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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卸功軟骨

  黃昏。
  肖雲龍回到了慈善堡。
  他徑直來到甄善仁的書房,見甄善仁和兒子甄笑峰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說著什麼。
  他一走進屋,甄笑峰便立即從椅子上站起,神色心驚異地道:
  「雲龍,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在齊家堡多住幾天?」
  肖雲龍笑道:「本來我是想在那裡多住幾天的,和齊叔叔瞭解一下我爹的早年情況,可
  是,就在我去的那天晚上,正趕上他們堡裡出事。」
  甄善仁眉頭微微一皺,略顯驚訝地道:
  「出了什麼事?」
  肖雲龍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端起甄笑峰為他沏的茶呷了一口道:
  「正好來了一夥蒙面人偷襲齊家堡,幸好我碰上方為他們解了危,為了查明那伙蒙面人
  的來歷,我便跟蹤追了下去。」
  甄笑峰也在一旁坐下來,好奇地問道:「你追到嗎?可查明是誰下的手?」
  肖雲龍道:「我追蹤一夜,今天早晨和其中的三個蒙面人遭遇,一場廝鐐,我殺死了兩
  人,從另外一個人的嘴裡得知他們三個人是八卦宮的,還得知這次行動是八卦宮和珍珠宮聯
  手偷襲的齊家堡。」
  甄笑峰一驚道:「八卦宮?他們為什麼要偷襲齊家堡?」
  肖雲龍道:「我最初也不相信,我逼問那個人說,八卦宮已經暗中歸降了鐵血盟,所以
  鐵血盟便指使八卦宮和珍珠宮的人夜襲齊家堡,他說珍珠宮的人為什麼也參加他不清楚,他
  還說的鐵血盟已和八卦宮的兩位宮主暗中商定,在近日內聯手暗襲慈善堡。」
  甄笑峰聞言,霍然站起怒道:「想不到八卦宮的諸葛兄弟是如此之人。」
  甄善仁一旁不動聲色地問道:「那蒙面人真的是八卦宮的麼?」
  肖雲龍聞言,從懷中取出一杖銅牌,遞給甄善仁道:「這是我從那人腰上解下的,乃是
  『龍虎十八客』的身份標誌『虎牌』。」
  甄善仁接了過去,一見那銅牌的正面果然是鑄的一個虎頭圖案,背面刻有一個「捌」字,
  不用說,這死去的人,肯定是八卦宮「龍虎十八客」中的老八。
  甄善仁注視著那塊「銅牌」,半晌無言。
  甄笑峰道:「八卦宮暗中歸降鐵血盟,為其所指使,情有可原,而珍珠宮因何參加,這
  實令人難解。」
  甄善仁道:「海王七娘和她手下的兩名『鱷魚殺手』還有她女兒海明珠剛剛離此回去,
  他們莫非沒有回珍珠宮,而去了齊家堡?」
  肖雲龍道:「莫非齊叔叔與珍珠宮以前有何恩怨?」甄善仁搖了搖頭道:「不會,早在
  昔年『天山七傑』與珠珠宮就一向相處很好,未曾說有何過節。」
  甄笑峰道:「珍珠宮姑且不去管他,只是雲龍剛剛說了,八卦宮和鐵血盟要聯手對付我
  們,這不可小視,因為單是鐵血盟便難對付,加之八卦宮,兩者若合力相攻,我擔心……」
  說著,望了父親甄善仁一眼,接道:「依我之見,咱們還應先下手為強。」
  甄善仁把手中的「虎牌」輕輕地放在桌案上,緩慢地站起身,在屋子內踱了幾步,站住
  對肖雲龍笑道:「雲龍,你還想不想到齊家堡去呀?」
  肖雲龍不解地道:「自然想去,因為那天夜裡,金萍姐姐已受了傷,生死未卜,我真想
  去看一看,可是我擔心若八卦宮和鐵血盟合力來襲,堡內缺人手。」
  甄善仁笑道:「老夫有一計,確保八卦宮不能前來。」
  肖雲龍和甄笑峰俱是一怔,期待著甄善仁說下去。
  甄善仁繼續道:「雲龍,你即刻起身去齊家堡,將查明兇手的情況告之齊天柱,然後,
  再快些趕回來,我還有別的事叫你去辦?」
  肖雲龍站起身,朝甄善仁躬身一禮,道:「孩兒尊命。」
  說著,便欲往外走。
  甄善仁慈愛地道:「雲龍,你可先去看看香香,那天我沒同意她隨你一同去齊家堡,也
  許她還在生氣呢?唉,真是個孩子。」
  肖雲龍臉一紅,答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肖雲龍一走出屋,甄笑峰便焦急地道:
  「爹,怎麼把雲龍支走了,萬一鐵血盟和八卦宮合力來襲,雲龍還是個幫手。」
  甄善仁微微一笑道:「笑峰,你怎知道,我讓雲龍告之偷襲齊家堡的是八卦宮和珍珠宮
  的人,那麼齊天柱必然會想辦法找八卦宮的復仇,只要他一行動,那八卦宮便不會分出力量
  來對付我們。」
  甄笑峰不解地道:「可是,齊家堡不是八卦宮的對手呀……」
  甄善仁又笑道:「我只是想利用齊家堡延一點時間,至於制服八卦宮的諸葛兄弟,我自
  然另有辦法。」
  甄善仁詭異一笑道:「你不用問了,去準備一下,三天後宴請諸葛兄弟,我要陪他們好
