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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船滿載秦淮春

  杜青愕然而立,謝寒月連忙撕下衣襟裹傷。
  韓莫愁這時才赫赫冷笑道:「我就知道血魂劍沒有安著好心眼兒,他雖然把無敵六式的精解透露出來,至少還留了一點最重要的沒說!」
  然後又朝平步雲笑道:「幸虧平老深謀遠慮,力阻韓某親試,否則韓某此刻已身首異處了,而且韓某還另有收穫……」
  平步雲道:「莊主可是指無敵六式的解法……」
  韓莫愁道:「不錯,若不是這一逼,杜青不會把閃避無敵六式的身法顯露出來,今後韓某雖學不成無敵六式,至少不會受它的威脅了!」
  平步雲道:「老朽覺得莊主未可樂觀,杜青的無敵六式雖然只會兩式,但威力之巨,遠較莊主所知為多,用杜青的身法恐怕躲不了!」
  韓莫愁笑道:「沒關係,我所知雖不他精擅,但那最後一式他也躲不了,至少大家可以拚個同歸於盡!」
  平步雲道:「杜青只施展了兩式,如果六式齊施,只怕未等莊主運用到最後一式,就先為他所殺了!」
  韓莫愁道:「血魂劍有一點沒說謊,無敵六式,他只傳了兩式給杜青,以後的四式,只怕他再也沒機會學全了。」
  韓無憂道:「二哥!血魂劍狡獪萬端,在揚州時,我們監視如此之密,他仍然將這兩式偷偷地傳給了杜青,雖說目前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但安知他不會藉機會將餘下的四式偷偷教給杜青呢?為了無後顧之憂,最好是……」
  韓莫愁笑道:「三弟是要我殺了杜青?我倒是確有此意,不過目前我只能跟他拚個同歸於盡,我不想冒這個險,你肯代勞嗎?」
  韓無憂道:「小弟恐怕無此能力!」
  韓莫愁道:「原來你也不想死!」
  韓無憂低頭不語,韓莫愁笑道:「三弟!我知道你想代我而起之心很急,可是我勸你不必心太急,如果我被人殺死了,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我們是手足之親,我不提拔你,還會提拔誰呢?可是你求之太切,就要逼我煮豆燃豆箕了!」
  韓無憂被他語中冷森森的冷意說得汗毛倒豎,連忙道:「二哥太多心了,兄弟絕無此心,只是覺得血魂劍此人不宜再留,還是除之以免貽患……」
  韓莫愁道:「我不能親手殺他,否則那會等到今天!」
  韓無憂道:「小弟不受拘束,可以代勞。」
  韓莫愁笑道:「不必麻煩你,我已請人代勞了!」
  韓無憂一怔道:「二哥已經命人將血魂劍處決了!」
  韓莫愁笑道:「他用無敵六式來愚弄我,我就讓他死在無敵六式之下!」
  韓無憂猶還不懂,後來才恍然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人就是血魂劍麼?」
  韓莫愁笑道:「你真差勁,剛才杜青施展血魂劍招式時,他心神已失,卻破解得十分自然,除了血魂劍本人,誰能有此功力!」
  平步雲道:「莊主!這恐怕不太妙,血魂劍與修文水同為一人,而修文水醫道極精,那迷醉藥恐怕制不了他。」
  韓莫愁笑道:「我叫陳老弟偷偷下在他的飲食中,眼看他人迷倒地後,再裝入籠車推到此地,陳老弟一直在跟著,錯不了的!」
  平步雲道:「莊主最好還是驗明正身,以免有誤!」
  韓莫愁笑道:「那也好,陳老弟,你把血魂劍的腦袋上黑布去掉!」
  叫了兩聲,無人答應,韓萍萍道:「爹!陳其英溜走了!」韓莫愁臉色一變道:「溜走了,上哪兒去了!」
  韓萍萍道:「出林子去了,我還問過他,他說怕血魂劍還萬一恢復本性,要找他算帳,所以他要躲遠一點!」韓莫愁臉然大變,連忙跑過去,捧起頭顱,揭開黑布一看,那赫然是陳其英的首級,憤然擲下叫道:「血魂劍假裝陳其英跑了,快追。」
  韓無憂道:「二哥!血魂劍精擅易容之術,神出鬼沒,上那兒追他去,這一手李代桃僵,耍得太高明了!」
  韓莫愁歎道:「陳其英不會使劍的,他怎能將無敵六式也教給了他?」
  杜青哈哈大笑道:「血魂劍既然能把無敵六式給你們,自然也能把它給任何人,無敵六式何等精妙,豈能落在你們手中……」
  韓莫愁怒道:「反正他已經把其中的精妙透露來了,我再加以研究,不難將其中深奧之處揣*出來!」
  杜青笑道:「如果按照他教的方法,你只有越陷越深,剛才動手的情形你親眼目睹的,無敵六式並無解法,我居然能躲得了,還有什麼用處?而且我發兩招,一招斷臂,兩招斬首,你有辦法能躲開嗎?」
  韓莫愁臉色大變,但隨即一聲冷笑道:「我看你那兩招也不見得多高明!」
  杜青手指屍體道:「因為他先破血魂劍式,我也誤會他是血魂劍,手下略為遲疑,未竟全威,如果你不信可以再找我試試,嘗嘗無敵劍式的真正威力!」
  韓莫愁被激上了火,厲聲道:「試就試!我不相信真會輸給了你!」韓萍萍連忙道:「爹!您跟杜公子訂約三月的雨花台,不是今天!」韓莫愁叫道:「今天他在向我挑戰!」
  韓萍萍道:「您可以不理,而且杜公子腿上受了傷,您勝之不武!」
  韓莫愁究竟也不肯冒驗拚命,藉機會下台道:「杜青,如果你不是有傷,今天說什麼也不會放過你,回去把你傷養養好,三月後的雨花台上,我們再決雌雄吧!」
  說完用手一揮道:「大家走吧!」
  韓萍萍姊妹倆連忙吩咐侍女將器皿收拾好,韓莫愁和韓無憂連同平步雲,龍書錦,柳群等人已先走了。
  韓萍萍與韓真真收拾的動作很慢,好像故意要多磨一點時間留下似的,謝寒月看出她們有話要對杜青說,乃故意笑道:「杜大哥!你的腿受了傷,在亭上歇一會,我們去把馬牽來接你,免得你又要多走動……」
  說著拉了謝寒星也朝林外走去,韓萍萍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又朝杜青瞟了一眼,才對那兩名侍女道:「去通知七爺來一下,這具屍體不能放在這兒!」
  那兩名侍女也走了,韓萍萍才低聲道:「杜公子,家父對你的一切,使我們很抱歉!」杜青微笑道:「沒關係,杜某對令尊也很不客氣。」
  韓萍萍道:「修文水先生果然就是血魂劍嗎?」
  杜青道:「杜某心中也有這個懷疑,經令尊證實後,大概不會錯了,韓小姐為什麼要問起這件事呢?」
  韓萍萍道:「我要證實一下,才能決定是否要替他傳話。」
  杜青微怔道:「他有什麼話要托二位轉告的?」韓萍萍道:「家父這次安排的陰謀對付他,我們頗不以為然,他被迷倒以後,是我們偷偷的將他救醒的!」
  杜青笛愕道:「是你們?」
  韓萍萍道:「不錯,家父所用的迷神藥無色無味,修文水醫術通神也未曾察覺,我們得知他將被用來對付杜公子,心中頗為不滿,才暗中給他飲用了解藥放他出來,而且幫助他李代桃僵,將陳其英放了進去!只是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將血魂劍式與無敵六式傳給了陳其英!」
  杜青笑道:「這位前輩具有鬼神莫測之機,神通廣大,端的不可輕視,他將血魂劍式的解法應用在陳其英身上,並沒有多大的意思,因為無敵六式的威力超過血魂劍式許多,我想他主要的就是向二位證明他就是血魂劍而已!」
  韓萍萍道:「那就好了,剛才他以陳其英的身份離去時,曾經托我轉杜公子一句話,約公子明晚在秦淮河畔見面!」
  杜青道:「在金陵見面,又選在人煙稠密的秦淮河!這不是太顯著了嗎?」
  韓萍萍道:「這一點我們可以安排,因為家父派遣的耳目都經過我們姊妹的調度,絕不會洩漏公子的行藏。」
  杜青點點頭道:「我無所謂,只是替他擔心而已,因為令尊等人對他恨入切骨,如果發現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韓萍萍道:「明晚還有我們姊妹參加,家父不會知道的!」
  杜青道:「令尊對二位如此信任嗎?」
  韓萍萍黯然道:「是的!家父最近發現三叔野心勃勃,已經不敢太信任他,我們是他的親骨肉,家父想我們絕不會背叛他老人家的,可是我們都辜負他的信託了!」
  杜青輕歎道:「令尊的作為大違人道,二位只是替他消罪孽補過,問心無愧,二位作如此想,就可以安心了!」
  韓萍萍目中淚光隱隱地道:「我們只好以此*,否則不仁不孝,就不知道何以立足於世了,明晚秦准河畔之約,請公子一個人前來參加!」
  杜青道:「這是修老先生說的嗎?」
  韓萍萍道:「是的!但必要時,可以請謝大姊作伴同來,修老先生再三囑咐,除了謝大姐外,此事絕不可告訴第三者!」
  杜青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我必須告訴寒月,由她的安排,我才能擺脫謝家人的跟隨,否則她們會偷偷盯著我,反而會誤事!」
  韓萍萍道:「那就說定了,明晚酉末,在秦淮河桃葉渡頭見面!」
  杜青道:「修老先生為什麼要二位也在場呢?」
  韓萍萍道:「他說有一件與我們幾家相關的要事相告,叫我們也參加,因為時間匆迫,他來不及多作解釋就走了!」
  杜青想了一下才問道:「這並不是什麼極端秘密的事,為什麼二位一定要知道修文水就是血魂劍後,才肯代為相告呢?」
  韓萍萍道:「因為這事可能對家父不利,只有為了血魂前輩,我們才肯參予此事,否則我們就不管了!」
  杜青一怔道:「為什麼呢?」
  韓萍萍痛苦地道:「因為家父曾經殺害血魂前輩全家十四口,我們深感歉意,他對我們有任何要求,我們都義不容辭,全力以赴!」
  杜青道:「難道你們沒有考慮到這可能是他藉機報復的手段!」
  韓萍萍道:「不考慮,即使他要報復,這也是他應有的權利!」
  杜青一歎道:「二位如此居心,天必佑之,血魂劍是個有良心的人,我相信絕不會陷二位於不忠不孝之境的!」
  話說到這兒,兩個侍女已經把韓方請來了,謝寒月與謝寒星也把馬匹牽來了,他們的談話也告中止了!
