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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奸險難測美女心

  葉林楓微微一怔,馬車篷項上,一陣嗤嗤之聲,有如亂箭四射一般。
  雖是發生意外,百花公主仍是鎮定得面色不變,笑道:「聽見麼?要是飛縱出去,那些飛蝗暗器,全是餵過劇毒的,射中立刻會死去的!」
  說時遲,就在百花公主話聲剛落,馬車已「砰」地一聲,水花四濺,落入河中,好在車是木製的,雖然落水,並未立刻下沉,但車箱中已滲入不少河水。
  百花公主又笑道:「現在咱們可以出去看看啦,是不是幽魂玉女那丫頭在搗鬼?」
  葉林楓這時氣得肺都要炸了,冷笑一聲,當先由車門鑽出。
  那怪車載沉載浮,順著河水緩緩向下流飄去,離開那滾落的斜坡,約在五六丈遠,斜坡頂上,正站著六個人,一個正是適才那趕車的年青人,兩旁則站著五個紫衣少女,相隔五六丈遠,雖然看不清面目,但從衣著上看來,正是攝魂五婢。
  百花公主微微一笑道:「看清了麼?你可認得那提劍的五個丫頭?」
  葉林楓說道:「是攝魂五婢。」
  「那就對於,現在你可相信,那趕車的是幽魂玉女那丫頭喬裝的了吧!」
  「既然是攝魂五婢同來,大約是她無疑,可是,我與他們無怨無仇。」
  「表哥,你忘了我告訴你的往事?幽谷也是三谷之一啊!」
  葉林楓冷笑-聲,恨不得撲上岸去,只是這輛馬車載沉載浮,早已離崖十餘丈遠,輕功再好,也無法撲得上去。
  百花公主又幽幽一歎道:「別管她們啦,幽魂玉女那丫頭,也纏得正經,她一時無法渡河,便無法追蹤我們,這一著雖然用心太狠,卻反而幫了忙甩脫她們,可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葉林楓,覺得這百花公主說得盡情盡理,冷笑道:「公主說得是,原來她為人這般陰險,下一次遇上,哼!」
  就在這時,只見岸上那趕車青年急得什麼似的,指手劃腳地吩咐了一陣,那攝魂五婢、立即隨在她身後,提劍沿岸趕來,百花公主微笑著看了那趕來的六人一眼,笑道:「幸好這一帶河邊沒船,她們趕也沒用,不然,我們到得費一番手腳呢。」
  此時那馬車已漸漸下沉,水已及膝,若不設法上岸,兩人立即要落入河水之中,好得馬車已飄到了河心,離兩岸各有十來丈遠。
  葉林楓說道:「公主,咱們得趕快上岸去!」
  百花公主笑道:「這十丈遠的河面你的輕功能踏波飛渡麼?」
  葉林風微帶愧色地說道:「我們用浮木掠波之法如何?」
  百花公主點頭說道:「好吧,只有這法子。」
  葉林楓立即拆了馬車廂上幾塊木板握在手中,說道:「那麼在下先行,公主隨後。」
  說罷,隨手擲出一塊木板,猛提一口真氣,身子跟著掠起,木板落入河中,人也跟著下落,借木板浮力一點,人又再度掠起,同時又擲出一塊木板,就這樣,三四個起落,居然上了彼岸。
  他登上對岸,立即回頭一看,想看那百花公主,是否跟在自己身後而來,哪知目光所及,不由臉上現出慚愧人色。
  你道為何?那百花公主已立在他身後,正自低頭抖落衣上的水珠,可見人家幾乎是與他同時上岸,按照用浮木掠波之法,她既然在後,應該自己從第一塊浮木掠起,她才能起步,因此,最少應該相差三兩丈以上的距離,可是,何以她似乎與自己同時登岸?難道她輕功造詣,已到了登萍涉水的境地不成?