  好喝兩杯。」
  三天後。
  慈善堡殺豬宰羊,大擺宴席。
  八卦宮的兩位諸葛飛龍,諸葛飛虎,帶領手下「龍虎十八客」應邀而至。
  離堡二里地,甄笑峰等人迎接在那裡,見了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等人策馬而至,甄笑峰
  便迎上前去抱拳施禮,朗聲笑道;「得知二位宮主和諸位兄弟前來,家父特令小弟帶人在此
  相迎。」
  諸葛飛龍走在最前面,聽了急心下馬,當胸一抱拳道:「笑峰,你過謙了,慈善堡宴請
  天下英雄,能夠看得起我們兄弟,深感榮幸,何勞如此恭迎,實不敢當。」
  說著話,又都紛紛上馬,趕奔慈善堡而來。
  很快,來到了慈善堡,甄笑峰帶領諸葛飛龍,諸葛飛虎及隨行「龍虎十八客」來到客廳,
  甄善仁等在那裡。
  進了客廳,分賓主落了座。
  甄善仁對諸葛兄弟微微一笑道:
  「八卦宮以前沒有少幫助慈善堡,為此慈善堡中人無不感激,今日特備薄酒,以表寸心,
  另外,鐵血盟又送來『鐵血刃』,還望兩位宮主鼎力相助。」
  諸葛飛龍笑道:「老堡主所言太謙,江湖上都知道慈善堡素以慈善為懷,濟貧扶弱,救
  死扶傷,鐵血盟殘暴已極,四方揮戈,意欲統一武林,其行徑為武林共憤,合力誅之,人皆
  有份,只是有一事在下不明,還望明言。」
  甄善仁笑道:「有事請講,本堡之內無所不能言。」
  諸葛飛龍道:「老堡主的請柬上分明道為敵鐵血盟之擾,宴請天下英雄,因何此間不見
  別的門派中人?」
  甄善仁道:「鐵血盟下來『鐵血刃』老夫想只要是請來你們兄弟和諸位龍虎兄弟,敵鐵
  血盟尚有餘力,不必再驚動整個武林,因此,未請別路朋友。」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有在座的「龍虎十八客」聞言皆而露得意之色,因為慈善堡在武林
  中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而甄善仁又是江湖上公信的「活佛」,深受江湖黑白兩道的
  推祟,今日能如此重視八卦宮,這無形間便提高了八卦宮在武林中的地位。
  諸葛飛龍站直身形,雙拳當胸一抱道:
  「承蒙老堡主如此厚待,在下及諸位兄弟定不負此意,只要老堡主一句話,水裡火裡,
  在所不辭。」
  甄善仁嘴角掠過一絲微笑道:
  「諸葛宮主乃豪俠之士,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令老夫欽佩,好啦,咱們別只顧著
  說話,廚下酒溫菜熱,咱們邊喝邊談如何?」
  諸葛兄弟頷首。
  接著,甄善仁引眾客人出了客廳,來到餐室,那裡早己杯盤羅列,佳餚滿席,眾人分輩
  坐了下來,甄善仁父子陪著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四小龍」等堡內的武士陪著「龍虎十八
  客」,於是,推杯換盞,風捲殘雲,不多時,已是酒足飯飽,罷盞停杯。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早已是酒至半酣,「龍虎十八客」也是面紅耳赤,喝得頗為興奮,
  便起告辭。
  諸葛飛龍道:「承蒙老堡主厚待,我們兄弟大有受寵若驚之感,不知那鐵血盟何日來擾,
  只要老堡主說一聲,我們即刻而來,願拼一命,以表寸心。」
  甄善仁笑道:「二位宮主請不要著急,咱們再到客廳一品香茗,老夫順便還有一事相
  詢。」
  說著,引眾人出了餐室,留下「四小龍」等陪著「龍虎十八客」在客廳品茶,甄善仁父
  子陪著諸葛兄弟來到了甄善仁的書房。
  進了書房後,甄善仁讓甄笑峰沏上香茗,然後,甄善仁對諸葛飛龍兄弟微徽一笑道:
  「薄酒素菜,不知二位是否適量?」
  諸葛飛虎嘿嘿一笑道:
  「酒美菜豐,佳餚滿席,珍饈可口,這怕是我們兄弟平生吃的最豐盛的酒席了。」
  甄善仁笑道:「難得老堡主這樣看重我們,只是我們都是粗人,只知舞槍弄劍,喝酒還
  行,至於弈棋淡詩,卻是一竅不通啊。」
  甄善仁聞言,頗有含義地陰險一笑,轉身對身邊的甄笑峰道:「安排得怎樣?還不為二
  位宮主奉上。」
  甄笑峰恭敬地答道:「全已準備妥當。」
  說著,朝書房外喊道:「來人,把禮物端上來。」
  喊聲一落,只見書房門一開,先是撲進一縷香風,隨後飄進來四名麗裝少女,每人手中
  端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紅綢,盈盈進房,亭亭玉立於一側。
  甄善仁對諸葛飛龍兄弟笑道:「二位宮主,今日相見老夫別無所贈,此有美女四名,及
