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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煙消霧散

  白少夫沉聲道:「老賊,你別得意,父親送妹妹到你身邊,是想從你那兒取一點武功的秘訣,只是我這個妹妹太笨,十年了還沒有一點進展,我只好自己再來,現在我對你的武功已不感興趣了,只對殺死你有興趣,你雖然殺了我的妹妹,你的秘密還是控制在我的手中,燕青你過來,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燕青笑道:「我不感興趣。」
  白少夫急道:「這是惟一能殺死強永猛的辦法。」
  燕青道:「強永猛會准你開口嗎?」
  白少夫道:「所以我才叫你過來,那秘密只有十句話,你們的人能阻止他說十句話的工夫我就可以告訴你了。」
  藥師道:「這倒可以一試,燕青,你過去吧!」
  燕青道:「師父,我想真正的秘密不會超出十個字,他故意要拖長時間,引起我們與強永猛的火拚,在十句話後,我們的人已傷之過半了,這是他的陰謀。」
  藥師道:「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白少夫冷笑道:「不錯,十句話,你們的精華盡失,不過剩下的人必能殺死強永猛,這樣我才可以全身而退,這是我的條件,接受與否,全在你們。」
  燕青道:「可是你一石二鳥的計劃也達到目的了。」
  白少夫道:「我必須如此,燕青,你不是處處都比我強嗎?我可不服這口氣,你們的實力與強永猛兩下抵消後,我們再來鬥一鬥,看看是誰高明。」
  藥師道:「燕青,去,我們才只幾個人,江湖上的武林人物還多得很,你不見得就會輸給他。」
  白少夫道:「對呀!燕青,除去強永猛,你還有四大門派的人可以支持你,不見得就比我差,強永猛不除,你們江湖就永無出頭之日,這筆交易還是值得的。」
  燕青終於在藥師的催促與命令下過去了。
  白少夫又道:「還有一點要注意的,任何人都可以犧牲,藥師先生與東門夫人卻必須安然無恙,對付強永猛,只要二位就夠了。」
  群俠商量了一下,張長傑、李鐵恨、哈回回與拂雲叟、管翩翩五人銳身自任,連哈赤星與巴爾赫勒、薩達三人也都參加進來,抵擋強永猛的突然狙擊。
  燕青慢慢走近白少夫,強永猛那邊的花蝶影與徐中行以及齊天教的一些人也都十分緊張,準備配合強永猛的出擊,倒是強永猛十分冷靜,一擺手道:「你們別急,我先聽聽白少夫說些什麼,如果無關緊要,我犯不著硬拚。」
  白少夫冷笑道:「我會讓你聽見嗎?」
  強永猛傲然道:「哪怕你低得像蚊子叫,也別想漏過我的耳朵,我的聽覺豈是你能防範得了的?」
  白少夫倒是有點顧慮難決。
  燕青笑道:「金龍佛,這個要借重貴方了,我聽說貴教在練神功時,有一種抵抗心魔擾亂的辦法,此時頗可一試。」
  薩達聞言朝兩個師弟一使眼色,三個人突然朗聲,宣經誦禪,其聲震耳,燕青飛快將頭湊到白少夫面前。
  強永猛的聽覺為禪唱所擾,臉色大變,飛身突起,朝藥師擊出一掌,巴爾赫勒拚死出掌相阻,被他震開老遠,哈回回補下正想繼續阻擋強永猛,忽而燕青將身一縱而起,大聲叫道:
  「強永猛,住手,我們有約在先。」
  強永猛道:「是你不守約。」
  燕青道:「誰說的,我講過不會與他合作的,而且我還替你除去了心腹之患,免得你不放心。」
  白少夫胸前橫著一柄匕首,滿臉驚愕,可是燕青刺得很技巧,他連口都開不了,就已倒在地下。
  燕青居然會出手殺死白少夫,不但使東來的群俠感到突然,連強永猛也驚愕萬分。
  藥師沉聲道:「燕青,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們拼了命掩護你,就是想使你能得到克制強永猛的方法,你為什麼把白少夫給殺死了?」
  燕青平靜地道:「師父,弟子權衡輕重,認為在白少夫與強永猛之間,還是留下強永猛的好。」
  管翩翩點頭道:「我贊成這個想法,強永猛雖有野心,他的齊天教得逞,總是武林一脈,為江湖保留一分元氣,白少夫卻是異族的鷹犬,他的得勢,豈僅武林死無噍類,連華夏的一點民族自衛武力也將蕩然無存了。」
  被管翩翩這麼一說,大家也就默然了,因為每個人都是仁心俠懷的正道人物,大義當前,自然知所選擇。
  燕青又道:「強永猛,我雖然殺了白少夫,只是實踐對你的諾言,我們之間,仍須做最後一決。」
