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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路見不平

  燕青道:「是的,不過沒什麼用!還是先說三位如何受傷的?」
  朱梅道:「不!我們一定要知道天龍匕是否能剖開鋼丸,天龍之密是否揭曉了?」
  燕青一見他們一個個都現出渴望之色,才把山上的情形說了一遍,末後才道:「那與張兄弟交手的蒙面人,看樣子很像是崆峒派的。」
  朱梅恨聲道:「怎麼不是他,我們也是中了他的詭計,幸而我發現得早,把天龍大俠所贈的藥丸服了下去,才多撐了一會兒,否則都死在他的手中了。」
  燕青忙問是怎麼回事,朱梅才說明經過,原來他們下山後,聞知祁海棠就在泰安城中一名弟子家中養傷,連忙找到了他交出崆峒的鋼丸,祁海棠推說失去功力,叫林龍扶他出去設法打開鋼丸,讓他們四人在屋裡飲茶稍待,當時各家的從人都走了,只有朱梅的女弟子杜月華一人在旁,因為事關機密,叫她在門外迴避。
  誰知過了一會兒,杜月華聽見室內有呻吟之聲,連忙進來一看,只見四人都伏在桌上,滿臉痛苦之色,才知道祁海棠居然在茶裡下了一種難辨別的劇毒,四人一時不察,全部都中了毒了。
  然後祁海棠又提著劍進來,要殺死他們,杜月華拚命抵敵,祁海棠居然毫無受傷之狀,杜月華自然不是敵手,被他一劍刺成重傷,幸而朱梅想起天龍大俠留給他們的鋼丸中附有五顆藥丸,而且知道那些藥丸有解毒之效,連忙忍痛取出服下去。
  那藥丸果然有點用,一時竟然解除了痛楚,於是跳起來,跟祁海棠拚鬥,接著松月真人與靈虛上人、滌凡神尼也相繼服下藥丸,祁海棠見寡不敵眾,才倉惶而走,他們正想退出去,才發現那藥丸只能略減毒性,卻無法根除,因此不敢窮追,略作商議,只有武當的玉貞子在泰安城中授徒,才躲到這裡來,這家人家姓陸,是宦官世家,上人都亡故了,只有一個獨生女陸芳霞就是那綠衣少女。
  祁海棠當時雖為四人嚇退,但猜到四人一定難以持久,為除後患計,必須置四人於死地而後止,只是泰安城中,各門派人都有,不知道四人在何處落腳,所以四處派人搜索,此人心懷叵測,居然將派中弟子高手全部暗集泰安,卻又畏忌四人中毒不深,不敢親自出來搜索,才命手下人出手試探動靜。
  四人中毒倒地時,各家掌門人身畔所攜令符為祁海棠搜去了,只有朱梅身邊僅帶了一塊令牌,給了張自新後,不再有剩餘,祁海棠心計很深,居然找了三個弟子,持著令牌冒充張自新等人搜索。
  第一次陸芳霞不察,差點中了圈套,幸而玉貞子看出了人是崆峒弟子,加以阻退,才沒有洩露行藏!
  第二次又來了三個人,也是持著令牌,而且是三個從未見過的人,玉貞子也照法決定真假幸而想起朱梅的令符未失,假意叫陸芳霞的帖身侍衛冒充崑崙門下,說朱梅等人藏在一個秘密所在,叫來人拿出掌門令符,便可帶他們去相見,來人支吾一陣又走了。
  張自新等人是第三批前來的,門上已經上了兩次當,戒意很深,所以才起了衝突……
  張自新聽到這裡,不禁憤然道:「這傢伙如此陰險,各位以前怎麼沒發覺呢?」
  朱梅一歎道:「祁海棠好用心計是我們都知道的,但沒有想到他會包藏禍心,更沒有想到會算計到我們身上,真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燕青道:「他想獨自奪取四位的劍式,想一人獨霸五梅劍陣之秘。」
  朱梅搖頭道:「沒有用的,天龍大俠所挑的五梅劍陣,是綜合我們五家的劍式精華配合而成,劍式為各家所專擅,別家學不去的。」
  燕青道:「劍式是活的,他可以偷學呀。」
  朱梅道:「還是沒有用,天龍大俠佈陣用的是暗語所指定的劍式,只有掌門人才看得懂。」
  燕青沉吟片刻道:「那就是他與那魔頭暗中有了勾結,陷害各位後,便可以橫行天下了!」
  朱梅一歎道:「這個解釋比較合理,只遺憾我們身中劇毒,欲振無力,今後天下安危,完全要靠張老弟一人獨任其艱了!」
  張自新駭然道:「各位的毒難道就無法可解了?」
