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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公子現形

  白衫青年笑問道:「還有條件?」
  宮裝麗人點首接道:「不錯。」
  包正明連忙說道:「阿姨,那不行。」
  宮裝麗人道:「為什不行?你義父面前,一切責任,由我一肩承擔。」
  包正明面有難色地道:「這……」
  宮裝麗人俏臉一沉道:「你敢不聽我的話!」
  也不再理會包正明的尷尬相,立即向白衫青年笑問道:「怎麼樣?」
  白衫青年笑了笑道:「本來,這是沒條件可談的,不過,在下例願意先聽聽你的條件。」
  宮裝麗人媚笑道:「揭下面紗,讓我瞧瞧你的本來而目。」
  這條件,可說是出人意外。意外得使以朱家鳳為首的「瑤台五鳳」中人,也幾乎有一種替宮裝麗人懇求的衝動。
  白衫青年似乎是呆了一呆之後,才點點頭道:「可以,但不是現在。」
  他這一答覆,不但使宮裝麗人失望,連」瑤台五鳳」中人,也感到有一種莫名的悵惘。
  少頃之後,宮裝麗人才注目問道:「那是什麼時候呢?」
  白衫青年漫應道:「下次重逢時。」
  宮裝麗人美目深注,半響之後,才點點頭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接著,扭頭向包正明說道:「二公子,快將白夫人還給他們。」
  包正明苦笑道:「阿姨,白夫人在我大哥身邊哩!」
  「真的?」
  「正明那敢欺騙您!」
  宮裝麗人一皺黛眉道:「那麼,立即派人去通知大公子……」
  她的話沒說完,一陣快速的衣袂破恨之聲,由遠而近,同時也傳來包耀明的清朗語聲道:
  「丫頭,你跑到天邊,我也有本事把你抓回來。」
  包正明連忙向宮裝麗人說道:「阿姨,我大哥來了。」
  宮裝麗人訝問進:「他追的是誰?」
  包正明道:「可能是「瑤台五鳳』中的三妹白敏芝……」
  只聽包耀明的語聲呵呵大笑道:「白敏芝,讓你先瞧瞧你那些姊妹們的情況,也好……」
  說到這裡,只見兩道人形,一先一後,有若破空急矢似地疾射而來。
  包正明潔修一轉道:「果然是白敏芝……」
  同時,朱家鳳並促聲說過:「三妹,快到這邊來……」
  香鳳微拂,白敏芝已飄落朱家鳳身邊。
  但那隨後追來的包耀明,也跟蹤而至,並哈哈大笑道:「丫頭,這回,本公子可不客……」
  也許包耀明已看到目前的情況不大對勁,因而他口中他「不客氣」的「氣」字已到嘴邊,又更行嚥了下去,但那藝高膽大,儘管已到嘴邊的話未曾說出,但他那凌空揚掌,抓向白敏芝的架式,卻並未改變。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正邪群豪們眼前一花的剎那之間的事。
  也就當此危機一發的瞬間,只見朱家鳳,卜真真雙劍交剪而出,口中並同聲怒喝:「狂徒找死!」
  那宮裝麗人也促聲說道:「大公子當心強敵……」
  但這些擔心,著急的,都算是白費了,
  當正邪美豪們目不暇接,緊張的喘不過氣來的剎那之間,只聽那白衫青年一聲輕叱:
  「滾回去!」
  「砰」然大震聲中,包耀明被震的凌空一個觔斗,倒飛丈外。
  包耀明不愧是那位什麼「滅絕神君」的衣缽傳人,儘管是因驟遇強敵,被震飛丈外,但他於全尖一點地面之後,又立即飛身撲向白衫青年,口中並冷笑道:「你也接我一掌試試。」
  一聲震天大震聲,傳出白衫青年的狂笑道:
  「一掌算得了什麼,十掌百掌,我也照樣奉陪……」
  「砰砰砰」一陣悶雷似的大震聲中,但見飛沙走石,勁風激盪,包耀明每發一掌,必被對方震此一步,但見他怒發蓬飛,一張俊臉,白裡秀青,但他仍然是緊咬鋼牙,強提真力,一掌又一掌的擊向前邁進一步。
  這情形,使得旁觀的宮裝麗人,震聲大喝道:「耀明住手。」
