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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崆峒奇女下凡間

  九指神尼滅絕師大通常對於認穴指脈,可以說準確程度達百分之百,但這時她手持銀針在手,不禁有點躊躇、凝重。
  驀地,突聽絕色佳人出聲說道:「第一針,插入膽經脈白海穴!」
  嗤的一聲,銀光一閃,九指神尼已運針刺入神州一鳳的白海穴!
  「第二針,膀胱氣海穴,第三針脾經期門穴……第七針三玄焦機穴。」
  絕色佳人一口氣說出七個經脈穴道,九指神尼針針如飛,戮進神州一鳳穴道,七支二寸多長的銀針,一直沒入皮肉三寸,只剩二分針頭在外。
  絕色佳人說到第七針,倏地一停,足足停有一刻時辰,才聽她淡淡說道:「第八針,速度輕緩,認穴要准,人肉二寸七分,刺心臟心坎穴!」
  語音剛畢,九指神尼抬起右手食中二指輕夾銀針,緩緩刺進神州一鳳的心臟心坎死穴。
  當九指神尼手指離開銀針的一剎那!
  只見那一動也不動的神州一鳳玉體,突然作波浪似地顫動,接著,她那緊緊閉住的櫻口角邊,淚汨溢出紫黑色的血液。
  這一下在場的眾人都驚叫出聲來。
  九指神尼面如死灰,激動地說道:「瑤兒,我這一針刺錯了嗎?」
  但聽絕色佳人站起身來,長長吸了一口氣,說道:「姑媽,你認穴刺脈分毫也不偏差,飄香姊姊現在會連續湧流出體內瘀血,差不多要半個時辰才能流盡。
  雖然這樣會傷損到她本身真元,卻已經挽救了她的生命,而且也打通她奇經八脈,只要她能再苦練十年歲月,便可自行打通任督兩脈,想不到飄香姊姊這次受傷,竟然因禍得福,實是中原武林之幸。」
  絕色佳人這番話,聽得使人驚奇不已,而又半信半疑。
  九指神尼道:「瑤兒,你說飄香因禍得福是嗎?」
  絕色佳人道:「姑媽不信,等候半個時辰就知道了。」
  九指神尼對於絕色佳人的才能,可以說驚為天人,當然她已然深信神州一鳳會重獲再生,但她有些不信,單飄香因這次的創傷,會令她完成練武人花費畢生精血、歲月生命,也難練到的打通奇經八脈。
  要知一個練武人,一旦打通奇經八脈,那麼她的內功,已臻絕乘之境,若再經過一段時日苦練,便可進境到打通任督二脈,那時候,可以說是練武人潛練的最高巔峰了。
  在窗外假山之上的黃鴻飛,只有默默祈禱神州一鳳的醒轉復原,他對於絕色佳人的話,當然存有懷疑。
  半個時辰時光,在眾人心裡等於是經過了半年那般久,但終於時間過去了倏地,驀聽絕色佳人叫道:「姑媽,快點拔掉她身上八支銀針。」
  黃鴻飛在絕色佳人說話聲中,抬目望去,只見神州一風櫻唇之中,溢流出來的血液,已變為殷紅新鮮。
  九指神尼滅絕神尼,出手如電,只見她右手由神州一鳳身上輕輕拂過,八枚銀針已全部被拔出!
  但聽一縷嬌細呻吟,神州一鳳單飄香突然睜開那雙鳳日.映入眼簾的一切,猶如是在夢中,所以她一聲不響,呆呆望著室中每一張面孔出神。
  九指神尼皺紋一揚,笑聲叫道:「飄香,你已經醒來了,你不要坐起來,靜靜躺著休養一會。」
  絕色佳人道:「姑媽,你放心,香姊姊已痊癒啦,而且不會似大病初癒之狀。」
  這些話,全部聽進神州一鳳的耳朵裡,她認得面前的人,自己從洛陽將軍府趕來,便是要接送她們……這時一切回憶往事,逐一掠進她腦海裡……神州一鳳終於開了口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九指神尼笑道:「飄香,你不認得步瑤嗎?這裡是合肥呀!」
  單飄香此刻真正知道自己復活啦!她長長的幽聲歎了一口氣,道:「師太,你老人家好,唉!因為我以為是幻景夢想……」
  說到這裡,她由床上坐了起來,接聲說道:「步瑤妹子,不用問,我已知道我的生命定是瑤妹所賜予的。」
  絕色佳人道:「香姊姊,你的性命並非我救的!」
  單飄香道:「不然是誰救我的呢?」
  九指神尼笑聲說道:「飄香,你不要聽瑤兒說謊,會天下芸芸眾生,除了步瑤一個人之外,還有哪一個人能夠救得你呢!」
  絕色佳人搖頭說道:「姑媽!你有所不知,香姊姊受傷之後,多虧那個人不遲不慢將她送來這裡,否則咱們怎能救治香姊姊呢?所以說,香姊姊的生命,乃是那個人救的。」
  單飄香問道:「那個人是誰?」
  九指神尼轉頭向旁側的紅衣婢女說道:「眉娥,你將一切經過,從頭到尾,詳細說給我們知道。」
  於是,紅衣婢女將黃鴻飛送屍體過來大院的經過,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單飄香聽完話,雙眉深深鎖了起來,她沒有出聲,但心中卻暗自叫道:「是他!他傷了我,又將我屍身送到這裡,到底他是誰呢?」
  只聽絕色佳人問道:「香姊姊,你認識他嗎?」
  神州一風單飄香,幽聲歎道:「不錯,我見過他,卻不知他來歷身份!」
  這時九指神尼滅絕師太,蒼涼的歎道:「那個人的武功,非常絕高,唉……」
  單瓢香一怔道:「師太,你會過他嗎?」
  九指神尼慘然一笑,道:「老尼曾經敗在他手下,就在今日黃昏後!」
  這句話,使單飄香無比震驚,道:「師太,你怎麼敗給他的!」
  於是,九指神尼滅絕師太將黃鴻飛前來大院,二人過招比試內力的經過,詳細說了出來。
  神州一鳳這時才知道自己在胡同小巷中,遇著黃鴻飛之時,正是他剛挫折滅絕師太出來之時。單飄香本來想暫時不將自己是被黃鴻飛打傷的事情說出來,但這時她心中感到一陣不安,要知名滿天下數十年的神州七傑中,二位空前武林高手,在一日之中,同時敗在一個陌生人手裡,那是多麼使人震驚、心駭呀!
