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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五梅劍陣

  李鐵恨這才撫著張自新的肩頭,傷感地道:「孩子,你不該為了我們而惹惱強永猛的,要知道你是武林人的希望。如果明天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張自新卻莊重地道:「不,李大叔,我跟強永猛之約是祖上代訂的,身為天龍後人,無論勝負,都必須出之光明,所以我絕不能隱藏什麼。
  「明天我有多少實力,就表現多少,假如我為了想多活兩年而欺騙對方,我根本就不必來赴這次約,雖然期限已至,強永猛並不想找我,他以為我還不堪一擊,所以我不來,他壓根也不會去找我。」
  李鐵恨道:「是啊!你為什麼又要來呢?」
  張自新道:「二十年前我祖父是勝方,二十年後,我不能替祖上丟人,在敵人的輕視下而逃避責任。」
  李鐵恨歎道:「這不是負氣的事,你究竟還是小孩子。」
  張自新道:「我承認我年紀輕,卻不承認這是負氣,我只知道應該做的事,就不該怕危險而去躲避,假如每一件事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前面,那就不是男子漢的作為,您以前不是常教我,大丈夫要有義無反顧的精神。」
  李鐵恨輕輕一歎道:「你說得對,但事情有輕重緩急,更有值得與不值得,你現在身負的責任太大……」
  張自新道:「越是重大的事,越應該守住本分,人如果只在小地方表現勇氣,臨到重大的危機就退縮了,那就是虛偽,我做不來這些事,也許我不是好的江湖人……」
  李鐵恨怔了一怔,才換了一副神情道:「不,自新,你是個天生的豪傑,只有天龍後人,才有你這分氣質,是我們對你太不夠瞭解,假如你沒有這分氣質,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你祖父的功籍練到這分成就了。
  我現在才明白你祖母為什麼不早點將功籍交給你,那是一分造就天才的功籍,如果你不合條件,練上一百年也未必有用,合了條件,自然水到渠成。
  孩子,我不再替你擔心了,只是今夜你為我開罪了強永猛,卻大可不必,雲娘與我雖沒有交談,我們心中都有一個共同意念,也不必再敷衍下去了,要來的遲早總會來的,我們都想跟強永猛把事情攤開。」
  張自新笑道:「但不必在今夜,您與東門前輩已經忍了二十年,總不會為了見一面就滿足了,多忍一下,說不定還有奇跡發生,萬不得已,您再一拼還來得及。」
  李鐵恨苦笑一下道:「我們都準備置生死於度外,惟一可慮的是靈鳳那孩子,只要能保全她,我們絕不辭一死。」
  張自新道:「所以我才阻止強永猛闖進來目睹您二位聚面的情形,因為您還沒有為靈風姑娘謀定出路。」
  李鐵恨深深一歎道:「齊天教勢力遍及天下,想要叫靈鳳逃出他的魔掌又談何容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自新笑笑道:「總會有辦法的,五大門派中,除了崆峒之外,都沒有向齊天教屈膝,也沒有被他殺盡呀!何況齊天教中,還有幾個是屬於我們的人。」
  李鐵恨又一歎道:「這些人並不足與強永猛一抗,否則他們就不會留在齊天教中了,算了,暫時不去談這個問題,我們還是找燕青商量一下明天的約會吧!這小伙子也是個奇才,不怪強永猛如此欣賞他。」
  二人回到觀中,卻找不到燕青等人,向輪值的武當弟子一問,才知道他們不久之前都到松月真人的丹室中去密談要事了。
  他們也趕了去,只見室中漆黑無光,隱聞劍風乎乎,好像有人在動手比劍,靜聽不見兵器交觸之聲。
  張自新摸索進去,碰到一個人,根據觸覺,那人的身上穿著皮毛,好像是哈回回,乃低聲道:「是哈大叔嗎?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點燈呢?」
  哈回回也低聲道:「別說話,你聽著,瞧這是什麼?」
  張自新聽了一下道:「是五個人在練劍,他們各據一個方位,集中向中央攻擊,這是五梅劍陣嗎?」
  哈回回一聲長歎道:「朱兄,把燈點起來吧!這個劍陣恐怕沒有什麼用,連張自新都混不過。」
  擦擦聲中,四下火石齊燃,朱梅、楊公久、松月真人與劉廣泰各燃著了一枝蠟燭,照見全室。
  室中有楊青青、劉小鶯和杜月華、燕青與一身青衣的小沙麗。
  小沙麗看見了張自新,拋下了劍,飛撲過來,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在他臉上貼了一貼,以吃吃的聲音叫道:「張……大哥,我會說話了,你……高興嗎?」
