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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金妮吩咐侍立的察哈兒,也是那八名侏女中年齡較大的一個,進去裡面取了一包藥散出來。
  「這是本教傳治火毒的解藥,一半內服、一半外敷傷處,立刻止痛消毒,再養三五天傷後,連斑痕都不會留下。」
  洪九郎含笑稱謝,接過來檢視了一下,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金妮道:「洪兄能辨出其中藥品了嗎?」
  「沒辦法,我約摸可以辨出其中九種藥材,還有四種則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金妮目現欽色道:「從搗碎的藥散中,洪兄略一品味,就能辨出九種,足見醫道之高,另外那四種卻是產自天竺與天方兩地,中原不產,洪兄自然無法辨別了。」
  洪九郎道:「天竺和天方是兩個好地方,有許多神奇的東西可容探討,異日有暇,我要去遊歷一番。」
  「好極了,小妹可以作嚮導,洪兄,解藥給你了,現在要看你如何送回去了。」
  洪九郎又要來了紙筆,寫了一段文字,走到庭中,抬頭向天,看見有一頭鷂鷹在晴空翱翔,乃撮口作了一聲尖嘯。
  那頭鷂鷹收翅直飛而下,停在他的手膀上,怒目金睛,十分神駿。
  洪九郎把解藥放在它頸下的一個小竹筒中,塞緊蓋子,鷂鷹又衝霄而去。
  金妮恍然道:「洪兄原來是利用這個方法,倒是別緻得很,這鷹是你豢養的?」
  「是我在天山訓練的,原先寄養在一個朋友那兒,等我的事情定了之後,又著人去捎了來。」
  「天山的獵鷹在關內也能生活嗎?」
  「剛來的幾天還不大習慣,但是慢慢細心照顧,它就活得很好了。」
  「洪兄現在不狩獵了,這獵鷹養著有什麼用呢?」
  「用處大了,它可以搜尋敵蹤,據實跟蹤而不被人發現,必要時也可以聯絡消息和阻截對方的消息,假如對方利用飛鴿來通訊,用它來攔截是最好的了。」
  金妮臉色微變道:「洪兄就是利用它找到這裡的?」
  洪九郎微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金妮又道:「我們跟總壇通信,就是採取飛鴿,一定也被洪兄截下來過了?」
  洪九郎笑逍:「那時我們還不是朋友,而且還處在敵對狀態中,我做什麼都可以原諒的。」
  金妮的笑容卻十分勉強道:「幸虧我及早與洪兄消除敵意,否則樹立洪兄這個敵人是十分不智的事,你這高空偵查,就會使我們無所遁形了。」
  「金妮,雖然蒙你將我視作朋友,但是貴教主能否對我釋懷還很難說,因為我曾經殺了他的兒子赫連玉。」
  「這個洪兄請放心,赫連教主是個很識大體的人,還有,溫如玉只是他的侄子。」
  「全妮,你這就不像是朋友了,赫連玉名義上是他的侄子,實際上卻是他跟他嫂子的私生子。」
  「連這個你也知道了?」
  「是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對魔教你究竟還知道多少?」
  「不算很多,但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比如說,辛辰已經向總壇請調飛天、入地、呼風、喚雨四大尊者,專門來對付我,對不對?」
  金妮乾笑道:「那只是以前,我們既已化敵為友,自然就不可能再有敵對行為了。」