  一點珠寶贈與二位,望二位安享餘年,與世無爭。」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大感驚訝,望著甄善仁竟一時不知其中緣故。
  少頃,諸葛飛龍訥訥道:「老堡主,何故如此?備宴相請是對我們兄弟高抬,又贈美女
  珠寶,豈不是……」
  甄善仁笑道:「老夫言猶未盡,二位自然如墜百里霧中,現有一樣東西,若二位看後,
  怕是一切都明瞭吧……」
  說著,從袖間抽出一聲銅牌,遞給諸葛飛龍笑道:「此牌諸葛宮主不會不識得吧。」
  諸葛飛龍接過在手,驚道:「此是『虎牌』,何以到了老堡主手裡。」
  甄善仁笑道:「老夫正欲尋問二位宮主,可遣手下人做何不義之事,本堡素以懲惡揚善,
  濟貧扶弱而著稱江湖,貴宮若有慟仁義情理之舉,本堡理應過問。」
  諸葛飛龍大驚道:「老堡主何出此言,我八卦宮雖非正宗武林幫派,而歷來行事端正,
  從無不義不仁之舉,還望老堡主明言。」
  甄笑峰冷冷一笑道:
  「好個無義不仁之舉,在下請教諸葛宮主,是誰遣人夜襲齊家堡?與鐵血盟暗中通氣,
  竟欲稱霸武林的又是誰?」
  諸葛飛龍聞言渾身一顫,大駭道:「無中生有,還望老堡主明查是非,不可冤枉我們兄
  弟。」
  甄善仁聞言,緩慢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歎息道:「埃,老夫起初亦不相信,只是這有
  『虎牌』為證。」
  諸葛飛虎急道:「虎牌尚可偽造,其行事也難免不是嫁禍於人……」
  甄笑峰冷笑道:「說得好聽,那『虎牌』乃是你們手下『龍虎十八客』的隨身之物,何
  人又曾見得,如何偽造。」
  諸葛飛虎一旁大笑道:「笑峰兄,你怎麼就沒想到,今天喝酒時,我們手下的龍虎兄弟
  俱在,喊他們來一問便知了。」
  甄笑峰聞言一怔,諸葛飛虎的話提醒了他,因為肖雲龍分明說已殺死了三個八卦宮的人,
  假使那三個人是『龍虎十八客』中的人,那麼今日前來赴宴的應該少三個人,而今日前來的
  卻一個不少。
  甄笑峰一怔時,一旁的甄善仁卻笑道:
  「二位宮主,請不明自圓其說了,你們派出三名虎客隨同海王七娘手下的殺手夜襲齊家
  堡,而由於蕭雲龍的介入,使你們那三位虎客送了命,你們恐事情敗露,便讓了手下冒名頂
  替,前來赴宴,以便消除我們的疑心,然後再和鐵血盟聯手搗毀我慈善堡,進而達到你們稱
  霸武林的目的。」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一怔,一時無言以對。
  甄善仁又歎道:「老夫本欲置你們於死地,念你們以前為本堡辦過事,鄙堡又素以慈善
  為懷,暫且饒你們這一回。」
  諸葛飛虎聞言喜形於色道:「我們不用你們饒恕,因為根本沒做過什麼不義之事?」
  甄笑峰也怒道:「你們同做不義之事,難道我們慈善堡做啦。」
  諸葛飛虎冷道:「誰做沒做不義之事,心裡明白,反正我們八卦宮……」
  「住口。」甄笑峰冷叱一聲,右手按在刀柄上,注視著諸葛飛虎道:「咱們的交情盡
  了。」
  諸葛飛虎也不甘示弱,回敬道:「交情這東西,講就有,不講就沒有。」
  甄笑峰臉抽搐了一下,冷道:
  「別忘了,這是慈善堡,不是你們八卦宮。」
  諸葛飛虎傲然一笑道:「你們別忘了,我們還有『龍虎十八客』。」
  甄笑峰聞言,突然仰面大笑道:「哈哈,『龍虎十八客』現在只怕連我們的夥計都可以
  要他們的命了。」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駭然色變,齊聲道:
  「此話怎講?」
  甄笑峰面現得意,一字一板地道:「適才在席上你們喝的酒中有『卸功軟骨丸』,不但
  武功全廢如常人,而且已骨軟如綿,此生此世再休想練功,而我們事先已服了解藥。」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驚異失色,對望一眼,將信將疑。
  甄善仁忙一旁同情在道:
  「唉,都是笑峰他年輕,行事莽撞,背著老夫做出這對不起朋友的事情,他適才席散給
  我吃解藥時,我才知道,好在我不會武功,無大傷寒,而你們……」
  「唉,我知道那藥很霸氣,恢復武功是不可能的事,便想贈你們四名美女和一些珠寶,
  讓你們從此告別武林,尋個清靜的地方,遠避紅塵,至於『龍虎十八客』我們也會重金相贈,
  送其歸故里安生,望二位宮主不必掛牽。」
  「哈哈哈哈?」突然,諸葛飛龍仰面大笑起來,嘶聲喊道:「遠避紅塵,安享餘年?哈
  哈。」他喊著笑著,隨即又淒然淚下,痛苦地長歎道:
  「想不到,家父苦心經營多年的八卦宮,今日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在江湖上消失了。」
  傍晚,八卦宮的諸葛飛龍兄弟領著「龍虎十八客」離開了慈善堡,他們走後不到一個時