  張自新也興奮地抱起了她,舉著轉了兩個圈,才放了下來道:「高興,當然高興,沙麗,你真能幹,幾天工夫,居然會說話了,你是怎麼學的?」
  小沙麗將臉藏在他的胸前,羞怯怯地道:「我……以前還是聽見一點,只是不明白意思,藥師父替我把耳朵治好後,又教我幾天,我把那些都連貫起來了……」
  哈回回沉重地拍拍沙麗道:「沙麗等一下再說,我們有要緊的事要談,自新!你怎麼辨出有五個人練,我相信你絕對看不見,我們把光都隔絕了,完全在黑暗中行事的,你怎麼一下子就知道是五梅劍陣?」
  張自新道:「我聽得出來五個人的劍風強弱不同!」
  朱梅沉重地一歎道:「那我們就白費一場心血了,五梅劍陣之設計,可謂是無上絕學了,他們五個人分別發劍,在黑暗中同時練招,而不相混雜,我想一定可以困住強永猛了,結果你用耳朵就能聽出來源與劍格方向……」
  松月真人也歎道:「五梅劍陣之設計,就是在五個不同的方向同時發招,使對方無從發覺到,結果連你也混不過,強永猛的功力勝於你,自然更沒有用了。」
  燕青道:「天龍大俠的五梅劍陣原是為五位掌門人而設計的,以五位的功力,施發此陣,自然能做到身劍一致的境地,現在換成我們五個人,功力深淺不一,當然難以配合一致,看來強永猛殺死少林與峨嵋兩家掌門,早已窺破此陣的奧秘,叫大家布不起陣來。」
  李鐵恨想了一下道:「我認為尚可一試,張自新聽覺一來出白天賦,二來得於特殊的訓練,強永猛功力雖深,未必能有這種境界,何況這個缺點還可以挽救的,功力深淺不一,低的無法提高,高的可以降低。」
  朱梅興奮地道:「對了!到底是李大俠深諳劍理,一言中的,你們可以把功力降於最低的標準出手就行。」
  李鐵恨笑笑道:「如何訂出標準,要自新來判斷才行,在目前他的內功最深,剛才打了強永猛一掌,震得他喘不過氣來。」
  燕青歎道:「我們都知道了,正因為那一掌打出了問題,家師才把沙麗送來,叫我們速將五梅劍陣配合完成,明天在交手時,先消耗強永猛一部分真力。」
  朱梅愕然道:「這個劍陣只能消耗他的體力嗎?」
  燕青道:「各位都見過強永猛的功力深淺了,如果劍陣由五位前輩人物發動,或許能予以輕創,殺死他也是不可能的,到了我們手裡,刺中他也是白費,只求能耗去他一部分真力,使張兄弟能從容應付,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張自新笑道:「假如只是為了這個目的,倒是簡單,也不必使功力平均,明天你們五位各盡其力,跟他拖上十五個回合,我就穩能勝他。」
  燕青一怔道:「五梅劍陣各有五招,配合使用,有一百多種變化,十五個回合絕沒有問題的,可是十五招剎那即過,對你有什麼好處呢?連他半成真力都耗不掉。」
  張自新道:「如果能拖上十五招,就能拖到一百五十招,因為他在十五招內,還不能測出劍招變化,我的劍式就可以克住他,問題是十五招內能不能困住他。」
  燕青道:「我可以擔保沒問題。」
  張自新笑笑道:「燕大哥!我說來你不會相信,乾脆就試一下、好了,你們拿我做,攻我十五招看看。」
  燕青想想道:「試試當然可以,但你挺得住嗎?」
  張自新道:「沒問題,挺不住我就用天龍匕削斷你們的兵器,何況我的護身真氣,還可以挨兩下。」
  燕青道:「好!那我們就先用你試試手。」
  張自新站進中心,五個人各按方位站好,由燕青發令。
  一聲輕喝,五枝長劍同時發動,分頭攻到,張自新長劍一揮,劍氣如潮,但聞叮噹兩響杜月華與劉小鶯的兩枝劍立刻脫手,楊青青退出五六步,只有燕青與小沙麗還能站住在原位不動,張自新這才止手笑道:「強永猛知道你們想消耗他的真力,絕不會上當的,他的功力比我深,一招之下,恐怕你們五枝劍都無法留在手中了。」
  燕青廢然將劍一擲道:「我根本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功力相差懸殊,劍術再精也是白廢,這不是空忙一場嗎?」
  哈回回卻笑道:「藥師考慮周詳,這個問題一定早在考慮之中,他既然叫沙麗趕來參加,必然另有深意,所以我覺得計劃還是照行,大家還是再練練吧!」
  燕青想想道:「練倒是不必了,家師如果別有用意,一定不會只靠這個劍陣成事,再說這個劍陣原是單獨行動的,臨時配合,才能夠出其不意,練多了反而會露出破綻。」
  朱梅道:「這也是,好在每個人本身那一部分都已練得很純熟了,大家還是休息一下,養養精神吧。」
  幾個老人先散了,各自回房,小沙麗拖了張自新,絮絮叨叨,恨不能將所會的言語都講給他聽一遍,燕青則跟楊、杜、劉三女結伴到松林前閒談,使張自新跟小沙麗有一個暢晤的機會,漸漸地天色已明。