  這一聲斷喝,總算使得包耀明停止向白村青年發掌,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似的,垂首退向一旁。
  白衫青年沉聲說道:「夫人你該履行諾言了。」
  宮裝麗人目注包耀明,正容說道:「大公子,將白夫人還給他們。」
  包耀明長歎一聲道:「損兵折將,一事無成,阿姨,你怎樣叫我向義父交代?」
  宮裝麗人正容說道:「一切責任,由我來擔。」
  包耀明微一沉思之後,才揚聲說道:「皇甫夫人,請將白夫人送過來!」
  「是」
  隨著一聲嬌應,單嬌嬌已背著白夫人疾奔過來。」
  包耀明目注白衫青年,沉聲問道:「閣下總該有個姓名吧。」
  白衫青年點首笑道:「當然,而且不久的將來,你就會知道。」
  包耀明冷笑一聲,白衫青年那透過紗巾的冷厲目光,於掃視包耀明和宮裝麗人一眼之後,語氣一沉道:「二位,在下有幾句逆耳良言,希望你們別把他當成耳旁風才好。」
  包耀明啊了一聲道:「那要看你說的些什麼了?」
  白衫青年道:「即稱良言,那自然是對二位有益話。」
  不待對方接口,語聲一頓,又立即沉聲接道:
  「二位;在下不願過問你們,為何要跟白胡二家過不去,但我不能不鄭重提醒你們,為免傷雙方和氣,二位由那兒來的,最好還是立即回到那兒去!」
  宮裝麗人嬌笑道:「你真夠神氣,只是,這幾句話,卻未免太多餘了。」
  白衫青年接問道:「這是說,夫人本已沒打算再對白胡二家為難?」
  宮裝麗人道:「至少短期內如此。」
  包耀明聲容具莊的道:「閣下,今天具有你神氣,有朝一日,當你我再相逢時,今天所受的一切,我必然連本帶利,一併加倍索還。」
  白衫青年笑問道:「那是說,如你沒有力量討債,就永遠不會見我了?」包耀明點點頭道:「不錯。」
  白衫青年輕輕一歎道:「可惜我目前還不便將姓名告訴你包耀明接口道:「那不要緊,像你這種身懷絕技的少年高手,打聽起來,不至於太費事的。」
  「好!好!」白衫青年連連點頭道:「有志氣,值得佩服,在下隨時隨地,恭候大駕光臨。」
  包耀明道:「還有一點,如我義父要親自前來,給胡白二家為難,可與我不相干。」
  白衫青年道:「那是他自找麻煩!」
  接著,又沉聲說道:「好了,各位可以請了。」
  這時,白敏芝已由單嬌嬌手中。將其母胡姬接了過來。
  這一對劫後重逢的母女,於飽受一場虛驚之後,正在互擁著在低聲交談。
  包耀明於向這一對母女,投過深深的一瞥之後,才向宮裝麗人,包正明等人,揮手道:
  「我們走吧!」
  白敏芝連忙向朱家鳳問道:「大姊,胡公子呢?」
  原來白敏藝還不曾聽到方纔所發生的一切,才不得不有此一問。
  朱家鳳笑道:「那個書獃子麼?早就被這位白俠的師傅救走了!」
  說著,向白衫青年指了指,並簡略說明方纔的經過。
  此刻的白衫青年,正目注沉沉夜色中,包耀明等那一行人離去的背影,默默沉思著。
  白敏芝不但武功為「瑤台五鳳」之冠,機智也高人一等。她,儘管於不久之前,在包耀明的游鬥手段下,精神體力都消耗過多,但這些,對她那靈活,頭腦,卻並未影響。這時,她向白衫青年深深一瞥之後,才以真氣傳音向朱家鳳說道:「大姊,你去招呼店家,派人辦理善後,我去同他說幾句話。」
  「他?」朱家鳳傳音笑道:
  「他是誰呀?」
  白敏芝白了她一眼之後,才傳音說道:「大姊,此時此地,你好意思尋我開心。」
  說完,姍姍的走近白衫青年前,施禮道:
  「少俠,今天多承又伸援手,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白衫青年連忙還禮道:
  「白姑娘言重了,些許微勞,何足掛齒。」
  白敏芝正容說道:「俗話說的好,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今天,少俠對我白胡兩家的大恩大德……」
  白衫青年連忙接口道:「夠了,白姑娘,在下還要立即趕往恩師處覆命,就此告辭。」