  「金妮,魔教之中,你只是居於協助的地位,凡事並不由你作主,你真能叫他們放棄向天狐門伸手嗎?」
  「那要看天狐門的態度了,若是天狐門跟我們作對呢?」
  「天狐門不會跟誰做對,我們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天府八狐舊日的地盤中,保持著我們的勢力範圍。」
  金妮笑道:「那是甘肅一個省了,你們又緊扼了天山的咽喉,本教要想跟西方聯絡,一定要從你的眼下經過,這個地方是我們必爭之地。」
  「但卻是我們先立下足來,你的意思是要趕我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天狐門何不併入天魔教中來呢?大家成為一家。」
  洪九郎欣然色動道:「好極了,我也有這個意思,天魔一教,由來已久,與我天狐之道也有很相似之處,實在沒有分成兩家的必要。我這個範圍雖小一點,但我可以慢慢擴充,將來西南教主和東方教主共分中原,一人管一半,互為呼應。」
  金妮一怔值:「你要當西南教主?」
  「你們有西方教主、南方教主和東方教主,為什麼不能有一個西南教主,反正都是在魔教正教的隸居之下。」
  金妮道:「魔教歷來只有三名教主,連北方教區,近年發展得非常成功,也不允許單獨成立一區,隸居於西方教主之下。」
  「那我也要隸居一方之下了,那可不行,我在天狐門中是一門之主,坐霸一方,我幹嘛要去找麻煩,弄個人來管著我?」
  「洪兄,人貴在識時務。」
  「就是這句話,武林中無尊卑之分,看本事而已,若是我有本事把赫連達擠下去,這東方教主就是我的了。」
  金妮沒想到他會在這個上面做文章,只有道:「那洪兄還是要跟我們作對了?」
  「不是跟你們作對,是在爭東方教主,我這人一生中不習慣屈於一人之下,不過沒關係,那只是我們兩個人之爭,只要別的人不介入就行了。」
  全妮只有道:「教主的認定不是這麼簡單的,那必須要經過血祭魔神大典,由教宗加冕,授以權杖。」
  「那我就跑一趟西方。」
  金妮道:「不是隨便去一個人,就能冊封為教主的,還要經過多次的考核,教宗認為合格後,由他自動宣佈,事前必須經過十大長老的推薦,那些長老對你毫無認識,他們怎會推薦你呢?」
  「你可以告訴他們,請他們推薦,金妮,爭取到我這個夥伴,跟樹下我這個敵人,差別是很大的。」
  金妮只有道:「好,我要等西方派使者來聯絡時,才能把我的意思帶回去,那可不是一兩天的事。」
  洪九郎微笑道:「你最好是派個專人去聯絡這件事,越快越好,我是個很急性的人,而且在這之前,我也會做兩件事情,讓他們慎重考慮一下你的推薦。」
  金妮吃驚道:「你又要做什麼?」
  洪九郎冷笑道:「你不必敷衍我,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而且你的權利也不夠資格作任何推薦,因此,我必須以事實來改變你的看法。」
  金妮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再敵對了嗎?」
  「那只是你口是心非的一句話,你也限制不了赫連達的行動;金妮,如果我相信了你的話,我就是大下最大的傻瓜了,我對你可以不存敵意,對廉教則不敢輕易相信,四大尊者一到,他們會立刻對我下手的。同時,我也向你提出第一項保證,保證在最短的時日內,割下四大尊者的腦袋,那時你才會認真地考慮我的建議了。」