  朱梅點點頭道:「是的!我們靠著天龍大俠遺下的藥丸,也僅能苟延殘喘於一時,現在我們已發出急訊,叫各家繼任掌門人趕來,還不知能否來得及……」
  張自新想了一下,從身上取出得自鋼丸中的靈藥,給他們每人一顆道:「三位用這種藥試試看。」
  朱梅道:「這怎麼行,這是令祖留給你助長功力的!」
  張自新道:「藥衣已破,助長功力的神效已失,現在只能作解毒療傷之用,三位快服下看看。」
  說著把藥硬塞在他們口中,而陸芳霞又匆匆地趕了來叫道:「師父,這下子是祁海棠自己來了,弟子們恐怕擋不住……」
  張自新憤然道:「這傢伙居然敢找上門來!」
  朱梅服下藥丸後,正在努力行功,試驗藥物的效用,這時微睜眼睛道:「陸姑娘,張老弟送來的解藥可能會有效,你設法再支持一下,我們等藥性行透,就不怕他了!」
  陸芳霞哽了一哽,眼圈微紅道:「弟子六名侍婢,已經有四名被殺,現在是小紅在拚命攔斗……」
  玉貞子皺眉道:「芳霞!我現在必須為掌門人護法,哪怕死剩;最後一人,我也不能分身離開!」
  陸芳霞黯然地點點頭道:「是的!弟子這就去!」
  張自新卻將她叫住了道:「陸小姐,這兒還有兩顆藥,請你拿到隔壁去,救治滌凡神尼與另一位杜小姐,然後麻煩你留在那兒護法……」
  陸芳霞一怔道:「那誰去抵擋崆峒的人呢?」
  張自新大聲道:「我去!」
  朱梅急道:「張老弟,你不能去,祁海棠正想殺死你!」
  可是張自新已將兩顆藥塞在陸芳霞手中,回身搶了出去,燕青:將朱梅按住道:「還是張兄弟去好一點,由於天龍匕的出現,他會想到天龍之秘已經被揭曉,不知道張兄弟此刻的虛實如何,可能會嚇跑他。」
  楊青青急道:「那我們得趕緊去幫他,張兄弟是個老實人,很可能會把實情說出來的。」
  說著也急急迫了出去,燕青又朝朱梅道:「掌門人,我們先擋一陣,如果情況不佳,各位還是盡快撤退,光是一個祁海棠,倒還不可怕,我怕的是那個魔頭的傳人也跟了來,那情況就危急了。」
  朱梅一愕道:「還不會吧,二十年內,那個傳人受著誓言的約束,還不能公開現身。」
  燕青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已經滿二十年了。」
  朱梅聞言一驚,燕青也走了,穿過幾層屋舍,但見來人已逼進院落,地上倒著六具女孩子的屍體,陸芳霞的另兩個侍女也被殺了,只剩下一個小紅與楊青青、張自新三人,挺劍守住屋門。
  對方除了祁海棠外,還有林龍與幾個年輕人,燕青心中略定,因為照情形看,祁海棠仍然是這群人的領袖,似乎另一個昨夜蒙面的人物並沒有前來。
  燕青現身後,立刻哈哈一笑道:「祁海棠,你復原得真快,在丈人峰上饒你不死,你居然又找上來。」
  祁海棠沉聲道:「小輩!少說廢話,那幾個老傢伙是不是躲在這裡?」
  燕青微笑道:「你不是派人冒充我們的姓名上這兒探聽過兩次了,怎麼還沒有弄清楚?」
  祁海棠怒道:「姓燕的!你別耍貧嘴,我是不願意多傷無辜,才問你們一聲!」
  燕青淡淡一笑道:「這地下六個女孩子都死在你的手中,她們難道是有辜的?」
  林龍忙道:「掌門人,別跟他們多說了,據小弟的判斷,那四個老殺才一定是藏在這裡來了!」
  祁海棠怒瞪了他一眼道:「林師弟,都是你說的,一會兒說他們在西域,一會兒又說在這裡,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事的,連這三個傢伙下山了都不曉得!」
  林龍俯下頭道:「是掌門人說他們不會這麼快離開丈人峰,小弟才未加注意!」
  祁海棠道:「可是他們下山來到此地,你也沒有通知,那這又該怎麼說呢?」
  林龍道:「我們的人都沒見過他們,而且那四個老傢伙太狡猾了,城裡四五處地方,都佈置得似真似假,分散了我們的人力,更因為此地已經試探過兩次,監視較疏,才被他們溜了進來。」
  祁海棠又問道:「你憑什麼斷定四個老傢伙藏在這裡呢?我告訴你,這次可不能出錯,如果給那四個老傢伙抽空溜走了,那責任完全要你負!」
