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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冬漸漸遠去,春之神像個披著薄紗的少女,緩緩的馭著輕風,躡踏著山谷、林梢、溪流
  郁馥的花香,隨著春而散射開來,青綠的山崖蒼翠的叢林,使大地抹上一層綠色,綠色的彩霧,綠色的人生,塵世間的綠色希望,給河湖上鋪上了一條長長的道路
  篤篤的蹄聲輕緩的傳來,使這個春日的黃昏平添了許多的音符,東方玉精神抖擻,輕跨在馬上,遠眺群山密峰,恍如隔了一個塵世一樣,三個月的墓中生活已悄悄的過去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大哥,我真懷疑那個大風教主,他的動作譎秘,不似一個江湖男兒,扭扭捏捏的倒像是個女人」
  石砥中哦了一聲,濃濃的眉毛一舒,道:「我也有這種感覺,這次我們出墓,他避而不見,不知是什麼原因,使人不解的他那身銅甲終日不解,據我猜測,這個人不是面容奇醜,就是有什麼隱情他那知大風教主便是愛他深若海,情堅如石的東方萍,如果東方萍露出自己的身份,迥天劍客石砥中縱是鐵石心腸,也會揮馬如馳,回去和東方萍相見。
  在將近三個月的苦練絕藝之下,石砥中沒有點滴雜念,這時驟然重見天日,不禁又想起遙遙無蹤的東方萍,茫然的臉上逐漸泛現出一縷愁苦
  「噹」在這閃曠的山谷前,突然響起一聲驚人心弦的巨鑼聲,裊裊的餘音漸漸散去,驚得田野裡那些,終日操作的農夫愕然的抬起頭來,朝大道上望去。
  這些農人目光才掃及大道頭上的人影,紛紛大叫道:「殭屍,殭屍,趕屍的來了!」無知的農民駭得像是奔命的逃生者,向四處奔跑石砥中雙眉一鎖,詫異的道:「這鑼聲好怪,怎麼有懾人心神的怪異?」東方玉突然間,神色大變,道:「不好,我們遇上趕屍的了!」他像是見鬼魅似的,掉轉馬頭背道而馳,石砥中急忙一拉東方玉,非常奇怪的道:「東方兄,你難道也相信鬼」東方玉搖頭道:「大哥,你哪知湖南辰州『殭屍門』的厲害,這些人都是沒有血性之人,只要有人敢偷窺他們趕屍的秘密,他們務必追殺滅口,逢人便殺」石砥中冷笑道:「江湖上門派羅列,卻還沒有一家會有這種規矩,湖南辰州『殭屍門』雖沒有聽過,想這種詭異的門派,必不是好東西,東方兄,我們去看看」東方玉苦笑道:「大哥,我們何必去沾惹這些人?」
  正說話間,一個農夫因為跑得太饅,突然和迎面走來的那個敲鑼的灰衣人遇上,灰衣人上下全用黑衣裹住,左手裡拿著一銅鑼,右手握著一個銅錘,他發出一聲怪異的大笑,錘頭向那農夫頭上一點,那農夫腦漿四濺,死於非命。
  石砥中看得心中駭然,怒道:「好狠!」他正要飄身躍出,東方玉忽然向他施了一個眼色,只見一排灰衣人在大道上出現,這些僵硬著身子的屍體接連行走,竟沒有一絲聲息,步履之間,躍水跨石,恍如是一個個武林高手一樣。手持銅鑼的灰衣人看了看天色,突然低聲喃喃念了一陣咒語,那些殭屍紛紛的倒臥在地上,整齊的排列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一隊久經訓練的軍隊。
  那趕屍的人目光朝這裡略略一瞥,發出一聲慘厲的哀笑,輕輕一伸鑼錘,對著那個排列最前的屍身一指,大聲叫道:「那二人與你有仇,你去把他們抓來!」
  這殭屍恍若聽慣他的話一樣,自地上一彈躍起,行走如風,朝著石砥中和東方玉行來。東方玉顫聲的道:「不好,他發現我們了!他發現我們了!」
  殭屍來得很快,身形一晃而至,只見他枯爪一伸,陡的向東方玉的身前抓來,他運指如風,不下於一個武林高手,指影未至,銳利的指風已經襲來。
  東方玉心裡有莫明的恐懼,忙亂的彈身飛起,右手在空中一揚,對著那個殭屍的身上拍去。「砰——」這一掌擊在殭屍身上,猶如擊中敗絮一樣,砰的一聲,那殭屍只不過是略略一晃身形,在地上一蹦一跳,又追了過來。
