山隱居多年的「七煞梟面」任蔭,和苗嶺的「蛇姑婆」,以及「哀撈四凶」都到了!」
  年長的老化子聽說,霍地跳起來,驚詫的道:「你這消息可正確?」
  那中年化子忙道:「弟子有多大膽量,敢欺騙兩位長老!」
  瘦小的老化子在旁忙道:「陳強,你去吧!時注意各路人物的動向,有消息,就立刻來報。」
  那中年化子聞言,忙答了一聲「遵命!」匆匆而去!
  待那中年化子去後,年長的化子歎了口氣,說道:「看來,這場熱鬧,是有的看了!」
  這位年長的老化子是誰?大家一定很明白,他就是窮家幫長老,草上飛陶岳那瘦削的老化子是三長老,智多星雲基,剛才來過的中年化子,是長安分幫幫主陳強。
  他們也是聽說咸陽發現秘笈,所以特地趕來,以觀究竟,誰知來人之多,竟然出於他們意料之外!這就不得不就地加以佈署。
  雖說他們對於秘笈,並無必得之心,但也要防止它落人匪徒之手,以為虎添翼,為惡江湖!
  且說咸陽,本是一個小城,除所有大小客棧,都鬧人滿之患外,一些茶樓酒肆,亦頓感座無虛席。
  在南門外,渭水之旁,有一座茶館,平素均系一些船夫,和碼頭搬運工人的歇腳之所,可是現在一大早,裡而便坐滿了各色人等,而且都是一些生面孔,而茶館掌櫃的雖慰勤的招待著客人,他的兩隻眼睛,卻不時的在那些客人的臉上,溜來溜去,很顯然的,他也並非普通人物。
  約午牌時分,突來三匹快馬,馬上面騎著一男兩女,那男的是個生得粉裝玉琢的半大孩子,女的,卻個個艷若桃李,千嬌百媚。
  他們來到茶館外,便翻身下馬,那掌櫃的,更是連忙出來招呼,並連施臉色,歉意的道:「少爺小姐們,來得晚了,小店已無法容納,實是抱歉之至!」
  其中一位穿黃表的少女,立即接口道:「怎麼?你們開店的怕……」
  這位穿薰衣的姑娘,話尚未說完,便被另一個字藍衣的姑娘止住道:「碧鳳妹,即然此地已經客滿。那我們就到別處吧!」
  說看,三人又上馬而去!
  這不是怪事嗎?人家開店的,均是慇勤的在招徠客人,尚惟恐有失,那有上門的買賣,而故予推卻之理!
  其實,說清了,便一點也不覺得怪,那茶館掌櫃的,並非別人,正是渭水釣叟周同。
  他們自八里灘事畢之後,便和王大業握手言和,最近也是聽說咸陽出現秘笈,便同到咸陽來這咸陽便是渭水航運的終點,雖說地點不同,但都是常在渭水行船的朋友,所以他在人事上,更是熟悉。
  因之,他自到咸陽之後,便特地在此開設這家茶館,一方面探聽各方消息,一方面兼做連絡之所,這也是他和老化子、終南樵子等人籌商的步驟。
  那來約三個少年男女,不用間,就是我們的「八極神童」,和謝碧鳳、海彩雲兩位姑娘。
  你道白瑞麟因何至此?原來他們自從玄天觀返明心谷之後,一月之期已屆,仍未見司馬彬返來,這時謝玉龍也因離開穿雲室日久,怕老人家掛念,便先回嵩山而去!
  謝玉龍去後,白瑞麟也向謝瓊芝辭別,謝姑娘聽說白瑞麟要離去,便也要隨同前往,謝瓊芝無法,只好讓他們同時而去,在臨別之時,白瑞麟又特地交代一番,始領著兩位姑娘依依而別!
  這次他們為了行道方便,就買了三匹馬代步,而且此地接近口外,更是騾馬出產地,因而,在此地想買幾匹馬,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這一路行來,有這位多情的謝姑娘跟看,益增加不少情趣,所以一路說說笑笑,不數日使到了長安!
  長安即是周、秦、漢、隋、唐諸朝,建都於此,附近之名勝古跡,更是不勝枚舉,他們會游過慈恩寺之大雁塔,府學官之碑林,最後他們又游到壩橋。
  就在他們游壩橋之時,始發現不少武林人物,往西而去,因為這時的白瑞麟,和一月之前相較,便大不相同,對於江湖經驗,雖說不上豐富,但亦非從前可比,所以,便當即懷疑,心知定非無因,但一時又無處詢問,只好隨時注意……
  誰知在長安城中轉了兩天,仍無一點門路可尋,於是便想到了咸陽,心想何不到那裡看看!
  誰他的想到咸陽,並非聽說什麼秘笈,而是想到這個曾在秦時喧赫一時的古跡,於是向謝、海兩位姑娘一說,兩位姑娘更沒什麼可說,便也走向咸陽而來。
  你想,這時適逢五六月天氣,火傘高張,遍地焦土,雖說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但馬匹怎能受得了!
  於是在他們渡過渭水之後,便看到一個茶館,隨翻身下馬,想進去喝杯茶再說!
  誰知尚未進門,便看到渭水釣叟出來招呼,當即面色一怔,旋見他不住的使眼色,他本是聰明之人,心想他這樣做,定有他的用意,便不再勉強。
  可是謝姑娘和渭水釣叟,並不相識,因之,她聞言便是柳眉倒豎,就要發作,被海姑娘立即止住。
  雖是如此,謝碧鳳仍有點氣憤難平。
  當他們三人三騎走進城門,就聽海彩雲問道:「麟弟,我們先到那去?」
  白瑞麟微微一笑,由袖中拿出一個紙團,遞給海彩雲之後,說道:「我們就到這個地方吧!」
  謝碧鳳在後接口道:「打什麼啞謎,這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海彩雲忙以責備的口吻止住道:「鳳妹,不要亂嚷嚷,此地耳目眾多,你拿去看吧!」
  說著,又把那個紙團,遞了過去!
  謝碧鳳看過之後,滿臉懷疑之色,急將前後望了一望,然後說道:「只聽說金陵有個棲霞山,那裡又生個棲霞莊來?」
  白瑞麟想制止,尚未來得及,就聽旁邊「噗嗤」一笑,嬌滴滴的道:「大名鼎鼎的棲霞莊,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
  白瑞麟忙回頭一看,見是兩位姑娘,穿看一色衣服,都是紅裙紫衫,十分秀麗,細一打量,不由面色大變,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際,就聽謝姑娘嬌喝道:「誰在問你們?」
  那兩位姑娘也反唇相問道:「你未免管得大多,我同我妹妹講話,干你屁事!」
  謝碧鳳經人家一反駁,半晌答不出話來,只是氣得嬌軀亂抖。
  海彩雲見這兩位姑娘如此,心知其來歷定然不凡,隨笑問道:「這位妹妹即如此說,定知棲霞莊在何處了!」
  那兩位姑娘聞言,銀鈴似的一陣嬌笑道:「看在這位相公的份上,老實告訴你們吧「出去北門,靠右首的一片大宅院,就是棲霞莊。」
  說完,四隻水汪汪的眼睛,不住在白瑞麟身上打量,只看得白瑞麟面紅耳赤,半晌,始吶吶的道:「在下和姑娘,並無一面之識……」
  那兩位姑娘聞言,又是一陣嬌笑,道:「相公是貴人多志事,難道在臨汝鎮同桌吃飯的,不是你嗎?」
  白瑞麟聽人家一指明,即不欲承認,又不便否認,一時弄得窘態萬分。
  謝姑娘和海姑娘,在旁見此情形,一時也摸不清是怎麼回事,只是默默的,用懷疑的眼光,看看他們。
  這時,就聽那兩位姑娘中的一位,說道:「姐姐,算了吧,要把人家逗哭了,才難辦呢!」
  聲落,兩人又是嬌笑連連的,相率而去!