  強永猛略略有點感動,想了一下才道:「燕青,看在你的分上,我對你們也特別寬大,我只要你們三個人的命,其餘的人,我准許你們退走,只要以後不再與我作對為難,我也不再找你們麻煩。」
  燕青微笑道:「哪三個人呢?」
  強永猛道:「管翩翩、東門雲娘與李鐵恨。」
  燕青哈哈大笑道:「你倒想得容易,別忘了今天是我們找你來的,別說三個人,連一個人都不能輕易犧牲,而且我們是為了武林的安寧而來找你的,並不是為了私仇,你不死,天下不太平,我們任何一個都會與你作對到底。」
  強永猛笑道:「你們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我的武功又精深了一倍,現在我掌握著優勢,你們又能如何!」
  燕青莊容道:「這不是優勢與劣勢的問題,我們這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強永猛道:「好,我已經給你們留下了生路,你們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得我,你們想要怎麼死法?」
  燕青道:「只要能殺死你,我們將不計任何手段。」
  強永猛挺身而出,傲然道:「行,強某單身應戰,看看你們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好了。」
  花蝶影與徐中行都準備上前參戰,強永猛一擺手道:「不用,你們上來也幫不了忙,我一個人足夠了。」
  徐中行道:「教祖固然是神勇無匹,但對方也不是弱者,單身臨敵,似乎太冒險了一點,還是……」
  強永猛大笑道:「你放心,我先前不願輕易臨陣,只是因為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實力,經過幾次的測試,我大致有了個底子,相信我還應付得了。」
  拂雲叟最忍不住他的傲氣凌人,挺前就是一掌,強永猛也用那隻鐵掌相迎,蓬然聲中,畢竟功力懸殊,強永猛安然無恙,拂雲叟那隻鐵掌卻斷為兩截。
  強永猛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傢伙,強某念在前一些日子相處之情,只用了一成勁道,否則你這條老命早已完了,還是退下歇歇吧!」
  拂雲叟怒不可遏,掄動另一隻空手又搶攻上去。
  強永猛臉現殺機,左手輕格,右手的鐵掌已飛速拍出,拂雲叟胸前受擊,身子向後平跌出去,口中鮮血直噴。
  燕青是最沉得住氣的一個,他把拂雲叟從地下扶起,診了一下脈象,輕輕搖頭一歎道:
  「完了,雲老的心脈已碎,再有靈丹仙藥,也救不活他的命了。」
  這是群俠中第一個被殺死的人,眾人不禁物傷其類,黯然歎息。
  強永猛面現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這可以證明,強某已非半年以前那樣好相與了,那時你三仙二老,只比我差上一點點,現在可不一樣了,你們還有意送死嗎?」
  燕青朗聲道:「這是什麼話,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要殺你,為武林除害,哪怕死剩最後一人,也不會屈服的。」
  強永猛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上次強某在京師同樣也向你們低過一次頭,曾幾何時,不是又站了起來嗎?」
  燕青笑道:「你希望我們也向你低頭一次嗎?」
  強永猛笑道:「你們給過我一次機會,我也應該同樣還報你們一次,才顯得公平。」
  燕青搖頭道:「我們不接受你的好意,我知道你心思京師之屈膝,是你畢生最大的恥辱,這一恥辱不雪,儘管你殺盡我們,齊天教的勢力遍及於天下,你在人前仍然難以抬頭,所以我們寧死也不給你這個扳本的機會。」
  強永猛臉現怒色道:「燕青,我對你容忍至再,你卻一次又一次跟我搗蛋,太聰明了可不是好事。」
  燕青道:「我把你看得太透徹了,在我面前,你就像照妖鏡中的影子,不僅無所遁形,而且還原魂畢露,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反射,你當然要怕我。」
  強永猛道:「使我怕的人絕沒有好處。」
  燕青微笑道:「既然我能使你害怕,自然能有辦法保護我自己,要想殺死我,你可能要費點事。」
  強永猛目射凶光,漸漸向前逼近。