  白敏芝笑了笑道:「忙也不在一時,少俠且請入內小坐,容我胡白兩家,聊盡地主之誼。」
  白衫青年正容說道:
  「白姑娘,在下師命在身,實在未便耽延,改天再來叩擾吧!」
  抱拳一禮,輕身即待離去。
  「且慢。」白敏芝含笑接道:「少俠忘了,還有事情不曾交代呢!」
  白衫青年似乎微微一愣道:「什麼事啊?白姑娘。」
  白敏芝披唇微笑道:「少俠,令師所救那位胡公子的下落白衫青年接口一「哦」道:「我這人真夠迷糊,竟把這等大事給忘了。」
  白敏芝笑了笑道:「是麼,我看,少俠倒是很精明的很麼?」
  白衫青年笑道:「白姑娘說笑了。」
  話鋒一頓之後,才歉意笑著說道:「白姑娘,胡公子在離此約三里處,官道左邊的一棵黃角樹上。」
  說著,並抬手指示了一下方向,然後又立即接道:「在下先行一步,就此告辭。」
  這位白衫青年,似乎不願與白敏芝多說話,話沒說已再度抱拳一禮,飛身飛射而去,這情形,就像是要逃避什麼似地。
  卜真真低聲嬌笑道:「三姊,這位少俠,好像有點怕你!」
  白敏芝漫應道:「是麼,我倒不覺得。」
  朱家鳳接著說道:「三姊,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
  白敏芝笑問道:「大姊是說,一同去接書獃子了?」
  朱家鳳含笑接道:「是啊!」
  白敏芝神秘地笑了笑道:「不忙,且稍待一會。」
  卜真真一蹙黛眉道:「三姊,你心中好像有甚重大秘密似地?」
  白敏芝含笑反問道:「何以見得?」
  卜真真道:「那是憑我的直覺。」
  白敏芝淡淡一笑道:「也許是,也許不是,這些,且待會再談吧!」
  目光移注朱家鳳,神色一整道:「大姊,我們該走了。」
  朱家鳳點點頭,兩人雙雙長身而起,向方纔那位白衫青年消逝的方向,疾射而去。
  少頃之後,朱家鳳,白敏芝二人,雙雙射落那位白衫青年所說的黃桶樹下旁。
  朱家鳳目注那株枝葉濃密的黃桐樹,微一頓聽之後,蹙眉說道:「怎會沒一點聲息?」
  白敏芝笑道:「如有聲息,豈非被別人發覺……」
  朱家鳳含笑道:「對了,我真是糊塗得可以,看來,這書獃子必然是被點了昏穴。」
  「唔!」白敏芝點首接道:「大姊且請稍待,我先上去瞧瞧。」
  說著,己飛身鑽入黃桐樹的濃枝葉之中。
  不錯,胡天賜是半倚半躺地,在靠連樹頂處,睡得頗為安詳,不!那不是睡,他,可委實是被人點了昏穴,不明內情的人見了,準會以為是一具死屍哩!
  白敏芝街蹙黛眉,向胡天賜端詳著,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只見她默然沉思著,半晌之後,才伸手在胡天賜的衣衫上略為拂拭一下,又像是聞到了什麼特殊氣味似地,瑤鼻聾了聾,俏臉上也隨之浮現一絲神秘的笑意。
  朱家鳳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在樹下消聲發問他「三妹,你怎麼啦?」
  白敏芝含笑接道:「沒什麼,大姊,你也上來瞧瞧。」
  「瞧什麼啊?」
  朱家鳳口中問著:「你發什麼呆,難道還不認識書獃子麼?」
  白敏芝一拍他身旁的樹枝,正容說道:「大姊,你先坐下來,我有活要問你。」
  朱家鳳一面挨著她身邊坐下,一面笑問道:「你不光將書獃子的穴速解開?」
  這個,且待會再說。」白敏芝目光凝注胡天賜臉上。口中卻問朱家鳳問道「大姊,你估一下看,書獃子被閣在這兒,有多少時間了」。
  朱家鳳微微一楞之後,才沉思著笑道:「致少該半個時辰以上了。」
  白敏芝笑了笑道:「大姊請仔細瞧瞧,咱們這周圍的樹枝和樹葉上,是否都有露水?」
  朱家鳳點點頭道:「不錯。」
  「那麼。」白敏芝含笑接即:「大姊再摸摸書獃子的衣衫看?」
  朱家鳳依言摸過胡天賜的衣衫之後,心頭一動地,注目問道:「三妹之意,是覺得書獃子的衣衫上沒有露水,而感到可疑?」
