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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計闖五關

  燕青笑道:「事實上我囊中二十四枚燕尾鏢,都在燕涎中泡過,所以一拋出來,碰到蛛絲就把蛛絲割斷了,害得苗天神從空中摔下來。」
  楊青青道:「我的鏢是朝天發的……」
  燕青道:「我知道,我向你打招呼,是吸引他的注意,暗中我替你發了兩枚燕鏢,割斷蛛絲後,又利用回風進路回到我手裡了,大家被那枚鏢吸去了注意,沒有看見我出手而已!」
  東門靈鳳道:「難道你早知道他是以噴霧的蠱,才在燕尾鏢上塗了雲燕的口涎嗎?」
  燕青道:「那倒不是,雲燕的口涎可解百毒,我淬煉在鏢上有很多用處,第一可用來解毒,第二我以前常在田野間走動,遇見什麼毒蟲蛇蟻之類,這飛鏢是它們的剋星,第三這燕涎有防蝕避銹的功效,塗在表面上,可使鏢身永保光潔,因為我的燕尾鏢是回風手法的利器,表面必須經常保持光潔,第四它還能遠驅蚊蠅,所以我把燕涎塗在飛鏢上,有很多的妙用!」
  東門靈鳳道:「這雲燕口涎一定是很難取得的珍品!」
  燕青道:「不錯,此禽高飛人云,動作快逾電光石火,數量又少,必須深入苗疆山區無人之處,才能獵得一兩隻,所以我只能將它塗在鏢面上……」
  東門靈風道:「如此我雖然知道了內情,仍是無法預防,因為我沒有雲燕的口涎……」
  燕青道:「我可以送你一枚,令堂大人也送她一枚,這東西有很多用處,並不限於對付苗天神,凡是外傷的毒物,用鏢面貼近傷處,都可以收拔毒之效!」
  說著取出兩枚燕尾鏢遞給她,同時又送給楊青青與張自新各一枚道:「你們留在身邊,不一定要作暗器之用,夏天趕趕蚊蠅也是好的!」
  各人收過之後,東門靈鳳道:「燕公子,拜受重賜,無以為報,這太不好意思了!」
  燕青道:「如果你真是強永猛的女兒,殺了我的頭,我也不會送給你的,因為你是李大俠的後人,則我們同仇敵愾,不必再說客氣話了……」
  剛說到這兒,苗天神已經趕了出來道:「酒菜都準備好了,各位怎麼還站在門口談天呢?
  請!請!今天我們要好好地醉一下……」
  面對著苗天神一副誠懇的坦率,燕青與東門靈鳳都有點愧疚的感覺。
  燕青連忙說道:「天神厚情不敢忘懷,只是酒卻不能多領,因為我們還需要趕過三關!」
  苗天神豪爽地笑道:「洒家雖難招待一次朋友,要喝酒就得盡興,別擔心過關的事,據洒家所知,後面那三關都是些飯桶,各位絕對能過得去!」
  東門靈鳳道:「苗護法,也許後面三關容易闖一點,但是你把客人灌個爛醉如泥,就不見得能過了。」
  苗天神道:「燕公子機智廣聞,張老弟神勇蓋世,哪怕躺在地下,也能應付那些笨蛋!」
  東門靈鳳臉色微沉道:「苗護法,雖然教祖對你特別客氣,你也不能如此詆毀本教的人是吧!」
  苗天神道:「洒家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東門靈鳳道:「我也知道是事實,可是來人是具帖拜山,你把他們灌醉了,萬一無法過關傳聞出去,倒好像本教使用手段了。這對大家都不好。」
  苗天神怔住了,大聲叫道:「洒家第一次請客,就碰上這些掃興的事,喝酒不醉,有什麼意思!」
  燕青忽然道:「苗天神既然如此高興,我們自然應該奉陪,走,喝酒去,過關的事回頭再說!」
  語畢大踏步向前,拖了苗天神就走,其他人只好跟著,到了堂中,果然已擺好了一席盛筵了,燕青自顧自坐了下來,看看面前的酒杯道:「既然要盡興,這小杯太不過癮了,天神!
  我們乾脆換大碗如何?」
  苗天神大笑道:「這最合洒家的意思了,來,換大碗侍候!」
  侍們立刻換上了大碗,苗天神請楊公久坐了上席,燕青與張自新並坐對席,東門靈鳳與楊青青居左,苗天神自居末席,就這樣喝了起來。
  燕青主動地找苗天神對拼,使他沒有時間去管別人喝酒,口到碗乾,剎那間就十幾碗下去了,張自新還能陪幾碗,其餘的人只是沾唇而已!
