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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真情流露倩女心

  黃鴻飛一怔道:「要我幫助你奪取武林聯盟八件至寶。」
  偷心狐女道:「不錯!」
  黃鴻飛道:「什麼武林至寶?」
  偷心狐女美眸電轉,四下探望了一下,低聲道:「歸元丹……」
  黃鴻飛心神一震,道:「你們今夜大舉進犯洛陽將軍府,就是為歸元丹而來……」
  偷心狐女笑道:「你天狼幫中人亦不例外吧!」
  黃鴻飛聞言一怔,想不到她們竟然不惜犧牲大批人力來進擊洛陽將軍府,為的就是那瘋狂人心的「歸元丹」,想到此處,倏地憶起,鬼狼坡的一役,自己和師妹為了奪取一顆「歸元丹」回天狼谷療養身罹殘疾的師父天狼老人百里揚毒而慘遭悲淒的下場,不禁有點氣血沸騰,戚聲道:「歸元丹乃是瘋狂人心的至寶,人人想得,可是……」
  偷心狐女笑道:「既然想得就可以了,咱們可以合作了吧!」
  黃鴻飛冷聲道:「辦不到!」
  偷心狐女一怔,道:「你不想歸元丹?」
  黃鴻飛道:「狐狸幫人手眾多,個個奸滑狡詐,我跟你聯手合作,何異於與狐共謀,我還能得些什麼?何況我現在的處境亦不容許與你合作……」
  偷心狐女嬌笑道:「原來你顧忌的是這麼多,若你不願攜手合作,我狐狸幫亦不能相強,咱們就各行所是吧!」
  黃鴻飛此時思緒起伏,太多的問題困擾著他,但卻是一片空虛、縹緲,有種不知身居何處,所作為何的感覺。武林盟,狐狸幫對自己皆是恩怨交加,師仇,血恨,何時能了?血仇真兇,究竟是何人?依郁步瑤的透露,又似乎是武林盟中人,然而究竟是何人呢?想到此處不禁掉下了兩行英雄淚,悻悻地往前走去……
  突然一聲嬌喝,道:「你要到哪裡!」
  黃鴻飛只覺眼前一花,偷心狐女已攔在眼前,不禁淡淡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各不相關。」
  偷心狐女突然怒道:「好,你走吧!前面就是修羅死城,你去吧!」
  黃鴻飛一怔,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驀聽身後一個冷惻惻的口音道:「洛陽將軍府,此刻處處危機,機關重重,要是不明所以者,無異是飛蛾撲火,同尋死路,所以說前面即是修羅死城一點也沒錯!」
  黃鴻飛一駭,疾速回眸瞥去,只見距離自己身後一丈之處,已然站立一位,體形瘦小清的老頭,正是狐狸幫南方猴王羅永振。
  黃鴻飛對南方猴王的去而復返,感到有點意外,遂道:「南方猴王,你是否已進入了將軍府。」
  偷心狐女見南方猴王的出現,趕緊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不知猴王駕到,有失遠迎……」
  南方猴王冷哼一聲,道:「大公主,誰不知本猴王來去自如,無人接迎,你可知道今夜狐狸幫在此行的任務?」
  偷心狐女道:「本公主奉命攜帶得力手下偷心二十四狐來到洛陽將軍府,乃是後援兵力,在沒得到幫主使者傳達旨意以前,不得擅動。」
  南方猴王冷哼一聲,道:「狐狸幫此舉進攻洛陽將軍府之主旨,乃是志在出其不意,殲敵於無備之際,掃蕩武林聯盟精英,和掠取八顆『歸元丹』,現在本猴王已經進出將軍府,探望勘察一周,發現本幫若干暗卡,已被人毀去,同時武林盟戒備森嚴,嚴陣以待,由此可斷定,本幫此次進攻將軍府,機密已洩露,幫內弟子顯有通敵嫌疑,本猴王職司所在,必須予以調查,捉拿奸細……」
  偷心狐女突然大笑道:「南方猴王,你是懷疑我偷心孤女有通敵之嫌……」
  南方猴王冷冷道:「公主乃幫主親信心腹人員之一,本猴王雖不敢懷疑你曾有通敵之嫌,但也得加以嚴查……」
  偷心狐女臉色一沉,道:「本公主另有機密使命系身,就是任何人也干預不了我的行動,不知猴王要如何調查本座?」
  南方猴王沉聲道:「辦法很簡單,你就解釋為何你跟他在一起……」說著隨手一指面前黃鴻飛,雙目射出一道駭人的厲芒。
  偷心狐女微微一震,道:「任務所在。」
  黃鴻飛聞言,暗自忖道:「原來偷心孤女對自己是有所企圖而來的。」
  但聞南方猴王,冷聲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偷心狐女笑道:「他乃是天狼幫幫主黃鴻飛。」
  南方猴王道:「你既知他是天狼幫主,為何又故意和他一起,難道你不知道天狼幫對本幫的危害行為有多大!」
  偷心狐女瞟了黃鴻飛一眼,緩緩道:「天狼幫蘊藏於本幫中之奸細自三妹手下宋錦鶯始,已經嚴重危害到本幫行為但這職責並非在於本公主,負責肅清幫內奸細者,是你們四大天王之事,與本公主毫不相干。」
  黃鴻飛言心中一震,又對天狼幫的實力多加認識了一層,當下亦不發言,暗自凝神他們的對話。
  只聽南方猴王冷冷道:「你既知天狼幫之嚴重危害本幫,為何私自通敵,與天狼幫幫主相處在一起?」
  偷心狐女面罩寒霜,冷聲道:「本公主跟隨黃鴻飛,乃是秘密職司之所在,現在你南方猴王已破壞本公主之策劃,看你該當何罪?待返星魚島,本公主必稟告幫主,予以裁處。」
  南方猴王一愣道:「你可知本猴王為何調查你偷心狐女之舉止?」
  偷心狐女冷笑一聲,道:「你南方猴王懷疑到本公主有通敵之嫌,所以來調查我,那未免太可笑了,待返總壇,本公主再與你清算這筆是非。」
  南方猴王聞言,突地桀桀狂笑了一陣道:「偷心狐女,你也別想枉費心機,休想於幫主面前搬弄口舌,你可知本猴王亦是奉幫主之命執行調查任務。」
  偷心狐女聞言,芳容驟變。急急道:「你是說奉幫主旨意,調查我。」
  南方猴王見狀,笑道:「幫主是何等樣人,憑他那絕世的機智,運籌帷幄,日理萬機,不出大門,即可知天下事,倘若你偷心狐女有所差錯,焉有命在?假使被他起了疑心,那你的命運也就屈指可數……」
