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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吉人天相

  五邪中的老大厲古,面對著一僧一俗冷冷的道:
  「山陽峰與穆家峪和妙峰山向無往還,你們僧俗結黨漏夜間山,不知是何用意?」
  灰髮白鬚老人,正是密雲縣北穆家峪的子母銅穆端陽,同來的肥胖和尚,乃是妙峰山慧光寺的智圓大師。老英雄穆端陽頭一擺尚未答話,立在身旁的智回大師,便哈哈一笑道:
  「厲施主!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厲古聞古面色一寒道:
  「和尚!山陽峰可不是你隨便化緣的地方,你說話可得思量著點。」
  這時,穆端陽微微前移了半步,對智圓大師道:
  「大師,咱們不必和他們多說。」
  接著,便對厲畝道:
  「厲氏兄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在這秦嶺一帶,更是無人不知,當然是提得起放得下,能做能當。老夫只向尊駕請教一件事情,如蒙見告,真與寶山無關,老夫等掉頭便走,絕不攪擾諸位清興。」
  老二厲年在旁冷哼一聲,道:
  「只怕你們來得,去不得呢!」
  穆端陽一瞬雙目,智圓大師又是哈哈一笑,厲古向後微一擺手,示意厲年不要插嘴,接著問道:
  「什麼事,你們說罷。」
  穆端陽神情微帶激動的道:
  「劣孫穆小端可在貴山?」
  厲古聞言微一猶豫,並向對方請人掃了一眼,毫無表情的答道:
  「在怎麼樣?不在怎麼樣?」
  穆端陽雙目精光驟射,沉聲說道:
  「如若不在,只有請諸位寬宏老夫今晚的孟浪,如若在麼」說至此處,穆端陽向對方看了一眼,接著道:
  「劣孫究竟有何得罪之處。須請諸位交代明白。」
  這時立在五邪厲獨身旁的一個長面馬瞼老人,忽然接口道:
  「穆老兒,你的口氣倒是不小、你們成群結綵闖山陽峰,已經罪不可赦,再加上出言無狀,更是不能輕饒了!」
  穆端陽尚未答話,智圓大師乃哈哈一笑道:
  「真是馬不知道臉長,山陽峰主人還未表示可否,你這綏外野魔不在綏外守著你那一片黃沙廢土,竟到達深山之中來啃石頭,難道此事與你有份麼?」
  智圓大師邊說便轉頭對穆端陽通:
  「他就是綏外八魔中的老二,反面人度邸柏。」
  穆端陽正想說話,邸柏已冷哼一聲,道:
  「人為老夫所擒,怎能說與老夫無份?」
  穆端陽聞知愛孫已有著落,更是迫不及待,乃疾喝一聲,道:
  「人在那裡?」
  同時,突出左掌向長面入魔邸柏的左肩抓去。
  邸柏面色一變,右肩微塌,尚未還招,忽見大邪厲古右袖一拂,穆端陽猛覺一股大力撞向左肋,當被斜著震退兩步,接著聽厲古道:
  「有話可以慢慢的說,何必動手動腳?」
  智圓大師與其餘各人正發作,接著又聽厲古道:
  「人是在此地不錯,或放或留老夫還未便全行作主,不過有一方法可以變通,使大家亦不傷和氣。」
  厲古說至此處,掃了眾人一眼,智圓大師即插口道:
  「山陽峰主人能肯慈悲,此事即好辦多了。」
  厲古作作未聞,繼續說道:
  「你們所要尋找之人,就在那邊」說著,順手向左前方一指。
  眾人順著厲古所指方向看去在月色昏暗下,見在百丈之外一處出腰地方。矗立五個石堡,智圓大師與穆端陽在未來山陽峰之前,均會聽悅厲氏兄弟專吃五毒,並且建堡儲養,以供食用。此時一看之下,智回大師心中猛然一沉,穆端陽更是關懷愛孫心切,鬚髮俱顫,一聲暴吼即欲衝上。
  智圓大師伸手一攬說道:
  「老英雄暫請勿急。」
  乃掉頭目注厲古,說道:
