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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怒視情敵

  強永猛笑笑道:「男女之情不能勉強,雲娘對你毫無情意,她嫁我是名正言順,怎麼能說是醜史呢?」
  李鐵恨無言為答,他知道東門雲娘是愛著自己的,管翩翩也是幫著自己的,只是大家必須做戲。為了保全東門靈鳳而做戲,因此他必須做下去,瞪目厲聲道:「強永猛過去的都不必說了,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一是報二十年前一劍之恨,二是為了替我兩位義兄索命來的。」
  強永猛笑道:「這兩件事你都衝著我來好了。」
  東門靈鳳忙道:「砍你一劍的是我母親,殺死兩個老傢伙的是我,我一肩擔待,你衝著我來好了。」
  強永猛道:「靈鳳!不要你管,雲娘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女兒,說什麼也沒有要你出頭的道理。」
  說完搖劍向李鐵恨道:「雲娘刺你一劍是為我,靈鳳殺死那兩個老傢伙也是我的指令,你都找我好了。」
  李鐵恨自然只得挺劍而出,張自新一急,就要出去替代他,卻被燕青拉住了,低聲道:
  「你別急,強永猛只是借此羞辱李大俠一番,絕不會殺死他的。」
  張自新不信道:「你敢擔保?」
  燕青道:「我絕對敢擔保,強永猛此刻志得意滿,正想表現一下風度來對東門雲娘的歉意。」
  張自新低聲道:「可是李大叔受得了嗎?」
  燕青道:「受得了的,他知道了東門雲娘的苦心,為了東門靈鳳,為了一個希望,他什麼都受得了的。」
  李鐵恨挺劍出擊,他的劍術雖然凌厲,可是跟強永猛一比就差多了,不過因為他勁力深厚強永猛還有點顧忌,身上比較重要的部位,還是保護得很周密,所以兩個人的劍斗還能支持片刻,維持一來一往的比鬥。
  可是這情形只維持了十幾個回合,強永猛劍光輕閃,就找到了一個空門,伸劍平拍,擊中李鐵恨的右臂。
  這一擊用勁不重,李鐵恨已經禁受不起,肩骨立碎,手中的長劍墜地,他倒是很挺得住,連一聲痛都不哼,昂然而立。
  李鐵恨目視強永猛,沉聲道:「你殺了我吧!」
  強永猛笑笑道:「你等了二十年,就為了想報一劍之恨,現在殺了你,對你太不公平了,我還是給你一次機會。」
  李鐵恨怒聲道:「你毀了我這隻手,今生再也沒有手刃你們的機會了,你倒不如殺了我痛快。」
  強永猛笑道:「別氣餒,你這條手臂廢不了,我這兒有的是接骨療傷的妙藥,將養三五個月,包你恢復正常,你可以再去研練劍術,想法子來擊敗我。」
  李鐵恨厲聲道:「我寧死也不要接受你的治療。」
  語畢左手猛戳自己的死穴,強永猛的動作更快,劍尖指處,勁力暗注,早已逼住了他的穴道。
  他笑笑道:「在我面前,你想死也沒有這麼簡單,你不要活,我偏要你活下去,純陽兄,麻煩你給他治一下。」
  純陽子應聲而出,將李鐵恨拉到一邊,立刻加以包紮,外敷內服,兩種藥都用上了,然後交哈回回道:「這裡還有兩瓶藥,黃色外敷,白色內服,你們給他照應一下。」
  哈回回道:「李大俠未必肯接受。」
  純陽子笑笑道:「一個人輕生只是剎那間的衝突,仔細想一下後,他就會發現許多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他一定要死,也得到別處去,死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至少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說完擱下解藥就回身走了。
  管翩翩道:「教祖為什麼不殺他呢?難道你還想留著他來氣雲姐嗎?」
  強永猛笑道:「雲娘對他的生死已不在乎了,我又何必殺死他,讓他活著知道雲娘對他是什麼看法,不是更有意思嗎?何況他到底還是雲娘的故人,也不能對他太殘忍。」
  管翩翩道:「那教祖為什麼又要使他殘廢呢?」
  強永猛道:「我並沒有教他殘廢的意思,否則何必叫純陽兄給他治傷呢?只是燕青說他們幾個老傢伙也排成了五梅劍陣,我破去其中一環,這個劍陣就擺不成了。」
  管翩翩道:「等他恢復後,劍陣仍然擺起來。」
  強永猛笑道:「這個劍陣並不出奇,我只是一時無法破解,用不了一個月,我就能摸清兩種陣式的變化,到時候我希望他們捲土重來,我再破一次給他們看看。」
  赤霞客道:「教祖的意思還要留下這些人!」
  強永猛大笑道:「不錯,本教雄霸天下是沒有疑問的了,但沒有一個對手,你我都會感到太無聊,排遣一下以後的歲月,不是很有意思嗎?」
  赤霞客也大笑道:「教祖說得對,江湖大勢已為本教所掌握,剩下來的工作只是如何去管理而已,這些小事用不著我們去操心,我們必須留幾個強硬的對手以供消磨。」
  強永猛道:「還有一點,技藝是越磨越精,武學之道,漫無止境,剛才五個小傢伙能用劍陣勝了我,足見天龍遺學還有可取之處,這些小傢伙已不足為慮了,我留下幾個老的,藉以策勵自己居安思危,未嘗不是自勵之道。」
  純陽子笑道:「教祖這居安思危的警語,的確足以發人深省,可是我以為不是那些人,眼前這個張自新是天龍的真正傳人,教祖該多注意他才是。」
  強永猛大笑道:「純陽兄說得對極了,現在我就要跟他對一下,那個劍陣雖是天龍遺學,卻是汲取各派的劍式精華加以融會了一下,並不是張天龍的真本事,只有擊敗這個小傢伙,才是我真正的勝利,也為先師吐一口氣。」
  語畢朝張自新一招手道:「小鬼!出來吧!二十年一約實在太長了,我雖然覺得你此刻尚非敵手,但我不能再等你二十年,只好在今天解決了。」
  張自新沉著出場,大家都緊張起來了,雖然每個人都預料到張自新此戰必敗,但這畢竟是大家最關心的一戰!