  那兩位姑娘離去後,白瑞麟如釋重負似的,長長出了口氣,就聽海、謝二女問道:「麟弟,這是怎麼回事?」
  白瑞麟未予答覆,就說道:「走吧!到棲霞莊再說!」
  說著,用力一夾馬腹,領先朝前走去!
  謝碧鳳朝海彩雲看了一眼,滿懷幽怨的,隨後跟去。
  海彩雲比謝碧鳳也好不了多少,雖也跟隨前進,但芳心中,也是不斷的尋思,覺得自他出道以來,自己就未離開,何時認識這兩位姑娘,怎會一點都不知道?且看他的情形,雖未當面承認,但分明認識不暇。
  因為三人各自想看心事,所以默默的都未說話,任由馬匹在街上疾馳!
  轉眼之間,已出了北門,微一打量,異見路右邊,有一座大莊院,周圍紅磚圍牆,約丈餘高,前面黑漆大門,門前尚有一對石獅子,從外表看來,氣派還真不小,只是目前,大門緊閉,門外冷清清的,一個人都看不到。
  二七九三人來到門前下馬,白瑞麟就準備上前叩門,當他伸出手來,尚未摸到門環,迅部將手縮回,暗忖道:「渭水釣叟僅告訴棲霞莊,莊內住的是什麼人?自己並不清楚,假使人家問自己找誰,應該怎樣答覆?」
  忖思未畢,大門呀然而開,內面走出一位青年,那青年猛見白瑞麟站在門前,也是一怔,旋即問道:「請問這位老弟,你想找誰?」
  白瑞麟見問,隨老實的答道:「在下一時傖促,未問此地賢主人是誰?」
  那青年又問道:「是定誰要你到此?」
  白瑞麟答道:「是集義莊的周老前輩。」
  那青年哦了一聲說道:「即然如此,就請裡邊坐。」
  說著,便倒立一旁,舉手肅客。
  白瑞麟忙說道:「在下尚有兩位同伴,可否一同進來?」
  那青年聞言,面有難色。
  驀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河兒,門外何人?」
  這聲音雖不很高,劫清晰異常,顯然這人的功力,不可小視。
  那青年忙恭聲道:「是周老前輩引介的朋友。」
  那蒼老的聲音又道:「還不快請進,讓朋友盡等看幹嗎?」
  那青年又恭聲稟道:「這位朋友尚有兩位同伴,是否一起進來?」
  聽那蒼老的聲音,不高興的道:「你怎麼愈來愈不長進了,即有同伴,當然一起進來,那有讓人等在外面之禮?還不快請追來!」
  那青年聞言,隨道:「那就請一起進來吧!」
  白瑞麟聞言,忖思道:「莊中主人是誰?脾氣可能不小,否則,這位青年不會如此畏懼,隨也不再客氣,忙招呼海、謝二女同時進來。」
  三人隨那青年進入院中,入眼真是別有天地,只見中間一條甬道,甫道兩旁,花木扶疏,清幽絕俗,顯示出它的主人,定是位隱居的前輩。
  三人走到廳前,尚未登上台階,就聽一陣笑聲傳來,入耳非常熟悉,接著我兒走出一位老者,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白小俠,真是想不到,孫老兒,還不快點迎接!」
  白瑞麟一見,也是一喜,忙緊走幾步,躬身為禮道:「想不到桑老前輩也在此,老前輩近來可好?」
  終南樵子急抱拳還禮道:「謝謝小俠的關懷,若樵子實不敢當……」
  說看,話聲一頓,轉身向那位老者道:「這就是我曾和你提起過的白小俠,乃無極門的二代弟子!」
  那位老者,生的方面大耳,約七八十歲年紀,面色紅潤,兩眼炯炯有神,鬚髮盡白,身著長袍馬掛,福字履,手拿一隻水煙袋,聽了終南樵子的介紹,忙抱拳道:「老朽黃坤,人稱隴西劍客,小俠真是人中龍鳳,武林救星,今日一見,方知傳言非虛!」
  白瑞麟聞言,卻惶恐的道:「老前輩謬獎,實令人慚愧,只是晚輩年幼識淺,尚請多多提攜!」
  終南樵子在旁接口道:「大家都不是外人,何必客套,快到客廳內坐,總不能讓客人站著談話呀!」
  於是大家相識一笑,進入房內落坐。
  客廳內的佈置,很簡單,除有幾張桌椅之外,便是牆壁上掛了幾幅山水晝,和梅、蘭、竹、菊等四景,這中間最出色的,則為那些山水畫中,有一幅「松鶴延年」的條幅,那古松看去老態龍鍾,蒼勁挺拔,鶴則依松而立,神韻十足,活潑而有生氣,真是神來之筆。
  因之,白瑞麟對於這一幅畫,特別感到興趣,兩眼不住的對它注視,原因目是:白瑞麟對於畫雖不內行,但家學淵源,自幼便見識不少,所以對於名畫,便不由的多看幾眼。
  隴西劍客黃坤,見他對這幅畫,特別注意,便知眼前型這位少年,對於古畫的欣賞力不凡,隨說道:「小俠對這幅晝,有何批評?」
  白瑞麟惶然的道:「老前輩不要誤會,晚輩只是覺得這幅畫的筆調不凡,至於批評,實不敢當!」
  黃坤聞言哈哈一笑道:「能看出這幅畫的筆調,便知是個中知音,就憑小俠這兩句話,老朽今天也得浮他三大白!」
  說著,便向旁邊的青年吩咐道:「河兒,快備酒去!」
  原來這隴西劍客,生平有兩大癖好,除練武之外,便是搜購名人字畫,只要他認為是好的,便不惜千方百計,必須予以到手,否則,便會寢食難安!
  白瑞麟是無意之間,投其癖好,於是就立刻命弟子擺酒!
  就在此時,忽聽終南樵子向說碧鳳問道:「這位姑娘,想必是謝姑娘了,令尊大人可好?」
  謝碧鳳忙飲椎為禮道:「謝謝老前輩的關心,家父很好!」
  其實,終南樵子既未見過她,也未曾會過中川隱俠,何以會識得謝姑娘?原來他乃是聽老化子和臭和尚的說起,所以猜想必是謝碧鳳無疑!
  大家寒宣之中,隴西劍客的弟子尚清河,已將酒宴擺好,就聽黃坤道:「小俠請上坐!」
  白瑞麟堅持道:「朝廷序爵,鄉黨序齒,長民序德,晚輩未居其一,怎敢僭越!」
  黃坤哈哈大笑道:「就憑小俠這兩句話,坐首席即不為過!」
  白瑞麟仍欲辭讓,終南樵子在旁忙施眼色,意思是要他不必太過拘泥,以免引起不快,於是,便不再推辭。
  這餐酒,自年至暮直吃到賓主盡歡始休。
  本來,白瑞麟眼見各方的緊張情勢,心中滿腹疑雲,急欲問個明白,卻偏是急驚風,遇到慢郎中,這位主人的話題,專在繪畫上兜圈子,但自己身為客人,又不便過份失禮,只好忍著性子和他周旋。
  況且白瑞麟,本就不會吃酒,現迫於無奈,不得不勉強應付,因而,也就吃酒不少,只是未及於亂耳!
  這時酒席已散,方發覺海、謝二女,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去,立刻悔恨自己大意,隨忙向終南樵子問道:「桑老前輩,她們到那裡去了?」
  終南樵子答道:「適才還在院中,想必不會遠去!」
  白瑞麟地想她們不會遠去,隨問道:「老前輩,此地發現不少武林人物,究為何事?」
  終南樵子並未正面答覆,卻反問道:「難道小俠非為此事而來?」
  白瑞麟隨道:「我等實系遊玩至此,其餘一概不知!」
  終南樵子見他態度誠懇,並非故意做作,便把近來咸陽之事,詳細說了一遍,最後,並詢問道:「以小俠之意,有什麼看法!」
  白瑞麟聽畢,兩眼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那白骨魔君現在何處?」
  終南樵子尚未答話,驀聽有人說道:「你急什麼,還怕見不到?」
  白瑞麟和終南樵子聞言,俱是一征!