  松月真人備了早點,讓大家用過後,東門靈鳳已奉命前來,約他們上半山的廣場處待鬥,她的眼睛紅紅的,想來昨夜哭過,因為有陳揚在旁,大家也不便問她什麼。
  到了指定約鬥的地方,強永猛已召集了齊天教中的執事人員在那裡等候了,見到他們後,微微一笑道:「張自新,我們開始比鬥了,昨夜接了你一掌,我覺得你還有兩下子,所以今天特地將全教的人都邀集前來觀戰,天龍死後二十年,能教出你這樣一個後人,我倒是很佩服他的。」
  朱梅忙道:「等一下,我們五大門派還有一個小小的劍陣,我請你指點一下,你能否先解決一場。」
  強永猛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據我所知,天龍留給你們的這個劍陣,缺了崆峒那一環,似乎不夠威力。」
  朱梅道:「我們已經自行補充完成了,為了怕你破壞,我們將劍式交給了幾個不屬於本門的弟子演練,除了杜月華是崑崙門下外,其他四個都是別家的人。」
  強永猛笑道:「我全知道,那四個人是燕青、楊青青、劉小鶯與這個小啞女沙麗,你們的事豈能瞞得了我?」
  純陽子笑道:「教祖難道忘記了,沙麗的耳疾已經由兄弟治好了,現在她可不是啞女了。」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對,我倒是忘了這回事,強某對這五梅劍陣十分感興趣,為了替你們彌補缺陷,特地把沙麗接了來,不僅由純陽兄替她治好耳疾,同時也把崆峒的劍式傳給了她使她能夠湊出一腳,這對你們夠客氣了吧!現在你們是否還要堅持一試呢?」
  朱梅等聞言都是一怔。
  沒想到強永猛對沙麗的事早巳知道了,可是看純陽子微微含笑,似乎沒有為這件事而受到牽連,不知道純陽子對此是如何解釋的,因此不便置答。
  其中只有燕青比較細心,聽出其中蹊蹺,因為沙麗所學的是武當劍式,所缺的崆峒劍式,是由李鐵恨、朱梅與純陽子三人細心研究,後交由劉小鶯演練的,現在把崆峒那一部分算到沙麗頭上,顯然就有問題。
  因此他淡淡一笑道:「純陽仙長將沙麗帶走治耳疾時,我們已知他是齊天教中的人,故意讓他帶走,其實她那一部分劍式早就練好了,教祖把崆峒部分教給她,可能對我們沒有多少用處,教祖如果想從沙麗身上窺破五梅劍陣的奧秘,只怕反而會吃個大虧。」
  強永猛神色微變,回頭對純陽子道:「純陽兄,這事情有可能嗎?」
  純陽子也裝出愕然的神態道:「這個我倒不敢說,傳授崆峒劍式給沙麗,原是教祖的授意,兄弟也想到他們會另藏奸計,為慎重計,教祖最好還是不理他們。」
  燕青笑道:「這不是我們奸詐,而是教祖自己居心不善。
  五梅劍陣乃是天龍大俠專為對付教祖而設計的精招,教祖只從祁海棠那兒得到了崆峒劍式未能洞悉其變化,對其他各家的劍式又懷有戒心,才來出這一招,想改換崆峒劍式,傳給沙麗,使劍陣徒勞無功,進而探出其他四家的劍式,我們早防到這一招,所以才有應變之設想。」
  純陽子忙道:「你別胡說,教祖對五梅劍陣有興趣是事實,但不致會改變劍式,我們教給沙麗的劍式,完全是按照崆峒的本譜,一點都沒有改變。」
  燕青笑道:「假如沒有改變,則教祖一定對崆峒部分劍式,有了破解之法,才會如此大方地傳授。」
  強永猛不得不承認,乾笑一聲道:「你說得不錯,我看過崆峒的劍式,覺得沒有什麼了不起,才想到和你們一試的機會,沒想到你們居然會暗藏心機,來上這一手。」
  燕青笑道:「五梅劍陣是五個人聯手,配合起來,才能發揮威力,教祖只知道了五分之一就想破劍陣了嗎?」
  強永猛道:「正因為我知道是五人聯手,只要擊破其中一人,就等於擊破了劍陣,這個想法難道錯了嗎?」
  燕青冷冷一笑道:「想法是不錯,只是教祖只擊破了崆峒方面的劍式,而我們已經摒棄了這一部分……」
  管翩翩道:「他們這幾個人還能想出什麼精招,就是強湊上去,也不會比張天龍設想得更周到,教祖對真正的五梅劍陣都不在乎,難道還會怕他們雜湊起來的破陣!」
  純陽子道:「我以為教祖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管翩翩鼓起眼睛道:「為什麼?以教祖的武功,就算在招式上勝不得他們,也不會被他們所傷。」
  純陽子道:「可是教祖等一下對張自新就會吃虧了,這個劍陣根本就奈何不了教祖,完全是天龍設下耗費教祖體力的,要不然他們為什麼急著先提出來!」
  強永猛想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他們的用意了,昨天晚上我接了張自新一掌,雖然這小子裝著沒事一般,其實他所受的震動非常劇烈,到現在還沒有復原,所以他們才急著擺出這個劍陣,想給張自新揀點便宜。」
  純陽子笑道:「兄弟也猜出了他們的用心,才勸教祖不要上當,今日之戰,仍是以張自新為主;」
