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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向妙妙一招手,將紅光收回,托在掌中笑道:「多謝島主厚賜,這件法寶還真厲害,我收下了。」
  魚玄機怒道:「向妙妙,你被人逼得無處容身,我好心收容了你,待若上賓,你竟恩將仇報三派。後期墨家克服「天志」觀念,對自然、物理、光學、力,不但騙去了我的法寶,而且還乘隙暗算,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妙妙笑道:「魚島主,你說得倒好啊!家父乃萬妖之尊,我這公主身份何等尊貴,可把我的部屬拉了過去,還要我來充你的下屬《神學大全》等。參見「宗教」、「倫理學」、「美學」、「教育」,我為什要感激你,有了這個機會,我不整整你。」魚玄機怒道:
  「你敢跟我作對,可曾考慮到後果沒有?」
  但你找我晦氣還不太容易,我已練成了九轉玄功,一身九命,你有本事就連殺我九次吧!
  魚玄機怒道:「別忘了你父親的元神還在我禁制之中。」
  他會受你禁制?他老人家草已化身潛形脫困了,現在正在加緊修練玄功,準備要找你算帳了。
  魚玄機道:「胡說,他被困在璇璣天衍大陣之中,怎脫得了身的?」
  向妙妙笑道:「你愛信不信,如果他老人家沒有脫困,我敢對你來這一手嗎?」
  魚玄機頓了一頓才道:「就算你老子脫了困,還有根多你舊日的部屬在此,我會在他們身上報復的。」
  向妙妙道:「真正忠於我父親的人,早就帶走了,剩下來的都是一些忘恩負義之輩,我正想懲治他們呢,如果你肯代勞,那真是求之不得。」
  魚玄機怒極,搖身幻為一道青光,直朝向妙妙身上捲來,向妙妙欲抗不及,攔腰被絞成兩截,肚破腸流,死狀極慘。
  史劍英感於向妙妙相助之德,大喝一聲,擲出紫電劍,就朝青光截去。
  青光似乎不敢逆神劍之鹹,閃電般地脫逸而出,飄得遠遠的落地站定,才幻成原身。
  但是離他不遠之處,白影一閃,居然又是一個向妙妙,盈盈笑道:「魚玄機!你別氣糊塗了,盡拿自己弟子出氣!」
  魚玄機聞言一怔,低頭去看地上的殘屍,卻是邢瓊芳,不由大驚失色!
  連忙揮袖將兩段殘屍捲起,置放在他乘來的輦車上,朝一名侍女道:「快送回去,請夫人以凝魄神膠為她軀體接合!」
  向妙妙卻笑道:「魚玄機,要不要再來一次,我這大挪移法是百試不爽的,只要你喜歡,我可以把你老婆都挪出來供你練劍!」
  魚玄機目瞪著她,目中怒火直噴,卻是無可奈何,頓了一頓才咬牙道:「向妙妙,今天本仙長大意不慎,受了暗算。目前暫時放過你,等下次見面,本仙長誓必將你挫骨揚灰,管叫你形神俱滅!走!先回宮去!」
  他往後一招手,那兩列侍女仍是簇擁著他,向官闕內退去。
  向妙妙笑道:「小妹!能夠有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你們那點火候要想消減他還差得很遠!」
  謝瑜瞪起眼正待開口!
  謝玲卻攔下他道:「向仙子說得很對,我們與此怪道力相去太遠,要想消滅他是不可能的,今日之事,如非向仙子援手,我們都完了!」
  玉磬道長道:「混元霹靂珠乃廣成遣闕中最具威力的魔教至寶之一,魚玄機都吃了大虧,可見其厲害。剛才如果真對我們發過來,我們這四個人無一能倖免,就是家師等十三奇,也難當此珠之威,向仙子能把此珠由對方手中騙過來,實乃無上功德!」
  向妙妙笑了一笑,走過來先把玄冰神梭還給謝玲道:「小妹妹,你既明前生因果,就好說話了。當年之事,其咎固然在我,但令姊妹也莽撞了一點,老姊姊這一次算是稍贖前愆,不知道能否相抵!」謝玲接過玄冰神梭道:「前事大家都有錯,愚姊妹蒙司空伯父點明前因後果,只有自侮孟浪,不敢再責人,仙子今日援手之德,愚姊妹當然更為放心!」向妙妙似乎頗為感動,低聲道了謝。她又轉向史劍英道:「你大概對我還不諒解吧?」
  史劍英沉默無言。
  向妙妙卻微微一笑,道:「我自知此生作惡太多,難以獲得諒解,並且也不奢望你能諒解,不過我得告訴你,我之所以如此,你也要負一半責任的。」
  史劍英道:「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向妙妙苦笑道:「你轉了一世兩劫,前世之事,自然不會懂,我卻是身歷數劫,每一感受,俱在心頭。自認識你的前生後,一念成癡,知道你要歷天劫,在南極玄冰寒潭之下,拼受奇寒凍體之苦,練就了玄冰陰煞,以助你躲過天劫。而且事前跟你說好了,可是你沒有向你兩個妻子說明。等我趕來時,天雷已經發動,她們姊妹不明就裡,未肯放我過來。事機緊迫,我出於無奈,只好先把她們震昏了,趕進來助你御過天雷,誤會才因此而生。」史劍英道:「那你也不該下毒手將她們殺死的。」
  向妙妙道:那是因為她們先殺了你,我費盡苦心,助你渡過天雷,落到心力交瘁卻毀在她們手中,叫我如何不恨?