  接看,只見門口走進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化子,後面跟著老化子陶岳!
  白瑞麟忙站起身來,尚未開口,就聽終南樵子道:「你這位智多星也跑來了,可有什麼奇謀嗎?」
  那位瘦小的老化子,並未答話,只是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不住的朝白瑞麟打量,直看的白瑞麟有點不好意思,隨向老化子問道:「老哥哥,這位……」
  老化子不待他說下去,就搶著道:「這位是我三弟,人稱智多星的便是。」
  白瑞麟忙道聲久仰,接看又問道:「老哥哥怎知小弟在此?」
  智多星雲基卻說道:「小俠的行蹤,在中午便知,只是當時不敢十分的確定,方才在街上,見到兩位姑娘,始知傳言非虛!」
  白瑞麟忙問道:「是不是周前輩的消息?」在他的想法,以為一定是渭水釣叟,告訴了老化子,誰知老化子卻搖搖頭道:「指望他傳消息,天大的事,都會誤了!」
  白瑞麟不覺有點茫然,這時隴西劍客走進來道:「小俠不必覺得奇怪,窮家幫的耳目眾多,在武林中可稱獨步,況且你們三匹大馬走來,那能瞞過人家!」
  老化子哈哈一笑,說道:「誇獎!誇獎!事實上,也確係如此!」
  終南樵子突然間道:「各方面的消息如何?我們是否要去?」
  智多星雲基,好像智珠在握,慢條斯理的道:「老樵子別忙,他們都正在劍拔弩張,看樣子,可能既存今天晚上,必有一場火拚,不過就各方情形觀之,誰也投有必勝的把握,而且……」
  他說至此,話音忽然中斷,沉思有頃,繼道:「秘笈埋藏之所,據說,就在阿房宮的舊址,但阿房宮佔地頗廣,且年久地變,各處地勢互異,即或是真,也不可能垂手而得,……」
  「所以你準備靜觀其變,是嗎?」
  隴西劍客黃坤,不等他說完,就接上這一句。
  智多星雲基微微一笑,說道:「黃兄才思敏捷,令人佩服!」
  隴西劍客得意的一笑,口中卻謙虛的道:「雲長老過獎了,兄弟只是胡亂猜測而已!」
  說話之間,已是月至中天,初更時間已過,仍未見兩位姑娘回來,白瑞麟更是放心不下,隨問道:「老哥哥,我們到外邊看看怎樣,怎麼到現在她們仍未回來?」
  老化子聽他如此一說,也覺得有點可憂,隨點頭道:「去看看也好,同時也順便探聽一下,枯骨幫的動靜,也好有個準備!」
  說看,老化子、智多星、終南樵子和白瑞麟等四人,站起身來,軌準備離去,忽見老化子停身問道:「黃兄,不一塊去走走嗎?」
  隴西劍客答道:「家中尚要交待一下,隨後就來!」
  智多星面上,忽然現出詭譎的一笑!
  原來這隴西劍客,即對武功為一癖好,怎會放過這種機會,他的不願和大家一起去,完全是想憑著熟悉地理,意欲捷足先登!
  且說自瑞麟等四人,離開棲霞莊,便展開輕功,運往城南而去!
  阿房宮!
  是一代暴君秦始皇的宮闕!
  當年建造之宏偉,廣達三百里,五步一樓,十步一閣,自驪山而迄咸陽,為建此宮室,將蜀山之木伐盡,所以杜牧曾歎其民不堪命!
  可是人事之隆替,時代之流轉,曾幾何時,此地已是荒草及膝,瓦礫遍地!
  在這荒廢的阿房宮遺址上,此時人影幢幢,喝叱之聲,響徹原野,劍光霍霍,掌風呼呼,間而傳來一兩聲慘叫,益給寂靜的深夜,憑添淒慘恐怖氣氛。
  驀聽一個淒厲的聲音,喝道:「靈霄子,識相點,乖乖的把藏珍圖留下,你任大爺尚可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哼!就別想活著離開!」
  這說話的,正是武夷山「七煞馬面任蔭」。
  提起這位魔頭,雖不及紅雲教主符立的毛頭響亮,但也夠人聞喪膽的了,在紅雲教橫行中原之時,他曾是符立的手下,後來紅雲教瓦解,他便隱居於武夷山,於三年前,紅雲教死灰復燃,創立枯骨幫不久,白骨魔君便派他幫中堂主金錢豹胡良,特地派胡良到武夷山去連絡,返回時,在常州做出白家血案,情節已見本書第一回,此處不再細述。
  現在他來此,也是應了符立之命,協助白骨魔召奪取秘笈。
  此人青面赤髮,獰惡異常,手使一對軟索金釣,出神入化,生平毀在他這對鉤上的江湖高手,不知凡幾!
  靈霄子一見此人出現,心中本就有點滴咕,但身為一代掌門,便不能被人家一句話,就把自己唬住,隨冷冷一笑,說道:「七煞馬面,固然不凡,但不一定能嚇住華山三子,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他說此話的用意,很顯然的,是想以華山三子馳譽江湖的劍陣,和這位魔頭放手一博,故一上來,便說出華山三子來!
  可是七煞梟面,既是江湖成名的魔頭,何嘗聽不出靈霄子的話中含義,隨發出一聲淒厲的笑聲,說道:「好!你任大爺就成全你們的心意,華山三子就齊上吧!」
  靈霄子聽後,面上不禁一紅,同身旁的靈雲子和靈智子看了一眼,正在遲疑未決的當兒,忽聽一聲:「慢著!」
  接著,就見武當派的虛幻虛無兩位道長,越眾而出,並齊聲道:「掌門人,應以大局為重,還是由我們師兄弟,領教任施主幾招絕學吧!」
  七煞梟面,又是一陣長笑道:「這就叫做黃狗吃食,黃狗當災,你們武當派,即想代華山派出頭,那我先打發你們上路吧?」
  這七煞梟面,真是狂的可以,竟把武當、華山兩派的精英,全不放在眼裡,怎能使人不氣!
  就聽虛幻道長暴喝一聲道:「姓任的,不要賣狂,道爺就領你的鉤上絕學!」
  說著,長劍一領,劍走偏鋒,一招春暖花開,直往七煞梟面胸前刺去!
  這春暖花開,乃武當劍法中的絕招,原來虛幻道長自知非人家對手,所以一上來,便是絕招!
  這七煞梟面,即稱為魔頭,在武功上的造詣,確實不凡,只見他順著劍勢一轉,便閃了開去,表現得輕鬆異常,連兵刃都未撤出。
  虛幻道長見他避招的身法,不由心中一凜,明知討不了好處,但已勢成騎虎,隨將牙一咬,一連又是幾招,旋即將七煞梟面,裹於滿天劍影之中。
  驀聽七煞馬面一陣凌厲長笑,那笑聲好似嫠婦夜泣,令人有點毛骨棟然,接著,就聽他說道:「雜毛,你真想找死,我就成全你了吧!」
  他「吧」字出口,陡見一陣沙石飛揚,加雜著一聲慘叫!
  這種聲勢,使在揚的人,個個表情沉重!
  倏然,一聲「阿彌陀佛!」
  接看,就見慧空和尚越眾而出,走到虛幻道長跟前,只見他口吐鮮血,跌坐於地,似正在運功調息!
  慧空和尚忙自懷中,掏出一粒藥丹,塞入虛幻道長口中,然後說道:「任施主的造藝,確屬不凡,老納自不量力,願在掌上領教幾招絕學!」
  七煞梟面聞言,不住的嘿嘿冷笑,說道:「老和尚不在寺中清修,要跑來給道士墊背,說不得,只好一起成全吧!」
  「阿彌陀佛!」
  慧空和尚先宣了一聲佛號,面色十分嚴肅,只見他斂神凝氣,腳下不丁不八,似在準備全力一博!
