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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林淇穴道受制,全身無法動彈,然而神智是清明的,看著花燕來的舉動,心知必然不會有甚麼好事,苦於說不出話來,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表示心中的憤怒。
  然而花燕來卻全然不理,把他脫得一絲不掛之後,舉起來朝池中「噗通」一丟。
  那池水冰寒徹骨,林淇受此一激,穴道已被衝開,立刻雙腿一彈,想要跳起來,可是那池水卻像是膠泥一般,將他牢牢地凝著起來,才跳出水面尺許,依然又掉了回去,而寒意卻更深了。
  那是他畢生中從未受過的嚴寒,幾乎將他凍得僵了過去。
  於是基於一種本能的使然,他只能在池中手舞足蹈,藉身體的運動產生熱量,以抵抗體外的嚴寒。
  動著,動著,冷意似乎好了一點,然而那池水的膠著力十分堅強,在裡面運動是件很費力的事。
  要不了多久,他已經筋疲力盡,只是一股求生的意志在促使他作著掙扎。
  當然那掙扎也支持不了多久的。
  就在他的精力即將耗盡,眼看著自己快成為一根冰條的時候,池中「噗通」一響,那是花燕來也跳下來了。
  她兩三步就滑到他身邊,將他拉了過去,胸貼著胸,緊緊地擁著他,林淇此時神智已瀕昏迷,完全聽由她擺佈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淇開始在丹田之處感到一陣暖意。
  這陣暖意使他僵冷的生命漸漸地恢復了,一直到他全身都有了感覺。
  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他的身子仍是被花燕來抱在胸前,只是已由池中移到地上。
  同時他的口中正含著花燕來的乳頭,像母親哺育嬰兒一般,那陣陣的暖意就是由她的乳泉中散出,傳到他的體內。
  花燕來見他醒了過來,疲倦的眼神中略有一絲慰色,柔聲道:「不要動,最好是自己用一點力往裡吸氣……」
  音溫柔的如同三月的和風,如同慈母的叮嚀。
  這柔聲有著絕大的力量,使得林淇不自由主地往裡一吸。
  這一吸使他驟感口中傳來一股熱流,那熱流也是由花燕來的乳頭中湧出,擠下他的喉頭,遍及他的四肢百骸。
  這股熱流並不是乳汁,而是一股微帶芳馨的氣流……
  林淇突感全身精力充沛,可是花燕來的身子卻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彷彿林淇吸去的是她的生命之源……
  熱流如潮般地洶湧而出,林淇也感到全身的精力旺盛無比,如同要從毛孔中迸發出來一般。
  然而他望見花燕來的神容逐漸憔悴時,心中不禁一動,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連忙在她的乳頭上咬了一下。
  花燕來受痛身子一震,雙臂猛地一拋,將林淇又丟進池中,林淇兩手一按池底,立刻將身子拔了起來,落向實地。
  花燕來輕輕歎了一聲,身子緩緩地垂下去。
  林淇一言不發,先將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後再扶起花燕來的身子,替她將短衣褲穿上,心中充滿了一種聖潔的情緒。
  花燕來經過片刻的將息,精神略見恢復,然後才輕抬眼皮,林淇已撲過去跪在她的身前,激動無比地叫道:「前輩,您……幹嘛要如此造就我呢……」
  花燕來略表詫異地道:「咦!你怎麼知道的?」
  林淇激動地道:「瓊漿伐髓,再晚已受恩深重,何苦還要靈穴轉注……」
  花燕來臉色大變道:「你怎麼知道這些名詞的?」
  林淇連忙道:「再晚家傳螭龍鼎上曾記載這些道家玄功,再晚一直知道不詳,直刻前輩呈現不支之狀,再晚才想到這正是……」
  花燕來歎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麼剛才你是用了鯤吸之法……」
  林淇歉疚地道:「再晚也不知道那是鯤吸之法,只因再晚練習吐納時,完全是依照那個法門,所以在不知不覺之間……」
  花燕來歎了一聲道:「那大概是天意,你差一點送了我一命!」
  林淇一臉咎容道:「再晚絕對不是存心如此……」
  花燕來點點頭道:「我明白,否則你也不會及時中止,幸虧你懂得收斂之法,否則你長鯤一吸,我的精血再也無法收回……」