  「是的。」白敏芝點首接道:「而且,他所躺著的樹枝上,也就是他的衣衫下面,卻反而有露水。」
  朱家鳳一蹙黛眉道:「那是誰,書獃子被閣在這兒的時間還不久……」
  白敏芝正容接道:「我想,最多不會超過盞茶工夫。」
  朱家鳳方自美目異彩一閃,白敏芝又立即接道:「大妹,你聞到什麼特殊氣息沒有?」
  朱家鳳搖搖頭道:「我倒聞不到什麼。」
  白敏芝笑了笑道:「大姊身上也濺有美人的血漬,但我身上卻沒有,所以我嗅出書獃子身上的血腥氣,而你卻聞不到。」
  朱家鳳蹙眉接道:「可是,書獃子身上,看不到血漬呀!」
  白敏芝一指胡天賜的鞋底道:「血腥氣味,是來自這兒。」
  朱家風不由一呆道:「那是說,他曾經……去過……」
  白敏芝含笑接道:「是的,他曾經去過有血腥的地方。」
  朱家鳳一皺黛眉道:「這就令人費解了?」
  白敏芝淡淡地一笑道:「其實,揭穿開來,倒也平常得很。」
  朱家鳳微微一怔道:「難道說,你懷疑他就是那位白衫少俠?」
  白敏芝笑道:「不僅是懷疑,應該說是肯定。」
  朱家鳳笑問道:「就是為了方纔所舉出來的那些疑點?」
  「難道還不夠?」白敏芝抿唇微笑道:「大姊何妨多想想看。」
  朱家鳳美目深注地接道:「我想,你必然還另有見地?」
  白敏芝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朱家鳳道「其實,我也早就對他懷疑過,只是沒法證實,只好悶那心中罷了。」
  白敏芝笑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朱家風沉思著接道:「現在說來,該是五天之前,在朱仙鎮西郊,當那位暗中奇人,以『混元指』力痛殲頑敵時,我曾經對書獃子懷疑過,也曾對他深深地注視過。」
  白敏芝接問道:「當時,他有什麼反應?」
  「沒有。」朱家風苦笑道:「就是因為他表現得太自然,我才只好始終悶在心中。」
  話鋒微微一頓之後,又皺眉接道:「此刻,經你這一提醒,使我聯想到當晚在白府時,這書獃子的行動,也有疑之處。」
  白敏芝笑問道:「大姊指的,是當時他一個人躲到地窖中去?」
  「是啊!」朱家鳳瞟了胡天賜一眼道:「現在,快叫醒他,好好問一個所以然出來……」
  胡天賜欠伸而起,含笑說道:「不用了,我本來就醒著哩!」
  白敏芝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沉得住氣。」
  朱家鳳也笑問道:「這回,可真算是不打自招了。」
  胡天賜苦笑道:「醜媳婦遲早都得見公婆,例不如自已識相一點為妙。」
  白敏芝接問道:「你已承認就是方纔那位白衣少俠?」亦即天下第一高人『逍遙老人』的徒弟……」
  胡天賜截口道:「等於是『人贓俱獲』,不承認還行麼!」
  朱家鳳接問道:「那位胡老夫子,也就是令師的化身?」
  胡天賜正容點首道:「是的。」
  朱家風笑道:「原不得他老人家暗中指示,要遣散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如此,以後就不便行動啦!」
  白敏芝不機苦笑道:「相處多年,誰也沒想到,這麼兩個子無縛雞之力的人,竟是當代武林中的絕頂高人,你們這一份保密功失,可委實足以自豪了。」
  胡天賜也苦笑道:「可是,畢竟被你揭穿了。」
  白敏芝抿唇媚笑道:「這可能『做賊心虛』,才自露馬腳吧!」
  胡天賜怔了征道:「對了,芝妹,對你方纔所舉出的那些疑點,我除了甘拜下風之外,可實在沒甚說的了,只是,我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露了馬腳,才引起你的疑心的?」
  白敏芝笑了笑道:「這個,說起來,可不止一二項哩!」
  胡天賜正容接道:「愚兄一一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