  再者她們能下毒手殺死自己的丈夫,我認為她們也是心胸惡毒之人。
  所以才對她們下了殺手,如果我存心殺死她們,在一開始就可以下手,不會僅僅震昏她們了。史劍英道:「那件事大家都明白了。」
  向妙妙道:「你們只明白了自己一部分,卻沒有明白我的。我本來就不是出身正派,又受此一激,才心智大變,倒行逆施了一陣。當你再世為人時,我已道行日深,察知前因,知道你就是前生愛友重生,但因為自慚形穢,愧對故人,所以一直躲著你。那知道情牽孽纏,你卻始終不肯放過我!逼不得已,我只好施展迷術,盜取你的元陽,一為償相思之苦,再則也是想為你脫胎換骨,去蕪而存菁。所以保全你一絲生機,為你走遍四海,遍尋靈藥,改換你的根骨,因為你原先的根器並不算上上之選。而保存你遺體的溫玉晶棺,就是我覓來的寶物之一,現在還在你師父處,當信我言之非虛。」
  史劍英默然無語。
  向妙妙又道:「等我探藥歸來,才知玉棺已為令師取去,他以道家玄門正法,為你另孕靈胎,自然比我的方法更好。但如果不是我吸去你的元陽,使你本體成虛,令師的補天大法仍是無法施功的。我耐心地等你靈胎孕成,為你送藥去。那知又遇上了十三奇在泰山大會,我因為身屬萬妖門下,十三奇中每一個人都不會容我,才潛形在一邊守候著。誰知你復體之後,見面就給我一劍。憑心而論,在泰山重重禁制,十三奇齊集,我都未必在乎,又豈會懼你這一劍,但我還是躲開了你。史劍英,我是不是真的怕你,你心中應該明白。」
  史劍英仍是默然不語。
  向妙妙一歎道:「未來之緣難竟,但宿緣難忘,我們之間,誰對不起誰很難說,我只希望你對我放棄仇意,縱不能成友,也不必為敵。」
  史劍英慨然道:「向大姊,往事已矣,大家都忘了吧,今日承你援手之德,小弟十分感激,今後我們成個朋友吧。」
  向妙妙泫然欲泣道:「好吧,劍弟,聽了你這句話,我也足慰生平了!這顆混元霹靂珠就當作是我送你的一點小意思,你對碧瑤群邪之戰上,還會有點用處。」
  史劍英道:「大姊自己不留著防身嗎?」
  向妙妙道:「我用不著,因為我正好趁這個機會,潛入島心地腹的九衍璇璣大陣中去幫助我父親脫困。」
  史劍英一怔道:「你剛才不是說,他老人家已經脫困了嗎?」
  向妙妙苦笑道:「那是騙他的,自萬妖門被滅後,家父澈悟前非,一心向善,魚玄機把家父邀來。家父堅持不允合作,才被困在璇璣陣中。家父道力較我為深,但要破此陣,必需男女各一人,以陰陽兩儀真氣,經七七四十九日之衝擊,才能突破禁制。我前些日子虛與委蛇,就是怕他們乘機加害家父,或是封閉陣門,不讓我進去。現在你們來了,可以牽制住他們的注意,我正好趁機入陣,等我脫困之後,我們再相見吧。」
  語畢將混元珠塞在史劍英手中,轉身欲行。
  史劍英忙道:「向大姊!是否要小弟幫忙?」
  向妙妙道:「不必了,陣法在島心腹地之中,深入百丈,有水火雷電風刀血光七重禁制,你的道行不夠,根本無法進入。」
  史劍英道:「小弟巳習得方前輩地行之術,且得癸水真氣之助,水火不侵,可以暢達地心。」
  向妙妙道:「那就等你把魚玄機夫婦驅出無心島之後再說吧。你要小心一點,這一對夫婦野心勃勃,而且已經請到不少海上異人為助,你們可得妥善應付。」
  語畢一輪遁光輕閃,人影已杳。
  史劍英不禁輕輕一歎道:「真想不到她會幡然而悟。」
  玉磬道長笑道:「那不是件絕大好事嗎?向飄然父女俱已修成九轉玄功,道行高深,他們能改邪歸正,實為吾道一大助力。師兄,回頭等師尊來了,不妨先請示一下,趁著人多,助他們父女脫困,對付魚玄機夫婦就容易多了。」