  而最使單飄香不安的,他乃是天狼派的人。
  單飄香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師太,你們可知道我是敗在什麼人的手裡?」
  九指神尼搖頭道:「以你武功而論,芸芸武林之中,難以尋出敗你之人。」
  單飄香道:「師太,咱們同是敗在一個人手裡。」
  此話一出,滅絕師太臉色驟變,說道:「你是受挫於那藍衣人之手?」
  單飄香點頭道:「不錯,是他。」
  九指神尼道:「他好像認識你啊?」
  單飄香沉聲說道:「他乃是天狼派的人,對於咱們神州七傑,好像全部認識。」
  九指神尼搖頭道:「飄香,這不可能呀!天狼派的人,不是已經全部覆滅了嗎?」
  單飄香道:「天狼派創始自天狼神魔,而天狼神魔傳授九徒,除了天狼老人之外,其中八徒,已在數十年前,先後摔死於百丈峰無底谷。
  而在三年另八個月前,天狼老人百里揚毒也被人格斃於天狼谷,這是咱們全都親眼目睹的,就是百里揚毒的傳徒,黃鴻飛和宋錦鶯,以及文丞之徒谷小鶴三人,在三年另八月前百丈峰頂的遭遇,咱們也都看到了。這樣說來,天狼派已可說全軍覆沒……」
  九指神尼道:「是啊!那麼他怎會是天狼派的人呢!」
  單飄香臉色凝重地說道:「在半個多月前,那藍衣人在天狼谷挫斷了武當松風道長右腕,他自稱是天狼派的門人。這件事,松風道長在數日前走告將軍府的群俠,當然我半信半疑。但今日,我已經深知他果是天狼派的傳人……」
  九指神尼問道:「你怎麼認定他是天狼派門人的。」
  單飄香幽聲歎道:「師太可知他運用什麼武功招式傷我的?」
  九指神尼道:「我沒有看到你們搏鬥呀!」
  單飄香道:「師太是否知道當年天狼神魔最厲害惡毒的一招武功是什麼?」
  九指神尼心頭一震,道:「根據傳說,是那招『野狼橫飛』。」
  單飄香道:「我便是遭創在這招『野狼橫飛』之下。」
  九指神尼道:「你沒看錯嗎?」
  單飄香慘然一笑,道:「絕對不會錯,試想天下江湖武林有哪一招式,能夠破去崑崙派絕代劍術『七步流紅分心劍』呢?當年天狼神魔苦心造詣,創出那招『野狼橫飛』,便是專門克制對付我師父的『七步流紅分心劍』,在十年前我師父要圓寂的時候,曾經詳細解釋過當年天狼神魔那招『野狼橫飛』的形式狀態,所以我可以清晰斷定那人傷我的招式,是那招『野狼橫飛』……」
  神州一鳳單飄香語至此處,幽幽歎息一聲,又道:「但我師父曾經說過,天狼神魔那招『野狼橫飛』因為是逆運氣血常常會引起血氣凝結,故那『野狼橫飛』由於天狼神魔死在無底谷已變成絕傳……」
  語至此處,單飄香倏然而止,顯然她此刻心中也產生矛盾,難以斷定敵人身份來歷。
  那始終沉默的絕色佳人,突然接聲說道:「香姊姊,是不是懷疑天狼神魔另有傳人?」
  單飄香笑道:「瑤妹,心思縝密,猜事斷物,非常準確。不知瑤妹對於那人來歷門派怎麼看法呢?」
  絕色佳人緩緩說道:「我覺得他乃是香姊姊的熟人。」
  此語一出,單飄香一呆問道:「我的熟人,這怎麼說呢?」
  絕色佳人道:「他對於香姊姊之生死,似乎非常關心。」
  單飄香吃驚道:「瑤妹,怎知他關心我呢?」
  絕色佳人突然嬌脆的叫道:「閣下請移駕室內一談,外面風高夜寒,免得著了涼。」
  絕色佳人的話,使九指神尼和單飄香臉色驟變,齊齊抬頭向窗外假山之上看去,一個藍衣虯髯人,手抱一口瑤琴和一柄長劍,緩步走下假山。
  「嗖」地一聲,猛地長身由窗口飛進室內。
  他雙腳一沾地面,立刻沉聲喝道:「我是善意送來琴、劍,你們若是輕舉妄動,在下自信能夠先傷了她。」說著,黃鴻飛手指著那絕色佳人。
  原來他一飛入室中,環伺於側的青衣十二婢,和九指神尼正要移動身形,蓄勢戒備,迎擊強敵。
  神州一鳳這時雙眸一瞬不眨盯在黃鴻飛臉上,幽幽說道:「我雖然敗在你手下,甚至差點喪命,但我絕對不記恨於你。」
  黃鴻飛沉聲說道:「單女俠並沒敗在我手,不必自引為恥。這麗瑤琴和長劍,在下送還你收下吧!」
  說著,黃鴻飛將長劍和瑤琴,放在床上,轉身就走!
  驀聽單飄香叫迫:「閣下慢走!」
  「錚」地一縷琴弦之音響起,單飄香突然懷抱起那口瑤風琴,一端對準著黃鴻飛,另一端抵在胸前,雙手玉指,分扣在琴弦之上。
  黃鴻飛慢慢轉過身來,看到單飄香臉上泛動著一縷殺機,不禁心頭一震,暗道:「她要殺我嗎?」
  只聽單飄香沉聲說道:「閣下請聽清楚,我這面鳳琴內腹之中,暗藏了一百八十支金針,只要輕輕一扣琴弦,金針便會自動彈射而出,面積之廣,幾乎是整座窗口之大,無論如何,你絕對難逃金針戮心之厄運……」
  黃鴻飛聽了這番話,冷冷一笑,道:「你發射金針吧!」
  單飄香淡淡道:「只要你說出來歷,我的金針便不發射。」
  黃鴻飛搖頭道:「死也不說。」
  單飄香道:「真的嗎?」
  黃鴻飛冷澀澀地說道:「只要你忍心下得辣手,我死亦無恨。」
  單飄香道:「你之活著,對於中原武林道上,構成一道無窮危機,當然我會捨輕就重,泯滅良知而施毒手。」
  黃鴻飛突然哈哈一聲狂笑,道:「單女俠,請看看我現在右手抓著什麼東西?」
  單飄香道:「劍把柄。」
  原來黃鴻飛在這聲大笑聲中,突然右手落在劍把之上。
  黃鴻飛冷冷一笑,道:「單女俠剛才不下辣手,現在你可沒有機會了。」
  單飄香道:「難道憑你手抓著劍柄,就能逃得過金針穿心身死嗎?」
  黃鴻飛冷聲哼道:「我身中金針而亡,但你們室中十六人,也休想逃得一個活命。」
  單飄香道:「既然你這麼說,我倒要試試看!」
  「慢點!」黃鴻飛大喝一聲後,接下說道:「單女俠,我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在下在你手拂琴弦的剎那,我立刻抽劍飛射而出,天狼派有招武功,叫著狼劍之旋,一經施出,劍能迴旋空中而飛,室中任何一人絕難逃得活命。」
  此語一出,九指神尼和單飄香臉色各自一變——
  黃鴻飛頓了頓語音,突然蒼涼地歎息一聲,道:「如果你們值得冒著十六條人命之險,那就放手一試吧!」
  其實單飄香並非真要取黃鴻飛性命,目的是要黃鴻飛說出身份來歷。
  哪知她們這一舉,卻聽到黃鴻飛說出一招令人難以相信的駭人劍術,她們心中各自暗忖道:「他真負有那種凌厲劍術嗎?」
  雙方僵持了很久,突聽單飄香歎息了一聲,道:「這樣看來,你真是天狼派門人啦!」
  黃鴻飛面無表情,道:「只要你們中原九大門派不歧視、仇恨天狼派門人,天狼派弟子絕對不會胡作亂為,濫施殺孽。」
  單飄香沉聲說道:「武林首重於道義二字,博愛、互助,如你能夠安分守己,中原武林道絕不會認你是天狼派子弟,而孤獨於你。」
  黃鴻飛道:「天下武林道如有單大俠這種英明亮節的人,武林道定然一片安詳和氣,欣欣向榮。」
  單飄香道:「閣下如果不相信中原武林中人,誠懇待人,謙虛處事,不妨留在這裡親身體會一下時日。」
  九指神尼聽了單飄香的話,心頭一驚,問道:「飄香,你要他留在院中嗎?」
