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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舊存的天相中,兄弟本來只相信辛兄一人,現在又加上了呂兄,那兩個人自然有問題!」
  「那梅兄為什麼還讓他們合夥守第一班呢?」
  「兄弟還有一件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呢!必須把他們兩個人支開,現在我們去看看媚姊的工作如何了?」
  大家又被梅山白的話引起了好奇心,孔慶琦忙道:「媚娘又去幹什麼了?」
  梅山白但笑不語,只是站起來,引導眾人離開房子,來到外面的廣場上,繞屋而行,終於在西北角上遇到了。
  七情殿主有三人站在她身邊,四人躺在她的腳下,每個人的面前都堆著四五顆首級,梅山白問道:「媚姊!你可問出眉目了?」
  胡媚兒搖搖頭道:「沒有!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屬於齊天府的,只好把殺過人的都放倒在這裡,她們所殺的人頭也都在面前!」
  梅山白點點頭朝辛呂二人道:「麻煩二位檢點一下!」
  辛無害要呂奇人連忙檢查地上的首級,一一翻起辨認,所得的結果卻並不令人滿意,呂奇人道:「這些都是齊天府中的執事人員。」
  梅山白朝站立的春情,夏趣與冬暖三個殿主問道:「你們所守的沒有一個人逃走?」
  三個人都搖搖頭,梅山白冷笑道;「不可能的!另外四個人共截殺了十七個人,你們的崗位上居然一個都沒有,這不是奇怪了嗎?」
  三人仍是矢口否認,梅山白沉聲道:「這裡的首級數與齊天府中的人數加起來還不夠,分明有人逃出去了,你們想賴都賴不掉!」
  呂奇人連忙屈指一數道:「不錯,齊天府中共有四十名執事人員,這裡有十七名,在齊天府中被殺的有二十九名,還差四個人呢!」
  梅山白道:「只差兩名,兄弟的乙字號中兩個人並沒有被殺!」
  呂奇人道:「這個兄弟忘了,那兩人是最不管事的,生死都無所謂,可是漏網的兩個都是主要執事人員……」
  梅山自冷笑道:「你們聽見了,九重天已經閉絕了出路,那兩名漏網者很快就可以搜出來,那時你們可責任大了!」
  冬暖殿主神色一變道:「我那兒跑掉了一個,因為他的武功太高,我根本攔不住他,又怕媚姊責怪,所以才不敢說!」
  胡媚兒臉色一沉道:「混賬東西,你現在才說就不怕我處分了嗎!」
  振臂欲舉,梅山白連忙攔住了道:「媚姊!這不能怪她,武功不好,叫她怎麼攔得住呢,雖然她隱瞞是不對的,但她從實招了就饒了她吧!」
  胡媚兒哼了一聲,才對另外二人道:「你們呢?」
  夏趣殿主囁嚅了片刻才道:「我的眼前好像晃過一條黑影,但動作太快了,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不敢胡亂判斷,而且那黑影也不像是人!」
  胡媚兒道:「混蛋,不是人難道還是鬼不成?」
  夏趣瑟瑟地道:「我實在弄不清楚,那條黑影根本就像是飛的一般,飄上一棵大樹就不見了,我還到樹上去找了一下,也沒發現什麼?」
  呂奇人道:「有大樹的一定是在北角上,那裡古松參天,逃走的人如果輕功很好,借樹影隱身,的確很難發現!」
  梅山白點點頭道:「那也算了,如果她連是不是人都無法肯定,足見她比別人差得大多,怪她也沒有用,春情,你呢?」
  春情殿主道:「我守的地方最空曠,後面就是絕壁,有人出去,我一定會看見的,而且也不會有人從那兒逃走的!」
  呂奇人道:「四十個人都齊了,而且她守的方位是死路!看來出問題的一定是逃走的那兩個,她不會有問題了!」
  梅山白笑笑道:「總算問出頭緒了,春情,你把這四人的穴道解了吧!」
  春情彎腰為地下四人解穴,梅山白疾發一指,點在她的後腰上,她朝前一屈,臥倒在地下!