  史劍英道:「這個等師尊來了再說吧,我對陣法之學一竅不通,那個什麼九衍璇璣大陣既然能把向飄然困住,必定是十分厲害,恐怕一時不易破解。」謝玲道:「我恩師與青城煉士蕭前輩都精於陣圖之學,如果真的要破陣,相信是沒問題的。」
  正說之間,忽見五色祥光由峰下冉冉而升,落地後一列男女修道人緩步過來,正是十三奇與司空湛、龍君兒等人。
  四人忙迎了過去,一一參見。
  莫無影也現身出來笑道:「你們可來了,為了一頭畜生,你們大家都去趕輕鬆,叫我老婆子跟這四個年輕人去鬧魚玄機,差點連命都送了。」
  地行叟方九一笑道:「莫老婆子,我們請你來幫忙這幾個小的,是因為你能隱不現身。
  而魚玄機自持身份,對這些後生未進,不好意思下殺手,拖拖時間,我們就可以趕到了,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
  龍君兒忙道:「劍哥!你們跟魚玄機交過手了?吃了他的虧沒有?」
  謝瑜笑道:「不但沒有吃虧,而且還連戰皆捷,魚老怪自己也碰了個大釘子,狼狽而逃……」騎鯨客道:「別胡說,魚玄機怎會如此不濟事?」
  莫無影笑道:「這倒是真的,要不我們怎能如此輕鬆,還站在這兒。你看史賢侄手中拿的那件寶貝,就是從魚老怪手裡奪過來的。」
  眾人臉現駭色,忙問究竟。
  史劍英才把交手經過,一一說了。
  古月真人道:「那可真不容易,尤其是向飄然父女,能棄邪歸正,反敵為友,更屬可喜。」龍君兒道:「你們這兒可真熱鬧,比我們收服那條火龍有趣多了,早知如此,我該參加你們這邊才是。」
  火鴉童子道:「龍姑娘,焰龍是洪荒遺獸,全身都是毒火,如果不是你癸水真氣為助,還真收服不了它,你可不能走,否則我們不但收不了焰龍,引發了魔火大陣,連脫困都相當困難了。」
  史劍英問道:「降龍已大功告成了?」
  龍君兒笑道:「成了,而且把那頭畜生暫時封在我娘的貝闕中去鎮壓住,以癸水真磁,幫助它把內丹煉凝,此獸歲久通靈,知道我們是為了成全它,很高興地去了。」
  史劍英道:「它怎麼能突破你母親所設禁制的?」
  龍君兒道:「火鴉仙長在來此途中,接到我父親的飛緘傳信,並且附了一道接引靈符,把焰龍收服後,在她的泥丸官上貼上道靈符,由我父親以遁光接走的。」
  史劍英不禁歎道:「君兒,你父親真是了不起,事事前知,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古月真人也點頭道:「不錯,我的先天易數,覺岸上人得三禪靈光,已經能略奪宇宙之秘,稍窺前因後果了。但與龍仙長的袖內神通一比,還是差得太遠。我們只算出你在西行途中,可以有高人協助,可保有驚無險,但卜象都應在司空教主身上,可沒想到龍姑娘。」
  司空湛毅然道:「掌教真人如此一說,在下就慚愧了,此行如非得令徒與龍姑娘之助,我的人就丟大了。」古月真人道:「不然,小徒只是仗著一點前古仙兵,在修為方面,也只是靠著諸友隨時造就,應敵經驗上還差很遠,若非教主大力維護,他們吃的虧就大了。」
  火鴉童子笑笑道:「大家都別客氣了,焰龍收服,破除了魔火毒陣,已經減卻了碧瑤宮一半的威力。史賢侄吉人天相,又得向妙妙之助,把魚玄機小創,我們正好挾勝利之餘威,長驅直入,盡站在門口乾嗎?」
  青城煉士蕭遙卻道:「莽撞不得,這所門樓之內,殺氣騰騰,恐怕有什麼厲害的埋伏,否則對方早就出來拒敵了,株守不出,正待我們去自投羅網。」
  火鴉童子傲然一笑道:「怕什麼,我就不信一點鬼埋伏能擋住我,我先闖個頭陣。」
  說著搖身一晃,就向門樓射去!