  林龍道:「絕不會錯,小弟接到通知說此地有三個年輕人與門上發生械鬥,那監視人以為是本門派出另一批試探的人,稟告小弟準備接應,可是小弟知道此地再沒有派人前來,判斷一定是他們下來了,才緊急通知掌門人!」
  祁海棠道:「就憑這點理由嗎?」
  林龍道:「不!因為他們進去後,耽擱了一段時間,而宅中並未對外聯絡,假如那四個老傢伙躲在別處,宅中一定會緊急通知他們的!」
  祁海棠道:「好!我姑且相信你的判斷,四面都佈置好了嗎?」
  林龍道:「佈置好了,只要有一點動靜,立刻就會放信號通知我們的!」
  燕青哈哈一笑道:「如果你們以為四位掌門人是藏在這裡,那就大錯特錯了,此刻他們恐怕早已離開泰安了!」
  林龍冷笑道:「不可能的!」
  燕青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藏身何處,這裡是我們找到的第一處聯絡站,問明情形後,故意叫他們不必通知四位掌門人,為的是吸引你們前來,四位掌門人雖然中了毒,他們門下的弟子也頗有高手在內,你們崆峒的弟子恐怕攔阻不了吧!」
  林龍道:「可是沒人去通知他們,他們不會走的!」
  燕青笑道:「何必要通知呢?我把你們吸引到這兒來,也把你們大部分的人手都集中到此地,他們自然會乘機離去,此所謂圍趙救燕之計,你們自認為老江湖,居然也會上當……」
  祁海棠神色一變道:「林龍,你怎麼說?」
  林龍急急道:「他一定是在說謊!」
  燕青笑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陪你進去到處找一遍,用事實來給你個證明!」
  林龍望望祁海棠道:「掌門人,小弟進去看看!」
  祁海棠怒道:「還看個屁!人如果還在裡面,還會叫你進去看嗎?趕快通知四面撤開,繼續注意別處!」
  說完又朝燕青道:「今天我不想找你們麻煩,這是我們五大門派之間的事,你們最好少插進來!」
  燕青卻冷笑道:「你想走沒有這麼容易,我們把丈人峰上的賬算一算!」
  說著追了上去,祁海棠一揮手道:「來兩個人斷住他們,林師弟咱們走。」
  燕青道:「你想脫身去追索四位掌門人,沒那麼容易,張兄弟,楊師妹,一起上。」
  祁海棠與林龍準備撤退,燕青追上去,有兩個年輕人挺劍攔住他,展開了格鬥,那兩個傢伙劍法頗為了得,燕青一時居然無法擊退他們,大聲叫道:「張兄弟,上呀,我們多絆住他們一會兒,四位掌門人也可以走得遠一點。」
  張自新卻巴不得他們早點離開,因此道:「燕大哥,我看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找他們算賬。」
  那紅衣女郎小紅也道:「是的,燕大俠,等掌門人把毒解了之後,不會饒過他們的。」
  燕青歎了一聲,祁海棠都哈哈大笑回頭道:「姓燕的,你確實不錯,我差一點被你瞞過了,只可惜這兩個傢伙太嫩,洩了你的底。」
  林龍回頭道:「掌門人,那四個老傢伙真在這兒嗎?」
  祁海棠笑道:「不會錯,如果他們硬找我們拼纏,很可能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四個老傢伙好脫身,可是張自新一開口,反而洩了底,假如老不死的不在這兒,他怎會希望我們早點離開呢。」
  張自新本來覺得燕青無事找事,現在才知道是自己誤了事,歉然道:「燕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計劃,反而惹出禍來了。」
  燕青一歎道:「你是個老實人,只會說老實話,怎麼能怪你呢?」
  祁海棠大笑道:「對了,傻小子,以後你還是別說謊的好,你這種傻蛋想騙人,只會越描越黑。」
  張自新將劍一挺道:「祁海棠,四位掌門人確實在裡面療毒養傷,本來我想等他們康復後再找你的,現在我不等了,就拿你試試我祖父遺下的天龍秘技。」
  祁海棠聞言微怔道:「你已經打開鋼丸了。」