  百花公主在神女廟中踏花飛地是他親眼所見,但這登萍涉水卻又比踏花飛行高了一籌,不管怎樣已證明,人家的輕功,高出自己太多,這樣看起來,他自以為得傳神狐和恩師的內功真力以後,已擠身武林高手之列,但如欲跟真正-流名家相比,自己還應該虛心痛下苦功才行。
  百花公主抖掉了水珠,才抬起頭來,向他笑了一笑,突然臉上泛起-陣羞紅,說道:「怎麼啦?你老是看著我做什麼?」
  葉林楓歎口氣道:「公主的輕功造詣,在下真是望塵莫及。」
  百花公主微微一笑道:「這算不得什麼,據說武聖那本秘籍上記載有一種馭風飛行的輕功,雖不能瞬間千里,但數十里,卻可有轉眼即到。」
  葉林楓一怔說道:「真有這種武學?」
  百花公主又笑道:「誰騙了你,武聖一身造詣,絕貫天人,要不是如此,三谷中人也不致苦心地找你這十多年,而且那鳳芝卿,也不會慫恿魔妖西出苗山,生出這場武林是非了。」
  說完,凝眸一笑,粉臉上又是一紅,繼續說道:「只要尋得秘藉,我們共同潛修,以你的資質,成就必定在我之上,到時武聖再世了。」
  這百花公主遇事顯出有高度的沉著機智,而平時又顯示出文靜和溫柔,再經過一場變故,雖然不算同過患難,但在不知不覺間,對她的疑心消逝了不少,不僅如此,而且還發生了好感,對她的疑心消逝了不少,不僅如此,而且還發生了好感,在葉林楓心目中,把所相識的女人,迅速作了一個比較,似乎覺得她沉著機智勝過謝心瑤,文靜溫柔又勝過鳳芝卿和幽魂玉女,只有葉林楓心目中的奇女子蓬萊仙女他無法比較,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見過蓬萊仙女本人。
  但若說葉林楓對她完全相信,那也未必,因為她告訴他身世的故事,太離奇了,離奇得令他自己也有些不信。
  因此,他仍抱著幾分疑慮的態度,決心跟她一道去一次巫山兵書定劍峽,證實一下事情的真象。
  當下淡淡一笑。不便否認,也不便承認,卻抬頭向對崖看去。
  只見六個人影,靜靜地站在對岸,似是被大河所阻,飛渡不得。
  百花公主偷偷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道:「趁她們無法渡河,我們快走啊!以免被她們追上,耽誤了行程。」
  葉林楓見百花公主的衣裙已被河水浸濕一半,笑了一笑道:「公主一身水濕,這樣子如何上路?」
  百花公主又是笑了一笑道:「離開此地再說罷,到前面想法找一套衣服換換,我這一身裝束,本來就是不宜行路啊。」
  說罷,裙裾輕擺,人已飄然前行。
  葉林楓跟在後面,卻不時回頭向河對岸看去,只見對岸六人,仍靜靜地站在那裡,雖見兩人離去,也無法追趕。
  穿出一片疏林,轉過一個山坡,天已漸漸黑了下來,葉林楓舉目一看,前面根本沒有人家,若再前行,便得進入一片荒涼的山地,遠處嶺橫峰連,山區似還不小。
  葉林楓在後邊說道:「公主,這前面是什麼地方?」
  百花公主頭也未回,一面前行,一面應道:「前面便是萬洋山區,為了趕路,我們由捷徑走,橫越此山,便入湖南境內啦。」
  江西與湖南交界處,正是萬洋山區,由贛南西入湘南,橫越萬洋山區,倒真是捷徑。
  葉林楓心中並未生疑,但卻說道:「在下的意思,先找地方換衣服或烤乾衣服也行,不然山區風寒夜冷,公主豈不要著涼。」
  百花公主突然停下步來,對著葉林楓嫣然一笑道:「你很關心我是不是?」
  葉林楓這句話本是出於至誠,百花公主那一對剪水雙瞳直看得葉林楓一顆心怦怦跳動起來,在加上也這麼一回,葉林楓登時俊面羞紅。
  百花公主又嫵媚一笑,道:「彩姑告訴過我,說你到處留情,女朋友很多,對不對?」
  葉林楓笑道:「在下一身血海深仇,不瞞公主說,至今還身世不明,那有閒情逸致結交女友!」
  「咦!」百花公主美目一陣眨動,說道:「你不是說雙親在堂麼?原來你在說謊?」