  苗天神是越喝越高興,後來乾脆連碗都免了,與燕青二人捧起罐子對干,各灌了三四罐之後,苗天神不勝酒力,自己先醉在席上了,燕青也有了八九分酒意了。
  東門靈鳳埋怨道:「燕公子,前面的三關雖然較為容易,卻也是絕頂好手,你醉成這個樣子怎麼辦呢?」
  燕青笑道:「我身邊有醒酒的藥,而且我還有個不醉的秘訣,用手指一掏喉嚨,把酒都可以吐出來,不會醉的!」
  東門靈鳳道:「那你快吐了吧!多闖一關,回頭純陽子帶著李鐵恨他們也可少一道麻煩的!」
  燕青笑道:「我現在不吐,等見到強永猛以後再吐也不遲,至於醒酒的藥,是給苗天神用的。回頭你們把他弄醒來,你多費點心,讓他送我們過關去好了!」
  東門靈鳳一怔道:「這是怎麼說呢?」.
  燕青叫大家把頭聚攏,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東門靈風才笑道:「難怪你拚命找他拼酒,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燕青笑道:「這是最省事的辦法,不過還要你多多幫忙,多用話擠他一下……」
  說完從身邊取出一個小瓶,傾出一粒小藥丸道:「這藥可以解去兩成酒意,讓他在平時半醒的狀態下,才易於受激,對不起,我要開始發酒瘋了。」
  將藥丸交給楊公久後,他自己就和衣往地下一躺,楊公久忙將藥丸塞在苗天神的口中,沒多久,苗天神由桌上抬起頭來大叫道:「痛快!痛快!燕公子,再來一罐。」
  東門靈鳳怒瞪一眼道:「都是你,硬拖人家拼酒,你看看把人家灌成了什麼樣子。」
  苗天神見燕青躺在地下喃喃直說囈語,忙過去拉他,燕青趁勢起來含糊不清地道:「苗天神我一生中難遇上你這麼個好酒量,更難得交上你這個好朋友,走!瞧我闖關去,我要殺他個痛快。」
  苗天神忙拉住他道:「不行,燕公子,你醉了。」
  燕青一把推開他叫道:「誰說我醉了,一分酒,一分本事,十分酒十分精神,我要好好地地闖關去。」
  力氣雖大,步伐卻搖晃不定,歪歪倒倒直往前闖。
  楊公久也裝模作樣地追著他道:「賢侄,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跟人家動手呢?算了吧,我們下次再來……」
  燕青含糊地道:「不行,下次我再也沒有這麼好的興趣,好酒,好朋友,人生難得有幾回樂……」
  楊青青朝苗天神道:「他這條命就送在你這個好朋友的手上了。」
  苗天神酒只醒了二分,醉意上衝:「笑話,洒家的朋友,誰敢動他。」
  東門靈鳳道:「人家是來拜山的,可不是講交情的時候,我看你如何收場。」
  燕青連忙道:「拜山是拜山,交情是交情,天神,苗兄,瞧你這個兄弟露兩手,一路闖上去,贏了,是你的光彩,輸了你就別再認我是朋友,只麻煩你找塊地,把我往裡頭一埋,就是你盡到心了。」
  東門靈鳳冷冷地道:「苗護法,你還是想想什麼地方埋葬他較為適合吧,最好是找一口大酒缸,把你們兩個人泡在一起,讓你們這一對醉鬼死都分不開。」
  苗天神氣往上衝道:「燕公子如有不測,洒家絕對照你的話去做。」
  東門靈鳳道:「人家力闖三關,第四關上是用這種方法把人家擱下來的,你可真會替本教爭面子。」
  苗天神怔了一怔,燕青已跑遠了。
  東門靈鳳用手一指道:「你快找酒缸去吧。」
  苗天神一言不發,大步追了上去。
  東門靈鳳這才低聲一笑道:「行了,我們也去吧,這蠻牛發了性子誰也不讓的,可是公孫述有令牌在身,還要我在中間轉圜一下。」
  四個人跟在後面,燕青已經闖到第四重院落處,公孫述陪著一個中年胖子迎了出來道:
  「這是本教徐中行護法,擅長擊劍之道,是哪一位賜教?」
  燕青叫道:「自然是我,來,咱們別說廢話了。」
  伸手就要拉劍,才拔出一手,身子搖搖欲倒,苗天神連忙上前扶住叫道:「姓徐的,你認輸吧,燕公子過關了。」
  胖胖的徐中行一怔道:「這是誰說的?還沒有動手怎麼就判我輸了?」
  苗天神大叫道:「是洒家說的,丟下你的破劍認輸,否則洒家就先宰了你。」
  公孫述愕然道:「苗兄這是什麼意思?」
  東門靈鳳連忙過去說了幾句,公孫述皺眉道:「這簡直是胡鬧。」
  苗天神用手一指道:「公孫述,你再多說一句,洒家連你也宰在裡面。」