  燕青忙叫道:「各位留神,強永猛的功力實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拂雲叟就是前車之鑒,大家絕不能與他單獨作戰。」
  事實上大家也有了同樣的警惕。
  強永猛才出兩步,哈回回與金龍佛薩達同時出掌,雙方一樣心思,張長傑與藥師、管翩翩三人聯手搭在哈回回的左肩上,巴爾赫勒與哈赤星則一掌對貼一掌交於薩達的後心將全部勁力通過那兩個人向前發出。
  強永猛見來勢太猛,雙掌分左右擊出,等於是以一敵七,才堪堪相持不下。
  過了片刻,強永猛覺得拼下去耗力太多,忽然收掌退後道:「你們倒是會算計。」
  燕青笑道:「你功力再高,也無法高過我們這邊七位高手的聯陣,憑此聯招,就足可以制服你了。」
  強永猛冷笑道:「你們會用,我難道不會用,我們這邊也有的是人手,中行,蝶影,你們倆人過來,幫我一點忙,最好再找幾個好手,看他們怎麼應付!」
  徐中行與花蝶影同時出陣,而且齊天教下的護法也有六七人出來,分成兩組,各聯成一串由徐、花兩人為首,分站在強永猛的後面。
  強永猛道:「大家準備好,我發掌攻擊時,你們就開始在後面支援助力。」
  兩列人都答應一聲,強永猛再度出手。
  仍然是由哈回回與薩達接住,可是這次由於對方實力增強,立有不支之狀,拚命咬牙苦撐著。
  燕青叫道:「東門夫人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東門雲娘早就準備好了,燕青一聲招呼,她雙手齊揚,幾十支細針形成一蓬光雨,向強永猛湧去。
  強永猛沒有防到這一著,知道東門雲娘的細針專破氣功,不敢涉險輕試,鼓口狂吹,勁氣屏幕,將那蓬針擋住。
  可是恰好李鐵恨與李靈鳳父女也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動出手,一個是針發如雨,一個是劍氣如虹。
  他們出手的對象不是強永猛,而是他身後的那批人。
  剎那間慘呼之聲頓起,針針中在要害,已經受不了,李鐵恨的劍氣過去,不是斷肢殘足,就是腰斬梟首。
  除了花蝶影與徐中行因為緊貼強永猛,受到掩避未被波及外,其餘出場的六七人沒有一個能活命也,也沒一個留下全屍的。
  而強永猛也因為支持的助力驟失,一個疏神,被七人聯手的勁力震退了兩三步,徐中行與花蝶影退得更遠,氣血浮動,連身子都難以站穩。
  強永猛連忙用雙手抵他們倆的頸背,以內勁助他們壓平震盪的血氣。
  燕青笑道:「我們在定謀聯手時,就想到你會東施效顰,所以預留了兩三個人,專為破壞你們的這一招,現在你還有什麼辦法施展出來?」
  強永猛臉現厲色叫道:「燕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燕青笑道:「你現在不重視我的才具了?」
  強永猛咬牙道:「你的才具是值得驕傲,可是你用來與我作對,我就無法再顧及了。」
  徐中行望著滿地的殘骸,黯然道:「教祖!燕青的才華雖然可貴,但教祖為保全他而下的代價太大……」
  強永猛沉聲道:「我知道,我現在就以這小子為第一個下手的對象,你把場上的死者先整理一下。」
  徐中行默默招呼幾個人出來,將廳上的殘屍抬開,當他們動手抬白少夫的屍體時,強永猛喝道:「把他放下,還有他的妹妹也不許動,齊天教中不要這兩名叛徒。」
  徐中行只得將白少夫與七妹的屍體放下。
  燕青卻道:「師父,齊天教不要的人,我們卻不能任之暴骨在此。」
  藥師道:「這是什麼時候,你還管這種事。」
  燕青道:「白少夫兄妹之死,起源於我,至少在他們死後,我應該盡點心,請你幫弟子一下,將他們拖過來,跟拂雲叟的遺骸放在一起,以後再設法收殮。」
  藥師道:「你有興趣你自己去搬,我可懶得動。」
  楊青青道:「燕大哥,我幫你的忙好了。」
  他們倆人同時出去,將兩具屍體拖過來,放在與拂雲叟平排,燕青順手在白少夫胸前拔出匕首。
  強永猛忽而獰笑道:「燕青,這下子你死定了。」
  用手一指,地下三具殘屍同時撲起,往燕青身上撲來,原來強永猛早有預謀,暗中行功,貫注在三具屍體上,將燕青壓在下面,四個人都不動了。
  眾人一見大驚失色。
  李鐵恨歎道:「梁兄,燕青的一條命活活地送在你手上了。」
  藥師慘然神傷,搖頭歎息道:「怎麼會怪我呢?」
  李鐵恨道:「他早就算準強永猛會來這一手,所以暗中告訴我,如果要下手,一定不能留全屍,否則小女的銀針已經足可制住他的徒眾了,我何必再用劍氣將他們分屍呢?