  石砥中看得心裡暗驚,冷哼一聲,道:「一個殭屍也敢做怪!」他見這殭屍身手雖靈活,腿腳之處都是非常鈍笨,在殭屍躍身彈起之際,他斜斜一掌,劈向這殭屍的膝蓋骨地方,只聽喀喇一聲,那殭屍迎面而倒,一雙腿骨整個被劈斷,站不起來,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趕屍之人怒哼一聲,一撲而上,道:「原來是兩個練家子」他將頭上的黑巾一掀,露出一個濃眉,尖腮,削瘦的老人臉龐,陰森森地道:「你毀我殭屍,可知這是誰買來的屍體麼?」石砥中一愕,沒有想到殭屍也有人買,他不知這些殭屍可做何用?怔怔的出了一會神,詫異的道:「你說什麼?」
  哪個老頭嘿嘿的一笑,道:「我從湖南趕屍到這裡,沒有一個人敢在湖南辰州『殭屍門』趕屍鬼王面前撒野,想不到你們兩個小娃兒竟敢毀我殭屍,這些殭屍是運往幽靈宮之物,你毀了一個,可要我賠一雙」
  石砥中一聽這些殭屍是運往幽靈宮,不禁沉思不出這些殭屍的用途,他雙眉一緊,煞氣盈眉的道:「幽靈官,那閣下是西門熊所邀的?」
  趕屍鬼王得意的一聲大笑,道:「好說,承西門熊瞧得起我老頭子,邀我『殭屍門』的弟子加盟幽靈官,我老頭子知道他極需訓練一批幽靈騎士,特別遠走各派搜獲這些各派高手,只要經他略一訓練,無異是這些人再生,足可擊敗江湖各派」
  他嘿嘿乾笑數聲,陰聲的道:「你們兩個後輩是何人門下,如果和幽靈宮有關係,老夫看在西門熊的面上,可饒了你倆」
  石砥中冷冷的道:「西門熊是什麼東西,我石砥中正愁找不著他,想不到你在這裡替他千里送殭屍,你們『殭屍門』邪門異功,害世禍人,少不得要把你毀了」
  趕屍鬼王一聽石砥中三字,臉色突然變了一下,他像夜裊似的一聲怪笑,連著退了三步,道:「我好像聽西門熊說過你,雖有人說你如何如何的厲害,心裡即始終有點不大服氣,正好鬥鬥你」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一接觸發之時,遠處傳來一聲厲笑,笑聲淒厲,蕩人心魂,只見一個蓬頭散髮的老太婆,手裡提著一柄長劍,如電的向這裡奔來。
  趕屍鬼王冷笑一聲,道:「好呀,原來你們是她請來的幫手」他急忙從懷裡拿出一個笛子吹了起來,那些殭屍忽然自地上站了起來,身形飄動,攔住了那個老太婆的去路。老太婆舞著長劍,大喝道:「還我兒子來!」
  這個老太婆功力甚高,出手的招式深厚樸際,嚴然一派宗師,她晃身在殭屍中間,雖然劍法神奇,卻似有什麼顧慮,每當刺著殭屍身上的時候,撤回長劍,只是設法將這些殭屍逼退,使石砥中和東方玉都看得大惑不解,趕屍鬼王喋喋一聲怪笑,道:「你這死婆子,還不給我過來!」他這一句話竟是十分的有力,那個劍門的老太婆身形一陣不穩,搖搖擺擺地走到趕屍鬼王的面前,先前那種拚鬥的凶焰驟地斂失,茫然,僵在趕屍鬼王的身前。
  趕屍鬼王嘿嘿一笑,道:「你也跟他們一起,我送你回家鄉」說著便拿出一塊長巾復在老太婆的臉上,老太婆像是中魔一樣,踉蹌的走回那些殭屍行。石砥中心頭大駭,雖不知趕屍鬼王施出何法迷失了老太婆的心性,滅去了她心中的靈智,可是卻曉得「殭屍門」詭異秘法太多,邪法冥術層出不窮,這老太婆若非中了他的道兒,決不會這個樣子。東方玉一掌推出,大喝道:「你這個趕屍的不要走!」趕屍鬼王冷笑一聲,道:「誰走了!」
  他身形一晃,銅錘如搗而出,對著東方玉的「氣海穴」上點來,這一招狠辣兼俱,手法怪異靈巧,凌厲無比。東方玉心中一凜,沒有想到「殭屍門」
  中會有如此高身手,急忙一移身形,橫裡揮掌向趕屍鬼王的手腕切來,招式發出一半,化掌如爪,又快又疾。
  趕屍鬼王不曾料及一個年紀如此青的少年會有這樣高的身手,變招不及之下,縮手一退踏出,饒是他縮手得快腕脈上被東方玉抓得皮破血流,五個長長的抓痕。
  他怒吼一聲,道:「小狗你是何人?」東方玉怒吼道:「老狗,你連東方大爺都不認識,還敢來害人」趕屍鬼王嘿嘿一笑,道:「原來你是東方剛的寶貝兒子,嘿嘿,西門熊正愁無法控制你爹,嘿嘿真是給我一個好機會」他雙目突然一睜,有一股異光射出。
  東方玉全身一顫,竟茫然的站立在地上。趕屍鬼王嘿嘿乾笑一聲,又道:
  「你爹正在天龍谷等你,我送你回家」