  辰,肖雲龍領著齊二柱和肖銀萍便來到了慈善堡。
  三個人風風火火地找到了甄善仁,一見面,肖雲龍便焦急地問道:
  「父親,八卦宮的人可來過麼?」
  甄善仁笑道:「已經走了,雲龍,你是從齊家堡來的麼?這位姑娘是誰呀。」
  肖雲龍一指身邊的肖銀萍道:「她是我姐姐,也是肖金萍的胞妹叫肖銀萍,我去齊家堡
  後才知道我姐姐金萍就在那夜混戰時中了飛刀後身亡。
  「我告訴他們,查出兇手是八卦宮的人,於是他倆和我便去八卦宮尋仇,可是,去時才
  聽說八卦宮的兩位宮主帶領『龍虎十八客』已來這裡赴宴了,我們便急急趕了來。」
  甄善仁笑道:「不用你們復仇了,雲龍,老夫適才設宴在酒中放了『卸功軟骨丹』全都
  廢了他們的武功,他們從此便在武林中消失了。」
  「此仇就算老夫代你們報了,只是老夫不忍取他們性命,放他們去謀生路了。」
  一旁的二柱聞言急道:「老伯此言不對,我爹長說,殺人者償命,欠債者還錢,古來一
  理,他們八卦宮殺了金萍姐,單是廢了他們的武功就完事了,我們還要去找他們,定讓他們
  以命相抵。」
  說著,瞥了眼肖銀萍,又道:「咱們走。」
  肖銀萍還沒言語,肖雲龍道:「對,咱們此時前去,正好在夜裡動手。」
  說完,三個人躍躍欲試,便要動身。
  甄善仁見了對肖雲龍笑道:
  「雲龍,老夫尚有事讓你辦,我看去八卦宮有齊公子和肖姑娘就足矣,因為那些人武功
  一廢,與常人無異。」
  肖雲龍聞言,轉頭對肖銀萍道:「銀萍姐,甄老伯有事需要我去辦,為金萍姐姐報仇之
  事……」
  肖銀萍輕喟道:「雲龍,適才甄老伯說了,那些人武功已廢,我和二柱可以對付,既然
  你有事也不必勉強,我們先走了……」
  甄善仁一旁笑道:「其實,老夫留下雲龍也無別事,因為鐵血盟日漸猖厥,稱霸武林之
  日盛,老夫要先下手為強,為武林除去大患,從而使江湖太平,所以,留下雲龍是讓他幫助
  張羅一番。」
  二柱聞言喜道:「待我和銀萍去八卦宮報仇了,也趕來參加,為除去武林禍害盡一點薄
  力……」
  甄善仁道:「令尊地武林名聲很高,到時我自然派人請……」
  二柱歎道:「家父因那夜混戰,受傷未癒,恐怕難以參加了。」
  甄善仁笑道:「自古英雄出年少,齊公子若來也很好……」
  齊二柱臉一紅,嘟嚷道:「小子學藝不精……」
  肖銀萍一邊見了急道:「二柱,夜長夢多,咱們還是去八卦宮吧,萬一那些人跑到別處
  躲起來,咱們……」
  二柱聞言,精神一振,朝甄善仁抱了抱拳,說了聲,「再會。」便領著肖銀萍衝出門去,
  急奔八卦宮去了。
  見齊二柱和肖銀萍-走,肖雲龍便道:「父親,不知有何要辦?」
  甄善仁正色道:「適才老夫已說了,我要大宴天下英雄,搗毀鐵血盟,老夫仍擔心力量
  不足,若沒有絕頂高手恐怕難以成功,所以,想讓你回山請你師傅『四大殘人』出馬,若你
  師傅肯出山相助,大事必成。」
  肖雲龍聞言,面呈難色,囁嚅道:「只怕師傅他們不肯……」
  甄善仁笑道:「為武林除魔衛道,乃大義大仁之舉,我想他們不會推辭不出。」
  肖雲龍道:「孩兒仍在擔心二柱和銀萍他們能否殺得了八卦宮的兩位宮主,雖然他們武
  功已廢,可是畢竟人多勢眾……」
  甄善仁對肖雲龍詭秘地一笑道:
  「傻孩子,你放心吧,他倆去時看到的恐怕已是死屍啦。」
  齊二柱和肖銀萍離了慈善堡便施展輕功疾奔八卦宮而來。
  他們希望能在路上追上八卦宮的人,因為一旦讓他們回到八卦宮,那麼縱然那些人武功
  已廢,而八卦中機關重重,欲報仇會難上加難,倘在路上遭遇,大可依仗武功,置對方於死
  地。
  所以兩個人便旋展平生所學,提氣輕身,直追下來,由於前番肖雲龍引兩人來過八卦宮,
  故輕車熟路,等天全黑時,兩個人已接近了八卦宮的所在地靈霞山。
  此時,一輪冷月斜天邊,二柱和銀萍急奔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腳尖輕輕上點地,身體
  輕盈如燕,向前掠去。
  身邊近樹遠山,都沉浸在朦朧之中,給人已無限神秘之感,彷彿深藏著無限的凶險。
  正當他們向前奔走,突然,面前的樹林透出幾線光亮,似乎還有聲音傳來。
  二柱穩住身形,對身邊的肖銀萍道:「怕是追上了。」
  銀萍無語,機警地一指樹梢。
  兩個人便彈身而起,躍到樹上,在樹端輕身掠行,還沒走出多遠,便見樹林的一塊空曠
  的草地上,正燃起一堆大火,燒著的樹枝嘩啦作呼,燒得正旺,使四周映得好似白天。
  兩個人吃了一驚,便在樹的陰處穩起身形,定睛朝樹下望去,只見火堆旁邊站著幾個人,
  最注目的是那兩個被籐條捆住了雙臂和雙腿的人,木樁般地立在火堆旁,在這兩個人的身邊,
  站著四個佩劍卓立的白衣人。
  一看到四個白衣人肖銀萍不由得吸了口冷氣,她認出,其中一個白衣人正是萬花幫的新
  幫主芍葯,不用說,另外的三個白衣人是他的手下。