  「老衲常聽江湖傳說,山陽峰儲有百毒,平日都是建堡蓄養,倘若傳說是寶,那石堡之中自然儘是毒物,如此一來,我那徒兒還有命在?」
  厲古冷冷的說道:
  「這就要看令徒的功力和運氣如何了。」
  智圓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一收過去玩世之態道:
  「厲施主還有什麼交待麼?」
  厲古仍然冷淡如前的道:
  「我適才說的變通兩全辦法,即是人在那還石堡之中,你們可自行去找,救出來人便可自行帶走,如果不慎而為毒物所侵,可不能怨老夫不在事前說明。」
  這時,立在智圓大師身後的一個白面少年,後面隨著一個滿腮短髭的壯漢,二人同時向前跨近數步,那少年輕聲問智圓大師道:
  「請問大師,家父是否為此人所害?」
  智圓大師輕答道:
  「不是。」
  並隨即向後邊諸人打招呼,喊一聲:
  「走!」
  當先須向石堡方向馳去。
  子母鑭穆端陽最為激動,雙鑭已經入手,緊隨智圓大師身後。
  其餘諸人,均亦兵刃出手,尾隨而去。
  厲古對著諸人的背景有冷哼一聲,便與長面人魔即相等的回轉青陽宮。
  如在從前,以「山陽五邪」的暴戾無行,早與來人動上了手。今日之一忍,主要的原因,是在五天之前,才在法化禪寺受挫,又以庭中尚有人等著有要事待商,明知穆小端生存無望,乃故示大方,讓智圓大師等十人先闖毒堡,如能被毒物所害,正可省去一番麻煩,即攸不遇害,亦必鬧得狼狽而退,那時再來個落井下石,一網打盡亦不為遲。
  這時,見智圓大師等十餘條黑影,已經撲近毒堡,遙聞穆端陽蒼沉的在喊:
  「端兒!端兒!你在那裡?」
  聲音蒼勁而淒涼?
  厲古邸相等人聽到這個聲音,並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感,僅在他們的嘴角上刻刻出一絲兒冷酷的笑紋?
  智圓大師等十餘人撲到近前,見毒堡並排兒共有五個,像五個大圓筒,依高低形勢建築在山腰之上,每一個毒堡高約三丈,全是用巨石堆成,用油淚合逢,堅固異常。每堡相離約有兩丈,各堡都無門窗,只在上頂築出一段高約三尺的四方石垛。
  三丈高矮的毒堡,還難為不住智師等人,這時各人已紛紛躍上石堡,到達堡頂垛口之處。
  智圓大師和穆端陽分別撲上中間最左面的兩座石堡,其餘八人各都躍上其餘的三座石堡。
  每一石堡的垛口,都是用生鐵鑄成的方蓋,嚴密的扣封著,在生鐵蓋的兩邊,一邊有一枚鋼環,以備開閉的時候握手之用。
  這五座石堡,在外表看來,沒有絲毫出奇之處,但是眾人誰都知道內中所隱藏的,是些隨時可以致人於死的毒物。
  智圓大師正在端相那方生鐵蓋有無異處,忽聽一聲暴響,穆端陽已將最左邊的石鐵蓋一鋼擊碎,智圓大師即忙喊道:
  「老英雄,千萬留神!」
  穆端陽宛如未聞,左手銅隨向垛口一絞,一陣輕響,忽見無數蛇頭沿著垛口婉蜒伸出。
  智圓大師心想不好,忽又聞右邊石堡咚咚兩聲趙氏兄弟已連續摔下。
  在同時之問,更嗅到一股腥臭的氣味中人欲嘔。
  智團大師向左右一看,見四個毒堡的生鐵蓋子。除去最左邊的一個,已被穆端擊碎。其餘三個亦全都被同來諸人揭開。
  在月光之下。見由各毒堡頂端的方形垛口,分別而緩慢的飄出一層黑色的淡煙,隨著風飄散空際,適才所嗅到的腥臭氣味,正是這種東西。
  智國大師深知這種淡煙,都是惡毒所聚,中人立即昏迷,乃大喝一聲,向左右招呼道:
  「各位閉住呼吸。」
  隨向腰間一探,取出丹丸急先銜在口內。接著雙手齊揚,分向兩邊投出六粒,分贈最右邊及靠左兩石堡的六人,隨著一躍而下,又往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趙氏兄弟二人,每人口中塞了一粒。
