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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滿天疑雲愁無計
  獨佔春色一枝梅
  王屋山中豎起了正義的旗幟,那是林世輝與段金花到達王屋山之後的半個月,在谷中明的策劃下,一股代表武林正義的力量組織成功了,沒有名稱,沒有權限的高低,每個人都在那面旗幟下毫無條件地獻出自己。
  那面旗幟上的圖案是一枝迎風怒放的寒梅,與一柄光芒四射的寶劍交叉著,這圖案是費冰想出來的。
  寒梅紀念著梅華,象徵她的智慧,她的高潔,她的美,以及她在寒冬中孤傲標世的風範。
  寶劍影射著她俠義為懷的心胸,以及為正義所作的一切努力,同樣地贏得了人們的尊敬。
  在這面旗幟下,集合了武林中最精英的人材,他們以前很少為人所知,可是經過王屋山一場大會後,這些人的武功引起了江湖中從所未有的震動,一些享有盛譽的武林宗派才知道世上尚有這麼多的高人。
  他們不為名利,卻暗中為了正義作了如此多的努力,他們不想破壞武林原有的傳統,所以沒有作正式創幫立門的打算,他們也無意再吸收更多的人參加,在原有的人數中,他們作了一個奇妙的結合。
  每個人的身上都佩了一塊玉-,鏤刻著與旗幟同樣的圖案,憑這塊玉珮標榜出他們超然的身份。
  凡是帶著這方玉珮的人,無論走到哪裡,他們都受到了異常的尊敬,聲威所及,使得一般宵小更不敢出頭露面了。
  儘管江湖因為這塊梅劍交叉的玉珮出現而得到了太平,可是每一個身佩玉-的人心情卻比誰都沉重。
  因為這一梅一劍所代表的兩位人物梅華與林淇,還有跟他們在一起的孫冬與王梅芝都神奇地失了蹤。
  他們都是往中條山去的,根據林世輝夫婦的口述,大家才知道「靈魔」韓祺已身死中條,聽水魔于飛,飛天魔神哈元生尚在人世,而且中條山中還活著一對怪人卜湘妃與丁山民,同時被尊為一佛的大悲法師還有一個邪惡的化身李玄空,這些駭人的消息並沒有流傳出去。
  然而知道內情的人都禁不住心中的焦急,他們曾搜索過中條山,甚至於剖開山腹,找到了那個暗洞。
  可是在洞中只找到一些活屍般的骸骨,唯一可作為見證的是韓祺的屍體,說明了那段歷險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林祺與梅華上哪兒去了呢?
  孫冬與王梅芝,哈元生與于飛,丁山民與卜湘妃,還有那個正邪莫辨的大悲法師,這些人都離奇地失蹤了。
  梅華與孫冬重入中條山遭遇到甚麼?林祺與王梅芝追了去又遭遇到甚麼?是生?是死?
  沒有一個人能作任何預測,假如梅華能順利完成蕩魔的壯舉,她應該到王屋山與大家見面。
  假如他們都遭了害,那些邪魔一定不甘寂寞!