  一看便知,地二個被縛的大漢,一定是萬花幫的俘虜,正在聽候發落。
  肖銀萍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這時,便見芍葯朝那被縛的一個大漢,不陰不陽地一笑道:
  「諸葛飛虎,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想當年咱華山比劍,一決雌雄,你偷發暗器,將我打
  下懸崖,有幸我芍葯命不該絕,今天,那徐美珠成了在下的老婆,你也成了在階下囚,哈哈,
  咱們到底誰勝誰敗。」
  諸葛飛虎見芍葯得意非凡,眉飛色舞,勃然大怒,道:
  「小淫賊,你別太得意,我們諸葛兄弟站起是一條漢子,躺下是一架硬骨,今日不幸受
  人陷害,落入爾等之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皺一皺眉不是好漢。」
  芍葯陰惻惻一笑道:「在下並不想殺你們,更不想剮你們,只是想把你們扔到大火裡去,
  欣賞一下火燒活人的樂趣。」
  一旁的諸葛飛龍厲聲斥道:「芍葯,你算什麼英雄好漢,眼見我們兄弟武功已廢,你卻
  攔路劫殺,落井下石,你不怕武林同胞恥笑麼。」
  芍葯聞言,冷笑道:「諸葛宮主,此言差矣,實施明說了吧,也免得你們成為糊塗鬼,
  其實真正要殺你們的乃是慈善堡的甄堡主,你們想,若非他提前差人來告訴在下,你們服了
  他們『卸功軟骨』武功全廢了,在下帶領三人前來劫殺麼?江湖上誰不知『龍虎十八客』的
  厲害。」
  諸葛飛龍聞言,一時啞然無語。
  芍葯笑道:「其實,甄老堡主不過是怕落個亂殺武林同仁的名聲,才把這件事委-在下,
  他知道在下與你們素有仇恨,才給了在下這個機會。」
  諸葛飛虎聞言,截口吼道:「別-嗦了,反正我們兄弟是栽了,是死是活給個痛快,等
  到陰曹地府,我必再和你們算帳。」
  芍葯聽了,朝旁邊的兩個白衣人一揮手,厲聲道:
  「好,那就成全你們吧,去,把他倆扔進火堆。」
  身邊兩個白衣人,齊聲答應,雙雙掠出到了諸葛飛虎近前,將其扳倒,一人抬頭,一人
  抬足,正欲一齊用力拋入面前的火堆中。
  就在這時,只聽樹上傳來-聲暴喝:「住手。」
  話音未落,從樹上飄然落下一條黑影,疾身近前,手中籐杖一揮,襲向那兩個抬著諸葛
  飛龍的白衣人。
  那兩個白衣人手中抬著諸葛飛虎,見黑影手中的竹杖襲來,急忙將諸葛飛虎扔在地上,
  閃身避開,抽出腰間佩劍,齊聲清嘯,撲上與那黑影廝殺起來。
  樹上的肖銀萍一見那黑影,著實驚愕不已,原來那從樹上落下的人是齊二柱。
  二柱因何出手相救要殺的仇人,一時使得肖銀萍竟困惑不解。
  往樹下再看,齊二柱力戰兩個白衣人竟有些堪堪不支,一邊的芍葯已認出來人是誰,頓
  時竟喜出望外,高聲喊道:
  「齊公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你送上門來,今天你就插翅
  也難飛了。」
  齊二柱一邊同兩個白衣人拚命,一邊道:「你這個不仁不義的武林敗類,怎麼竟一點不
  講武德,眼看人家武功已廢,為何趕盡殺絕?」
  芍葯怒道:「他們與你們齊家堡素無淵源,你為何捨命相救,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二柱截口道:「屁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想殺死這兩個人,因為他們派人夜
  襲我們齊家堡,可是,我在看見你們把這兩個廢去武功的人活活燒死,我改變了主意。」
  芍葯怒斥道:「小兔崽子,你找死。」
  說著一揮手,讓身邊的另一個白衣人也衝上前去。
  但等另外一個白衣人衝上時,齊二柱敗勢已成,無力挽救,因為憑他目前的武功,抵擋
  兩個白衣入尚且勉強,而對付三個人,便顯得力不從心了,因為萬花幫的男土們的劍法,在
  當今武林中可說是獨一幟,頗有些獨特之處,縱然高手名家,亦需全力迎戰,何況二柱呢。
  一時間,三柄劍組成一股強勁的劍氣,將二柱籠罩在其內,任憑他籐枚魔技鬼怪也難以
  脫身,立刻殺機四伏,險象環生。
  樹上的肖銀萍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她既氣憤,又擔心二柱萬一有個閃失,情形急迫,
  不得深思,她清嘯一聲,執劍飄下來,也不言語,挺劍撲上助戰,想憑手中的劍,為二柱解
  脫危險。
  肖銀萍一現身,一旁的芍葯頓時雙眼一亮,附掌大笑道:「哈哈哈,來得好。」
  笑畢,彈身近前,揮劍接住肖銀萍,邊遞劍進招,邊笑道:「肖姑娘,那日你不辭而別,
  本幫主深感不安,想不到今日邂逅,看來咱們是余緣未盡啊。」