  強永猛笑道:「不,我還是接受他們的挑戰,如果叫這些後生小子把我給治住了,我這幾十年的歲月就癡長了。」
  純陽子道:「教祖乃一代人傑,普天之下,不作第二人想,何必跟這些小傢伙們去爭勝鬥氣呢!」
  他的話明著敦勸,暗中卻句句都在刺激強永猛的傲氣,只是做得不著痕跡,十分高明,連鐵笛仙樂和也跟著附和勸阻道:「教祖,純陽兄的話很有道理,教祖與張自新之約是二十年前訂下的,以先後次序,也輪不到這個劍陣,兄弟以為教祖還是將破陣之舉放在後面再說。」
  強永猛笑道:「這劍陣既是天龍所遺,就包括在約鬥之內,我要擊敗的是已死的天龍,不是這批小伙子,因此無所謂先後,只要他們提得出,我就接受,如果我拒絕這個劍陣的挑戰,即使勝了張自新也不見得光彩。」
  純陽子又加重語氣,激他一下道:「教祖現在威震天下,當以大業為上才是,那些舊約不理也罷!」
  強永猛心高氣傲,最受不了這種話了,立刻大聲道:「我與天龍之約,天下無人不知,如果不能擊敗他遺下的這些玩意兒,何顏雄視天下,燕青!你們佈陣吧!」
  燕青朝四個女孩子各看一眼,布好劍陣,強永猛傲然持劍,走向陣中,笑了一下道:
  「是誰先開始?」
  燕青道:「以劍陣的利弊而言,是教祖先開始為利,但我們以五敵一,情勢較佳,還是我們先開始吧!」
  強永猛大聲說道:「笑話!我還要你們來容讓,你們既然認為我先出手有利,我就先出手好了。」
  說完輕輕一劍,挑向楊青青,他主要的目的是在測試劍陣的威力,所以那一劍根本沒用力氣,也沒有認真。
  楊青青根本不加理會,挺劍反擊,其餘四人也同時配合發動。
  攻勢精妙,強永猛連忙回劍自保,也虧他功力深厚,劍術造詣極深,那五個人雖然同時發動,先後之間,總有些微的差距,而他也能把握這些微之差。
  決定了化解的次序後,運劍輕揮,恰好能完全架開,可是這五個人的進攻是連續不斷的,一劍才落,第二劍又接著上來了。
  張自新在旁觀看,對劍陣的變化,他是比較清楚,深佩燕青用心之深遠,昨天他能在第一招破陣,完全是看準了陣的弱點,讓那五個人先發動,他才能取得先機,震脫他們手中的長劍,全陣也只有這一個缺點。
  燕青經過一次的教訓後,立刻就體會出劍陣的虛實,用話激強永猛先出手。
  假如強永猛一開始就使出全力,這個劍陣也不攻自破了,偏偏強永猛心高氣傲,不屑為之第一劍不當,先機盡失,弄得身陷陣中。
  這個劍陣的巧妙在變化的配合,每一招攻勢都是五路齊來,除了腳下是實地之外,前後左右上下都包括在內,威及六合,強永猛先機一失,弄得有力也使不出來。
  如果他想加強勁力,震開兩三個人的劍都沒有問題,甚至於可以使得第四個人兵器脫手,可是時間上受了阻誤,絕難逃過第五人的進擊。
  他必須不輕不重,恰好架住每一個人的進擊,才能夠把握時間,恰恰應付好五個人的連環進招。
  雖然每個人只有五招,週而復始,配合使用,就有一百多種變化,所以強永猛連續接受了三十四招的進攻,仍然無法看出劍陣的奧妙所在。
  他最注意的是小沙麗的劍式,她用的是武當的招式,當然與他所教的崆峒劍式不同,這也證實了燕青所說的話,使他心中更為焦灼。
  純陽子在旁繼續撩撥他道:「教祖,我們果然上當了,這小女孩所使的劍式沒有一招是我們教的。」
  強永猛心頭火發,大聲叫道:「沒關係,這個劍陣也不過如此罷了,再等一下,他們的變化窮了,我就可以一舉擊破這劍陣,事實上,我要衝出劍陣,只要加強幾分功力就可輕而易舉出去了。」
  燕青道:「你如果加強了功力,你就無法應付了。」
  強永猛聽燕青說自己如果加強了功力,反而無法應付劍陣的話,冷笑一聲,手底大約加強了一成的勁力,果然使得劍陣的推行轉緩了一點,然後道:「像我這樣每次加強一點,你們又能奈何得了我嗎?」
  燕青邊鬥邊道:「正是為了這個緣故,你必須承認這個劍陣的高明,絕非你所能破,因為天龍大俠遺下的劍陣是指定由五位掌門人合演,以他們深厚的內功,你絕對無法仗功力取勝,所以你才要殺死少林與峨嵋的兩家掌門。」
  強永猛笑笑道:「那是純陽先生的意思,他怕我涉險而出了這個主意,我自己並沒有這個意思,所以我才要憑真功夫破解這個劍陣。
  「凡是天龍老兒所遺下的一切,我都要仗真功夫去破解它,純陽兄不瞭解我的性情,替我做了許多不必要的部署,他是一番好意,我也不能說什麼,可是我並不感激他,我現在的造詣已至天下無敵之境,所爭的不再是一個表面上的第一,而是個表裡合一的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張自新聽了這番話,內心十分激動,他萬沒有想到殺死靈虛上人與滌凡神尼的竟是純陽子的意思。
  這個燕青的師父藥師道人究竟是什麼用心呢?