  單飄香點頭說道:「不錯,我要他跟咱們前往洛陽將軍府。」
  九指神尼搖頭道:「飄香,你可知此舉危險已極嗎?」
  單飄香道:「師太,請放心就是。」
  神州一鳳和九指神尼,顯然她們年紀相差懸殊,論起輩份卻是相同,所以對於單飄香的主張,也不敢太作拒絕、反對。
  原來單飄香乃是當今崑崙派掌門人的師妹,她的傳藝恩師便是上代崑崙派掌門人慧陽子。
  論慧陽子輩份,是早在十八年前執掌崑崙派門戶,傳授有十二位男女徒弟,一到近八十高齡,方才再收錄單飄香為最後一名徒弟。
  若說年齡,崑崙派第三代的弟子,已有年齡高過三十,但論輩份卻是單飄香的師侄,故神州一鳳能名列神州七傑,亦是這原由。
  黃鴻飛冷冷的輕笑一聲,說道:「我要前去洛陽將軍府,可以自己走,不一定要跟隨你們。」
  神州一鳳目見黃鴻飛轉身要走,急急叫道:「請慢走一步。」
  黃鴻飛回頭道:「單女俠還有什麼事指教嗎?」
  神州一鳳緩緩說道:「我之前來合肥,乃是要護送我瑤妹平安到達洛陽將軍府,眼下你將我擊傷,雖然僥倖保住性命,但傷剛愈,難以抵制強敵來犯。閣下若是通情達理,自應該留下代理我完成任務。」
  黃鴻飛輕輕笑道。「單女俠不怕引狼人室嗎?」
  單飄香蒼白的臉容,露出一絲微微笑靨,道:「你若是一條狼,也不會將我琴劍送來。」
  黃鴻飛點頭道:「好吧!那我就留到單女俠傷勢復元之時。」
  單飄香突然轉首對旁側的紅衣婢女說道:「眉娥,你快去安排客人房間,好讓貴賓住下。」
  原來眉娥乃是單飄香的貼身婢女之一,在三個月前,被分派前去崆峒山迎接絕色佳人郁步瑤。眉娥聞言立刻對黃鴻飛鞠躬作禮,說道:「相公,請隨小婢來吧!」
  說著,她和黃鴻飛立刻離開書房而去。
  九指神尼目見黃鴻飛離去,很快說道:「飄香,你這樣做太危險了,何況他又是天狼派的人。」
  單飄香緩緩說道:「師太,咱們今日之強敵,便是狐狸幫。早在三年另八個月前,於天狼谷百丈峰,謀殺了百里揚毒等天狼派一些僅存弟子,天狼派跟狐狸幫早已樹下深仇大恨。
  眼下這個人武功非常高深,咱們倒是可以利用他去跟狐狸幫中人為敵,不論誰勝誰敗,對於咱們中原九大門派都是好的方面。」
  絕色佳人聽了這番話,讚聲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且又是一個很好的借刀殺人之計,香姊姊的遠謀深算,不失為一位玄機軍師了。」
  單飄香望了絕色佳人一眼,道:「瑤妹,關於我心內的事一定難逃得你眼光,其實我對他用計,並不這麼惡毒。」
  絕色佳人道:「我雖然不殺伯仁,但伯仁卻為我而死。」
  這句話,說得神州一鳳極盡蒼涼地一歎,道:「瑤妹,是否認為我留下他之舉錯了。」
  絕色佳人搖頭道:「一點也沒有錯,只是我怕日後香姊下不了狠毒心腸。」
  這句話,話中帶著一點弦外之音,單飄香似懂非懂的歎道:「只要他是位正人君子,我等亦不會過分逼迫他。」
  絕色佳人道:「只要他真是天狼派的人,一場武林大風波難免……唉,這是日後的事情,我也用不著去操心了。」
  單飄香心頭一震,道:「瑤妹,憑你的智慧,觀察料事,遠超於人,如果你認為留下他,會產生什麼重大後果,不妨明白說出來。」
  絕色佳人道:「以利害關鍵而言,咱們應該不擇手段殺害了他。」
  單飄香聞言心頭一涼,道:「殺他!」
  絕色佳人道:「不錯,應該殺他。」
  單飄香沉吟了足足有一刻時光,方才答道:「好吧!那咱們就泯滅良心殺他。」
  突聽絕色佳人輕輕歎息了一聲,搖頭道:「已經太慢了。」
  單飄香道:「為什麼太慢?」
  絕色佳人道:「我說殺他,是在剛才,並非今日之後。」
  九指神尼接聲說道:「剛才殺他,跟明日殺他,有什麼兩樣嗎?」
  絕色佳人道:「殺他的一瞬時機一逝,咱們怎樣謀害他,也無法置他於死地。」
  單飄香問道:「那麼咱們怎麼辦呢?」
  絕色佳人道:「日後只有以情約束他。」
  單飄香道:「情?」
  絕色佳人道:「現在我心靈底處,似乎有著一絲靈感先知。這個人,乃是狐狸幫的毀滅人,中原九大門派沒有他不能除掉狐狸幫,但狐狸幫一除之後,中原武林道不知要為他喪失多少英雄豪傑性命。」
  這句話,使人聽來,簡直是夢中談笑,但冥冥之中,誰會相信日後武林上,正靈驗了這番話。
  黃鴻飛隨著眉娥穿過一個院落和一條短廊,來到一座精緻小院。進入小廳,廳前一道短廊,左右兩側各有二個房間。
  但聽眉娥嬌聲說道:「這座小院共有四間房室,皆是特別建築,左邊二間,已住著郁小姐和單小姐,右面後間住著我,前間就讓給你。」
  黃鴻飛聽到自己跟三個女人同住一院,不禁急道:「這怎麼可以呢?姑娘還是隨便在外院挑選一問房室給我安身就好啦!」
  眉娥道:「我家小姐要借重相公之力保護郁小姐安全,相公就該下宿這裡。」
  黃鴻飛聞言問道:「郁小姐是誰?你家小姐又是誰呢?」
  眉娥嬌媚一笑,道:「我家小姐便是神州一鳳單飄香,合肥城這座院落也是單小姐故居,她的父親乃是朝廷一品權貴,可惜於十三年前父母已經雙雙病故。郁小姐嘛!便是使你從西湖追蹤到合肥的那人。」
  眉娥簡單明瞭的介紹完畢,帶領著黃鴻飛走進右面前問房室。
  只見這間房,早已拾綴好,錦帳繡衾,重帷厚幔,床邊懸著一盞銀燈,靠窗處擺著一面圓石面紅木桌,兩邊分擺著曲腳高背椅,都有棗紅厚墊坐絨鋪著。窗框上兩盆白菊,花正鮮妍,清香撲鼻,桌上有筆硯等物陳設著。
  黃鴻飛看了這房間佈置,不禁暗暗忖道:「原來單飄香乃是官宦之後,無怪這座大院氣象萬千,一派富有陳設。唉!設非自己將她身軀送來這裡,做夢電沒想她正是這座大院的主人暱!」
  眉娥笑道:「相公,這房子還住得麼?」
  黃鴻飛歎聲道:「使我有點受寵若驚。」
  眉娥突然問道:「相公,我有句話,想要對你說。」
  黃鴻飛一怔道:「什麼話?」
  眉娥道:「我覺得你似乎有點面熟。」
  黃鴻飛一驚,不禁打量她一眼,這眉娥年紀大約十八歲,長得嬌小玲瓏,滿面聰慧之氣,而且眉宇之間,黃鴻飛也感到似乎哪裡見過她一般。
  他心中想著,口裡卻答道:「數日前咱們已在西湖相遇,當然面熟呀!」
  眉娥呶嘴說道:「我不是說數日前,而是數年前好像已見過你。」
  黃鴻飛突然腦裡靈光一閃,暗自啊了一聲,道:「想起來了,這眉娥好像是在四年前北榕鎮金龍客棧裡頭閣樓之中見過,那時單飄香擁有幾位侍婢,難道眉娥便是其中一個,糟了,她若是認出自己怎麼辦?」
  但聽眉娥輕聲一歎,道:「唉!好像相識,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也許只要相公將那滿面鬍鬚刮掉,小婢定能記憶起來。」
  黃鴻飛輕聲一笑,道:「人生如夢,聚散似白雲,姑娘不必浪費心神思索了。」
  眉娥道:「相公似乎也身受輕傷,你就請梳洗一下,稍事休息,等會我為你送點心來。」
  黃鴻飛點點頭,向她道過謝,眉娥一笑走了!