  肖銀萍拚力一劍刺出,嬌斥道:「無恥之徒,誰聽你胡言亂語,看劍。」
  芍葯挺劍相接,依然笑道:
  「小美人,你發火的模樣,越發可愛。」
  肖銀萍氣得羞惱交加,手中劍急顫,又快速遞出三劍,都被芍葯輕描淡寫地出劍化解,
  她見一時不能傷及對方,心中著急,眼看二柱那邊情形愈危,若被其纏住,時間一長,二柱
  只怕是凶多吉少,可是,想擺脫芍葯的糾纏,又變何容易,一柄劍已把她周圍封住,別說脫
  身離去,就是進退一步都很吃力。
  就在這裡,奇跡出現了。
  一聲,淒婉如訴的鳥音從樹間裊裊飄至,這鳥音幽然淒涼,如泣如哭,使人聞之不由聯
  想翩翩,淒然淚下。
  芍葯正嬉皮笑臉地和肖銀萍糾纏,聞得這鳥聲,神色驟變,顫聲叫道:「銷魂鳥。」
  他的話音未落,但見和齊二柱廝殺的三個白衣人,都紛紛躍開,神色黯然,滿面悲慼,
  看上去鬥志全消,再無力與人廝殺。
  再看齊二柱不以為然,彷彿那鳥音對他無甚影響,只是執杖而立,面對三個一時失去斗
  志的白衣人,竟困惑不解,不知所措,芍葯明白,這是因為齊二柱為人坦誠樸實,心地純潔,
  人生沒經過多少悲傷憂怨,故此情緒沉穩,不為鳥音所感,他正在不如何處理這種局面,突
  然,樹間鳥音戛然而止。
  鳥音一止,便看見樹上輕盈地掠下三條黑影,落在火堆旁之後,方看清乃是一男兩女,
  男子長得目秀眉清,漂亮俊雅,兩個女子也是面如桃花秀色可餐。
  芍葯看見了,竭力抑制著自己的陣陣心顫,強顏道:
  「適才使『銷魂鳥』叫的莫非就是三位麼?」
  聞言,漂亮男子笑道:「不錯,正是在下,識相的,快點離開。」
  芍葯知道自己和手下的三個白衣人,因適才聞得「銷魂鳥」叫,已失去鬥志,再戰也不
  是對方的對手,不如暫退,主意拿定,便笑道:
  「尊公子駕臨,在下自然告退,只不過想請教公子的高名……」
  漂亮公子笑道:「在下柳金童,崑崙山的柳逢春乃是家父。」
  芍葯聞言,心中不由一顫,笑道:
  「原來是柳公子,失敬,既然柳公子想救這兩個人,那在下只有抬手相讓,況且,你父
  柳掌門揚名武林,在下敬仰已久,今日有機會效力,實在是榮幸。」
  說完,朝柳金童一抱拳,說了聲:「再會。」便帶領手下的三個白衣人怏怏而去。
  芍葯帶人一走,柳金童便親熱地來到肖銀萍面前笑道:
  「金萍,我們又見面了。」
  銀萍一怔,隨即垂下頭,黯然地道:
  「你……你認錯人啦。」
  梆金童聞言,極為尷尬地一怔,急道:
  「你,金萍……你生我的氣了麼?」
  齊二柱這時走到他面前,歎道:
  「金童哥,你真的認錯了,她是金萍的妹妹銀萍,金萍已不在人世了……你不知道麼?」
  柳金童驚愕地一怔,急道:
  「怎麼?你說什麼,金萍她……」
  齊二柱道:「金萍她為了保護小王子,中了飛刀……」
  柳金童聞言,淚水奪眶而出,動情地叫了一聲:「金萍
  突然,他一把抓住二柱的手急問道:
  「告訴我,是誰殺了她?」
  二柱一指火堆旁依然木立在那裡的諸葛飛龍,低聲道:「夜襲我家是八卦宮和珍珠宮的
  人聯手干的,至於是誰親後害金萍,現在還不知道……」
  柳金童不待二柱說完,身形一彈,來到諸葛飛龍面前,執劍在手,抵在諸葛飛龍咽喉上,
  狠狠地道:
  「你說,是誰殺了金萍。」
  諸葛飛龍瞟了一眼柳金童,把頭高高昂起,顯出不屑一顧,冷道:「在下不認識你說的
  人,更不知道是誰殺了她。」
  齊二柱一旁氣憤地道:「可是,你們八卦宮聯合珍珠宮派人夜襲齊家堡,這你總該知道
  吧。」
  諸葛飛虎長嘯一聲,痛苦的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二柱不解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諸葛飛龍道:「我們已被甄善仁廢了武功,『龍虎十八客』早已雲散他鄉,我們兄弟也
  會遠避紅塵……但是,我要憑良心告訴你們,我們八卦宮未曾派人去夜襲齊家堡,一定是有
  人別有用心……」
  柳金童截口道:「依你之言,是有人想嫁禍於人。」
  諸葛飛龍歎道:「可是,誰又相信,就連慈善堡的人也認為我們不但派人夜襲齊家堡,
  還和鐵血盟勾結,意欲稱霸武林……」
  柳金童聞言,思忖道:「為武的武德最貴,我們在沒弄清楚真相前不想殺你。」
  說著,手中劍往下一滑,割斷了捆在諾葛飛龍身上的籐條。」
  諸葛飛龍身上的籐條被解除,他朝柳金童微微點了點頭,便不聲不響地來到一旁躺在地
  上的兄弟諸葛飛虎跟前,伸手把兄弟身上的籐條解開,然後將諸葛飛虎扶起來,兩個人來到
  柳金童面前。
  諸葛飛龍道:「柳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托,不知公子肯不肯幫助。」
  柳金童微微頷首道:「盡言無防,在下能辦的必盡全力。」