  葉林楓弄得面紅耳赤,他一生從來不說-句謊話,日間是迫於形勢說了一句,想不到無意中又說出了實話,顯得十分尷尬。
  百花公主笑了一笑,安慰地道:「別難堪,-個人因形勢所迫,說-兩句謊,也是人之常情,但你說沒有女朋友這話,只怕又是迫於形勢吧?譬如說,謝心瑤,喬思琦,幽魂玉女,還有那位跟我同名同姓,面貌也相似的令狐姑娘?」
  葉林楓歎氣道:「武林中人,因故相識又一起相處一段時間,那也平常得很。」
  「唔!聽說你拒絕靈蛇許親,可有這回事?」
  「是的。」
  「聽說謝心瑤為了你拒婚,負氣離並霞雲山,揚言要你後悔,可是真的?」
  「是真的。」
  「那麼那位喬姑娘呢?聽說現在正和謝心瑤一起大開殺戒,幾大門派中人,近日來被殺不少?」
  一提到此事,葉林楓頗有-些內疚,在他以為,謝心瑤一定是因情憤之故才走了極端,而喬思琦呢,一定是因為那日自己離開客店,一去不回,以為自己死了,要不就是認為自己不管她的死活,負心忘約,也是憤而出此。
  一聲長歎之後,才說道:「我也聽人說過,但真相不明。」
  「你答應三月之內,去幽谷?」
  葉林楓一怔說道:「公主怎會知道?」
  百花公主神秘地笑了一笑,道:「我當然知道,只要我在的地方,發生什麼事全瞞不了我,你答應去,是什麼目的呢?」
  葉林楓說道:「她要與我較量武攻!」
  「還有呢?是不是她聲音太迷人?」
  葉林楓搖搖頭,沒有答話。
  百花公主又笑道:「這些女人,好像都對你很好?」
  葉林楓說道:「是的,但那是她們的事。」
  「嗯!」百花公主又眨動著美目,神秘地一笑道:「你是說,你不愛她們?」
  葉林楓說道:「我說過,血海之仇末報,真正還談不到這些。」
  百花公主緊逼了一句說道:「是指你授業恩師宿宇桐的仇麼?」
  「正是!還有在下的身世之謎。」
  「假若有人能替你解決這些問題!」
  「在下報仇,不願假手於人!」
  「唔!好志氣。」
  百花公主笑了一笑,轉身又向前走去了,走了幾步,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一句:「我母親好笑得很……」
  「公主的母親?」
  「唔!」
  「好笑什麼?」
  「我來時,她吩咐我……」說至此,又忽然止住。
  葉林楓一面跟著前行,一面聽她說下去,哪知道走了好幾步,仍未聽她說出下文,忍不住又問道:「公主母親吩咐什麼啊?」
  百花公主說道:「別提啦!以後我自己明白。」
  葉林楓忽然想起,在百花殿中,那彩姑跟她說的那一番話來,當下便不想再問了。
  走了一會工夫,山中雷聲隱隱,刮起大風來,兩人全是衣衫濕去半截被風一吹,頓感涼意襲人。
  這時,天已漸漸黑透,葉林楓心中著急起來,說道:「公主,要下雨了,咱們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不然,會成落湯雞的。」
  百花公主說道:「是呀!天快下雨了,唉!想趕路偏偏遇上下雨,好罷,你看什麼地方可躲雨?」
  葉林楓縱目一看,忽然看見右前方黑黝黝的,似是一間屋子。
  當下用手一指說道:「公主請看,那幾似有人家。」
  百花公主順著葉林楓手指處看了一眼,說道:「嗯,像是一戶人家,只是不見有燈光,只怕沒人。」
  葉林楓說道:「山居之人,習慣早睡也不一定,不管有人無人,能避雨就行。」
  當下兩人向那屋子走去,不一刻功夫,已然走到,抬眼一看,原來是座破廟,山門大開,有一扇廟門,卻斜斜橫在門內,左面的寺牆,倒了丈許,山門內長滿尺許高的青草,吱吱的蟲聲不斷傳出。
  葉林楓說道:「原來是一座無人的廢廟。」
  百花公主說道:「管它呢!能躲雨就行。」
  話聲才落,天上嘩啦啦下起雨來,百花公主已緩步向廟中走去。