  胡媚兒驚問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梅山白道:「問題就在她身上!」
  胡媚兒一怔道:「怎麼可能呢,齊天府的四十個人都有了著落!」
  梅山白道:「走漏消息的不會是齊天府的人,因為他們很難到各宮去走動,而且我們在紫霞宮中的事,很少有人知道,紫霞宮的人都受了管制,唯一能對外道消息的,就是你的七情殿主,七個人裡面,就是她最可疑!」
  胡媚兒道:「她們差不多全在一起,絕不可能分身前去通知的!」
  梅山白道:「她可能叫別人去轉告的!夏趣!她有沒有離開你們過?」
  夏趣想想道:「沒有!喔,不對,她曾經到紫霞宮的黑處去方便一次,過沒多久,而且我還在附近替她看著,沒有跟人接觸!」
  梅山白道:「假如有人在黑處先等著就不同了,那是什麼時侯?」
  「就是我們將要入殿之前!」
  梅山白冷笑道:「那正是我與李姑娘拜相之後,難怪齊天府能先知我與李姑娘的身份了,這個消息不是她傳出去的還有誰?」
  「可是齊天府的人並不缺。」
  梅山白道:「齊天府的並不會缺,缺的是那個前去通風的人,那個人突然失蹤了,我就覺得有問題!」
  孔慶琦也聰明起來了道:「一定是她放走的,她故意守這條絕路,便利那個人脫逃,因為別的人都不會走這條路,就不怕洩露了!」
  辛無害道:「可是這條絕路通不到別處呀?」
  梅山白一笑道:「辛兄!向前走才是絕路,往左右兩邊都可以通往別處的呀,只要不回頭被我們碰上就是了!」
  辛無害敲敲腦袋苦笑道:「我實在太笨了,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猜測,倒底是不是如此,我們還要問問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了。」
  胡媚兒也道:「是啊,春情是我最信賴的一個人,要說她會出問題,我實在難以相信,我的人應該不會背叛我的!」
  梅山白笑道:「這不算背叛,因為媚姊隸屬於九重天,九重天又是修羅主人一手創立的,她只是忠於修羅主人而已!」
  胡媚兒道:「梅兄弟!你認定她是修羅主人的細作嗎?」
  「不錯!我不是全靠推測,還有確實的證據,我一見到她時,就認定是她了,光問別人,不過是使她放鬆戒備!」
  「什麼證據呢?」
  梅山白掀起春情的頭道:「她的頭髮亂了。」
  「這是什麼證據?」
  「登九重天之前,她的頭髮很整齊,現在別人的頭髮還是很整齊,只有她的頭髮亂了,這就是證據。」
  胡媚兒道:「兄弟,你別開玩笑,頭髮亂的原因很多!」
  梅山白一歎道:「人最容易忽略小節,我卻專在這上面留心,才能洞察其變。這要從魏九洲被殺說起!」
  胡媚兒道:「魏九洲被殺是以後的事,她已經分派在外了。」
  「在外面可以溜回來的,魏九洲被殺與她的頭髮亂大有關係,否則我還不會疑心到她頭上去的!」
  胡媚兒急道:「兄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明說了吧!」
  梅山白輕歎道:「我已經點得很明白了,你們還是觀察不出來,難怪要受人擺佈了。夏趣,你們頭髮如何保持不亂的。」
  夏趣怔怔地道:「是用發針挽住的!」
  「那麼她的頭髮是因為沒有發針挽住才亂的,我看了一下,她的發針正好少了三枝,移作殺人之用了!」
  眾人一看果然,辛無害叫道:「那三個人是她用發針殺死的?」
  「她必須要殺人滅口,卻又不敢走得太近,用發針做暗器是最理想了,又尖又小,出手有力又不落形跡!」
  辛無害道:「可是我們檢查過身上,沒有傷痕呀!」
  梅山白微笑道:「一枝細小的發計要如何才能殺死一個人?」
  孔慶琦恍然道:「除了頂頭一針穿腦,任何部份都不足以致命!」
  梅山白笑笑道:「辛兄沒有把他們的髮根裡檢查一下吧,不過檢查也很難,除非劈開腦袋,否則是很難發現的!」
  胡媚兒道:「你沒有見過屍體,怎知是用發針呢?」
  「我是見到她的亂髮,再由發針想到那三人的死因,冬暖還與人對過幾招,頭髮都沒有亂,她的發針更沒有遺失的理由,何況她剛好少了三枝,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胡媚兒覺得事情沒有什麼可疑的了,因為梅山白的證據非常確實,只是帶著點傷感,歎息著道:「我再也想不到春情會是這樣一個人,這七個姊妹從五歲時就跟著我,從武功到一切,完全是我一手訓練的!」
  梅山白正色道:「媚姊!有句話我怕你生氣,但這是非說不可,你雖然教給她們武功,供給她們一切,但是你忽略了一點!」
  胡媚兒道:「還有什麼忽略的?」
  「你沒有把她們當做人看待,沒有注意到她們是人,除了男女的情慾外,你沒有給她們人性的尊嚴!」
  胡媚兒立刻搖頭道:「你錯了,我並沒有強迫她們做任何不願做的事,因為我對本身工作的厭倦,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她們,我說過了,她們只要找到一個中意的對象,我不但不阻止,而且還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助她們!」
  梅山白一笑道:「你的設想雖好,卻不夠周到,因為她們接觸的對象太狹窄了,剝奪了她們擇偶的自由!」
  胡媚兒愕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梅山白道:「她們的活動範圍在人間世內,接觸的對象都是五大門派中有地位的高手,至少都是五十歲以上的老頭子了,怎麼會成為她們的對象呢?」
  「不然!九重天上我有時也帶她們上來,九宮中的年青子弟很多,都可以成為她們的對象了吧?」
  「九重天上的人有誰會看得起她們?跟她們接近的男人多半是存在玩弄的心理,怎麼能怪她們心存怨恨呢?」
  胡媚兒不禁默然片刻才道:「這我也沒辦法了,我的能力僅止於此。」
  辛無害略感難堪,可能因為他與七女較熟,訥然道:「可是春情殿主怎麼會被修羅主人吸收得死心塌地的了!」
  梅山白一笑道:「那還不簡單,修羅主人只要派一個小伙子,向她動用真情,自然就把她騙得死心塌地了!」