  東方玉茫然的點了點頭,忽然垂上了雙目,向那群殭屍而去,這個變化來得太快,連石砥中都被震愕了。石砥中臉色大變,大聲道:「東方兄!」
  東方玉竟是置耳不聞,緩緩的走到殭屍行列,果如泥塑一般僵立在地上,跟殭屍的樣子一模一樣。石砥中心裡大俱,連問道:「東方兄,你是怎麼樣啦?」趕屍鬼王冷冷的道:「你吼破了喉嚨也沒有用,他已中了本門無上的大法『失魂術』,除了聽老夫的指揮外,連他爹爹都不認識」石砥中氣得冷笑數聲,道:「你這個害人的東西,我非殺了你不可」
  他一怒之下,伸手擊出金鵬墨劍,輕輕一抖,劍刃上立是射出一股冷灩的光華,逼得趕屍鬼王倒退兩步。
  趕屍鬼王驟見對方手捻神劍,嚴然一派宗師之風,心裡登時大駭,他冷笑一聲,暗忖道:「這小子的功力相當深厚,我和他動起手來恐非其敵,看樣子非施出本門的『失魂術』不可,只是這種功夫最耗真氣,我連施兩次,精神已無法聚集在一點」
  要知道這種「失魂術」全憑一點意志迷惑對方的心神,使其喪失神智,而聽命對方的擺佈,如果本身意志無法集中,施功者合不能傷害對方,此功相當於今日的催眠術。怔念一失,趕屍鬼王的雙目忽地一睜,一股異光湧射而出,石砥中的目光方觸及對方的眼神,心神就是一顫,心中一凜,頓時想起東方玉和那個不知來歷的老太婆便是如此被這趕屍鬼王所迷惑,他心中一駭,急忙避開對方的雙目,腦海之中卻不由驚忖道:「他的目光好厲害,這個趕屍鬼王的邪術太厲害,我即無法和他的邪術相鬥只有先避一避,晚上再」他伸臂揮出一劍將趕屍鬼王逼得連退數步,由於適才受對方「失魂術」的襲擊,腦海中突然渾渾濁濁,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整劍勢發出,沒有往前的厲害。
  屍鬼王雙目異光四射,大喝道:「石砥中,你看看我,我送你回家鄉」石砥中一怔,正等向對方望去之時,腦子裡突然有一個意念支使著他,使他急忙低下頭去,身形一弓,斜躍而去。
  他駭然的驚道:「好厲害,好狠毒,我差點中了他的道兒」他曉得自己此時無法和趕屍鬼王相鬥,身形躍起,急忙輕嘯一聲,汗血寶馬一閃躍至,石砥中腦中一清,急忙躍上馬背如飛馳去。
  趕屍鬼王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算你今天命大」「噹!」
  銅鑼之聲震空而起,裊裊的鑼聲飛散於空際,那一列殭屍在暮色之中排列而行,向山林之間行去。這時夜色越來越濃,但見滿天烏雲密佈,清冷的風嘯飄過,吹起那些殭屍的衣袂,簌簌作響。趕屍鬼王領著這一群殭屍漸漸走向荒涼的小路,他一路行來,嘴裡不停的喃喃念著咒語,只聽他念道:「凶鬼、煞鬼、惡鬼,我鬼王行屍四方,全憑諸鬼的幫忙,今夜諸鬼上門來,我鬼王只有送錢」
  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疊銀色的紙錢,燃上三枝香便頂空札拜,燒起那一疊冥錢,但見火光一閃,冥錢通通化為灰燼,消失於空中。
  趕屍鬼王伸手一揮,那些殭屍又臥倒地上,一列殭屍整齊而臥,此時雖然天色剛黑,也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冷風慘慘趕屍鬼王似是作法已畢,向南方望了望,身形快速拔起,如飛馳去。
  在這烏雲密佈,寒風颯颯的夜裡,石砥中悄悄的奔了過來,他見趕屍鬼王離去,心裡不禁輕鬆了不少,他目光朝那些殭屍略略一瞥,輕道:「東方兄,東方兄」這一列殭屍通通用黑巾掩面,石砥中根本無法分辨出哪個是他極欲尋找的東方玉,他雖然藝高膽大,面對著這麼多殭屍不禁喘息不安,冷汗直流。
  他連叫數聲,不由著急的道:「這怎麼辦?難道我要一個個將這些殭屍的頭巾揭下來」正在這時他的對面那個殭屍身前,忽然像幽靈樣的出現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的行動詭秘,奔行於殭屍之間,伸手揭去一個殭屍的面罩,他像是尋人一般,揭開一個又揭開一個,石砥中看他動作很熟,不禁一駭,急忙來身倒在二個殭屍中間。