  他才一進門,但見五色光華由四方湧起,圍住了火鴉童子,一里一絞,將火鴉童子絞成無數碎片。
  幸而他是元神煉凝而成的法身之體,那許多碎片立化流水似的光點,倒射了回來,依然聚成了本形。
  但已臉現驚色,搖頭道:「厲害!厲害!這是什麼玩意兒,才到裡面就被吸住了,根本不由我行動。」
  司空湛凝重地問道。「那五色光芒臨體之時有何感覺?」
  火鴉童子想想道:「先是被一股壓力凝住了,渾身動彈不得,接著是奇寒酷熱以及一陣銳利無比的勁氣,把身子絞碎了,我趕緊用玄功退了出來,不敢再多作勾留了。」
  司空湛想想道:「這可能是廣成遺闕中的仙府第二道禁制五行化魄大陣,被他們移了過來。」
  銀鴿兒忙問道:「教主到過廣成遺闕嗎?」司空湛道:「廣成遺闕中藏有無數仙魔二道的奇珍,一向是修道人覬覦的目標。敝人為御天劫,也曾想到裡面去撈幾樣寶物出來的。結果也只到了仙府第二道門戶處,就被這一個陣式逼退了出來。不過在下是有備而去,稍為多耽了一會兒,感受較火鴉仙長略深,知道這個陣式,乃五股真氣合組而成。」
  銀鴿兒迫不及待地問道:「是那五股真氣?」
  司空湛道:「先前將人凝凍的乃中央戊士之精,寒者為水,熱者為火,以金為碎魄之兵,木為阻魄之柵。火鴉仙長如非功力通玄,且又是元神煉凝成體,可散可聚,就算能抗受金刀之利,也無法突過乙木之柵。」
  銀鴿兒道:「那就沒辦法進去了?」
  司空湛道:「此陣乃以五行相成相剋之理而設,只要破其一,就可以各個擊破了。」
  龍君兒道:「那我可以一試。」
  司空湛道:「不行,龍姑娘不能試,你是癸水之體,進去後,首逢戊土之克。」
  龍君兒一笑道:「教主對五行生剋之道,研究得雖多卻不夠深入。五行生剋之道,有正克反克,以水土為例,土固阻水,但水勢洶湧,一樣可以決堤裂石,這就是反生剋。」
  司空湛道:「不錯,這就是一個功力深淺之差。那五行真氣是廣成子煉魔所遺,姑娘這點成就尚不足與抗。」
  龍君兒一笑道:「黃河的水是黃的,那是水中有泥沙之故。我的癸水真氣雖然不能跟廣成子相比,但有一個好處。我可以把逼近我身邊的戊士真氣沖淡。這就是和水搗稀泥的辦法,然後再與陣中的癸水真氣引合,借彼之水,制彼之土,就破壞它們的均勢了。」
  司空湛一怔道:「不錯,看來姑娘對五行生剋之學,比我高明多了。」
  龍君兒笑了一笑,閃身進了門樓,五色光華又起,果然又是黃色的戊土真氣先將她的身形凝住。
  但龍君兒身上立刻射出一團白光,癸水真氣與黃色的戊士相拒,慢慢變成了淡黃色,她(120-151)的行動已可漸漸展開。
  於是她立即行動,將圍繞在身外的另外四道光華中的白光用手握住,真氣相連,使她身上的白光暴漲,將黃光越衝越淡。
  紅色的丙火光氣似乎畏避水勢,遠遠地躲開了。
  龍君兒祭起手中的青霜神劍,與庚金真氣縱成一團,急聲叫道:「劍哥!快用紫電劍斬斷乙木,助我一把。」
  史劍英身劍合一,衝進陣中,首先把乙木真氣斬斷,隨即搖身直上,一陣錚錚響聲後,金光四碎。
  龍君兒指著白色的水氣包圍住胳光,如撥水澆熾炭,在一團水霧中光斂霧散。
  古月真人大笑道:「好!貧道也錦上添花,分潤余榮。」
  語畢,手捏大乙神雷掌訣,揚掌一放,轟然聲中,那一座橫額狂書「碧瑤仙府」的白石門樓,被震成了一堆瓦礫。
  群仙跨過瓦礫,但見史劍英與龍君兒並肩而立,臉含微笑,直如一雙璧人。
  方九大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我們這些老傢伙被阻於門外,倒被你們兩個小娃娃給闖了進去。」
  司空湛微笑道:「龍姑娘,破陣固可喜,但是得不償失,你們紫電青霜兩枝神劍,是制敵最具威力的利器,要等最後關頭才用的,現在都亮了相。」
  龍君兒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請劍哥幫忙,他的紫電劍早就亮過相了,對方也早就知道了。」
  司空湛道:「但是你的青霜劍亮得太早了。」
  龍君兒道:「沒有,青霜劍是前古神兵,就是不要劍哥幫忙,也能克住那一股金光真氣的。我就是怕對方曉得雙劍合璧,才把劍上的光芒隱起,讓劍哥來竟功。對方即使有點知覺,最多以為這是一柄利器而已,絕對想不到是青霜神劍的。」
  司空湛不禁奇道:「龍姑娘,你久居海底,能言解語不過是這旦夕間事,你怎麼會這些心計智謀的?」
  龍君兒嬌笑道:「司空伯伯,我以前只是不會說話而已,並不是沒有知覺。何況這些誘敵之計,在海底的世界裡是最常見的事。有一種海葵,生有碧綠的觸鬚,舒展開來與海草無異,等到小魚游來去吃食時,觸鬚突然捲縮,把小魚反捕為食,像這種例子還多得很。」
  古月真人不禁一歎道:「貧道還只以為虞詐乃人世所獨有,故道君老子乃創絕聖遏智,剖斗析衡之說以息爭。現在看來,此說又不盡然矣,因為即使是毫無智能的生物,亦解詭詐設陷,又何況是人呢!」
  龍君兒笑道:「師父說對了,天生萬物不等就一定會有爭,智力低的,為求生求食而爭,智力高者,則為求利求欲而爭,只有我們為義理而爭,才是正道之爭。」
  騎鯨客笑道:「有理,有理,世上萬物之中,只有人才肯為不關自己的利害,僅為一個正理,不惜犧牲去爭。此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也。吾人既蒙天心獨眷,賦與此重任,自當不負所寄,掃蕩妖氛,破除邪惡以不虛此生。」
  這番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聽得每個人都熱血沸騰,抬頭挺胸,直向宮前而去。
  在門樓與正殿之間,是長達百餘級的石階,魚玄機可能以為一道五行大陣已固若金湯,所以沒有設其它禁制。
  當群仙浩浩蕩蕩,抵達宮門之前,才有值門的門人,勿勿入內稟報去了。
  宮門前是一片寬約數十丈的平台,白石為磚,潔潤如玉,而宮殿的建設,碧瓦朱欄,極盡富麗之能事,可見建造之匠力。
  火鴉童子因為先前受挫於五行大陣之內,心中有氣,冷笑一聲道:「魚玄機與管玄英這一對混帳,當真以為自己是眾仙之祖。看他這種排場,那像個修道人,比人間帝王之家,還要奢華多倍,我賞他一把烈火,給他來個片瓦無存,看他還神氣得來。」
  口中才說完話,已是一道烈焰噴出。
  那是他積聚數千年的本命真火。
  因為火鴉童子本為遠古火神鴉修煉而成,未成道時,以火為糧,這一口烈焰,是腹中多年烈焰所凝的元丹,威力非常!