  胡媚兒苦笑道:「那也不需要瞞著我呀,告訴了我,我會促成她的!」
  梅山白一笑道:「媚姊!你的地位在今天才升到天相,以前只是一個外府的主持人而已,又能幫得了她多少忙?」
  胡媚兒道:「除了九帝的兒子,別的人我相信還不敢看不起我!」
  梅山白笑道:「九帝在修羅主人的眼中也只是一個傀儡,那個小伙子既能為修羅主人所重用,將來的地位還在九帝之上呢!」
  胡媚兒道:「那麼問出那個人,就可以探出修羅主人的真相了?」
  梅山白點了頭道:「可能有希望,但逼出那個人可能不容易!」
  「笑話!我有我的辦法!」
  梅山白連忙道:「媚姊!你千萬不能動刑,那沒有用的,易地而處,假如有人要從你口中拷問不利於我的事,你會說嗎……」
  胡媚兒一笑道:「兄弟!你把老姊姊看得太差了,我從來也不用刑罰來處置我的手下,現在我給你看看我的手段吧!」
  梅山白微愕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方法?」
  胡媚兒笑道:「人間世是以收服人為職責,否則怎能把五大門派的那些老傢伙擺佈得服服貼貼,我用的是攻心之策!」
  梅山白道:「這個倒要領教領教了?」
  胡媚兒笑笑道:「豈止領教而已,我還要借重你的大力為助呢,因為這是你給我的啟示,你既然能看出她離心的原因,實行起來也一定能順利得多了。」
  梅山白忙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胡媚兒笑笑道:「這個我暫時保密,回頭你就知道了,我要先佈置一下,冬暖,夏趣,你們把其餘的人救醒,先去佈署一下!」
  然後又對孔慶琦道:「孔老!話不得六耳,我不得不請各位迴避一下,同時也想麻煩你們在外面護法,因為這事關修羅主人的機密,也很可能會另外派人來破壞,三位與李大妹四大天相,正好每人巡守一方,地點就在齊天府!」
  辛無害等人雖然感到有點失望,但也不便要求參與,孔慶琦則伴同李明明先走了,辛呂二人也繼而離走。
  梅山白這才問道:「媚姊!我要怎麼做呢?」
  胡媚兒笑道:「客串一次大情人,從她口裡問出真相!」
  梅山白急急道:「為什麼要找我呢,那可不行!」
  「你是最理想的人選,春情接觸的範圍不會超出九重天上,那些小伙子沒一個能比得上你的了!」
  「我不習慣,而且我也不會。」
  「不會的我教你,因為對象是個女的,而你又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才肯教你這個秘訣,否則我還不干呢!」
  「是什麼秘訣呢?」
  「這可以算是一種武功,但無須動手,利用一種奇妙的精神感應,使對方進入你的控制……」
  「有這種功夫嗎?」
  「當然有的,我交接九帝而學得這一身功夫,光靠我的美麗是不夠的,因為他們並不是那種易於受惑的人。」
  「功力高如九帝也會受惑嗎?」
  「不容易就是了,使用這種功夫需要高度智慧與技巧配合,武功再高的人,也會在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一點內心的秘密,你是個聰明人,一學就會了!」
  他們兩人以極低的聲音,喁喁地密談著,大部份是胡媚兒在講,梅山白僅是偶而發出一些問題!
  約莫過了一刻工夫,胡媚兒才道:「行了!你可以去試驗一下你的本事了!」
  梅山白問道:「就這麼簡單嗎?」
  胡媚兒道:「我只教給你一些基本功夫,如何使用,以及在什麼情況下使用哪一種,那要靠你自己的體會了!」
  兩人走回齊天府時,六情殿主已經佈置好一間小屋,她們的動作很快,雖是因陋就簡,卻很像樣!
  小屋內高燒紅燭,羅帳中陳鋪綿褥,佈置得完全像一所新婚的洞房,春情僵臥在床上。
  梅山白皺皺眉頭道:「怎麼是這個樣子?」
  胡媚兒笑道:「我的功夫適用於任何情況,但這種佈置能助長情調,使你容易得手,現在你準備一下做新郎官吧!」
  梅山白道:「我從來也沒做過新郎!」
  胡媚兒道;「遲早總要做的,先練習一下又何妨!」
  梅山白道:「可是以後怎麼辦呢?」
  胡媚兒笑道:「哪有什麼以後,等她說出了你要知道的事情後,她的夢也醒了,自然知道一切都是虛幻的!」
  梅山白道:「那對她不是太殘忍了嗎?」
  胡媚兒道:「如果你可憐她,不妨就真娶了她!」
  梅山白還在猶豫,胡媚兒將他一推進屋道:「她的穴道已解,目前只是在朦朧的狀態中,馬上就要清醒了,你不要浪費時間,快點配合情景進行吧!」
  門外立刻響起鼓樂之聲,以及賓客喧鬧歡飲之聲,梅山白知道這是胡媚兒施展口技以配合情況。
  他連忙朝門外道:「媚姊!這給外面人聽見了成什麼樣子?」
  胡媚兒在門口笑道:「你放心,這是傳密心音,除了你們兩個當事人之外,誰也聽不見了,這門功夫的奧妙之處就在此!」
  鼓樂漸罷有嘖嘖的人聲,交口紛雜,有人在稱讚新娘的美麗,也有人在羨慕新郎的英俊!
  然後是司禮生的宣佈行禮聲,客人的祝賀聲,一直到送入洞房為止,還有人在鬧新房的嘻笑聲。
  明知是幻境,卻歷歷入耳,使得梅山白也如癡如呆,彷彿真的進入了實情,經歷了那次婚禮。
  忽而房門一開,胡媚兒進來道:「梅兄弟!你是怎麼了自己也該假戲真做了!」
  梅山白倏然警覺,訕笑道:「媚妹!你這套魔音真厲害!」
  胡媚兒一笑道:「你還吹自己的內力高呢,幸虧我沒有拿這一手來對付你,否則早把你迷得連骨頭都溶化了!」
  梅山白只得笑了一笑問道:「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胡媚兒怔了一怔道:「她根本就沒有名宇,你就叫她小春好了!」
  「那麼我呢?」
  「你自然是梅山白,這可不能假,否則全盤皆棄,因為這個名字對她的印象最深刻,作用也最大。」
  當胡媚兒再度關上房門時,床上的春情殿主口中發出了咿唔之聲,神智已將清醒了,梅山白輕歎一聲,走了過去,倒了一杯茶,扶起她的身子,餵進她的口中,柔聲道:「小春,你醒了!」
  春情殿主一怔道:「小春!誰是小春?」
  梅山白也是一怔,覺得情形並不如胡媚兒所說,這女郎並沒有因心魔迷音而迷亂,那不是糟了嗎?