  張自新道:「不錯,那多虧你幫忙,我姥姥把天龍匕藏在枴杖中,沒來得及告訴我就被人殺死了,我把藏劍的枴杖帶在身邊,你在山上蒙面偷襲,一劍砍在上面,把天龍匕砍了出來,幫我打開了鋼丸。」
  祁海棠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張自新道:「因為你砍我的那一劍,我下來問了朱掌門人,說那一式解法是你想出來的,才判斷是你。」
  祁海棠冷笑道:「朱老兒還能說話?」
  張自新朗聲道:「你用的毒藥雖烈,我祖父卻在鋼丸中留下解藥,四位掌門人現在都把毒解了,再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出來找你算賬了。」
  祁海棠不禁一怔,回頭望著那一列年輕人,其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點點頭,道:
  「這倒是可能的,天龍老兒對解毒頗有心得,假如他留下了解藥,那些毒就不靈了。」
  燕青朝那年輕人看了一眼道:「閣下不是崆峒門下吧?」
  那年輕人冷冷一點頭道:「不錯,我姓陳,名揚,號屠龍手,是專門屠殺天龍後人的劊子手。」
  燕青神色微變道:「你就是跟天龍大俠約鬥的那個魔頭的傳-人?」
  陳揚微微一笑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燕青微怔道:「這是怎麼說呢?」
  陳揚道:「跟天龍老兒賭約是我祖師,家師才是他老人家的真正傳人,我們只是再傳弟子而已。」
  燕青略一沉道:「你們,你還有師兄弟。」
  陳揚笑道:「不錯,我們共有四個人同師學藝,但不是師兄弟,因為我們四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時開始學藝,沒有長幼之序,只有一個識稱,我叫屠龍手,職列屠龍使者,另外還有伏虎、飛鳳、玉麟三名使者。」
  燕青沉聲問道:「令師還沒有死嗎?」
  陳揚臉色一沉道:「你少胡說八道,家師現在坐鎮洛陽,準備從事一番武林霸業。」
  燕青笑道:「當年你們師祖與天龍大俠相約二十年為他傳人出世之期,現在只出現了你們這些小毛頭,我還以為他也死了呢?」
  陳揚道:「家師等了十年,見天龍後人中沒有傑出人物,參加較技的必是天龍的第三代了,自己不屑為敵,所以才收了我們四人,同時也為了要稱尊武林,讓我們四人各創一番事業。」
  燕青道:「令師的名號可以宣佈嗎?」
  陳揚道:「現在可以了,不過你還不配問他老人家的姓名,只稱呼他老人家為齊天教祖就是了。」
  燕青哈哈大笑道:「原來令師是頭老猴精。」
  陳揚臉色一沉怒道:「你活得不耐煩了。」
  燕青笑道:「齊天大聖孫悟空是頭大石猴,你師父叫齊天教祖,豈不是孫猴兒的後代。」
  陳揚怒道:「為了你這句話,今天我非要割掉你的舌頭不可,我師尊功與天齊,豈能容你如此侮蔑。」
  燕青淡然道:「只要你有本事,連我的腦袋都可以割去,不過我懷疑你師父是否能真的稱尊武林呢?」
  陳揚冷笑道:「你不妨等著瞧。」
  燕青道:「天下武林道高手若干,哪一個肯落人後的,你師父憑這點力量,就想獨尊天下嗎?」
  陳揚笑道:「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們有統盤的計劃,所以我們先從五大門派開始,崆峒掌門人倒頗識時務,早就向家師表示臣服,因此家師允許他這一門派存在,其餘四大門派,則由我們四大使者接管。」
  燕青道:「你們迫切要找到四位掌門,原來是為著這個,那四家肯由你們指揮嗎?」
  陳揚微微一笑道:「另外三位使者已經分別到各家總壇去開始:接收了,家師慈悲為懷,不願多事殺戮,所以由我來提取四個掌門人的頭前去號令示威。」
  張自新怒叫道:「你們簡直是一群瘋子。」
  陳揚笑道:「祁掌門人,這小子以為得到了天龍秘籍,神氣得很,你去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呀。」