  葉林楓猶豫著停下身來,本來武林中人,男女同道,算不了什麼,但自適才從百花公主的談話中,知道她心中有著一種想法,數月來,他每認識一個女人,必然要牽連出許多事故,因此深具戒心,覺得孤男寡女,夜宿荒寺,唯恐又沾上情孽。
  百花公主已跨入廟門,忽然回過頭來說道:「咦!你為什麼不進來啊?」
  陣雨越來越大,傾盆而下,葉林楓只得跟著走了進去。
  兩人奔入殿中,此時雷聲隆隆,電光閃閃,藉閃電的光亮一看,那大殿似曾經有人作為住家的用過,左角上用樹枝茅草隔成一間屋子,神像已蛛網塵封,似是多年無人上過香火,百花公主抹了抹頭上的雨水,苦笑一下,說道:「今天真是不吉利,又是雨水困人。」
  葉林楓見她一身全已濕透,羅衣輕蕩,貼在身上,當下說道:「我去找點乾柴來,公主將衣服烤乾吧!」
  話才說完,突又「唉」了一聲道:「只是沒有火種!」
  百花公主說道:「你去找來,我自有法子!」
  葉林楓說道:「公主帶有火種?」
  百花公主笑道:「古人能鑽木取火,我們為什麼不能呢?」
  葉林楓一聽,將信將疑,回頭一看,神像前正有一張破神案,當下走上前去,將神案扯碎,在殿中堆起一堆乾柴。
  百花公主卻去小屋壁上,扯了兩把乾草,捲成一團,拿在右手,又伸左手取一塊木板,只見她用乾草在木板上用力磨擦,不以十來下工夫,乾草已然著火。
  葉林楓一看,心想:「這法子真妙,虧她心思細密,想得出這種法子來。」
  百花公主將著火乾草放在地上,然後選了幾塊小片架在上面,一會工夫,火光熊熊燃燒起來。
  兩人坐在火堆邊,火光一映,百花公主一張粉臉,映得有如一片朝霞,十分鮮艷動人。
  葉林楓不敢多看,低頭烘烤著衣服。
  風聲、雷聲,和那陣陣的雨點聲,使葉林楓心中思潮萬千,雖是身邊有一個比花還嬌的百花公主,葉林楓仍感到為雨夜十分惱人。
  忽聽百花公主輕輕吁了一口氣,葉林楓才又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百花公主本來就鮮艷如花,經火光-烤,一張粉臉竟紅得像一朵怒放的玫瑰,尤其一雙撩人的秋波,有時輕飄飄地向葉林楓臉上-掃,有如掠過一道彩虹,又像一道閃電,閃擊在葉林楓心上。
  是火熱烤人?還是美色當前?葉林楓陡覺身上一陣燥熱,心神搖搖。
  就在此時,只聽百花公主又是一聲撩人的嬌羞輕笑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葉林楓心中忽又一震,趕緊低下頭說道:「沒什麼,我是……是看公主衣服可烤乾的?」
  百花公主說道:「外面干了,可是裡面很難受!」葉林楓也有同樣的感覺,目光一掃說道:「公主到那小屋中去吧,我再生一堆火如何?」
  百花公主遲疑了一下,嬌羞地一笑,點點頭。
  葉林楓撿了幾片著火的木柴,又抱著一抱木片,向那小屋中走去,將火架好,然後退出。
  百花公主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嗯」了一聲,有意無意掃了葉林楓一眼。
  又是-道撩人的彩虹,葉林楓一顆心,好像又隨著那道彩以輕飄起,但好在他是一個正真的俠義之士,忽然驚覺,立即雙目一垂,低頭坐下,說道:「公主,請你到小屋中去吧!」
  百花公主「嗯」了一聲道:「你也歇歇吧!明天還趕路吧。」說罷,裙裾輕擺,裊裊婷婷向小屋中走去,這時風雨聲漸小,葉林楓繞過火堆背著火堆而坐,一面閉目調息養神,一面也可烘烤背上的衣服。
  自從靈蛇用真力替他療毒以後,他一直不知靈蛇那至剛至陽的真力,會存留心他體中,昨夜經師傅-說,才知恩師為成全自己費盡苦心,昨夜不但傳了自己一套煉氣行功的秘決,而且又用傳真渡力之法,也輸給自己不少功力。