  強永猛看看張自新道:「我們功力懸殊,我本來並不想跟你較內勁的,但是你有著祖傳的天龍匕,我的護身真氣還不能抗受這種利器,所以必須用內勁,你認為公平嗎?」
  張自新取出天龍匕,一下子開口道:「天龍匕早就被你奪去了,你又故作大方,變了法子還給我,我也不稀罕仗著它來對付你,現在我放棄它。」
  強永猛微覺愕然。
  張自新又搶著道:「雖然我放棄了天龍匕,卻並不借此要求你放棄使用內勁,既要求公平決鬥,自然各盡所能,任何工夫都不加限制。」
  強永猛道:「小子!這樣一來,你更不是敵手了!」
  張自新朗聲道:「笑話!二十年前,我祖父也不是仗著天龍匕,勝了你們,二十年後,我又何須用它。」
  很多人都怔住了,覺得張自新簡直在找死,有了天龍匕,他還可以給強永猛一點威脅,這傻小子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面臨生死之搏而自棄有利的兵器。
  強永猛的神色顯得很迷惑,眼中掠過一絲殺機,雖是一閃即逝,卻沒有漏過燕青的注意,他心中立刻為之一震,隨即想到是怎麼回事了,因此哈哈一笑道:「張兄弟,你這一手,做得雖漂亮,卻使強教祖太失望了。」
  張自新不解道:「燕大哥,這是怎麼說呢?」
  燕青笑道:「你想想,天龍匕是強教祖得去了又還給你的,他自然成竹在胸,已經想好了對付之策,也許正是利用你施展天龍匕進招時,給你一個重大的反擊,你忽然放棄了,豈不是叫他白忙了一場,他怎麼不失望呢?」
  強永猛連忙道:「胡說!陳揚在他的『袖底藏刃』一式下去了一條手臂,我如果有了解法為什麼早不告訴他呢?」
  燕青笑道:「陳揚那條手臂是教祖有意犧牲的,目的正是要造成張兄弟有恃無恐的心理,再施展這一式時,恐怕斷臂的將會是張兄弟了。
  哪曉得張兄弟宅心仁厚,一念之豪,居然放棄了天龍匕,教祖的計劃本來是夠周密的了,卻在這種無心的情況下瓦解,看來人算不如天算之言,真是一點也不錯,天心獨厚赤子,果然大有道理。」
  強永猛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強永猛笑道:「燕青,不管你怎麼說,我覺得張自新這傢伙可能在裝傻,也許他早就知道了我要利用天龍匕反擊他,才故作大方地放棄了,我認為這小子很危險了,因此我在動手時,就不能再考慮什麼兩年的寬限了。」
  張自新爽朗地道:「強永猛,這都是你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我根本沒有打算要接受你兩年的寬限。」
  強永猛道:「可是燕青提出這個問題時,你也在旁邊,你並沒有表示反對,當然是表示接受了。」
  張自新道:「燕大哥為友情熱,我如出口拒絕,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可是我也沒有表示過接受,天龍後人絕不會要求敵人憐憫的,何況我知道動手以後,你也不會遵守諾言,因為你不比我高明多少,別說兩年,就是兩個月後,我也有足夠的把握殺死你。」
  強永猛神色為之一變,接著冷笑道:「你這小子外貌忠厚,骨子裡卻狡猾透頂,你先前何嘗不想我寬限兩年,現在知道沒希望了,又裝出這分英雄氣概來。」
  張自新目射神光,湛然逼人,朗聲道:「強永猛,我不承認我是個狡猾的人,但也不否認我對你用了一點心計,昨天以前,我盡量讓你自尊自大,目的就是要你接受今天的一戰,如果我表現得很不在乎,你可能會對我產生懷疑,要暗中調查一下才敢跟我動手了。
  所以我一直忍受著你的驕橫,直到我們倆人正面相對時,再告訴你這番話,經過昨夜那一掌相試,我知道我們雙方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今天我不敢說一定能殺死你,但絕不會輸給你的。」
  強永猛見他的態度忽然變了,像是突然之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不再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心中大是狐疑。
  張自新又說道:「你不必用鬼心思想推避這一場戰鬥,我們已經面對面站著了,你絕沒機會逃走了。」
  聽了他這番狂妄的口氣,強永猛倒是有了主意,冷笑一聲道:「笑話,我以一教堂堂之尊豈會怕你,可是我現在跟你動手,豈不是將整個齊天教由你擺佈了,我偏要找個人先試試你有多大能耐,徐護法。」