  偷心狐女突然如獲大赦地,跪倒在地,道:「多謝猴王指示迷津,本公主這廂有禮……幫主待我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小女子再大斗膽亦不敢有背違幫主之行為。」
  南方猴王微一側身,冷聲道:「大公主請起身,本猴王豈敢接受內宮大公主之大禮,這豈不折殺老夫,要是讓幫主怪罪下來,老夫可擔當不起。」
  黃鴻飛看得心下大震,想不到堂堂內宮的大公主,一聽到狐狸幫主的有關懷疑她的話語,就嚇得俯身下跪,可見狐狸幫幫主之淫威,凶狠之一斑了。
  偷心狐女這才平身道:「敢問猴王對這次任務有何指示。」
  南方猴王道:「有關此項任務仍是由新任副幫主所策劃履行,本猴王亦不敢妄做主張,就下命令,任何指令狐狸十三使會代為傳達,你就據守崗位,待候指示。」
  偷心狐女道:「幫主已然駕到。」
  南方猴王笑遭:「幫主行蹤神秘莫測,如神龍一現,誰亦無法揣測他的去向,但狐狸十三使乃是幫主隨身密使,狐狸十三使即已來到此地,幫主大駕亦就相距不遠……」
  偷心狐女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既然幫主大駕親身坐鎮指揮,我看今夜必可大殲頑敵,消滅武林聯盟之主力……」
  黃鴻飛又是心神一震,原來狐狸十三使所到的地方也就是幫主所到的地方,那麼此役,自己獲悉此項秘密之後,稍加留意狐狸十三密使的行蹤,然後再勘察一下周圍的人,將不難找出這位傳奇的神秘人物,狐狸幫幫主。
  想到此地,不禁舉目向南方猴王望去——
  這時南方猴王那矍爍有神的怪睛也正投向自己,四目交接之下,黃鴻飛心下一陣寒慄,不禁自行退後了一步。
  原來他那兩道駭人的眼光中,充滿了殺機。
  突然南方猴王,向黃鴻飛逼近兩步,道:「大公主,此人已竊聽了本幫無數機密,你亦是幫主核心人物之一,你知道將該怎麼處置……」
  偷心狐女臉色一變,道:「有意無意竊聞本幫機密者死,你是要我殺他!」
  南方猴王嘿嘿一笑,道:「既知道本幫之規則,還不快執行,難道你想擅自放縱他?」
  偷心狐女忽然沉聲道:「聽聞秘密者死,但洩露本幫機密者亦是死罪一條,你雖尊為四大靈王之一——但你已犯了洩露本幫機密的罪行,我殺了他可以,可是我將怎麼殺你。」
  南方猴王一怔,愣了一愣,才冷聲道:「本猴王幾時洩露本幫機密……」
  說著身形微微移動,直向偷心狐女立身之處靠去。偷心狐女臉色微變退後了兩步,沉聲道:「南方猴王,你想幹什麼?」
  南方猴王想猝然出手制服偷心狐女的行藏被人識破,不禁乾笑了兩聲,道:「我南方猴王犯了洩露本幫機密罪刑,你偷心狐女亦脫離不了干係,適才你已將本幫準備搶掠歸元丹之事告之於他,相信你……」
  語聲到達此地突然停頓了一下,一雙怪睛電轉疾掃了周圍一下,驀見十二條纖細的人影一閃,偷心十二狐已然重新出現在四周。
  偷心狐女一見偷心十二狐出現,膽子一壯,輕笑一聲道:「偷心十二狐,還不快拜見南方猴王……」
  偷心十二狐,羅衫輕擺,嬌軀晃閃,已將南方猴王瘦小精悍的身體圍在中央,嬌淫地笑道:「偷心十二狐拜見南方猴王……」
  南方猴王豈有不知偷心狐女居心之理,呵呵乾笑了兩聲,道:「不敢!不敢!風聞偷心狐女大公主手下十二狐,最為伶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偷心狐女嬌笑一聲,道:「不敢!不敢!多謝南方猴王之褒獎,你們還不快去謝過!」
  偷心十二狐齊齊嬌聲嗲道:「多謝南方猴王誇獎……」
  十二張淫蕩的臉孔上,二十四隻勾魂蕩魄風情萬千的美眸齊齊瞟向南方猴王身上,那水蛇般滑膩的嬌軀,紛紛靠攏過去。
  南方猴王一陣神馳,連忙收住心神,怪睛一翻,沉聲道:「好!偷心狐女,你趕緊叫她們撤退。」
  偷心狐女嬌笑道:「南方猴王乃四大靈王之一,行蹤飄忽不定,難得一見,叫他們見識、見識猴王神通亦不為過……」
  南方猴王突然怒喝道:「別來與我要這套迷魂陣,本猴王另有任務纏身,你立即與我命令她們退下。」
  偷心狐女見南方猴王已然動了真怒,笑容一斂沉聲道:「你們與我退下!」
  偷心十二狐女聞言,那迷魂蕩魄的笑臉倏地一斂,迅快的退至一旁恭身而立,前後完全判若兩種人。
  南方猴王冷哼一聲道:「偷心狐女,你別依靠是幫主心腹,今日殘局完全由你負責,倘有何差錯,我南方猴王唯你是問。」
  語聲中,瘦小的身影,驀地騰空躍起,幾個縱躍已然消失在淡淡夜暮中。
  黃鴻飛是何等樣人,從剛才他們那勾心鬥角的經過,足見狐狸幫上下並不十分和洽。大家共同擁戴、忌諱的僅是狐狸幫主一人!而南方猴王剛才若非是偷心十二狐女的出現,為了把柄落在偷心狐女之手,有種殺人滅口的企圖,不惜致偷心狐女於死地。由此可見南方猴王真如傳言中的凶狠,殘酷之一斑,同時臨行所指之殘局當然是指殺自己滅口,以免外洩機密而言了。
  偷心狐女目送南方猴王離去,突然回眸一瞥黃鴻飛,只見他對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宛若未見一般,倏然自在的凝望著天空出神。當下大喝一聲,道:「喂!」
  黃鴻飛緩緩地回首,淡聲道:「怎麼?你是叫我。」
  偷心狐女道:「不是叫你叫誰?」
  黃鴻飛唔了一聲,道:「我怎知道你在叫我,何必這樣大的嗓子幹什麼?」
  偷心狐女氣怒道:「難道這裡還有別人?」
  黃鴻飛不苟言笑,道:「這就奇了!怎會除了我沒有別人,難道這十二位女人,她們都不是人,都是狐狸!」
  偷心狐女臉色一沉,道:「黃鴻飛,你別在那兒裝傻,扮癡,現在你已竊聽到我們狐狸幫的重大機密,你知道你將遭受到什麼命運?」
  黃鴻飛輕淡笑道:「偷心狐女,我幾時去竊聽你們狐狸幫的機密,那只不過是你們兩人,毫不忌憚的當面數說而已,誰願意去聽你的。」
  偷心狐女芳容一變,道:「……不管你是有意,或是無意竊聽,反正你已經知道了狐狸幫中,不少機密,決不能輕易就走……」