  韓方看著陳其英的屍體道:「這傢伙卑鄙無恥,死有餘辜,血魂劍利用他來李代桃僵,伏誅於杜兄劍下,真是安排得好極了!」
  杜青輕輕一歎道:「他畢竟是武林同道,兄弟殺死他是萬不得已,我行道江湖至今,真正用劍行兇,這還是第一次,心裡很難過,韓兄請將他的遺體好好收殮一下!」
  韓方點點頭道:「可以!我還是用籠車把他裝回去,買棺收拾好了,交給他的門人運回原藉,不叫他成為異鄉孤魂,這很對得起他了!」
  杜青拱手道:「費心!費心,正因為他的門人在寶莊,兄弟才托韓兄代勞,否則兄弟就自行為他收殮了!」
  韓方又道:「剛才的情形,兄弟在遠處看得清清楚楚,對杜兄劍術之神奇,兄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杜青卻搖頭一歎道:「那些無敵劍式,並不足奇,兄弟僅會兩招,而令叔卻已得其全貌,目前雖是兄弟較為純熟,但稍假時日……」
  韓方道:「不,二叔得到了無敵六式精解後,並未據為已有,三叔!兄弟與綠楊別莊新來的三個老傢伙都學到了!」
  杜青一怔道:「這等精妙的劍式,令叔肯拿出來與人分享嗎?」
  韓方道:「是的!這些劍式雖然精妙,卻必須以深厚的劍術根底與內勁才能發揮施展,二叔在這方面強過所有的人,他無須秘而不宣,但是以兄弟的愚見,二叔劍術造詣再深,永遠也不會在這六式上超過杜兄!」
  杜青道:「不!那是血魂劍沒有把運劍的奧秘全部說出來,可是令叔已在兄弟口中探知其原由,再經少許時日之研練,就能充份發揮了!」
  韓方道:「兄弟從方才動手情形上有個瞭解,杜兄在發招時,無形中有一股凜然正氣為之推助,才能發揮其無敵之威,這一點是他人萬難企及的!」
  杜青心中激動道:「韓兄倒是看得很清楚?」
  韓方道:「兄弟得到家叔指點後,也曾試練過,每當兄弟心中充滿了急切求勝之念時,這些劍招使出來總是十分彆扭,反倒是信手揮出,毫無目的時,竟然十分自然順手,尤其是兄弟想到要憑仗此劍式要為武林盡一番力,為人世除暴安良時,劍式之威,竟超出尋常……」
  杜青愕道:「兄弟倒沒有這種體會!」
  韓方道:「兄弟昨夜揣摩此六式劍招,對忽盛忽衰之道,一直未能研透,直到今天見杜兄與人對手時,才突得啟示,因為杜兄在施展劍式時,心中全無殺意,才有無敵之感,劍道用於正則正,用於邪則邪,邪以殺人,正以止殺,施者抱負不一,同樣的劍式威力也各異,邪不勝正,為古來百跌不破的真理,所以只聞有仁者無敵,未聞有邪者久立而不敗,劍道即仁道,一切的劍式都是為仁而創設的……」
  韓萍萍一歎道:「如果爹知道這個道理就好了!」
  韓方道:「我相信二叔早就知道了,他自己在無敵六式上絕對不會有多大的成就,所以才肯讓大家來共享!」
  杜青道:「那他今天為什麼要找我來印證呢?」
  韓方想想道:「早先我認為他是肯定無敵六式另有法門,所以才利用血魂劍與杜兄的交手時,試探出無故六式是否有破解的方法,因為他將血魂劍的神智迷失了,如果有解法,一定會在無意中施展出來,如果沒有解法,則他知道血魂劍必死於杜兄之手,則他的第二個目的是假手杜兄殺死血魂劍,使杜兄無法學到另外四式!」
  謝寒星哦了一聲道:「幸虧血魂劍洞察先機,找到陳其英做替死鬼!」
  韓方道:「杜兄是否真的只學會了兩式?」
  杜青道:「我只能使兩招,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會使的,每次都是在緊要關頭,順手本能地運用出來……」
  韓方道:「另外四式的施展方法兄弟已經知道了,假如杜兄確實不知應用,兄弟可以傾囊相告!」
  韓方說出了這句話,杜青倒頗覺意外,不由得怔住了。
  韓方道:「兄弟說的是真心話!這六式劍招是二叔從杜兄那兒奪來的,還給杜兄也是應該的……」
  杜青笑了一下道:「韓兄的感情兄弟十分感激,劍式圖譜兄弟這兒還有一份,今叔奪去的只是抄錄的副本而已!」
  韓方道:「可是不知其訣要,仍然無法施展!」
  杜青笑笑道:「三月後兄弟與令叔有一場比鬥,如果將令叔傳給韓兄的劍訣告訴兄弟後再去對付令叔,實非兄弟之所願!」
  韓方道:「家叔將劍訣傳給我們,可知這劍訣並不受他重視!」
  杜青道:「問題就在這裡,這劍式雖為令叔所不重視,他必然有著更高明的劍式,兄弟學了也沒有用!」
  韓方道:「可是這些劍式到了杜兄手中就大不相同了!」
  杜青笑笑道:「如果真如韓兄所說,兄弟倒是頗願一試,但絕不能從韓兄之處獲知,那對韓兄與小弟都不好!」
  韓方道:「吾人行事但求無愧於心就行了!」
  杜青道:「武林道義傳統上可說不過去,這精解既是血魂劍所說出來的,血魂劍自然也會告訴兄弟的!」
  韓方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據兄弟的觀察,無敵六式在杜兄手中,確具無敵之威,杜兄千萬莫以等閒視之!」
  謝寒月笑道:「這一點不僅韓兄知道,血魂劍也知道,令叔更知道,所以才變相傳給韓兄,他想到韓兄可能會暗中再傳授給杜大哥的,如果杜大哥接受了,在決鬥的那一天,他公開說明此事,杜大哥怎麼還好意思再用這六式劍招!」
  韓方呆了一呆道:「兄弟本來是一番誠意,沒有想到尚有這種事!」
  謝寒月笑道:「杜大哥今天雖然拒絕了,可是韓兄也許會用別的方法再將劍訣精要暗中告知杜大哥!」
  韓方道:「兄弟確有此準備!」
  謝寒月笑道:「那是令叔最期待的事,上一代的人在心計上比年青一輩高明多了,所以我們還是別跟他們鬥心計!」
  韓方慚愧地低下頭,杜青道:「不管怎麼說,韓兄的感情仍是值得感激的,尤其是這番俠義的心腸,更令兄弟心折,不管將來我們兩家是敵是友,兄弟永遠以結識韓兄為榮,陳其英的後事,就麻煩韓兄了,如果有機會,我們再聚聚!」
  謝寒月也道:「杜大哥腿上的傷,必須立刻回去敷藥療治,韓兄如果肯駕臨賜訪,烏衣巷謝家的門,永遠為韓兄開放!」
  說完三人上了馬,韓萍萍做了個手勢,表示重定明日秦淮河桃藥渡之約,得到杜青的應肯後,便即告辭而別。
  回到謝宅,謝寒月立刻為杜青解開綁帶,敷上金創藥,好在那一劍僅是浮傷,沒有多大影響!謝寒星忍不住問道:「韓莫愁今天說什麼秘密不秘密的事,杜大哥也跟著打了半天啞謎,到底是不是有這回事?」
  杜青道:「我想是有的,在江湖上一定有個隱世不出名的武林高手,此人武功之高,可能在所有人之上,而且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將大家都控制住了!」
  謝寒星道:「那有這回事?」
  杜青道:「絕對不會錯的,這一定是個絕頂厲害人物,所以韓莫愁才不敢明目張膽地活動,王非俠也只敢在暗中佈置,血魂劍被限制得封劍十年,而且最近連血魂劍這個名字都放棄了,我想都是受這個人的影響!」
  謝寒月道:「你說你牽入這個糾紛,並不是受了他們的影響!」
  杜青點點頭道:「是的!我現在忽然想明白了,我早已被引人這個糾紛了,那恐怕是從我父親叫我出門的時候就開始了!」
  謝家姊妹都是一怔,杜青道:「家父正值壯年,還沒有到封劍的年齡,他在江湖上並沒有結下仇家,以前很喜歡出門旅遊,近幾年卻忽而閉門不出,這是件很值得奇怪的事!」
  謝寒星叫道:「你說杜老伯也是那秘密中的人?」
  杜青笑道:「現在你不能再叫他老人家為杜老伯了!」
  謝寒星臉上一紅道:「在他老人家沒有承認我以前,我還是這樣稱呼的好!」
  杜青道:「我承認就行了,婚姻之事,父親許我自主的!」
  謝寒月道:「雖然如此,我們還是要見過他老人家之後,才能確定名分,否則名不順,言不正,我實在不好意思就算是杜家的人,不過二妹,今後你稱老伯就行了,不必再冠上姓氏,那太不敬了!」
  謝寒星紅著臉,沒有作聲。謝寒月又道:「你怎麼想到老伯也涉入那個秘密呢?」
  杜青道:「不僅是父親,連幾個父親同時齊名的傑出武林人物,在近幾年都消聲匿跡,閉門不出了,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我相信一定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促使他們如此的,故而聽了韓莫愁說起這個秘密,我也連帶想到了!」