  強永猛留下兩具完整的屍體不移動,就是留做借屍行功之用,燕青請你幫忙,是想借你的千毒掌將屍體融化掉,以免為之所用,你卻拒絕了他……」
  藥師歎道:「我怎麼知道呢?」
  管翩翩道:「強永猛已經用廖天化的屍體施展過一次了,你應該想得到,怎麼能推脫不知道呢?」
  藥師道:「我確實是忘了,他又不提醒一聲。」
  管翩翩道:「他請你幫忙,就是一個暗示,如果明說出來,強永猛不等你下手,早就搶先發動了。」
  強永猛大笑道:「你們不要互相埋怨了,如果藥師肯出手,我豈有不知之理,絕不會給你機會的。
  本來這三具屍體,我想分作三次用的,為了對付燕青,我不得不下點大本錢,一次把他們全用掉了,這個代價付得相當大……」
  徐中行忙道:「教祖,這三具屍體剛死不久,仍然可以再繼續使用,怎麼能算是付出的代價呢?」
  強永猛一歎道:「燕青這傢伙不愧是鬼才,他算準我的用心,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使那些屍體僵硬得很快,我殺死燕青後,本想繼續施用的,哪知勁道發出去,居然受到了阻礙,那些屍體都不能隨意指揮行動了,而且我的勁道未收,他們已自動地倒了下去,大概是不能再繼續使用了。」
  徐中行點點頭歎道:「燕青這傢伙倒真是了不起,以一條命居然能破壞教祖三具行功的屍體……」
  強永猛道:「不錯,這三具屍體最可惜的是拂雲叟那一具,此老生前功力卓絕,死後大可好好利用,我故意留下他的全屍就是為了便於應用,但還是被燕青破壞了,否則有此一屍為用哪還怕他們七人聯手。」
  花蝶影忽然笑道:「教祖不必可惜,除掉一個燕青比什麼都有價值,還是上算的。」
  強永猛道:「不錯,我就是打的這個算盤,否則我絕不讓燕青去接近他們,幸虧我施為得快,還能及時發揮效用,假如慢一步,經過這小子的手,就連最後的一點效用都沒有收穫了,只可惜我始終未能爭取到他。」
  花蝶影笑道:「不,教祖還是將他爭取到手了,他生前不能為用,死後卻有點利用價值,他只顧破壞別人的屍體,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的屍體尚可一用吧!」
  強永猛大笑道:「妙極了,我卻沒有想到這一著,我就用他的屍體來對付他們的七人聯手吧!」
  徐中行道:「燕青能破壞教祖的計劃,恐怕對自己也做了安排,不為教祖所利用。」
  強永猛道:「我試試看。」
  說著暗中用功,將手一指,燕青果然推開上面的屍體站了起來。
  強永猛笑道:「行,這小子聰明絕頂,到底還漏了一著,現在我用他打頭陣,瞧你們如何對付我。」
  雙手揮動,將燕青摧動向前撲來。
  群俠見燕青口角滲血,臉色蒼白,雙眼發直,受了強永猛的暗勁所摧,擇人而噬,心中都感到惻然,想到他為大家所盡的心力,誰都不忍去摧殘他的遺體。
  所以他撲到哪裡,大家都躲開了,滿場團團亂轉,一個人都沒有捉到。
  強永猛得意地大笑道:「中行,蝶影,我要運動驅屍收敵,無法分別兼顧,你們的功力深一點,設法替我攔住一兩個,好讓燕青來對付他。」
  他含恨東門雲娘最深,所以摧動燕青,緊盯在東門雲娘後面追趕,東門雲娘只顧躲避,不防花蝶影已閃在身後,猛然一掌推出。
  東門雲娘驟然受推止步,燕青已然追了上來,展開雙掌,急攻而出,東門雲娘見躲不了,也不忍心反擊,只有閉目待斃,哪知燕青的雙掌只把她往旁邊輕輕一推,然後勁力突然直攻向花蝶影。
  強永猛發覺不對,急忙收勁,已經來不及了。
  花蝶影的身子受掌力的推送,如同斷線風箏般的飛起十多丈遠,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牆壁破了個大洞,她的身子卻一半留在牆內,一半在破洞中飛了出去!