  等到智圓大師二次躍上石堡的時候,突問左右兩邊麼喝連聲,最右邊堡頂已滿片蜘蛛,小的如同雞卵,大的有拳頭大小,行動快速往返如飛,正圍著堡頂的三個同伴不住攻擊。
  這三個人一個是渾厚結實的池通,另兩個是孫全和羅敏章。
  他通雙掌齊揮,孫全的左槍右錘,和羅敏章的兩柄快斧,全都凝聚全神舞個不停。
  不過蜘蛛這類毒物,體積雖小,但運動極為靈活,孫全和羅敏章的槍錘快斧連續舞動,總覺著有如殺雞牛刀,英雄沒有用武之地。反而不若池通的雙掌,一振即是一片,所以除卻池通尚能立雖原地之外,孫羅一人倒被迫得夜堡頂上到處跳躍。
  左邊古堡是虞輯加,王蛻,樂小方三個人兩枝長劍一口金刀,正對著一群紅色毒蠍拚力揮舞。
  努圓大師眉頭一披,又復一掠而下,將中毒的二人,一手個提上毒堡,放置在自己身旁。
  然後,雙手一伸將鐵蓋輕輕提起,接著一股黑色煙伴著一陣腥臭由垛口升起,智圓大師單袖一拂,身子隨著貼近一著,在鐵蓋之下,還有一層細密的鋼網,鋼網的下面。滿附著尺許長的蜈蚣,週身黑紅,微帶亮光,看著非常可怖!
  智圓大師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才明白左右各堡的毒物能逃出堡外的原因,是被同伴將鋼網搗毀所致。
  心中暗忖鋼網不動固是穩妥,但還是目的午救人,不的黑網又如何查出究竟?
  這時,左右喝聲更急穆端陽仍緊據垛口,雙鑭飛舞如飛,滿片蛇影灑落四周。
  智圓大帥將心一橫,右掌疾出,猛抬急壓,「噗」的一聲,整個鋼網帶著附滿的所有蜈蚣,盡落堡底,微一俯首,只風堡底漆黑,僅藉著射進垛口的一線月光,可見十萬毒物蠕蠕移動。
  隨著又見無數線條蜿蜒而上,智圓大師右手復又拍出一掌,右手虛空一幌,一流火線投向堡底,藉著火子一點光亮,模糊中看見堡底似乎有一站著,上下已滿著毒物藥,被火焰一照四處奔逃,隱約之間看見籠內行像坐著一人。
  智圓大師精神一震,舉日瞻望,這時自己的同伴全被迫下平地。在五座毒堡的前後左右,全佈滿丁毒物,足夠行動的一個同伴,全都滿頭大汗,只有穆端陽尚在堡頂。但亦離開垛口約有三尺,無數條毒蛇群湧而出,細的相同拇指,粗的可及兒臂,看情形亦是極為不利。
  老禪師一面迫往垛口,一面提聲喊道:
  「人在這裡,請老英雄與各位到此地會合。」
  穆端陽手中雙鑭一陣急揮,跟著一聲暴喝,人已騰空而起,中間了微一接腳,便落在智圓大師身旁,雙足甫落便急聲問道:
  「人在那裡?」
  智圓大師用手向垛口內一指尚未說話,穆端陽已全身撲上。
  老禪師大袖急拂,將穆端陽阻了阻,沉聲喊道:
  「老英雄請勿過急,救人必須從長計議?」
  穆端陽即時一死,旋乃恍然大悟,心中忖道:
  「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只知拯救愚孫心切,這滿堡毒物如不先行想妥對策,如何能下得去?」
  就在這咯一遲滯的工夫,他通孫全羅敏章虞輯如,王銳,岳小方等六人,也都先後縱上中央毒堡,與智圓大師等二人會合一處。
  但孫全、羅敏章一人已為蜘蛛嚙傷,虞輯如同時亦中蠍毒,三人縱上堡頂之後,立即跌坐不起。
  這時,身後石垛口的蜈蚣,已源源而來,遍地的蛇蠍蜘蛛,帶著嘶嘶之聲,向著中央石堡蜂擁而來。
  在堡頂上邊的十人,已腹背受閒,穆端陽的雙鑭和池通的雙掌,拚命抵擋著突出了垛口的大群蜈蚣,智圓大帥,王銳,岳小方等三人,沿著堡頂周圍,掃蕩著不斷爬上石堡的蛇蠍蜘蛛,尚須注意保護著已受傷的五人。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正主兒敵人一個遠未交手,被這大群毒物,已將這兩位武林前輩及八位高手困得手足無措?