  謝寒月道:「老伯有沒有對你透示過什麼呢?」
  杜青道:「沒有!他只說他已灰心江湖,可是他又拚命督促我用功,學成之後,他就把我趕出門來,叫我虛心學習,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可以上進的機會,而且我拜見一兩個父摯輩時,他們對我也十分器重、每個人都是傾其所能地教導我……」
  謝寒月道:「父摯輩指導後進,也是應該的事!」
  杜青道:「他們自己也是有子女的人,可是我發現他們都已中止教導後人習武,而將畢生所學來成全我,這就難解了!」
  謝寒月道:「這的確有點出乎常情,但是為了什麼呢?」
  杜青想了一下道:「我想是他們都受了一種約束,而希望我去解除這種約束,連血魂劍如此栽培我,也是有意的!」
  謝寒月道:「他們為什麼不作成自己的子女呢?」
  杜青道:「唯一的解釋是我的稟賦較佳,合乎他們的期望!」謝寒月道:「可能有點道理,血魂劍傳你血魂劍式時,曾經以尋訪鐵面人為條件,他還暗示鐵面人可能是金陵方面的人土,促使你到金陵來,其實他早知韓莫愁在金陵,根本就無此必要,這從他自己寄居在清涼寺中就可得到證明!」
  杜青道:「不錯!我也想到了,他叫我到金陵來,實際就是要我接觸你家,學到你家的劍式,進一步充實我!」
  謝累月道:「可是我家的劍法對你並沒有多大幫助呀!」
  杜青道:「不然!他要我學的是你家真正的劍法,也是你母親從劍笈上啟封後所得的精髓,只是被王非俠把持住。」
  謝寒星道:「是我娘把持住,並不是王非俠!」
  杜青道:「不,現在我的看法又變了,除非你母親也是受了那秘密的約束,否則把持住的還是王非俠!」
  謝寒星道:「我被你越說越糊塗了!」
  杜青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有一個大概的認識,凡是有正義感的前輩,本身雖然隱居不出,卻努力在造就我,而具有野心的人,如韓莫愁或王非俠之流,卻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實力而打擊我,阻撓我精進,因此我認定他們後面,有一個邪惡的人在擺佈他們,以引起一場武林的空前浩劫!」
  謝寒月落:「為什麼韓莫愁又要否認有這麼個人呢?」
  杜青道:「這個人可能自己不準備出面,他將武林中的高手一一暗中制服後,可能提出一個條件,誰能夠稱霸武林,他就將統治天下的秘密交給誰,所以韓莫愁與王非俠都野心勃勃地從事策劃……」
  謝寒月道:「那人為什麼又要限制他們不得互相殺害呢?」
  杜青皺眉道:「我就是想不透這一點,否則我就不會傷腦筋了!」
  謝寒月道:「別去想它了,也許根本沒有這回事!」
  杜青搖頭道:「不然!韓莫愁今天說出這件事是有目的的,可能他懷疑我已得知這個秘密,所以才故意漏口風套我的話,後來他發現我所知不多,連忙又停止了,由此可見那暗中控制的人,手段十分厲害,如果有人洩露了的話,一定有非常的對付手段……」
  謝寒星道:「血魂劍尚在人處,他是否肯說出來呢?」
  杜青道:「不會的!連我父親都沒有說,可見洩密的後果非常嚴重,他們只能在暗中培育我,讓我在無知的情形下漸漸地接近這個秘密,進一步去推翻這個邪惡的險謀!」
  謝寒星問道:「何以見得這必是一個邪惡的險謀!」
  杜青道:「這很簡單,正人君子都悄然引退,剩下那些野心者在興風作浪,可見這是個屬於邪惡的陰謀了!」
  謝寒月問道:「你準備怎麼應付呢?」
  杜青道:「聽其自然,走到那裡是那裡!」
  三人都沉默不語了,杜青忽而笑笑道:「寒月!今天我想要你陪我下幾盤棋,記得我初次受傷住在你的閨樓中,我常輸給你,經過這幾天的殺伐與鉤心鬥角,我又悟出不少妙著。準備再向你領教一下!」
  謝寒星笑道:「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的性子急,最怕這種慢騰騰的玩意兒,大姊!你陪杜大哥下棋吧。我替你巡邏去!」
  說著離開了他們,謝寒月將棋枰拿來,放在榻上,讓杜青可以倚著被褥,一面對奕,一面休息養傷!
  杜青這才低聲將韓萍萍的約會告訴了她。
  謝寒月聽後笑道:「血魂劍神出鬼沒,這次也會著了人家道兒,要不是她們姊妹,真要送老命了,明晚這場約會,又不知安排了什麼新花樣好吧!明天我設法使你單身赴會好了!」
  杜青道:「不!我要你一起去,我有個毛病,覺得你在場,我就安心多了,否則我就心裡亂糟糟的,凡事都無法冷靜思考!」
  謝寒月笑道:「你在綠楊別莊幾天,幹得很有聲有色呀!」
  杜青道:「不見得!現在我還在後海,把寒雲弄去挑那個擔子是否太沉重了,她究竟應是個小孩子!」
  謝寒月道:「可是她表現得很出色!」
  杜青一歎道:「寒雲一片天真,忽然變得如此精明幹練,我覺得並不是件好事,昨天離開了她,我就後悔有此一行!」
  謝寒月道:「你畢竟還是做了件好事,綠楊別莊那批人都是忠義不二之士,如果讓他們成為王非俠的工具,對武林來說是一大損失,也因為寒雲能如此顧全他們,使王非俠心生愧意,才放棄了他們……」
  杜青道:「可是叫寒雲去接替那個責任也太苦了她!」
  謝寒月道:「趕快把事情解決了,寒雲就可以脫身離開了,我想你說的那個秘密很有根據,只是對王非俠的估計可能不太正確,他在我家多年,我側面觀察此人本心還是很不錯,他把綠楊別莊的大權交給寒雲,也等於是交給你一樣,是要你運用這批力量,支持你的行動!甚至於他勸娘把謝家交給我,也是在幫助你,也許他對血魂劍的用心很清楚,知道要完成大業,必須要有一個龐大的實力為後盾,他在這方面支持你,比什麼都有用!」
  杜青道:「但願如此,可是明晚你一定要陪我去,否則我寧可爽約也不去了,我覺得血魂劍把韓家姊妹拖在一起,總有點不太妥當!」
  謝寒月笑道:「這位老前輩用心深遠,絕不會害你的,不過你一定要我去,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否則二妹也會不放心的!」
  杜青接過貼子,朝謝寒月一笑道:「賢弟!這兩位姑娘倒是頗為不俗,居然下勞帖邀我們一敘,如果不去訪晤一下,似乎太唐突佳人了!」
  謝寒月又微微一笑,取出一把金葉子朝那老者道:「我們決定赴兩位姑娘的約,而煩老人家回報一聲!」
  老蒼頭道謝了回船,四下的鶯鶯燕燕卻十分失望,按照秦淮河的規矩,客人決定了去向後,別人就不得再搶奪了。
  可是眼看著這兩個英俊的豪客,得不到手,大家又十分不甘心,有的人開始向旁邊打聽那隻船是那一家的!
  有人道:「船是翠芳園的,可是翠芳園並沒有這兩個名字,也許是新來的雛兒,今天才開始做生意!」
  更有的叫道:「新來的到底會出花樣,居然值得用帖子邀客人,可是按照規矩,只有客人出條子叫姑娘,這不是違反了規矩了嗎?」
  大家又跟著起哄道:「對!新開業也不拜拜同行姊妹,又敗壞規矩,出新花招搶客人,我們可饒不了她們,大家到船上理論去!」
  氣勢洶洶,正要往船邊湧去,謝寒月只得朝遠處一點手。
  喬裝成跟班的謝寒星與藍素雲由人群中擠了過來。
  謝寒星瞇了眼睛,伶俐地打了恭道:「二位公子有何吩咐?」
  謝寒月道:「我們今天大玩一下,將所有的姑娘都叫出局,每張條子開銷二百兩,由你們倆人統籌接待,選三條船,跟在我們後面,隨時聽候吩咐,而且你倆負責挑選一下,技藝佳者,另有花賞!」
  謝寒星應了一聲,笑向粥粥群雌道:「各位大姐,跟我拿銀子去!」
  當時秦淮的時例,每條花船的一夜化銷,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十兩,謝寒月一出手是二百兩,而且人人有份,這是從所未有的豪舉!
  何況謝寒星與藍素雲成男裝,也是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邀寵主人眼見無望,只有拉攏這兩個跟班了!