  他既然是站在自己這邊幫助大家推翻齊天教,暗中也盡了許多力,為什麼又要出這種主意呢?
  哈回回老成持重,站在張自新的身邊,瞧他臉上的神色,差一點就要把純陽子的身份拆穿了,連忙暗中扯他一把,低聲道:「自新,你不要太激動,藥師先生有他的苦心,這個劍陣絕不能奈何強永猛,而強永猛不死,天下永無寧日,為了達到一個更大的目的,必須要作小部分的犧牲……」
  張自新道:「我看不出這犧牲有什麼價值與必要。」
  哈回回道:「再看下去你就會懂了,我相信藥師先生要將劍陣轉到這些年輕人手中,心裡會有用意的。」
  李鐵恨也道:「五梅劍陣缺了崆峒那一環,根本就無法推展,藥師兄其實看準了強永猛的心情,劍陣如果由老一輩的人來佈局,強永猛一定不敢輕易身試,只有在年輕人手上,他為好勝心所激才敢如此托大,如在他這種托大的心理之下,才有機可乘。」
  純陽子在對面又開口了:「教祖,別忘了你還有對張自新的一陣,不能把真力消耗在這個劍陣上。」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純陽兄放心好了,像這樣耗下去,三天三夜也損不到我半分的真力,不會有問題的。」
  說著劍陣已演練到一百多招,變化已盡,他們只好從新再施為下去,強永猛試了幾招,果然測出了虛實。
  強永猛大笑道:「天龍老兒的劍陣也不過如此,我再讓你們攻兩招,第三招上,我就要破陣而出了。」
  外圍的五個人雖然都攻得滿身是汗,卻絲毫不敢停手。
  強永猛果然順利地架過兩招,第三招上,他劍勢一變,震開燕青與楊青青的兩枝劍,勁勢斜掠,杜月華與劉小鶯的腕部中劍,兵器脫手,最後劍鋒移向小沙麗。
  如果沙麗照原來的計劃出手,剛好難逃攔腰一斬,可是沙麗的劍勢一變,位置也變了,居然轉到他劍勢所指相反的地方出手,強永猛一劍砍空,神情微愕,小沙麗的長劍急劈而至,一下子刺中了他的臍腹之處。
  強永猛的內力煞是驚人,利劍觸膚,如中敗革,只刺破了他的衣袂,錚的一響,反而把沙麗的劍彈斷了,沙麗的身子也倒撞出好幾步。
  沙麗拋開斷劍道:「你敗了。」
  強永猛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用手指著沙麗沉聲說道:「你怎麼變了劍勢,後來那一招是誰教你的?」
  小沙麗笑笑道:「不是你們教我的嗎?」
  純陽子道:「教祖,最後那一式是崆峒的劍式,確實是我們教她的,教祖不是已經有破解之策嗎?」
  強永猛道:「可是我沒想到她這時候使出來,因為先前她一直不用崆峒的劍式,我還以為她不會使用了。」
  朱梅這才大笑道:「強永猛,我們不是說過了嗎?先前的劍陣是我們雜湊的,因為少了崆峒那一環,劍陣根本就不全,誰知道你會幫忙把它給湊全了,而且只用了這一招,就勝了你,可見天龍犬俠的劍陣絕非你所能破。」
  強永猛不禁啞口無言。
  因為整個劍陣雖然走了一百多招,只有小沙麗所配合的最後一招,才是天龍大俠所遺的原譜,偏偏強永猛就在這一招上落了敗,而且這招式是他教給小沙麗的,這等於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樂和道:「教祖不過是無心之失,算不了什麼,如果他們一開始就照天龍原譜操演,教祖定然不會落敗。」
  朱梅道:「你想試試看嗎?」
  強永猛道:「試就試,如果再落敗了,我立刻自絕!」
  朱梅一笑道:「好!不過這一次,我們也不讓你有慢慢琢磨的機會了,要試就由我們五個老的配合進去。」
  說著朝劉小鶯與杜月華道:「你們暫退出,由我跟李大俠遞補,哈兄請接替令嬡,張自新接替楊小姐,燕青兄仍守原位,我們再操演一下這個劍陣。」
  強永猛又是一怔,如果劍陣由這幾人合手,他的確不敢輕試。
  樂和道:「教祖不必擔心,他們五個人的功力雖然強了一點,但崆峒部分的劍式他們都不知道。」
  哈回回笑道:「本來是不知道的,那要感謝你們的大方,認為已經能把握劍陣之秘,將小女送了來跟我們聚面,我已經把你們告訴小女的崆峒劍式,費了一夜工夫練熟了,所以現在我們三老二少,足可把劍陣配合得天衣無縫。」
  樂和又道:「可是兩種劍陣的虛實教祖都已知道了,只要小心應付,絕對還是有把握勝過他們的。」