  徐中行應聲道:「屬下在。」
  強永猛道:「你先跟這小子接一場。」
  徐中行這才走出兩步,張自新已沉聲喝道:「站住!這是我跟強永猛之間的事,你別插進來送死。」『
  強永猛厲聲道:「徐護法,別理他。」
  徐中行欺身撲進,強永猛轉身要站開一點,可是張自新更快,避過徐中行,繞到強永猛右側,迎面擊出一拳。
  強永猛為了顧全身份,絕不肯在徐中行之前,與他交手,閃身一避,誰知道張自新算準了他的行動,右手的長劍圈了過來,剛好攔住他的去路。
  強永猛逼不得已,避開長劍,反手一封,托住他的拳勢,化開了這招夾攻。
  張自新卻被他封拳外推的力量,震得往後直退,接著腳下一個踉蹌好像就要跌倒的樣子。
  徐中行見機會難得,跨上前一腳,踢在張自新的腰眼上,張自新倒沒怎麼樣,徐中行自己卻反跌出去,飛出丈餘,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因為他的腳被張自新的內勁震錯了關節,痛得直哼!
  張自新挺立笑道:「強永猛,這可是你害他的,我自己並沒有出力,完全是借用你一推之力,回敬在他身上。
  你別再找人出來挨打了,不管你找誰出來,我都用這個方法對付他,我的功力要留跟你拼一下,絕不浪費在別人身上。」
  強永猛這才知道又上了他的當,他出拳搶攻,完全是虛招,本身未曾使勁,等自己封架時他才利用那一推的勁道,暗蓄體中,他踉蹌後退,也是裝作姿態,實際是利用行動的衝勢,保留住那股勁力,等徐中行舉腿踢他時,才發了出去,這等於是自己震傷了徐中行。
  徐中行的功力與強永猛相去太遠,自然吃不消了。
  徐中行等於傷在強永猛之手,這不算丟人,丟人的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面前,強永猛臉上掛不住了,大聲叫道:「齊天教中,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制住這小子嗎?」
  純陽子道:「本教的人未必就不如他,可是他會蓄勁借勁的手法,每次都利用教祖的勁道來抗拒,變成了自己打自己,本教的人誰能強過教祖呢?」
  強永猛道:「這麼說來,我必須接受他的威脅,放開手跟他一搏了,我並不怕他,只是一口氣難忍,只要有人能跟他對上幾招,扳回面子,我立刻就宰了這小子。」
  純陽子沉思片刻道:「那得非請教祖先離開一下。」
  強永猛一愕道:「要我離開?」
  純陽子道:「是的!這樣他無所借力,勢非以自己的真力相搏,只要過了幾招,就扳回本教的面子了。」
  強永猛叫道:「笑話!這樣一來,我強某人可就顏面掃地了,我居然會被一個小傢伙逼得退開去。」
  純陽子道:「教祖的顏面和本教的威名無法並顧,這是惟一的辦法,請教祖自行斟酌一下再作決定吧!」
  強永猛沉吟未決,赤霞客忽然道:「這有什麼難的,教祖對借勁手法雖不熟諳,老朽卻小有所知,教祖回頭少用點勁力,使老朽便於化引,然後再出手攻他幾招,只要他發出一成勁力來抵擋,本教就不算丟人了。」
  強永猛大笑道:「有道理,我忘了霞兄不但擅長卸勁手法,更兼有一心二用之技,回頭我只用一成勁力,方便霞兄化解,同時霞兄以本身真力還攻,看他能怎麼辦!」
  赤霞客道:「對!咱們就以三招為限,老朽連攻他三招後,堵住他的嘴,教祖再出手收拾他不遲。」
  張自新冷笑道:「你們兩個人合攻我一個,好不好意思,我真替你們慚愧!」
  強永猛笑道:「如果你先不發狂言,我們也不用這個方法來對付你,何況我站在這兒,並不動手,只是招架而已,這樣總不能算是合手來對付你吧!」
  張自新笑笑道:「你想得倒很如意,我就偏不信,在你沒出手之前,我絕不用自己一分力氣。」
  赤霞客怒道:「小子,我倒要試試你有多大本事!」
  飛身進撲,探掌徑擊,張自新閃身避開後,右手的長劍徑刺強永猛,強永猛看準劍勢,彈指一拂勁力用得恰到好處,將張自新的身形牽得一歪。
  赤霞客配合好了,左手輕搭張自新的手臂將強永猛拂劍的勁道化開,右手舉掌急拍,張自新沒有辦法,只好伸掌迎上。
  掌接無聲,他的身子卻半飛後撞,去向又是強永猛那邊,不過他的動作並未受阻,長劍迅撩刺向強永猛的肩頭,強永猛不敢太用勁道,怕被他借去攻赤霞客,因為赤霞客借勁卸勁的手法並不高明,勁力大了就化解不了,所以只輕輕一撥。
  他是用手臂揮開長袖撩出去的,真氣貫注在袖子上,意在逼開劍鋒了事,誰知道張自新這一劍勁力極強,刷的一聲,不僅將強永猛的衣袖削斷,而且還在他手臂上砍了一下,強永猛雖然功力深厚,護身氣功貫注全身,使肌膚堅勒如革,這一劍也砍出一道紅印,感到微微有點痛楚。