  當下,他按照恩師所傳練氣之法,誠意正心地運起功來,一會工夫只覺萬慮懼靜,週身功力運行至速,奇經八脈,生死玄關,全都暢通無阻,上達十二重樓,下通海底湧泉,更是毫不費力。
  再一會工夫,更覺身子飄飄欲起,週身如冉冉地被飛昇的白氣所擁,雖然廟外風雨不停,而自己卻似遨遊在清風明月的碧空,飄來飄去舒服自己在已極。
  這就是一個修習內功之人,到了爐火純清之境,所產生的神移物外的現象,若再假以時日便能達以「六通」境界,只要心念-動,則在數里以外發生之事,如近在咫尺一般,目能視,耳能聽。
  再若修習到了化境,那情形更應不同,傳說中的神仙,便能知過去未來,實在那就是一個修習內功的人,到了化境的功能,自己不必心念馳動,便能知可能或已將發生之事。葉林楓這時只能算是入門,而尚未登堂入室而已。
  原來這時風雨已停,自己身邊的火堆上的木柴,己燃燒盡,只是餘燼未熄,冒起裊裊余煙。
  就在這時,已聽出廟外有人飄落,雖是輕如落葉,葉林楓已聽出來了武林中人。
  葉林楓心念一轉,淡淡一笑,仍將雙目閉上,裝著行功未完的樣子,就在這時,小屋中的百花公主似已察覺,也有輕微的響動,而且人已離開小屋,輕輕向殿中走。
  葉林楓以為,廟外來了武林中人,那百花公主一要向她示敬,或是隱身大殿門側,察看來的是什麼人。
  心中正在動念,忽一道幽香射來,直撞在自己睡穴上。
  葉林楓穴道上一麻,心中忽然一驚,陡想起這是飛花點穴手法,外面來了,而她突然出手點自己的睡穴,可見她不是存心傷害自己,必是來人與她有事要談,而所談的事,又必須不要自己知道。
  葉林楓本來對百花公主有些疑慮,這一來,疑慮再起,他動念得快,反應更快,趕緊一運真氣,衝開被點穴道,但卻藉勢-歪,倒在地上,裝做睡去的樣子。
  動作最其自然,並未讓百花公主看出半點破綻。
  那百花公主似是尚不放心,香風輕拂,飄身來到了他身側,低頭對他凝視一陣,忽然推他幾下,叫道:「怎麼啦,睡著啦。」
  葉林楓-動也不動,裝做已經被點穴睡去。
  那百花公主見他果然已被自己點中睡穴,一聲輕笑,順勢又在他軟穴上按了一下,然後才站直身子,口中輕輕吁了一聲,方向廟外低聲喚道:「進來!」
  葉林楓軟穴上一麻,但隨又以真氣衝開,一聽她喚來人進來,便知是自己料得不差,果然是熟人,可能就是彩姑,或者是那些劍婢和花女,衣抉飄拂,來人已到殿外,輕輕說道:「公主……」
  百花公主說道:「不妨事,他己被我點了睡穴睡著了,彩姑沒來麼?」
  葉林楓心中好生暗笑。
  又聽殿外來人道:「婢子奉命前來稟報公主……」
  百花公主未等她說完,「噓」了一聲道:「到屋中來,平素怎麼教你們的,在門外能說話麼?」
  葉林楓一聽,果然她們之間,有著秘密,現在他才明白,這百花公主不但機智沉著,而溫柔靜美中,卻隱藏著過人的詭詐。
  兩人腳步聲,隨即向殿角房中走去、走得自然很輕,但葉林楓運氣衝開穴道,根本未睡去,自是聽得清清楚楚。
  等到兩人進入小屋,葉林楓雖然不敢動,卻偷偷地睜開眼來,向房中看去。
  那茅屋草隔成的屋壁,到處全是縫穴,適才又被百花公主扯下兩把生火,又正好形成個壁洞,而且小屋中正燃著火堆,所以兩人在屋中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
  葉林楓一看,來的正是日間樹林中請自己的那個名叫桂蕊的劍婢。
  只見百花公主粉臉湊在壁上向外看了一眼,才問道:「為我準備的衣服呢?衣服浸濕後,怪不舒服的。」
  那桂蕊劍嬋由肩上取下一個斜掛的小包,一面解開,一面說道:「彩姑吩咐婢子為公主送衣服來,順便稟報一件事。」
  「什麼事啊?」
  葉林楓大感詫異,心說:「怪啊!」這百花公主好像是早就吩咐彩姑命人替她送衣服來,難道她事先就知道要被人暗算落水?而且又要遇上這場大雨?