  他的話毫無保留,金妮只有氣得翻白眼。
  洪九郎說完了話,就想要告辭。
  金妮道:「洪兄,你不是說好了要接受小妹的款待嗎?」
  「現在還沒到時候,你的款待也不是出於真心,我對加盟魔教的事很感興趣,所以也不想跟你抓破臉,等哪一天你真心邀請時,我再來叨擾吧!」
  說完一拱手,就向外行去。
  金妮一揮手,那八名侏女都出來了,站在門口排成了一列。
  各人手中抱著一件奇怪的樂器,有的像箏、有的像琵琶,但是頭上都帶著兵刃,可見這些樂器還兼作兵器之用。
  洪九郎曬然道:「金妮,這是做什麼?」
  金妮笑笑道:「迎賓之舞既備,總不可虛設,洪兄總得賜教一番才能離開;再者,她們八個人也要報一下殺師殺夫之仇。」
  「什麼殺師殺夫之仇?我簡直聽不懂?」
  「洪兄上次潛入魔神腹中,殺死廠兩名護法,是她們的授業恩師,也是她們幾個的丈夫。」
  「就是那兩個侏儒?」
  「是的,她們都是侏儒,無法與常人婚配,就一起嫁給了那兩個人。」
  洪九郎一笑道:「每人有四個嬌滴滴的老婆,難怪那兩個傢伙死時還捨不得閉眼睛。」
  「不是每個人四個老婆,而是每人有八個老婆,但是她們八人,每人也有兩個丈夫。」
  「這是一筆什麼爛帳?亂七八糟!」
  「同夫共妻,這正是我魔教的精義。可以使一個男人同時擁有很多妻子,也可以使一個女人有較多的丈夫。」
  「那不行,我如加入魔教,我只共妻,卻不准別人沾我的女人。」
  「那也行,你必須要達到長老的地位,長老的地位崇高,他們的女人是不准人共享的,倒是他們高興時,可以召喚別的女人伴宿。」
  「我不要當長老,我要爭的是教主。」
  「教主的地位更崇高了,自然可以隨心所欲,不過洪兄想當教主,至少要先過她們這一關。」
  「這也算是一種考驗嗎?」
  「是的,教主的考驗共有七關,一關比一關難,我這八名侍女是第一關,至少要通過這一關,我才能向上推薦。」
  洪九郎笑笑道:「既是考驗,我自然要通過一下的,不過話說在前面,我這人一向不知道什麼憐香惜玉,萬一有了折損,你可別怪我。」
  「那可不行,你不能傷害她們。」
  洪九郎笑道:「那我不是太吃虧了?」
  「洪兄如果想當教主,就必須受這種約束。」
  洪九郎道:「我這人就是受不得約束。」
  話說完,人也跟著行動,直衝過去,拳腳齊施,把兩名侏女踢飛了出去,跟著一拳一掌,又把兩名侏女打倒在地,一時陣腳大亂。
  那八名侏身手都不弱,可是心理上尚未準備,洪九郎發動又快,挨踢的兩個都是小腹中胸,受了重傷。
  抬舉的一個胸前中擊,肋骨斷了幾根,扎破內臟,口中噴血,另一個則更慘,一掌砍在咽喉處,立刻氣絕了。
  舉手間就死傷四人,金妮臉色大變道:「洪九郎,我說過你不能傷她們的!」
  「為什麼?那只是你們的規定,可約束不了我,我也說過。我是個不受約束的人。」
  金妮道:「你既然要加入魔教,就該接受約束。」
  洪九郎一笑道:「沒有的事,我也要看看是什麼約束,有些規定不太合理,就該你們改一下,比如說,你們規定教主只有三名,那就不太合理,我這西南教主是干定了,否則我就搗蛋到底,你最好考慮一下。」
  說完,就這樣揚長而去。
  金妮連叫了幾聲,他卻不再答理,氣得金妮直跳腳。
  辛辰在後面轉了出來道:「大祭司,你看見了,這個人狂妄自大,可以和平相處嗎?」
  金妮卻反而笑了起來道:「他出手無情,膽大包天,而且手狠心硬,倒是當教主的最佳人選,赫連達也沒有他這份魄力。」
  「什麼?大祭司真準備推薦他當西南教主??