  黃鴻飛反駁道:「我也沒有說我要走!何況你我並不同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誰也管不了誰,難道你真想殺我!」
  說著雙目炯炯有神的盯在偷心狐女臉上,偷心狐女一再被黃鴻飛銳利的語鋒壓住,不禁大怒道:「難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黃鴻飛冷笑一聲,道:「我亦沒有說你不敢殺我,可是你要殺我,可要問我是不是要讓你殺。」
  偷心狐女怒喝道:「好!你這忘恩負義之輩,你看我能否殺你……」
  黃鴻飛怒道:「住嘴,誰是忘恩負義之輩,我黃鴻飛雖然欠你兩次救命之恩,但我說過必定償還你,何況你狐狸幫亦負我不少,有機會,我亦不會放過你們這群狐群……」
  偷心狐女嬌軀一陣栗顫道:「你仍然仇視著我?」
  黃鴻飛冷聲道:「黃鴻飛是非分明,怨恚必報,我怎敢仇視你,只要你不干預我的行事,我亦不會開罪於你……」
  偷心狐女突然道:「倘若我非殺你不可呢?」
  黃鴻飛冷哼一聲道:「黃鴻飛亦非無手無足的人,怎會靜靜被人殺戮!」
  偷心狐女神態猶豫道:「你看我會不會殺你!」
  黃鴻飛道:「殺不殺我,那是你個人的事,讓不讓你殺,那則是我的權益,你怎會這麼天真,問話問得這樣可笑!」
  偷心狐女突然臉色一肅道:「你是認為我這樣問你是很可笑嗎?其實你現在已成為甕中之鱉,生殺大權,完全操於我手中……」
  黃鴻飛一怔道:「你說我生死大權已操在你手,這未免言得太早了吧!」
  偷心狐女笑道:「怎麼?你不相信我能殺你?」
  黃鴻飛道:「黃鴻飛今日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憑你偷心狐女的一點勾魂攝魄的伎倆,相信還取不了我的命。」
  偷心狐女冷聲道:「本來我正考慮是否要殺你,可是現在我卻非殺你不可了。」
  黃鴻飛突然道:「我卻偏不叫你殺!」說著昂然闊步的往前走去。
  偷心狐女大聲喝道:「給我退回去!」運起了十二成勁力,當胸劈去。這一掌是她平生的功力所聚,掌力之強,宛若驚濤拍岸,海潮倒湧,既猛又快。
  黃鴻飛冷笑一聲,道:「我偏不退!」
  右掌一招,一柱擘天之勢,像似運起功力,橫架來勢,其實他掌到中途,猛然往側一偏。
  「砰」地一聲,偷心狐女那股剛猛無濤的勁氣,竟被一般綿柔巧勁,帶得往外一斜,身子控制不住,向前衝出了一步。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黃鴻飛的武學已達到借力引力的高層境界,她哪裡知道這手絕學乃是黃鴻飛新近體悟出來的天狼神魔的遺學。
  黃鴻飛深知自己若不速戰速決,對自己只有不利,驀地大喝一聲,側身欺進,左手電閃而出,一下扣住了偷心狐女纖細的脈門。
  這一手仍是剛才黃鴻飛從艷麗神秘女子的巧妙擒拿手中,領會出來的,饒是偷心狐女是一等高手,竟亦閃避不及,被他一把扣住。
  偷心狐女一出手即被黃鴻飛奇妙精奧的擒拿手扣住,不禁怔了一怔。
  黃鴻飛亦沒想到自己隨手一招,即能扣住偷心狐女,扣住了她的脈門,自己反而一呆,不知用力擒捏。
  偷心狐女羞憤已極,她厲叱一聲,暗中運氣,貫注左腕,頓時堅逾鐵石,用力一掙,右掌同時以詭異的角度,擊向黃鴻飛胸部的將台穴。
  黃鴻飛在偷心狐女運氣之剎那,已自發覺,五指勁力突然增加,右掌一抬,「拍」地一聲,迎接了偷心狐女的一掌。
  兩人掌力一接,皆是各被對方的掌力震得手臂微麻,身子退後一步,可是黃鴻飛的左掌仍緊緊扣拿住偷心狐女的左掌脈門不放。
  但偷心狐女卻在一擊之後,右掌倏地一沉,五指箕張,一把扣住了黃鴻飛的右肘關節。
  這一下兩人彼此運用內力,抵抗雙方被扣的要害,暗較勁力,竟然是棋逢對手,難分勝負。
  約過了一盞熱茶時間,偷心狐女驀覺他的內勁突然加強,心中大駭,冷叱一聲,歹毒的絕招陡出……
  左膝猛地一抬,疾向黃鴻飛小腹的氣海穴撞擊過去,同時身子一偏,水蛇般的嬌軀驀然滑進,右肩疾撞他的腋下要害。
  這等近身相搏,乃是極其兇惡的搏鬥,隨時舉手點足,都有致人死命的可能,卻是高手相鬥中,極少見聞的事。
  偷心狐女這一式出擊,都是無比歹毒,辛辣詭奧的手法。
  要知人在運氣之時,氣海穴若遭到輕輕的一擊,功力就要全散,氣血倒流竄入五腑,功力再高的人亦要血脈暴裂而死。
  黃鴻飛雖然身負絕技,但他究竟對敵經驗不夠,所以被她搶致了致命一擊的先機。
  一聲慘哼,黃鴻飛被擊撞個正著,退後了五六步……
  原來偷心狐女擊向他氣海穴的左膝,倏然提高三寸,撞中了他的大肚,不然黃鴻飛焉有命在,雖是如此,黃鴻飛仍是受傷不輕。
  偷心狐女擊退了黃鴻飛之後,嬌軀微欺進二步,並沒有再出手搶攻,那雙美麗的銳眸,射出一股柔綿的光芒,凝注在他那張微顯痛苦的俊臉上。像是後悔,關注……是憂,似怨,幾度欲再出手,皆廢然而停。
  黃鴻飛星目噴出一股無比怨恚的煞芒仇視著她。
  偷心狐女櫻口微啟,欲言又止,只是幽幽的輕歎了一聲……
  頓時周圍的氣氛恍被凍結了一般,一片寧靜冷寒。
  黃鴻飛靜靜的調息了一會波動的氣血,一聲不響的,舒緩了一下手腳,但覺一股冷氣寒流直凍得他猶如置身冰窟,顫抖不已。他知道自己已被一種歹毒的陰功所害,真元無法凝聚,但他那倔強的天性,並不就此屈服,強忍著氣血的波動,大喝一聲,天狼掌法,又迅快的猝然出手。
  這番攻勢直似波翻浪湧,綿綿不絕威猛之極,掌劈指戟,著著指襲偷心狐女的要害大穴,而且招式奇詭精奧,掌力愈來愈強。
  偷心狐女心中大駭,自她擊打黃鴻飛之後,內心即感到一陣痛楚,後悔自己出手太狠,後悔不已,這在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偷心狐女來說,那是少有的現象,也可以說那是由於男女之間,一種奇妙的情感在作祟吧!