  那幾個守門的門人,才被火焰接觸,已化為一蓬青煙,連灰燼都不見一點。
  只是在青煙中,幻出幾條淡青色的人形影子!
  此乃是那些人的精魄元神,拚命擠攏過來,套住那一團鮮紅色的烈焰元丹,不使它接觸到其它地方。
  火鴉童子泠笑道:「好,你們以為精魄元神是虛質,不怕火煉,我倒要叫你們嘗嘗厲害……」接著又是兩口真氣噴上!那團火球光芒更盛,由鮮紅而呈晶亮的白色,如同暑午炎陽。以火鴉童子數千年之修為,自非這些最高不到三數百年的東海門下神魄所能抗禦,那一個個虛影都發出了吱吱的慘叫,青色越來越淡,眼見即將煉化。古月真人心有不忍,輕歎道:「火鴉道友,碧瑤主人為惡,與他們的門人無關,姑念他們修為不易,請道友網開一面,饒了他們吧?」
  火鴉童子微微一笑道:「掌教真人不必可憐他們,這些傢伙都是死有餘辜,罪不容赦。」底下卻又低聲傳音道:「道兄放心,我會有分寸的,絕不會要他們形神俱滅的,只是藉以示威。而且也讓他們瞭解一下,投在碧瑤門下有什麼後果。他們拚死護宮,連道兄都不忍加以誅絕,那一對老怪物卻視若無睹,可見其刻薄寡恩。等他們多吃點苦後,道兄再施法劍,把他們解救下來,示之以恩,他們必心生感激,碧瑤宮也就眾叛親離了。」
  古月真人這才微微一笑道:「原來道友也是在施用計謀。」
  火鴉童子一笑道:「這都是跟龍姑娘學的,我修為多年,那會這麼沉不住氣,對這些後生小輩也濫施殺手。」
  語畢神色一厲大喝道:「魚玄機根本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我是為了一念之仁,不忍心見你們形神俱滅,才手下留情,你們再要不知好歹,可怪不得我了。」
  張口又是兩口真氣噴出,眼睛卻向古月真人一示眼色。
  古月真人早已有了準備,連忙一展袍袖,發出一股青氣,托住了那團火球,硬拉了回來。
  那幾條青色人影也被火球一起帶了過來,為古月真人的太乙真氣所阻,才隔落在地,似乎十分疲弱。
  古月真人心有不忍,取出一個小瓶,交給玉磬道長道:「玉磬,他們元神為真火煉炙,損耗過巨,你用我的天一貞水,幫助他們復原吧!」
  玉磬道長一怔道:「師父,天一貞水是莫前輩送給您作為異日成道飛昇之用,現在用掉了將來怎麼辦?」
  古月真人正容道:「玉磬,虧你還是我全真門下長徒,怎麼連本教濟世真旨都沒有明白?修己乃居道次務,救人才是第一要旨。為了救人,別說是一瓶天一貞水,就是捨卻我多年道基也在所不惜,別多說了……快去。」
  玉磬不敢違命,拿著小瓶,在每人身上滴下了三滴。那一個小瓶不過才拇指大小,貯藏有限。
  一共五個人,十五滴之後,瓶子已空。
  那五個人得天一貞水之滋潤,立刻恢復了元氣,一個個起身而立,都恢復了原狀。
  史劍英慧眼一看,但見這五人都是肉身本體,根本不是元神虛體,不禁愕然道:「師父,您上當了,他們的本體根本就沒有銷毀……」
  一個青年人臉有愧色道:「是的,我們是碧瑤門下護門五大門人,也是家師門下第六至第十弟子,都修成了三屍化身,剛才為烈火所毀,只是一具化身而已。」
  火鴉童子道:「我的烈火乃內丹所化,你們居然能藏住本體而不被煉化,倒是很不容易。」
  那年輕人道:「碧瑤門下二十四名弟子都有此種修為。」
  司空湛笑道:「魚玄機夫婦得道久遠,連廣成遺闕中的禁制陣法都能移出為用,門人自非弱者,這倒不足為奇。」
  火鴉童子道:「假如古月掌教不加援手,我一直把內勁加強下去,你們又能支持多久?」那年輕人道:「仙長修為深遠,我們已經熬到最後關頭,如果再延遲一會兒,我們的三屍化身都要被煉化了。」
  火鴉童子道:「魚玄機也不加理會?」
  那年輕人道:「這本是家師的計劃。」
  火鴉童子不禁一怔道:「什麼,他是故意要你們如此的?」
  那年輕人道:「是的,如果我們的三屍都被煉化之後,魂魄元神也就溶入於仙長的內丹之中,等仙長收回內丹之後,三靈俱為家師所制,以後就唯家師之命是從了。」
  銀鴿兒憤然道:「好惡毒的手段。」
  火鴉童子卻泠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我幾千年的修為,精凝神固,又豈是外魔所能干擾的。」