  然後只見燕青雙目一轉,笑嘻嘻地問道:「強永猛,謝謝你的幫忙,下一個還要殺誰?」
  群俠這邊知道燕青未死,管翩翩笑道:「好小子,你可真會嚇人,你師父差一點想用千毒掌對付你,幸虧我拉得快,你豈不完蛋了。」
  燕青笑道:「我又不是真死,師父的千毒掌來了,我自然會躲開的,何況強永猛還準備好好利用我一下呢!絕不會讓我死在師父的掌下的!」
  強永猛的眼中已經冒出火來了,厲聲吼道:「燕青,你居然敢戲弄我,我不叫你粉身碎骨就是你兒子!」
  燕青笑道:「你做我的孫子也不夠格。」
  強永猛的臉色雖然還是充滿了殺機,但已轉為陰沉,厲聲問道:「在殺你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承受那些屍體一擊,我明明感覺到他們擊中你之後才不能行動的,那一擊至少也有我六成的勁力,我不相信你能承受得起。」
  燕青笑道:「那很簡單,我在搬動屍體時,就預料到你會利用他們來對付我,我只須暗動手腳卸脫他們手腳的關節,勁力的發出,全靠關節的相連而施力,關節一脫你的勁力都浪費在他們的筋絡上,只能勉強維持行動而已,我承受的勁道不到半分,自然沒有挨不起的道理。
  而且一擊之後,他們的筋絡也被你的勁力震斷了,自然不能再行動了,我師父精通醫理,我對人身體的結構,當然也有點簡單的常識,你想利用這個方法來對付我,豈不是在自找苦吃嗎?」
  強永猛神色一轉為憤怒道:「好,你厲害,用死人無法奈何你,用活人來對付你,我看你有什麼辦法。」
  說完一指張自新道:「你過來!」
  燕青連忙學他的聲音道:「不許過去!」
  張自新走了一步,果然又停住了,強永猛大喝一聲,直如雷霆突驚,張自新突然變成一副茫然之色。
  強永猛微笑道:「我已經震碎他的耳膜,現在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你總無法再控制他的行動了吧!」
  燕青卻微微一笑道:「強永猛,你又上當了,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如此,張兄弟雖然從今後成個聾子,聽不見任何聲音,卻也有個好處,你的聲音同樣對他失去了控制作用,不再受你的驅使了。」
  強永猛冷笑道:「不錯,我是不準備再利用他,可是他從失魂到恢復清醒,至少要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中,他神智全失,成為一具真正的行屍,你知道一具行屍在我手裡,有多大的用處嗎?」
  燕青微驚,忙問覺迷佛哈赤星道:「佛爺,由失魂到清醒,當真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
  哈赤星道:「那要視各人的稟賦體質,以及入迷的時間久暫而定,但兩個時辰實在是最低的期限了。」
  燕青道:「張兄弟在昨夜才失蹤,他人迷的時間不會超過八個時辰,而且他的稟賦超人,能不能快一點呢?」
  哈赤星想想道:「假如他的稟賦真的超越常人,倒是有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用敝師兄的金剛掌力,在他頭上猛擊一下,這樣就可以縮短一半的時間,不過這掌力很重,他如果受不了,很可能因此送命的。」
  燕青道:「張老伯,這由你來決定,是否要冒險一試,否則張兄弟被他用作行功的工具,實在是很麻煩的事。」
  張長傑想了一下道:「不必冒險……」
  燕青道:「假如不冒險,我們拖不過兩個時辰,張兄弟的稟賦天成,體能已至極佳的狀況,強永猛可以將全力貫注在他身上向我們攻擊,那是誰都擋不住的。」
  張長傑沉聲道:「你會錯我的意思了,我說不冒險,是指這一半時間都不必爭取,強永猛如全力施為,我們連一個時辰都挨不過,我的意思是徹底毀了他。」
  燕青道:「這似乎太殘忍了吧!」
  張長傑道:「這不是殘忍,是自殺!」
  燕青道:「可是要毀掉張兄弟也不是簡單的事,強永猛如以全力貫注,我們連他的身子都不可能得到。」
  張長傑道:「那就請東門夫人以銀針射他的穴道,再由藥師兄以千毒掌對付他,雙管齊下必可奏功。」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我就等著你們這一著,只要你們下得了手,我絕不痛心,來試試看吧!」
  說著默運玄功,摧動張自新向他們撲到,眾人又自然而然地讓開了。
  張長傑大叫道:「二位快下手……」
  燕青此時卻道:「師父,使不得,我們可以試一下,拖過一個時辰並不困難,你去對付強永猛……」
  藥師道:「對付強永猛有什麼用呢?」
  燕青道:「他現在最忌諱的是你的千毒掌,所以才利用張兄弟來跟你拼,想來個同歸於盡,您直接去對付強永猛,分散他的運功,我們就可以設法救張兄弟了。」
  藥師果然往強永猛身前撲去。