  春情殿主一撐而起道:「奇怪了,我好像剛參加了一場婚禮,是誰娶親呀?」
  梅山白聽她的話,卻又是入迷的狀況,不禁弄糊塗了,心中很快地一轉,才知道毛病出在稱呼上!
  因為小春這個名字是胡媚兒後來才起的,並沒有加入在心魔迷音之內,無怪她要懵然不解了,乃一笑道:「是我娶親,娶了一個叫小春的女孩子!」
  「我也彷彿覺得新郎是你,但……你娶的是我呀?」
  梅山自知道她已人彀了,忙道:「是啊!你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我不叫小春呀!」
  「是的!可是你原來叫什麼呢?」
  春情殿主一陣迷惘,喃喃地道:「是啊!我叫什麼呢?」
  梅山白見她一派楚楚可憐之狀,心中十分不忍,差一點就想放棄這卑鄙的把戲。可是略作深思後,仍然輕歎道:「正因為我不知道你原來叫什麼,別的人也不知道,可是我娶了你,總不能再用春情殿主來稱呼你!」
  春情殿主面展笑容道:「那麼小春是你給我起的名字了?」
  「是的!你喜歡嗎?」
  「喜歡,我太喜歡了,我終於有了個名字了!」
  「既然你喜歡,就這樣決定了,以後大家都叫你小春?」
  「不!我只要你一個叫!」
  「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願意讓我不喜歡的人來侮辱這個名字!」
  「你還有不喜歡的人嗎?」
  「當然有了,事實上我討厭每一個人!」
  「連媚姊也討厭嗎?」
  「我最恨的就是她!」
  門外的胡媚兒心中一震,她從來也沒想到自己的手下最親信的人對她是這種心理,梅山白完全說對了!
  梅山白卻微微一笑道:「你不該恨媚姊的!她對你們關切的無微不至!」
  小春冷笑一聲道:「她才可恨呢,把我們完全不當人看待!」
  「你錯了,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你把我們的消息透露給齊天府,放走了一個人,還殺死了三個活口……」
  小春道:「這就是我的報復,我要他們都死在修羅主人的手裡!」
  梅山白笑笑道:「那你是存心要害死我了,因為我是最反對修羅主人的!」
  小春臉現恐怖道:「你不要跟修羅主人作對了,你鬥不過他的!」
  「我不怕他,知道他是誰後,我就可以對付他了,小春,你是我的妻子了,你應該幫助我!」
  小春搖頭道:「我自然幫助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誰是修羅主人!」
  梅山白一怔道:「你也不知道,那你怎麼跟他搭上關係呢?」
  「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他.完全是間接跟他聯絡的,可是我知道他的本事很大,直接控制了九重天!」
  「你從那兒知道這些事的?」
  「秦子玉!」
  梅山自心中又是一怔,接著道:「不可能!秦子玉已經死了!」
  「他在沒死前告訴我的!」
  梅山白不禁技窮了,頓了一頓才問道:「你在齊天府中放走的那個人是誰?」
  小春臉現痛苦之色道:「不提這個人好嗎?我已經成了你的妻子,我就要忘記這個人,以後我再也不會見他了!」
  梅山白知道不能逼她太急,只得慢慢思索如何套出她的話,小春卻問道:「你怎麼肯娶我呢?」
  「我們婚禮都行過了,你還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被你點倒之後,就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就跟你舉行婚禮了,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何以會成了你的妻子,你為什麼要娶我!」
  梅山白想想道:「因為你闖了大禍,行同叛逆,大家都要處你死罪!」
  小春冷笑道:「他們不敢,他們都在修羅主人的控制下!」
  梅山白輕歎一聲道:「小春!也許修羅主人控制著九重天,但修羅主人不會為你而暴露他自己的,更不會為你而自怒於九帝!」
  小春道:「可是我為他盡了不少的力,他應該保障我的安全!」
  「怎麼保障?明白宣佈你是替他工作的,不准九帝殺死你嗎?那是不可能的,在他屬下的天相也享受不到這個特權,像秦子玉他們依然不免於死,修羅主人給你們的保證是將來的出路,而不是目前,目前你們顯露了形跡,卻只有靠自己,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小春呆了一呆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你怎麼忘了,是我們成婚的日子呀!」
  「這個我知道,可是我忘了幾月初幾了?」
  「四月初五!」
  「那是我們上九重天的第三天了!有這麼久嗎?」
  「你的腦筋真有問題,昨天你還接受九帝的審訊,由於你一個字都不肯透露,九帝準備用刑逼供,還是媚姊幫你力求,才免了你一場苦難!」
  「是嗎?真有這些事嗎?」
  「你再裝糊徐,未免太對不起媚姊了!」
  梅山白一面運用胡媚兒傳他的心機,將這些從未發生的事灌輸在她的思想裡,一面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小春皺眉思索片刻後,用手敲敲頭道:「我實在是迷糊了,但經你一說,我覺得確實是有過這些事似的,媚姊畢竟還是關心我的!」
  「本來就是嘛,媚姊並沒有野心,她對誰主掌九重天都不在乎,關心的只是你們,只是她感到你背著她與修羅主人暗通聲氣的事,使她很傷心,她從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好像把她也當敵人了!」
  小春臉現慚色道:「這是我錯了,我以為她是跟修羅主人作對的呢!」
  「媚姊不會跟誰作對,她的人間世是完全獨立的,因為修羅主人屬下的桑姥姥先想傷害她,她才出手反擊,只要人不去侵犯她,她是不會主動找人麻煩的!」
  「是的!我要向媚姊認錯,懺悔對她冒犯……」
  「明天你要好好謝她,是她把你嫁給我的!」
  「對了!你還沒有說出為什麼要娶我,這是我萬萬想不到的事,因為我知道媚姊很喜歡你,還有李姑娘呢,不!現在該稱她為李天相了!」
  「李明明跟我的感情很難說,但是為了救你,就顧不得許多了,除了由我娶你外,我們無法保全你的性命!」
  「是九帝要殺我嗎?」
  「不錯!但也可以說是修羅主人的意思!」
  「什麼!修羅主人要殺我?」
  「這是我的猜測,因為九帝仍在修羅主人的控制下,沒有理由堅持要殺你的,只是修羅主人毫無表示,他們覺得你以後的立場很難立足,不如殺了你省事!」
  小春的臉色一變道:「那我先前的保證都是空的了?」
  「誰給你的保證?」
  「不去談他了,反正我已成為你的妻子,以後我一定盡我的本份,不再管修羅主人的事了!」
  梅山白心中暗歎,每到緊要關頭,她的話鋒就頂住了,看來胡媚兒的心法,自己還沒能發揮到家!