  祁海棠有點躊躇道:「使者不是說你去對付他的嗎?」
  陳揚微笑道:「如果你不行,我再出手好了,你在山上能砍他一劍,我實在懶得動手!」
  祁海棠道:「那時他還沒有得到天龍秘籍!」
  陳揚怫然道:「祁掌門人,你見過家師的武功了,比你高出多少?」
  祁海棠忙道:「教祖技藝已通參造化,祁某豈堪言匹,就是四位使者,也比祁某高明百倍哩!」
  陳揚笑道:「我們受教祖十年熏陶,才有這樣成就,這小子早上才得到天龍秘籍,就把你嚇倒了嗎?」
  祁海棠頓了一頓才道:「這小子早就打下基礎了,否則怎能在,舉手之間,突破天龍二十五式!」
  陳揚漠然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安全由我負責,如果他們敢傷你一根汗毛,我就替你割下他的腦袋!」
  祁海棠果然挺劍上前,張自新也拔劍待敵,燕青一閃身攔在前面道:「兄弟!我來對付他吧!」
  祁海棠怒喝道:「滾開,你憑什麼跟我動手!」
  燕青微笑道:「這個姓陳的傢伙年紀比我還輕,你卻把他當祖宗似的,我跟你交手還是看得起你!」
  祁海棠憤不可遏,使劍逕取燕青,燕青接住了,兩人立刻展開廝拼,祁海棠的劍法造詣比燕青深厚得多,可是燕青很滑溜,知道技不如人,一出手就使出天龍二十五式中的後五式,那是五大門派未曾研破的五式。
  燕青學得也不純熟,可是跟張自新互相練習時,已經摸到了門徑,再加上張自新也預知解法,習來更易,大概能發揮到四成威力。
  祁海棠沒想到對方一上手就是這些妙著,第一招就失了先機,連續四招急攻後,已經手足無措,好容易擋開了最後一招,燕青劍法突變,又回頭從那五招攻起!
  祁海棠再也沒想到他會炒冷飯,劍下準備他另發新招的,一時措手不及,嗤的一聲,袍襟被燕青削斷了一截,如非退閃得快,差點就把兩條腿報廢了!
  他以堂堂掌門之尊,居然敗在一個後輩之手,又羞又怒,咬牙挺劍,正想上前拚命,陳揚卻一閃身,飄到他身前,也不知怎麼一伸手,將他的劍奪了過去,冷冷地道:「算了吧!
  難怪五大門派將崆峒列在最後,你實在不行!」
  祁海棠叫道:「這是天龍劍式,而且正是我沒有見到的那五手!教祖原是請使者加以指示的啊!」
  陳揚傲然一笑道:「現在我就破給你看!」
  祁海棠滿臉羞慚地退過一邊,陳揚偏轉臉來,朝燕青冷冷地道:「再來!看我把天龍劍式破得體無完膚!」
  燕青微微一笑道:「那不算稀奇,你苦練十年,就是專攻那二十五手劍法,我學了還不到一天!」
  陳揚冷笑道:「不到一天,你就能使全了,可見天龍劍式沒什麼好玩意兒?」
  燕青道:「你別口中說得好聽,天龍劍式在我手中自然不算什麼,因為我是從張兄弟那兒偷學來的,最多只懂個皮毛,如果由張兄弟使出來,恐怕連你那個不敢見人的師父也討不了好去!」
  陳揚聽得微微一怔道:「那臭小子有什麼可神氣的?」
  燕青哈哈一笑道:「他新得天龍大俠的秘籍,學起任何東西,都會事半而功倍!」
  陳揚冷笑道:「從天龍匕的發現到現在,也不過才一天的工夫,那小子能有多少長進?」
  燕青道:「天龍大俠秘籍中完全是畫龍點睛的功夫,並不須要時間,否則天龍大俠早就可以將秘籍相授給他的後人,何必要拖到你們出世的日子!」
  陳揚怔了一怔,燕青又道:「何況張兄弟也不是一天之內就成就了的,他的基礎是跟他祖母在不知不覺中奠下的,所以他正式開始練武,到現在不過才一個多月,試問有誰能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一躍而成為絕頂高手!」
  陳揚被他說得心中猶豫不定,頓了片刻才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始終不會相信的。」
  燕青笑道:「我並不要你相信,事實上你口是心非,內心早已動搖了,你剛才叫祁海棠先動手,也是想試試張兄弟的深淺,我偏不叫你如意,而且我搶著先出手,倒過來是叫你先洩,等你通過我這一關後,張兄弟也摸清你的底子,兩三招之內,就可以解決你了。」