  七煞梟面目觀慧空的神色,露出滿臉獰笑,說道:「老和尚,何必那樣緊張?」
  七煞皇面雖然如此譏諷,可是慧空和尚,仍是靜立未動,而七煞馬面也未敢冒然進招,很顯然的,他對這位少林掌門,也是不敢輕視。
  他兩人注視片刻,七煞馬面已有點不耐,驀見他那醜惡的臉上,不住的一陣抽播,接著,忽聽他一聲暴喝,雙掌轟然而出!
  這一掌的威勢,較之剛才擊傷虛幻道長的掌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見挾著呼嘯之聲,周圍空氣一陣激盪,連站在兩丈外的靈霄子,都覺到沉重的壓力!
  慧空和尚也於同時,吐氣開聲,雙掌劃然迎出,只聽轟然一聲爆響,兩人都同時退了兩步,很顯然的,兩人這硬對一掌,已窺出兩人的功力,是在伯仲之間。
  驀聽七煞梟面叫道:「老和尚,真有你的,再接一掌試試!」
  話落掌出,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掌未到,勁風先至!
  慧空和尚更不怠慢,雙掌一錯,不避不閃,欺身迎上,剎那之間,相互硬拚兩掌,仍是不分勝負!
  這時,只見七煞梟面鬚髮俱張,那張醜惡的面孔,抽搐得更是難看,倏見他躍身後退丈餘,喝道:「老禿驢,果然不凡,敢在兵刃上見高下嗎?」
  慧空聞言,微一稽首道:「老納從來不用兵刃,施主想亮你的軟索金釣,就請自便吧!」
  正當他們兩個準備再拼之際,忽聽一聲陰森森的口音,發自靈霄子身後,說道:「那藏珍圖在誰身上?」
  這那是問話,簡直完全是命令式的口氣!
  靈霄子回頭一看,不禁打了個寒顫,對尋秘笈之事,已冷了半截,旋聽那聲音又響起道:「為什麼不答話,難道想反抗不成?」
  這種話,真是狂妄到了極點,就是泥人,尚有幾分土性,何況是華山派的堂堂一代掌門,怎能受得了,隨佯作不知的問道:「閣下何人?口氣未免太狂了吧!」
  那人突然仰天長笑一陣,這笑聲真可喻為碎石裂帛,只震得在場之人,耳鼓唆唆作響,功力較弱的,竟然有點站立不穩!
  來人顯一有這手功力,使在場的人勃然變色,都意味到事態的嚴重,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
  旋聽來人冷冷的道:「靈霄子,你不要裝模作樣,只要你能在本幫主手下走過三招,而不致敗落,本幫中人,立刻撤離咸陽,不再干預你尋秘岌之事,否則,哼!這就是你們的榜樣!」
  話落,舉手一掌,朝身旁一方千鈞青石上擊去!
  那麼大的青石,被掌一擊,竟成為一堆碎石!
  這時,所有的人,均是面面相觀,半晌答不出話來!
  忽聽那陰森森的聲音又道:「我先給你幾分鐘考慮,若能把藏珍圖獻上,尚可給你一個分舵的位置,這是給你天大的便宜!……」
  「住口!」
  墓聽靈霄子一聲大喝,氣得他手足亂抖。
  接看就聽靈霄子悲憤的道:「華山派雖然技不如人,但也並非三句話,就可以嚇唬住人的!
  枯骨幫未免欺人太甚!」
  說著,同身後的靈雲子和靈智子看了一眼,繼道:「看來,今日定難善了,師弟們就放手去幹吧!」
  這來的,正是枯骨幫幫主──白骨魔君,和幫中的兩位護法,賽閻羅陳常,震三山雲廉。
  其實,他們早已到了現場,因為他見七煞梟面已交上手,故僅在旁觀看:及後來見他和慧空鬥得不相上下,便知憑他一人之力,實難成功,隨現出身來。
  不過,他也看得清楚,假使真的鬥起來,雖勝券在握,也須付出相當代價,所以一上來,便是軟硬兼施,冀圖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的想法,雖然不錯,卻也低估了正派聯合的實力,更錯看了「寧為人亡,不為名亡」的江湖習性,更何況這五派之中,就有兩位掌門在內,怎能由他任意擺佈?
  白骨魔君這時見靈霄子,悲憤的情形,隨陰森森的一陣冷笑,然後語帶譏諷的道:「不愧是一代掌門,真還有點骨氣!」
  話落,就準備出手,忽見白骨魔君身旁閃出賽閻羅陳常,震三山雲廉,朝著白骨魔君一躬身,齊聲道:「對付這幾個有名無實的人物,何須幫主親自動手,由我們代勞就是!」
  白骨魔君微微一笑,說道:「兩位護法要小心,尤其慧空那老禿驢,功力不可小視。」
  陳常和雲廉同道了聲:「理會得!」便回過身來,逕朝靈霄子等人跟前走來。
  來到靈霄子面前,約丈餘遠近,停住身形,就聽陳當道:「久聞華山三子,功力過人,今日能討教幾招不傳之稱,真是三生有幸!」
  寮霄子冷冷一笑,說道:「朋友既是有為而來,就請劃出道來吧!我兄弟是捨命相陪。」
  賽閻羅陳常嘿嘿冷笑道:「真是快人快語,那咱們就各展所學吧!」
  聲落掌出,直向靈霄子撲來。
  靈霄子忙閃身避過,順手拔出七星劍,劃起一道長虹迅往陳常的肩胛上削去。
  這兩人交上手,就是各展絕學,霎時,劍光掌影,混成一片,片刻之間,兩人已互相攻了二十餘招。
  這兩人正自纏鬥,那邊的雲廉卸走到靈雲子跟前道:「我們也不要盡看,還是活動活動好些!」
  說完,便學起手中招魂棒,攔腰向靈雲子襲來。
  這四人分作兩起一交上手,那邊的七煞梟面,和慧空和尚又鬥在一塊,正在這時,倏聞一聲悶哼,緊接著,便是一聲喝叱!
  大家微一留神,只見靈霄子搖搖欲墜,靈智子已和陳當戰在一起。
  原來靈霄子被陳常擊中一掌,眼看就要喪命的當兒,在旁觀戰的師妹靈智子,忙出手攔住,救了靈霄子一命。
  可是靈霄子這一掌,挨的可真不輕,身體已站立不穩,西華秀土忙上前扶住道:「師父,快坐下調息!」
  說著,再看看場中,滿臉焦急之色。
  這時,峨嵋派的慈因師太,忙掏出一粒藥丸,遞給西華秀士道:「快給掌門人服下,運功調息!」
  靈霄子睜開失神的眼睛,朝慈因師太投出感激的一瞥,默默低頭無語!
  西華秀士呂文誠,忙從慈因師太手中接過藥丸,順手塞進師父口中,隨抽出摺扇給師父護法白骨魔君對場中的博鬥,似乎並不關心,只見他邁看四方步,來到西華秀士面前道:「年輕人,快把藏珍圖給我,本幫主絕不難為你,否則,你師徒二人,均難逃出掌去。」
  西華秀士見此情形,氣得目皆欲裂,旋念及師父傷勢,隨長歎一聲,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羊皮恨恨的往空中一丟,說道:「拿去!」
  白骨魔君得意的一聲冷笑,隨伸手往空中抓去。
  誰知就在他將要抓住那張隨風飄逝的羊皮時,驀見黃影一閃,便失去了羊皮的蹤跡。
  接著,便見面前站定一位姑娘,手中正拿看那羊皮,不住的在翻看,然後粉面含煞的道:「乘人之危,算什麼英雄,虧你還是一幫之主,就不怕令人恥笑嗎?」
  白骨魔君眼看到手的東西,竟被別人搶去,再加上受人一頓奚落,如何受得了,只氣得他鬚髮俱張,口中不住的陰森森嘿嘿冷笑道:「不知進退的丫頭,你以為本幫主是好欺負的麼?」
  說著,便五指箕張,捷逾閃電般,朝姑娘的門面抓來!