  這時見黃鴻飛再度出手,她只是一味閃避,並不還手,但是黃鴻飛並不知情,一陣凌厲的攻擊,而且越打越凌厲,招式愈打愈奇奧,完全擊出天狼掌法的精奧絕招,逼得偷心狐女節節敗退。
  偷心十二狐女見偷心狐女被逼得岌岌可危,幾度圍攏上去,卻被偷心狐女大聲叱退,但是幾十招過後,漸漸地相形見絀。偷心狐女在這頃刻,連連數番凶險,心中怨恨已極,她萬想不到黃鴻飛是這般不懂人情,具有這等狠毒心腸。
  突然,偷心狐女厲叫一聲,道:「你……打死我好了!」語調淒厲哀怨,有如杜鵑哀啼。喝叫聲中,偷心狐女倏然收住招架之勢,嬌軀凝立不動。
  黃鴻飛冷哼一聲,「砰」地一聲,直向偷心狐女,雙峰間劈去。
  偷心狐女沒有閃避,亦不凝氣抵抗,美眸中,晶瑩珠淚,滾滾而下!……杏目極盡哀怨的凝視著這無情漢。
  黃鴻飛一掌劈出,勁風凌厲,冷寒刺骨,他星目突然瞥掃到她那哀怨淒楚的恨芒,心中不禁一怔。
  「啪」地一聲脆響——偷心狐女的胸前,直被黃鴻飛擊個正著。
  「唉喲」一聲慘哼——偷心狐女的嬌軀,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飛出丈外,「啪」地一聲跌坐在地。
  而黃鴻飛一掌擊中的剎那,也.慘哼一聲——口中直噴一股鮮血,身軀「噗」地一聲,跌坐在草地上,臉上一陣陣痛苦的抽搐著,全身微微的抽搐顫抖著。終於,他支持不住,口裡又噴出了一股鮮血,身軀癱軟地臥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暈迷過去。
  原來偷心狐女,自見黃鴻飛毫無收斂掌勁之勢,驀然腦中掠起一絲兩人皆亡的念頭。
  就在黃鴻飛右掌將擊中她乳峰的剎那,左手倏然拂出一縷幽風,那是最為歹毒狠辣的掌勁。
  黃鴻飛亦沒想到她會突下辣手,所以亦被擊中。
  這時偷心狐女長髮披散,嬌容慘白,極盡痛苦的勉強爬起身子,杏目中晶瑩的珠淚,如水珠般滴落——
  漆暗中隱約可見她嘴角溢著血絲,她緩緩的走到黃鴻飛的身側,淒歎了一聲——
  終於她蹲下了身子,在黃鴻飛僵臥不動的俊臉上,撫摸了兩下,痛苦地低語了兩聲,掉下了幾滴愛恨交集的珠淚。
  驀然吃力的抱起黃鴻飛的身軀,說道:「咱們走吧!」
  就在此刻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慢走!」
  人影一陣晃動,周圍陰暗的角落,倏地出現了一群黑壓壓的人影,來數約在五六十名之眾。偷心狐女情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冷聲道:「你們是誰?」
  一陣肅煞的長笑響起,驀從屋宇前後,緩緩步出了一人,來人正是名列神州七傑之一的武當雷公劍嚴三清。
  偷心狐女一見來人,冷哼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堂堂神州七傑的武當名劍,雷公劍嚴三清……」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大笑一陣,道:「敢情你就是狐狸幫內宮第一公主偷心狐女了。」
  偷心狐女秋眸一掃四周,冷笑道:「有什麼事指教,沒有的話本公主就此告退了。」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縱聲笑道:「洛陽將軍府豈是你狐狸幫之人,隨便去留的麼,要走嗎?可以,且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走。」
  偷心狐女冷哼一聲,道:「若非本公主另有他事,即來之,豈有空手而返之理,換在平時,你要我走,我都不走。」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精目瞪,嚴肅道:「狐狸幫肆行無忌,今日既敢侵犯將軍府,相信亦有相當準備,怎麼現在卻畏首畏尾起來……」
  偷心狐女突地發出一陣狂笑,道:「你當真以為我偷心狐女是害怕了你!」
  說著杏目一瞪,露出一股駭人煞芒,喝道:「偷心十二狐速布『摧心迷魂陣』殺敵,一個都不留。」
  偷心十二狐電速的分據著十二個奇詭的方面,驀然各自取出二種武器,同樣的左手各擎一把銳利的短劍,右手卻各擎一種皆不相同的樂器,如鼓、簫、笙、笛、琴、瑟、箏,還有各形各色的奇形樂器。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一見如此陣勢,不禁一怔,繼而臉色驟變,大聲喝道:「『邊疆魔音』,大家快運玄門禪功,靜神濾氣抗拒,定力差的趕快撤離此地。」
  語音甫落,場中嘩然之聲大起——
  「咚!咚!咚!」三聲巨響,衝破了沉寂的四周。週遭的武林高手,只覺心神一緊,恍如失魂落魄一般,陡覺身上壓力奇重的一震。
  這三聲鼓響化成一股無形的壓力,來得悄無跡象,立時場中有多人悶哼一聲,忍受不住那鼓聲悠悠不絕的餘韻,萎倒了下去。
  全場武林高手,不禁大驚失色,趕緊跌坐在地,運用玄門本身定力相抗那鼓聲餘韻。
  偷心狐女冷喝一聲,道:「先來給他們一曲陽春白雪,讓他們嘗嘗西域魔音的利害。」
  偷心十二狐女齊應了一聲,「咚」地一聲,鼓韻迎手而起!
  接著,簫聲突起,高亢入雲……
  幾個定力較差,來不及運氣的武林高手「哇」地一聲,如同萬把利刃直戮人心坎中一般,面色死灰,嘴角已滲出了血絲。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大喝一聲,奇形古劍猝然出手,直撲偷心狐女而去。
  偷心狐女抱著黃鴻飛的軀體,無法出手拒敵,幾個閃躍,即時進入偷心十二狐所布成的奇形陣容中央。
  武當雷公劍哪容得她逃逸,緊隨著她的身後,疾撲過去,手中奇形古劍舞起一道劍牆,直罩過去。
  「咚!」又是一聲清脆鼓響,緊接著百樂齊鳴,樂聲高亢直衝雲霄,恍如千軍吶喊,萬馬奔騰,一下子充塞了整個空際。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驟感心胸一緊,一股窒息的壓力直襲過來,逼得他的身子一頓,倒退了二三步。
  原來那聲鼓響是專對著武當雷公劍嚴三清而發的,別人聽來只是心神一震,繞耳不絕。而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卻恍若胸前遭受到重重的一擊,悶哼一聲,趕緊跌坐地下,運功調息。
  偷心十二狐女個個神態嚴肅,或立或坐,形態不一,但卻個個凝神靜氣,專心吹奏著自己的樂器,妙目未抬。
  琴聲如桴,鼓韻如雷,在雄烈聲中奏動,如風吹松林,魚龍人水,與簫聲相襯,更顯得幾乎低不可辨,渺不可聞,如枕邊細語,喁喁談情,妙在若有若無間,撩人心意,動人春情。
  使人受到的感應是簫聲使人魄悸魂驚,心寒膽戰,鬥志全消,通氣頓挫,讓人自然無聲,俯首貼耳。
  琴韻使人愁心似醉兼加病,欲語還慵,如置身陽春天氣,以萱草為被,百花異草為褥,聽百鳥春啼,慵慵欲睡,頭昏身軟,懶得動彈……
  頓時場中,又有七八個慵軟無力地倒了下去。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這時一面運功抗拒著那奇妙的樂音摧魂,一面看著武林高手一個一個倒下去,不禁又急又怒,可是他自己都難以自持,只有運功定神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倒地。一個個掩耳輾轉反側,痛苦萬分的在地上翻滾掙扎。