  東門靈風低聲道:「他們兩個人都醉了,公孫先生你看著辦吧。」
  公孫述伸手要取令符出來,東門靈鳳忙道:「公孫先生,狠話我說過了,完全沒有用,你取出令符,他聽了還好,不聽就難以收場了,他人雖然醉,法術還是照樣能行的,伸手就能致人死命,而且把他逼反了,教祖面前你自己去交代。」
  公孫述道:「可是就讓他這樣胡鬧下去也不行呀!」
  東門靈鳳道:「他在清醒的狀態下,可以用教規來制裁他,他喝醉了,誰也沒有辦法,你還記得他上次灑醉鬧事,連殺了十幾個人,教祖也只有笑了笑……」
  公孫述道:「可是這次不同!」
  東門靈鳳道:「沒什麼不同的,來人已經連闖三關,後三關也未必攔得住,倒不如放他們過去算了,也免得本教丟人太大。
  如果他們真的直闖六關,對本教顏面上也不大好看,這是我的意思,該怎麼辦,還是由你去決定,不過後果也歸你一個人負責!」
  公孫述道:「教祖已經知道來人力闖三關,也明白後面三關是攔不住他們的,只是想對來人多一番瞭解,這叫我如何交代呢!」
  東門靈鳳道:「苗天神自己負一半的責,你我負另一半的責,如果你一定要堅持執法,我就不管了。」
  公孫述想了一下,才道:「使者這麼說,我也只好同意了,我看燕青是故意裝醉的。」
  東門靈鳳笑道:「醉倒不是裝的,他們兩個人整整灌下了六七罐陳年老酒,豈有不醉之理的,但我也知道他是故意醉的,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
  所以教祖對此人頗為器重,一定要設法網羅人教重用,教祖做的事,絕無不成之理,你也不如賣分交情吧!」
  公孫述想想道:「那我就去向教祖覆命了。」
  東門靈鳳道:「你乾脆通知後面兩關撤禁,讓他們通過算了,我陪他們慢慢上來,你請示一下教祖如何應付吧!」
  公孫述回頭走了,東門靈鳳笑向那胖子道:「徐護法,總執事已經上去覆命了,你也不必呆著看,準備兩碗茶,讓他們喝了,把酒醒一醒,沒有你的事了。」
  徐中行對東門靈鳳的話十分順從,答應了一聲,回身進屋。
  苗天神將燕青半扶半抱進了堂內,然後才道:「飛鳳使者,多謝你的幫忙,否則洒家真不知道如何才好。」
  東門靈鳳道:「如果他真拿出令符來,你怎麼辦?」
  苗天神頓了一頓才道:「那也沒辦法,洒家只好先宰了他們,然後再到教祖面前領罪自裁了。」
  東門靈鳳道:「我就曉得你會這麼蠻幹的,才把公孫述壓住了,不過你回頭在教祖面前,還是難以交代的。」
  苗天神道:「教祖要洒家腦袋,洒家絕不皺一下眉頭,換了別人,洒家可不能受這種的閒氣。」
  東門靈鳳笑道:「教祖這是看中你這番忠誠,才處處縱容你,不過這一次你破壞教規,使教祖威令不行,教祖如果不處分你,今後何以服眾,如果處分你,又太傷教祖愛惜你之心,你不是給教祖為難嗎?」
  苗天神怔住了,摸摸腦袋叫道:「是啊!東門使者,你看這該怎麼辦才好?」
  東門靈鳳笑道:「我是沒辦法的,不過燕公子機智百出,一定能替你想個完善之策。所以你最好設法把燕公子的酒解一解,叫他替你出個主意。」
  苗天神連忙道:「對,對,徐中行,叫你泡濃茶的,你怎麼還不快點送出來。」
  徐中行已經命人泡了好幾碗苦茶,送了出來,苗天神端起一碗,硬灌在燕青口裡,燕青苦得直皺眉頭。
  東門靈鳳笑道:「濃茶跟酒一中,馬上就要吐的,你快扶到外面去。」
  苗天神叫道:「出去幹嗎?就吐在這裡好了!這批混賬整天吃飽了沒事幹,讓他們打掃打掃也好。」
  東門靈鳳知道燕青酒醉是假的,不用手挖吐不出來,而且被苦茶一激,肚子裡會十分難受的,乃沉下臉道:「你不怕髒,我可受不了這酒氣熏天,還不快扶他出去。」
  楊公久怕拆穿馬腳忙道:「我扶他出去吧。」
  架起燕青到了門外,裝著用身子替他擋風,掩住大家視線,燕青連忙伸手在喉間一掏,將腹中的宿酒吐了出來,然後回到座裡,東門靈鳳命人送水給他漱了口。
  燕青這才裝模作樣的神智清醒過來,朝苗天神拱手稱謝道:「天神隆情厚意,燕某銘感無已!」
  苗天神一笑道:「沒什麼,這三關上的守護人並不太高明,各位硬闖也沒有問題,只是洒家對燕公子頗為心折,乃幫點小忙,使各位早點見到教祖而已,這樣各位都有點好處的。」
  燕青問道:「有什麼好處呢?」