  那姑娘卻沉著的很,待他將抓到面前時,只見那姑娘嬌軀乍閃,滴溜溜一轉,便到了他的背後,並聽她嬌滴滴的道:「你不要張牙舞爪,那幾招鬼劃符,姑娘實還不看在眼中。」
  這姑娘的年紀不大,口氣還真不小,竟譏笑人聞喪肥的枯骨幫幫主為鬼劃符,她不是瘋子,八成也有點神精不正常!
  白骨魔君氣得也不答話,倏然出掌,以石破天驚的功力,又向姑娘襲來!
  這魔頭的功力,實在不同凡響,只聞呼嘯的掌風,透著陣陣陰寒之氣,把姑娘罩於掌風之下在塵土迷濛中,只聞那姑娘銀鈴似的嬌笑!
  到此,這白骨魔君才驀然驚覺,這姑娘的來歷,定然不凡,隨停止發掌,口中冷喝問道:「姑娘受誰的指使,免得開罪故人!」
  那姑娘格格的一陣嬌笑,說道:「像你們這批鬼氣森森的人物,誰還會和你有舊,除非他也不是人,否則,絕不拉上交情!」
  這種冷嘲熱諷的態度,白骨魔君怎能忍受得下,只見他氣極,反而仰天一陣大笑,那笑聲,比哭還要難聽十倍,笑畢,暴喝道:「丫頭,再接幾掌試試!」
  聲落,就見白骨魔君,渾身骨節一聲暴響,眨眼之間,只見他週身泛白,身體矮了尺許。
  忽聞旁邊有人發出一聲驚咦道:「白肉陰骨功!」
  這是失傳多年的一種歹毒功夫,難怪有人驚詫,同時這種陰骨功,傷人之後,傷者自感骨節
  奇寒,非有獨門解藥,很難治癒。
  那姑娘聽了之後,也覺有點謄寒,但事已到此,想退縮也不可能,只好憑著步伐周旋了。
  正在那姑娘膽怯之際,倏聞遠處傳來一聲清嘯。
  那姑娘聞聲,面色霍然開朗,這時場中打鬥的人,不知在何時,已停止了博鬥,站在周圍,個個面帶詫異之色,注目場中,靜觀自骨魔君同那位姑娘的博門!
  來人身法好快,大家只覺眼睛一花,那姑娘的身邊,竟多出一位,粉裝玉琢十四五歲的少年來!
  那少年目中神光灼灼,向所有的人掃睜一遍之後,口中脆生生的道:「那個是枯骨幫幫主?」
  在場之人,對於這位少年,均是諱莫如深,只有西華秀士面露喜色,只見他搶步上前,深深一禮道:「白小俠別來可好?」
  這突然而來的少年,正是白瑞麟,原來他自離開棲霞莊,因擔心海彩雲和謝碧鳳的安危,所以急展開馭風飛行功,直向阿房宮遺址而來。
  當他走到中途,便遇到海彩雲,詢問之下,始知謝碧鳳已先她而來,這愈替謝姑娘擔心,於是便囑咐海姑娘等候老化子等人,自己急急趕來,及見謝姑娘安好,隨放了心,可是一見場中這麼多人,心想,定有白骨魔君在內,因之,隨開口就問誰是白骨魔君。
  誰知白骨魔看見這位少年來意不善,故遲遲未答,他是正在搜盡枯腸,也想不起和眼前這位少年,有什麼過節,但身為一幫之主,怎能把這個小孩子看在眼裡,於是就不待他回答西華秀士的話,隨陰側側的一笑道:「你這娃兒,趾高氣揚的,找本幫主有何事情?」
  白瑞麟朝白骨魔君上下打量一陣,然後兩眼陡然一亮,好像兩盞銀燈一般,只看得白骨魔君一陣棟然,暗忖,這娃兒,有多大年紀,怎會有如此精純的功力?
  他思忖未畢,就聽白瑞麟恨聲道:「找你要取你的狗頭!」
  這說話的不唯斬釘截鐵,而且也大膽到極點,放眼目前江湖,真還沒人敢當看白骨魔君的面,如此叫陣!
  因而,白骨魔君聽後,反而一陣大笑道:「好!好!娃兒有種,不過頭在我的頂上長著,有本領,你就來取吧!」
  白瑞麟陡然一聲清喝:「你以為我不敢嗎?」
  聲落,倏然欺身而進,右掌一舉,直往白骨魔君擊去,這動作快得真如電光火石,乾淨俐落,迅速已極!
  白骨魔君看得心中一懍,忙舉掌相迎,便架上去!
  忽聽轟然一聲暴響過後,白骨魔君竟然通!通!通!連返三個大步,方始拿樁立穩!
  這一來,白骨魔君不但驚,而且懼,自出道江湖以來,尚未在任何人手下,一招就敗落過!
  同時後悔自己不該硬接,應把事情弄明自,才是道理,想至此,就聽地出言喝道:「娃兒的功力,果然不凡,不過………」
  他下邊話尚未出口,就聞自瑞麟不耐煩的道:「不要囉嗦,拿頭來吧!」
  說著,又欺身進招,雙掌並舉,石破天驚之勢,逕朝白骨魔君襲去!
  這次白骨魔君可學了乖,他觀定來勢,忙閃身避過,口中陡然一聲大喝:「住手!」
  白瑞麟聞喝,忙閃身站立一旁,口中冷冷的道:「敢是害怕了麼?」
  白骨魔君淒慘的厲笑道:「我諸翎自出道迄今,尚未聽說「怕」那一個字,只是話要先說清楚,再打不遲!」
  白瑞麟冷峻的道:「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麼?」
  「遺言大可不必,只是我先問你,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恨,然後就是死,也要死而無憾才對?」
  白瑞麟見問,不由想起父母慘死的情形,霍然發出一陣悲憤的清嘯,那嘯聲真是震徹雲霄,使周圍的空氣,突然一陣激烈的震湯,在場的人,那見過如此高的功力?只震得一個個都站立不穩,尤其那曾經受傷的虛幻道長和靈霄子,竟然被震暈了過去!白骨魔君亦是滿臉變白。
  在場的人,做夢也想不到,這少年的功力,竟然到了震氣成銅的至高境界,因之,一個個強忍住痛苦,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少年的身上,想看清他究竟是人,抑是神仙降世!
  良久!良久!始聽白瑞麟咬牙切齒的道:「你可記得三年之前,常州白家滅門血案?」
  白骨魔君點了點頭,滿臉茫然之色,問道:「你可是說的白御史家的血案?」
  白瑞麟眼中神光一亮,截然道:「很好!你還不曾忘記,就拿命來吧!」
  說完,就舉掌待襲,白骨魔君忙擺手道:「慢著!白家血案,本人也是耳聞,實非本幫所做。」
  白瑞麟聽如此一說,滿臉茫然之色,不知下一步,如何處置?
  驀聽一陣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枯骨幫,竟是欺軟怕硬之輩!」
  白骨魔君抬頭一看,見說話的是老化子,隨喝道:「陶岳,你不必落井下石,只要查出本案是本幫所為,我諸翎決不含糊,絕對一刀承當就是!不過……」
  老化子緊接口道:「不過要拿出證據是不是?」
  白骨魔君嘿嘿一聲冷笑,說道:「陶兄真有高見!」
  白瑞麟不待考慮,立即由懷中掏出一個布卷,擲給白骨魔君道:「拿去看去!」
  白骨魔君展開布卷一看,立即氣得渾身發抖,半晌,答不出話來,沉思片刻,始毅然道:「若信等過老朽,三天之後,仍在此時此地,給你交出正凶來,否則,即是割頭破腹,刀山油鍋,概由我承當。」
  白瑞麟見如此一說,隨憤然道:「你還想溜走嗎?」
  老化子忙攔住道:「小老弟,讓他去吧!」
  白瑞麟意猶不悅的還想說些什麼,就聽白骨魔君道:「小俠即不放心,就把這個留下吧!」
  聲落,隨手擲來一物,率領手下,匆匆而去!