  就是這樣雙方同時失蹤,使大家心中充滿了懷疑,久久無法安定,尤其是費冰與娃狄娜、林世輝與段金花。
  她們倆心切林祺,當然也忘不了梅華,林世輝與段金花則惦念著兒子與媳婦,終日如坐愁城。
  一眨眼,半年過去了,無形的相思使的費冰與娃狄娜花容瘦損,憔悴不堪,林世輝夫婦也老了許多。
  事情終於有了一點眉目,結果卻更令人驚懼。
  首先是三十六散人中的董如霖、董如雷兄弟二人,雙雙駢屍在哀牢山下,他們是西行探訪消息的。
  他們兩人的獨門兵器飛鈸為人擊得粉碎,屍身上赫然留下了兩塊玉珮,也為人改了樣,梅殘劍斷。
  消息傳到王屋時,大家都為之震驚不已!山中的人多半出去了,只有谷中明與費冰、娃狄娜與林世輝夫婦。
  得到消息後,五個人立刻出動了,雖然尚不知道是誰所為,但是對方殘梅斷劍,顯然含著挑釁的意思。
  再者以董氏兄弟的武功,雙雙同時被人殺死,顯然對方的實力未可輕視,他們才趕到滇邊,又接到更壞的消息。
  「散花仙子」與花燕來作伴遠入百粵,可能得信比他們早,趕去也較早,結果「散花仙子」又喪身哀牢,花燕來失了蹤。
  在「散花仙子」的屍畔留下兩塊玉-,同樣地梅殘劍斷,一塊是「散花仙子」的,另一塊當然是花燕來的。
  因為花燕來未曾死在當場,使得他們都有了個想法,兩批人先後死在哀牢山,足證對方的立足點在此無疑。
  同時由於花燕來的失蹤,也使他們想到對方中至少與一個人有關,那便是費冰的父親費長房。
  這王屋仙居的舊主人在上一次聚會中失了蹤,一直不見蹤影,想不到會落腳在滇中的哀牢山中。他們推測到費長房身上是有原因的,只有他才會留下花燕來的性命而不將她一起殺死。
  可是由「散花仙子」身死之事也使他們感到驚悸,「散花仙子」是他們目前諸人中第一等高手,武功造詣尤在谷中明之上。
  以費長房的能力是無法殺死她的,除非他得了更厲害的能人幫忙,能高於「散花仙子」
  者又有誰呢?
  答案很好找,只有于飛、哈元生、卜湘妃與丁山民,要不就是那個大悲化身的李玄空……
  假如這些人還在世,那梅華與林淇可能都遭毒手了。
  谷中明比較慎重,認為敵勢太強,情況未明,主張暫緩前進,召集全體高手再圖探訪,費冰卻忍不住道:「連『散花仙子』都遭了毒手,再找人也是白費!」
  谷中明不以為然道:「對方若是掌握著絕對的優勢,早就可以到王屋山來找我們麻煩了,何必據守一隅呢?所以我覺得這兩批人的死亡不是武功不如,還是人手孤單之故!」
  林世輝倒是同意這個看法,支持谷中明道:「不錯!反正事情有了著落,急也不在一時,多找幾個人,力量也壯一點,無論如何總比分開送死好!」
  費冰忍不住道:「林老伯,您不妨跟谷先生留在此地,我卻等不急了,這半年來幾乎把我急死了,好壞我要去問個明白!」
  段金花點點頭道:「費姑娘先去也有道理!」
  谷中明急道:「對方就是希望我們一批批地前去送死,因此我們的人力絕不能再分散,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費冰道:「以武功而言,我無足輕重!」
  谷中明正想表示反對,娃狄娜卻道:「假如對方真有費長房在內,他能留下花伯母的性命,自然對費姊姊不會怎麼樣的,因此我與費姊姊走一趟是最妥當的辦法,我們此去只為了探聽虛實,不作打鬥之想,萬一得到點消息也可以通知大家……」
  谷中明歎道:「即使你們得到消息,也無法脫身出來!」
  娃狄娜搖頭道:「這倒不一定,我們都學會了梅姊姊的飛天身法,只要有機會,我們脫身是很容易的,尤其是費姊姊!」
  費冰立刻道:「是啊!假如我父親在我身邊,我想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把事情弄個明白後,一定設法通知你們!」
  谷中明沉思片刻道:「我是不贊成你們去冒險的,不過二位堅持要去,我也無法阻止,只是我有一個請求,二位一定要答應!」
  費冰連忙道:「谷先生有何吩咐?」
  谷中明正色道:「二位此去在刺探虛實,千萬要沉住氣,即使得知林世兄與梅姑娘的噩耗也不能衝動!」
  費冰慘然道:「谷先生認為他們一定是遭遇不幸了?」