  強永猛一招手,飛速將張自新調回來擋住藥師的去路。
  燕青叫道:「師父,說對了吧!強永猛不敢跟您直接對掌。
  就用這個方法跟下去,薩達佛爺,現在請你注意一下,有機會出手時請為張兄弟解迷……」
  薩達不待吩咐,早已跳到藥師身邊,倆人同時凝勢聚勁,準備作回天一擊,倒是把強永猛難住了。
  他想把張自新放出去,又怕藥師搶進來,同時還怕薩達真能在張自新身上施為,雖然縮短一半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在一個時辰之內,他有把握能結束戰鬥。
  可是他上燕青的當太多了,這小伙子詭計多端,跟三個番僧鬼鬼祟祟商量了半天,不知又出了什麼鬼主意,假如他能立時將張自新救醒,而故意說成一個時辰,豈不是又要上他的大當了。
  因此他輾轉應付,倒是不勝其憂。
  心中越急,臉上的殺機越現,凝聲叫道:「中行,你過來替我擋住這個番僧,別讓他接近張自新,我要好好收拾他們一下。」
  花蝶影一死,齊天教的好手又多半傷在東門雲娘與李鐵恨的手下,他知道手下這些人,功力相差太遠,只有一個徐中行可以替替手。
  徐中行果然依命上前,監視著薩達,不讓他接近張自新。
  藥師看出便宜,干毒掌勁蓄足,守住強永猛,也不准他分身出來攻擊別人。
  徐中行的功力比金龍佛略遜,可是薩達已幾度受傷,雖仗藥物救治得快,元氣受損不淺,被徐中行絆住後,竟有不支之象,想過去給張自新施救也很困難。
  哈回回與管翩翩這時看出雙方虛實,慢慢繞到另一方向,打算抽空偷襲強永猛,以利藥師下手。
  強永猛殺紅了眼,厲聲大叫道:「中行,你去把殿外埋伏的血滴子隊召進來,展開包抄廝殺。」
  徐中行道:「教祖,他們只擅長於暗中施襲,這樣明著拚鬥,恐怕功力不足,成不了什麼事。」
  強永猛道:「我曉得,可是我另有用他們的方法。」
  徐中行只得打了個招呼,殿後湧進兩列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男女,每人手持一具殺人利器血滴子革囊。
  強永猛道:「你們分站在我的兩邊,任何人衝過去,你們就負責攔截,一個都不准放過,知道嗎?」
  那兩列人總計共十八名,九男九女,分站在強永猛兩邊,每人相距半丈,硬將群俠隔開在四五丈外。
  強永猛見佈置妥當了,才大聲笑道:「藥師,你的千毒掌能穿越我的血滴子隊攻進來,我就佩服你。」
  藥師知道血滴子的厲害,倒是不敢造次。
  燕青笑道:「師父,咱們不急,就這樣耗著好了,時間越久,對咱們越有利,挨過兩個時辰,張兄弟清醒過來,就夠他受了。」
  強永猛冷笑道:「你倒想得輕鬆,我會跟你們拖嗎?」
  舉手一揮,驅動張自新向藥師攻去,藥師往旁邊一閃,忽然頭上的兩名血滴子拋動革囊套了過來。
  藥師舉手去推,哪知倆人的勁力強悍無比,竟然把藥師震倒在地,另兩名血滴子又衝前攻到,幸虧張長傑久居宮中,對血滴子的手法較為熟悉,長劍揮處,將革囊後面的皮革砍斷,總算免除藥師斷首之危。
  可是張自新悄無聲息地掩進,一掌直切,藥師不得已,四掌相距,因為不忍心傷害張自新捨命將毒功散去,兩掌相交,砰的一聲,將藥師震得連翻了兩個跟頭,管翩翩一把扶住托起說道:「怎麼樣了?」
  藥師臉白如紙,一言不發,掏出幾顆藥丸吞下歎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管翩翩道:「怎麼會都完了?」
  藥師道:「我不想傷害張自新,逼得散去毒功,哪知他一掌用的是散功手法,將毒氣震逼到我的體內不受控制的部位去了,我雖然服下了解藥,可是毒性全解,再也無法施展了,這不是完了嗎?」
  張長傑歎道:「梁兄為什麼對這小畜生手下留情呢?兄弟已經囑咐過大家,乾脆毀了他算了。」
  藥師也歎道:「自新不是真心為虎作倀,他的神智受了迷惑,身不由己,我又何忍加害於他呢!」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我不用這一手,怎麼擺脫你的威脅,現在你們可認命了。」
  燕青道:「師父,千毒掌散去不要緊,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對付強永猛,只是這批血滴子全是新手,武功基礎都沒紮穩,您怎麼會被他們震倒的?」
  藥師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內勁強得出我預料。」
  燕青想想道:「這一定是強永猛在暗中助力。」
  強永猛笑道:「對了,這批小孩子都還不錯,可以接受我三成內力的施送,總算沒辜負我一番訓練的心血,現在我先用他們打個頭陣,讓你們嘗嘗厲害。」
  語畢雙手齊動,勁力發出,那十八人的血滴子只有兩具被毀,其餘十六具滿堂飛舞,繞著眾人直轉。
  張長傑忙叫道:「大家集中在一起,注意頭上。」