  謝寒月把手中的金葉往空中一丟道:「送給各位買朵花戴戴!」
  鶯鶯燕燕,一窩風搶地上的金葉子,謝寒月趁空拉著杜青,竄上韓萍萍的那條船,吩咐立刻離岸。
  杜青一怔道:「怎麼寒星跟素雲也來了!」
  謝寒月笑道:「瞞著她們反而不好,不如叫她們也跟著,反正她們只知道我們要脫身與人秘密約晤,並不知道與誰約晤!」
  杜青道:「這一下又要浪費多少銀子!」
  謝寒月道:「這些女子們都很苦,借個機會周濟她們一下,也是好的,謝家的財產太多了,可惜我們都是女子,沒有一擲千金的機會,讓二妹她也嘗嘗揮霍的滋味,領略一下花園溫柔鄉的銷金滋味,未嘗不值得!」
  杜青搖搖頭,歎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進到艙,但見擺了一二桌盛筵,韓萍萍與韓真真一身珠翠濃妝艷抹,打扮得像兩個新嫁娘!
  修文水也脫去了蒼頭打扮,獨居中席,韓氏姊妹盈盈起立,襝衽致禮,然後韓萍萍笑道:「謝大姐真捨得,這一化就是幾萬兩!」
  謝寒月笑道:「這筆帳記在你們頭上,將來要在嫁妝中扣的!」
  韓氏姊妹臉上都是一紅,修文水忙咳了一聲道:「坐下談坐下談!」
  謝寒月也自悔失言,從修文水的眼色中,似乎韓家姊妹沒有聽懂她語事之意。連忙搭訕著坐下!
  杜青坐下後,皺眉埋怨道:「你們怎麼想起在這兒見面!」
  修文水一笑道:「這是老朽的主意,因為韓莫愁律下甚嚴。唯恐手下人聲色場中洩漏了身份,嚴禁前來,所以在此才能不引起注意,只是太委曲二位韓姑娘了!」
  韓萍萍道:「能夠為前輩盡點力,我們萬死不辭!」
  修文水笑道:「二位別再記著令尊對我的事,老朽一生殺孽太重,雙手染滿血腥,宜有屠家之報,無所謂仇不仇了!」
  韓真真道:「那是前輩的胸襟廣闊,愚姊妹卻不能作如此想!」
  修文水一笑道:「不談!不談!我們話歸正題吧,你們都知我是誰了!」
  韓萍萍道:「家叔與杜公子都認為前輩就是血魂劍!」
  修文水道:「不錯!血魂劍是我,華聞笛也是我,不過這兩個化身已死,我是貨真價實的修文水,再也沒有別的身份了!」
  杜青忍不住問道:「昨天在玄武湖韓莫愁談起一個秘密……」
  修文水笑道:「不錯!今天就是要告訴你們這個秘密!」
  眾人精神都為之一震,修文水道:「昨天我去而復返,躲在亭子附近,聽見你們的談話,杜青兄猜測極有見地,令尊也是秘密中人,差不多有點名望,或武功略具造詣的人,都是秘密中人,這個秘密控制了整個武林,掌握於一人之手……」
  杜青忙問道:「這個人是誰!」
  修文水道:「血魂劍!」
  杜青不禁一怔,修文水道:「那才是真正的血魂劍,血魂劍三個字是由他所創的,後來才移交給我,這樣你總明白了吧!」
  杜青道:「明白了,可是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修文水歎道:「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測,行事之秘,鬼神莫測,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在我來說,只得以血魂劍名之,說不定他在別人面前,用的是別的名字!」
  杜青又問道:「他掌握了什麼秘密呢?」
  修文水道:「這很難說,也許是一個人的把柄,也許是萬個人的生命,也許是某人的弱點,總之,他控制了每個人的命運,使大家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或是受他的限制,使大家不敢違抗他!」
  杜青問道:「他對前輩掌握了什麼?」
  修文水想了一下才道:「我的一個兒子!現在還在他的囚禁中!」
  杜青忙問道:「前輩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嗎?」
  修文水道:「那是華聞笛的家人,我修文水的兒子還是在他的控制下,正因為我骨肉受制,才在外面以華聞笛的身份,另外成了一個家,誰知仍是瞞不過他,被他殺死了……」
  韓萍萍道:「殺前輩家人的不是家父嗎?」
  修文水道:「是令尊下的手,但一定是他的主使,或者他利用令尊行兇,使我的親人只剩下一個!」
  杜青道:「他控制這麼多的人,目的何在呢?」
  修文水道:「那還有什麼別的目的,無非是想獨霸武林而已!」
  謝寒月道:「他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公開現身呢?」
  修文水道:「以前他可能有這個打算,但是十五年前,他為了練功而至走火人魔,兩腿風癱,不能行動了,只好打消前意,改為暗中統制武林,而有意在武林中培植一個霸主。作為他的傀儡!」
  杜青道:「韓莫愁就是他培植的傀儡了!」
  修文水道:「韓莫愁只是其中之一。王非俠!我,恐怕還有另外一些人,都是他培植的對象,連令尊也是的!」
  杜青道:「家父從無任何行動!」
  修文水道:「是的,一些正直之士,不願為他作倀,只有閉門謝絕江湖,不問世事,因為此人在十五年前雙足殘廢,所以在這十五年中成長的少年英雄,還沒有受到他的控制,令尊叫你出來,可能是希望你有所建樹,除此邪魔!」
  韓萍萍道:「家父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為什麼要聽命於他呢?」
  修文水道:「沒有一個人是甘於屈居人下的,只是大家都有個希望,能取他而代之,他規定過,有人能真正地成為武林霸主之後,就可以得到他的全部制人之秘,令尊的成就似乎比別人多一點,目前已接受了他大部份的秘密,所以能網羅許多高手!」
  杜青又問道:「為什麼他不准大家互相傷害呢?」
  修文水苦笑道:「他是採取多方面而發展的,如果大家為了爭取他的控制秘密,拚命互殺,豈不是違背了他的本意,所以他只准大家互相打擊,就是不准殺死對方,韓莫愁以前視我為勁敵,也只能逼我自殺,而不敢殺死我!」
  杜青問道:「前輩封劍十年,又是為了什麼?」
  修文水道:「為了我變相地反抗他,我接過他血魂劍之名後,專門揭人隱私,凡是他用以制人的秘密,被我深悉之後,我就加以破壞,或者殺死那些人,將他以血魂劍所建的基業破壞了一大半,使人人對血魂劍三字恨之切骨,他知道之後雖然憤怒,卻因我沒有破壞約定,也無可奈何,只好令我封劍十年,停止對他的破壞!」
  杜青點點頭道:「這人現在那裡?」
  修文水道:「不知道!封劍之後,他與我已失去連絡,目前可能只有韓莫愁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杜青又問道:「有沒有辦法制他呢?」
  修文水道:「那恐怕很難,我的無敵六式要想勝過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想能打擊韓莫愁,使韓莫愁無法統一武林!」
  杜青吁了一口氣道:「那有什麼用呢?即使殺死了一個韓莫愁,他會接二連三,培植起更多的類似人物,為了一勞永逸,應該除去他才對!」
  修文水歎道:「談何容易,他雖然兩足殘廢,但是他訓練了一批高手成為他的待衛,這些待衛本身劍術極精,已經不易對付,再者他本人劍術更是超凡人聖,據說他家養了一頭黑猩猩,力大無窮,動作如風,要與人動手時,他騎在那頭黑猩猩頸上,比常人的動作更為靈便!」
  杜青想了一下道:「這就完全沒辦法對付他了?」
  修文水道:「他比我們都還要大上十幾歲,其壽不永,只要在他死前,沒有人能得到他的秘密,等他一死,天下就太平了!」
  杜青道:「誰知道他還會活多久呢?就算等他老死了,如果有了個傳人,禍患更無窮了!」
  修文水道:「是啊!不過目前他不敢有傳人的,因為大家都在望他早死,如果他有意培植一個傳人,大家都會對那個傳人下手的!」
  杜青道:「如果他秘密收了個傳人呢?」
  修文水道:「這是大家最擔心的事,但也沒有辦法,最好是根本上除去這個禍患,可是我已心拙智窮,無能為力,唯一的寄望是在你們身上!」
  杜青道:「前輩知之極深,都沒有辦法,我們更難了!」
  修文水道:「我思之良久,覺得如果能把我的無敵六式與韓莫愁的劍法精華,加上謝家的劍式精華,集中於一人之身,雖不能與之匹敵,但至少能不受他的威脅,可是謝家劍式控制在王非俠之手,韓莫愁更不會與我推誠合作……」
  杜青道:「要叫這兩個人交出劍式是很難的事!」