  陣陣慘哼淒叫,呻吟揚起——七八十名武林高手,已然有三四十名忍耐不住那神奇的聲音摧魂,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神色恍惚的往前走去,直趨向偷心十二狐女立身之處——
  偷心十二狐女右肩微晃,露出晶瑩雪白的手臂,眼眸中,各自流露一種迷惑人心的奇異光芒。眾武林高手,一和她們那股奇異的光芒接觸,立時狂叫一聲,張開雙臂,疾撲過去,張開雙臂就想摟擁相抱。
  十二把明晃晃的短刃揚處,立時十二名最先撲上去的武林高手,被那十二把短刃,貫穿心臟萎倒在地。
  這時那神奇的樂音,琴韻忽然而止。
  偷心十二狐女的羅紗輕飄,像是粉蝶輕舞,翩翩而起——
  短刃揮動間,眾武林高手,一個個毫無抵抗的被貫穿心臟斃命。
  剎那間,偷心十二狐女已然戮殺了三十多名神志恍惚,無力抵抗的武林高手。
  說也奇怪,除了自動送上胸膛被殺的人之外,那些閉目跌坐的武林高手,竟然亦沒有一個人出手抵抗,好像是靜靜地等待著偷心十二狐的利刃往自己的胸膛插入一般,動也不動一下。
  就在這時一陣激昂的梵唱響起——
  從四面八方潮湧亦似地,出現了一百多名和尚,光禿禿的頭顱在月光之下輝映生光,來勢兇猛。
  偷心狐女一見這些和尚出現,臉色驟變,急道:「少林一百零八鐵陀羅漢陣!快結束他們……」
  偷心十二狐女聞言,一陣急快穿梭飄忽,又無聲無息的殺了二十多名武林高手。
  一聲恍似銅鑼鳴響也似的洪聲大喝:「住手!」
  一個身材魁偉,滿面虯髯中年和尚挺身而出,雙掌驟翻,數縷狂風疾捲向兩名偷心十二狐女的嬌小身子。
  偷心十二狐女個個武功不弱,捨去了戮殺的武林高手,羅衫微飄,隨著那排送到的掌勁疾退了七八步外,安然落地。
  偷心狐女一見來人,突然一陣狂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黑道總瓢把子,賽鍾馗屠立夫!何時竟然當起和尚來了?」
  賽鍾馗屠立夫濃眉一揚,洪聲道:「偷心狐女,別人不認識你的底細,我屠立夫卻認識你!我中原黑白兩道與九大門派,跟你西域摩門教素無仇隙可言,你袁素姬竟然投身狐狸幫中,違犯摩門教主達羅天王的教規可有你瞧的……」
  偷心狐女秋眸一轉,寒聲笑道:「以前的袁素姬已經是摩門教驅逐教外的門徒了,現在的袁素姬卻是狐狸幫執掌第一內宮的大公主偷心狐女,你屠立夫甘願低身下賤,放著黑道總瓢把子不做,卻當起臭和尚來,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
  賽鍾馗屠立夫大喝道:「住嘴!鐘鼎山林,各有其志,屠某身人空門,乃是受本派長老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德澤感召,現在已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投身少林門下,同時黑白兩道亦是隸屬南宮盟主旗下,這完全是出自自願,不像你貪慕虛榮,拋棄西域達羅公主不幹,卻跑到中原來當起什麼狐狸幫第一公主。」
  這時武當雷公劍亦突然站了起來,道:「屠兄,原來她是西域摩門教下,達羅公主……」
  賽鍾馗屠立夫連忙拱手,道:「嚴兄無恙吧,此女正是五十年前企圖侵越中原,獨霸武林,後來為天狼神魔三劍制服,答應永不再逾越雷池的摩門教主達羅天王之徒,達羅公主袁素姬。想不到狐狸幫第一公主偷心狐女竟會是她……」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忽有所悟地,道:「原來如此,老夫差點就栽在她的手裡……」
  賽鍾馗屠立夫道:「西域魔音,專控攝人之心神,若稍有分心,即為所攝,武林道上,不知多少豪傑皆栽在她那西域奇詭攝魂之術下,爾後須格外注意。」
  這時偷心十二狐已經停止了殺伐,圍成一朵梅花形態,護住偷心狐女和黃鴻飛的左右。
  偷心狐女臉色凝重,暗地裡替黃鴻飛推宮過穴了幾次,但皆無效果,黃鴻飛仍是昏迷不醒,這就令她十分不解了,雖然她無意間傷了黃鴻飛,但不可能會嚴重到這樣的地步,而且感覺到黃鴻飛的肌膚愈來愈冷,就像是已死的屍體一樣。
  她此刻的方寸已極其紊亂,顧不得自己的身份被洩露,輕輕的放下黃鴻飛的軀體,用力的搖撼,低聲的呼喊著:「黃相公,黃相公!」
  可是黃鴻飛仍是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地平躺在那裡。
  這時武當雷公劍嚴三清似乎已看清了偷心狐女懷中所抱的人是黃鴻飛,驚呼道:「他是天狼幫主黃鴻飛……」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一陣騷動。登時有幾十個人蜂擁過來,尤以少林派的和尚為甚。
  偷心狐女淚眼汪汪地撫摸著黃鴻飛蒼白的臉頰,啜泣道:「黃相公,我害了你……」淒聲的低泣中,一連串的淚珠已是滾滾而落……似乎對周圍的群情激昂,騷動全然不動於衷。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大喝道.「他怎麼了?」
  偷心狐女抬眼瞥了他一眼,突然縱聲號淘痛泣起來……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一見此情,心下一楞,沉聲道:「黃鴻飛他怎麼了?」
  偷心狐女猛抬臻首,合眼道:「他死了!」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陣嘩然——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臉色一變,道:「他是怎麼死的!」
  偷心狐女臉色一寒,冷聲道:「他怎麼死的跟你扯不上關係!」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沉聲道:「黃鴻飛乃天狼幫主,天狼幫與我武林盟,前仇舊怨,幾段粱子尚未結束,武林盟正等著他對質完結,怎麼能說跟我們扯不上關係?」
  偷心狐女披頭散髮,杏目紅腫,暴射一股煞芒,狠聲道:「他殺了你們多少人,劫了你們多少財?現在他人已死了,你們跟他有多少仇恨,全部算在我的身上好了……」
  語言間鼻頭一酸,又是盈盈滴落兩行珠淚。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冷笑一聲,道:「天狼幫與武林盟之事,我們自會找天狼幫了結,你偷心狐女與他是什麼關係,你又憑什麼替他擔當?何況你狐狸幫與我武林盟亦是水火不相容,就是你不找上門來,我們亦會找你,何況光憑你們,今夜貿然進擊我洛陽將軍府,就不容你安然退出了!」
  偷心狐女一陣淒笑,道:「我與他的關係你們管不著,但他的事,我卻要一手擔當!至於狐狸幫跟你們武林盟之事,狐狸幫亦隨時在等候你們,今夜既來了,就有其目的存在,現在既碰上了你們,事情只有拉倒!」
  武當雷公劍微微一怔,他心裡嘀咕的置疑著,到底偷心狐女跟黃鴻飛又是什麼淵源,瓜葛,怎會對黃鴻飛之死,表現得如此傷痛?
  而黃鴻飛不是身受重傷,被神州一鳳和郁步瑤秘密的囚居於翠竹樓療傷,怎麼又會出現在此地?
  而對武林群雄假意宣佈其死亡,而現在卻真的死於偷心狐女的懷中,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神州一鳳和郁步瑤又到哪裡去了?怎會把黃鴻飛拋棄於此地,而他又是怎麼死的?是否真的死了?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中掠過,但是他亦不敢當著武林群雄面前問話!