  苗天神道:「教祖曾經說過,江湖中人,能安闖六關者,如果留本教效力,立可榮居要職的,不願留本教者,亦可受到本教的禮遇保護,無論做出什麼不利於本教的行為,本教絕不加害。」
  燕青笑道:「這個條件倒是很優厚。」
  東門靈鳳道:「這個限制僅是指本教其他人而言,如果你想跟教祖過不去,教祖仍然可以親手殺死你。」
  燕青道:「那不等於是白送人情,我能通過六關,自然是比貴教別人強,別人根本就害不了我。」
  東門靈鳳冷冷地道:「你別太看得起自己了,這六關的守護者並不是本教的頂尖人物。」
  燕青知道東門靈鳳是在提醒自己別太賣狂,卻故意笑笑道:「難道苗天神還不能算是頂尖人物嗎?」
  東門靈鳳道:「苗護法是以他的神術出類拔萃,以武功而言,苗護法實在不能算是第一流的。」
  苗天神雖然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道:「洒家承認武功不行,但武功也只是用來殺人而已,洒家不仗武功,照樣能做得到這一點,絕不比他們差到哪裡。」
  東門靈鳳冷笑道:「教祖身邊還有三仙二老,你的法術是否能強過他們呢?」
  苗天神這才不開口了,燕青問道:「三仙二老又是何方神聖?居然也把苗天神比下去了。」
  東門靈鳳道:「三仙是左護法純陽子,右護法鐵笛仙樂和,散花仙子管翩翩,二老是赤霞客與拂雲叟,這五個人是教祖的貼身知友,除了左右護法外,其餘三人都不大管事,可是他們在教中的地位很超然,連教祖對他們都特別客氣。」
  燕青道:「他們的武功比教祖又如何呢?」
  東門靈鳳道:「當然是差一點,否則教祖也不可能將他們羈留在此了,可是比諸天下,很難有人比他們更高了。」
  燕青笑道:「他們不大管事,我跟他們遭遇的機會就不多,大可不必操心。」
  東門靈鳳道:「現在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苗天神替你出死力幫忙,你就未可樂觀。」
  燕青一怔道:「這是怎麼說呢?」
  東門靈鳳道:「教祖對天下武林人物瞭解還不夠,才訂下了過六關的優遇辦法,在教祖的想像中,宇內高手能連闖六關的絕無可能,他把較強的人放在前面三關是個試探性質,你們過了前三關,他可能會臨時改調人選,將三仙二老中人物放在後兩關,你們就很難闖過了。」
  苗天神叫道:「對呀!洒家倒沒想這一層。」
  東門靈鳳笑道:「所以你強自出頭的確是幫了他們很大的忙。」
  苗天神道:「洒家是一心想跟燕公子交個朋友,希望他能見到教祖而大展其才而獲得重用的,以後也可以多盤桓一下,這是為本教招攬人才,教祖總應該見諒的。」
  東門靈鳳笑道:「教祖對燕公子是頗為器重,但是燕公子硬要以闖關的方式求見,教祖是否能見諒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跟燕公子商量一下,如何對教祖交代。」
  苗天神道:「燕公子,你一定要替洒家想個辦法。」
  東門靈鳳道:「燕公子足智多謀,為了報答你的一番盛情,必然會有個辦法的,公孫述被我唬住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點兒走吧,通過了那兩處關口,就不怕公孫述臨時變更了,我們邊走邊談好了。」
  說著催促他們起身,苗天神心急,拉著燕青打頭先走,眾人跟在後面。
  東門靈鳳見張自新神色不愉,乃低聲道:「你又在發什麼怔了,今天能過得如此順利,實在已經超出我的想像,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張自新道:「既然我們的能力足可闖關,為什麼又要玩那些花樣呢?」
  東門靈鳳一歎道:「我不是為你們擔心,而是為了李鐵恨與朱梅他們,我已經接到消息,他們帶著劉小鶯與杜月華開始上山了,教祖對你們不想留難,對李鐵恨卻不然,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止他們上山……」
  張自新一愕道:「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東門靈鳳道:「我們在喝酒的時候,純陽子暗中派人告訴我,他把消息壓住,叫我們盡快設法通過關口,免得他們受阻。