  這時黃鴻飛獨自一人,四下瞧著,真有疑真疑幻之感。
  梳洗用膳完畢,夜已很深,絕色佳人和單飄香眉娥三人,尚沒有回到這座小院子。
  瞧到厚軟的被衾,黃鴻飛不覺引起倦意,和衣倒在床裡,微微嗅到一股甜香,便十分舒服地閉上眼睛。
  隔了一會,便沉沉入睡了。
  一覺醒來,黃鴻飛感到膀胱膨脹,尿便很急,於是輕輕推開門,小廳一盞枯黃燈光,隨風搖曳,夜已是丑時時分。
  黃鴻飛心想,她們大概都已經人寢了,當下緩步走出院外,突然他呆了一呆,忖道:「茅房是在什麼地方啊!」
  這麼晚了,又不便叫醒傭人,於是他振臂上了屋面,翻越出院牆,就在大院外面城腳下一處髒亂地方解決了。
  完畢後,只覺神清氣爽,信步向大院走去!
  他又翻身進入了高大圍牆,屋宇院落連綿,夜靜得有些陰森,可怖!
  黃鴻飛怔了一怔。,暗自忖道:「九指神尼和神州一鳳等,不是說在護送著那絕色佳人嗎?怎麼院中不設巡夜的人呢?」
  原來黃鴻飛信步走過二重院落,月光朦朦映射下,大院裡面一片冷清,不見一個守更人影。
  想到單飄香留下自己的話,黃鴻飛覺得自己應該負下巡夜責任,因此他放慢著腳步,向走廊上信步而行。
  猛地,黃鴻飛看到走廊盡頭一叢玫瑰花暗影處,似乎倒臥著一個人。
  黃鴻飛大驚。果然是一個青衣勁裝的婢女,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卻睡得正甜。
  機警的黃鴻飛,看到這情形,覺得事態嚴重起來。
  由常理推斷,這個婢女,絕對不是懶惰,偷偷躺在地面而睡,她是被人點了穴道,抑或……
  「啊,她是中了麻醉藥物……」
  黃鴻飛看這婢女均勻呼吸,鼻孔卻聞嗅到一縷奇香,自己頭腦突感一陣昏眩眼花,一駭之下,他退後了幾步。長吸吐換了幾口新鮮空氣,才感神清氣爽。
  這下黃鴻飛可真吃驚了,這大院之中已侵進強敵!
  念頭未完,黃鴻飛猛地一長身軀,上了屋脊,恍似狸貓跳躍,無聲無息,輕捷快速來到那座精緻小院。
  當黃鴻飛腳尖剛沾院內地面,他倏地又旋身竄上屋面。
  原來黃鴻飛聽到小廳內響起一縷輕喘的呼吸聲,以及腳步移動的細微聲音,似乎由小廳走廊上有人走了出來。
  黃鴻飛在無底谷中三年八個月的苦練,終於沒有白費時間啦!
  他身子剛藏好,小廳疾速閃出一條人影,二道如冷電般的眸子,很快的掠掃著周圍一遍。
  黃鴻飛藏在對面屋脊暗角,清晰地看清了那個人,是位身著血紅衣衫,體材修長的中年人。
  「王爺,你發現了什麼?」一縷尖嗓子,而顯得一片陰氣森森的語音,由小廳裡面傳了出來,聲音甫落,廳門口,接著出現了一個油頭粉面,臉色慘白,一副書生裝束,三十開外的病書生。
  黃鴻飛看到二人,心頭暗晾。原來他感到這兩個人眸子奇亮,內功底子,似乎都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界。
  那被稱為王爺的紅衣人,輕輕的喘了二口氣,說道:「金兄,你自信大院中的人,全部都著了你道兒嗎?」
  那病書生尖細地乾笑一聲,道:「王爺放心,病書生的偷情香百發百中,……嘿嘿……剛才前院中那個老尼姑,的確是有些辣手,但仍然逃不過偷情香奇異的麻醉力。」
  黃鴻飛聽到這幾句話,已知九指神尼等全部被所稱的偷情香迷魂藥物麻醉暈倒了。
  這兩人看去,武功非常絕高,又擁有獨特的迷魂香藥物,那真是如虎添翼,水到渠成,厲害無比。如果不是便急,自己可能電中了他們道兒,昏沉夢鄉多時了。想到這裡,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那紅衣人似乎在黃鴻飛點落地面之時,察覺有異,現在他搜視四週一會,不見動靜,也自認錯覺啦!轉首看了病書生一眼,說道:「金兄,我有句話告訴你,那女娃兒,你千萬不可動她邪念。」
  病書生色迷迷地一笑,道:「嘿嘿!傳說中原武林神州一鳳,美艷照人,沒想到那女娃兒之美,更是艷絕天下,天香國色,傾城傾國,病書生偷情萬千閨門美女,可沒見過這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
  他的話,當然是在讚美絕色佳人郁步瑤了。
  黃鴻飛知道郁步瑤長得很美,但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她面貌,此時聞言心頭不禁一動,暗道:「她真是那般美麗嗎?」
  紅衣人沉聲說道:「食色,性也,金兄若是要那神州一鳳,我不加以阻止,但那女娃兒,你千萬不能污辱她。」
  病書生低聲笑道:「好說好說!神州一鳳已是人間第一美女了。」
  黃鴻飛聽到這些話,知道那病書生是位淫邪的採花賊,不禁胸中熱血沸騰。
  紅衣人沉重的喘口氣,道:「你要神州一鳳也不是現在,時間大概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將那女娃兒運走。」
  那病書生似乎對紅衣人言聽計從,應聲道:「是,王爺,嘿嘿!其實書生向來偷情,總是要對方自動,那才有情調,當然還需要讓對方服下一種蕩情春藥啊。」
  紅衣人道:「金兄,我已不能耽擱太久,那麼這邊交託你啦!」
  病書生笑道:「王爺請便,病書生絕對不會出亂子。」
  紅衣人走了二步,不放心地回頭町嚀道:
  「金兄切記不可動那娃兒念頭,其餘的人姦殺任便。」
  病書生道:「是!是!王爺放心就是。」
  但見紅衣人肩頭輕搖,身影已杳,輕功身法的確是快捷絕倫。
  那病書生見紅衣人離去後,喃哺自語道:「唉,可惜呀,可惜!金漢生目見美女何足千萬,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般出色的嬌娃,嘿嘿,她的美,大概還遠勝過貂蟬、貴妃、西施……」
  病書生長吁短歎,喃喃自言自語著,轉身向廳內走去!