  那個人在黑夜裡發出一聲冷笑,只聽他叫道:「大師妹,大師妹!」石砥中一聽此人不是趕屍鬼王,心神不由一怔,他爬起來,輕聲的道:「前面是誰?」
  那個人驟然看見一個人自殭屍堆裡坐了起來,不禁嚇了一跳,他啊了一聲,倒退數步,怒吼道:「你這鬼王竟敢來嚇我!」一個很大的手掌如電的伸出,對準石砥中的胸前抓來,這一抓快得出乎石砥中預料,使他駭異得翻了一個身,可是對方一抓不住,第二抓又接踵而至。
  石砥中怒吼道:「慢著!」對方冷笑一聲,身子整個向前撲來,掌指之間,全指向石砥中的要害,顯然是要把他毀在掌下。
  寒冷的夜風無情的拂在林梢,響起一陣陣低細的簌簌抖動之聲,穹空中沒有一絲星光,黑得像墨一般,大塊的烏雲堆集的半邊天都遮住,斜月躲在雲堆後
  「嘿嘿」一連串嘿嘿的笑聲自那人的嘴裡發出,像夜鳥般的令人心悸,但見他掌影如山,斜揮而去!迥天劍客石砥中沒有想到這個身形飄忽的人影,功力是如此渾厚,在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敵人死命之處,登時有一股怒火自他胸中衝了上來,嘴角上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冷笑一聲道:「閣下是誰,怎樣這麼不講理?」
  這個人像是有什麼顧忌一樣,悶聲不吭的一蹲身形,左掌在空中兜一大弧,發出一股勁風,右掌化拍為點,斜舒一指,點向石砥中的手肘之處,這一招二式的功夫凌厲異常,尋常人躲過左掌也避不過掌指,石砥中看得心中一寒,挫腰檸身一飄而出。
  他冷哼一聲,趁著那個不知姓名的怪人招式用老之際,陡地一斜躍而來,右掌在急不容緩之中削出!那個人恍如受了什麼震撼一樣,愣了一愣,身形弓起,拔起數尺,左足向前一跨,右足忽然踢了過來。石砥中怒喝一聲,道:
  「閣下再不說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
  他見對方一腳來得突然,不覺得哦了一聲,疾伸右掌,對著那人的腳踝上抓去,這幻化無比的一抓使這人一呆,竟是避不過石砥中這迅捷的一抓,石砥中大喝一聲,手臂抬起,已將那人連腳帶人甩向空中,拋了出去
  那個人身在空中輕輕一躍,竟拔高了許高,在空中一個大轉彎,像一片棉絮樣的飄落地上,嘿嘿笑道:「你這小子的功力不錯。」石砥中一怔,竟覺得這個人的話音好熟,他唯恐兩人再不明不白的鬥下去,連忙上前道:「閣下是誰?聽口音好像在下的一個老朋友」
  哪知對方只是冷笑,根本不理會他的解釋,迥天劍客石砥中也是個倔強高傲的人,一見對方恍如在嘲笑自己,頓時有一股怒火湧上胸頭,他冷冷的道:「有什麼事值得閣下如此好笑?」「嘿!」那個人低嘿一聲,道:「本君一路自湖南辰州追趕到這裡,始終沒有機會下手,小子,你藏於殭屍堆中,是不是和趕屍鬼王一路的?」
  石砥中冷漠的道:「在下有一好友中趕屍鬼王的邪術,趁那個玩弄鬼術的東西離去之時,欲將敝友救出來」「哈!」那個人目光在黑夜中一閃,射出一股炯炯神光,他哈地一聲大笑,仍然沒有滅去絲毫敵意,猶豫一刻,在迥天劍客石砥中身上一打量,黑夜中大地如漆,雙方都沒法看清對方的容貌,在依稀中,僅能看清一點輪廓。
  他冷冷的道:「這麼說將起來,你和我不謀而合」他沉思了片刻,雙目陡地大張,一股神光迅湧而出,怒道:「你若要在我七絕神君面前玩花樣,那可是找死」
  「什麼?」迥天劍客怔一怔道:「你是七絕神君?」
  七絕神君冷冷地道:「不錯,我相信你在江湖上也有個耳聞,本君做事素來不講任何交情,如果你妄想伸手管本君的事,嘿!後果如何?你將比我還要清楚」
  石砥中哈哈笑道:「神君,你真連我石砥中都認不出來?」七經神君哦了一聲,道:「小子,是你!」顯然雙方都未意料著會在這裡相遇,七絕神君雖然有些激動,卻掩不住臉上所顯現出來的著急之色,他急聲的道:「砥中,我師妹是否已遭趕屍鬼王的道兒」