  白瑞麟接過擲來之物一看,只見一塊白骨,上面鏤有貼體頭標記,並有四個「唯我獨專」篆字,看了半晌,不知這是幹什麼?
  忽聽隴西劍客走來感概的道:「想不到這位魔頭,今天栽這大一個肋鬥,黃連最高令符都不要了!」
  霍地!
  一個清晰的聲音響起,說道:「豈止令符不要,恐怕連老命也可能去啦!」
  眾人聞言大驚!這是傳音入密的功夫!
  五月的時節,在西北地區,正是奇熱難當,就是到了夜晚,仍覺得悶熱異常。
  此際,一輪明月高掛中天,唧唧蟲鳴,聲震四野!
  突然一陣晚風,給人帶來涼爽之感!
  在阿房宮的舊址上,三三兩兩的人影,不住在徘徊,好像有所期待!
  最奇怪的,是這些所來的黑影,像似都不願和大家見面,僅在一片原野上,躲躲閃閃,深怕被人發現似的!
  約三更時分,忽然來了一行四人,這四人之中,有兩個是少女,長得都像天仙一般美麗,另外一位少年,長的粉裝玉琢,氣宇軒昂,只是臉上尚留有幾分稚氣!
  最後面走的,是一個老叫化子!
  他們四個人,看去走得都很悠閒,不疾不徐,實際上均像行雲流水一般,實非一般人可及!
  他們來到這荒野之地,陡然停住身形,向四周微一打量,那少年不住緊皺眉頭,只見他轉身向老化子問道:「老哥哥,他們不會失約吧!」
  那老化子沉思有頃,始答道:「我想大概不至於吧!」
  老化子話聲剛停,倏聞遠處傳來一聲長嘯,給這寂靜的原野,憑添幾分淒慘恐怖之感!
  這嘯聲不但悠長,而中氣也充沛已極,顯然來的絕非等閒人物!
  好快!
  轉眼之間,就見一條黑影,風馳電掣般來到四人面前,待來人站住身形之後,大家始看清,原是一位白髮老嫗,手中拿看一根紅色蛇杖,兩眼精光暴射!
  他們不住的向這位老嫗打量,可是那老軀,兩隻閃灼的目光,也是不停的朝他們四人打量!
  十隻眼睛對望了很久,始聽那老軀陰側測的道:「那個是八極神童,快站出來!」
  這那是問話的態度,簡直是命令嘛!因之,只見那位少年突然面罩寒霜,上前一步,朗聲道:「在下白瑞麟,不知有何見教?」
  倏那老軀一陣淒厲長笑,然後面帶不屑的道:「我以為是怎樣的三頭六臂人物,原來是一位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竟把諸翎老兒嚇得連面都不敢見!」
  原來這先到的四人,正是白瑞麟、老化子、海彩雲、謝碧鳳等!
  他們在三天之前,和白骨魔君相約,於今日三更在此地見面,交出殺害白家全家的兇手!
  誰知白骨魔君尚未露面,卻跑出一位老嫗來,而且聽這老口嫗的口氣,顯然來意不善,白瑞麟那能忍得了,即見他面色一變,尚未發作出來,就被老化子拉了一把。
  白瑞麟當即一怔神,就見老化子搶步上前,說道:「來人可是鄒老前輩?」
  那老軀聞言,微微一點頭,說道:「哼!還算你們窮家幫有點見識,尚那看出我老婆子,不錯,我正是人稱蛇姑婆的便是!」
  倏聽謝碧鳳一旁接口道:「反正是一群玩蛇的,有什麼了不起!」
  這位老嫗,正是人聞喪膽的蛇姑婆,她的來,並不覺得意外,因為前幾天,曾經和苗嶺雙艷遇到過,而且也曾經鬥過嘴,所以自她一出現,大家看到那根紅色蛇杖,便意識到她是誰了。
  提起這位蛇姑婆,她本人姓鄒,名喚麗卿,在五十年前,就已闖出名頭,不但武功高,而且生得十分美麗,尤於其行事手段毒辣,所以曾有辣手仙子之稱!
  後來不知為什麼,竟遁跡苗疆,又學會一身玩蛇的本領,而且這時她也老了,因之,又被人稱為蛇姑婆,其實,她的一生並無大惡,只是行事有點怪異而已!
  她在晚年,收了兩名女弟子,就是人稱苗嶺雙艷的便是,至於這雙艷的身世後文另有交待。
  這次她率領兩名女弟子來到中原,也是野心勃勃,想在中原創一番事業,由於人單勢孤,便暫時依附了枯骨幫,徐圖發展。
  近聞華山出現寶圖,便欲攫為己有,所以也來到了咸陽,她和白骨魔君的合作,兩人都是各懷心事,一個是藉枯骨幫求發展,一個是想藉她的名頭以壯聲威,因而兩人做事,便各懷鬼胎!
  前天白骨魔君斷羽之後,蛇姑婆便有不服,認為白骨魔君定然有詐,所以便親自來找白瑞麟算賬。
  其實,白骨魔君失敗是事實,答應交出兇手,也一點不暇,但他是個陰鷙之人,回去以後,經查明為自己幫中追魂堂堂主金錢豹胡良所為時,便又有捨不得失去一位堂主,可是話已說出,又不便當面反悔,恰巧蛇姑婆願意代為出面,正中白骨魔君心懷!
  因之,蛇姑婆一見面,便追問那位是白瑞麟,老化子怕這位小老弟不明底細,所以便搶先叫出,以便白瑞麟知所警惕。
  老化子這個動作,明眼人一看便知,但蛇姑婆是位喜愛奉承的人物,雖明知他是點醒那幾個娃娃,但聽到奉承,也就滿心歡喜,現在聽謝碧鳳冷言冷語的譏諷,她還能受得了?就聞她暴喝一聲道:「丫頭你找死!」
  身體像一陣旋風似,閃過老化子,直朝謝姑娘撲來!
  旋聞她驚咦一聲,湧身暴退丈餘,兩眼不住的朝謝姑娘週身打量。
  原來謝姑娘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當她的話說出口,便知蛇姑婆必難忍受,就忙凝神戒備!
  果不出謝姑娘所料,蛇姑婆聞言,一個縱身,五指箕張,直往謝姑娘玉腕扣來,謝姑娘忙運起虛無飄渺步,閃身避過!
  兩人的動作,都快似電光火石一般,旁觀的僅看到兩人一陣幌動而已!
  蛇姑婆本想她絕對難避自己的一抓,誰知出她意料之外竟落了空,不由發出一聲驚咦,停住身形,兩隻眼睛不住的將謝姑娘上下一陣打量!
  原來白瑞麟本未打算把虛無飄渺步授給謝姑娘,後來經不住謝姑娘天天囉嗦,便也抽空教了她虛無飄渺步法,所以在前天和白骨魔君搶秘笈圖時,就已用上。
  良久之後,始聽她道:「丫頭,你是誰的弟子?」
  謝碧鳳一陣銀鈴似的嬌笑道:「我又不想玩蛇,問我是誰的弟子幹嗎?」
  蛇姑婆又聽說姑娘一陣奚落,就暴跳如雷的道:「不知進退的丫頭,你以為就憑身法就能勝我嗎?」
  聲落,運掌向謝姑娘襲來!