  谷中明歎道:「我只是提醒二位以大局為重,並沒有肯定這樣說,而且我更希望他們二位吉人天相,否則這份重擔誰也挑不起來,為了保存一分力量,我只好叫大家各自分散,免得為那批魔頭一網打盡,天下將永無寧日矣!」
  費冰默然片刻才道:「谷先生放心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假如林淇與梅姊姊都遭了毒手,我一定沉住氣,設法通知大家!」
  谷中明點頭道:「這並不是我貪生怕死,而是局勢不容我們逞血氣之勇,留此有用之身徐圖後策,總比作無謂的犧牲好!」
  費冰與娃狄娜默然承應,然後向三人告辭,展開飛天身法直向前去,谷中明遂招呼林世輝與段金花留在滇中昆明池,分別截住聞訊趕來的人們。
  約莫十天光景,中原群俠相繼趕至,都被谷中明攔住了,等候費冰、娃狄娜的消息,可是那兩人也是石沉大海,一去無蹤影,大家都等不及了,這一天齊集在昆明池畔,準備再不得消息就要集體趕到哀牢去探個明白。
  忽而空中飄來了一頭大白鳥,落地之後,才看清是眾人望眼欲穿的梅華,她已大腹便便,神情十分困頓。
  谷中明驚喜交集,連忙迎上去道:「梅姑娘,你來得正好,到底是怎麼了?」
  梅華的神情十分疲乏,無力地道:「大家快散了吧,魔頭們馬上就要來了!」
  谷中明大吃一驚!失聲叫道:「魔頭?是哪些人?」
  梅華神色十分焦躁道:「哈元生、于飛,還有那一對活殭屍夫婦、費長房、萬象新,凡是當年沒死絕的傢伙全部都集中在一起了,最可殺的是那個老怪李玄空,你們快散了吧,我拚了命趕來就是為了通知你們……」
  谷中明更為吃驚,林世輝也趕上來問道:「梅……淇兒呢?」
  梅華搖搖頭道:「不曉得,我一直沒見過他!」
  林世輝怔道:「她跟王姑娘跟著去追你們的!」
  梅華道:「我曉得,可是他們並沒有到中條山去,這些日子我對你們的消息倒是很清楚,就是沒有他們的消息……」
  說著忽然指著遠處的幾點黑影道:「他們來了,大家再不走就遲了。
  公公,很抱歉,我本來想替您把這條根留下的,現在恐怕保不住了……」
  林世輝望著她隆起的腹部,若有所覺地問道:「你懷著淇兒的孩子?」
  梅華淒然地道:「是的,不過我很遺憾無法將他生下來交給您,可是我向您保證,這個孩子雖未出生,他對人類的貢獻將遠超過他生命的價值!」
  林世輝還想問甚麼,梅華卻對著呆立不動的人群急道:「你們再不走,可是真來不及了!」
  谷中明朗聲道:「梅姑娘,我們的能力不足以與那批魔頭們一抗,可是我們至少也能證明世界上不全是貪生怕死之輩!」
  梅華閉上眼睛,讓淚水爬下雙頰,輕聲歎道:「好吧!反正我已盡過心了,你們要留就留下吧!也許今後的天下會很太平,不必用武功去維持了!」
  這時遠處的幾點黑影已來到臨近,哈元生與于飛居先,後面是費長房與一對神情呆板,類似殭屍的男女。
  最後則是萬象新與一個禿頭老者,形容枯削。
  這些人到達梅華身前站定,哈元生首先一笑道:「難得!難得!所有的人都在這裡!」
  然後他向那禿頭老者笑問道:「玄老,是不是要立刻下手?」
  那禿頭老者朝眾人掃了一眼,冷冷地道:「暫時還不需要,我想先給他們一個機會!」
  哈元生立刻道:「玄老,他們都是死硬派,不會接受您的好意的!」
  禿頭老者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他們都不在乎生死,可是我覺得殺光了這些人,縱然能取得天下,也沒有多大意思!」
  說完又對林世輝與段金花笑笑道:「你們兩位總認識老夫是誰嗎?」
  林世輝怒聲道:「李玄空,我到死也不會忘記你的!」
  李玄空哈哈一笑道:「你們為了躲避我,隱姓埋名,卻沒有想到始終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既然你們瞭解我的一切,便應該告訴大家,免得這麼多人糊里糊塗跟著送死……」
  谷中明立刻大聲道:「李玄空,雖然我們今天才見到你,可是早就知道你了,真沒想到被譽為萬家生佛的大悲法師竟是一個惡魔的化身!」
  李玄空哈哈大笑道:「你們知道了更好,免得我多費一番唇舌來自我介紹,現在擺在你們面前有兩條路,一生一死,由你們自擇!」
  梅華立刻道:「李玄空,你剛才已經說過這些人都是不在乎生死的,何必還多此一問呢?