  他想到此地,眉頭一軒,道:「不管你偷心狐女與他黃鴻飛是什麼關係,既然他已死!你也得把他的屍首交給我們,同時你偷心狐女擅率徒眾戮殺武林同道,侵越武林禁地,洛陽將軍府,還不束手就縛,乖乖的聽候處置。」
  偷心狐女狂笑一陣,道:「來嗎!他就在這裡,我們亦在此地,有本領就來綁我去治罪嗎。」
  武當雷公劍臉色一沉,道:「現在你狐狸幫中人,已經受制於我們武林盟,現在恐怕僅剩下偷心狐女十三人之外,全部受擒了,難道你想作困獸之鬥?」
  偷心狐女聞言,芳容一變,道:「狐狸幫各路人馬,皆被你們武林盟所困?」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道:「難道你還不信,據實告訴你,今夜你們狐狸幫就是中了我們調虎離山之計,恐怕連你們狐狸幫老巢,都已遭到我們武林盟的突擊,毀滅了。」
  偷心狐女心神一震,冷冷笑道:「狐狸幫囊括天下武林精英,分佈武林各地,總共有幾百個分舵,幾十個分堂。你小小武林聯盟能抗拒得了的,你說你們武林盟要湮滅狐狸幫,就是狐狸幫一半的勢力,就非你武林盟聯盟之所能抗拒的了……」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嘿嘿一陣長笑,道:「偷心狐女,你未免太過小觀了武林聯盟了吧!你且舉目看看,這廣場附近,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只是還沒有出動,你若敢再妄動分毫,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十三人就要被射殺成刺蝟!……」
  偷心狐女利眸一轉,掃視了周圍一遍,只見廣場四周,連綿的屋宇,廂房簷簾。已然埋伏下了幾近一百名弓箭手,都是虎視眈眈,剛才那些被催心迷魂陣神奇魔音迷倒的武林高手和被殺了的屍首,已然被迅快的抬走,卻換來了比原來還要多上五六倍的武林高手。個個劍出鞘,弓弩上弦,蓄勢待發。
  她這驚非同小可,此時她原先那股凶狠,毒辣的煞芒,完全掃斂而盡,換就的是一副淒涼、絕望的慘白臉容。
  她知道,不管自己及偷心十二狐如何的勇猛,就是拚命衝殺,亦難以突出這成千的武林高手重圍。
  當下把心一橫,沉聲道:「十二狐!本公主待你們如何?」
  偷心十二孤凝重齊聲道:「十二狐跟隨公主多年,公主深恩,十二狐百死不辭。」
  偷心狐女淒然道:「今日之局勢難善罷,你們各自逃生去吧!」
  偷心十二狐齊齊跪倒在地上哀聲道:「公主!屬下不敢……」
  偷心狐女臉色一寒,道:「既然你們不願逃生,咱們只有浴血一戰了。」
  眾武林高手雖然痛恨狐狸幫的作為,但此刻他們一見此情此景,這種慷慨激昂,從容赴義的局面,亦都個個為之動容。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肅穆道:「偷心狐女,只要你們放下武器,不出手相抗,接受武林公定的審判,我們亦不會趕盡殺絕……」
  偷心狐女突然仰天一陣狂笑,道:「雷公劍,你以為我偷女狐女會這麼簡單,就會束手就縛麼?而憑你這窩囊廢料,就能擒得了我偷心狐女麼?那你錯了……哈哈哈……」
  笑聲淒厲激昂。
  賽鍾馗屠立夫,突然道:「嚴兄,遠戰速決,別中了她緩兵之計……」
  武當雷公劍臉色一沉,道:「偷心狐女,讓你再用一盞茶的時間思考……」
  偷心狐女狂笑道:「沒有思考的餘地!」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沒想到偷心狐女如此頑冥,當下一怔,沉聲道:「既然你不投降,那老夫只有開罪了!」
  說著退後了一步,向賽鍾馗屠立夫一遞眼色。
  賽鍾馗屠立夫大喝一聲,道:「少林一百零八鐵陀羅漢,全部上。」
  語聲半歇,衣衫飄袂,人影晃動問,一百零八名灰色僧衣的和尚,迅速的湧上,布成了一座堅逾銅牆鐵壁的嚴密陣勢,將偷心狐女及偷心十二狐團團重圍在中央。
  偷心狐女雙目殷紅,盈盈滴落兩行熱淚,淒厲道:「十二狐,血洗洛陽將軍府……」
  偷心十二狐應聲而起,十二把明晃晃的短劍,交替而出幻起數百縷劍芒暴裂而開,紛射周圍僧侶。
  就在她們身形驟起的剎那,一百零八名鐵陀羅漢陣亦猝然發動。雲衫飄動,僧衣閃閃。
  一百零八名鐵陀羅漢,身形各自移動了幾步,掌影翻飛,一百零八名和尚,各自擊出一掌,縷縷狂風,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卷風旋轉的巨颶,逐漸縮濃的捲向圓圈中央。
  這種駭人聽聞的打法,卻令人有點意料之外。
  原來他們對偷心十二狐的凌厲劍勢,視若未睹,亦不管是否會遭受劍擊,只是憑空的打出一掌,而且一掌亦並不擊向攻來的劍鋒或偷心十二狐的身體,但那股旋轉的勁飆卻逼得偷心十二狐收勢疾退。
  偷心狐女急道:「速搶玄關、巽寅兩死門。」
  偷心十二狐動作無比的矯捷,立時守住一百零八鐵陀羅漢陣形中的巽、寅兩大死門,短劍斜指,分成兩叢人群,死守陣角。
  偷心狐女接口道:「奏鳴哀鴻絕音……」
  語聲甫落——驀然場中揚起一陣陣如雷轟的笑聲……一陣長嘯劃空而起——
  場中突然從天而降,撲落了七八個迅如飛隼的人影。
  為首一名全身白衣,背負日月銀輪的青瘦老者,正是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身後八名白衣灰褲緊身的人,正是狐狸特使,他們手中赫然各擎一把狐狸王劍。
  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一出現,場中群豪,立時嘩然騷動,已有人在破口大罵其背叛武林九大門派之醜行,場裡人聲沸騰,一片大亂。
  賽鍾馗屠立夫,一見是長白梟史天淵,一陣怒笑,道:「長白梟史天淵,久違了!想不到堂堂長白派第三十二代的掌門人,竟然亦會變成狐狸幫的走狗,真是丟盡了你長白派三十二代及你史家祖宗八代的臉,我若是你史天淵早已自絕以謝天下了,哪還有臉再來見武林九大門派的人。」
  長白梟史天淵嘿嘿一陣寒笑,道:「喔!我以為是誰家野和尚竟然在此狂噴鮮血,原來是黑道總瓢把子,賽鍾馗屠立夫。失敬,失敬!昔日關內關外,大江南北,莫不知有名殺人不眨眼,越貨不費力的大盜,卻也會變成少林派法元大師,看來名門正派亦只有搜羅一些偷雞摸狗,男娼女盜之流爾爾……嘿嘿……」
  賽鍾馗屠立夫大喝一聲,道:「無恥匹夫,屠某替你長白派清除敗類……」
  這聲大喝,有如雷霆旱響,震得眾人耳鼓嗚嗚直響,足見其內力之雄厚,鐵掌一挫,直欺而上。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閃身攔住屠立夫身前,沉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屠兄別與其一般見識,我看狐狸幫還有人在……」
  說著炯炯目光環掃周圍群雄一眼,然後目光移注在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的身上,沉聲道:「史天淵你還是一方之主,徒逞口舌之利,並無補於事……但問你狐狸幫今夜夤夜大舉侵犯洛陽將軍府用意何在?」
  長白梟史天淵仰天一陣長笑,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狐狸幫今夜就是專為九顆歸元丹而來,若是識相的,就乖乖交出歸元丹來,免得費煞手腳,再度血洗洛陽將軍府之浩劫。」
  武當雷公劍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長白梟史天淵亦配……」
  長白梟史天淵笑道:「堂堂洛陽將軍府,乃是武林聯盟根基地,天下武林精英的集匯所,獨史天淵哪敢闖虎穴……」
  就在此刻,場中突然躍出一名長白派弟子,怒容滿面,道:「長白派第三十五代弟子朱永明替長白派清除門戶……」
  喝聲中,長劍一擺一式同歸於盡,疾射長白梟史天淵一聲慘叫揚起——