  林淇跪在地上,垂首無言,花燕來卻撫著他的脖子慈祥地笑道:「起來吧!這不怪你,老實說那一刻我就是死了,也是甘心情願的,雖然我曾經生過一個孩子,卻因為練功之故,從未餵過她一天的奶,因此也不知道母親哺育嬰兒是甚麼滋味?剛才……」
  林淇這時反倒甚麼也不能說了,花燕來忽而又微微一笑道:「咳!我講的這些話簡直不像個練武的人……不過,那可是我心中真正的感覺,你聽來有點好笑吧!」
  林淇感動無限地道:「前輩隆情高誼,再晚感激無限,再晚自幼失母,前輩如若不棄,再晚願終生以母事前輩!」
  花燕來似乎也有點激動,但只是搖搖頭道:「不!我這樣造就你是另外有目的的!」
  林淇微微一動,花燕來不待他開口即搶先說道:「這話說起來也許很長,我只好約略地告訴你吧,我之所以要把功力轉注給你,是要你代我去拯救小冰……」
  林淇不解地道:「前輩為何不自己去呢……」
  花燕來輕輕一歎道:「從我傳功的方法看來,你就應該明白了!」
  林淇莫名其妙地道:「再晚一點都不明白!」
  花燕來一挑眉毛道:「你這話就言不由衷了,既然你在家傳寶器看到那些玄功變化的名稱,自然也知道我的功夫是近乎哪一流的!」
  林淇想了半天才搖頭道:「螭龍鼎上語焉不詳,雖有約略記載,卻未說明流別,因此家父對這一部分的玄功也未嘗涉獵,再晚得鼎之後為時更短,是亦未作深究……」
  花燕來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可能的,我坦白的告訴你,我所修的功業是天魔之境……」
  林淇不禁一驚!花燕來很快地接著道:「你別著急,我自己本身修業近此,轉注給你的功力卻與魔業無關,你大可放心……我自己已經受夠了苦,絕不能再害你了!」
  林淇不知該說些甚麼?只得傻兮兮地發呆,花燕來又是輕輕地歎道:「修習魔道的人必須斷絕人情,才能期望大成,因此我雖然與費長房結為夫婦,卻完全是為著練功的需要,並未真正地對他付出感情,可是人究竟是人,我在參修-女神功之際,禁制不了自己的人欲,因此才生下了小冰,也毀了我一半的道基,我怕長此以往會整個地毀了,剛好費長房也受了風娘的教唆,作出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我就藉機會與他分開了……」
  林淇聽得如癡如呆,半晌打道:「這與前輩拯救費冰姑娘之事並無關連!」
  花燕來輕歎道:「你再聽下去就明白了,小冰生下之後,我一心想要恢復失去的元陰,所以對她十分冷淡,與費長房分手之際,也故意不將她帶走,可是我心中還是放不下她……」
  林淇想想道:「親子之情,人所難免!」
  花燕來正色道:「那是常人之情,天魔之道卻絕對不允許這類常情存在,因此她長到這麼大,我不去看她一眼,前些日子我忽然心血來潮,終於忍不住,到王屋山去,結果沒有見到小冰,卻將你救了出來!」
  「我正在暗自慶幸之際,又聽到小冰被人劫持的消息,以我的能力,要救她自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我怕見了她之後,又會情不自禁,那時必將苦心修成的一點基業整個地付之東流了,所以……」
  林淇恍然道:「所以前輩才想到再晚……」
  花燕來苦笑一聲道:「不錯!我原來是想利用你的,我想稍注你一點功力之後,使你能練成伏魔劍訣中龍虎風雲四大式,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我依然是白費一場心血,你那鯤吸之法取走了我十分之七的功力,再要修復到原來的程度,至少又得二十年光陰!」
  林淇歉然道:「再晚想不到無心之失,會對前輩如此不利,不知道是否有方法可以將功力再還到前輩身上嗎?」
  花燕來臉上一紅道:「方法是有的,不過……」
  林淇馬上道:「再晚不計任何厲害,也要將功力璧還前輩!」
  花燕來苦笑道:「那不是厲害的問題,算了!你不必存這種心了,還是好好地參修一下伏魔劍訣,替我將小冰救出,再好好地對待她就算是報答我了!」
  林淇倒是一怔!他不反對救出費冰,可是想到要好好對待她可就難了,自己與娃狄娜的糾紛未了,再加上費冰對自己所立的一年之約,這一來豈非真的要如她所言了……
  怔了片刻,他還是開口道:「再晚依然想將功力奉還前輩……」
  花燕來臉色一正道:「天魔玄功轉注之法只有借由功門轉洩,在女子為乳,在男子為勢,你縱有此心,我倒沒有這麼好的興趣!」
  林淇大吃一驚叫道:「這……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了?」