  他們留在這兒就是一個答覆!」
  李玄空道:「正因為他們留在這兒,我才需要探測一下他們的意向,因為他們若是選擇死路的話,應該聽你的話去逃命了!」
  谷中明神色一正道:「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李玄空大笑道:「很簡單,你們都是聰明人,明知道逃到天涯也難免一死,倒不如乾脆留下,也許有點生路!」
  谷中明沉下臉道:「你說得很對,可就是沒弄清楚我們留下的真意,我們留下的目的是看看有沒有機會能把你們這些魔頭翦除!」
  李玄空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你看有沒有機會呢?」
  梅華冷冷地道:「有機會,我一個人就可以置你們於死地!」
  李玄空眇了她一眼笑道:「梅華,你在我們那兒待了半年,隨時隨地都在找尋機會,結果反而促成了我功力日進……」
  梅華沉穩地道:「我並非沒有機會,要將你們一鼓而殲亦非難事!」
  李玄空微怔道:「那你為甚麼不下手呢?」
  梅華道:「我想弄清楚一件事,你這個人忽善忽惡,我要找出原因……」
  李玄空又是一笑道:「你找出來沒有?」
  梅華一歎道:「沒有,我一生中從沒有失敗的事,可是在這件事上我是徹底的失敗了,直到現在,我仍然無法瞭解你!」
  李玄空詭異地一笑道:「那我不妨讓你瞭解一下!」
  萬象新立刻道:「玄老,使不得!」
  李玄空一笑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擔憂的是甚麼,也知道她在打甚麼主意,所以我決心說出來,叫你們都死了心!」
  說完又對梅華笑道:「你一直以為我是個雙才人對嗎?」
  梅華神色一變,萬象新神色也為之一動,李玄空笑道:「你沒有看錯,我以前的確是個雙才人,而且我身上仍然保留著雙才人的特徵,你與萬象新都打算在這方面利用我,或者是控制我……」
  除了梅華與萬象新之外,眾人都顯出不解的神色。
  李玄空接著道:「我乾脆說得詳細一點,讓大家都明白,我從小生具異稟,有時極端仁慈,有時極端凶殘,仁慈是天性,凶殘是人欲,這兩種性格在常人中也同樣的存在,只是我的身上表現得特別強烈。
  天人衝突時,使我常陷入極端的痛苦,這種人很少能長大,多半在略具知識時便會夭亡,因為那兩種性格的衝突時的痛楚,絕非人體所能承受,可是我居然活了下來,這不能不算是一種奇跡……」
  四周變得十分靜寂,聽著他的敘述。
  「我十歲的時候,被這種異常的刺激成了瘋子,有一次瘋性發作,扼死了最疼我的母親,我的父親將我捆了起來,身上綁了一塊大石頭,沉入江中打算淹死我,偏偏我命不該絕,被一個異人救了起來,那就是我的師父。
  他不僅精通醫術,而且也擅長武功以及一切雜學,他救我的目的,是想從我的身上從事一項試驗,看看能否將我的天賦特性改變過來,在他的努力下,我總算將天性掩蓋了人欲,我師父以為成功了,開始傳授我各種武功,誰知我的人欲並沒有根除,只是暫時地隱藏起來而已。
  在我三十歲的那年,我的惡性又發了,暗施毒手殺傷了我的師父,他在臨死的時候才告訴我身上的異征,說我是雙才人,所謂雙才人就是指天地人三才,那個『地』字沒有甚麼意義,最難得的是我耳輪上兩顆紅痣,左耳屬天,右耳屬人,那是天人兩才的表徵,要我努力修為,最好是遁入空門,以靜心澄慮的功夫將右耳那個凶痣煉化……」
  萬象新輕吁了一聲,李玄空立刻笑道:「你不要緊張,我若是真聽了他的話,豈非早已死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不過當時我的確聽了他的吩咐,削髮為僧,閉居深山隱居,過了年餘,右耳的痣上紅色漸淡,可是我也發現自己的功力日退,不禁對師父的話起了懷疑,於是我找到他的藏書秘記翻閱,才發現他存心要殺死我……」