  所以他跳後一步,厲聲叫道:「好小子,你竟敢弄這種狡詐,暗中使力偷襲!」
  張自新道:「我找你挑戰,出勁力攻你有什麼不對?而且我是正大光明出手的,怎麼能算偷襲呢?」
  強永猛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
  赤霞客道:「老朽總算硬逼得他接了一招,本教的榮名已保,教祖現在可以好好地收拾他了!」
  張自新笑道:「你那一掌用了幾成勁力?」
  赤霞客道:「六成,否則你哪能接得住。」
  張自新道:「那太可惜了,如果你多用了幾成勁力,說不定我這一劍就將強永猛的手臂砍斷了!」
  大家都是一怔,半天才會過意來。
  燕青大笑道:「妙極了!張兄弟,你借赤霞客的勁力來對付強永猛,自己不費一分力,弄得他們自相衝突,的確是妙不可言。」
  強永猛氣得臉色煞白,眼中冒火。
  純陽子道:「霞老,你還是回來吧!你雖然能卸解教祖的勁力,卻把你的勁力給他去攻教祖,反而幫了倒忙。」
  赤霞客氣得全身亂抖,大聲叫道:「教祖乾脆就走開一下,老朽非要教訓這小子不可。」
  純陽子道:「那有什麼用呢?」
  赤霞客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純陽子道:「他會借勁卸勁之法,霞老就是攻上了千百招,也奈何不了他的,徒然增人笑料而已。」
  赤霞客怒聲道:「借勁使勁的手法,只能用於拳掌,我這次跟他鬥斗兵器,他就無所用其技了!」
  純陽子道:「那又何必要教祖走開呢?」
  赤霞客道:「我的蛟絲鞭施展時,只能有一個,如果教祖不讓開,他利用教祖為屏障,我就無法施展了。」
  純陽子道:「霞老的神鞭乃無雙絕技,一鞭在手,萬夫莫敵,怎麼只能攻擊一個而已呢?」
  赤霞客道:「我的鞭法怕敵人多,就是不能受牽制,他只要站在教祖附近半丈的範圍內,我就毫無辦法。」
  張自新道:「沒有用的,我只找強永猛一個人,他到哪裡,我就追到哪裡,除非他逃下山去……」
  強永猛忍無可忍,怒聲道:「霞兄請下去吧!我一個人對付他足夠了。」
  純陽子道:「這才是最正常的方法,他不過說了一句,對本教的威信並無損傷,如果教祖真的為那點小事而讓開,那才是真正的丟人呢!試想以教祖之尊,竟然躲避一個小孩子挑戰,傳出去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強永猛一歎道:「純陽兄的話不錯,我早該跟他作個痛快的了斷,因一時不慎,自取其辱實在是大大地失策。」
  純陽子笑笑道:「何況教祖要勝過了他,豈不把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犯不著斤斤計較於小節。」
  強永猛忽然拔劍出鞘,朝張自新一晃道:「來吧!天龍在二十年後,還能留下你這個孫子,今日之後你恐怕什麼都留不下了。」
  張自新從容獻劍作禮,然後道:「強永猛,我既不必說客氣話,也不想說過頭話!今天這一戰若不是先人所定,你早就找我了。
  你讓我活到今天,我並不感激,因為你的本心並不是想守規約,只是認為我在約期滿的時候,絕對無法勝過你,所以你才故作大方,容我到今天赴約,想當著大家擊敗天龍後人,誇耀你的武功成就而已。
  而且從你殺死我姥姥的這件事上看來,你根本就是個陰險毒辣的小人,你所組的這個齊天教,也是一個危害武林的組織,所以我今天這一戰,為公為私只要我有能力,我絕不會放過你的,動手的時候,你不必留情,儘管放手施為好了,再說句老實話,今天你如殺不死我,再過一兩個月,你絕對不是我的敵手,那時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這番話慷慨陳詞,說得強永猛臉上又青又白,而對著張自新湛然不畏的神態,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一旁的苗天神忠心耿耿,厲聲呼喝道:「張自新,你也太狂了,天下誰敢對教祖如此不敬!」
  強永猛居然輕輕一歎道:「老苗,你別多嘴!」
  苗天神道:「教祖你……」
  強永猛一揮手道:「別人說這種話,我絕不容他,張自新卻是夠資格的,他是天龍後人,代表龍老兒赴約,在過去的紀錄上,他代表的是勝方,對我未能擊敗他前,他是夠資格瞧不起我的。」