  花燕來苦笑道:「沒有,這就是魔道,魔道之所以為正教所不齒,就是因為練功的方法太荒謬,因此你想我能接受嗎?」
  林淇默思片刻才慨然道:「只要老前輩不以為冒犯,再晚絕不推辭!」
  花燕來「嗤」的一笑道:「別廢話了,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這件事斷然不可,雖然大家用心甚正,我卻無顏再對費長房,你不必再講下去了!」
  林淇無可奈何地道:「看來再晚只有不負前輩之托了!」
  花燕來微笑道:「這才是個好孩子,我此生沒有兒子,你心中既然願意認我為母,就把我當了母親一樣地尊敬吧!不過你記住一件事,這只能放在心中,可不許叫我母親!」
  林淇又不懂了,連忙問道:「這又是甚麼道理呢?」
  花燕來莊容道:「你別多問了,我這樣關照你自然有道理的,現在你先出去一下,叫連橫帶你好好睡一覺,晚上就開始授你劍式,現在我也得休息一下,你吩咐他不得前來打擾!」
  林淇不敢違拗,只得依言作了一躬道:「晚輩遵命!」
  花燕來倦怠地一揮手,林淇走到門外,只見那老翁正緊張地守候在那兒,見到他出來,連忙趕上來問道:「小姐呢?」
  林淇手指屋中道:「花前輩在屋中休息,叫你不得前去打擾,同時更要你帶我去睡上一覺!」
  老翁臉現疑色,可是並未多問,回身在前引路,走到一間精室,手指床榻道:「公子請休息吧!可要甚麼吃食……」
  林淇見到床榻,頓感一陣從所未有的疲乏,恨不得馬上躺下來,因此道:「不用了,謝謝你!」
  老翁點頭退去,林淇和衣倒在床上,立刻呼呼地睡熟了。
  這一覺睡了很久,直到他被人叫醒過來時,已是燭影搖紅,夜色深了,來叫他的仍是那老翁,林淇一翻身坐起問道:「花前輩呢?」
  老翁臉現怨色道:「小姐在劍房等你。小子,你可真是個害人精,把小姐害得那麼苦,你若是不好好地聽她的話,我一定不饒你!」
  林淇知道老翁是在為花燕來失功之事埋怨,他由於心中愧疚,自是不敢多說,只得默默地承受他的怨責,老翁見他不作聲,臉色才好過一點,點手道:「你大概也餓了,跟我去吃點東西,就到劍房去吧!」
  說著將他帶到另一間雅致的客室中,桌上放著幾樣熱氣騰騰的菜餚,還有一盤白面饅頭,他驟覺腹中異常空虛,也不講客氣,坐下來就吃,一剎時風捲殘雲,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這才拍著肚子笑道:「老人家,這些菜都是您燒的?」
  老翁端上一盅熱茶遞給他道:「老漢這點手藝,連皇宮的御廚也有自歎不如,老主人在家的時候,除了老漢的烹飪之外,從不吃別人所燒的菜!」
  林淇一面喝茶,一面由衷地讚佩道:「在下雖是初次嘗試老人家的手段,確信此言不虛,古人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在下今後恐怕也不會吃到這麼好的烹調了!」
  老翁只是點點頭,連連催促道:「公子把茶喝了吧,小姐等的很久了!」
  林淇不敢怠慢,兩三口就把那盅茶喝了下去,雖覺那茶味特別芬芳,而且還想喝一點,可是老翁催得很急,也只得作罷。
  老翁又帶著他穿過幾道門戶,來至一間密閉的石室之前道:「請公子寬衣入室!」
  林淇微覺一怔!老翁不耐煩地道:「伏魔四大劍式比天魔九大式還要高深,假如不把衣物除去,你怎會領略到其中的奧妙?」
  林淇想了一想,覺得此言的確不錯,費長房所塑的天龍九大式劍招像都是裸體的,可見這些奧異的劍招十分精微,連一絲肌肉的變化都不能差錯,遂也很放心地將衣服脫了下來,可是臨到褪除內衣時,他不禁又猶疑了問道:「我這樣子去見花前輩妥當嗎?」
  老翁「哼」了一聲道:「小姐在轉注玄功時你也是這個樣子,有何不妥之處,人之尊重全在於心,心之所正何礙赤裸!」
  林淇聽來不錯,遂將衣物一起除盡,舉手在石門上叩了幾下,裡面傳出花燕來清脆的聲音道:「進來!」
  林淇推門入內,立覺眼前一亮,那是一間很寬廣的空室,四周的牆壁都用雲石鑲嵌而成,被幾十支火炬照射得如同白晝。
  花燕來也是寸絲未著,只披了一身輕紗,手上握著一柄長劍,劍身透明如同晶玉,毫光四射,看見他進來了,微微一笑道:「你來了,現在覺得怎麼樣?」
  林淇略一運氣道:「再晚但覺勁力充沛,彷彿要從體內衝出去一般!」
  花燕來笑笑道:「這是必然的現象,幸而你根基不錯,換了一個差勁點的人,恐怕早已血管燥裂而死了,等到你將伏魔四式學會之後,自然懂得收斂之法,那時就可以運用自如了,我這劍式雖是魔道功夫,卻與佛家的道理十分相像,所謂藏之納於芥子,放之而彌六合,是一種最高深的武功境界!」