  強永猛一時難決,純陽子到他耳邊低語了兩句,他立刻點頭道:「我知道,不過樂和不至於如此的,他只是一時沒想透其中的利害而已。」
  樂和連忙道:「教祖,兄弟剖析錯了不成?這兩種劍式兄弟在旁邊研究過了,無論哪一種都有缺點……」
  純陽子冷笑道:「劍陣共有兩種,這兩種都難不倒教祖,可是對方將兩種劍式配合使用起來,教祖造詣再高,恐怕一時也難以盡知,樂兄要教祖出去試陣是何用心呢?」
  樂和先是一怔,繼而怒聲道:「純陽兄可是認為兄弟有意要使教祖受窘於人?」
  純陽子輕笑一聲,沉沉地道:「這五個可不比剛才,如果挨上了一劍,又豈僅是受窘於人而已。」
  樂和神色大憤說道:「純陽兄,我們一向是合作無間,想不到你竟然會懷疑到我對教祖的居心……」
  純陽子淡淡地道:「兄弟並無此意,倒是樂兄自己應該捫心自問,一再要教祖出陣是什麼意思?」
  樂和道:「那是我看了這五個人是虛張聲勢,他們根本就沒有練過劍陣,而現在不練,將來倒可能會練,不乘這個機會消除一兩個,必致後患無窮。」
  朱梅等人聞言心中一震。
  他們確實沒有操演過劍陣,他自己本身可以出手,燕青是熟手,另外李鐵恨與哈回回、張自新三個人則完全不知劍式。
  剛才也是靈機一動,虛張聲勢一番,原是想嚇嚇強永猛的,沒想到樂和竟會看破了,不過看五個人中除了張自新外,都是夠老練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張自新雖然容易激動,這次卻很沉著。
  可是純陽子微微一笑道:「樂兄真有這把握嗎?」
  樂和勃然怒道:「當然有了,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我情願下場一試劍陣。」
  純陽子笑道:「那是最好了。」
  燕青會意道:「樂先生有意賜教,我們卻無意奉陪,因為這個劍陣是專為對付強教祖而設的,我們不會在別人身上輕露虛實,給強教祖一個從容研究的機會。」
  樂和手握鐵笛,跳進場中叫道:「我找你們挑戰。」
  燕青道:「我們沒興趣。」
  樂和握笛橫點向朱梅道:「我偏偏要找你們,看你們是否真的有本事盡忍住不出手。」
  朱梅橫劍撥開鐵笛,他又改攻向哈回回,張自新掄掌就對他的笛上劈去,樂和卻是指東擊西,鐵笛突撤,向燕青攻去,出招極厲,強永猛連忙叫道:「樂兄,此子將要為我羅用,請樂兄手下留情。」
  樂和的鐵笛已經點到燕青的胸口,聞言怔了一怔。
  燕青忽而手腕一翻,寒光急落,叮的一聲將樂和的鐵笛削成兩段,原來他手中暗藏著昨天從那兩個番僧處得來的匕首,出其不意,毀了樂和的利器。
  樂和的鐵笛製作極精,那柄匕首雖然斬釘削鐵,平時也不可能傷損那鐵笛的,因為樂和的外號叫鐵笛仙,這枝笛上另有妙用,能發異音以摧敵,但使用時全仗內力貫注,化剛為柔,以抗利器。
  剛才被強永猛一喊,為了怕燕青受傷,才撤去內勁,燕青即乘機下手,一下子便將它給毀了。
  樂和神情大變,一挺斷笛,就要跟燕青拚命,純陽子見情勢不佳,連忙叫道:「樂兄,教祖已經叫你停手了。」
  樂和滿臉激憤,回頭對強永猛道:「教祖,這小子居然敢毀我的兵器,我與他勢不兩立,教祖如果一定要留他,我就無法在齊天教中待下去了。」
  純陽子沉聲道:「樂兄,教祖對我們客氣,是尊重我們,並不是怕我們,你怎麼能用這種威脅的態度對教祖?」
  這句話等於是火上加油,強永猛也覺得樂和咄咄逼人的態度,令自己太下不了台了,但還是隱忍住道:「樂和何必跟一個小伙子過不去呢!」
  樂和不禁一怔道:「教祖是不讓我再留在教中了?」
  東門雲娘突然出場道:「樂先生,你在教中有汗馬功勞,跟教祖又是多年知己,為這一點小事反目,不是太沒意思了嗎!斷笛給我,看看有無辦法接上去。」
  樂和道:「夫人有所不知,這枝鐵笛是一名巧匠按音律譜中幾種生殺之音,特別鑄制的,亂了一點排列,就完全變音了,否則我也不會這樣光火。」
  東門雲娘笑道:「我對音律頗有心得,讓我研究一下,或許我能照樣仿製一枝,補償先生的損失。」
  樂和雖然不相信她能夠做得到,但東門雲娘笑臉相向,他倒是不好意思拒絕,只得遞了出去。