  附近遍地與毒堡上下,雖然毒屍狼籍腥臭無比,而各類毒蟲仍是越驟越多,苦於應付。
  穆端陽為著救愛孫心切,勢如瘋虎而絲毫不計利害的疾舞雙銅。連整個垛口都已砸去,他的想法是洞口越大,毒物散的越快,救出端兒的時間越早,豈知如此一來,毒物擁出得越多,越是難於收拾!
  如果不為救人,專求脫身,當然還難為不住這十位武林人物,但觀目前形勢,要想求得兩全,已勢不可能。
  尤其穆端陽老英雄,寧肯拼上老命一條,亦絕不肯就此捨棄愛孫而退。
  智圓大師眉頭皺了兩皺,心中正思忖著如何善後,忽聽一聲嬌喝,接著自正南山腰紅陽官方向射來一條纖小人影,疾如飛星一閃而至。
  人在空中離著毒屋約在七丈以外,又隨著入影灑出一片青光,直射智圓大師等人所據毒堡的前後左右,另外一股強烈青光穿過被穆端陽所打開的洞口,直著射進中央毒堡。
  隨著即是一股濃烈的硫磺氣味,和一股焦灼的腥臭。
  突見遍地毒物帶著急驟的嘶嘶之聲,向四周躥奔。
  從紅陽宮方向射來的這條細小人影,甫一著地。便帶著一片烏光,緊貼著地面向橫裡捲出三丈有餘,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狂風所經過的地方,將聽有毒物一掃而光,這種威勢使立在毒堡上正與群毒撕拼的諸人,全都猛然震驚失色!
  但是,堡前的毒群威脅是解除了,而中央毒堡的蜈蚣,被硫磺一燒,反而不顧死活的潮湧而出。
  迫得堡上的五人,連眼前形勢全未看清,又疾忙轉身應付新敵。
  只聽背後連聲叱喝,兵刃交擊,好像很多人正混戰在一起。
  穆端陽是全神關注著端兒,已經不計生死。對所有變化。也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有智回大師心中萬分納悶,乃大袖猛揮,遙機回頭一瞥,見一身著黑色勁裝的少女,手中拿著一張烏黝黝的短弓,與山陽峰的敵人打得正酣。
  智圓大師心中不由一動,暗自正在思索這烏弓少女的來歷,忽聞一聲清嘯,聲音勁足悠長,山陽峰請邪頓慌亂,烏弓少女亦略為停滯,短弓復又一卷攻上。
  智圓大師微一側目,見自西南的白陽宮方面,射來一條黑線,空中突然一亮,接著一縷青碧光華直投堡底,隨著射入的,乃是適所見的那黑線。
  藉著亮光一照,相距又近,在黑線射入堡口時,在眾人眼前幌,聳促間看出似是一條人影。