  陳揚臉上陰晴不定,沉思良久後才咬牙道:「沒關係,教祖並沒有指望我能勝過天龍後人的,我們龍虎麟鳳四大弟子,各具一門專長,四個人加起來,也不過才抵得上教祖的六成本事,所以我的勝負,並不足影響大局!」
  燕青微微一笑道:「你總算說出真話來了,原來你也只是一個試探者!」
  陳揚怒道:「不錯!可是要通過我這一關並不容易!」
  燕青笑道:「你放心好了,既然你不足代表你師父,張兄弟也不會對你太認真的!」
  說完轉頭對張自新道:「兄弟今天你寧可輸給他,也別拿出全部功夫,免得給他們套了虛實去!」
  陳揚冷笑道:「輸給我就沒有那麼容易解決了,除非他能保住性命,才能留住他的功夫。」
  燕青笑道:「天龍大俠早就為這一點安排好了,所以才叫張兄弟把天龍劍式分授給幾個人,除非你那老鬼師父親自前來一決,否則我們絕不讓張兄弟輕易出手。」
  陳揚揮劍急進,燕青揮劍急架,交手四五個回合,燕青果然不是敵手招呼一聲,楊青青使雙劍,也加入戰圈,三枝劍同時進攻,也僅僅阻遏住陳揚的攻勢而已,十幾個回合後,兩人又處在劣勢。
  不過楊青青使用唯心劍式的精招,在緊要關頭,總是能給對方一點威脅,總算能勉強維持下去。
  燕青在交手中不時使用天龍劍式進招,陳揚對破解這套劍式特有心得,不管哪一招,總是被他壓了下去,頻增危機,等到二十五式先後使盡,陳揚劍勢突緊,首先將燕青的劍絞脫了手,回手一撩,直取楊青青。
  楊青青連忙用雙劍去格架,可是陳揚的劍式很奇特,居然由她雙劍的空隙中突人,直指楊青青心窩,眼看她即將傷於劍下,張自新已如雷閃般的搶進來喝道:「住手!」
  因為有了燕青那一番虛張聲勢的誇語,陳揚對張自新倒是頗為忌憚,聞喝後連忙撤劍退後一步,斜睨著張自新道:「你終於忍不住了。」
  張自新握劍凝立道:「我限你立刻離開此地,回到你師父那兒,我自會去找他一決!」
  陳揚冷笑道:「把你的腦袋割下來,交給我帶走,否則我回去在教祖那兒如何交代呢?」
  張自新沉聲道:「我不願意殺人,才給你一個機會自動離去,等到我出手,你可沒這麼輕鬆了。」
  陳揚哈哈一笑道:「那是最好的,沒有你的腦袋交差,我必須得帶點記號,證明你確是了不起。」
  張自新沉下臉道:「要我在你身上留記號,那可沒有准,因為我還不能控制出手的輕重,說不定會叫你變成殘廢,所以你還是現在離開的好。」
  陳揚見他年紀雖輕,說話時卻別有一種懾人的氣度,心中微感怯意,強自振作地大笑道:
  「沒關係,只要你有本事,把我的腦袋割下來,自然會有人拿去向教祖銷差的。」
  張自新現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輕輕一歎道:「自作孽,不想活,我也沒辦法,你出手吧。」
  由於他凜然不可一世的氣概,使得陳揚的傲態也收斂不少,執劍在手,久久不敢發招。
  楊青青退到燕青身邊低語道:「要不要我們一起上?」
  燕青搖搖頭道:「不必,我想張兄弟確有制勝的把握。」
  楊青青急了道:「他有多少本事不是不知道,天龍秘籍是你吹噓的,內容空無一物,他怎麼行呢?」
  燕青道:「張兄弟是個老實人,儘管我吹得凶,他卻不會做戲,現在你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可不是裝出來的,所以我認為他一定有把握。」
  楊青青道:「他用什麼來把握?我們兩個人都打不過人家,張兄弟比我們還差一點。」
  燕青道:「別忘了他是個絕世奇才,兩個月前他一點劍法都不會,兩個月就追得跟你差不多了,照這種進步法,他隨時都可以超過你我,也許現在他就比我們強多了。」
  楊青青不以為然道:「我還是不相信。」
  燕青道:「我也不信,可是事實如此,說不定他在剛才的決鬥中,已經看出對方的缺點,所以才表現得如此自信,反正他絕不是為了替我掩飾謊話而擺出這副神氣的。」