  躲藏在屋脊上的黃鴻飛,這時比似飛葉落在小廳門口,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哼哼哼……」一陣陰寒入骨的冷笑聲,由黃鴻飛鼻孔中哼出,震驚病書生的心弦,他機警至極地轉過身來。
  黃鴻飛恍似一個黑旋風,立在廳門口,雙睛神光如二道銳利霜刃,看得病書生有點心寒。
  「閣下是哪一道上的朋友?」病書生金漢生陰陽怪氣地問道。
  黃鴻飛冷笑道:「是殺你來的。」
  「嘿嘿,嘿嘿嘿……」病書生發出陰譎詭笑,在笑聲中,他右手好像已經扣取了一個什麼東西。黃鴻飛也察覺到他扣了一物,右手很快的按在腰間劍柄上,厲聲喝道:「你一動,我立刻飛劍劈死你。」
  病書生扣取了那物,似乎膽子一壯,冷笑道:「閣下可知我是誰嗎?」
  黃鴻飛不屑說道:「是個賊,人人可誅的淫賊。」
  病書生那蒼白的臉容,掠起一道殺氣,陰森森說道:「閣下如果知道我情毒病書生金漢生的厲害,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否則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黃鴻飛冷笑道:「我勸你趕緊放下手中之物,否則我的劍出,絕不留活口。」
  二人的話,針鋒相對,各不相讓。
  金漢生乃是名聞武林的「情毒病書生」,善施毒術、迷魂藥物,在邊疆一帶,談起病書生,正邪二道不禁心寒膽顫,總要退避三舍。
  要知金漢生的父親,乃是震驚天下武林的毒王,千毒魔王金赤練。大部份武林中人禮讓金漢生,完全是忌憚他老子。
  所以,「情毒病書生」在邊疆一帶,採花強xx婦女,名聲狼籍,正派武林中人還是百般容忍不敢剷除他。
  黃鴻飛在天狼老人講述武林人物軼事裡,當然知道那千毒魔王金赤練之名,但他可不認得金赤練寶貝兒子金漢生之名。
  病書生看到黃鴻飛外表威凜的氣勢,心內有點躊躇。但他滿腹自信,自己手上已扣取了極是強烈厲害的「偷情香」迷魂藥粒,只要揚手輕散出去,任是天下第一高手,也要在瞬息間迷倒。
  所以,金漢生仰首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怪笑——
  笑聲中,他右手食指,已將扣在掌中的「偷情香」,彈散了出去!
  粉紅色藥末,如煙霧般噴出的一剎那——
  黃鴻飛厲嘯一聲,腰間黃狼劍如電般飛射而出!
  他的飛劍劈射,快到令人眼光無法看清劍身。
  但聽一聲厲慘的嗥叫——
  血花噴灑中,病書生金漢生攔腰被劍光劈為兩斷。
  黃狼劍劈殺了病書生之後,「嗡嗡!」一陣劍聲響動,劍身一彈一跳,竟然劃了一道圓弧,往後飛了回來。
  黃鴻飛伸手抓住劍柄,突然感到一陣頭昏目眩,暗叫一聲:「不好!」很快的將劍回鞘,倒躍出後院中。
  可是,「偷情香」迷魂藥的藥力厲害、獨特已極,任你內功多麼精湛,只要稍稍吸進一絲藥氣,便要使人渾身酸軟,昏迷過去!
  黃鴻飛雙腳一沾地面,竟然站不住腳,萎靡軟癱在地面上。
  虧他內功非常精深,以及病書生散出「偷情香」,乃是逆著風向,所以黃鴻飛只吸進一絲香氣而已,只將他真氣消散,四肢麻軟,並沒迷去他的神智。
  冷風陣陣吹拂過黃鴻飛身軀,他酸軟倒臥地上,虎目呆愕望著尚未散去的廳內氤氳,心內非常驚駭!
  他暗叫一聲「僥倖」,忖道:「如果剛才自己不是施出殺手,劈死了對方,而只是擊傷的話,那麼自己性命,也要保不住……」
  想到此處,他不禁覺得江湖中,無比凶險,波譎雲詭,有很多事情,並非武功所能敵拒的。
  驀地,黃鴻飛在地面上聽到一陣車輪聲音,以及馬蹄聲……
  他吃了一驚,暗道:「糟了!病書生的人手已駕馬車來了!」
  果然馬車輪聲,停在十數丈外的後院。
  接著,一個低沉的語音叫道:「金少爺,馬車來啦!」
  當然,偌大院落一片死寂,沒人應聲!
  只聽另一個語音說道:「老大不要吵!你不知道金少爺喜性嗎?嘿嘿……他現在可能正值欲仙欲死,彈弓欲射呢!」
  那個低沉的語音,道:「老五,現在時間不早了,金少爺可以置身溫柔鄉中,左擁右抱,一個換一個,但咱們兄弟卻不能延誤了事情,王爺的癖性,你是知道……」
  那老五聽到「王爺」二字,似乎非常害怕,忙道:「老大,那咱們就進去啦!」
  那被稱老大的,突然說道:「老七和老九,你們兩人看住馬車,咱們進去,馬上出來。」
  語音一落,黃鴻飛只聽到一陣腳步,直向這邊走了過來。
  漸漸地,黃鴻飛已可清楚的看到二個黑衣勁裝人影,站在前面走廊上,他們也看清了地上的黃鴻飛,似乎呆愕了一下。
  黃鴻飛這時仍是渾身酸軟,提不起半點勁力,他瞇著一雙眼睛,只露出一線微縫,動也不敢動一下。
  那兩個黑衣勁裝大漢,望了一下黃鴻飛,那被稱老大的開口了,道:「是半死的人?」
  那老五不解問道:「什麼半死的?」
  老大輕哼了一聲,道:「傻瓜,殘廢。」他罵著,舉步向黃鴻飛走近來。
  驀地,他看見廳內短廊沒散盡的煙霞,以及鮮血淋漓的二截軀體,「我的媽呀!」老大驚叫一聲,道:「那不是金少爺嗎?」
  那老五很快走過來,問道:「在哪裡在哪裡,他在幹什麼?」
  老大怒道:「在閻羅殿啦,金漢生被人殺害了。」
  老二這時也看清了短廊裡面,兩截血淋淋的屍首,道:「老五,你不要胡說八道,那人會是金少爺嗎?」
  這句話,使那老大再走前幾步,用目仔細的看著金漢生的屍首,不禁機伶伶的打了個寒戰道:「那屍首不是病書生,是誰?」
  老五也看清了死者,叫道:「是誰殺金漢生的。」
  老大道:「普天之下,有誰能殺病書生,有誰膽敢殺他呀!」
  老五道:「沒人敢殺他,但卻被人殺死了!」
  老五似乎想到了什麼事,啊了一聲,道:「是王爺殺的。」
  老五道:「金漢生是咱們的人,王爺怎會殺他?」
  老大突然放低聲音,說道:「老五,你千萬不可將這件事傳揚出去,金漢生之死,可能是他老子千毒魔王所致。」
  老五道:「老大,你這話怎麼解釋呢?」
  老大罵道:「飯桶,你不知道千毒魔王金赤練於最近,已被幫主羅列麾下了嗎?」
  黃鴻飛聽到這裡,心頭一凜,想不到這些人乃是自己半個多月來搜尋不著的狐狸幫中人,更令他吃驚,便是千毒魔王金赤練之名,他似乎認識,但這時神智有些不清,有點想不起來。
  老五問道:「千毒魔王加入本幫,跟王爺有什麼相關啊!」
  老大又罵道:「傻瓜,你可知道咱們王爺在狐狸幫中是什麼地位?」
  老五道:「四方王之一啊!」
  老大哼聲道:「四方王之中,咱們王爺可以說是最受幫主寵愛,王爺也自認自己是個副幫主,嘿嘿……但是,最近千毒魔王金赤練加盟本幫,聽說幫主就要將副幫主之位,授權給他,你試想看看,咱們王爺對這一件事,怎不暗中忿怒嗎?」
  老五聽得連聲說道:「不錯不錯,否則天下有哪一個人能夠殺死金漢生呢?」
  老大突然沉聲說道:「老五,這件事,你知我知,誰也不可洩漏出去,否則咱們兩人可是死路一條。」
  老五道:「咱們是王爺的人,當然不會抓自己人瘡疤。」
  老大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趕快將那女娃兒帶走。」
  在他們這一陣談話工夫,廳內偷情毒霧,已經消散掉了,這兩個黑衣勁裝大漢,雙雙步入廳內,直入短廊。
  黃鴻飛心急如焚,卻只有眼睜睜望著兩人進入郁步瑤房間,自己仍然無法阻止,現在,他真正感到那偷情香的厲害。
  正當黃鴻飛暗自悲歎的時候,驀地,室中傳出一陣殺豬也似的尖叫聲!