  目前他們是利用你們的名義拜山的,教祖還不知道,底下的人不明底細,也糊里糊塗地放過了,如果教祖知道了,連你們也不見得能順利過關,因為教祖絕不肯讓李鐵恨與娘見面。」
  張自新道:「那我們為什麼不等他們一起走呢?」
  東門靈鳳道:「等不及,如果跟他們會合了,上山就阻難重重,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地過關才是。」
  張自新想想道:「大家一起上山見了面,以後又該如何解決呢?」
  東門靈鳳黯然道:「那可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純陽子也很急,趕上山去設法佈置了,但是究竟會有怎麼樣的後果,誰也不敢預料。」
  張自新想想又道:「杜月華也來了,那個五梅劍陣一定練成了。」
  東門靈鳳輕歎道:「你可太寄望那個劍陣,憑那個劍陣要勝過教祖是不可能的,純陽子寄望在你身上。
  但是以你目前的功力仍是不足與教祖一抗,只希望你能收斂一點,別使教祖對你起疑,慢慢再想辦法。
  教祖籌組這個齊天教並非一日之功,你想一下子把它瓦解也是不可能的,三仙二老,十大護法,你已經見過好幾個了,哪一個是好惹的,你們的力量實在太單薄了。」
  張自新沉聲不語,楊青青道:「東門小姐,既然強永猛對李大俠如此仇視,目前又無力為抗,你應該設法阻止他前來呀!」
  東門靈鳳道:「純陽子說沒辦法,李鐵恨這次好像橫定了心,非要來不可,如果讓他一個人摸了來,事情更糟糕,不得已,只好讓他們跟你們湊在一起了。」
  張自新道:「你已經知道李大叔是你的生身父親了,怎麼還是對他直呼其名呢?」
  東門靈鳳道:「這個我還不能確定,誰是我的父親只有我娘清楚,我要等她一句話。」
  楊青青道:「不會錯的,令堂不敢告訴你,是為了強永猛的原故。」
  東門靈鳳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在事情未能確定前,我還是把他當做個陌生人為佳,這對他也好一點,否則會害了我們母女倆。」
  大家都不說話了,默默地前進著,到了第五道院落時,果然已經沒有人留守,燕青與苗天神已越關而行,他們也不耽擱,繼續向前行去,卻見燕青與苗天神被阻於第六道院落門前。
  苗天神正在與一個花信少婦理論著,神情惶急,態度卻不敢太放肆。
  東門靈鳳驚聲低呼道:「這就是散花仙子管翩翩,看來教祖是已經得到李鐵恨前來的消息了。」
  張自新等人快步走了上去,只聽管翩翩說道:「你們兩個不要借酒裝瘋要想見教祖,先闖過我這一關再說。」
  只聽燕青怒聲道:「我們連闖五關,難道你沒聽說嗎?」
  散花仙子管翩翩不屑地道:「憑你們這點微薄武功,也想見教祖嗎?若不是教祖寬宏大量,著意成全天龍大俠的後人,那張自新今天怎麼會有這樣的成就。」
  張自新冷冷地道:「他如果真的有這麼大方,就該讓我安安靜靜地練功,為什麼又要時時派人來探測我。」
  管翩翩道:「那是教祖關心你,想知道你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怕你荒廢了,時時派人督促你。」
  張自新冷笑道:「你為什麼不說他是擔心我的功夫會勝過他,所以才時時不放鬆我,如果我的成就超過他時,便絕對不與我正面交手,一定會設法在暗中對付我了。」
  管翩翩臉色一沉道:「你簡直混賬,教祖學究古今,技參造化,豈會怕你一個小孩子,他是不願意以大壓小怕被天下人笑話,才不想見你。」
  張自新道:「他的師父與我的祖父有約,他必須見我。」
  管翩翩道:「不錯,可是你祖父太差,二十年內,沒有培養出一個可堪繼業的後人,你雖然還不錯,到底年紀太輕,只配跟教祖的弟子一較短長。」
  張自新道:「齊天教的四大使者我都碰過頭了,一死一傷一敗,證明他們比我差。」
  管翩翩朝東門靈鳳看了一眼道:「飛鳳使者,你對他的話作何感想呢?」
  東門靈風淡淡地道:「教祖沒有指示我跟他動手,所以不關我的事。」
  管翩翩道:「伏虎、屠龍、飛鳳、玉麟四大使者是教祖一手教出來的門徒,你就是四人之一,對他們的勝負榮辱,怎麼毫不關心呢?」