  耀眼劍芒閃爍間,八把狐狸王劍噴出數百條火焰,交叉飛舞的集中在那撲過來的長白派弟子身上。
  「叭達」一聲,那名長白派弟子已然摔落地面,渾身焦黑,除了僅能辨出一具人形之外,已然面目全非的斃命當場。
  這一突然的變故,僅在剎那間發生、結束,讓人沒有思考、援救的餘地。
  「好狠的手段!長白派弟子能死在前任幫主手下,那也無話可說,可是竟然喪生在長白派叛徒,狐狸王劍之下,祖師爺啊!你怎能不顯靈懲制叛逆……」
  這番話語發自一名年約八旬的白皤老者口中,他緩緩地走出場中。
  長白梟史天淵一見此人,驚呼道:「師叔,是你……」
  白皤老者怒喝道:「閉嘴!誰是你的師叔?長白派沒有你這名罪魁……」
  長白梟史天淵一愣,隨即冷冷笑道:「師叔,雖然我史天淵已脫離長白派三四十年,雖是緣分已盡,但你能否認我曾經執掌長白派麼?天淵今日背離長白派自有理由存在,到此亦可宣告一段落,此後我史天淵即是狐狸幫的人……」
  白皤老者厲吼一聲道:「長白派為你四十年前突然失蹤,四下派遣門徒尋找,你卻自甘卑顏奴下,投身狐狸幫中……」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微一招手,道:「司徒前輩,貴派已另立掌門,同時已在半年前將長白梟史天淵摒除長白派門牆,今日狹路相逢,已是水火不容的仇敵,何必與其徒費口舌。」
  白皤老者道:「這也好!我聖手白顏已是六十年不問派內是非,今日應南宮盟主武林帖之邀,重蹈江湖武林,第一個就為長白派清除門戶,除了你這叛逆……」
  他的語聲甫落,瑩如白玉的右手,已輕然的推了出去——
  長白梟史天淵當然知道利害,正待搶先出手,忽覺一股窒人氣息的氣形壓力,襲上身來,不禁心頭一驚,一面迅快擎出成名兵器日月雙輪護住全身,一面還擊。
  白皤老者一看長白梟史天淵護身的架勢,和擋出的招勢,不帶風聲,來勢異常柔和,心頭也是一驚,不敢大意,忙把擊出的內勁,集中迎向對方掌勁。
  高手過招,舉手投足,皆可致人於死地,生死幻滅,決定於毫髮之間。
  但是,這次他們兩人動手相搏,和一般搏鬥大不相同。
  一般相搏,都是以快打快,拳力、掌勢,講究勁力威猛,但他們卻是緩慢一推,輕描淡寫。
  這就是長白派獨門的武學精奧所在,兩人出手的均是長白派「太虛若實無音掌」的勁道。
  別看他們僅僅緩慢的一推之中,卻是含蘊了極強潛力暗勁,只因兩人的武功皆是長白派的佼佼者,掌力沒有擊實,沒有遇上抗力之前,是無法看出誰的實力雄厚。
  這種「太虛若實無音掌」,若非已潛修到「若有若虛」的極高境界,是無法施展出來的。
  倏地——一陣輕然呼聲響起,兩人的中間,捲起一陣旋風,激揚起地上的沙石枯草,四溢激盪。雙方掌力一接實之後,長白梟史天淵吃了一驚,他覺得白皤老者所發出的掌勁,有如排山倒海,幾乎使自己承受不住。
  驀在此時——白老者得意一笑,瑩白手掌,倏然向長白梟輕拂了一下。
  長白梟突然大笑一聲,喝道:「原來『聖手白顏』司徒明六十年的修為只不過爾爾……」
  日月銀輪驀然脫手飛出,一挫馬步,雙掌連拍出三道無形掌勁,疾迎上去。雷聲轟鳴,掌勁回溢。
  「聖手白顏」司徒明突然被震退一步,同時那脫手而出的日月銀輪,繞了兩個半圈,陡從身後擊到。
  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叫道:「日月奪魂!」
  叫聲中,顧不得身份崇高,就地一式「懶驢打滾」,滾了四五個翻身,才險險避過那致命的一擊。
  那日月輪一擊不中,恍似長了翼翅一般地飛回了長白梟史天淵的手中。嘿嘿一陣得意陰笑揚起——
  長白梟史天淵欺身而上,兩手日月銀輪怒張。「嘶!」一聲勁響,擊向「聖手白顏」那翻滾、剛要踏站而起的身子。
  幾聲呼叱,武當雷公劍嚴三清,長劍猝然出手,疾向長白梟史天淵將要擊下的日月雙輪挑去。
  同在那一剎那——
  四名長白弟子,已然奮不顧身的疾撲過去。
  「叮噹!」一陣鳴金帛玉的聲響劃起——「波!波!波!」
  三名狐狸特使亦在這時發射了狐狸王劍的火焰,疾掃向撲過來的長白派四名弟子身體。
  一陣淒厲、慘絕人寰的慘嗥哀叫,四名長白派弟子,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七孔溢血而亡。
  長白梟史天淵和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卻各自震退了三步,「聖手白顏」司徒明亦驚險地躲過日月雙輪的一擊。
  「聖手白顏」司徒明雖然躲過致命一擊,亦是顯得非常狼狽。
  突然他厲叫一聲道:「師兄啊!你調教出來的好徒弟,長白派武功他已練到了絕高境界,我司徒明敗在自己的後輩手上,六十年的功夫全廢,我還有何顏偷生……」
  猝然舉掌運足了十二成勁力,自拍頭頂「天靈」死穴。「啪」一聲,鮮血進濺,腦殼破裂,當場死於非命。他自絕得太突然,場中高手要阻止也來不及。
  一陣厲叫,幾十名長白派弟子,已瘋狂也似的,撲向長白梟史天淵——
  「波!波!波!」一陣火光暴射,八名狐狸特使,八把狐狸王劍已然全部發動了凌厲的威芒,漫天的火海,捲湧過去。
  又是一陣慘嚎哀嗥,二三十名撲擊上前的長白派高手,全部翻滾地下,渾身血跡淋淋,作臨死前痛苦的掙扎。
  賽鍾馗屠立夫不忍卒睹其慘境,揮指如戟,點了他們的死穴,才停止掙扎,一命嗚呼!
  倏在此時,一聲大喝,壓蓋過群憤嘩動,道:「南宮盟主駕到……」
  此語一出,喧亂之聲立斂,數萬隻眼睛,齊齊投向遠處。
  夜色艨朧之中,緩緩走出四名男女,為首一人身著青色長衫,風度瀟灑的中年文士,正是神州七傑之二,當今武林九大門派及黑白兩道的盟主,降龍一掌南宮峰。身後三人是崆峒奇俠郁仙居,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及神州一鳳單飄香。
  神州四傑這一出現,場中立時一片肅靜、寧寂。
  降龍一掌南宮峰電芒一掃場中,緩緩說道:「你們皆退下。」
  此語一出,雖是輕緩的一句,卻是具有無比的威嚴,一陣人影移動,長白派的弟子,賽鍾馗屠立夫及一百零八鐵陀羅漢等人,完全默默無聲的退後,撤離三丈之外。
  廣場中央僅剩偷心狐女和偷心十二狐所佈的陣式中的黃鴻飛,另外就是對峙而立的武當雷公劍嚴三清和長白梟史天淵兩人。
  武當雷公劍一見四傑出現,面露喜色道:「南宮師兄……」
  「降龍一掌」南宮峰卻打斷了他的話語,和聲道:「五弟,你不必講了,暫請退下。」
  語聲莊嚴肅穆,令人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武當雷公劍嚴三清躊躇了一下,無言地收下古形長劍,退至降龍一掌南宮峰的身後。
  場中立時一片冷清,靜寂,有點令人窒息。
  長白梟史天淵一陣大笑,劃破了死寂的夜空,道:「領袖九大門派,黑白兩道的大盟主,降龍一掌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降龍一掌南宮峰並不作答,僅僅瞟了他一眼,星目電光一閃,卻輕凝掃向偷心狐女身側,臥躺在地,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黃鴻飛身上。
  他那種威性的一眼,場中數千道眼光跟隨著向黃鴻飛望去。
  只見黃鴻飛雙目深鎖,牙關緊咬,但手中卻仍緊握天狼神劍,臉色灰白如紙,與死屍完全無異的是一動亦不動,停止了呼息。
  神州一鳳單飄香一發現黃鴻飛的身子,全身一顫,淒叫了一聲:「黃相公……」身形一閃,疾撲了過去。
  偷心十二狐短劍一揚,十二把短劍拋出數朵劍花,擋阻了去路。
  神州一鳳單飄香,收住身形,寒聲道:「他怎麼了?」
  偷心狐女不禁又是潸然淚下,淒聲道:「他已死了。」
  神州一鳳臉色一變,急道:「他怎麼死了?」
  偷心狐女拭去泊漬,道:「你別管他怎麼死的,你就準備為他料理後事吧!」
  神州一鳳,厲聲道:「你不說出一個原委,即叫你血濺當場。」
  偷心狐女恨聲道:「他是我殺死的,你待怎樣?」