  黃鴻飛心頭一震,暗道:「這聲音,不是那二位黑衣勁裝大漢發出的嗎?那是受傷痛楚的尖叫啊!」
  一念未完,廳中搖搖晃晃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滿臉鮮血,一個胸腹間,插著三支小箭。
  那胸腹間插著羽毛小箭的黑衣大漢,首先倒地而亡。
  另外那人,卻走出大廳四步,摔跌在黃鴻飛眼前,抬起頭掙扎,呻吟的想爬起來,卻力不從心,俯臥了下去。
  這下距離黃鴻飛不過一尺間隔,所以他極清晰的看到這黑衣大漢,滿臉鮮血淋漓,似乎被十數支牛毛細針射入。
  他好似一頭被縛牢的雞,掙扎了三四下,終於雙腿一蹬而僵。
  黃鴻飛看到這情形,心中無比驚駭!
  單飄香、九指神尼等都被偷情香迷暈了,郁步瑤的房中還有誰能夠搏殺這兩位大漢呢?
  以黃鴻飛所知,絕色佳人郁步瑤是沒有半點武功的,而且孱弱的雙手沒有縛雞之力啊!夜!是詭秘的。
  但這大院,一夜間所發生的事情,更是奇詭至極!
  那慘叫聲,似乎驚動了另外二個黑衣大漢,他們很快地趕了過來,院子裡的一切,都映入他們眼裡。
  這兩人不知是害怕,抑或比較謹慎,他們站在距離黃鴻飛身後七尺,呆了良久良久時光。一縷輕風拂來,驀地,院中陡增了一個紅衣長衫人!
  那兩位黑衣大漢,倏地雙雙跪倒地下,恭聲說道:「王爺,小的們該死!」
  那紅衣人再度出現,黃鴻飛暗叫一聲:「完啦!他怎麼去了又再回轉而來!」
  由先前兩位死者的談話中,黃鴻飛得知這紅衣人是狐狸幫四方王之一,而且心性似乎極端狡猾。
  所以黃鴻飛擔心自己假裝昏迷的情形,絕難逃脫紅衣人眼光,他怕得連眼睛也不敢睜開一絲細縫。
  紅衣人那雙精湛銳眸,掠掃了周圍情景一眼,似乎也怔了一怔——
  當然最使他懷疑的是黃鴻飛——
  黃鴻飛不用睜開眼睛,已知紅衣人正一步一步對自己走了過來。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黃鴻飛可以察覺到他就站在離自己二尺遠近,不知過了多少時光——
  倏地,一縷勁風直襲自己腰眼暈穴!
  黃鴻飛要閃避,渾身沒有半點力量,但聽一聲悶哼!
  黃鴻飛腰眼上中了一腳,這是麻暈之穴,不知怎樣卻沒將他踢暈過去,紅衣人似也猜想不到黃鴻飛並沒昏暈過去!
  黃鴻飛假裝暈死過去,緊閉著雙目。霍地,他耳中聽到兩聲慘吼!黃鴻飛大吃一驚,暗自忖道:「他會殺害自己手下嗎?」
  停了半晌,黃鴻飛將眼睛瞇成一道細縫看去!
  一丈開外院地上,又多了兩具腦漿進裂的屍體,周圍已不見了紅衣人。
  黃鴻飛心頭大駭,紅衣人果然殘酷戮殺了自己手下!
  為什麼他要殺死他們呢?
  猛地,廳內短廊響起一聲冷笑。「絲絲……」一陣暗器飄風聲響,紅衣人迅快的退出短廊!
  「好厲害的娃兒,哼!你還有什麼機關盡量施展出來吧!」
  紅衣人冷森森說著,身軀再度向郁步瑤室中欺了進去!
  黃鴻飛看到這情形,心中無比驚異,這樣看來室中的郁步瑤,似乎沒有昏迷過去啊!剎那問,室中響起一陣掌風和拚鬥的聲音!
  奇怪的是,時時有聞到紅衣人的冷笑、驚呼、輕喝,卻沒聽到郁步瑤一絲呼喚之聲!這樣持續有半刻工夫,終於,一切歸於靜止!
  短廊巾走出紅衣人影,腋下竟然挾持著一個睡美人!
  黃鴻飛趕忙閉住了眼睛,只覺輕風一掠,自己身軀被人如抓小雞般提了起來,一縷幽幽芬香直送人黃鴻飛鼻孔中,他知道那是郁步瑤身上的芬芳,自己兩人同被紅衣人抓提著。走有十數丈遠近,自己和郁步瑤同被紅衣人送進了馬車之中!
  只聽外面一陣腳步聲響,車後面被罩上一層布幔,裡面變成一片漆黑不見五指,接著只聽紅衣人慣有的喘氣聲,說道:「快將他們運出去!」
  答聲的,是一陣恭敬的語音,齊應道:「是!」
  一陣車輪聲音「吱吱」響動,馬車似乎風馳電掣一般飛馳著!
  黃鴻飛不由睜開了眼睛,雖然馬車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他過慣了黑生活,竟然可看清車內之景物!
  絕色佳人郁步瑤,就躺臥在身側不遠,她似乎被人點住了穴道,四肢不能動彈,但兩隻雪亮的眼睛,卻是睜望著自己。
  黃鴻飛這時暗中試運了一下真氣,突然發覺氣血已能暢通無阻,居然氣力也恢復了,這下他心中大喜!
  猛地掙扎坐了起來,郁步瑤看到這現象,似乎感到驚訝萬分,也像是欣喜異常,但見她眼珠眨轉了幾下,意思是要對黃鴻飛說些什麼。
  黃鴻飛長久跟人猿相處,對於這種眼睛示意,已能懂得。他知道郁步瑤是要自己解開她受制穴道。
  黃鴻飛伸手微探她的脈門,細聽一會,得知是受制於啞穴,於是,他翻腕輕輕在郁步瑤左肩動脈大筋上推揉了三下!
  郁步瑤終於四肢恢復活動機能,她坐了起來,首先伸出瑩玉的食指,在櫻唇上一指示意著不要出聲!
  黃鴻飛知道馬車前轅上,坐有敵人,四周圍也像似有六七匹快騎護送著,當然不能出聲驚動敵人。
  不過,自己兩人總應該脫離虎口呀!