  「魔教中不可能出現四教主,但是赫連達如果不稱職,這東方教主很可能會被他奪了去。」
  辛辰道:「那怎麼行,如此一來,置赫連教主於何地?」
  金妮冷笑道:「魔教中用人唯才,如果他成了東方教主,自然就沒有了赫連教主。」
  辛辰臉色一變道:「大祭司是準備接受他了?」
  「我可沒有這樣說,更易教主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不過既有這麼一個人才也機會,我會向教主推薦的。」
  「大祭司最好還是慢點做決定,他不一定活到那麼久。」
  「那當然,教宗座前秘使還有半年才會來到中原,在這半年之內,我不會說什麼的,你們可以用一切的方法對付他,等到秘使一到,我的推薦生效後,你們就不准動他了,本教第一教規就是嚴禁自相殘殺的。」
  「在這半年內,大祭司不會幫我們的忙對付他了?」
  金妮笑道:「對付敵人本來也不是我的工作。」
  「大祭司只要記住他是敵人就成了。」
  「他是你們的敵人,可不是我的敵人。」
  「他殺了你們的兩名護法,又傷了你四名侍女,怎麼不是你的敵人?」
  「兩名護法是死在戰鬥之際,技不如人,怪不得誰,至於我這四名侍女,更不算回事了,我的天魔大陣,從來沒有被人用這種方法破解過,那提醒我以後不可再犯這種疏忽,我只有感激他。」
  辛辰氣得一跺腳跑了。
  金妮這才叫察哈兒去檢視四名傷者的傷勢,發現兩個人只要養息一陣就可以復原了,兩個人已經沒救了。
  察哈兒咬咬牙道:「這傢伙出手真狠,簡直不像個人。」
  金妮卻一正神色道:「察哈兒,你們一直仗著自己嬌小玲瓏,兼得艷媚之色,以為沒有一個男人忍心傷害你們,現在總算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你們降伏不了的男兒」
  察哈兒道:「大祭司似乎頗為欣賞他?」
  「是的,難道你不欣賞他?」
  察哈兒居然也笑笑道:「婢子認為他很不錯,至少比赫連達那個老傢伙令人愉快多了。」
  「察哈兒,你這就不像魔教弟子所說的話了,我們既然將一切都獻給了魔神,自己就不該有好惡喜憎了。」
  「是的,大祭司,婢子不敢忘,婢子也記住了大祭司的教訓,除了阿修羅魔王和教宗外,把所有的男人都當條狗,可是狗也有討人喜歡與不喜歡的,抱一條哈巴狗在懷中,跟抱條癩皮狗的心情,畢竟無法相同的。」
  「誰要你去抱癩皮狗?對付癩皮狗,只要朝他的屁股上踢一腳。」
  「可是赫連達就是條癩皮狗,婢子卻不能踢他一腳。」
  金妮笑道:「看來你也支持洪九郎當東方教主了?」
  「跟赫連達比起來,自然是洪九郎可取多了,他至少是一頭全身雪白的狐狸狗;只不過婢子很懷疑他的誠意,他說要加盟,只不過是口頭上吃了我們豆腐而已。」
  金妮微笑道:「我知道他今天是拿我開胃,但是他的行為表現大有魔意,必可成為吾輩中人,我們必須加點功夫,把他拉攏過來。」
  「那要大祭司多用點功夫才行,婢子卻無能為力。」
  金妮笑道:「死丫頭,你又跟我裝蒜了,你們的個子小,胃口卻不小,每人兩名彪形大漢,卻能把人生吞活吃了,你們以為我不知道?」
  察哈兒居然也紅了臉笑了一笑道:「可是婢子聽說天狐門中,別有一套功夫,叫什麼採補功夫,跟咱們魔教的挹注之道有點相似,洪九郎既是天狐門主,想必精通此道,婢子怕鬥不過他。」
  金妮道:「我聽說過他們有這門功夫,只是我也沒領教過,不過也沒關係,這一門上不如他,我們可以從另外一門上補回來,只要他進了我的門我不怕他飛上了天去。」
  察哈兒道:『來是個很好的機會,只可惜被我們自己弄糟了,我們不該抱著樂器出來的,使他先有了戒心,尤其是這四個丫頭,心中先動了殺機,才引起他的反擊,所以她們受傷被殺並不冤枉。」
  「你倒看出來了。」
  「婢子是她們的領隊,自然瞭解她們,白雪兒她們平時殺心最重,所以送了命,甜心兒她們次之,所以受了傷,只有婢子等人心中未存殺機,所以也沒受到攻擊。」
  「這麼說來,他已能預知你們心意了?」
  「應該是的,否則他的攻擊就不會有所選擇,像白雪兒她們,站得最遠,照理該最後受到攻擊才是,但偏是她們受到了殺手。」