  東門雲娘接住在手中,看了一下,笑道:「這太簡單了,只要先生將這兩孔的角征宮商指點出來,我一定能照樣複製。」
  樂和走過去道:「夫人問的是哪兩個孔?」
  東門雲娘將手一指,樂和低頭去看。
  東門雲娘突地一指戳向他的胸口,樂和中指急縱,那裡的東門靈鳳抬手發出兩枚銀針,刺中了他的雙目,樂和負痛倒地。
  管翩翩飛身而出,一劍將他的人頭斬落下來。
  她們三個人大概早就商量好了,動作配合,緊湊迅速,強永猛待要喝阻,樂和的人頭早已離開他的身子滾出老遠了。
  齊天教中諸人都為之一驚,強永猛怒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誰叫你們這樣做的?」
  管翩翩一挺身道:「是我。」
  強永猛又是一怔道:「你……為什麼?」
  管翩翩道:「樂和倚仗教祖的寵信,總攬大權,早有異圖,今天對教祖的態度就是一個明證,此人不除,教祖遲早都會被他所陷,所以我利用機會,知會雲姐跟小鳳,將他翦除了,也是為教祖除了一個心腹大患。」
  強永猛一怔道:「我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管翩翩冷笑道:「那怪教祖太信任他了。」
  東門雲娘道:「管妹說得不錯,教祖只要想一想,他平素的作為,專橫跋扈,恃才傲物,就應該有所警覺。」
  純陽子道:「管仙子所見不無道理,兄弟可以舉一例以證明,我們五個人中,其餘四人對教祖都推心置腹,惟獨他那枝鐵笛之秘,卻始終不肯告訴我們……」
  強永猛道:「那怪不得他,我們都不解音律,說給我們聽也沒有用,他恃才而驕是有的,但說他有異圖……」
  管翩翩冷笑道:「我們不懂音律,雲姐可是懂的,所以他常以雲姐為知音,借笛傳訴之事教祖真不知道?」
  強永猛道:「我知道一點,只是雲娘跟他說得來一點。」
  管翩翩道:「他說齊天教中都是濁物,只有雲姐是個解人,當然還有許多言外之音,雲霞二老都可以做證的。」
  拂雲叟較忠厚不做聲。
  赤霞客可能常常受樂和的奚落,聞言立刻道:「不錯,他常常有意無意間表示,教祖除武功之外,無一是他的對手,還說齊天教如沒有他的策劃絕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強永猛道:「這本來也是事實。」
  赤霞客道:「這話對別人說倒也沒什麼,因為教祖自己也這樣說過,可是他單獨一人對夫人說,其心可誅。」
  強永猛愕然道:「有這回事嗎?」
  赤霞客道:「我親耳聽見的還會有錯?」
  強永猛漸有怒色道:「雲娘,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東門雲娘冷冷地道:「告訴你有什麼用,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說了你還以為我在挑撥離間呢!」
  強永猛一歎道:「我如此待他,想不到他會存這種心,真是人心難測,看來我處世待人是完全失敗了。」
  純陽子笑道:「教祖用人並沒有失敗,只要記住以後交付重權給一個人時,就不能挑武功相差無幾的,掌權者無力,有力者不能寄重,就可避免引起人的野心了,自古以來,亂世用武將,治世用文臣,就是這個道理。」
  管翩翩笑道:「所以我才跟雲姐商量好了,借這個機會除去他,把他的位置給這個姓燕的小子是最適當了。」
  強永猛笑道:「這小子的野心恐怕比樂和更大呢!」
  管翩翩道:「可是他的武功比教祖相差太遠,有野心也耍不出來,這就是純陽先生所說的掌權者無力,教祖也可以放心地用其才而不必擔心他有異圖了。」
  強永猛沉思片刻後才道:「管仙子說得很有道理,以前我只知道你武功過人,沒想到你還有一肚子學問。」
  管翩翩淡然一笑道:「我以前是懶得多事,所以才不講話,我留在齊天教,完全是看在雲姐的分上,因此我不希望她受到損害,所以我必須除去樂和。」
  強永猛道:「雲娘跟除去樂和有什麼關係呢?」
  管翩翩笑道:「目前雖然沒關係,可是時日一久,萬一教祖的地位為樂和所代替,雲姐就不得安寧了。」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假如雲娘真要對樂和有好感,情形就不一樣,仙子可能會幫著樂和來對付我了。」