  修文水道:「是的!不過我只好盡己之力。把無敵六式交給他們兩個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才召集你們在此,我想把無敵六式全部傳給杜青,謝韓兩家也有人在此,我說出秘密後,如何合作是你們的事!」
  謝寒月道:「謝家劍法的精髓在王非俠與家母之手,我得不到!」
  韓萍萍也道:「家父的劍式如果肯教我們,我們絕對毫無隱瞞地交給杜公子,只怕可能很少!」
  修文水一笑道:「想辦法!只要肯想,也許會有辦法的!現在大家喝酒吧!今日一聚後,以後我們恐怕再也見不到面了!」
  杜青一怔道:「前輩怎麼說出這種話呢?」
  修文水長歎道:「我道破了秘密,如果我不死,那個傢伙一定會加害我的兒子,為了保全我的骨肉,只有犧牲我的老命了!」
  杜青道:「聽到秘密的只有我們四人,我們終不洩漏就是了!」
  修文水道,『希望是如此,但是遲早總會洩漏的,所以我還是不再見你們,但如你們能維持的久一點,使我能活著看見到兒子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
  杜青問道:「前輩的令郎今年多大了?」
  修文水道:「跟你一樣大,可是他三歲就被人搶去為質了,我不知道他長成什麼樣子,說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過我是他的父親,更不敢去奢望,將來你們如果有機會能見到他,希望對他手下留點!」
  杜青道:「前輩莫非以為他會與我們為敵!」
  修文水道:「那是靠不住的。我想很可能他會被那人訓練成為侍衛之一,如果你們要找到那人,一定會衝突上的!」
  杜青道:「不知姓名;我們怎知那一個是令郎呢!」
  修文水道:「這個我也沒辦法。秘密全控制在那人之手,這是他最歷害的手段。因此我希望以你的聰明,先取得那人的秘密,否則你貿然勸手,即使能殺死那個人,他掌握的秘密不會公開、一定會有很多人受害,連令尊也會牽連在內,所以你們的措施,必須十分謹慎,這是千萬要記住的?」
  杜青道:「那人死了,他掌握秘密也消失了,怎會害人!」
  修文水歎道:「我舉一個例子,有兩個人的全家都被他灌下了一種毒藥,每隔三個月,他會派人送來一次解藥。過期則毒藥發作無救、如果你不先把解方獲知而想殺死那人,勢必要害死許多人,那兩個受害人一定會拚命阻止你,此人控制武林的手法極其狠毒,方法不一,以此類推,不勝其數……」
  杜青不禁為之駭然色變!修文水道:「那人是以各人的成就為計劃標準,有一分成就,他就交出一部份秘密,韓莫愁能獲知較多的秘密,自然成績已斐然可觀,所以才能號令很多隱名高手為之賣命,但韓莫愁本人也有把柄被捏在那人手裡,始終脫不出那人的控制,所以韓莫愁的一切努力,也等於是那人的成功!」
  杜青卻道:「我想韓莫愁不會那麼傻,徒勞無功地受人利用,而且韓莫愁也不會受人扶持,他沒有什麼太多可顧忌的地方。」
  修文水道:「這是怎麼說呢?」
  杜青道:「受人挾持的原因不外乎幾種,或以性命相協,韓莫愁不是個怕死的人,或者像前輩這樣,有最親近的人受了威脅,所謂最親近的人,不外乎妻兒子女,而韓莫愁天性涼薄,這些條件是威脅不了他的!」
  說完朝韓氏姊歉然一笑道:「我很抱歉如此批評令尊,但是二位對令尊的瞭解很深,應該明白我的話絕不是惡意的中傷……」
  韓萍萍與韓真真難過地低下了頭,修文水道:「你說的話可能不錯,那麼韓莫愁何以會聽命於那人呢?」
  杜青道:「唯一令韓莫愁感到興趣的是劍法,那人的劍術造詣高過韓莫愁許多,這才是使韓莫愁聽命於他的原因!」
  修文水道:「不錯!不錯!如果那個人將所知的劍法傳給別人,則韓莫愁就將有很多的敵手了,這才是韓莫愁最擔心的事!」
  杜青道:「所以我認為他們之間,可能只有一種默契,除了那人不將所知劍法傳給別人,作為韓莫愁不反抗他的條件外,很少有其他的原因能克制住韓莫愁……」
  修文水道:「可是那個人為什麼要對韓莫愁如此遷就呢?」
  杜青道:「那人由於本身的殘廢,無法實現其獨霸武林的心願,只有找一個氣味相投的人來實現他的願望;所以他才給韓莫愁這麼多的協助,等韓莫愁成功之後,他想到自己仍能優於韓莫愁,心中就滿足了!」
  修文水道:「那他乾脆將所知的劍法都傳給韓莫愁,不就很輕易就達到目的了!」
  杜青一笑道:「韓莫愁不是那感恩的人,只要他所能超過那個人,一定獨佔成功,那裡還有別人的地位呢……」
  謝寒月道:「這不可能吧,如果像你所說,他們兩人之間,一定互相猜忌,誰也容不得准,早就在設法互相陷害了!」
  杜青笑道:「韓莫愁可能對那個人顧慮猜忌,只是目前的能力還殺不死那個人,而那個人卻不想殺死韓莫愁,因為韓莫愁是實現他心願的人選,他們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矛盾地對立利用著!」
  修文水道:「你憑什麼作此猜測呢?」
  杜青道:「韓莫愁遭遇到一連串劍術上的難題,卻從來不去向那人請教,這是他不敢去見那人,怕遭受他的殺害,因為那人行動不便,要來找韓莫愁自然不容易,而韓莫愁偵騎秘布天下,主要的也是為了監視那人的行動!」
  修文水沉思片刻後才道:「不管你判斷的是否正確,反正這兩個人都是極端邪惡之輩,任何一人得志,都將為武林招來浩劫,目前我能提供的只有一套無敵六式,回頭我就傾囊相告,以後如何,就在乎在你的努力了!」
  杜青道:「前輩不是將無敵六式精解都告訴韓莫愁了嗎?」
  修文水道:「是的!那是一般的練法,出之於人為勉強而施發,威力必將大減,無敵六式,必須出之自然,如何在自然的情形下施展此六式,只有你一個可有此天賦,否則我就不會草草選中你作為傳技的對象了!」
  杜青道:「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天賦!」
  修文水笑道:「那天韓方對你的評述很有道理,無敵六式,必須你胸中的正氣為支柱,才能至大至剛,血魂劍式是至剛之式,在你手中卻能留人餘地,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我先傳你血魂劍式,就是對你的考驗,等你合格了,我才決定進一步造就你……」
  謝寒月忽然問道:「前輩的血魂劍既是代人之名,這血魂劍式是誰的呢?」
  修文水道:「是那個人的!那個人一直想來探測我無敵六式之秘,我就是不肯告訴他,所以他才傳了我這套血魂劍式,叫我代他以血魂劍行事,我練成了這套劍式之後,才發現他的險謀,因為我受了血魂劍式凶邪之氣的感染,再也無法練成無敵六式了!」
  謝寒月點點頭道:「這就對了,杜大哥第一次在我家施展血魂劍式之時,我娘驚恐萬分,可能把前輩當作那個人了!」
  修文水道:「我代血魂劍出現江湖之事,只有韓莫愁一人知道,那個人雙腿風癱之事,也只有我與韓莫愁知道,韓莫愁所謂的秘密,就是指那人的風癱而言,這件事如果傳之江湖,很可能有許多人會起而反抗他的!」
  韓萍萍道:「那我們何不將這件事公開出來呢?」
  修文水一歎道:「可能沒什麼用,那個人防備周密,人們去找他,等於白白送死、我今天說出來,是決心以一身相拚,如果你們認為有必要,也不妨試試看!」
  杜青道:「這件事的宣佈,對大家總是有好處的,至少有一部分直接受他威脅的人,可以不再怕此事,就與前輩無涉了!
  修文水道:「可見到他之後,恐怕就很難生還了!」
  杜青道:「我會有我的方法,這一點前輩大可放心!」
  修文水默然片刻才道:「我相信最近鬧得天翻地覆,那人一定有所知聞,而且韓莫愁對金陵周圍的警戒十分嚴密,那人隱身之處,一定也不會太遠,多用點心思,也許不難找到他!」
  杜青道:「前輩是否暗中察訪過了?」
  修文水點點頭道:「是的,我最近一直在努力追索那人的行蹤,卻始終未得其蹤,不過我相信那人遲早會現身的!」
  謝寒月道:「這河上雖然隱密,但是我們的來的時候舉止太乖張了,很引人注意,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珍惜這片刻之聚,大家共謀一醉吧!」
  修文水哈哈一笑道:「對!該說的也說完了,為了昨天在玄武湖之事,韓莫愁也一定不放過我,今後見面很難,我們還是小聚一下吧!」
  說著舉杯邀飲,大家陪著他乾了一杯,修文水很高興,親自把盞,又替大家加滿了,再度歡飲!