  石砥中想了一想,道:「神君說的可是一個老婆子?」七絕神君異聲的道:「不錯,她在哪裡?」迥天劍客石砥中驟見七絕神君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怔了一怔,腦海中不由得忖道:「這個老太婆不知和七絕神君有什麼關係?我怎麼沒聽說過七絕神君有個大師妹,看神君那種焦急憂悒的樣子,莫不是兩有著深厚的感情」
  要知一個歷劫情場,情海掀波的人,對於男子間的事情的發生來得特別敏感,石砥中半生歲月中,幾乎每一件事情都涉及女人方面,是故憑著一種直覺的意識,覺得七絕神君在和那個蒼顏白髮的女人必是有著一層不平凡的關係。他舒出一指,指著第七個殭屍,道:「如我料的不錯,第七位便是你要找的人。」
  七絕神君未等石砥中說完,身形一拔而起,撲向第七個殭屍,他激動的一掀黑巾,只見那個老太婆靜靜的側臥在那裡,雙眸閉緊,除了一絲微息尚可覺出外,與死去的人並無二樣,他伸手摸摸那老太婆的鼻息,輕輕的呼喚,道:「大師妹,大師妹!」
  冷寒的夜風,清涼如水,他的喚聲清楚的傳了出去,滔滔不絕,可是那老太婆始終低垂雙目,恍如死去一樣,七絕神君搖動著她的身軀,依然毫無動靜。七絕神君急得怒吼了一聲,眼角一飄,瞥見石砥中抱著東方玉斜飄而落,七絕神君詫異的道:「怎麼!連這小子也著了那個趕屍的道兒」
  石砥中寒悚的一顫,道:「湖南辰州『殭屍門』的『失魂術』當真是狠毒無比,不但東方玉抗拒不了對方那一雙怪眼,連我也幾乎重踏東方玉的覆轍」七絕神君雙眉一蹙,歎了口氣道:「本君自信在這一方面頗有研究,可是自從我和趕屍鬼王連動三次手後,我才發現辰州『殭屍門』的邪門異術,與江湖各派的詭密異功完全不同,它是找最偏激的路子,而在無形之中傷人,說句良心話,本君實在不敢和這個鬼王正鋒交手,因為在對方那雙怪異的目光裡,我常常看見裡面有我以往最痛恨的事」
  石砥中哦了一聲,道:「他的眼睛竟會這樣的厲害?」他斜睨了倒在懷裡的東方玉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道:「神君,我們總得想法子把他們兩個弄醒」七絕神君搖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凡是中了『失魂術』的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不會清醒,除非你施出本身功力,替他倆推官逼穴,將留存於腦海中的一點靈智引發出來」
  石砥中斜伸右掌輕輕按在東方玉的氣海穴上,一股大力如泉般的湧了過去,東方玉輕輕一顫,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但卻未醒過來,只是臉色稍稍紅潤而已。七絕神君雙目一皺道:「砥中,你縱是將全身的功力貫注他的體中也沒有用處,因為他的意志集中在趕屍鬼王的身上,除了聽命趕屍鬼王任何人都無法驅使他們,眼上之計,只有以藏土『神靈大法』才能將他們的那一絲靈智喚醒過來,你把東方玉交給本君,我要試試藏圭的『神靈大法』到底能不能鬥得過『殭屍門』的『失魂術』,不過這是全憑本身的精神意志施功,你必須給本君護法」說著便將東方玉接了過去,和那個老太婆並肩臥在地上,七絕神君身上衣袍陡的簌簌抖動,高高鼓了起來,他單掌斜指穹空,臉色逐漸的凝重起來。他深吸口氣道:「我施功之時,若那趕屍鬼王回來,你和他相鬥之時,切忌和他目光相接,實在逼得沒有辦法的時候,你不妨閉起眼睛和他相鬥」語音甫逝,雙目倏地一睜,兩股怪異的湛然的神光像兩盞明燈似的射將出來,逼射在東方玉和那個老太婆的臉上,不多時七絕神君額上泛現出顆顆的汗珠,鼻孔裡並吐出兩道白霧,像煙一樣的繚繞不絕
  迥天劍客石砥中當下不敢鬆懈,急忙收斂心神,注視著四周的動靜,唯恐趕屍鬼王這時闖了回來。「咚!咚!咚!」更鼓三擊,自遠處遙空傳來,黑夜中更鼓聲清晰可聞!恍如三道響箭劃過空際一樣,石砥中心神陡地一顫,目光緩緩投落在小道上那一黑影。
  在這荒涼的小道上,一個黑影搖晃著身子行來,他像是一個迷亂了歸途的夜行人一樣,嘴裡嘰哩咕嚕的說個不停,一股酒氣隨風飄進石砥中的鼻息之中,使石砥中心裡一陣噁心,不禁忖思道:「趕屍鬼王難道喝醉酒了?」