  楊青青看張自新神態從容,不禁將信將疑地道:「我也被弄糊塗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鎮定過,也許他是真的有把握,但我們還是不能太相信他。」
  燕青道:「那當然,我們隨時都要注意他的動靜,稍有危險,我們立刻上前搶救。」
  張自新等了半天,見陳揚仍是按劍不動,不禁問道:「你為什麼還不出手呢?」
  陳揚確實不敢輕舉妄動,惟恐出手就遭受反擊,頓了一頓才道:「我等你出手!」
  張自新微微一笑道:「誰先出手都是一樣,我要勝過你,一定是你毫無知覺之間,不過你先出手,可以佔到一個便宜。」
  陳揚的氣勢完全為他所懾,忍不住問道:「什麼便宜?」
  張自新笑道:「如果你招式出奇,第一劍就殺死我,你就算勝了,否則你必敗無疑!」
  祁海棠忙道:「使者!別上當,這小子專會在敗中取勝,往往在無可挽救的時機突出精招……」
  陳揚瞪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是傻瓜?」
  祁海棠道:「我只是根據以往跟他動手的經驗,提供作為使者參考。」
  陳揚冷笑一聲,掀眉對張自新道:「你少玩花樣了,我不想佔便宜,也不會上當,說什麼我也不會先出手。」
  張自新道:「假如我也不出手呢?」
  陳揚目光旁掠道:「那我正好借這機會,把旁人先宰掉幾個!」
  說著腳步微移,裝著像往屋中衝去,嚇得小紅一聲驚叫,張自新憤然道:「我給你機會,你自己放棄了,回頭可別怨我。」
  說著一劍直刺,陳揚不敢遽接,退後讓開,可是張自新別無變化,不禁奇道:「你就是這點本事?」
  張自新道:「我只是開個頭而已,精招都在後面,你如果再不出手,可能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又砍出一劍,陳揚用劍磕開後,試探性的攻出一劍,張自新規規矩矩地架住,運用唯心劍式就勢回攻,就這樣一來一往地交鬥起來。
  唯心劍式攻守俱備,可是對陳揚並無威脅,陳揚完全是懾於他先聲奪人,才不敢放手出招,劍走十幾個回合,發現張自新不過爾爾,心中捉摸不定,漸漸將攻勢加強,張自新運用唯心劍式,拆招還招,意態從容。
  陳揚卻打出火來了,連續攻出三劍,十分凌厲,張自新雖然擋住了,手法略見沉滯,卻已無法還招。
  陳揚哈哈一笑道:「原來你小子只是裝樣子唬人,照你這點能耐,連做我的徒弟都不夠資格。」
  劍式突盛,一招盪開張自新的長劍,寒光徑瀉,橫掃勁側,張自新的長劍被格在外面,回劍自救萬無可能,如果退後閃避,則抵不住他跟上來的變式追擊,慌忙中居然舉起另一隻空手去擋他的劍。
  走遍天下,也沒有這種笨招式,肉臂擋刃,好比螳臂當車,除了多賠上一條胳臂外,根本無濟於事。
  陳揚腕上加勁,急砍而至,準備將張自新連手帶頭一起掃斷下來,勢子很急,楊青青想救也來不及了,只有拚命運劍急撲,想把陳揚也殺死,祁海棠自然也準備好了,早從門人手中取過另一枝劍,擋住楊青青。
  鏘然震鳴中,他回頭去看,意料中張自新一定身首異處,可是眼前的情景使他怔住了。
  張自新安然無恙,陳揚卻只剩一條左臂,被張自新單手擎在空中,地下有一隻斷手,還緊握住劍,分明是從陳揚右臂上削落下來的。
  張自新將陳揚輕輕一拋,倒在地上,祁海棠連忙地去扶起問道:「使者!你怎麼回事?」
  陳揚伸出那只斷手道:「快替我止血包紮!」
  林龍忙上前取出身邊的金創藥,替他敷在傷處,同時使用截脈手法,將血脈閉死,然後才撕破一塊衣襟,將傷包紮好。
  陳揚面如土色,強忍住痛楚咬牙道:「張自新,你好卑劣的手段!」
  張自新一揚左手,露出掌中的天龍匕道:「你知道我是天龍後人,自然也該知道我祖父的天龍匕有一招袖底藏刃,怎麼還說我卑劣呢?」
  祁海棠一怔道:「使者是傷在這一招之下?」
  陳揚道:「我怎麼想到他的空手中會暗藏兵刃的!」
  祁海棠道:「袖底藏刃是天龍絕技,有多少好手都敗在這一招下,教祖難道沒對使者說過嗎?」