  喝著!喝著!韓家兩姊妹首先不勝酒力,伏倒在桌子上,杜青也覺得腦袋昏昏的,不禁奇道:「我沒喝多少呀,怎麼竟有醉意……!」
  謝寒月道:「那你一定是太累了,還是別喝了,我給你泡碗茶,給你醒醒酒,我也覺得渴極了!」
  說著起身到了後艙,沏了兩杯香茗出來,杜青接過喝了下去,沒多久,就連打呵欠道:「我怎麼直想睡呢?」
  謝寒月道:「那你就到後艙上去歇一會兒,養養精神,修老前輩回頭還要教你劍法呢!你可不能太勞神!」
  杜青道:「前輩為什麼先不把正事辦完才喝酒呢?」
  修文水道:「韓家姊妹在此,我不能當著她們面教你,只好等她們醉了再說,沒想到你的量也那麼淺,你先去躺著,我設法把她們送走後,再來跟你研討劍式!」
  杜青醉意朦朧地道:「那再晚就失陪了,對不起前輩……」
  說著站了起來,似乎連身子都站不穩了,謝寒月忙把他扶著到了後艙,那兒錦帳綿褥,軟香醉人,儼然是一所極為綺麗的臥房,謝寒月將他放在*,等他睡著了,才來到外面,修文水問道:「睡著了嗎?」
  謝寒月點點頭,修文水指著韓家姊妹道:「把她們也送去,這件事對你很委屈……」
  謝寒月道:「我無所謂,我二妹也很灑脫,只是她們倆是否願意呢?前輩好像沒有跟她們說明白!」
  修文水道:「這種事如果光問她們,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謝寒月道:「那以後怎麼辦呢?」
  修文水一笑道:「她們姊妹對杜青十分傾心。平常的言談之中,我已*得很清楚,絕不會有問題的,你再好言寬慰一番就成了!」
  謝寒月道:「我擔心的是杜大哥,他的性情很拘謹……」
  修文水道:「那要靠你了,這是為了大局,不把她們拉攏在一起,就無法得到韓莫愁的劍式,永遠也擊不破邪惡的勢力!」
  謝寒月道:「但是拉攏住她們,也未必能得到韓莫愁的劍式呀!」
  修文水道:「據我所知韓莫愁對這兩個女兒十分鍾愛,也許能有幾分希望,就算得不到他的劍式,至少對杜青的性命有了保障,韓莫愁總不忍心叫他的女兒守活寡吧!」
  謝寒月沉思片刻才歎道:「我實在也知怎麼才好了!」
  修文水道:「聽我的!不會錯,杜青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也是武林中多數人的希望,他如果肯以大局為重,就該不拘小節,何況對他並不是壞事呀!」
  謝寒月這才慢慢地抱起韓家姊妹,送到後艙,跟杜青躺在一起,修文水也跟著進來看了一下道:「你把兩個女孩子的衣服脫了,替她們蓋上被,吹熄了燈,其餘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進行!」
  謝寒月遲疑不動,修文水道:「快呀!我在酒中所用的迷神散在半個時辰就會發作了,到時候他們雙方都會情不自禁,自然水到渠成,這次我準備把餘下的四式一起傳給他,所需要的時間久一點,韓莫愁追得我很緊,錯過今天,再也沒機會了!」
  謝寒月受了催促。只得動手解衣,修文水倒是很正派,連忙退了出去,片刻後謝寒月才退出來。
  修文水指指椅子道:「坐下來,等吧!我看快有行動了!」
  謝寒月坐了下來,神色極為不安,過了不久,果然後艙有了一陣咿唔之聲,船身也輕輕地搖了幾下!
  修文水朝謝寒月一笑,低聲道:「我的藥散從未失效過!」
  謝寒月臉色飛紅,低頭不語,可是後艙立刻又恢復了平靜,連咿唔之聲也停止了,修文水一怔道:「怎麼這樣快就……」
  謝寒月也臉現疑色道:「別是出事了吧,我去看看!」
  修文水道:「不會出事的,現在你不能進去,也許是藥性還沒有行透,你一去,反而前功盡棄了!」
  謝寒月只得在極度不安中坐了下來,又停了片刻,船身再度輕輕一恍,修文水臉上才現出笑意。
  他伸手指指後面,還沒有開口說話,忽然艙前闖進一人,謝寒月一驚,抬頭看清是謝寒星,不禁疑問道:「二妹!你怎麼來了!」
  謝寒星道:「是杜大哥叫我來接你回家的!」
  修文水也是一怔問道:「杜青什麼時候去通知你的!」
  謝寒星道:「不久以前,他是從河裡浮水到我們船上的,一身水淋淋的連濕衣都不換,騎了馬就走了!」
  謝寒月臉色大變,急忙問道:「他說了什麼?」
  謝寒星道:「他說叫你趕快回去,還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謝寒月忙道:「什麼話?」
  謝寒星道:「他說我們今天是以正氣抗邪,不是陰謀對陰謀,他的臉色很不好,大姊,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謝寒月頹然一歎,低首無語。
  修文水也是一聲長歎道:「老夫自忖用心無私,但在他面前,卻無地自容了!」
  謝寒月道:「前輩不必自責,我會對他解釋的!」
  修文水搖搖頭歎道:「再解釋也沒有用了,他那句陰謀對陰謀把我一眼看透了,他能不受迷魂散的作用,足見他的神智很清明,我們的談話,他一定全聽見了,謝小姐,我很抱歉,把你也拖累了進來!」
  謝寒月苦笑一聲道:「我倒無所謂,反正我問心無愧;他恨我也罷,原諒我也罷,我只希望能為他盡一份心就夠了!」
  修文水默然片刻才道:「幸好韓家姊妹不知道,以後在她們面前,希望你不要提起,替她們換好衣服,送她們回去。這裡有點東西,是我畢生對醫道的研究心得,無敵六式的默授方式也記在上面,你可以參研一下,用我的方式,教給杜青,好在上一次我已經把他的經脈給打通了,你不必太費事……」
  「前輩還是自己教他的好!」
  修文水苦笑一聲道:「我沒臉再見他了,我的兒子如果能見到你們,請千萬留一分情,設法使他明白自己的身世……」
  謝寒月一怔道:「前輩,你為什麼說這種話呢?」
  修文水道:「我要去了,這件事只可讓杜青知道,我不在人世的消息能封住,對你們總有點好處的……」
  說完端起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因為這杯酒是從壺裡倒出來的,謝寒月並沒有想到其中會有什麼蹊蹺!」
  可是修文水喝了那杯酒後,輕輕一吁道:「我有一顆藥,是藏在牙齒中的,我從虛無中而來,這顆藥又能使我往虛無中而去,來的虛空,去也應空,遍遊人世數十載,依然兩手空空,只如一場*,春來無跡,夢也無蹤,倒也痛快,再見了……」
  說著!說著,他的身上冒出一陣白色的水氣,整個人就這樣萎縮了下去,沒多久,就整個地消逝了!
  只剩下一張空空的椅子,連他身上的衣履也化得一乾二淨,霎時空中瀰漫飛揚著縷縷白氣。
  沒多久,一陣輕風吹過,連白氣都消逝了。
  謝寒星駭然道:「他就這樣不見了?」
  謝寒月目中含著淚珠,哽咽道:「是的!他不見了,永遠也不會再出觀了?」
  謝寒星叫道:「多怕人呀!大姊,到底是為什麼呢?」
  謝寒月忽而問道:「二妹!你對杜大哥說過什麼沒有?」
  謝寒星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來幹嗎?怎麼能告訴他什麼呢?」
  謝寒月道:「我問你上次他跟你親近之後,有沒有問你什麼?」
  謝寒星臉上一紅,然後才道:「今天他拖住我談天,談起昨天在玄武湖的事,我怨他不該把無敵六式陰陽之理說給韓莫愁聽的,他再三追問原由,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了……」
  謝寒月哦了一道:「難怪他今天會識破其中關鍵了,二妹!你不該說的!」
  謝寒星道:「我知道,可是跟他在一起!什麼話都藏不住,那怕他要我的心,我也願意立刻挖出來給他……」
  謝寒月又歎了一聲,然後才道:「這也難怪你,算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談也罷,你知道杜大哥是真的回去了嗎?」
  謝寒星道:「是的!我見他神色不對,想陪他回去,可是他催著要我來叫你,他說他除了我們姊妹之外,不想再要別的女人了,他保證一定回去,在家裡等我們,叫我們趕回去,我想他不會騙我們的!」
  謝寒月眼中含著淚光道:「是的!我知道他是個很專情的人,二妹,我們回去吧,別讓他等久了,有這樣一個男人,是我們幸運……」
  謝寒星點點頭,謝寒月道:「你把素雲叫來!我有點事情交代,還有關於修文水的事,你可千萬別再告訴人了!」
  謝寒星道:「當然了,只要不瞞住杜大哥,別的人想從我口中掏一個字都不可能的,大姐儘管放心好了!」
  說著揚聲招呼,把藍素雲叫了上來。
  謝寒月叫她把韓家妹妹弄醒後,再送回去,又吩咐了一番話,然後命舟靠岸,取了寄存的馬匹,與謝寒星飛快地趕回家中!