  那掌帶呼嘯之聲,勁力即強又疾,她掌力甫發,陡見場中人影連閃,接著,就聞「轟」的一聲,蛇姑婆的身軀竟被震退四五步遠。
  定睛一看,只見白瑞麟氣定神閒的站在自己面前,並聽他說道:「老前輩即找的是我,何必再找別人鬥氣?」
  原來白瑞麟心怕謝姑娘不敵,所以出手接了她一掌,因為他出手太快,不但別人未注意,即連蛇姑婆本人,也未看清人家是怎麼出手的。
  如此一來,勝敗卻是小事,這個人可有點丟不起,當即厲喝一聲:「你們一起上來好了!」
  話落,拿起紅蛇杖運往自瑞麟頭頂砸來!
  白瑞麟閃身避過,輕輕一笑道:「鬥你一人,大概不用齊上。」
  蛇姑婆聞言怒不可遏的道:「你竟敢小看於我?先接一杖試試!」
  聲落,又是一杖砸來,這一杖較之剛才的威力大不相同,不但杖風帶起呼嘯,連地上的枯草殘葉,都被勁風吹得滿天飛舞!
  白瑞麟一時童心大起,輕輕一笑,高聲叫道:「這一杖還不錯嘛!只是地上的草倒了霉!」
  蛇姑婆本來就有點氣,這一來,無異是火上加油,只把她氣得白髮直豎,將紅蛇杖往地上一插,兩眼像要噴出火來,並聽她恨聲道:「小雜種,今天制不了你,永不再回中原。」
  話落,就由懷中摸出一隻純白色的笛子,湊近口邊,一陣唔呀唔呀亂鳴,那聲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真是難聽已極!
  白瑞麟嘻嘻一笑,尚未說出話,就聽老化子在一旁焦急的叫道:「小老弟,小心蛇陣!」
  蛇姑婆把眼一眨,恨恨的道:「就你老化子知道的多,不要急,宰了他,你也跑不了!」
  這時就聞一陣腥風撲鼻,噓噓之聲大作!
  白瑞麟對於老化子的話,好像禾聽到一般,只是對於蛇姑婆手中的短笛,好像很感興趣,隨聽他哈哈一笑,不經心的道:「老婆婆,你這只笛子很好玩,可否借給我吹吹?」
  蛇姑婆對於白瑞麟的嬌憨態度,覺得即好氣,又好笑,這種嬉皮笑臉的情形,那像是在對敵,十足的是個小孩嗎?突然在她的心理中,起了憐惜之情,隨口吹了一聲緩長的聲音,那些急馳而來的青蛇,均停於三丈之外,昂首吐舌,做出各種嚇人的怪像,完全是故作姿態的樣子。
  旋又聽蛇姑婆得意的一聲長笑,說道:「小雜種,再不認輸,我就命蛇咬你!」
  白瑞麟回頭向四下一瞧,見遍地都是青蛇,心中也著實吃了一驚,不由又同蛇姑婆瞟了一眼,心中突然有了另一想法,覺得定是那只笛子在作怪,只要把它奪過來,那些蛇自然會聽命自己,隨故作驚訝的道:「哎呀!不得了!那來這麼多的長蟲!」
  話音剛落,只見人影一幌,突然一陣短急笛聲大作!
  接著,就聽蛇姑婆一聲驚叫道:「使不得!」
  可是白瑞麟那裡肯聽,聽蛇姑婆驚叫,愈是吹個不休,那些大群的青蛇,均現出獰惡之狀,向蛇姑婆身上猛撲,只急得蛇姑婆直向白瑞麟追趕!
  這時周圍的人,見此巨變,都未弄清是怎麼回事,只見場中兩條人影追逐,喝叱!
  漫罵!
  良久之後,周圍的人始看清楚,原來是白瑞麟手拿短笛亂吹,蛇姑婆在後窮追不捨,同時那些青蛇逕往蛇姑婆身上猛撲,這種轉變實在太奇了,那短笛本在蛇姑婆手中,是什麼時候被白瑞麟奪去,則都未看清!
  蛇姑婆追逐了一陣,仍未追得上白瑞麟,只聽她氣急敗壞的道:「小雜種,你不要以為我沒有笛就不能驅蛇,那你就完全想左了!」
  就在此時,忽聽場外的海姑娘格格嬌笑道:「真好玩,這些畜牲,竟然不認識它們的主人了!」
  接著,又聽謝碧鳳老氣橫秋的道:「你知道什麼,這就叫做大水沖了龍土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口!」
  海、謝二女在場外的一對一答,可把這位野心勃勃的蛇姑婆,氣的渾身亂抖,突見她發出一聲淒厲的長笑,這笑聲是怒急而笑,實在比哭還難聽!
  接著,又聽她把牙咬得吱吱亂響,說道:「我要不把你們這群野雜種,餵了我蛇,就枉自稱為蛇姑婆了!」
  她話聲一落,陡然發出一聲長嘯,那嘯聲幾乎和笛聲差不多,使人聽了更覺得陰森可怖,不禁使人有點毛髮悚然!
  嘯聲甫落,一陣腥風過處,只見不少花錦蛇蜿蜒而至,後面更有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各種毒蛇,這種聲勢,實在有點嚇人!
  白瑞麟此時,也有點膽寒,這種蛇陣的威勢,實在不可小視,旋即腦中又掠過一個意念,陡聽他發出一聲清嘯,這聲清嘯,不但較之蛇姑婆的嘯聲悅耳動聽,且中氣更為充沛!
  這一來,只見蛇姑婆面容慘變,再看那些蛇,不但靜伏不動,更有一部份竟然週身抽搐,在地上翻滾!
  這種轉變,不但蛇姑婆覺得意外,就連老化子也是大惑不解,連白瑞麟本人也覺有點茫然!
  靜!
  四野仍是靜悄悄的!
  在場的人,也都面面相觀,猜不出白瑞麟何以會制服群蛇!
  半晌之後,始聽蛇姑婆顫聲道:「你是誰的弟子?」
  白瑞麟征征的望著正在地上抽搐的群蛇,不知是怎麼回事,再看蛇姑婆沮喪的神情,實在有點不忍,隨答道:「你問我是誰的弟子,無非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有制蛇之法,不過……」
  說著,話音一頓,繼道:「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我並不知制蛇之法,只是亂嘯一陣罷了!」
  原來白瑞麟見蛇姑婆以短笛驅蛇,便覺得很好玩,隨趁她不備,順手奪下短笛,便是一陣亂吹,剎那間,便吹亂了蛇陣!
  蛇姑婆見蛇陣已亂,心中隆然惱怒,但她另外還有絕招未用,仍是有點有恃無恐的樣子,隨發出長嘯,召來了花錦蛇,另布下一個蛇陣,同時這些花蛇不但大而且毒,噬人一口,是必死無疑。
  誰知白瑞麟見那些形態獰獰的花錦蛇之後,實感有點可怖,隨振喉一嘯,他的原意,只是想擾亂蛇陣而已,誰知誤打誤闖,竟然用的是制蛇之法,實非始料所及,因之,面對那些扭曲的蛇蟲,也覺有點茫然!
  白瑞麟正在尋思,忽聽蛇姑婆沮喪的道:「罷了!罷了!想不到會栽在一個娃娃的手中!」
  說罷,又是一聲長莫,旋即從地上拔起蛇杖,照定自己天靈蓋猛然砸下!
  這個動作,發生的實在太快,猛聽一聲驚叫:「師父!」
  接著,就見人影連閃,一陣春風過處,苗嶺雙艷同時現身撲來!
  可是她們快,有人比她們更快,那雙艷尚未撲到,只見白瑞麟將手一抬,凌空將手指一彈,一縷勁風恰點在蛇姑婆的曲池穴上,只聽「噹」的一聲,紅漆蛇杖,竟然墜落地上,而蛇姑婆也週身一軟,仰身栽倒!
  苗嶺雙艷撲到蛇姑婆面前,忙探手一摸,見師父呼吸微弱,便雙雙珠淚滿面,嚶嚶而泣!
  旋即一聲嬌叱,形同瘋狂一般,直向白瑞麟撲來,口中同時叱道:「還我師父的命來!」
  四隻粉拳瘋狂一般,直朝白瑞麟擊來!