  苗天神猶自不服道:「那是教祖對他客氣,昨天雖然他連闖六關,但有三關是教祖故意放他上來的,如果憑他的本事,絕不可能通過那重重關口。」
  強永猛笑笑道:「那你就想錯了,張天龍的確是個絕世奇才,他留下的武功並不需要長期的苦練,只要有個合適的人選,稍加鍛煉,自然水到渠成,這在常人自然做不到,張天龍也是想到了這個方法,自己並未能做到。
  可是他的後人中,居然有一個能達到這標準,他就算是成功了,我敢說齊天教中沒一個人能比得上他的!」
  苗天神道:「難道教祖也會輸給他?」
  強永猛道:「我以兼人之資,苦練幾十年才達到今天的標準,即使勝過了他,仍是不足為奇,我武功到達七成境界時,他還沒有出世,而他真正著手練功,不過才幾個月,我以數十年的修為,而他僅幾個月,雖勝何榮。」
  苗天神一怔道:「那教祖是準備認輸!」
  強永猛道:「如以踐約而言,我不戰敗北,現在這一戰只能說為保全齊天教的基業而戰,更可以說是為了保命而戰。
  以我的推測,此戰我可有六成勝望,卻也有四成敗的可能,萬一我輸了,齊天教這份基業還仗各位維持,教祖的職務,可由燕青繼任,你們大家扶持他,仍然可以使本教成為一個威震天下的組織。」
  赤霞客愕然道:「教祖真打算把本教交給外人?」
  強永猛道:「是的,量才為用,只有燕青可當此任,當然在武功方面,還要靠各位多加支持。」
  赤霞客道:「我們也要聽他的指揮?」
  強永猛笑笑道:「燕青比我會做人多了,他不會對各位擺架子的,但是要使本教永垂不朽,只有他具此才華,這是我惟一的心願,無論如何要請各位答應支持,以免我一番心血流於白費!」
  祁海棠聽得不是滋味,忙道:「教祖如果勝了,根本就沒有易人的必要,教祖如果敗了,燕青未必肯加盟本教,教祖這一番交代,豈非杞人之慰。」
  強永猛笑笑道:「我如若勝了,當然不必說,我若輸了,張自新未必活得成,以本教現在的實力,仍然無敵於天下,燕青想拒絕加入也不成,所以我的交待並不多餘。如果燕青還不肯答應,純陽兄自然會知道該如何處置他們了,教祖一職,就由靈鳳來擔任,各位想必會支持她的。」
  赤霞客道:「那當然沒有問題,飛鳳使者是教祖的嫡裔,說什麼也比由外人來接替強得多了。」
  強永猛笑笑道:「不過靈鳳這孩子才具有限,最多只能守成而已,不可能有多大發展,我屬意的還是燕青,一切看情形再作決定吧!」
  話畢,又朝張自新道:「我的後事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沒有,不妨也先做交待。」
  張自新道:「沒有。」
  強永猛笑道:「一句話都沒有嗎?」
  張自新道:「我相信燕大哥,齊天教如果交到他手中,一定能變成造福蒼生,穩定武林的組織,為了要達成他的願望,我只想快殺死你,造成他的機會。」
  強永猛一笑道:「我死不死,他始終有機會。」
  張自新道:「這倒不一定,如果你多活幾年,以你那種狂妄思想作為,說不定會把齊天教變成一個邪惡組織,燕大哥縱有經天緯地的才華,也無法收拾這爛攤子了。」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來,我竟然比毒蛇猛獸還要可怕,成為天下第一個大罪人了!」
  張自新大聲道:「你又何必裝糊塗呢,自己早就應該明白了,不必說那些受你壓迫的武林同道,就是在齊天教中,想殺死你的也大有人在。」
  強永猛大笑道:「我個人的功過,留待後世去評說,至少我這番事業,已是空前絕後了,撇開武功的成就不論,從古到今,哪一個能做到我今天這番成就,你是個小孩子,這些你不會懂的,還是開始我們這場生死決鬥吧!」
  張自新挺劍進逼,強永猛揮劍架開了,反手猛然撩出了一劍,變招之迅疾,簡直令人無法想像。
  可是張自新居然化開了,而且趁勢回攻一劍,兩人一來一往,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惡鬥,直把旁觀的人看得眼花繚亂,張口結舌。
  強永猛的劍式博奧精奇,為亙古所罕見,更兼內力充沛,每一招都攻守兼備,極盡變化之能事。
  張自新則得一穩字,他的劍式很平凡,只有天龍二十五式與他從唯心劍式中悟解出來的一些精華。
  可是張自新將這兩種劍式融會貫通施展,居然天衣無縫,而且他的內勁得自天成,居然也不遜於強永猛。
  雙劍互觸,聲若龍吟。
  銳利的劍風激動空氣,震得四周的人心頭直跳,可見這場比鬥的精彩,那可說集力、勁、巧、智、奇各項之大成,每一交往都足以動人心弦!