  金妮一歎道:「那就難怪了,陣勢未發,殺機先動,這已經落了下乘,你們也該好好加強一下了。」
  洪九郎沒有直接回到天狐門去。
  他在街上走著,一輛碧油香車停在街口,車中一個盛裝的女郎向他招招手,看到了車上的人,他毫不考慮的掀開車簾,跨上了車子,坐在那女郎的身邊。
  才放下車簾,他已一把攬住了那女郎的細腰,緊緊地抱住她,吻她的香唇。
  女郎掙扎著道:「不要!不要!這是在大街上。」
  「有車簾擋著,人家又看不見,你怕什麼?好老婆,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我可實在想你。」
  這個女郎正是青蛇尤素芬。
  她並沒有認真地掙扎,在洪九郎有力的擁抱與熱吻下,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的,她接受了他的溫存,車子已轆轆地前進了。
  好一陣子之後,她才推開洪九郎道:「你還會想我?你師姐把她四個乾女兒都給了你了。」
  「青梅澀口,怎如黃梅酸透,那是四個小丫頭,還不解風情,你的消息很靈通呀!」
  「五毒殺手門幹的是這一行,消息不靈通不行。」
  「可是你不能把消息做到我身上,對付自己人呀!」
  「五毒殺手門的耳目可以伸進每個門派中,即使是自己的朋友,也不能疏忽,那對你有好處的,因為最容易疏忽的就是自己人,一個門戶的傾覆,往往都是自已人在搗蛋,常保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ˍ洪九郎想了一下道:「有道理,渾家,我發現你不但聰明能幹,而且還有學問。」
  「我可講不出這麼有學問的話,這是聽人說的。」
  「這位有學問的人是誰?我要去拜訪求教一下。」
  「我就是來帶你去看她。」
  「啊!他究竟是誰?」
  「我們門主。」
  「什麼?是五毒門主,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我也是不久前才見到她,只知道她是個女的,年紀約莫在中年。」
  「長得什麼樣子?」
  「不知道,我見她的時候,她臉上蒙著一塊黑紗。」
  「你連面都沒見著,怎麼知道年齡呢?」
  「憑經驗,她說話的神氣與語氣都帶著權威的樣子,那不可能是年紀很輕的人。」
  「她為什麼要見我?」
  「不知道,我只奉命帶你去見她。」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貿然地帶我去見她,這一行對我是利是害?她是否有什麼陰謀要對付我,難道你都不考慮嗎?」
  「我無法考慮,門主交代下來的事,是不容人考慮的,不過我相信她沒有惡意。」
  「何以見得呢?」
  「因為門主已經下令,停止任何殺你的申請,前一段日子,她拒絕了一筆一百萬兩的生意,出價的是魔教教主赫連達,狙殺的對象就是你。」
  「我的命這麼值錢了嗎?」
  「到目前為止,你是被列價最高的一個人,可是門主居然拒絕了,大家都很納悶。」
  「也許她是接不了這筆生意,這筆錢並不好賺,她以前也試過好幾次了。」
  「九郎,別以為五毒殺手門幾次殺不了你就怕了你,據我所知,五毒門的殺手還有一大半沒有露過面呢!我們五毒門只是外圍殺手,接受零星的生意而已,真正的殺手是門主身邊的那些人。他們若是認真殺一個人時,絕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五毒殺手門有一百種殺人的方法,你只接到過五、六種而已。」
  「這一百種方法你都知道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常用的十種左右,不過我還知道五毒門殺過幾個最難殺的人,一個深居禁宮的妃子、一位身統大軍的元帥與一位親王。」
  洪九郎笑道:「要殺這些人並不難,我也可以辦到。」
  「這些人本身或許並不難殺,他們都沒有很高的武功,但他們都是很有權威的人,在重重的保衛之下,我不知道門主用什麼方法,但他們都是在一夜之間,神秘地丟了腦袋,九郎,你不要看輕了五毒殺手門,這是世上最神秘最恐怖的一個組織。」