  管翩翩面現慍色說道:「教祖這話簡直是侮辱雲姐,憑樂和那種庸才,雲姐豈會鍾情於他?」
  強永猛臉色微微一動,目光移向李鐵恨。
  管翩翩已自警覺,知道自己說話不小心,已經惹起他的起疑,乃微微一笑道:「教祖,有時候我很替雲姐叫屈!」
  強永猛道:「怎麼說?」
  管翩翩道:「像雲姐這樣雅如神仙的人,你居然不知尊重她,還讓樂和那種混賬去冒瀆她,如果她對你有所不滿那也是你造成的。」
  強永猛輕輕一歎道:「管仙子,有許多事你是不知道的,雲娘跟我結伉儷已二十年,我從未真正瞭解過她,否則就不會有昨天晚上的誤會了。」
  管翩翩笑道:「昨夜之後,我找到雲姐問過,她說你太多心了,二十年前,她想一劍殺死那個人,是你不讓她這樣做,你要留下那個人來滿足你的勝利感,雲姐就是為了這件事恨你,她認為你是存心侮辱她。」
  強永猛道:「可是她夜半囈語,為什麼叫著那個人?」
  管翩翩笑道:「那是她故意的,目的在刺激你去殺死那個人,雲姐認為那個人活著就是對她的侮辱。」
  強永猛一怔道:「是真的嗎?」
  管翩翩道:「你該想想你有多少日子是陪著雲姐一起的,那麼一點短促的聚晤,她還睡得著嗎?」
  強永猛敲敲腦袋道:「我簡直該死!多少年來,我竟為這件事苦惱自己,雲娘,你還要我殺死他嗎?」
  東門雲娘淡淡地道:「不要了。」
  強永猛一怔道:「為什麼?你不是一直要殺他嗎?」
  東門雲娘道:「我等了二十年,還要靠管妹的解釋才能使你明白,這件事對我已失去意義了,殺不殺在你,至少已經不是我的要求了,現在我只想有一分安靜的生活。」
  強永猛愕然道:「那你為什麼又要殺死樂和呢?」
  東門雲娘厲聲道:「因為我不願意為你再去敷衍他,同時也為了自己的寧靜,我不願意他取代你的地位後,對我作進一步的打擾,你明白了沒有?」
  強永猛搖頭長歎道:「我明白了,可是太遲了,以前我不禁止他接近你,我見你很悶,又見他跟你談得來,還鼓勵他去找你談談,給你解悶。」
  東門雲娘厲聲道:「你這個做丈夫的無法使我快樂,卻叫另一個男人給我解悶,你真想得出來。」
  強永猛急急道:「雲娘!我真的是這個意思,因為我實在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取悅你,雲娘請你相信我!」
  東門雲娘冷笑道:「我不敢不相信你,但是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叫我又怎麼能相信你呢?」
  強永猛沉思片刻,突然挺劍向李鐵恨道:「李鐵恨,雲娘的話,你聽見了沒有!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李鐵恨大聲道:「我來殺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李鐵恨,我不怪你恨我們,但是雲娘並不是你的妻子,她棄你而就我,只是作了個更好的選擇,你沒有權利罵我們是姦夫淫婦……」
  除了已知內情的一些人,其餘的人都為之愕然。
  赤霞客詫然問道:「教祖,這是怎麼回事?」
  強永猛笑道:「二十年前我認識了雲娘,但是李鐵恨比我先認識她,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李鐵恨卻以為我橫刀奪愛,要找我拚命,那時我的武功已勝他百倍,不屑與鬥,可是他死纏著我們,結果雲娘刺了他一劍,把一個人云龍刺成了李歪嘴,這就是我們過去的一段過節,事隔二十年,他仍然不死心,依然要找我拚命。」
  赤霞客冷笑道:「這傢伙也太無賴了……」
  李鐵恨怒叫道:「放屁,二十年來,你們一直躲在這裡,如果我要找你們拚命,不必等二十年。」
  強永猛笑道:「那是剛才你自己說的!」
  李鐵恨道:「剛才我只是一時氣憤,我早把你們給忘了,否則一出山,我就會把你們的醜史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