  群俠自動聚攏在一起,在張長傑的指揮下,分進迎架,總算沒被血滴子套去首級。
  燕青叫道:「強永猛,快把人撤走,別叫這些小子們送死。」
  強永猛獰笑道:「送死!你說得好聽,到底是誰送死?」
  雙手揮動更急,十六具革囊旋轉也加速,每個人在強永猛的內力支持下,舞得虎虎生風,群俠所感受的壓力也愈形加重。
  張長傑急道:「燕賢侄,你得趕緊想個辦法制止這批小孩子,否則我們都將被困死在中間了。」
  燕青道:「只有用暗器了。」
  雙手連揚,發出一連串的燕尾鏢。
  東門雲娘與李靈鳳的銀針也連連發出。
  燕尾鏢勁力根本不夠,碰上革囊,就紛紛落地。
  東門雲娘的銀針倒是頗具功效,射目穿穴,配合李靈鳳的銀針,差不多將十六名少年全都擊中了。
  可是那十六人在強永猛的勁力推送下,完全身不由己,有的要穴中針,已經死去了,在勁力的支持下,成了一具行屍,攻勢仍然不輟,反而更形加強,因為他們失去生命與知覺後,本身的抗力也失去了,更易操縱。
  燕青朝普度佛巴爾赫勒道:「佛爺,該你施展了。」
  巴爾赫勒撩開外衣,脫手拋出一串金光,呼呼一陣飛轉,十六名少年男女個個腰斬成為兩截,屍橫就地。
  金光回到他的手中,卻是兩枚如同飯碗大的金鈸。
  強永猛不禁色變道:「好傢伙,原來你還留著一手。」
  巴爾赫勒道:「這是我專練的兩面小飛鈸,原來是準備必要時用來對付你的,現在亮了出來,便宜你了。」
  強永猛冷笑一聲道:「好算計,假如你趁我不防,偷偷來上一下,倒是蠻厲害的,一亮了相就形同廢物了。」
  燕青微微一笑道:「這已經夠了,我們的目的在殺死你,雖然準備了許多方法,並不一定全部都有效,普度佛備用的兩片金鈸只是為了消滅你的爪牙,達到這個目的,就是發揮了功效了,我們自然還有別的方法對付你。」
  強永猛冷冷笑道:「笑話,齊天教中有的是人手,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多少絕招能應付的!」
  燕青笑著用手一指道:「你看看還有幾個肯為你賣命的人,強永猛,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強永猛回頭一看,只有徐中行還站在一邊,其餘的人都走得一個不剩,不禁詫然問道:
  「人呢?」
  徐中行黯然道:「走了!都走了!」
  強永猛叫道:「什麼時候走的?」
  徐中行道:「教祖驅策十八名血滴子圍攻的時候。」
  強永猛怒吼道:「這批混賬東西,你為什麼不阻止?」
  徐中行一歎道:「是屬下比手勢叫他們走的。」
  強永猛一愕道:「你叫他們走的?」
  徐中行道:「是的!教祖驅策十八名血滴子送死時,屬下知道大勢已去,所以才叫他們離開的。」
  強永猛臉一變,臉上的肌肉也不住在牽動著,沉聲道:「你倒是很會看風使舵,你知道我大勢已去了?」
  徐中行黯然道:「教祖雖然武功蓋世,可是從不顧那十八名孩子的生死這一點來看,教祖對人只有利用,全無恩惜之情,人心已失,想建立一個威震天下的大幫派是永無可能的了,屬下不忍心再看那批人送死……」
  強永猛的喉頭發出一聲厲笑,其聲調之恐怖,使得每一個人都毛髮逆豎,不寒而慄,這是一種極度悲憤的笑,像猛獸在臨危時所發出的淒厲慘嗥。
  笑了一陣子,他才以冷森森的口吻道:「做得好,我之有今日眾叛親離,完全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倒是怪不得你,只是徐中行,我忍不住想問你一聲,你為何不走?」
  徐中行道:「屬下受恩深重,願以一死報效教祖。」
  強永猛冷冷地道:「我對你沒有什麼恩惠呀!」
  徐中行道:「士為知己者死,教祖臨危受重,降黜白少夫而提拔屬下,這份知遇之恩,乃使屬下刻骨銘心。」
  強永猛冷笑道:「臨危才受重,不是太遲了嗎?以前我不是虧待你太多了嗎?」
  徐中行道:「屬下怎敢這樣想,以前教祖手下有的是人才,輪不到屬下出頭,教祖提拔屬下時,本教高於屬下的也還多得很,教祖獨對屬下青睞有加,屬下焉敢負恩。」
  強永猛道:「你在這兒又能幫我多少忙呢?」
  徐中行道:「屬下自知駑鈍之才,不足以寄大任,惟拼將一腔熱血,粉身碎骨,為教祖效死。」
  強永猛冷冷地道:「你若是粉身碎骨,對我就毫無用處了,如果你真心要幫我的忙,只有一個方法。」
  徐中行道:「屬下知道,屬下已經準備好了。」
  說完張口一噴,吐出一團鮮血,夾著一塊紅色的肉團,那是他的舌頭,這惟一對強永猛效忠的漢子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留下一具完整的軀體,來供作最後的一用。
  徐中行的身子還維持直立的姿勢不倒下來。
  舌根連心,嚼舌自儘是最痛苦的求死方法,可是在這忠義漢子的臉上卻充滿了一片平靜,彷彿這種死亡是他心中所追求的理想歸宿,使得群俠又不禁肅然起敬!