  人影漸近,石砥中已可清楚的看清那個人的樣子,只見這人斜戴著一頂大氈帽,手裡拿著一個大酒葫蘆,他搖搖擺擺舉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嘴裡罵道:「他媽的,老劉那小子真不是東西,自己他媽的向窯子窩裡一躺,卻要我這麼晚了來看守這些死人!呸!真他媽的晦氣,」他嘴裡一陣嘀咕,恨恨的又道:「也算我老五倒霉,銀子花去了不少,卻沒有一個娘兒看上我,早知這樣乾脆抓一個來睡,管他什麼東西」當他正在自言自語的時候,陡然瞥見石砥中像個半截黑塔似的凝立在他的身前,這個漢子酒意未醒,嘿嘿笑道:「老劉那個爛污鬼也真糊塗,意忘了讓這個殭屍睡在地上」他嘿嘿一聲低笑,朝石砥中喝道:「喂!給老子好好的躺下」
  石砥中冷冷的道:「閣下是趕屍鬼王的什麼人?」這個漢子驚得啊了一聲,連著倒退了三步,頓時酒意全消,隨手將那酒葫蘆拋在地上,他定了定神,道:「你是誰?我老五乃是殭屍門的驅魂使者。」
  石砥中冷笑道:「你既然稱為驅魂使者,我便讓你變成名符其實的厲鬼,你要問我的名字,只須記石砥中三字」
  驅魂使者一聽對方便是名震四海,雄霸大漠的一代絕世高手石砥中,登時駭得大叫一聲,道:「原來是你!」剎時,一股冷煞的怒氣在石砥中的臉上溺漫而起,在那菱形的嘴角上,含著一絲冷笑,他緩緩的抬起掌來,自掌心之中泛射出一股流灩的光芒,由淡而濃他冷漠的一笑道:「你如果能接下我這一掌,我便放了你」驅魂使者雖然有一身詭異莫測的驅馭殭屍的本領,他對真正的功夫卻沒有太深的研究,他一見石砥中掌心之中泛射出一股晶瑩的光華,不禁畏懼得連著退了二步。他陰沉的嘿嘿兩聲,道:「石砥中,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並不想和你真正動手,傳言你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本使者馭使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孤魂野鬼,和你在這裡相會一刻」「嘿」地一聲怪吼,半空裡陡地響起一連串的鬼嗥之聲,剎時,陰森森的幽風自各處吹來,石砥中只覺心中一顫,驅魂使者竟不知何時已隱身不見,他曉得湖南辰州殭屍門的詭秘功夫天下無雙,急忙蓄功運逼於雙臂之上,注視著暗影之中的動靜。
  陡地一聲怪嗥劃空曳逝,在這淒涼的山谷裡,突然浮出無數的人影,這些人影如真似幻,隱隱約約中無法看清這些人的面貌,但象對方那種披頭散髮,猙獰恐怖的樣子上,與傳說中的孤魂野鬼那種淒厲形象頗為近似。
  這些鬼影身形如煙,在一片黑暗中或縱或躍,作狀要撲向石砥中的樣子,迥天劍客石砥中雖然不信世間有鬼魂之說,但在這時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他沉聲大喝道:「什麼東西敢扮鬼嚇人?」
  他揮臂擊出一掌,擊得那些鬼影立時散了,可是沒有多久,這些擊散的鬼影又凝聚在一起,像一蓬茫茫的大霧似的,稍分即合,始終無法擊散他們。
  正在他駭懼顫畏之時,有一個聲音恍如自幽谷深淵裡發出般的在他耳際響起,這聲音來時飄渺無蹤,去時戛然消逝,沒有絲毫蹤跡可尋,但可分辨出是個女人的聲音。
  只聽一個尖銳的淒厲話聲道:「石砥中,石砥中,你這個薄情的男人,還記得我是誰麼?」石砥中一怔,只覺得這陣話聲非常耳熟,恍如在那裡聽過一樣,他冷煞的望著四周圍鬼影幢幢,昂然發出一聲清越的大笑,道:
  「驅魂使者,你這一套伎倆還是收回去吧!」
  「哈哈!」夜空裡響起一連串的淒厲笑聲,笑聲一斂,二個披著長髮的女人緩緩走來,左邊一個胸前斜插著一柄長劍,殷紅的血液汩汩流出,在那覆在長髮之後,是二隻冷寒無情的眼睛,石砥中全身陡地一顫,手腳突然變的冰冷。他顫聲的道:「羅盈,羅盈」在他的腦海之中,立時浮現出羅盈慘死在西門琦手中的一幕情形,腦海之中記憶猶新,羅盈死時,是這個樣子(此事請看碧眼鵬)。羅盈冷漠的一笑,道:「石相公,羅盈現在已死在枉死城,此世永不得超生,今天我和西門妹妹求得閻王允許出來片刻,特地來看你迥天劍客石砥中隨著羅盈手指之處,果然發現另一個女人便是被自己誤殺的西門婕,縱使石砥中膽大如天,也不禁冷汗涔涔而落,腦中立時一片茫然