  小春默然片刻又問道:「你是為了救我才娶我的嗎?
  「九帝要殺你,我與媚姊雖是天相,也不能違抗,唯一的辦法是把你變成我的妻子,他們才不好意思嚴辦。」
  「只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梅山白將心一狠,咬咬牙道:「本來只是為了這個原因,可是當我們一起行禮時,我忽然有了一個責任的感覺,我們的婚姻不是兒戲……」
  小春黯然道:「你可以再休了我,或者把我擺在一邊,我本來就不夠資格高攀的,你的恩情已經使我很感激了!」
  梅山自突然以充滿柔情的聲音道:「不!小春!你錯了,娶你是為了救你,但娶了你之後,我覺得我對你就有了做丈夫的責任!」
  「你可以不負任何責任的!」
  「可是我不能,尤其是我發現你如此美麗後,我更有要保護你的決心,你的美麗不能再讓人分享!」
  小春淒然道:「我的工作使我不能自主!」
  「笑話!我梅山白的妻子豈能再容人侮辱?」
  「我可以擺脫春情殿主的身份了嗎?」
  「當然了!從今後你不必再受任何委屈!」
  「那太好了!我只屬於你一個人!」
  「我要的不止是你的身子,還有你的心!」
  「我的身心都是一致的!」
  「小春!我這樣對你,你卻大令我傷心了!」
  小春一愕道:「我什麼地方使你傷心了?」
  「剛才你被人灌醉了,嘴裡還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有這種事嗎?」
  「自然了,我還可以把那個名字說出來!」
  小春臉色乍變道:「不!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想起他!」
  「這種事豈能說忘就忘的呢?」
  小春急急道:「那你要我怎麼辦呢?」
  梅山白冷冷地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你自己該作個決定的,雖然我們成了婚,但我還沒有佔有你,你還來得及換個丈夫!」
  小春痛苦地大叫道:「我!我不要換,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你不必勉強,如果你愛的是他,我可以成全你們!」
  「我絕不愛他!」
  「夢囈中將人掛在口邊,還說你不愛他?」
  「那是以前的事,今後我一定不會愛他了。」
  「可是我是個自私的人,我不能忍受一個你愛過的男人還跟我在一起,也許他還會再來找你!」
  「他不會,他不在此地了。」
  「胡說!今天他還來敬過我們的酒,當時我就覺得他的態度很暖昧,後來又聽到你叫他的名字!」
  小春朦朧中彷彿真有這回事,臉上現出了痛苦之色。
  梅山白繼續硬起心腸逼迫她道:「他知道我娶你是為了救你,一定還以為你的心中在愛著他,如果趁我不在的時候,他再來找你呢?」
  「不要給他這個機會,讓我一直跟著你。」
  「小春!你要知道,我是九霞宮的天相還外兼地魔宮的主持人,我不能常留在九重天上的!」
  小春雙手掩臉,痛苦之極,梅山白一歎道:「你還是嫁給他吧!我保證沒有人傷害你們!」
  「不!我不要,梅郎,我不是個下賤的女人,在七情殿中我身不由己,已經痛苦萬分,現在我跳出了那個火坑,我要保持我靈魂的完整,從一而終,我是你的妻子,再也不理任何男人了!」
  「是的!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以前跟你有過交往的男人絕不敢再找你了,但是那個傢伙卻不同,你們有過一段感情,他不知道這段感情已經消失了!」
  小春哀憐地道:「梅郎,夫君,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才好,你教教我吧!」
  梅山白狠起心腸道:「我可以去找他,也可以警告他,但我不是這種人,我梅山白不能用武功或勢力來搶奪一個妻子!」
  小春想了一下道:「我寫封信,告訴他我們的前情已經一筆勾銷了……」
  梅山白道:「我不能替你送去,我沒有這個雅量!」
  「我自己送去!」
  「不行!我不准你再見他!」
  小春可憐兮兮地道:「那叫個人送去好了,對了!請媚姊幫這個忙吧!而且也只有媚姊能壓得住他,使他死了這條心!」
  梅山白道:「好吧!你寫吧,但這件事我不願意在場,我也不好意思對媚姊說出這個名字,最好你自己跟媚姊說!」
  「現在就寫嗎?」
  「現在就寫,當你真正屬於我時,我才願意接近我的妻子,我這就去請媚姊來!」
  「這麼晚了!還要去驚動她嗎?」
  梅山白道:「不怕晚,我不願意良宵虛度,見了媚姊,我只能說你請她,別的我一字不露,我多少還要保持一點尊嚴!」