  只聽桂蕊說道:「彩姑說,公主的信,她已送到了。」
  「她怎麼回話?」
  彩姑告訴婢子說,她先是不肯答應,認為我們條件太苛刻。
  葉林楓心中一動:「她是誰?」
  只聽百花公主冷笑一聲道:「後來呢?」
  桂蕊已解開包袱,取出一陣鮮艷奪目的緊身衣褲拿在手中,說道:「彩姑按公主預先的吩咐,她才答應了,但提出了兩個條件。」
  「條件?哼!我早知道她會提出來。」百花公主哼了一聲,顯得十分陰沉老練。
  葉林楓心想:「這女人當真厲害得很,人前人後,都是兩副面目和性格,白日見她的,嬌柔如淑女,而現在卻老練奸詐,而且心機過人,凡事能預先料定。」
  只見她哼了一聲之後,伸手自解衣扣,口中卻又說道:「是不是,要跟我平分?哼!」
  桂蕊笑道:「是啊!這是第一件。」
  那百花公主口角泛起一絲冷笑,秀目眨了兩眨,並未再說下去,卻自顧寬衣解帶。
  上衣一脫,現出胸前一個大紅肚兜,上面繡著一朵金色的玫瑰,火光一映,金光閃閃。
  但最惹人的,還是那兩隻冰肌玉骨,膚光照人的嫩藕般的雙臂,渾圓而白皙,白得如粉雕玉琢。
  桂蕊格恪一笑道:「公主,你的身段真美啊!」
  百花公主突然嫵媚地一笑道:「呸!哪個女人不是這樣子?」
  桂蕊說道:「不啊!婢女就不及公主。」
  葉林楓這才注意到,那百花公主羅衣解開,上半身玲瓏曲線,己展露無遺,柳腰-扭,上胸雖被兜肚緊緊束著,卻仍鼓鼓的凸出,加上白玉般的雙臂和大紅鮮艷的兜肚,色彩和曲線,經火光一映,似是她身上每一寸的地方,全射出一種誘人的力量。
  葉林楓看得心中一蕩,趕緊雙目閉上,心中暗駕一聲:「呸!這女人一身魅力,果然不是好東西,日間我還認為她端正賢淑呢!」
  百花公主一聲格格媚笑,又問道:「那第二件又是什麼?」
  桂蕊笑道:「她說公主既要人,她卻定要他那只翠玉靈芝。」
  「翠玉靈芝?」葉林楓心中一動,不由伸手摸著胸前貼肉掛著的一隻金線織成的小錦囊,原來葉林楓自小胸前,便掛著一隻小囊,裡面裝的正是-只翠玉雕成的靈芝,栩栩如生,晶瑩可愛,小時候他每拿出來玩,總是被宿宇桐喝罵制止,後來他年事漸長,以為是兒童玩具,本來不想掛了,但師父卻又叮嚀他一定要掛上,他曾經奇怪地問過師父,宿宇桐只說:「楓兒,那東西你不能遺失,-定要好好保存。」
  葉林楓更感奇怪,問道:「師父,這不過是一件玩具,有什麼好處?我大了還掛它做什麼?」
  宿宇桐說道:「有什麼好處?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可能將來對你大有用處。」
  葉林楓疑惑地看著師父,又說道:「師父既然不知,何以又知對我有用呢?」
  宿字桐黯然一歎道:「孩子,你還小,武功也沒練成,再隔幾年,我帶你去尋一個人,找到了那人,便可一切明白了。」
  「一切?」葉林楓那時十三歲,資質聰慧,心中動了一下,這「一切」兩字,似還包括許多事,一定不止是指「翠玉靈芝」而言,可能還與自己的身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