  西門婕嘴角含血,臉色蒼白,轉身一理額前的髮絲,冰冰的眸光緩緩落在石砥中的身上,冷冷地道:「砥中,你在陽間可還快樂?」石砥中這時已陷於一片迷亂之中,只感到胸間空空蕩蕩,連那唯有的一絲思緒都不知溜往何處,他搖搖頭,道:「人生有悲歡離合,生就是聚,死就是離,在這聚散離合之間,各有各的遭遇,你認為如何」西門婕冷笑道:「你倒說得輕巧,我們之死都與你有著密切的關係,追根揭底,因果在你,你若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當該追隨我倆冥獄之中走一遭」石砥中見這兩個隱隱約約的輪廓,雖是好像羅盈和西門婕,卻覺得沒有一絲鬼氣意味,一絲靈光在他腦海之中一閃而逝,迷亂的神智不由一清,腦海之中疾快的忖思道:「世上雖然無奇不有,卻鮮有鬼魂顯靈之說,這莫不是驅魂使者故弄虛玄,施出『殭屍門的惑人之術』」
  他神智清醒,目光如電射出,怒喝道:「妖魔鬼怪,何足道哉!」斜掌陡地一翻,一股渾厚的氣勁排空擊出,四周羅列的鬼影恍如一蓬雲霧似的,統統散了開來,但有一點卻令石砥中不解的,是羅盈和西門婕依然凝立原地,只是身法靈巧,移形換位之間,便已避過那斜劈而來的掌風。
  石砥中目睹這種情形,連那無鬼神之說的一點信念都幾乎動搖了,他愣了一愣,冷笑一聲,右手緩緩放在斜插在肩頭上劍柄上,只見青光一閃,金鵬墨劍如水灑出,微微在空中一顫,,劍刃上泛射出一股冷灩的寒光。
  劍芒一動,鬼影突然自動消失,連羅盈和西門婕都消失不見,只見驅鬼使者一人獨坐地上,像一個喪失了神智的瘋子一樣,凌亂的髮絲,撕碎了身上的衣衫,臉上漫布起一種極為恐怖神色,手指之上迸流出滴滴的血絲。石砥中冷笑一聲,劍尖陡地指在他的身上,道:「閣下還有什麼絕技,不妨統統拿出來」驅鬼使者猙獰的大吼一聲,道:「你破了我的『馭鬼大法』我已遍告『殭屍門』同門,誓和你難能兩立,現在你不要逼我,我已不需要你動手,因為我的元神遭你的劍刃所傷,已活不多久」要知驅魂使者雖能以幻術變化出敵對之人,心中所難忘之事(指死去的那些難忘之友)但此種巫術最耗元神,全憑全身所凝聚的一點意志,猜測出對方懷念之人,石砥中不知金鵬墨劍是天下第一煞劍,專破幻景異術,無形中傷了驅魂使者的元神,而使他元神大傷,頃刻就要死去,石砥中冷冷的道:「你作法自斃,怨不得誰」
  驅魂使者嗥一聲,道:「你不要神氣,我大師兄已知道你來了,他馬上就會趕到,你縱然有著絕世神功,也不是我大師兄的敵手」石砥中詫異的道:「你大師兄怎會知道我來了?」驅魂使者嘿嘿一聲低笑,得意的道:
  「你懂什麼?我們殭屍門有種心靈傳音之術,只要本門中有一人遇難,同門心中都有感覺,眼下不但我大師兄已經知道,就連遠在湖南的殭屍門弟子也統統知道」「哈哈——」石砥中不信的哈哈大笑道:「鬼話,江湖上奇門異術雖然多得不勝枚舉,卻還沒有聽過有這種怪異的事情,你死到臨頭」話音未落,他的話音陡地噎在喉間,只覺在淒涼的草野間,刮起一陣陰冷無比的寒風,那陣寒風來得怪異,一個龐大的人影隨著這陣陰風曳空而來。
  驅魂使者大叫道:「大師兄,小弟元氣已破,不能助你殺死他了」
  說著,口中連著噴出三道鮮血,遍灑在草叢間,他通體一陣抖顫,劇烈的喘著氣,猙獰的望著趕屍鬼王,趕屍鬼王陰沉沉的一聲大笑,道:「你得道升天,我正要慶賀你,大師兄在死前沒有什麼送給你的,只好助你飛昇而去」驅魂使者連忙伏在地上,顫聲的道:「謝大師兄宏恩!」趕屍鬼王冷冷地一笑,手臂一抬,自寬大的袖袍之中,突然飛出一道白光,騰空向驅魂使者的頂門之上。只聞一聲慘叫蕩空而起,血影迸濺,驅魂使者的頂門靈台之處,突然碎為四片,登時腦汁四溢出,氣絕死去。迥天劍客石砥中本是血性中人,雖然覺得這些玩鬼弄魂之徒死有餘辜,可是同門之中也不該下此毒手,他氣得熱血沸騰,眉角上掠過一絲濃濃的殺意,冷冷的道:「閣下心腸似乎太毒了一點」