  李鐵恨向身邊的朱梅輕歎道:「如非親見,我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有這種境界,這孩子可以說是我一手教練出來的,可是跟我比起來,他不知高明多少倍。」
  朱梅道:「張自新的造詣可佩,但他的成就得自天賦,千百年也很難產生第二個類似的人才。」
  這時兩人交手已近百招,強永猛似乎漸有不耐之感,運足神力忽然撩出一劍,張自新眼明手快,及時補上一劍。
  「鏘」然聲中,兩人以極快的身法交差而過,各自又揮出一劍,卻同時擊了個空,因為前一招兩人所用的力氣太大了,兩劍都齊握柄處斷裂了下來,而兩個人都同時用空的劍柄虛擊了一招。
  兩人同時止了手,同聲道:「可惜!」
  因為交手至今,只有這一式是出乎雙方意料之外,沒有被對方架住,如果劍不斷的話,兩人都身上中劍了。
  強永猛興奮地大叫道:「難道,我活到這把歲數,今天算是第一次碰上個對手,真可惜劍斷了,否則那一招就分出勝負了。」
  張自新笑道:「我也是這麼想。」
  強永猛道:「我們雖然同時得手,生死卻難預料。小子,剛才那一劍,你是取我什麼部位呢?」
  張自新道:「我告訴了你,你肯告訴我嗎?」
  強永猛想了一下,笑道:「我算是沒問,勝負之機,只差在毫髮間,我身上可傷的部位已經不多,你也未必會知道,如果我說那一招對我全無威脅,豈不等於幫了你的忙,算了,我們換劍來過。」
  說完回頭朝白少夫道:「到庫房去,把我的那對青鋒劍取來,給他一柄,我要用真正的寶劍,跟他好好鬥一場。」
  赤霞客愕然道:「教祖!那對青鋒劍專破各種氣功,如果用這種劍決鬥,教祖的護身真氣就沒多大用處了。」
  強永猛笑道:「你別看不起這小子,他的先天真氣也到了刀劍難傷的境界了,不用寶劍,大家在虛無中摸索,有什麼意思,難得有這個機會,我非要鬥一場過癮不可。」
  小沙麗忽然道:「張大哥才不用你的劍呢!誰知道你給他的寶劍是真是假?也許你是想給他一個當上呢!」
  強永猛怔了一怔,才道:「笑話,我那對劍是不分雌雄,完全是一樣的,拿來之後我可以讓他先挑。」
  小沙麗道:「張大哥根本不懂得劍的好壞,而且你的劍他也用不慣,你用你的寶劍好了,我寧可將我的劍借他,相信我的劍不會比你的差。」
  強永猛道:「好,把你的劍拿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寶物,世上如果有比我那對青鋒劍更堅利的劍,我倒不信。」
  小沙麗道:「我的劍留在房裡,我要去拿。」
  強永猛道:「好,我們等你!」
  說著,小沙麗和白少夫一起走了。
  不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
  白少夫捧著一對形式古雅的長劍,小沙麗卻捧著另一柄長劍,交給張自新。
  張自新接到手中,心中一動,認識就是自己被白長庚設計騙去的那柄烈女劍,不知沙麗如何弄了回來。
  這柄劍除了質地堅實外,更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異征。
  那就是劍上能產生一股反彈的勁力,對方用力越大,彈力也越強,予對方極大的威脅,張自新失去此劍後,心中感到很惋惜,現在又回到手裡,神情十分興奮。
  強永猛抽出一柄青鋒劍,但見寒光耀眼,晃了晃才笑道:「小子,你看清楚了,你的劍是否能比得上?」
  張自新撤出烈女劍,既沒有光華,劍也不出色,可是握在手中,卻有一股驚人的意態隱隱傳來。
  強永猛是識貨的,知道劍器的外觀如果不起眼,其鋒利的程度卻越為驚人,看看有點兒擔心,忍不住問道:「小子,你那是什麼劍?」
  張自新對這柄烈女劍的出處也記不真切,而且說出來跡近神話。
  故而信口說了個名字道:「誅邪劍。」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我只聽過紫電青霜,莫邪干將,太阿德泉等名劍,倒是沒聽說過什麼誅邪劍。」
  張自新道:「你那一對青鋒也沒人聽過。」
  強永猛道:「這對青鋒在劍譜上是有名的,它們與青霜青冥劍,同出一名匠之手,這位名匠所鑄之劍內,滲有青鉛,不僅鋒芒特利,且有青色光華,故皆以青字為名,青鋒系他最初成名之作,在技術上略有瑕疵,未若青霜青冥等劍之佳,但亦為不可多得之名器。」
  張自新道:「劍器但在鋒利,不在有名,我讀的書有限,卻知道一件古訓,那就是良劍必藏於匣中以掩其鋒芒,如果它出了名,就不是一柄真正的好劍;我的誅邪劍是用來專誅邪人之首的,並不想要它出名,尤其不要你這種邪人知名,否則你聞之喪膽,豈不是反而失去它的意義了。」
  強永猛勃然震怒道:「臭小子,我把你當個敵手,才動用名器,跟你談論劍事,你倒繞著彎子罵起人來了。」