  東門靈鳳笑道:「有什麼可關心,我們雖是教祖傳授武功,卻並不能算是教祖的弟子,彼此毫無關係,他們受辱折敗,丟的是本教的臉,我固然有點關係,但關係並不會比管姨更大。」
  管翩翩一怔道:「你與三位使者之間的感情竟是如此涼薄嗎?」
  東門靈鳳笑笑道:「齊天教中各位之間的關係都是如此涼薄的,各司其事,這是教祖的指示,教祖並不希望我們建立起感情,管姨怎麼以此相責呢?」
  管翩翩語之為塞,片刻後才道:「你與教祖的關係不同,我無法說你什麼,可是我告訴你,教祖最近發現你近來的情形很值得懷疑,你似乎與本教作對的人很接近,尤其是今天,你對這些拜山的人特別客氣,如像站在他們一邊去了,你最好小心一點。」
  東門靈鳳淡淡地道:「這就奇怪了,教祖並沒有要我跟他們作對呀。」
  管翩翩冷哼道:「可是也沒叫你幫他們的忙。」
  東門靈鳳臉色一沉,道:「這話是教祖說的,還是管姨說的?」
  管翩翩道:「不管是誰說的,你自己心裡明白。」
  東門靈鳳道:「如果是教祖說的,我會對教祖有所交代,如果是管姨說的,管姨在教祖面前給我個交代,管姨有什麼證據認為我通敵了?」
  管翩翩一歎道:「傻孩子,我是為你好,話是公孫述說的,他不敢告訴教祖,偷偷地對我說了,我跟你母親情同手足,才特別提醒你注意。」
  東門靈風冷笑道:「多謝管姨關心,我自己知道我做些什麼,立場站得穩,我不怕任何人中傷破壞。」
  管翩翩又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提醒你,齊天教中小人很多,目前他們還不敢中傷你,但是你自己要謹慎一點,話如果傳到教祖耳中,你連聲辯的機會都沒有了。」
  東門靈鳳仍是冷笑道:「我比管姨更清楚教祖的心性,因此我會照顧自己的。」
  管翩翩輕歎了一聲,然後對張自新道:「你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有今天的成就,應該感謝教祖……」
  張自新道:「胡說,我的武功一手得自祖上傳授,一手是我自己學來的,跟強永猛有個屁的相干。」
  管翩翩道:「你的行蹤早在教祖掌握之中,你的資質不錯,可是若非教祖暗中警告,你早被別人糟蹋了,以前你拚命想學武功,卻沒有人教你,這都是教祖的安排。」
  張自新道:「楊老伯,你不肯教我劍法,難道是受了強永猛的安排嗎?」
  楊公久道:「我沒有直接受到警告或安排,是劉大哥告訴我的,他說你可能是天龍後人,叫我別多管閒事。」
  張自新一笑道:「可是劉老伯自己為什麼肯收留我呢?他雖然不准我學武,卻給我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楊公久道:「齊天教雖然早就在暗中活動,卻不是每一個人都怕他們的,劉大哥不讓你學武,是因為他的技業不足以造就你,並不是怕齊天教的勢力。」
  張白新笑笑道:「你聽見了吧,可見我的成就與強永猛是扯不上關係的。」
  管翩翩怒道:「不管別人是如何心思,反正教祖對你盡到了心,至少你是不能抹殺教祖的情。」
  張自新怒道:「我只知道他殺死了我的姥姥,我要他給姥姥償命。」
  管翩翩冷哼一聲:「傻小子,憑你這點本事,想跟教祖動手還差得遠呢!我這一關你就通不過了。」
  張自新道:「我不相信你能攔得住我,說什麼我也要找強永猛鬥一下,二十年的期約已經滿了。」
  管翩翩道:「教祖可不願把等了二十年的約會如此輕易地結束,你還是先回去多練一練再來吧。」
  張自新倔強地道:「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了。」
  管翩翩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就闖我這一關再說吧!」
  張自新道:「你這一關怎麼闖?」
  管翩翩道:「我就站在這兒,只要你能進得了門,就算你過了關。」
  張自新作勢就待前闖,燕青忙道:「慢來,今天是我們一起拜山,你只對張兄弟一個人叫陣是什麼意思?」
  管翩翩冷笑道:「你們差得更遠了,不信你可以一起闖闖看,只要有一個人能進門,就算你們全通過了。」
  燕青微笑道:「不限方法,進門就算嗎?」