  於是,黃鴻飛運用傳音人密的功夫,對郁步瑤說道:「姑娘,是否打算脫離敵人束縛?」
  絕色佳人郁步瑤,輕點了一下頭。
  黃鴻飛又道:「那麼在下立刻突襲車轅上的敵人好嗎?」
  只見郁步瑤這次將頭搖了兩下。
  黃鴻飛一怔道:「姑娘是否要暫時等待一下?」
  突見郁步瑤伸出手指,輕輕在黃鴻飛左大腿上一字一字地寫道:「不入虎穴焉能獲得虎子。」
  黃鴻飛道:「姑娘,我們人手孤單,豈能擅闖虎穴,萬一不能脫身怎麼辦?」
  郁步瑤仍然運用手指寫道:「以你功力而言,脫困大概不會太困難。」
  黃鴻飛輕歎了一聲,道:「那紅衣人武功非常高深,在下可沒把握對付得了。」
  郁步瑤以字傳語道:「紅衣人乃是東方龍王,武功機智,是狐狸幫中第一人,你武功能否勝他當然我沒把握,但他早已離去,威脅已除。」
  黃鴻飛道:「姑娘,怎知他已經離去?」
  郁步瑤寫道:「此人心機陰沉,智計卓絕,卻有太過自信之毛病。因他深信萬無一失,卻沒料想到你被點穴道,而不昏迷受制。
  再一則是他在狐狸幫中日理萬機,沒有片刻空閒,何況他擒俘我們兩人,是有深大用意,並非狐狸幫幫主的令諭,不信的話,你可以等待著看。」
  黃鴻飛道:「雖然如此,紅衣人總會再回來!」
  郁步瑤寫道:「他回來之前,咱們已脫離虎穴。」
  黃鴻飛雖然不贊成她這種冒險,但自家也對狐狸幫存著一絲好奇心理,欲探其虛實,只得隨其一試!
  風蕭蕭,車轔轔!
  黃鴻飛雖然不知馬車奔馳向何方,卻知已遠離了合肥城鎮。
  這時,只見郁步瑤又伸手在自己腿上寫道:「看你年紀絕對不超過二十八歲,怎麼留著一付令人討厭的如針短鬚。」
  黃鴻飛啞然一笑,道:「這副鬼相,能夠省去我不少麻煩呀!」
  郁步瑤寫道:「你是否跟單女俠舊相識?」
  黃鴻飛笑著說道:「初次相逢和舊相識,有什麼兩樣啊!」
  郁步瑤寫道:「我想,你不會對我吐露出你的姓名吧!」
  黃鴻飛道:「你猜對了。」
  郁步瑤寫道:「由你的表情,以及一舉一動,你的心事重重。」
  黃鴻飛道:「為著本派門戶之發揚光大,前途茫茫,障礙重重,當然心情繁重。」
  郁步瑤寫道:「你們天狼派有點邪氣。」
  黃鴻飛冷笑道:「難道中原武林九大門派,並沒有帶著邪氣嗎?哼!我勸姑娘不要再談起天狼派的事情,否則,我將難控制激動的情緒。」
  郁步瑤寫道:「不接受批評,自持短見,心胸就狹窄,輕然動怒,心躁氣浮,武功難登極乘。今後你要成為一個大英雄、大豪傑,就要經得起世人輕我、騙我、謗我、欺我、笑我、妒我、辱我、害我。」
  黃鴻飛心頭一震,道:「姑娘之金言玉語,在下衷心感謝,但請問天下間誰有這種修養與度量?」
  郁步瑤寫道:「古今往來,尚無人上人,咱們所修身養性,便是欲爭得一聖賢,方能名留萬世,千古傳芳,永垂不朽。」
  黃鴻飛淒涼的歎息了一聲,道:「但願我能盡力而為,唉!」
  又是一聲歎息,阻止了黃鴻飛語音!
  「嗨!」一聲吶喊,馬車突然停止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驟變,使黃鴻飛和郁步瑤心頭皆是一震。
  這時緊護在馬車前後左右的快騎,似乎也都停下來。
  驀地一縷語音喝問道:「擋路的是哪一方人物?」
  一縷冷冷的笑聲傳了過來,道:「你們是不是東方龍王屬下。」
  黃鴻飛聽到這縷冰冷的語音,心頭一驚,暗自叫道:「這聲音好不熟悉啊!他是誰呢」
  他很快地移到馬車前面,由布幔之微縫看了出去!
  只見這時曙光已露,薄霧迷茫,馬車之前,四匹駿騎一列排開,車上兩位紅衣短裝人也護守在車轅右翼,另外三匹壯騎,則守在左翼。
  而橫身擋住馬車這幫人的,則是孤獨的一個中等身材的白衣長袍人。
  黃鴻飛當今的眼力,已經特別犀利,雖然那自衣長袍人,遠站在三四丈外,而且又是晨霧薄繞,他仍然看清了白衣長袍人的面目輪廓。
  那是一位膚色漆黑,面容奇醜,年紀不超過三十的漢子。
  黃鴻飛看到那人面貌,渾身一陣輕微顫抖!
  猛地,他耳際問響起一絲輕細嬌脆的聲音,問道:「你認識他嗎?」
  原來這時候郁步瑤,已緊依在他背後,嘴唇幾乎附在他耳朵上輕問著!
  黃鴻飛沒有答話,只是輕輕點了兩下頭。
  此時橫在最前面的一騎上紅衣長衫人,答道:「閣下既知咱們身份,還不趕緊讓路嗎?」
  「嘿嘿嘿……」白衣長袍人由喉嚨間發出一陣冰冷笑聲,道:「龍王見了我,也要下馬相見,爾等怎敢如此無禮。」
  此語一出,護送馬車的一行眾人,臉色驟變,那個答話人,語音已見較為柔和,問道:「閣下到底是屬於哪一王爺麾下?」
  白衣長袍人冷笑道:「幫主麾下。」
  這下,那騎在馬上的人,立刻轉首沉聲向同伴喝道:「幫主密使駕到,你們還不趕緊下馬行禮嗎?」
  命令一出,一行九個紅衣人,齊齊下馬,恭恭敬敬的向白衣長袍人行禮。
  白衣長袍人微微頷首,道:「龍王日理萬機,玄機妙算,一舉一動,皆是重大要事,今日龍王派你等九位戰戰兢兢護送馬車,不知車中乘載何方要人?」
  那答話的紅衣人,道:「車中乘載一男一女囚犯,他們是什麼人,小的等不知道,幫主密使不妨面謁龍王之時,親身相詢。」
  白衣長袍人冷冷一笑,道:「你們是否可以讓我一見囚犯?」
  他說著話,突然移動身軀,向前走近過來。
  驀聽那紅衣人搖肩向旁橫跨出一步,截擋在白衣長袍人之前,說道:「龍王曾經再三叮嚀吩咐過,無論何人不得走近馬車,敬請幫主密使包涵。」
  白衣長袍人雙眉一挑,道:「若是幫主大駕光臨,爾等也敢擋駕嗎?」
  那紅衣人道:「咱們狐狸幫組織之龐大,可以說羅集天下武林三教九流,幫主一人統治天下萬千群豪,使命難以貫徹,故劃分四方王區域統治。小的等屬於東方龍王,故只聽命於龍王,何況小的對於幫主以及幫主直接管轄的狐狸皇宮裡的權貴,一無認識。故無法聽命任何人,這點尚請見諒。」
  白衣長袍人聽了這番話,冷聲笑道:「但憑你這番話,龍王似有背叛狐狸皇宮之嫌,幫主於三年前,組織了十三位密使,目的就在加強幫主沒命貫徹。現在你等若不閃開讓我調查清楚,本密使立刻亮出幫主狐狸王劍,格殺勿論。」
  白衣長袍人的話,已經堅持不讓,那一行九位紅衣人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一時間難以作決。
  這時旭日東昇,雲霧如煙消散,金黃麗陽,映射在這片荒野草原,週遭醞釀著一片殺機。
  此時馬車中的郁步瑤,低聲對黃鴻飛說道:「聽那人的話,乃是狐狸幫中極具權威力量的狐狸幫主劊子手,他這一攤牌,定然造成狐狸幫組織上分裂,這也是中原武林道所希望的。」
  黃鴻飛冷聲道:「那人目的,就要造成狐狸幫上下不和睦。」
  郁步瑤道:「你怎麼知道呢?」
  黃鴻飛咬牙說道:「那個人身份來歷,我知道得非常清楚……」
  黃鴻飛說到這裡,語音倏住,原來這時候白衣長袍人,突然由懷問摸出一支半尺長短圓形短棒,見他向空中一指,「錚」地一聲!