  張自新淡淡地一笑道:「以前你看不起我,我沒有感到生氣,現在你看得起我了,我也不必表示高興,你以為擁有齊天教,就可以雄視於天下,我卻並不放在心上,那麼我為什麼要巴結你呢?」
  他說的是老實話,卻像句句都在教訓強永猛,駁斥他的無知與狂妄,使得強永猛更為震怒,厲聲道:「臭小子,納命來,今天如果再容你活著,我就不姓強。」
  張自新沉著進劍,因為這柄烈女劍的長度重量都迥異常劍,使來十分順手,劍招的威力也大為增加。
  強永猛的青鋒劍貼上去,感到對方的勁力突盛,心中一動,不知道是劍上具有彈力之故,只以為張自新先前裝傻,不肯使出全力,現在換了寶劍,才全力施為,想殺死自己,心中的殺機也就更濃了。
  不過,強永猛心中也暗暗吃驚,從劍上的回震之力看來,張自新的內勁竟不在自己之下,這小鬼當真有過人之處,自己還真要特別小心才是。
  好在他的劍術造詣已臻化境,試出對方的勁力不遜於自己,就不作力拼之想,因為張自新年輕,氣血正盛,自己上了年紀,精力不如他旺盛,硬拚下去很不上算,所以他專用招式來取勝,著重在劍式的變化,每一招都是貼著對方的劍間空隙刺進去。
  這種戰法有好處也有缺點,好處在劍器不大接觸,烈女劍上的反彈之勁就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缺點卻在攻勢受影響,張自新的唯心劍式側重在堅守,門戶極穩。
  強永猛攻勢雖妙,卻因為劍器不接觸,可以迅速撤招回防,將他的攻勢從容化解,兩個人搭上手,瞬息又是百招過去,卻是連身形都極少移動,只是站在相對的位置上揮劍進退晃動而已。
  旁觀的人也不如先前緊張了,沒想到他們換了寶劍之後,戰況反而鬆懈下來,沒有仟麼驚險的場面發生了。
  眾人中似乎只有純陽子最清楚內情,故意撩撥著強永猛道:「教祖的劍技精於對方百倍,卻讓他走過百招以上,倒是很少有的事,難道教祖有意抬高他的身價來誇耀這一戰的勝利嗎?
  那可太不值得了。」
  燕青是最關心戰局的人,他知道師父每說一句,必然是向這邊透露暗示什麼,卻不懂這句話的示意何在,乃含笑問道:「純陽先生此言何解?」
  純陽子笑道:「教祖平時跟本教同人試招過手切磋,從未超過百招,因此我們公譽教祖無百招以外的對手。
  如果張自新的確高明,倒也罷了,現在看他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才覺得教祖太抬舉張自新了,他雖是天龍後人,也不見得比我們強,教祖讓他走出百招之外,雖可誇言於天下勝來艱難,但似乎將我們貶得太沒價值了。」
  這番話挑撥的意味很重,齊天教中最高的好手如三仙二老,論技都遜強永猛一籌,強永猛平時與他們過手練習時,從來不出百招節止,百招以外無敵手,也就成了大家對強永猛的公論了。
  教中上下無人不知,現在居然跟張自新交了一百多招,還沒有勝負之象,純陽子用憤憤不平的口氣說出來,使大家都感到臉上沒光彩。
  管翩翩和拂雲叟心對張自新,倒還不怎麼樣。
  赤霞客最是心高氣傲,除強永猛外,對誰都不服氣,樂和在世之日,處處壓著他一點,他都不服氣,卻因為樂和的鐵笛神技剛好克住他,不敢自討沒趣。
  樂和一死,他以為三仙二老中,惟我獨尊,現在見強永猛一味拖延,更覺不耐煩,大聲叫道:「是啊!教祖平時對天龍老兒都不當回事,卻跟他的孫子走了一百多招,難道認為我們都是飯桶,連個小孩子都比不上了嗎?」
  強永猛其實有口難言,這百多招中,他的攻招,每次被張自新封架回來時,都覺得對方的勁力有增無減。
  強永猛越打越心驚,簡直以為張自新的潛力已超過他,更不敢出力一搏了,可是又不能說出口,以削弱自己的威信。
  因為他以前一直表示張自新不堪一擊,現在改口,豈非打自己的嘴巴?
  可是純陽子那麼一說,赤霞客一叫,他又不能不解釋,因為這件事也難怪他們生氣,勉強笑道:「二位別誤會,這小子實在沒什麼了不起,絕對難與各位相比,我只是想看看天龍老兒留下什麼絕招給他,才不急著收拾他。」
  純陽子道:「兄弟旁觀良久,覺得他不過就地向劍招式變化,守勢雖穩,缺點仍然很多,以教祖的造詣,收拾他應該是舉手之勞,或許他還有幾手絕招未露,但是以教祖這種戰法,絕對引不出來的。」
  強永猛忙問道:「純陽兄有何高見呢?」
  純陽子笑笑道:「天龍若有絕招留下,必然是險中求活之策,不置之險地,他怎麼會用出來呢?」
  強永猛聽得心中一動,覺得大是道理,張自新勁力雖足,攻勢卻不夠凌厲,如果真有絕招應該早就用出來了。
  因為自己曾經試探性的露出幾次破綻,對方毫無所覺,分明是天龍絕學中只有助長功力的方法,並沒有進一步的妙著,所以才著重在守勢上,想用耐力求勝,自己一時未料及此,才被他嚇住了,不敢放手搶攻。
  而純陽子見解過人,分明他是看出頭緒,才利用這個機會暗中點醒自己取勝之道,否則純陽子向以穩重見稱,何以在這緊要關頭,說出那種近乎賭氣的話呢?