  杜青果然在家中等她們,見到面之後,謝寒月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有點怯怯地問道:「杜大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啊?」
  杜青微微一笑道:「剛回來我是一肚子氣,但想想你是上了別人的當,也就不氣了,寒月,現在我們算是夫婦了,我很感激你的賢慧,但是不滿意你的賢慧過了頭,連一點妒意都沒有了,下次別再拿我做人情了好不好!」
  謝寒月默然受責,一言不發,謝寒星卻不過意地道:「杜大哥!你不能怪大姊,她何嘗願意如此,後來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完全是為了你好!」
  杜青笑道:「我知道,為了要我練成無敵六式是不是?」
  謝寒星道:「你明白就好,修文水說了,那些劍式必須在陰陽合調的情況下著手才有效,因為你的陽氣太重……」
  杜青笑道:「我想陰陽合調是劍中之必須,但我已經有兩位夫人了,在你們姊妹的幫助下,我可以練得很好!」
  謝寒月道:「不!不夠的,照劍理所需,必須是純陰之體,我們姊妹都破了身,陰氣不足以克陽,一定要處子才行!」
  杜青笑道:「誰告訴你的?」
  謝寒月道:「我對歧黃脈理之道很有研究,這是學理上根據!」
  杜青笑笑道:「可惜你沒機會多診幾個男人的脈,所以研究得不夠透徹,要知道修文水第一次的要求是對的,那時我也是純陽之體,而我陽氣較盛,必須借重二位之力才能使陰陽合調,現在我也不是真陽之身了,如果聽從了你安排,則陰漲而陽弱,反而失其調和之意!」
  謝寒月道:「無敵未四式就是需要這種狀況!」
  杜青問道:「這又是誰說的?」
  謝寒星嘴快道:「修文水把劍笈交給了大姐:大姐是根據劍笈的!」
  杜青問道:「修文水交出了劍笈,他不準備再見我了!」
  謝寒月黯然道:「他已經氣化了,誰也見不著他了!」杜青微微一怔道:「氣化?怎麼叫做氣化?」
  謝寒星:「他牙齒裡藏著一種劇烈的腐蝕藥,咬破後,全身化成一陣白氣,連衣服都化得一絲不剩了!」
  杜青輕輕一歎道:「人死了,我也不必再說他的壞話……」
  謝寒月忙問道:「難道他對你有什麼不利之心嗎?」
  杜青輕歎道:「對劍理我懂得比你多,無敵六式是需要仗陽氣之助,如陰盛於陽,進境可以神速,可是太損元陽氣,盛極則易衰,這是自然的道理,我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劍術的最高峰,但至少會減損我十年以上的壽命!」
  謝寒月一怔道:「真有這回事嗎?」
  杜青道:「你是學醫的,怎會不明此理,人的精力是很有限的,用得多,衰竭得快,超越自然的進展,就是透支生命!我得了你們的幫助,同樣也是促短了你們的壽命。」
  謝寒月低下了頭,杜青又道:「也許他是用心無私,認為顧全大局,個人少活幾年有什麼關係,但是他不該利用韓家姊妹!」
  謝寒月道:「韓家姊妹是深明大義的人,她們不會珍惜那幾年壽命的!」
  杜青道:「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肯利用她們,掠取她們的元陰,助長我的劍式,卻用來對付她們的父親,這算俠義嗎?」
  謝寒月低下了頭道:「我沒有想到這一層,修文水說韓莫愁對這兩個女兒頗為鍾愛,拉攏住她們,雖不能取得韓莫愁的劍式,至少也能使韓莫愁消除對你的敵意!」
  杜青苦笑道:「你錯了!韓莫愁對我雖有敵意,目前卻絕不會殺死我,他甚至還希望我的劍術超過他,替他去消滅那個隱藏在幕後的敵人!」
  謝寒月道:「不會吧!他為什麼一再地不放過你呢?」
  杜青道:「我得悉這個秘密後,才整個地想通了,韓莫愁劍法勝過我良多,他要殺我,早就可以得手了,可是他每次都將我置之險地而放過我,目的就在刺激我求進,也刺激別的人幫助我速成!」
  謝寒月想了一下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修老前輩用心良苦!」
  杜青道:「此老於我有恩,我不會怪他,但他利用韓家姊妹來促成我,其心不可恕,他雖然口說不懷恨韓莫愁屠殺他全家之恨,但心中實未能釋懷,利用韓莫愁的女兒去打擊韓莫愁,正是他對韓莫愁洩恨的報復方式!」
  謝寒星道:「不錯!否則他何必自殺呢?」
  謝寒月道:「他死前還說過問心無愧的話!」
  杜青道:「那是他對韓莫愁的話,他有正義為前題,何況屠家之仇,報及於一人,自然是無愧了,但對我是有愧的,可是他一死以謝,也就不能再說他什麼了!」
  謝寒月默然片刻才道:「杜大哥,韓家姊妹的事不談了,修文水的事也不必談了,但無敵六式你必須盡速練成,也許那要減短你的十年壽命,但仍然是值得的,至於對象,你不必求諸於外,謝家有的是處子,她們為你犧牲生命都願意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謝寒月急了道:「練成了劍式,你只減少十年壽命,練不成劍式,你可能連明天都活不成,即便韓莫愁要利用你,也是為了你可以受他的利用,如果你不能達成他的期望,他豈肯讓你活在世上阻礙他的行事!」
  杜青莊容道:「寒月!我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也不願輕擲生命,劍術之進,必須順乎自然,拔苗而助長,絕對不是正途,無敵六式之所以無敵,正因為它是順乎自然之道而發揮天地之至威,如果它必須靠破壞許多處子的貞操來助長其成,則它就是一套淫劍,淫為萬惡之首,萬邪之宗,世上豈有邪惡而能無敵的!」
  謝寒月理為之屈,杜青這才微微一笑道:「也許我的話太重了,但我們既是夫婦,就該無話不談,直言無隱,今天晚上你們姊妹陪我,讓我們在自然的進境中慢慢去體驗劍式的奧秘,那是急不得的!」
  謝寒月的臉紅了,低聲道:「你真好意思,修文水的迷神散藥勁很烈,你不知用什麼方法煞住了,卻來折磨我們,你以為我們受得了嗎?」
  杜青微笑道:「你放心,我在河水裡一泳,早把藥性散發掉了,我會很溫柔的,即使狂一點,你們也只好咬牙忍住了,誰叫你們是我的妻子呢!快來吧!良宵苦短,莫負良辰,何況我們還要留出一點精神來研究劍式呢!」
  謝寒月道:「明天小妹就要帶人來了,你不要養養精神去接他們?」
  杜青笑道:「及度而止,有益於養神培元,我是個成熟的男人,久曠反以害身,我父親望孫心切,不勤於耕耘,有虧孝道!」
  謝家倆姊妹都紅了臉,然而卻甜在心裡;眼角眉梢上,卻泛起了濃濃的春意,杜青輕輕地掩上了門,吹熄了燈,把一室的春光都關得緊緊的。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謝寒星,她匆匆的攏了一下蓬亂的長髮,隨即趕著去準備一切!
  有了上次的以驗,她已經駕輕就熟了,打了水,讓杜青洗了澡,然後幫著謝寒月替杜青按摩全身!
  讓他在輕鬆而愉悅的狀態下,聽謝寒月用銀鈴似的聲音,將無敵劍式的精旨注入他的潛意識中!
  一直忙到下午,藍素雲前來通報說謝寒雲帶著劉宗與綠楊六龍前來拜訪,大家在客廳中見面後,謝寒月笑道:「小雲,你也會作怪,這是你自己的家,來就來了,還要叫素雲通報一聲,難道你承認是外人了!」
  謝寒雲笑笑:「大姊!如果我是一人前來,那是回家,今天我帶了手下的人來,是以綠楊別莊主人的身份前來拜訪,自然要按照規矩!」
  杜青笑問道:「你莊中都佈置好了!」
  謝寒雲道:「佈置好了!聽說你們跟韓莫愁又鬥了一場!」
  杜青道:「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的!」
  謝寒雲道:「綠楊別莊的組織一向是很嚴密的,我知道平步雲等三個老傢伙都投到韓莫愁那兒去了,幸好對外的一切都是劉大哥主持經手的,他們並不清楚,否則要重布耳目眼線,倒是一番大功夫!」
  杜青忙問道:「劉兄!你的眼線除了注意韓家堡的動靜外,是否還兼顧其他的地方,像金陵各處的特殊人物等……」
  劉宗想了一下道:「有的!敝莊的偵騎並非僅對韓家堡一處,不過金陵城中,除了這兒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人物!」
  杜青點點頭,又問道:「金陵附近的地方呢?」
  劉宗道:「也沒有!」
  謝寒雲忙道:「誰說沒有,今天早上我接到一處密報!」
  劉宗道:「那不算!」
  謝寒雲道:「怎麼不算,我正在奇怪,他們什麼地方不能去,偏偏要住到棲霞山去,難道不怕韓莫愁找他們麻煩!」
  杜青忙問道:「誰住在棲霞山?」
  劉宗只得道:「手下線民的密報說見到夫人在棲霞山上出現,但不知真假,因為那個線人不敢過去看仔細!」
  杜青神色一動道:「伯母在棲霞山上出現,王世伯一定也在那兒了!」
  劉宗道:「線人沒有看見主人,想來不太可能,因為他們已經聲言避世,絕不會在金陵附近現身的!」
  杜青想想道:「我倒認為有可能,我再請問一句,韓莫愁的眼線是否也有人派在棲霞山附近的?」
  劉宗道:「這倒不太清楚,各家的線人都是極端的秘密,如果身份洩漏後,早就被對方消除剪滅了!」
  杜青又問道:「王世伯以前自己主持莊中事業時,對棲霞山附近莊院是否特別注意過,或者有什麼特別交代事項?」
  劉宗道:「沒有特別注意,卻有過特別交代,說棲霞山上住著他的一個老友,叫手下絕對不可前去騷擾!」
  謝寒雲道:「我正在感到奇怪,這個命令是兩年前特別交代的,而且兩年前,我想到棲霞山去看紅葉,被娘知道了,說什麼也不讓我去!」
  杜青又問道:「結果你去了沒有?」
  謝寒雲道:「我偷偷一個人去了一趟,那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玩意兒,深山密林中,幾戶人家,數間古剎而已!」
  杜文一笑道:「你是在賞楓的季節去的,遊人雜亂,自然看不出玄奧來,現在將盡歲尾,遊人絕跡,恐怕就有可看的了!」
  謝寒月聽說山上曾經出現過謝耐冬的蹤跡後,心中也有了幾分譜子,認為修文水所說的秘密人物,很可能就隱居在山中!
  謝耐冬與王非俠名曰避世,實則避禍而已,韓莫愁偵騎滿天下,只有這秘密人物落腳之處,可能是韓莫愁不敢前去的,要躲過韓莫愁的迫害,也只有跟那秘密人物在一起最安全!