  小春淚水直流,梅山白卻又溫柔地為她理了亂髮,替她拭去了淚痕,吻吻她的粉頸,柔聲道:「信別寫得太長,別忘了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這一吻使得小春的心頭直跳,臉現桃色,怩聲道:「你別走!我的信可以當著你的面寫!」
  梅山白卻瀟灑地一笑道:「我不會這麼小氣的,信的內容我絕對不看一字,雖然他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但我相信還能跟他一爭,否則我就不會這麼要求你了!」
  小春卻神色一怔道:「什麼,你說他是個小伙子?」
  梅山白知道這句話有了毛病,這個對象不是個年青人,但他畢竟有急智,連忙微微一笑道:「跟九帝比起來,他總算是年青的,我不能把他說得太不堪,否則對你也是個侮辱,我是個勝利者,對情場上的敵人總應該寬大一點,你寫信吧,我去找媚姊來!」
  說完又吻吻她的頸項,才輕輕地走了。
  到了門外,胡媚兒在暗處等著,輕輕地打了他一下道:「兄弟!你真行,連我在門外都忍不住砰然心動,假如換了我在裡面,恐怕也逃不過你這小狐狸精的迷惑了。」
  梅山白卻吁了一口氣道:「媚姊!這是我第一次感到良心不安,用這個方法,實在太過於卑鄙了一點,希望你事後寬恕她!」
  胡媚兒笑道:「怎麼寬恕法呢?她的叛逆是六宮天相共睹的,我也無法替她開脫,除非你真的肯娶她作妻子!」
  梅山白連忙道:「媚姊!你別開玩笑行不行!」
  「不是開玩笑,我說的是真話,假如只是饒她一命,問題很簡單,我堅持一下,誰也不好意思跟我頂撞,何況還有你在支持,可是她從幻象中覺醒過來,發現一切都是在騙她的,那又該怎麼辦,她一定會恨死我們了!」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有了!讓她明白真相,然後把她跟那個男的一起逐出九重天去,讓他們過日子去!」
  胡媚兒道:「你瘋了,九重天上的人,向來是有進無出的,何況你還要從那個男的身上探出修羅主人的下落!」
  梅山白笑道:「我試過了,幾次用心魔迷功都沒有問出結果,可能是那個男的對她也用了同一種方法,就算我們找到那個男的,也問不出結果的……」
  「可是最後她還是上了圈套!」
  「不錯!那是我用真情打動她的,沒有倚仗幻象!」
  胡媚兒一怔道:「什麼?最後你的那些話沒有滲入心魔迷功?」
  「是的!我發現幻象失效時,就得改變方法,用真情去打動她,真情的情感倒底比虛偽的幻象有力得多!」
  「你這人還有真情嗎?」
  「怎麼沒有,我身入其境,表現的都是真實的感情,只是我離開她之後,才又恢復到自我的!」
  胡媚兒一歎道:「兄弟!你實在是個危險的人,怎麼感情也時真時假呢?」
  梅山白笑道:「我的感情沒有假的!」
  「那麼你怎麼一出來就變了呢?」
  「沒有變,只是我的熱情冷卻了下來而已,媚姊!我唯一把持得住的是理智,現在你可以去拿信了,信的內容無關緊要,你最重要的是得到那個人的名字!」
  「如果把他們放逐出去,修羅主人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正是我的計劃,我們因此可以找到修羅主人了!」
  「那你不是害了他們嗎?」
  「不會的!我們啟用外圍三府的武功好手,密切保護他們的安全,如果他們因懷恨去找修羅主人,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如果他們想覓地安居,則修羅主人去加害他們時,我們也達到目的了!」
  「梅兄弟!你實在詭汁多端,但是九重天上條文規定很嚴,絕不准人出去的,你的計劃行不通!」
  「條文是活的,我們可以改變!」
  「那些老頭子不會同意的!」
  「有了我的計劃,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可是修羅教的機密就洩露了!」
  「不可能的,這兩個人的行蹤始終在我們的掌握中,就算修羅主人不管,我們也可以不讓他們跟五大門派接觸!」
  胡媚兒想想道:「我還是先去得到人名吧,你的計劃容後再說!」
  於是她走進屋內,過了一陣,才推門而出,手裡拿著一封字柬,眼圈也紅紅的有點濕潤。」
  梅山白迎上去道:「名字有了吧!」
  胡媚兒將信一遞道:「你自己看去!」
  梅山白接過信來一看,信倒不長,都是滿篇血淚,信中的意思則是要求對方,請對方念在舊情,不要再去找她了!
  委婉之間,她申露了對梅山白的愛意之深,遠超過對那個人,而且還隱約地求對方放她一條生路,讓她過一段真正屬於人的日子!
  這意思很明顯,那個人就是她在齊天府中放走的那一個,可是她為自己求情,也等於是為梅山白求情,請那個人轉求修羅主人不要為難梅山白!
  最可悲的是她自知梅山白對她未必有真倩,對方也是在利用她,她寧願受梅山白的欺騙,也不想再為對方所利用了。最後更激烈地說她為梅山白情甘一死,如果對方不肯放過她,她就不顧一切要揭穿那人的身份了!