  主意打定了,他的攻勢突變,一連幾手急攻,真力暗注,張自新反震之勁雖強,卻也慌了手腳。
  一時空門大開,劍式之亂,強永猛心中暗喜,猛地一劍直戳,竟從他劍力未及之處刺進,直取前胸。
  以劍藝之精,張自新實非其敵,仗著烈女劍上的異效拖到現在,雖然不吃力,卻也找不到強永猛的弱點反擊。
  現在見強永猛的劍勢突發而至,判斷情況,守是絕對守不住了,將心一橫,趁機揚劍反削,來個同歸於盡。
  強永猛因為久戰無功,一時得手,竟忘了設法自保。
  眼看著張自新的劍勢砍下來,雖然撤劍自保還來得及,但實在捨不得放棄這個得手機會,再者拖下去,自己的體力恐怕也支持不了久戰。
  而且看張自新的落劍部分是取自己那只空手,那是最能運氣的地方,因為臂上的肌肉柔勒強勁,真氣貫注時,寶劍利器也難以傷損,所以一咬牙置之不顧,一面運氣抗劍,一面加勁推劍前戳。
  張自新受劍的部位是前心要害之處,緊急中總算微一挪身避過致命之處,被一劍從肋下刺進,透肩而出。
  可是他砍向強永猛的那一劍也見了效,居然將強永猛的一條左臂砍了下來,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
  強永猛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護身真氣會擋不住那一劍,負痛之下,連手中的青鋒都放開,急急縱身跳開。
  張自新的肋上還帶著那柄劍,雖然痛徹肺腑,他卻咬牙忍住,同時更運氣鼓膚,夾緊受劍之處,不使血流出來,一面挺劍繼續攻向強永猛。
  強永猛一隻空手,更不敢與他接觸了,連連後退。
  張自新大叫道:「強永猛,你是堂堂一教之宗,生死未分,別這麼丟人,你還有一柄劍,我們再鬥下去,這樣躲來躲去,算是什麼玩意兒?」
  強永猛一生高傲,聽了這番話,如何受得了,正想向持劍的白少夫取劍再鬥。
  忽然看見東門雲娘將手一抬,射出幾支銀針,同時管翩翩也繞到一邊,準備對他突襲,忙就地一滾,躲開了那一蓬銀針。
  強永猛厲聲叫道:「雲娘,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對我出手了?」
  東門雲娘臉色一沉道:「強永猛,二十年前,你恃強拆散了我跟鐵恨,為了腹中的孩子,我忍辱偷生,無時不想要你的命,你還在做夢,認為我是真心順你嗎?」
  強永猛臉色大變。
  拂雲叟走到他的身邊道:「教祖,看情形不對,我們還是先退出這裡吧!」
  強永猛咬牙道:「好,雲娘,賤婦,你等著,遲早我會找到你的,那時我就要你好看,賤人!」
  拂雲叟道:「走了再說。」
  邊說邊舉手,在他背後一掌拍落,卻叫斷臂的屠龍使者陳揚看見了,衝上前硬挨了他這一掌。
  拂雲叟功力何等深厚,一掌下去,拍在陳揚的背上,血肉飛碎。
  強永猛卻因此逃過了一劫,連忙跳開,滿臉都是憤色。
  赤霞客與苗天神連忙搶到他面前,花蝶影等一些忠心於他的護法也率眾護衛著他。
  純陽子微微一笑道:「強永猛,大勢已去,你還是乖乖地認誅受死吧!」
  強永猛臉色急變道:「純陽兄!怎麼你倒戈相向了?」
  純陽子哈哈大笑道:「說給你明白也好,我的本名根本不叫純陽子,我真號藥師,燕青是我的徒弟,我加入齊天教,目的在分化你的黨羽,瓦解你的實力……」
  強永猛大叫道:「我跟你拼了!」
  叫著就要跳過去。
  還是赤霞客將他拉住了道:「教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拚命也不是現在!」
  強永猛終於忍了下去。
  赤霞客一看這邊的人,實力尚可一戰,乃道:「教祖手臂受創,仍以撤退養傷為上,我們還可以擋一下,請教祖先走!」
  強永猛道:「走到哪兒去,這兒的基業難道就放棄了?」
  赤霞客道:「現在敵強我弱,將來的勝負,還在未定之天,但只要教祖的功力不失,我們隨時都可以回來的。」
  祁海棠道:「霞老說得對,以前是教祖太信任人了,才招致內亂叢生,而有今日之敗,崆峒尚可寄身,教祖不妨先退到那兒,養好傷勢,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