  這時,堡內一陣翻騰,響聲如潮,立在堡頂的五人全都一怔。
  在眾人怔愕之間,還未及思索的時候,忽見一個長方形的物體,從石堡缺口一冒而出,立在缺口四周的智圓大師穆端陽,和池通王銳岳小方三人,同時大喝一聲,兩雙肉掌四般兵器,乃合力撲上。
  這時,大家才發覺這個長方形的物體,好像一個編織精密的大鳥籠之外邊蒙著一層極薄的絲網,內中似是坐著一個人,正由一條瘦長人影,單手托著向空中急升而起。
  但見這條人影,右手一劃身形微擺,這五入合力的圍擊,竟似無法著力,而人與鳥寵已經升向半空。
  堡頂的五人還未來得及採取次一步的行動,空中的人影在升至距離堡頂約及三丈的時候,上身猛然一旋,左肩一沉右足一撐,全身平空斜臥,衣衫飄風,橫著射出,輕靈的落在鬥場之外,姿勢美妙灑脫無比。
  穆端陽又是一聲暴喝,全身竣在撲去,身廣尚在空中,便雙鑭猛揮合著下撲之勢,一個「斬關破鎖」。直射著對方衝去。
  面前這人仍然左手托著鐵籠,右手微微一拂,穆端陽突覺右手腕被一股大力輕好一撞,右臂遽然下沉,非但左手鑭無法遞出。整個身子全失去重心,踉蹌撞出數步始行站穩。
  穆端陽滿腔怒火,明知來人不善。此情此景那能再計利害,正欲再施殺招,忽聞一個朗爽謙和的聲音道:
  「老前輩暫請息怒,先看一看這是否諸位所要拯救的人?」
  穆端陽心中一震,暗想自己太也荒唐,是敵是友都未弄清,即連下殺手,如果是友,又將如何說詞,真是越老越不濟事了!
  這時,智圓大師穹池通王銳岳小方四人,也已將五名受毒傷的同伴救至附近,聽來人口氣,知道不是山陽峰的人,便與穆端陽同時撲向近前。
  此時,來人已將鐵籠放置平地,智圓大師湊近一看,見鐵籠內萎頓的坐著一人,全身浮腫不言不動,整個面貌已無法辨認。
  智圓大師與穆端陽同時全被怔住,相互對望了一眼,智圓大師即忙問道:
  「老英雄。端兒離家時穿的什麼衣服?」
  一句話將穆端陽提醒,即忙扭頭一看,接著又湊近半步,仔細端相了半天,僅在衣著和面貌輪廊上看著像端兒。
  穆端陽立即沉呼一聲:
  「端兒!」
  只見鐵籠內坐著的人身子微微一動,臉上的肌肉也抽動一下、如非隔得很近,這一點點小的動作,簡直是無法看清。
  穆端陽悲喊一聲:
  「孩子……」
  底下的話尚未說出,已經淚如泉湧,隨著單鑭一劃,籠外附著的絲網及網內的鋼骨,便應手而斷,接著把鑭一支,身子一探雙手將端兒托起,鬚髮顫抖,悲傷不已!