  梅山白裝作淡然地道:「信上沒有名字,她要往哪兒送!」
  胡媚兒忍不住道:「梅兄弟!你還是要把她跟那個人送到一起去?」
  梅山白沉思片刻才毅然道:「是的!她可以不跟那個人在一起,但仍然要接受放逐!我的計劃不一定要針對兩個人,有一個人就行了!」
  胡媚兒忍不住道:「梅兄弟!你的心是鐵打的,狠到這個程度?」
  梅山白輕歎道:「媚姊!這不是我的本意,是你硬把我推去充任這個角色的,我心裡很負疚,但你不能強迫我愛她呀!」
  胡媚兒一歎道:「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對待她!」
  「所以我要放逐她出去,如果留在修羅教中,修羅主人一定放不過她的,因為你這封信必須公開!」
  胡媚兒道:「為什麼呢?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有這封信,我們不拿出來,誰會知道呢?我們又為什麼一定要公開呢?」
  梅山白一歎道:「媚姊!你我只是天相,還不是九重天上的主宰,不公開這封信,我們沒理由保住春情殿主,因為她的叛變已成了事實,只有公開這封信,才能提出她情有可原之處!」
  胡媚兒想想道:「我們只是制住了她,在心魔幻景的套供情形中並沒有外人知道,我們只說她是冤枉的不就成了!」
  梅山白笑道:「媚姊!你太重感情了,別忘記我們的原來目的是套出那個與她勾結的人,驅除修羅主人的勢力,不公開這封信,我們憑什麼證據去對付那個傢伙!」
  胡媚兒道:「我們知道那個人就行了,自己想辦法對付他!」
  「辦得了嗎?這人的地位井不低於我們,無憑無據,我們想動他一根毛都很難,更別說出手對付他了!」
  胡媚兒一怔道:「你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嗎?」
  梅山白笑道:「我怎麼會知道呢,你一定在門外聽我們的談話,她的口風很緊,一個字都沒吐露過!」
  「那你怎麼知道他的地位跟我們相等呢?」
  「從這封信,以及她慎重的態度,如果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她早就把人名告訴我知道了!」
  胡媚兒歎了一口氣道:「你真厲害,那我們何不慢慢對付他呢?」
  「不!這可緩不得,我們不知道修羅主人在九重天上設了多少眼線,只好把圈慢慢縮小,逼得他自露形跡,假如空出一條線索,此人明知身份暴露,還可以公開活動,我們也拿他無可奈何了!」
  「羅南通與方偉的身份也很明顯了,你又怎麼奈何呢?」
  「這兩個人的地位雖高,都不夠深入,充其量也只是修羅主人的外圍人員而已,我們要對付深入核心的。」
  胡媚兒只得道:「隨你的便吧,但你又怎知羅南通他們尚未深入呢?」
  梅山白笑笑道:「那很簡單,連羅南通他們也希望刨出此人來,以便提高他們本身的價值,否則他們絕不肯就此離去,如果他們的份量夠,一定知道春情殿主的身份,早就殺死她以滅口了的!」
  胡媚兒沉思片刻才道:「反正你是不想要小春了,但我卻不肯放她出去,我的七情殿主少了她,等於拆了我的全部家當!」
  「她已心存怨憤了,還會忠心替你效力嗎?」
  胡媚兒道:「應該可以的,尤其是你狠心套出了她的口供後,又將她擱置一邊,她會更死心塌地的幫助我了!」
  梅山白想想笑道:「好吧!我盡量支持她留在人間世好了,那個人呢?」
  胡媚兒道:「桑日明!」
  梅山白怔道:「這人是誰?」
  「碧霞帝君桑同白的兒子,四十多歲了,長得一付猥瑣之相,在九重天上招蜂引蝶,是個最沒出息的傢伙!」
  「在紫霞宮裡沒看見他呀!」
  「不錯!連桑同白對他都沒好感,但他是桑同白的獨子.大家看在他老子份上,不得不應付他一下,九重天上任何事他都不管,沒想到他暗地裡還有這一手!」
  「他常到你的人間世來嗎?」
  「不!如果他常來,我就注意了,他只在九重天上追女人,連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小春搭上的。」
  「七情殿主經常上九重天嗎?」
  「那是免不了的,但每個人的交往都有記錄,你別懷疑其他的,她們跟桑日明從沒有接觸!」
  梅山白點點頭笑道:「那是一定的,如果他跟七情殿主都來上一手,小春就不會受他蠱惑了,他必須裝成癡情之狀才能打動小春,兔子不吃窩邊草,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胡媚兒一歎這:「如果小春知道他在九重天上的作為,也不會上當!」
  「小春一點都不知道嗎?」
  「自然不知道,連我也是旁敲側擊才略知一二,我們外圍三府在九重天上毫無地位憑什麼知道呢!」
  梅山白笑道:「現在你升任天相,至少不會再隔膜了!」
  胡媚兒一歎道:「那還是拜你之賜,不過我最多只能推托一些較低身份的應酬,那些老傢伙我是得應付應付!」
  梅山白忽而低聲問道:「媚姊!九帝之中,你接納過幾個!」
  胡媚兒想想道:「你問這個幹嗎呢?難道你吃醋了不成?」
  梅山白笑道:「兄弟絕無此心,但我知道你並不樂意,既為兄弟,自然有義務替姊姊分憂,我想幫你擺脫一下……」
  胡媚兒笑道:「這一點我還有辦法,以前我是有目的,想在他們身上套取一點練功的訣竅,否則我又不是流妓,還不至於賤得被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梅山白道:「我還是希望知道一下!」
  胡媚兒歎了一聲道:「好吧!反正我的底細你全知道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九帝中只有東方悅不近女色,九霞帝君祁無塵配偶仍在,其餘都是老光棍!哪隻貓兒不偷腥!」