  諸葛飛龍道:「我們八卦宮今日蒙受不白之冤,必有小人背後作祟,故拜-公子將此事
  告訴柳逢春掌門,請柳掌門在萬難中過問此事,幫助我們兄弟洗清身上的恥辱,我兄弟將感
  激不盡。」
  說著,便抱拳一禮。
  柳金童急忙收劍入鞘,抱拳還禮道:「宮主此意金童必面秉家父,將事實真相查個水落
  石出,誰晃誰非日後必能大白於天下。」
  諸葛飛龍感慨道:「如此說來,我等亦心滿意足了。」
  說完,趁柳金童不備,突然一伸手,從其腰間抽出劍來,猛的雙手握住劍柄,刺進自己
  腰內,痛苦地喊子一聲道:「爹,孩幾無能……」
  喊聲未逝,身形已倒地,二目圓蹬,死未瞑目。
  見諸葛飛龍切腹自盡,諸葛飛虎抱起哥哥的頭,淚如雨下,「哥,你不能死啊,你不能
  死啊。」
  諸葛飛虎喊著哭著,他徐徐站起身,伸手拔出刺在身上的劍,面對慈善堡方向,聲嘶力
  竭地喝一聲:「甄善仁,你冤枉了我們。」
  吼畢手中劍一橫,飲頸自刎。
  柳金童想去阻止,但已來不及了,看著諸葛飛虎的身體倒下去,他不由發出一聲長歎。
  一旁的肖銀萍見諸葛飛龍兄弟自盡身亡,便幽幽歎道:「姐姐,你也該感到一絲慰藉
  啦。」
  聽銀萍的話,與柳金童同來的一個女子不以為然的道:
  「若他倆真是冤枉的,你姐姐還會感到慰藉麼?」
  銀萍聞言一怔,瞥了那女子一眼,厲聲道:「誰要你來多嘴。」
  柳金童急忙道:「你們還不熟悉吧,我來介紹一下……」
  銀萍鼻子哼了一聲,不屑地道:
  「不用,我認識她倆,一個叫楊若英,一個叫上官蘭,那天和海明珠打架,還是我解的
  圍。」
  一旁的楊若英聞言驚道:「你是那個苦書生?你……女扮男裝?」
  肖銀萍冷冷一笑道:「虧你好眼力。」
  說著,把頭扭向一旁,不去理睞楊若英。
  「哪敢勞人家大駕尋我們,還不是我們身子骨賤,自己尋到了崑崙山。」
  柳金童解嘲地一笑道:「其實呢,是我尋找不到她們了,沒辦法回山的,而她倆到山上
  去,算是巧遇的。」
  二柱又道:「可是,你們在這裡碰上我們也算是巧遇了。」
  金童笑道:「自然是巧遇了,我們下山後是想到你家去找小王子和金萍,不料想在這裡
  遇上了……我還以為銀萍是金萍呢?」
  楊若英截口道:「所以,你就不顧一切地捨命相救。」
  肖銀萍聞言,瞥了一眼楊若英,嘴角掠過一絲微笑道:
  「其實,金童在四年前就用『銷魂鳥』在尚武村救過我的命,這次算是第二次捨身相救,
  不知道楊姑娘是否也受過金童兩次捨身相救沒有?」
  楊若英臉一紅,正欲開口,銀萍一拉二柱的手,高聲道:
  「二柱,咱們走,免得在這裡害人家疑神疑鬼的。」
  說完,拉著二柱迅速地離開火堆,消失在一旁的樹林裡。
  柳金童見銀萍和二柱離去,追已不及,便縱身躍到樹下,取下掛在那裡的一個鳥籠子後
  飄身落地,對楊若英和上官蘭一笑道:「咱們走吧。」
  楊若英一肚氣沒處發洩,聞言便譏諷道:「去哪裡?那個金萍死了,我們還去齊家堡麼?
  這個銀萍走了,現在要追怕是晚了。」
  柳金童沒有言語,只是輕輕地歎息一聲。
  接著,三個人把諸葛兄弟的屍首埋了,然後默默地離開火堆,沿山路向附近的一處村鎮
  走去。
  柳金童三個人一離開火堆,從一旁的樹後便走出來肖銀萍和齊二柱。
  望著柳金童三個遠去的背影,銀萍輕歎道:
  「金童怎麼和她倆混在一起?」
  齊二柱聽了,瞥了她一眼,見她臉上顯出異樣的神情,搔了搔腦袋,囁嚅道:
  「她倆不好麼!」
  銀萍驚訝地轉頭看了二柱一眼道:「你說她倆好?」
  二柱一時語塞,少頃低聲道:「不好怎麼會和金童在一起,和好人在一起多半是好人
  啊。」
  肖銀萍「撲哧」一笑道:「可是,和我在一起,你卻越發呆了。」
  二柱憨然一笑道:「咱們還要去哪裡呢?」
  肖銀萍神色一肅道:「去慈善堡,尋找仇人,為姐姐報仇。」
  二柱驚訝道:「慈善堡怎麼會有仇人?那裡都是好人……」
  肖銀萍道:「你沒有聽到咱們來時甄老伯說麼,慈善堡要大宴天下英雄,想一舉搗毀鐵
  血盟,我想,那時珍珠宮的海王七娘和那海明珠也必應邀前來,我們正好趁這個機會找她
  們……」
  二柱驚叫道:「找海明珠……你想殺死她?」
  慈善堡,大宴天下英雄。
  東海珍珠也應邀而至。
  不過,珍珠宮來的不是海王七娘,而是她的女兒海明珠和兩名「鱷魚殺手」。
  原來,上次海王七娘帶海明珠來中原到慈善堡,是商議用「碧海龍珠」和慈善堡交換美
  女之事,在回去路上便病倒,回宮後便臥床不起,在接到慈善堡送去的英雄帖時,本不想派
  人參加英雄大宴,可是,這事讓女兒海明珠知道了,海明珠正愁沒機會再去中原,一聽說有
  英雄帖,便在母親床頭軟磨硬泡,終於使海王七娘點頭同意了。
  海明珠帶兩名「鱷魚殺手」趕赴慈善堡,臨行晨海王七娘特別關照梅明珠,凡事不可莽
  撞,因為天下英雄雲聚,強中自有強中手,讓女兒處處謹慎小心,待戰敗了鐵血盟,即刻返