  不過她覺得杜青此刻還不宜去那個地方;因此笑道:「杜大哥!那個地方近在咫尺,隨時都可以去,不必忙在一時,綠楊別莊各位初來我家,為了稍盡東主之誼,我應該招待他們一番,你在我家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先幫我接待一下來賓吧!」
  杜青笑道:「寒雲成了綠楊別莊之主,大家都是自家人一般了,款待雖然應該,也不必急在一時……」
  謝寒雲道:「是呀!大姐跟我還客氣什麼,如果有要緊事,還是先辦事吧,我們在金陵另有歇宿的地方!」
  杜青道:「韓莫愁跟你們已公開抓破了臉,你們來到金陵,他不會不知道的,還是以住在此地為佳!」
  謝寒雲笑笑道:「也許你們都不知道綠楊別莊在金陵置有別業,裡面的防禦佈置,不遜於綠楊別莊,韓莫愁如果想來搗亂,保證會鬧個灰頭土臉!」
  謝寒月笑道:「你忘了平步雲他們也是綠楊別莊出來的,現在投到韓莫愁那邊,金陵的別業他們還會不知道?」
  劉宗道:「這個地方只有兄弟與前主人得知,經營及管理的人都是金陵世代居民,外人不會知道的!」
  謝寒星頗感興趣地道:「別業在什麼地方?」
  謝寒雲微笑道:「我相信你們再也想不到……」
  杜青一笑道:「你不說我絕對難以猜測,可是你這句話等於給了我一個提示,我相信不是左鄰就是右捨!」
  謝寒星連忙道:「那不可能,左邊是方將軍的舊宅。方將軍現在還任職朝廷,右邊則是新退休的一名鹽道府宅……」
  杜青道:「那一定是這位退職的鹽道府宅了……」
  謝寒雲一怔道:「杜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杜青笑道:「王世伯以前在謝家總理家務,如果要秘密經營別業,必然在附近的地方,可以互相為屏障……」
  謝寒月道:「這個說法固然不錯,可是這位鹽道大人退休不過才兩三年,家道頗豐,總不會讓別人置作別業吧!」
  杜青笑道:「你忘了鹽運是以揚州為中心點,王世伯的基業也在揚州,要建立關係是很容易的事……」
  劉宗笑道:「隔鄰的王九齡是主人的遠房堂兄弟,他的監道是主人斥資給他捐的,退休置業也是主人的意思與安排……」
  謝寒月一怔道:「真沒想到王世伯還有這一手,王九齡有個女兒與我同歲,我們還時常見面呢,竟不知是王世伯的關係人!」
  劉宗道:「主人經營這別業預留作必要時通路,所以十分保密,連夫人都不知道,更別說是各位了!」
  謝寒月道:「那所別業的佈置夠周密嗎?」
  劉宗道:「沒問題,是主人一手設計的,雖不敢說是銅牆鐵壁,但韓家堡來犯,還討不了好去!」
  謝寒月道:「這就行了,目前這所別業還是別加利用,各位仍然住在寒舍,後園有門相通,必要時可作大家的退身之路!」
  劉宗道:「府上都是女孩子,我們住進來不方便,住還是住在那邊,利用後面的門戶出入,瞞住韓家的人就是了!」
  謝寒雲道:「我也是這個打算,如果杜大哥有事與劉大哥談就帶人過去,不必多作打擾了,記住別走大門,叫韓家的人以為我們都是住在這邊的就是了。」
  杜青連忙道:「別忙!今天我想勞動各位一下!」
  謝寒雲道:「沒問題,綠楊別莊的人,包括我在內,都由大哥您統一指揮,大哥只管吩咐就是了!」
  杜青道:「令堂在棲霞山現身,與我所判斷的某一點情況頗為吻合,我想跟各位到棲霞山去一趟!」
  謝寒月忙道:「今天就去未免太匆促了一點!」
  杜青向劉宗道:「王世伯曾否與劉兄聯絡過?」
  劉宗道:「沒有!所以兄弟對夫人出現在棲霞山之事存疑,如果他們居在該處,一定會跟兄弟聯絡的!」
  杜青道:「不連絡是更對了,我們就以尋訪他們二人為借口,將棲霞山澈底地搜一次,不過這次行動必須要由兄弟主持領隊,任何人都不能單獨行動!」
  劉宗忙道:「小姐已作指示,這點絕沒問題!」
  杜青道:「好!這次行動中可能會有惡戰,各位除了隨身兵器外,最好將各人擅長的暗器與一切可能運用到的器具都帶全,如有欠缺,就在謝府補充好……」
  劉宗微怔道:「假如是去找主人,何必要如此慎重備戰呢?」
  杜青道:「兄弟現在不能說明理由,但是可以保證一件事,我們絕不是去找王世伯拚鬥的,各位可以放心了吧!」
  謝寒雲道:「劉大哥!杜大哥怎麼吩咐,你怎麼聽就是了,不要問理由,難道你還懷疑杜大哥會害我們嗎?」
  劉宗不敢再說了,而且他們此次前來,預料可能會遭遇到韓家的襲擊,每個人都準備得很充分。
  杜青道:「寒月!你也準備一下,恐怕要把你的金陵十二釵也召齊,那蜂尾針筒更是非帶不可!」
  謝寒月道:「人去多一點是必須的,蜂尾針筒既累贅,又不切實效,她們還有別的暗器比較更好的!」
  杜青道:「不!暗器是用來對人的,如非必要,仍以不使用為佳,蜂尾針筒可密集作用。還是帶著的好!」
  謝寒月明白了,根據修文水的敘述,那血魂劍自身體風癱後,訓練了一頭黑猩代步,此物動作迅速,力大無窮,行動敏捷,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危協,蜂尾針筒用來對付這種異獸,倒很適合用,乃笑笑道:「那我還得特別關照她們一聲!」
  杜青道:「射人先射馬,射獸先射目,記住這個重點對行了!?
  謝寒月道:「那我就準備去,這麼多人,家裡的馬匹還不夠!」
  謝寒雲笑道:「隔壁有的是,最好是大姊出面寫張條子,叫劉大哥借去,一定沒問題的,再多都能供應!」
  謝寒月道:「寫條子太費事,叫素雲陪劉大哥過去借,這無非是做個形式,我們在一刻之內出發!」
  說完將藍素雲叫了來,吩咐了幾句,派她跟劉宗走了,其餘各人也都自行準備,杜青則抽空將無敵六式背人施展了幾遍,使它更為順手一點!
  一行人在夜色蒼茫中,直向棲霞山而去。
  杜青與謝寒月前導,謝寒星對此行一知半解,她也習慣不多問,所以與藍素雲等十二劍釵埋頭疾行。
  謝寒雲成熟多了,知道這一行可能會相當危險,杜青的慎重態度,使她不便多問。從前遇到這種情形,她一定最最高興的,今天卻愁上眉尖,顯得很多慮,劉宗等人只要知道杜青絕不會要他們去攻王非俠,此外也習慣不問了。
  馬行雖速,也化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棲霞山莊,夜色深沉,星月無光,只有山上有幾點微亮。
  又行了一陣,山路漸陡,杜青下馬道:「我們把馬匹留在這裡,改用步行,記住大家不能散開!」
  劉宗道:「要是我找主人,山這麼大,自然以分開的快……」
  杜青道:「如果王世伯他們確在此山,絕非兩人所能找到的,因此我們必不能分散,維持著充分的實力!」
  劉宗聽他答非所問,尤其是後兩句,好像此來為找人拚鬥,與我王非俠夫婦二人的下落無關,心中暗暗生奇!
  杜青又道:「大家把帶來的火炬各執持一支點好,每人還時時留神,以防暗算,有人動問時,由我一個人應付,大家都不能插嘴,自找麻煩!」
  謝寒雲道:「自然一切都聽你的,但你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自然會知道如何應付的!」
  杜青道:「我認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寒星,我叫你留心的事,你是否交代了,有什麼發現沒有?」
  謝寒星在接近山口時,就落到最後了,此時過來道:「有的,在接近山口一里路就沒有跟蹤的了!」
  杜青道:「這就差不多了,現在我們開始入山*索,大家記住,最重要的是不能分散,不能燥急輕動!」
  說完領先走在前面,向著有燈火的地方行去,來到一座較大的寺剎前面,山門已閉,杜青用手敲敲門!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老和尚,見到大隊人馬,各持兵器,顯得很驚奇的樣子,戰戰兢兢地問道:「各位施主,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杜青微微一笑道:「我們是南京總督府下辦差的,有要事想請教老師父!本府接獲密報,棲霞山有通緝要犯窩藏。」
  老僧更是緊張了,連忙道:「老僧在寺幾十年,一向奉公守法……」
  杜青道:「老師父不要害怕,我們並沒有懷疑老師父,只是訪問一下,近幾年有沒有特別的人接回山上!」
  老僧臉色微變,正想搖頭,杜青卻一沉臉道:「我們的消息很正確,總督大人的命令是見人就抓,因為我是虔信佛門的弟子,才特別通融,想出脫老師父,老師父如果知情不報;回頭就難以說話,這些人是朝廷要犯,明令通緝有年,牽連過去,罪是很重的!」
  老僧哧得面無人色道:「公爺既知道了,何必還要問老僧呢?」
  杜青微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督府大人為了境內有欽犯藏匿,十分震怒,對本山所有居民寺僧都認為是同犯,著令一體嚴辦,我是為了出脫老師父,才特別給老師父一個舉首的機會,說不定還可以因功獲賞……」
  老僧歎口氣道:「三年前有一位龍老施主,藏至內山,而且還秘密召工起造居室,對外則是由老僧出面,虛稱修殿宇,事實上龍老施主對本寺也化了不少銀子裝修,只是那些工人多年為替他建屋而用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了,那位龍老施主雙腿是否風癱了?」
  老僧道:「老僧只見過他一次,他在軟*並未行動……」
  杜青又問道:「他家裡人多不多?」
  老僧道:「多得很,男男女女都有,家世也很富有!對各處廟宇都斥資修繕,只是要我們對外守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