  梅山白一伸舌頭道:「你真神通廣大,居然一身周旋七帝之間!」
  「小鬼!你作死了,消遣起老娘來了!」
  梅山白陪笑道:「媚姊!你別生氣,兄弟絕無不敬之意難怪桑老婆子不是你的對手,她做夢也想不到你身兼七家之長呀!」
  胡媚兒輕歎道:「我得到的也很可憐,最多是每個人的十分之一二,這些老傢伙精得很,從他們身上擠油水很不容易!」
  梅山白笑笑道:「每人十之一二,加起來也不少了,你的能力並不比九帝差,甚至於猶有過而無不及,這還不夠驕傲嗎?」
  「可是武功到了深一層的境界,不再是招式與技能了而在乎功力的深淺,這個我還差得太遠!」
  「那是他們得到了九天玉寶之功,常人無法企及的,只是你在對老婆子一戰上洩了底,今後恐怕無法再在他們身上得到好處了!」
  「我早就不存此望了,事實上最近一兩年我也得不什麼了,得九帝的武功並不難,難在他們的功力,你說這些幹什麼呢?」
  梅山白笑笑道:「不!媚姊!你錯了,我相信武功是技巧與功力各佔一半,絕不會是一兩成就能發揮盡致的!」
  「這話怎麼說呢?」
  「我是說近兩年來你毫無所獲,並不是你功力不如,而他們有了戒心,不敢再洩露給你了!」
  「你怎麼知道呢?」
  「因為你說出伙拼桑姥姥的事變時,九帝並無詫容,好像已經知道你的深淺,認為理所當然的……」
  胡媚兒微微變色道:「他們何由而知呢?」
  「當然是修羅主人提出了警告,你的事小春一定很清楚的,她倒向了修羅主人,你還瞞得了人嗎?」
  「這個鬼丫頭太可惡,我非劈了她不可!」
  梅山白笑道:「媚姊!剛才你還捨不得她,怕她受苦呢!」
  胡媚兒憤然道:「我不能容許人出賣我,她與修羅主人暗通,洩露機密,殺死活口,都不與我相干,她洩我的底卻不容輕恕!」
  「你還要她嗎?」
  「不要了,我非殺她不可!」
  「不!媚姊!以前怪她糊塗,你既然原諒她,就寬恕她到底,將她留在你身邊,對你大有好處!」
  「什麼好處?」
  「利用她把七帝的武功都詐出來!」
  「開玩笑,連我都不行,她還行嗎?」
  「事在人為,這些老傢伙不耐久曠,一定還是需要女人的,你已貴為天相,他們不好意思再找你,而且對你有了戒心,不敢再在你面前洩秘了,趁著這個機會,你把七情殿主再加訓練一翻,每處送一個去……」
  「那辦得通嗎,她們能得多少?」
  「每個人得到一點,合起來就多了,你居中搜集所得,加以整理後,你得到的就是七份!」
  「那些老傢伙怎麼肯上當呢,他們已經上過當了!」
  「運用之妙,在乎一心,媚姊!你的功力已經夠融和所得了,她們還不行,因此對她們沒有太高的戒心!」
  「可是他們知道是我派去的!」
  「他們不會知道,我會運用手法,在齊天府的名義之下,暗地裡混她們過去,他們不會想到這麼多的!」
  「然而我怎麼知道這批丫頭一定肯把所得的告訴我呢,有了小春那件事後,我對她們失去了信心!」
  「對的!小春可以受人所惑,別的人也有可能,但是你有辦法的,你的魔心迷功幻境可以叫她們全部都吐出來!」
  胡媚兒還在猶豫,梅山白湊在她耳邊低語一陣,胡媚兒才笑了,在梅山白的身上持了一把道:「兄弟!你真卑鄙!想出這種絕主意!」
  梅山白聳聳肩道:「媚姊!我完全是為你,感知己之情,無以為報,我只能這樣報答你,那些收穫我一點不沾,完全用於你!」
  「小鬼!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了,我會虧待你嗎?」
  梅山正色道:「不!媚姊!我絕對不沾,否則我就是真正的卑鄙了!」
  胡媚兒長歎一聲道:「兄弟!我實在看不透你,說你正經,你壞透了頂,說你壞,你又正經得令人起敬,你倒底是怎麼的一個人?」
  梅山白笑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一定是你的好兄弟!」
  胡媚兒無可奈何,捏了一下他的臉道:「好吧!我的好兄弟,咱們如何對付這個桑日明呢?」
  梅山白皺著眉頭道:「他是青帝的兒子,這事情可不大好辦了,桑同白今夜拂袖而退,我們的地位並未經他認可……」
  胡媚兒道:「那倒不需要他認可,各宮的天相任免是由各宮的帝君決定的,他認不認都無關緊要!」
  「可是我們沒理由去抓他的兒子呀!」
  「通敵有據,諒他也包庇不了!」
  梅山白苦笑道:「媚姊!他通的是修羅主人,那是大家默認的,像以前的秦子玉林賽花莫毅等人一樣,誰都知道他們是修羅主人在後撐腰,何況九重天還在修羅主人的控制下,通敵的罪名是安不上去的!」
  胡媚兒一怔道:「那該怎麼辦?」
  梅山白道:「我想只有會同其餘七宮的帝君,一起去我桑同白,看他作何表示。如果他坦自承認,我們只好算了!」
  「那我們不是白忙一場嗎?」
  「也不算白忙。如果桑同白擔承包庇他的兒子,至少讓大家知道他與修羅主人已有默契,我們不動他,七帝也不敢動他!」
  「那我們現在就通知七帝去!」
  「不必太急吧,等明天再說,明天是修羅主人送清涼劑的日子,不熬過那一關,七帝也不便有所表示……」
  「可是事情拖到明天又有變化了。」
  梅山白一歎道:「我們漏了一個桑日明,已經晚了一步,修羅主人很可能已經得到消息了,我們只好等著吧!」
  胡媚兒也默然無語,半響才道:「那入口之處也不必再派人看守了?」
  「這還是要的,我們必須知道這條通道是否為九重天與外面唯一的通路,瞭解這一點,對以後的事就好進行了!」
  「羅南通與方偉都靠不住,他們放人進來呢?」
  「我叫他們守第一班就防到這一點,他們巡守的時間內還不可能有人出入,以後就由我們控制了!」
  胡媚兒一面往回走,一面道:「那個小春又怎麼處置呢?」
  「給她點迷藥吃下去,讓她昏迷一兩天,等明天把一切都辦妥了,再恢復她的知覺,進行我們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