  林淇恭身道:「再晚受恩深重,定當肝腦塗地以報!」
  花燕來笑著道:「光講空話沒有用的,你只要有一份人心就是了,現在我先演第一式——
  飛龍在天你仔細地看著!」
  說完抖掉身上的輕紗,手腕一振,凌空揮出一劍,姿勢美妙無匹,劍身絲毫不動,微聞龍吟之聲。
  林淇屏心靜氣,仔細地揣摩著她手上、腕間以及全身各部門的姿勢,良久之後,才點頭點道:「我懂了!」
  花燕來微異地道:「你這麼快就懂了?」
  林淇點頭道:「再晚曾習天魔九大式中一招指天入地,對這些上乘劍術的法門略知一二,是以學習起來比較容易!」
  花燕來聽了點點頭道:「這倒是可能的,不過伏魔劍訣比天魔九大式難多了,你來試試看!」
  林淇接過劍來,依著她的姿勢揮將出去,但聞「嗆」的一聲,劍尖亂恍,劍身亂扭,像是抓了一條活蛇,有時劍尖倒捲回來,幾乎傷及他的手腕,連忙放手將劍擲下。
  花燕來笑著拾起劍道:「你看著容易,做起來就難了,這不是一下子就學得會的,不過第一次有這種成就已經算不錯了!再來一遍,這次可得多留點神,最主要的是心無旁騖……」
  林淇滿臉通紅,接過長劍又刺了出去,這次好了一點,劍身仍是亂恍,抖得不像那麼厲害了。
  花燕來微露嘉許之色,走上前糾正他姿勢上的偏差。
  當她的手觸到林淇的肌膚時,林淇忽覺心中一動,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因為花燕來的年齡雖然大他一倍,然因駐顏有術,望之仍如三十許人,再加上雪膚花貌,微香暗送,此時赤條條地相對,距離得又是如此之近,難怪使他有點心神不屬……
  神志才疏,他連忙整飭心神,暗中有點奇怪。
  因為他所學的養氣功夫很深,心中對花燕來更充滿了孺慕之情,照理說絕不應該有那種反應的,然而這一陣情慾的暗潮又是因何而起呢?
  花燕來見狀已經微知其意,笑笑道:「我所習系天魔正法,最易惑人心志,你可得把持住,真到無法克制的時候,不妨想想我白天對你交代的話!」
  林淇聞言滿臉通紅,額上隱有汗跡,花燕來笑著替他用手拭去了,她的笑容中含著無比的慈祥,使得林淇浮蕩的心又平靜了下去。
  同時他也暗暗地回憶她白天的話,花燕來曾叫他心中把她當作母親……
  「對著一個像母親般的婦人,我怎能生起那種心情?真是禽獸不如!」
  這一個念頭使他的心中一冷,馬上就冷靜下來。
  花燕來欣慰一笑,繼續指導他姿勢上的錯誤,經過一段時間後,他終於把那一招飛龍在天學成了。
  接著是第二招虎嘯高崗。
  然後是第三招風生樹下。
  林淇也不知經過多少時間,學習的興趣愈來愈濃,那些劍式也愈來愈精奧,簡直是妙用無窮……
  他學過一式指天入地,那是天魔九大式之一,出手就將霍小玉揮為兩截,應是至殺之式,然而與此刻學習的劍術相比,簡直不值一顧。
  他也看過天魔九大式的其他劍式,那更是窮極變化之能事,然而依然敵不過這伏魔劍訣。
  以魔制魔,這伏魔劍訣雖然也是魔劍之列,卻已是魔道中的登峰造極之學。
  現在開始學第四招輕雲出岫了,這一式是最難的一招,輕靈空妙,就像是流雲一樣地不可捉摸。
  花燕來教得也累了,林淇學得也累了。
  兩個人都汗水盈盈,連擦拭的工夫都沒有了。
  林淇接連試演多次,總是差了一點兒,無法演出其中的神髓。
  花燕來不厭其煩地替他搬手、移腿、按胸、撫腹,使他達到劍式的要求,終於到了最後,他完全地領略到其中關鍵了。
  一劍揮出時,但覺心隨劍走,無微不至,彷彿人與劍已經化成了一體。
  花燕來喜極擁住他的肩膀叫道:「你終於學成了……」
  林淇將劍擲在地下,心中充滿了感激與喜悅之情。
  然而他的內心深處突地湧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浪潮,這股浪潮洶湧已久,只是被他學習的意志壓抑著無法得逞。
  這下子放鬆了,它自然地潮湧而出。
  尤其是因為花燕來的相擁,使得這股浪潮沖坍了他固守的堤防,花燕來身上的汗水帶著她特有的體香,使得他的神智蒙蔽了。
  肌膚相處時的感覺更有著一股無比的誘惑力量……
  於是他收攏手臂,將花燕來緊緊地抱住,同時把嘴唇堵上了她的嘴……全身熱得像一塊熾紅的炭,眼中射出了獸性的粗野光彩。
  花燕來忽地一驚!連忙用手抗拒他的擁抱,可是林淇的力量大得出奇,他的雙臂更如鋼鐵一般的堅強,圍得她透不出氣來。
  她想叫!