  萬象新立刻道:「不錯!雙才人的生命就是靠那兩種性格組成的,無論那一方壓倒另一方時,生命立告終結!」
  李玄空一笑道:「我找到真相之後,自然也無意繼續求死,於是我又恢復了俗家的姓名李玄空,行了幾樁趁心快意的事後,得右耳的痣上紅色又恢復元來的顏色,自此以後,我不斷以大悲的身份行善,也以李玄空的身份作惡,同時發揮那兩重性格,使得功力日深。
  一直到我遇見了林世輝,得知他藏有螭龍寶鼎,那鼎上的記載可以使我摒棄其中一重性格而不受其害,可是當我開始實施時,又面臨到一個抉擇的問題,善惡之間,我究竟該從事哪一方面呢?」
  梅華立刻道:「你選擇了做惡人!」
  李玄空搖搖頭道:「不!我一開始還是想做好人的,所以我單身找上『世外三魔』決鬥,誰知我玄老為善時,功力反而減退了,差一點被他們殺死,當我心念轉變,想殺死他們三人時,功力才增加了,將他們都擊成重傷……」
  哈元生一怔道:「您那時為甚麼不殺死我們呢?」
  李玄空笑笑道:「我發現我的性情還是做惡人妥當一點,你們就是我的同道了,我為甚麼要殺死你們呢!」
  林世輝長歎一聲道:「天心如此,亦復何言!」
  李玄空笑道:「做善人活不下去,做惡人反得長壽,你叫我何適何從呢!」
  梅華也是一歎道:「武功本身就是一件殺人的利器,所以你善念一生,武功就隨之減弱,惡念一生,功力深進,可是你不要以為這是天意錯誤的安排,多行不義者必自斃,你不能仗著武功永遠作惡下去的!」
  李玄空笑了一下道:「不錯!我先前也是存著這種畏忌,所以多多少少也作了一點好事,但是你追到中條山來,把螭龍寶鼎的下篇記載透露給我,使我功力更進,到達了衝破生死立關的境界,練成不死之身,這是你想不到的吧!」
  梅華微笑道:「儘管你修成不死之身,我仍握有致死你的妙策!」
  李玄空也微笑道:「你恐怕與萬象新抱有同樣的想法,以為可以利用我天性上的弱點,激起我天人的衝突,使我走火入魔,那個辦法已經行不通了,因為我發展單重人欲的結果,已經整個蓋滅了天性,再也不會矛盾了!」
  萬象新一怔道:「有這種可能嗎?」
  李玄空笑道:「你是否需要試驗一下!」
  萬象新囁然不敢回答,梅華卻道:「我倒想試驗一下,你不是喜歡殺人嗎?現在你把哈元生跟于飛給我殺了,看看有何反應!」
  李玄空微笑道:「我為甚麼要殺他們呢?」
  梅華道:「因為他們是惡人,殺死他們是善舉,可是殺人又是惡行,只有在這種善惡衝突之際,才能表現你的克制能力!」
  李玄空笑笑道:「殺死他們並非難事,可是我豈非要損失兩個得力的下屬?」
  梅華冷笑一聲道:「你既然已經練成不死之身,一個人可以獨霸天下,何必要人幫忙呢!
  而且你現在也只是在心裡有這個把握而已,還沒有經過真正的考驗……」
  哈元生連忙叫道:「玄老,您可別上了她的當!」
  李玄空臉色一寒道:「我明知這是她的圈套,卻非上這個當不可,她把我看透了,我對自製雖有把握,卻沒有經過試驗,只好委曲你們兩個人!」
  哈元生與于飛神色俱是一變,兩人同時向他撲去,四掌齊發,勁力無儔,李玄空身形不動,泰然受掌,勁力擊向昆明池中,激起丈許高濤,李玄空卻如同未覺,手臂一伸,射出一道青光,在兩人身上繞了一繞。
  二人立刻屍橫就地,李玄空收回劍丸所化的青光,向梅華笑道:「你對這試驗的結果滿意嗎?」
  梅華凝視他片刻,輕輕一歎道:「你果然已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