  回。
  海明珠見母親答應,便千應萬諾,在兩名「鱷魚殺手」的護衛下,來到了中原的慈善堡,
  他們來到時,離英雄大宴還差二天,那時,多數英雄好漢都已到了,分別被安置在慈善堡內
  事先準備好的客房歇息,食宿。
  海明珠和二名「鱷魚殺手」住的客房在後花園附近,香香為鄰,甄善仁的用意是怕海明
  珠耐不住寂寞,以便去找香香小姐一同到花園玩耍。
  這一天夜裡,海明珠與香香小姐在後花園賞花後,在月亮門前分手,各自回房,海明珠
  回到客房,正想解衣而睡,在這時,突然有人輕聲叩門,道:「稟公主,奴才有事求見?」
  海明珠一聽,是自己帶來的-個「鱷魚殺手」的聲音,便道:
  「進來吧。」
  話音未落,從外面走進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把折扇,對海明珠道:「公主,外面有
  位公子讓奴才將這扇子交給公主。」
  海明珠聞言一征,伸手接過,「啪」的一聲打開,但見扇面上寫著兩句詩,「金戈鐵馬
  紅顏笑,酷暑嚴寒苦書生。」她不由得驚叫一聲,「是他,苦書生。」隨即急問道:「他在
  哪裡?」
  「鱷魚殺手」答道:「在後花園的月亮門旁。」
  「好好看守房子。」說著,海明珠已快速穿上外衣,衝出門去,逕直向花園奔來。
  走了沒幾步,便見花園的月亮門邊,站立著一個人影,月光下便像臨風玉樹一般。
  漸近,海明珠嫣然-笑,道:「閣下可是苦書生麼?小女海明珠這廂有禮了。」
  說著,便雙拳胸前-抱。
  「苦書生」見狀,便也笑著以禮相還,可是,他的雙拳剛剛抱在胸前,誰知道海明珠纖
  手一閃,手中竟奇跡般地多了一條軟鞭,還沒等「苦書生」看清,那根軟鞭已迅速襲出,剛
  好纏在「苦書生」的脖子上。
  海明珠勃然變色道:「小賤人,你還想作弄我麼,說,你到底是男是女,為什麼來找本
  姑娘。」
  「苦書生」一見受制於人,但卻絲毫不慌,黯然笑道:
  「海姑娘息怒,那日姑娘帶人將小可從萬花幫中救出,每每想起,甚是感念,今日得知
  姑娘在此,故冒昧以求相見,欲訴衷腸,還望姑娘切莫誤解。」
  海明珠神色稍緩,道:「你果真是個男的?可是那天……」
  「苦書生」莞爾一笑道:「那天姑娘倉促行事,自然難辯真偽……」
  海明珠聞言臉-紅,纖手一抖,撤去纏在苦書生脖子上的軟鞭,重新盤在腰際,笑道:
  「公子勿怪,小女子不好請多見諒。」
  「苦書生」微微一笑,跨前一步,深情地注視著海明珠柔聲道:
  「姑娘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行事果斷,聰明絕頂……」
  海明珠受到誇獎,心中甜蜜,但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心中柔情湧動,雙眼含情地道:
  「公子過譽了……」
  說著,便羞澀地垂下頭去。
  「苦書生」道:「海姑娘,你看今夜月色皎潔,花香沁人,你我可否同去園中賞月……」
  海明珠微微頷首,伸出纖手,任憑「苦書生」牽著,兩人緩步走進花園,繞過芬芳的四
  溢的花壇,來到一座假山後的陰影之中。
  海明珠的手依然被那「苦書生」握著,只覺得那隻手又大又暖,抬眼望著身邊的「苦書
  生」,依然是那麼風姿絕塵,優稚不俗,禁不住心中欣然,喃喃地道:
  「公子,莫非這是夢境麼……」
  說著,嬌軀微顫,偎向「苦書生」懷內,美目微閉,粉面揚起,期待著甘露一般的一個
  蜜吻。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週身的幾處大穴,像被什麼重重一擊,身體立時僵立不動,眼睛
  還沒等睜開,便感到頸上一陣冰冷,耳畔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海明珠,你已死到臨頭
  了。」
  海明珠驚得雙目圓睜,見面前的「苦書生」已變成一個艷麗無比的俏女子,手中一柄劍
  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海明珠驚怒道:「小賤人,你到底是誰?」
  那俏女子傲然一笑道:
  「我讓你死個明白,小女肖銀萍,因為你們珍珠宮派人夜襲齊家堡,殺害了我姐姐肖金
  萍,故此我要殺了你,為我姐姐報仇。」
  說完,不待海明珠說話,手中劍往下一壓,便要置海明珠於死地。
  就在這一瞬間,一旁倏然伸過一根籐杖,把肖銀萍的那柄長劍撥開,隨即一個黑影鬼魅
  般出現在兩人身邊,急道:「不能這樣……」
  肖銀萍手中劍被籐杖出其不意地撥開,定睛一看來人,不由驚訝地叫道:「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