  可是林淇火熱的嘴唇封緊了她的口,一條潤滑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捲著、搜索著、探觸著……
  在他男性的魅力蠱惑下,她的心也動了。
  兩個人的腳下都無法維持平衡,一下子滾倒在地上,林淇的手放鬆了擁抱,卻開始溫柔的撫觸,那比擁抱更有力量,使得她的臉紅了,心跳了,眼中湧起一片水霧。
  林淇的手慢慢由後背轉移前面,輕輕地捻弄著她的乳頭,兩個人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喘息……
  而且在她的身上,更還有著另一種更動心的碰觸。
  當情慾的激張到了最高xdx潮的時候,花燕來突然心頭略過一道靈光,雖然這樣做對她大有裨益,她可以得回失去的功力,只是……這個年輕人就得徹底的毀了……
  於是她一咬自己的舌尖,咬得很重,痛徹心腑。
  當那股腥鹼的血液流下她的喉管,她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劈手一掌摑在林淇的臉上,一聲脆響後,她才怒叫道:「畜生!你做得好事……」
  這一掌將林淇也打得清醒過來,可是胸中的熱潮猶自無法平息……
  看著他紅得有如火般臉頰,花燕來突然明白了,連忙叫道:「舌尖抵上顎,中指按人中,急吸緩呼,導氣歸穴,聚神於丹元……」
  這是練氣的方法,林淇已經爛熟於胸,聽見她的話後,身不自主依樣施為,花燕來自己也照樣地做著……
  片刻之後,林淇慢慢地平靜下來,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不禁羞憤欲死,伸出一指就朝自己的心口戳下,花燕來厲聲叫道:「住手!你想幹甚麼?」
  這一喝有如焦雷,使得林淇的手勢一緩,痛苦地叫道:「前輩……我對不起您,我再也沒臉活下去了……」
  花燕來神色莊嚴地道:「我問你,你平常也是這樣浮躁的嗎?」
  林淇連忙搖頭道:「不!再晚家學養氣首重靜心澄慮,離念不生……」
  花燕來點頭道:「是啊!我也看出你所學的正宗功夫,所以才放心教你伏魔劍訣,你根基若是差一點,我也用不著對你那麼費心了……」
  林淇痛苦地道:「再晚總是修養不深,才對前輩如此冒瀆……」
  花燕來一擺手道:「慢著!這不怪你,我看得出你一開始就不對勁,而且你嘴裡有一種奇特的香味,那香味使我也幾乎情不自禁……連橫給你吃了甚麼東西?」
  林淇想了一下道:「幾味果餚,一盤饅首,一杯香茗!」
  花燕來連忙問道:「甚麼茶?那顏色是否淡紅的……」
  林淇點頭道:「不錯,其色淡紅,其香如蘭……」
  花燕來怒叫一聲道:「老奴才,幾乎害我一生……」
  叫聲中她的身形猛然衝出去,林淇連忙也跟在後面,走到門口,只見那老翁跪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柄匕首,用手指蘸著鮮血,在地上寫了幾個血字。
  「此心耿耿,唯天可明……」
  花燕來卻身不由主地跪在他身前哭叫道:「連橫,你雖然做錯了,可是你的忠心卻使我終生感激的,你為甚麼要這樣決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