  忽而強永猛又發出一陣厲聲的長笑,這次的笑聲中卻充滿了蒼涼的意味與寂寞、孤獨的感覺!
  而且大家都看到強永猛的眼中泛起了水光,接著豆粒大的淚珠滾滾而落,還是他第一次為人落淚!
  一個頑強不可一世的梟雄,居然會掉下眼淚,倒是頗出人意外的事,使得大家都為之怔住了。
  強永猛用他那只完好的手摸摸眼睛,望著沾手的淚跡,幾乎自己也不太相信,輕輕一摔說道:「我以為我這一生中永不會流淚的,想不到乾涸了四五十年的淚泉,居然還會有古井重波的一天,倒是一個奇跡!」
  他的聲音已恢復平靜,燕青心中為之一驚,這是個很危險的徵兆,表示他已從激動中平靜下來了,有如一頭負傷困斗之獸,被逼入圍,當他靜處一隅喘息的時候,並不表示他的鬥志已懈,相反的他在培植剩餘的戾性與精力,備作最後逞命的一搏。
  這一搏不是為求生,也不是為攫食,而是一種戾氣的宣洩,不存僥倖,沒有顧慮,凡是他能毀滅的生命,他絕不放過,他已乖戾煎熬到了忘我的境界中去了。
  這種情緒的徵兆是別人無法瞭解的,因為別人很少有這種機會,只有燕青,當年以黑燕子的身份,匿居山中為盜的時候,閒來以狩獵自娛,每當用暗器擊傷一頭巨獸時,常能接觸到這種狀況。
  另一個感到心驚的是哈回回,他出身大漠,當大漠中的巨鷹中箭後,不再揚翅遠逸,反而帶箭在射者的頭上盤旋時,也是一樣的危險。
  因此他們倆人對望一眼後,燕青道:「強永猛,有一點是你值得引以為傲的,你的做人尚未完全失敗,至少有兩個人是肯真心為你捨命的,一是花蝶影,一個是徐中行,花蝶影還另有所圖,跟徐中行相比還差了一點……」
  強永猛淡淡地道:「是的,花蝶影的死與徐中行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強某一生知已有三個人,一個是花蝶影,一個是你,蝶影是盲目的尊敬我,你是徹底的瞭解我,但徐中行,卻是在一種崇高的信念下成全我……」
  燕青道:「那你該好好利用他的遺體,以不辜負他了。」
  強永猛冷笑道:「燕青!這是你最笨的一句話,說出來比放屁還臭,雖然你是擔心我會用他的屍體再向你們攻擊,才故意如此相激,其實你該想想,你們全體的性命加起來,能抵得上一個徐中行,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的!」
  燕青一笑道:「我倒不為這擔心,徐中行忠義可風,功力卻不足為論,你利用他也發揮不了多大的威力,只是我們也不忍心破壞這條血性漢子的遺體,才提醒你一聲。」
  強永猛冷笑一聲,不去理他,恭恭敬敬朝徐中行的遺體拜了一拜,然後用雙手拖著放平,鐵掌劃地,刻了一個長方的痕跡,然後一手貼著中心猛力往上一提,居然將長約丈許,寬有四尺的白石地磚,僅借掌心吸力拔了起來。
  這一手所顯露的功力,簡直駭人聽聞。
  強永猛卻沉聲道:「如果你們要殺我,這是個最好的機會,此刻我全身功力集中在這方石塊上,絕不會抵抗你們的。」
  說完以那隻鐵掌隔空吸起徐中行的遺體,慢慢放進坑中,一心一意,全神貫注,對旁人絕不理會。
  群俠相顧愕然,大家都知道這的確是個良機,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強永猛置之於死地,可是誰也沒有勇氣出手,這倒不是怕功力不及而自己引禍,而是他們的俠義心腸,做不出這種陷人於危的事。
  金龍佛薩達輕聲一歎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僧家甘冒不義之名,除此巨孽。」
  說完走到強永猛身前,一掌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