  那年輕人道:「仙長可不要大意,這不是外魔,而是我們的元神所化的煞魄溶注在內丹中,形成心魔。而且仙長也是魔道出身,對這類內魔的抵禦之力最為薄弱,不知不覺間,慢慢侵蝕,絕難擺脫。」
  司空湛駭然道:「這是魔教中心魔制魄之法,為魔法中最厲害的一種,火道友倒不能不服氣。」
  年輕人道:「家師已經深入廣成遺闕,進到魔府最後一層,所有的魔書丹訣都被取了出來,目前就差紫府仙闕最後一道禁制未能突破,所以才有小西天龍華會之設。」
  司空湛忙問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年輕人道:「因為要破這層禁制,必須以一百廿八個修道人的精魄去與一百廿八道禁制對消。這一百廿八人必須是修為有素、道行高深之士,所以設下小西天龍華會,以廣成遺珍為餌,誘使大家前來,供作犧牲。」
  司空湛道:「就算大家都來了,肯為他犧牲嗎?」
  年輕人道:「家師自有方法,使大家俱入掌握,像我們心魔制魄,就是其中之一,其餘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方法了。因為我們二十四人,各司一職,心魔部門,就是由我們五個人擔任,我們只知道這一種方法。」
  火鴉童子冷笑道:「以你們五個人的元神,只為控制我一個人,不是代價太大了嗎?」
  年輕人道:「我們是從仙長身上著手,等仙長在握後,再由仙長身上擴及其它,神州五子,剛好每人控制一位,然後由神州五子普及到十三奇。」
  火鴉童子道:「把我們控制住了,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你們的元神已經溶入我們內丹之中,本體已不存在。」
  年輕人道:「是的,但五位的修為高出我們很多,借五位之體,孕我們的元神,乃可達不死之境。」
  火鴉童子道:「好算計,真是好算計,只是你們又沒有想到,就算一切如意,將來在廣成遺闕中,仍然是要供作犧牲,形神俱滅的。」
  年輕人道:「群仙大會如果順利召開,取足的人數超過一百廿八位之後,就不必要我們了。」
  司空湛道:「如果取不足呢?」
  年輕人道:「那就拿我們去抵數,家師讓我們明曉內情,就是要我們拚死去努力,延攬人手。」
  司空湛一笑道:「你們就心甘情願來冒形神俱滅之險?」
  年輕人歎道:「我們那裡是心甘情願,但元神受制,如果違抗,將受到烈焰煉魂之慘,逼得非做不可。」
  司空湛道:「那你們現在把門戶中的機密盡洩,就不怕受煉魂之慘了。」
  年輕人臉有欣色道:「家師對火鴉仙長的底細不清楚,火鴉仙長所施的烈火內丹,與加諸我們元神的毒火是同一性質,而且熾烈更甚,剛才一陣焰煉,已經把我們的禁製煉消了。」
  火鴉童子一笑道:「難怪你們一個個拚死纏住我的內丹不放,原來是利用我的內丹去擺脫禁制。」
  年輕人苦笑道:「我們身受的禁制每天都要發作一次,除非那一天有所建功,才能豁免,實在苦不堪言。現在好容易有了個機會,我們寧可多受點罪,也想擺脫了。剛才雖然擺脫了毒火禁制,但本身的損耗也極為嚴重。幸而掌教真人慈悲為懷,以天一貞水為滋潤,獲益良多,感恩戴德,乃冒死將內情呈告,以為酬答。」
  古月真人笑笑道:「五位一心向善,乃獲天祐,非貧道之功,只是五位今後將何去何從呢?」
  年輕人道:「家師雖然對我們控制過苛,但究竟有授道之恩,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如果不是家師收錄傳授,早已與草木同朽了,因此我們不能恩將仇報,與師門為敵,但求各位網開一面,放我們離開覓地清修。」
  古月真人道:「你們走得了嗎?」
  年輕人道:「心魔制魄大法必須隔絕施為,不能稍露形跡而使對方有所警覺,所以我們的行為,家師毫不知悉,趁這段時間,趕快離開還來得及。」
  古月真人道:「令師道力之高,已可神遊四海,意測萬里,你們躲到那裡都逃不過他的搜索的。」
  年輕人苦笑道:「那也沒有辦法,反正我們只是為逃命,並沒有存心背叛家師,他老人家應該可以放過我們的。」
  古月真人道:「如果各位確信令師能寬恕各位,貧道等自然不會留難,但各位如果……」年輕人忙道:「掌教真人成全之德,我們沒齒難忘,此去全憑天命,卻萬不敢追隨諸位與家師為敵。」