  圓形短棒,突然彈震出一柄綠光慘慘,薄如紙張,銳利至極的長劍刃鋒,剛好那抓在手中之圓棒,變成了劍把柄。
  但聽郁步瑤讚聲道:「那柄劍,製造得好不巧奪天工,如我猜忖不錯,他手中的狐狸王劍,定然隱藏有很多歹毒、厲害的絕招活寶。」
  黃鴻飛聽得一怔,道:「姑娘怎麼看出那柄劍藏有秘密呢?」
  郁步瑤道:「不信,你就仔細看吧!」
  九位紅衣人突然齊齊撤出了兵刃,那是九條長有七尺六寸的長軟皮鞭。白衣長袍人目睹九位紅衣人手中長鞭,似乎也感到驚愕!
  原來這種施用長鞭的人,非有精湛內功,絕難使用。這樣看來,九位紅衣人亦非凡庸之輩啦!黃鴻飛和郁步瑤也同時感覺到九位紅衣人,武功不弱,說不定白衣長袍人,一人難敵他們呢。
  「嘿嘿嘿……」白衣長袍人陰側側的輕笑一陣,道:「想不到你們九人,乃是東方龍王手下第一號生力軍,九龍鞭護法啦!」
  那紅衣人道:「敏請密使趕緊收回狐狸王劍。否則,小的等只有一死冒犯尊駕了。」白衣長袍人冷澀澀說道:「幫主密使,乃是幫主特派專員,負責領行幫主使命,維護本幫尊嚴,防範叛逆造反,當今你們九人不接受本密使例行調查,已然構成藐視幫主威嚴大罪,本密使只有代替幫主行使生殺大權了。」
  說完話,白衣長袍人的狐狸王劍,倏地緩緩向下一指,蓄勢待發——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剎那——
  突聽遙遙傳來一縷語音,喝道:「曹密使手下留情——」
  語音未落,但見一條快逾閃電的紅衣長袍人影,從一方草原荒野疾馳而到。
  九位紅衣人目見紅袍人一到,齊齊躬身行禮,道:「王爺駕臨,九龍鞭護衛有禮了。」
  紅袍人突然一揮手,喝道:「九龍鞭壯士趕緊收下兵刃!」
  「是!王爺。」那九位紅衣人很快的將手上長鞭收下,侍立一側。
  這時才見紅袍人恭恭敬敬的對白衣長袍人手持的狐狸王劍,側身長揖一禮,沉聲說道:「龍王目睹狐狸王劍,有如而謁幫主親身駕臨,現在龍王敬請持王劍的曹密使,收回王劍吧。」白衣長袍人見了紅袍人現身,臉色一片肅穆,猛地,他將手中劍左右一搖,嗦地一聲,長劍突然變成一條短棒。
  紅袍人沉重的喘息了二口氣,道:「曹密使駕臨合肥左近,未知是巡迴視察,抑或負有幫主特別使命?」
  白衣長袍人輕笑了一聲,道:「龍王,你好,在下這邊重新對你施禮了!」
  說著,他彎腰躬身對紅袍人下拜!
  紅袍人閃身拂袖,道:「曹密使免禮,本座特別向你致歉,因為在合肥挾持兩位重要囚犯,生怕敵人攔截,故鄭重派遣本座九位護法親自護送,更囑咐不得任何人接觸,諒曹密使會原諒本座屬下忠於職守之冒犯。」
  白衣長袍人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諒龍王知道幫主決定於近日移駕洛陽城,十三密使已經首先分別開路護駕,居於安全起見,在下不得不要調查車中囚犯,龍王大概也知本密使的任務繁重才對。」
  紅袍人道:「曹密使任務,本座深刻瞭解。那就請密使察看囚犯吧!」
  白衣長袍人微笑道:「龍王乃是幫主左右臂親信,現在既然王爺親身駕臨說明,在下就不用再查看囚犯啦!」
  說完話,白衣長袍人雙手抱拳一拱,接下說道:「那就告辭了!」
  擰腰一轉,不見白衣長袍人曲膝弓腿,人已如乳燕掠波,平飛出三丈開外,再一起身,落荒而去!
  紅袍人目睹白衣長袍人離去,回首對九位紅衣人說道:「此人姓曹,名華,乃是十三位密使的副首領,職權奇高,心狠手辣,已得幫主寵信,你等日後再遇到他,千萬小心才是,萬一翻臉動手,非斃其命不可,不過,他持有狐狸王劍,在我尚未得知那王劍秘密之前,你們切勿犯險!
  據說,狐狸王劍之中,暗藏有十三件犀利暗器殺手,任是蓋世武林高手,也難逃王劍十三件暗器之傷害威力,最好暫時不要冒犯十三位持王劍的密使,以免弄巧成拙,暴露你們實力。」
  九位紅衣人聽到這番話,諾諾稱是!
  紅袍人又道:「目前曹華雖然已經離去,但據我猜測,他已動了疑心,說不定就在遙遙監視你們行動,所以將原計劃變更。」
  說到這裡,他語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接道:「咱們立刻將這兩位囚犯送往開封府,將情毒病書生金漢生慘死之事,告知他老子千毒魔王。」
  黃鴻飛在馬車中再聽到千毒魔王之名,臉色驟變,他猛地想起師父曾經說過:「西域邊陲有位施毒魔頭,號稱千毒魔王,姓金名赤練,在江湖武林中人見人怕,師父本擬將你送到他門下,學習毒術,以待日後克制中原九大門派……但經過一日夜思索,遂打消這個念頭,因日後你若學成了毒術,對於咱們天狼派立足江湖武林,更是遭人唾棄、痛恨,而沒有一日得到諒解的時候……」
  黃鴻飛憶起這一段話,心頭不禁沉重起來,當今自己殺了千毒魔王的兒子,已跟天下間第一號魔王結了不共戴天血仇。
  驀地一隻春蔥似的玉指,輕輕在黃鴻飛手背上寫道:「龍王改變意志,咱們盡速想方法脫逃,否則一落入千毒魔王掌中,任是絕高的武功,也要英雄沒用武之地啦!」
  黃鴻飛聽了這話,心頭一驚,道:「你也知道那魔君的厲害嗎?」
  郁步瑤寫道:「中原武林道最怕千毒魔王出山,這下魔君真的加盟狐狸幫啦。在這短短兩個時辰裡,咱們得知了許多有關狐狸幫寶貴機密,如咱們倆人能夠逃出束縛,便能防止一場慘酷的屠殺,否則,中原九大門派勢必要在一戰之下,傷亡許多武林精英,極可能從此毀滅也不一定。」
  郁步瑤這番話,字句間非常凝重、涼慌。
  黃鴻飛雖然洞悉先機,他也隱約感到狐狸幫的氣焰,已然威脅了中原武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