  白瑞麟忙閃身避過,口中並朗聲道:「兩位姑娘請勿誤會,快救你們師父要緊,在下絕無加害之意!」
  可是苗嶺雙艷那理這一套,只一味的拚命搶攻,連門戶都不守了,並聽她們異口同聲道:「面善心惡,口是心非的小子,眼前事實其在,想賴也賴不過去,沒有那麼多話說,就償命來吧!」
  這樣一來,真叫白瑞麟有口難辯,只一味的閃躲,並不還招,要不是仗著一套身法巧妙,真可能傷在苗嶺雙艷手下!
  正在他們打得難分難解之際,忽聽蛇姑婆叫道:「蘭兒住手!」
  苗嶺雙艷聞言一征,不約而同的齊向師父看去,只見師父已盤膝坐於地上,隨丟下白瑞麟急向師父跟前縱去!
  苗嶺雙艷撲到師父跟前,忙一邊一個俱依在師父身邊,關心的問道:「師父可覺得好一點?」
  蛇姑婆點點頭,覺得很是安慰,隨溫和的道:「我很好,快請白小俠過來,我有話說!」
  苗嶺雙艷想到適才的誤會,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陣亂打,實在覺得不好意思,遂不約而同的齊向白瑞麟偷偷瞟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超不前!
  蛇姑婆何嘗不明白她們的心意,隨聽她笑罵道:「死丫頭!還不快去,盡賴著幹嘛?」
  旋見她倆其中之一,站起身來,拉了拉衣裙,輕盈的走到白瑞麟跟前,滿臉羞慚的斂?一禮道:「剛才我姐姐一時不明,致生誤會,希勿介意,師父請小俠移駕一步,有話商談!」
  這幾句話,說得委屈婉轉,真摯誠懇,有一種無形的力功,促使白瑞麟不得不跟她去見蛇姑婆,隨口說道:「姑娘不必過謙,去見你師父就是!」
  說完,就大踏步向前走去,來到蛇姑婆面前,忙抱拳一禮道:「老前輩寵召,不知有何見諭?」
  蛇姑婆忙站起身來,還了一禮,感慨的道:「我老婆子生平從不受人恩惠,完全以個人好惡,任性而為,想不到臨老來,倘受小俠救命之恩,真是縱死九泉,也使人難以瞑目!……」
  說著,話音微微一頓,長歎一聲,繼道:「我現在就返回苗嶺,永不涉身江湖,至於未了之事,仍留下兩位孽徒,前去完成,尚望小俠看在我的薄面,多予教導,則老身更是感激無涯矣!」
  白瑞麟見她說話態度誠懇隨慷慨的道:「老前輩只管放心,只要令高足行事正當,絕對助其完成心願,假若有乖情悖理之處,怒難從命!」
  白瑞麟的話,不但慷慨激昂,更是大義凜然,直聽得蛇姑婆不住的點頭,待白瑞麟話音一落,就聽蛇姑婆道:「小俠只管放心,我老婆子雖有時行事不明,但她們姐妹倆,則從無遠情悖理說著,面色陡然一緊,又毅然道:「假使離我之後,真有胡作非為情事,就請小俠將她們立斃掌下,免使危害人間,貽羞武林!」
  這些話,真是說得斬釘截鐵,滿臉浩然正氣,並立由懷中掏出一面銅牌,遞給白瑞麟道:「這面銅牌,乃本門祖師所傳,見牌如見祖師,暫交由小俠執掌,若她們姐妹不聽,即可代為執法!」
  白瑞麟見她及此堅毅,實在覺得接又不是,不接也不是,故遲遲未敢冒然接納,隨又聽蛇姑婆不悅的道:「小俠莫不是以她們姐妹不堪教誨麼?」
  白瑞麟正感為難之際,驀聽老化子叫道:「小老弟,鄒前輩即是誠已相許,你就接下吧!不然就覺得有點矯情了!」
  白瑞麟無奈,只得雙手將銅牌接過,並恭聲道:「老前輩即是誠山相許,晚輩敢不從命,只是恐怕有辱老前輩之厚望,幸勿見責是盼!」
  蛇姑婆見白瑞麟接過銅牌,面色稍霄,旋又說道:「武林中人,向來一言鼎,既能重托,自是信得過你,否則,也不敢相煩!」
  說完,又同老化子道:「陶長老,現在我就請你作一次見證人,我老婆子絕對心口如一,自現在起,就轉回苗疆!」
  說畢,真的轉身而去,走有十餘丈遠,忽聽白瑞麟高聲叫道:「老前輩慢走,尚有你的笛子!」
  蛇姑婆連頭都未回,僅隨口說道:「你就留作紀念吧!」
  聲落人沓,淡淡的身影,消失在夜空裡!
  白瑞麟扭轉身來,只見苗嶺雙艷互相擁抱而泣,海彩雲及謝碧鳳,則在那裡予以勸慰,在謝姑娘的身後,正立著一位身材瘦長,面目獰惡的馬臉老者,在伸著一隻枯瘦的手掌,正欲向前抓去!
  此時,相距只有十餘丈遠,想救已是不及,隨驚叫道:「鳳姐!注意暗算!」
  這時,謝碧鳳也意識到身後有人偷襲,即倏然一記倒打金鐘,接著,身體滴溜溜一轉,竟脫離了那老者的掌握,只見那老者一呆,口中一聲驚咦,又縱身向謝姑娘撲去,可是他尚未撲到謝姑娘身前,就忽覺身軀一震,胸前如受錘擊,挨了一掌,腳下一陣跟搶運退了四五步,方拿穩樁,只覺眼睛一黑,喉頭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
  那老者定睛一看,只見自己面前站定一位少年,正以一雙神光如電俊目,在注視著自己,那老者走了定神,暴跳的道:「你是何人,為何突然偷襲?」
  他口中雖然如此說,心中也確實驚駭,想不到以自己的功力,竟經不起人家的一掌,這臉可丟大了!
  那少年僅輕蔑的一笑,說道:「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你明白嗎?」
  那老者被說得臉上自一陣紅一陣,一時竟然答不上話來,隨聽老化子一聲哈哈大笑,走近前來道:「現在世事真是變了,想不到?峽派的堂堂一位掌門人,竟對一位晚輩施行偷襲,真令人可敬可佩!」
  原來這位馬臉老者,乃是?峽派現代掌門人紅沙掌倪畢,他乃是為奪藏珍圖而來,他知道寶圖在謝碧鳳身上,所以他趁蛇姑婆去後,大家傷感之際,便想偷偷地把謝姑娘制服,先把寶圖弄到手再說。
  偏不巧,洽被白瑞麟看到,一言提醒了謝姑娘,同時謝姑娘也是憑著白瑞麟所授的奇異身法,始免去了一場災難,否則,雖不至吃大虧,但藏珍圖是定然不保!
  這紅沙掌倪畢是偷雞不著,又蝕了一把米不說,尚被老化子一陣奚落,叫他如何受得了,就惱羞成怒的道:「老化子,你不要專耍嘴皮子,你要不為藏珍圖,跑到咸陽來作什麼?」
  他這一說,大家才明白,原來是為了藏珍圖,就聽老化子哈哈一笑道:「我老化子生來命窮,所以雖到咸陽來,也不過是想來見見世面,觀察一下那些自命為正人君子的真正嘴臉而已!」
  老化子的話,不但是打,而且還加上抓,直說得紅沙掌滿臉飛紅,也就是說:「打人不要打臉,罵人不要揭短」,老化子的一席話,不但抓破臉,而且還揭了人的短,這紅沙掌倪畢怎能受得了,隨聽他剛慢的道:「老化子,你可敢在手底下見真章嗎?」
  草上飛陶岳聞言哈哈一笑,說道:「武林中誰不知遣倪畢掌門的紅沙掌厲害,但你已受了嚴重的內傷,就是現在勝了你,也有點勝之不武,我看還是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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