  古月真人笑道:「各位弄錯了,叛師欺上,天地不容,貧道對各位不忘本十分欽佩,怎會要各位叛師反噬呢!只是怕令師不肯甘休,為各位找一個隱身修真之所。」
  年輕人喜道:「掌教真人有何指示?」
  古月真人笑向龍君兒道:「龍姑娘,請你幫他們一個忙,把癸水真丹各給他們一顆,讓他們到令堂的貝闕中躲一躲,以令堂所設的癸水禁制,才可以躲過魚玄機的追索。」
  龍君兒倒是十分大方,毫不考慮就把靈丹倒出五顆給了他們。
  古月真人又取出一道靈符道:「各位手持此符,服下靈丹後,到了海邊,自有靈光為引,可保無恙,去吧。」那年輕人接過靈符,躬身一禮,勿勿率領四個同伴叩謝而去。火鴉童子愕然道:「老道士,你那兒又有一道接引靈符?」
  古月真人道:「這是龍前輩飛函中留下來的,這一切早在龍前輩預測之中,而且說和這五人前世有淵源,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使之重歸門下。」
  火鴉童子道:「我還以為你神通廣大呢,原來還是得了高明指點,那位龍道友可真了不起。」
  古月真人道:「他得龍母之助,虔修內務,在預知休咎方面,已臻天人一體之境,縱觀前後數百年,無不歷歷。只遺憾的是他們伉儷俱已進入玉宅飛昇的境界,不再理世務了,否則這蕩魔之舉,他們只要略一伸手就解決了。」
  龍君兒忙接口問道:「師父,家父對我們可有什麼指示?」
  古月真人笑道:「姑娘是指何而言?」
  龍君兒道:「我是指我們將來。」
  古月真人道:「沒有,姑娘為他們唯一的愛女,如果有危險,他們定然不會坐視,至於未來休咎,令尊卻沒有說什麼。因為預洩天機,易招天怒,為修道人之大誡。姑娘但能上本天心,下體俠懷,以行道濟世,懲暴扶弱為本,多行義舉,必可得天祐而逢凶化吉。」
  火鴉童子笑道:「這是老生常談,誰不知道。」
  古月真人道:「雖為老生常談,卻為不磨至理,古今來人人皆知此理,然行之有恆者卻不多,否則魚玄機夫婦也不會倒行逆施而妄生是非了。」
  眾人不禁凜然!
  覺岸上人合什道:「魚玄機雖說有毒謀,卻想不到中途會有龍仙長伉儷橫插一手,使我們安然而渡。由此可見,天心雖渺卻無微不至,多行不義,必致天譴。如今障礙已除,我們可以直搗魔宮了。」
  於是群仙魚貫而行,直達宮門!
  但見雙扉緊閉,全無聲息。
  覺岸上人合什口喧佛號後,默運天龍禪唱神功,朗聲道:「十三奇應邀而至,主人閉門以餉,豈是待客之道。」
  語音才落,但聽得一聲鑼響,雙扉洞開,出來了一個宮裝少女道:「島主有旨,宣十三奇進詣。」
  神州五子中的血鷹子最是暴燥,厲聲喝道:「放他的屁,我們是前來赴約的,可不是來進詣的,趁早把魚玄機跟管玄英那兩個老怪物叫出來,否則我們就打進去了。」
  那少女臉色一沉,嬌喝道:「仙宮重地,豈容爾等肆意咆哮,姑念爾粗魯無知,著令自行掌嘴二十,以示薄懲。」
  血鷹子厲聲叱道:「胡說,老子不看你是個少女娃娃,立刻揪下你的腦袋來。」
  那少女冷冷地道:「匹夫還敢無禮,掌嘴。」
  說著用手一指。
  血鷹子全身打了個冷噤,身不由主地舉起了手,正待往臉上摑去!
  覺岸上人突然大聲吼叫道:「血鷹道友,快住手。」
  血鷹子頓了一頓。
  那少女又厲聲道:「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快自行施罰。」
  「道友,使不得,快放下手來。」
  「紅面大漢,快打,否則懲罰加倍。」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嘶喝著!
  覺岸上人運用的是佛門獅子吼覺迷神功。
  那少女卻聲色俱厲,越叫越響。
  血鷹子則如癡如呆,不知道聽誰的好!
  群仙見狀,大為駭然!
  他們也知道那少女所施的必是一種魔功,可懾人意志。
  血鷹子在神州五子中雖是道行最淺的一個,但也有近千年的修為,居然無法抗拒那少女的命令,可知這種魔法的厲害。
  而覺岸上人的獅子吼為佛門降魔禪學之一,也只能與那少女的魔功不相上下,尤令群俠感到驚異!