  洪九郎笑笑,沒有去反駁她的話,他知道尤素芬心中對五毒殺手門已有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恐懼。
  但是洪九郎卻役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因為他深信憑自己的武功和警覺性,足可應付這一切的。
  馬車進入了一幢巨宅,尤素芬帶他下了車子,進入了一間屋子,那兒只是一間普通的臥房。
  尤素芬關上了房門,就去整理床鋪。
  洪九郎一笑道:「你不是要跟我先親熱一番後,再去見你們門主吧?」
  尤素芬白了他一眼道:「你現在也是一門之王了,怎麼不能正經點?」
  「我若正經,就不是天狐門主了,天狐之道的主旨,就是超脫於世俗之外。」
  「可是你能不能想點別的?」
  「沒有什麼好想的,一間精緻的臥室,一個要做我老婆的女人,又是好久沒見面了,關起房門來,你又去整理床鋪,我實在想不出還能做些什麼。」
  「那你就躺下去再說吧!」
  「要不要脫掉衣服?」。
  「衣服不必脫,但請把靴子脫掉,你的靴子上全是泥,總不能帶到床上去。」
  「既然不必脫衣服,又何必脫靴子呢?就是你要我脫衣服,我也不肯脫掉靴子的。」
  「為什麼?」
  「因為第一,我的腳很臭,有三天沒洗了;第二,我的靴子很貴,我不放心讓它離開我的腳。」
  尤素芬沉著瞼道:「第三,你的靴子裡藏著很多寶貝,你是不放心我。」
  洪九郎笑道:「你說對了,我這靴子裡藏著幾件寶貝,那都是我救命的寶貝,既然不是跟你上床,就是去見五毒門主了,我就必須帶著那些寶貝。」
  尤素芬道:「但是門主吩咐過了,她要你脫了靴子才能進去,她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她的地方一塵不染。」
  洪九郎道:「總有辦法,各人有各人的原則,總有一方要退一步的,是她要見我,不是我要見她。」
  尤素芬顯然十分為難,但幸好床前有顆小的金鈴,這時輕輕地響了起來,鈴後有根細線,通向一個不知道的地方,這鈴聲可能是一種指示。
  尤素芬聽見鈴聲後,吁了一口氣道:「不脫就不脫吧!你的那些寶貝在門主那兒未必有用,現在你躺上去吧!」
  洪九郎道:「你不陪我一起躺?」
  「不,我在屋裡等你回來,門主命令我只帶你到此地為止。」
  「希望我還能回來。」
  「你一定能回來的,因為門主要我準備幾樣你喜歡吃的小菜,等著招待你。」
  「你這麼相信她的話?」
  「是的,假如她不準備放你回來,就不會要我做那些準備了,五毒門中,從不做浪費的事。」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
  「知道,烤山雞肉、紅燒野兔、煨熊掌、燉牛尾湯,在蘭州城中,要找齊這些東西還真不容易。」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沒吃過這些東西,我記得也沒告訴過你。」
  「你沒有說過,這些都是門主吩咐的,九郎,告訴我,你是不是真愛吃這些?」
  洪九郎笑笑道:「是的,我生長在天山,只能找到這些野味,每一樣我都很喜歡吃,可惜的是從沒有一次能全部嘗到這些東西,看來你們的門主對我很慷慨。」
  「你不得很可怕嗎?她如此的瞭解你。」
  「我倒不覺得,一個人的口味喜憎,應該只有他的母親最清楚,而母親絕不是個可怕的人。」
  「但門主可不是你的母親。」
  「當然不是,可是當她關心我的胃口時,至少她不會有害我之心,你好好地準備吧……
  我一定會回來享受的。」
  說完,他就躺在床上。
  尤素芬道:「你還要閉上眼睛。」
  洪九郎倒是很聽話,果然閉上了眼睛。
  尤素芬彎腰在他額上吻了一下,而洪九郎也趁機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
  接著很快地,床板突地一沉,洪九郎也跟著沉了下去,他像是躺在一塊滑板上,以很快的速度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