  他哪知殭屍門中有一個迷信的傳說,凡是進入殭屍門中,臨死之時,必須要門中弟子擊碎天靈蓋,讓一縷靈魂迎空脫殼飛出,傳說這樣才可以使死去的人投胎轉世,重回殭屍門,若用佛家語,就是因果輪迴,重新做人之意。
  趕屍鬼王嘿嘿一陣怪笑道:「小子,你殺我師弟,偷窺殭屍門的秘密,本鬼王非活活抓著你,讓你嘗嘗本鬼王所練就的五陰鬼爪不可」
  石砥中長劍一斜,一縷劍光躍彈顫出,大喝道:「拿命來!」趕屍鬼王深知這個青年人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自己還非是其敵手,欲想擊敗對方,只有施出「失魂術」方可奏功,他身形一飄疾退,沉聲喝道:「石砥中,你看看我眼睛裡有誰?」迥天劍客石砥中驟聞這聲大喝,不禁一怔,手上長劍一緩,不覺得朝對方雙目望去,只見在對方的眸瞳裡射出一股奇異的目光,深深的將他吸引著。他正在出神的注視著對方雙目之時,腦中倏地記起七絕神君叮嚀他的話聲,他心中一凜,急忙揮劍撩出,一點寒光在電光火石間向趕屍鬼王的胸間刺去。
  「呃!」趕屍鬼王沒有料到自己所施的「失魂術」會突然失效,那時他全心全力凝功在雙目之上,根本沒有想到石砥中會反應如此之快,在一瞬之間,劍尖已斜劃而至,只覺胸前一痛,登時慘呃一聲,翻倒在地上。
  石砥中正待揮劍再上的時候,背後突然伸來一隻手掌,在他肩頭上輕輕一拍,他猛然一個翻身,神劍已平胸環抱,目光寒芒如戟,已投落在七絕神君的臉上。七絕神君淡淡地一笑,道:「我大師妹要這個人,你不要殺死他」東方玉和那個老太婆一躍而至,同時飄落在趕屍鬼王的身旁。那個老太婆伸手擊了趕屍鬼王一記耳光,道:「我兒子你弄到哪裡去了?」
  趕屍鬼王冷冷地道:「這次粉屍決非是老夫一人,我這一批是最後的一批,你兒子究竟在哪裡,連我也不知道」「哼!」這老太婆冷哼一聲,道:「你若敢隱瞞我,立時要你的命」趕屍鬼王冷笑道:「信不信由你,我又何必騙你。」七絕神君臉上浮現出一片憂鬱,濃眉深鎖,道:「大師妹,你可曾見過另外二批經過這裡」這個老太婆驟聞關山萬里追尋不著的愛兒不在這裡,在那鍾老的神態上,立時顯現出一片痛苦之色,她淒然的搖了搖頭,痛苦的道:「我只查過一批,想我兒子必在第一批了」七絕神君將趕屍鬼王提了起來,怒喝道:「你們將這些殭屍運往何處?」趕屍鬼王冷笑道:「你何必那麼凶,有種去向幽靈宮要人好了,你只要敢在幽靈宮頭上動手,那可是你自找死路」「嘿——」七絕神君氣得將趕屍鬼王在地上重重的一摔,一足陡地踢出,恨恨的道:「西門熊是什麼東西,也值得你這樣誇張」趕屍鬼王這一腳挨得不輕,痛得在地上連翻三個滾,身上被劍劃傷之處,登時血湧如注,像泉水般流下來」他咬著牙根恨恨的道:「有種便把我殺了,這樣折磨我算那門子英雄」那個老太婆像是十分絕望一樣,她長長的歎了口氣,眸子裡登時湧出一片淚影,輕輕的拭去臉上的淚痕,嘴角上含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她冷冷的道:「我要拿出你的心,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說著,身形陡地向前一躍,電光火石,拿出一柄銳利的匕首,在趕屍鬼王身上輕輕一劃,一顆鮮紅的人心顫躍跳出,趕屍鬼王慘嚎一聲,氣絕而死。她冷漠的笑了笑,道:「柴倫,我要去幽靈宮了」身形恍如急矢流星,轉眼之前已躍出數丈之外,在透明之前,空中響起她的大笑,震盪著每個人的心弦。七絕神君一急道:「大師妹,我陪你去!」這個老太婆走得絕快異常,對身後傳來的聲音,恍如未聞一樣,連頭都不回一下,盡自獨行而去。
  七絕神君苦笑一下,道:「我這大師妹任性剛強,什麼事都不願意求人,砥中,你以後行走江湖可要當心,趙大娘不會放過你」他急促的說完了話,拔起身形一曳而去,石砥中和東方玉望著這個老人逝去的背影,心裡突然泛現出無限的感觸,在夜色下,兩人佇立在地上,良久不曾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