  管翩翩道:「不限方法,任何兵器都可以出手,進門就算,但有一個條件,你們自己劃一道界限,以十丈為範圍,被我迫出界限以外,你們就回頭下山,改天再重頭開始。」
  燕青聞言笑道:「我們離門不過丈許,你卻給我們十丈的退路,似乎太優厚了。」
  管翩翩一笑道:「因為十丈後面就是台階,我把你們摔下去會跌個半死,否則二十丈也不算什麼。」
  燕青道:「我們四個人可以同時行動嗎?」
  管翩翩道:「可以,而且我就是一個人,絕不要人幫忙,不過你們必須從門裡進去。」
  原來這片莊院佔地極廣,一抹粉牆,包圍著一片小山坡,足足有幾十丈長,如果四個人分成四起越牆而進,管翩翩本事再大,也無法兼顧,她知道燕青心計過人,一定想到這個方法的,所以預先把話點明。
  燕青笑了道:「這比較困難一點,但也難不倒我,楊師妹,我們兩個先試一下。」
  說著把楊青青拖到一邊,低語數句,然後砍了兩枝大毛竹,削去枝葉,成為兩枝竹矛,各持一枝笑道:「槍為兵中之王,最利於衝鋒陷陣,我們準備以矛代槍,你用什麼兵器呢?」
  管翩翩笑道:「我就憑一雙空手。」
  燕青笑道:「那我們沾光太多了,客隨主便,你注意,我們要進招了。」
  管翩翩當門而立,負手含笑,狀極幽閒,燕青挺竹急刺,管翩翩輕揮羅袖,捲住竹尖,燕青連人帶竹直往山下飛去,勢子很急,眼看著快要拋下山坡時,他忽而將竹尖往地下插了進去,剛好插進了坡前的石隙中。
  去勢仍急,不過他的手緊握住竹竿,餘勁將竹竿帶彎成弓形,勁力消除後,竹身彈直,又將燕青摔了回來,飄然墜地笑道:「好險,好險,差一點就滾下去,失去拜山的資格了。」
  管翩翩一拋之力,足可將他摔出十丈以外,見他居然以這種方法穩住身形,倒是頗為佩服的,乃笑笑道:「看不出你還有這一套鬼門道,下一次我再加兩成勁力,那竹竿可承不住你的體重,你還有什麼方法?」
  燕青笑道:「辦法多的是,不過我先聲明一句,下次你最好別太用勁,若是吃了虧,可怨不得我。」
  管翩翩冷笑道:「你少搗鬼,我不想傷人,才對你如此客氣,如果惹起我的性子,我就把你往下扔了。」
  燕青微笑道:「沒關係,我已經跟苗兄談妥了,死在這兒,他會替我收殮安葬的,只是希望你手下留點情,讓我落個全屍,別摔得斷頭殘肢的太難看。」
  楊青青道:「燕大哥,這次我們一起上吧!」
  燕青說道:「好,不過你先得找個石洞,回頭好藉以借力消勁,否則我們通過了,你一個人被取消資格多沒意思。」
  楊青青道:「那兒只有一個洞。」
  燕青找了一下道:「是啊,一個洞可容不下兩根竹竿,你得再挖一個,深淺要合度,淺了吃不住力,深了不夠彈性,竹竿會斷。」
  楊青青道:「我不知道彈勁有多強,你試過了,還是由你去挖個洞吧,把這個洞讓給我好了。」
  燕青果然比量了一下,然後道:「在我的估計下,這個地點較為合適,可是這兒是塊大青石,鑿洞不太容易,苗兄!你能不能借個傢伙鑿個洞!」
  管翩翩道:「你少搗鬼,發多少勁是我的事,你挖得再深也沒有用。」
  燕青笑道:「如何過關是我的事,我挖洞的事,一定能配合你的勁力,你可管不了!」
  管翩翩不耐煩地道:「老苗,找個傢伙給他!」
  苗天神正準備進門,楊青青卻道:「別麻煩了,這個洞要剛好比竹竿大一點,太大不行,小了也不行,要在硬石上鑿這麼個洞必須要利器才行,還是借張兄弟的天龍匕用一用吧!」
  燕青笑笑道:「對!我怎麼忘了呢?張兄弟,把你的寶貝借我用一下,齊天教恐怕還拿不出這種利器呢!」
  張自新不知道他們玩什麼花樣,但還是把匕首交給了他,燕青先將自己的竹竿齊地劃了一個記號,拔出來後,又在楊青青的竹竿上比著劃了一道,然後開始挖洞,天龍匕首果然削石如腐,沒多久,就挖成個大小深淺相似的石洞。
  燕青將匕首還給張自新後,才對楊青青笑道:「我們分兩邊同時進招,把她逼開了就搶進門去,誰也別管誰!」
  楊青青笑著點點頭,二人持竹同時前奔急刺,管翩翩雙袖飛舞,像先前一樣,捲住竹尖往外摔去。
  這次她存心將兩人拋下山坡,用力很大,可是她往外急拋時,只拋出兩竿竹根,原來燕青利用天龍匕首的利刃,裝模作樣挖洞刻痕,將竹矛削得只有一點相連,經巨力一拋,竹斷飛出兩人晃過身形,同時往門內搶去。
  管翩翩發覺不對,身形也快,一個倒翻,同時伸出兩手,往兩人的肩頭抓去,握住他們各一條胳膊,往後急拋叫道:「回來。」