  陳揚道:「說過的,但是袖底藏刃是跟握劍的手同時使用的,經常是丟開長劍,突出短刃取敵,教祖已經研究出解法,所以我剛才進招時,特別防備他的左手……」
  張自新笑道:「我祖父也許不習慣用左手,但是我兩隻手都很方便,自然不必固守成規,今天借你的口,回去告訴你師父,以後對我兩隻手都要留神!」
  祁海棠見陳揚受傷,局勢轉變,連忙道:「上當就這一回,下次就不會再上當了,使者我們還是走吧!」
  燕青道:「想走沒這麼方便,你在這兒殺了六七個人,就想一走了之嗎?」
  陳揚冷冷地道:「你打算怎麼樣?」
  燕青道:「張兄弟答應你走,我們自然不留難你,可是崆峒的人都不准離開!」
  陳揚沉聲道:「崆峒的一切行動都是教祖授命,你們想傷害崆峒一個人,就是與教祖作對了!」
  燕青道:「我們跟你那不敢見人的師父早就是死對頭了!」
  陳揚冷笑道:「別忘了我們還有三個使者已經分別至少林等各家總壇去示威準備接收了,如果你們敢傷害崆峒的任何一個門下,可別怪我採取報復行動!」
  燕青怔了一怔才道:「那麼我們放過崆峒,你能擔保那四處總壇不受干擾嗎?」
  陳揚道:「目前他們只是待命,要等我取到四個掌門的人頭,才會正式行動,我的任務失敗,他們的行動自然也會取消,可是我傳出另一個信號,他們立刻展開屠殺,倒是很方便的!」
  燕青考慮片刻道:「你能擔保那三個人不另生枝節,我們自然可以把賬留到以後再算。」
  陳揚道:「可以,教祖準備一統武林,建立千秋霸業,並不想做得太絕,尤其是我敗在張自新之手,在張自新沒有授首以前,可能不會有所舉動的!」
  燕青道:「好!我相信你的保證,你把崆峒的人都帶著走吧,反正四大門派也不會罷休的,等四位掌門人康復後,自然會找崆峒要回這筆賬!」
  剛說到這裡,門中出來一批人,朱梅居首,後面是靈虛上人與松月真人,最後是玉貞子,祁海棠見三位掌門人都已恢復正常,神色大變,連陳揚也駭然色變。
  朱梅嘿嘿冷笑道:「祁海棠,你沒想到我們幾個老頭子的命這麼長吧!」
  祁海棠神色瞬間千變,但立刻鎮定下來,發出一聲長笑道:「朱梅,你們命長也不過幾天,等教祖親臨之日,豈僅你們的首級不保,連你們的門派也就蕩然無存。」
  朱梅冷笑道:「我在這兒聽了有一會兒了,對那個魔頭教祖的事情也略有知聞,假如你以為他能鎮服我們,那可是打錯了算盤。」
  祁海棠道:「教祖的武功我是親蒙賜教,確實已冠古絕今,當世無敵。」
  朱梅道:「沒有的事,當年天龍大俠憑一人之力,就將那老魔鎮住,永世不敢抬頭。」
  陳揚忍不住道:「我祖師與天龍老兒只不過是旗鼓相當而已,可是天龍後繼無人,我祖師卻有了傳人。」
  朱梅笑道:「你祖師那老魔是利用毒功將天龍大俠陷害成傷,而天龍大俠在中毒之後,仍能拼其餘力,將你祖師震傷而退,可見天龍大俠的武功,遠勝你們多倍。」
  陳揚冷笑道:「天龍老兒得天獨厚,那是個人的修為,並不是他的武功有什麼過人之處,天龍後繼無人,而我師父的武技較之師祖尤為過之,今後天下,誰人能及。」
  朱梅一指張自新道:「誰說天龍後繼無人,這位老弟是天龍大俠的嫡傳孫兒,以質稟而言,尤勝於天龍大俠,他學武才一年多,已經比你十年的成就還高,現在又得了乃祖的秘籍,再過幾年,赫然又是一位天龍大俠再世了。」
  陳揚冷笑道:「那要再過幾年,你想他能活那麼久嗎?」
  朱梅道:「有我們在保護他,誰也別想傷害他。」
  陳揚道:「你們保護得了嗎?」
  朱梅一笑道:「別忘了天龍大俠傳了我們一套攻防劍式,那是專門克制你們的殺手。」
  祁海棠微微一笑道:「這套聯防劍陣要我們五大門派合手才有效,我不參加,等於有屁用呀。」
  朱梅笑道:「天龍大俠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他知道五大門派中只有崆峒人品最雜,果出問題,一定是崆峒,所以把崆峒的劍式另外謄錄了一份,由我們分別保管,即使沒有你,這個劍陣也能行使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