  神州一鳳單飄香驚叫道:「什麼?是你殺死的……」
  偷心狐女把心一狠,道:「他是死在我的掌下沒錯,你問這幹什麼?」
  神州一鳳厲叫一聲,道:「殺人償命,你賠命來……」語聲中,就要撲擊過去——
  降龍一掌南宮峰沉喝一聲,道:「六妹!不可魯莽……」
  神州一鳳立時覺得自己失態,停頓了一下身形,戚聲道:「黃相公……」
  降龍一掌南宮峰緩聲道:「你怎知道他已死?」
  神州一鳳單飄香心神一震,忖道:「是啊!他怎會無緣無故就死去,偷心狐女的武學就想殺他,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因為她與黃鴻飛的相處,對他的武學是十分瞭解,既使偷心狐女殺了他,又怎會表現得如此悲慼?事情一定必有蹊蹺。
  難道偷心狐女亦同樣愛上了他嗎,想到此處不禁粉面一紅,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降龍一掌南宮峰,緩步地走到了黃鴻飛的身側,從容地俯身,一按黃鴻飛心口及脈門,凝神地診察了一會兒。
  說也奇怪,南宮峰從容地走入偷心十二狐所布包圍。偷心狐女及黃鴻飛的陣容中心時,偷心十二狐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手攔阻。而且讓人看來,非常自然,沒有半絲勉強、彆扭。
  場中無數雙眼光齊凝注在他身上,好像他就是場中所有的人之主宰,就是狐狸幫眾人亦是有種非常自然,並不像是面臨著強敵的感覺。
  神州一鳳單飄香亦疾撲到了他的身側,淒聲道:「南宮二哥,他是否已死?」
  降龍一掌南宮峰道:「他還沒死……」
  此語一出,全場又是一陣嘩然,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誰亦解釋不出自己與黃鴻飛的生與死,到底是有何關係。
  偷心狐女和神州一鳳單飄香,同時心神一震,異口同聲,疾呼道:「他真的沒死?」
  降龍一掌南宮峰,卻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還沒斷氣……」
  偷心狐女和神州一鳳單瓢香,幾乎同時臉色一變,臉上的表情卻是有如春晴又突然下驟雨一般,極端變化明顯的表露在臉上。
  神州一鳳首先搶言道:「他是否有救?」
  降龍一掌南宮峰臉色凝重,緩緩道:「看情形離死不遠……」
  神州一鳳聞言芳容驟變潸然淚下,淒聲道:「南宮二哥,我們害了他……」聲音韻尾已是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輕歎一聲,道:「六妹!他這時已為一種極其歹毒的陰功傷及內腑五臟,又加上了嚴重的外傷,舉天之下,再難找出一個人能挽回他垂死的性命,不過……」「不過」二字拖得極長,但後面的話卻沒講出來。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道:「二哥!還有辦法解救他……」
  降龍一掌南宮峰遲疑了一會,突然問道:「他是被誰所傷?」
  偷心狐女道:「是我!」
  降龍一掌南宮峰臉色一變,道:「你練有玄陰真氣或玄冰颶的功夫?」
  偷心狐女莫名其妙道:「沒有啊。」
  神州一鳳單飄香突然恍然大悟道:「是她……」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驚道:「是誰?」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是一位艷麗的神秘女子。」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急道:「她是什麼形象?快說。」
  神州一鳳單飄香把剛才與艷麗神秘女子對搏經過,與艷麗神秘女子的長相詳細的述說了一遍。
  降龍一掌震五嶽臉色驟變,道:「是她,想不到她沒死,竟然又重現江湖……」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沉不住氣,問道:「南宮二師兄,你認為她是誰?」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道:「我懷疑那女人是玄陰魔女丹妮……」
  此語一出,老一輩的武林高手,個個面色驟然變色,年青的一輩卻對「玄陰魔女」丹妮這名號十分陌生,但他們從老一輩的高手之驚恐的臉上,可以猜測到這位「玄陰魔女」丹妮的身份,必是上一代炙手可熱的人物。
  峨嵋九指神尼滅絕師太似乎非常驚恐道:「不可能吧!『玄陰魔女』丹妮,六十年前與『岫雲仙鶴』一段孽緣之後,已為岫雲仙鶴親手擊斃,棄屍於斷魂澗下,怎會是她……」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道:「但願不是她,否則江湖武林難免重掀巨浪……但試問舉天之下,除了她之外,還有誰練就有『玄陰真氣』與『玄冰颶』兩種陰功,難道會是『岫雲仙鶴』重生……而『岫雲仙鶴』是男的,她卻是女的……」
  峨嵋九指老尼滅絕師太,沉重道:「會不會是她另有傳徒。」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沉吟了一會,道:「也有此可能……」
  神州一鳳單飄香在一旁聽得如墜五里霧中,一聽那女人竟然跟自己的先師有關係,而自己卻從未聽聞有關岫雲仙鶴的軼事,當下不解道:「南宮二哥,『玄陰魔女』丹妮和先師『岫雲仙鶴』是什麼關係?」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歎息一聲道:「玄陰魔女丹妮和岫雲仙鶴的一段孽緣,極少有人知道,事關貴派聲譽問題,你不問也罷,但她之所以對你手下留情,也許是估念舊情……」
  神州一鳳單飄香是極端聰慧的人,聞言立時知道「岫雲仙鶴」與「玄陰魔女」丹妮極可能有過對師門不榮譽的事情,當下轉口道:「南宮二哥,黃相公他是否有救?」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沉聲道:「玄陰真氣與玄冰颶皆是極其陰毒霸道的獨門功夫,中者一個時辰之內,凍結奇毒入脈,除非……唉!我姑且一試看看……」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南宮二哥,咱們負他的太多了,他此次亦可說是小妹間接的害了他,二哥你就盡力施為,挽救他吧。」
  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遲疑了一會,突然探手人懷取出一顆晶瑩奪目的紅色珠子,迅速的拈開了一個小洞,撥開黃鴻飛的牙關,就準備餵食下去。
  這時長白梟史天淵突然大呼一聲,道:「那是歸元珠!大公主快出手……」
  偷心狐女全身一顫,卻沒有動彈一下。
  長白梟史天淵大喝一聲,道:「袁素姬!你不快動手搶奪……」
  偷心狐女渾身一陣顫抖,銀牙一咬,毅然道:「不……」
  長白梟史天淵大喝一聲,道:「你敢叛離幫主……」
  喝聲中,一掄日月雙輪,捷如飛鳥地飛撲過來,疾向降龍一掌震五嶽的背後擊去。
  偷心狐女忽然大喝一聲,雙掌連揚,無數道白色光芒,電射凌空而來的長白梟史天淵。
  長白梟史天淵萬沒想到偷心狐女竟會突然出手狙擊自己,大喝一聲:「你這是找死……」
  凌空的身子一閃,雙輪化成兩道銀虹,直砸向偷心狐女頭頂,偷心狐女不敢大意,倏地拍出兩道勁颶迎向來勢。
  「劈拍!」一聲脆響,偷心狐女悶哼一聲,連退了三步,「哇」一聲,櫻唇微啟,吐出一口鮮血。
  但在這一剎那間,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已然撬開了黃鴻飛的牙關,灌服下那歸元珠裡面的歸元丹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