  火鴉童子忙問道:「司空教主,這女子使用的究竟是什麼邪法,會如此厲害!」
  司空湛惑然地道:「我也不知道,魔教中雖有呼音懾魄之術,但都不像這個樣子!」
  這時覺岸上人與那少女都將真力施為至最高境界,所發的聲音也高亢至不能再聞,只看見他們的嘴巴在動了。
  火鴉童子忙道:「血老五,你究竟怎麼了?」
  血鷹子雙目癡呆,單手斜舉欲擊未擊,聽若未聞。
  司空湛道:「火道友,令友神智已為二人所奪,此刻他們正以內力在拼,你的話根本傳不到他耳朵裡去,還是別問他的好,否則心神一受紛擾,更易為魔所侵!」
  火鴉童子一歎道:「這真是邪門了,老五也是多年修為了,怎麼連一點氣力都沒有使出,輕易就為人所制了呢?」
  司空湛道:「我雖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來路,卻能確定她所用的一定是種魔音邪功,血道友初時不覺,未曾運功相抗致為所乘。現在只希望上人能以佛法勝過該女,才能使血道友脫困了!」
  正說著,宮中又走出一個矮胖的老者,滿臉紅潤,笑嘻嘻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少女無暇為答,用手指指血鷹子,繼續運功與覺岸上人抗擷。
  血鷹子卻開口道:「他們兩個人一個要我打自己,一個叫我不要打,叫我不知聽誰的好!」老者笑嘻嘻地道:「那麼,你自己倒底願不願意挨打呢?」
  血鷹子道:「當然不願意,可是那女孩子的話我又不能不聽,我實在感到很為難!」
  老者笑道:「既然你非聽那女子的話不可,乾脆就打兩下算了!」
  血鷹子道:「可是老和尚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能不聽他的話!」
  老者一笑道:「這倒也是,我教你一個辦法好了,你輕輕地打自己幾下,既不傷了朋友之情,又應付過了命令,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血鷹子點頭道:「這話不錯!」
  手掌待要落下!
  火鴉童子連忙伸手托住,喝道:「老五!你瘋了,這是人家在害你,你難道連好歹都分不出來!」
  血鷹子道:「我知道,老和尚是一片好意!可是我又不能違抗命令,只有這樣子才能解決問題!」
  那老者笑道:「對了!這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一舉兩得,豈不是省了許多麻煩!」桂鴉童子托住血鷹子的手,覺得勁力越來越大,忙運玄功相抵,才堪堪托住,正想把他的手扳垂下去。司空湛忙道:「火道友不可,你的道行深於血道友,雖然可以強迫他把手放下,可是令友已為魔音所惑,運足了內力,逞強為之,只有傷及令友。」
  火鴉童子見血鷹子雙目如火,一張紅臉漲成了紫色,知道司空湛的話沒錯,不禁急道:
  「那可怎麼辦?」
  司空湛神色凝重地道:「這老頭兒我認識,由於他,我也知道那女於是什麼人,他們是高黎貢山的四大心魔。這老兒叫歡喜叟,那女子叫怒仙子,還有一個哭婆婆,一個快樂仙童,這四人以喜怒哀樂四情魔功,專事懾人心魄,為魔教中四大高手。血道友先為怒魔所制,身不由主,現在又為笑魔所侵,靈智全失。你只好以全力支持,不要使令友的真力強過你,但也不能強過他,否則令友就毀了,且待我們想辦法。」
  歡喜魔叟笑吟吟地道:「司空湛,你也是魔教中人,怎麼反而幫起外人來了?」
  司空湛怒聲道:「老邪,你們雖然出身魔道,也已修成了修羅大道,列身散仙之體,何等逍遙自在,竟然為魚玄機所惑,助紂為虐,自取滅亡。」
  歡喜叟嘻嘻然仍笑道:「司空湛,我們雖身列散仙之界,但一般正道之士都鄙棄我們為旁門左道,不屑一顧。只有魚島主伉儷傾心結交,士為知已者死,為報答這一番知遇之恩,我們就是為了他們捨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司空湛道:「我為你們的無知感到可憐,魚玄機與管玄英心懷叵測,只是在利用你們。」歡喜魔叟笑道:「就算你說得對吧,他看得起我們才借重我們,比起那些眼高於天的正道之士,對我們不理不睬好得多了。我們在高黎貢山修真,從來也沒有人來看我們一趟,可是來到碧瑤宮之後,我們卻備受尊崇。」
  司空湛道:「修道主靜,各人都有自己的事,不來看你們,是為了不打擾你們的清修。」歡喜魔叟笑道:「胡說,我們在高黎貢山,經常有人前去採藥,我們不但竭誠歡迎,而且還慇勤款待。可是那些傢伙有的置之不理,有的虛情應付。我們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忍了多少閒氣,現在魚島主伉儷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出氣,正要好好整整那些傢伙。」
  司空湛道:「沒有人會這麼不講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