  智圓大師低宣佛號,連道罪過。
  池通,王銳,岳小方三人,見此情形呆立一旁偶然若失。
  穆端陽淒銳的對智圓大師說道:
  「大師,這孩子還有救嗎?」
  智圓大師還未回答,忽聽先前那個朗爽的聲音在諸人身截然的說道:
  「有救!」
  丁是,十雙帶著最大希望和祈求的眼光,一齊向這發話的人循聲注視。
  在他們身旁三步遠的地方,正立著一個身著寶藍長衫,瘦長俊拔英挺曲灑脫的少年,適才說話的正是此人。
  這份超俗的神采,眾人一見不由全都精神一震。
  智圓大師首先跨前一步單掌問訊,道:
  「劣徒適才已承蒙施主救出萬蟲毒堡,老袖等已感同身受,如能再仰施主大力救其不死,老袖更當誦經三巴,為施主祝福!」
  穆端陽在旁雙手抱著孫兒,身子深深一躬,說道:
  「老夫穆端陽先為愛孫及受毒傷諸位同伴向少俠致謝。」
  池通,王銳,岳小方等人,也情不自禁的隨著老爺子躬身拜了下去。
  青年曬然一笑,對穆端陽與智圓大師道:
  「兩位前輩不必多禮,晚輩願略盡棉薄,藉前輩俠隱遺中之力,為貴同伴受傷諸人去除毒傷」
  接著對穆端陽道:
  「請穆老前輩先將令孫放臥地上。」
  隨又向池通,王銳,岳小方諸人微一示意道:
  「煩勞諸位將其餘受傷的人也一併抬在一起以便治療。」
  池通等三人、即忙將趙氏兄弟及孫全,羅敏章,虞輯如等受毒傷的五人抬至近前.平臥在一起。
  穆端陽回頭向身後一看,微一猶豫的道:
  「少俠,這附近的千萬毒物,不會幹事罷?」
  青年又微微一笑道:
  「老前輩放心。有『沉淪珠』在,絕然無妨。」
  智圓大師聞言心中突然一動,隨接口說道:
  「少施主所言,是否兩百年前武林怪傑濟龍子老施主所用的善卸百毒的寒熱絕寶『沉淪珠』?」
  青年看了智圓大師一眼,點頭答道:
  「大師見聞淵博,弟子所說的正是此物?」
  智圓大師仔細的端詳著面前這位青年,同時雙手合十唸一聲:「善哉!善哉!」轉頭對穆端陽道:
  「吉人自有天相。老英雄盡可放心,端兒的生命這次有救了?」
  穆端陽對於這位妙峰山高僧一向非常崇敬,聽他如此一說,心中大慰、一面連點暗首,一面將愛孫輕輕放在地上。青年將端兒內外衫的紐扣慢慢解開,右手一閃一團碧光落在端兒心頭。
  這時,眾人始才看清這沉淪珠大如鵝卯色作青碧。正由青年右手持著放在端兒頭心之上,沉淪珠微一接觸端兒頭心,青光稍欠,接著整個沉淪珠好似蒙上一層薄霧,作灰黃色慢慢升起,味通膻腥至為難陽?
  但是,隨著薄霧的上升,端兒的全臉和頭部的腫脹逐漸消下來,繼之,又將沉淪珠移至心窩胸部以及兩臂亦漸漸消腫,最後。移置臍眼。腹部及兩腿兩足亦漸形平復,這時才慢慢看出端兒的影戶。
  如此往復治療之後,又輕握沉淪珠在端兒週身滑滾撫磨,經一個時辰,才恢復本來形象,但仍是不言不動,全身皺紋更是難看至極。
  又過頃刻,忽見端兒兩腿一動,從處鼻孔微微哼一聲。
  穆端陽等諸人,自端兒療傷開始,全都精神貫注佇立一旁。
  尤其穆端陽一見端兒一動鼻中一出聲,更是迫不及待,急急邁前一步,即欲出聲呼喊。
  青年鄧時抬手一揮,似有意又似無意,穆端陽頓覺一股勁韌之力直嗆喉管,口正半張,可是要呼出的聲音,竟被嗆了回去。
  穆端陽臉色微變,旋見青年歉疚而和平的說道:
  「老前恕我孟浪,令孫此時級須靜養,不能多加攪擾,生命中然無疑,亦須三個月的休養始得復原,並且全身皮膚都將脫落。」
  穆端陽對於對方這青年人適才的舉動,雖然略有不滿,但一聽到是為著顧慮愛孫的安全而發,亦鄧心平氣和全不計較。
  這時,青年又著手繼續為孫氏兄弟等人療傷,由於其餘諸人,功力都不算弱,中毒不深,同時又都預服了智圓大師的印毒丹丸,治來倍覺容易。
  青年一面治著諸人的毒傷,一面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幾位受毒較輕,更幸的是毒力聚而未散,大概毒汁吸入之後,那邊也就打完了。」
  眾人適才全副精神,全部集中在受傷諸人身上,聞言一看鬥場,果然情形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