  可是兩個人仍然衝了過去,管翩翩手中卻拋出了兩截斷竹,那是從矛竹上斷下來的,竹在手中,燕青似乎瞄準了她的動作,預先告訴了楊青青,所以等管翩翩抓來時,每人把手中的斷竹塞向她的掌握。
  倉猝之間,管翩翩還以為是他們的手臂,等她發現上當時,燕青與楊青青都搶進門中。
  張自新忍不住拍手大笑道:「燕大哥,你出的主意真絕,誰也想不到你是玩這一套花樣的呢。」
  管翩翩臉色一變,厲聲叫道:「小畜生,你高興什麼。」
  猛地雙掌忽翻,向他的頭上拍下來,張自新猝不及防,惶急之下,只有翻掌接上,還好他的先天無形勁氣練得頗有根底,情急施為,威力尤足,居然抗住了她雷霆萬鈞的一擊,不過他的火候到底不足,被壓得雙腿一屈。
  然而他的反應極其迅速,眼看不敵,急中生智,就勢往地下一滾,手掌緊握住管翩翩的手指,將她也拖翻下來,跟著踢出單腿一拳一送,利用摔跤的手法,把管翩翩直拋出去,撞在粉牆之上。
  管翩翩功力精純,身子貼上粉牆,居然牢牢地靠在上面,一動不動,倒是那堵牆搖了一搖,那是張自新拋擲的勁力被管翩翩引到牆上去了。
  眾人俱為之一怔,見張自新安然無恙地從地上躍身跳起,大家才放了心,燕青首先道:
  「管仙子,你自己輸了,怎麼將怒氣發到別人的身上去了?」
  東門靈鳳也道:「管姨娘,你自己說過,只要有一個人進了門,你就算他們全體通過,對方已經有兩個人進門,你遷怒出手突襲,似乎太不像話了。」
  管翩翩毫無表情,朝張自新看了片刻,才輕聲歎道:「你能接下我六成勁力一擊,而且還能敗中取勝,把我摔出來,的確是難能可貴。
  不過你要跟教祖交手,還是差了一大截,我已經盡量阻止你上山了,你逞強不悟,我也沒辦法,能否保全你自己,要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一飛沖天,翻落牆後不見,等她的身子離開粉牆後,牆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影痕,恰好是她半片背影。
  東門靈鳳愕然道:「我只知道管姨的功力深厚,卻沒有想到會到這種境界,真是不可思議的。」
  燕青也咋舌道:「是啊!牆上留痕不足為奇,那一半是張兄弟的勁力,可是把衣褶的痕影也絲毫不爽的印上去,這是真正的功夫,看來她對我們根本沒有用上全力。」
  東門靈鳳眼珠一轉,才對苗天神道:「苗護法,來人六關全過,你去告訴教祖一聲,看是如何接待。
  管姨出來守關不是教祖的意思,現在又丟了臉,怎麼好意思去見教祖呢?還是你去通知吧。」-
  苗天神頓了頓,終於先走了。
  東門靈風這才道:「管姨跟我母親情誼很深,我想她不是故意出來為難你們的,牆上留痕示警,是叫你們知難而退,我看你們慎重考慮一下,到底是不是要上去。」
  張自新道:「既然來了,自然一定要上去,何況李大叔也來了,我們更不能半途而廢。」
  東門靈鳳道:「管姨脾氣很古怪,只跟純陽子還談得來一點,我想她是受了純陽子的托付叫你們回頭的。」
  張自新道:「不會吧!他既然要我們回頭,為什麼又把李大叔他們也召來了呢?」
  東門靈風道:「李鐵恨跟你們是兩回事,教祖目空天下,只是你才有機會與之一抗,純陽子沒想到你們會在今天突然摸了來。
  他最擔心的還是你,為了保全你,他才把李鐵恨等人召了來,還設法把白長庚也弄了來,就是要分散教祖的心,他最大的希望,還是叫你回頭。」
  張自新道:「我絕不回頭。」
  東門靈鳳沉吟片刻,才道:「你一定要去,那也只好試試看了,不過從管姨臨去時所留的那番話,你要多想想,見了教祖,你必須收斂一點,在你這個年紀,有這份功力,教祖對你可不會太放心了。」
  張自新傲然道:「我爺爺跟強永猛的師父訂了二十年之約,現在時間到了我就必須赴約,而且也必須全力施為,能不能敵是另外一回事,我不能折了祖上英名。」
  東門靈鳳輕輕一歎道:「來吧!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幾個人默默前進,終於來到一座大廈之前,那是一座金碧輝煌,型似廟堂的建築,高有三層,畫欄雕棟,極為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