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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進了林子,兩人像有著默契似的,哈吉泰把馬勒慢了一點,夏志昌已騰身上了樹,哈吉泰則故意以一根橫枝一擋,從馬上跌了下來,他的馬匹受了囑咐,仍是繼續向前跑去。
  後面的追兵也不慢,哈吉泰才站起身子,他們已經追到了,四名騎兵立刻包圍住了他,連槍都沒拔,好像吃定了他似的。
  而兩名步行的漢子只差先後一腳也到了,動作不但快,他們這一陣急跑,少說也有五六里地了,居然氣不喘,人無疲態,這使得哈吉泰心中一動,知道這幾個傢伙都不簡單。心中雖有了防備,口中卻裝作怒沖沖地道:「你們想幹什麼,攔路打劫?」
  一名漢子笑笑道:「老哥!別緊張,兄弟們在城裡公然地跟著你出來,當然不會攔路打劫的,沒有人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省城裡胡作非為!」
  另一名漢子則指指四名槍兵道:「老兄再看看這四位,他們能夠公開攜械,當然是有來路的。」
  哈吉泰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來路,被你們攔住,就沒道理,我的馬都被你們嚇跑了!」
  第一名漢子笑道:「朋友,那可怪不著我們,是你自己騎術不精,摔下來把馬嚇跑了。」
  「你們不追我會亂跑嗎?」
  「我們只是想問你兩句話,你又沒做犯法的事,幹嗎要跑呢?」
  「你們要問什麼呢?」
  「剛才你跟夏專員在一起談了些什麼?」
  哈吉泰故意地問道:「那個夏專員?」
  「老兄,你別跟我們打哈哈了,我們看見你從辦事處走出來,夏專員還一直把你們送到門口,非常客氣……」
  「喔!原來是他呀,他不是八王府的總管嗎?」
  「不錯!但是他也兼任了邊境調解處的專員,朋友看樣於是北疆人吧?」
  「不錯!我是哈薩克人!」
  「對了!那就不會是為了八王府的事找他,所以我們想瞭解一下!」
  「你們各位是……」
  「八王府的,通屬於夏王爺手下的衛隊。」
  「那好,你們去問夏總管不就行了嗎?」
  那漢子道:「我們是屬於夏王爺私人的衛隊,夏王爺主管兩大王族,地方太大,人又多,王爺怕受人蒙蔽,所以另外派我們出來調查一下,回去報告王爺,看看別人對王爺報告的是否相同。」
  「王爺倒是很小心呀!」
  「當然了,王爺英明有為,治理八王府多年,使得八大王族日漸壯大,不像別的部族,一天比一天沒落,這都是王爺詳察為明!」
  另一個漢子道:「好了!別嚕囌了,說你是幹什麼來的,朋友,你最好說實話,在青海,天下三分,省主席占一分,蒙古人占一分,夏王爺佔了第三分。」
  他加重了語氣道:「但是真正論權力,卻要數夏王爺第一,夏王爺搖搖頭,省主席就不敢點頭,因此你跟夏維洛說了些什麼,一五一十,一個字都不能少說出來!」
  語氣十分狂妄,哈吉泰卻強硬地道:「不管夏王爺有多大,卻管不到我們哈薩克人頭上來。」
  「在哈薩克管不到,你來到了青海,夏王爺就能管到你。朋友,我勸你把照子放亮點。」
  哈吉泰雙手一抱,抬眼向天,乾脆不理了,那漢子正待發作,另一個漢子卻又上前打圓場道:「朋友!你別誤會,夏王爺對別的邊疆民族的同胞都很客氣的,尤其你們遠來是客,王爺更是萬分的歡迎。」
  哈吉泰道:「這個我倒是聽說了,所以我們才遠道而來,可是看了你們這樣子對待客人……」
  那漢子連忙解釋道:「誤會,誤會,最近因為八王族又到了王公大會的會期,王爺才比較謹慎一點。」
  「八大王族王公開會,跟我們有屁關係!」
  「那當然沒關係,可是朋友去找夏維洛,那就有關係了,夏維洛是八王府的總管,在會期中,他接觸的人,王爺都要弄弄清楚。」
  「他是你們夏王爺的兄弟,難道王爺對他還不相信?」
  「這……是另一碼子事兒。王爺對誰都是一樣,就是他的兄弟也不能例外,朋友,我們是奉了王爺的令諭,要追查一切有來往的人,希望你能合作,別使我們為難,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麼?」
  哈吉泰道:「他是八王府的總管,還會有別的事?」
  「這麼說朋友是為八王府的事而來的了,那我們更該瞭解一下!」
  「這是屬於機密大事,夏總管吩咐過別告訴別人的!」
  「不告訴別人,還能不告訴王爺嗎?我們是王爺的私人衛隊,跟我們說了,就是告訴王爺!」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王爺的衛隊呢?」
  那漢子笑道:「朋友說的是,看來朋友很細心。」
  「不細心能代表來談機密大事嗎?」
  「是的,是兄弟不對,應該先給你看一下我的身份證明的,朋友!你瞧瞧這個!」
  他亮出了一塊金質的圓牌,牌上有一頭巨鷹的刻像,以及一個漢字的伍字。
  那漢子笑道:「鷹是夏王爺的族徽,所以八王府又稱為鷹王府,這是王府衛隊的號牌,總錯不了吧?」
  這一塊純金的號牌足足有好幾兩重,價值不菲,所以持牌人十分小心,不致輕易遺失,而且冒充偽制也要化費大本錢,卻只能作身份證明,因此沒有人去做那種傻事,倒是十分安全可靠。
  但也要有八王府這種財勢,才能有如此豪華的手筆,哈吉泰這才道:「我是來向夏總管證實一下那筆賞格。」
  兩個漢子都一震道:「你們有夏志昌的消息?」
  「當然是有了消息,才來打聽一下,那筆賞格是否確實,八王府是否真肯出這筆銀子。」
  「賞格絕對確實,你們若是真能把夏志昌的腦袋送來,還不止十萬兩銀子呢!」
  「這一點夏總管也保證過了,所以我急著要回話去。」
  「回話?向誰回話。」
  「向我們的族長回話去。」
  「貴族長已經找到了夏志昌,他在那裡?」
  「這個可不必告訴你們吧,反正是提了人頭來才向你們要銀子,訛不了你們的。」
  漢子忙笑道:「朋友,話不是這麼說,王爺為了這件事,不僅懸下了巨賞,而且還派了幾批人前去,那知到了現在,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我們才急著問一聲。」
  哈吉泰笑笑道:「老兄!若是你們知道了下落,自己跑去摘下了腦袋,就把賞金省下了。」
  「不,老兄,你別誤會,只要你們能確實通知了夏志昌的下落,不必等動手,賞格也照付,一文不少。」
  「夏總管可沒這麼說。」
  「他是怎麼說的呢?」
  「他只保證有這回事。」
  「喔!這是王爺新作的決定,還沒通知他,所以他不知道,朋友,只要你能帶我們去找夏志昌,現在就能領到賞金。」
  「這是你的保證?」
  「是的,我的保證絕對有效!」
  哈吉泰一笑道:「空口白話,我又不認識你是誰,這實在叫我難以相信,你要是夏總管,他是有頭有臉的人,一句話還能作個數。」
  那漢子急了道:「是真的,朋友,別看他是總管,在鷹王府裡,我們那一個的話都比他要靠得住些。」
  哈吉泰笑笑,沒有多說話。
  那漢子道:「這樣好了,我們再回去,見了夏維洛,叫他把賞金先付給你,然後你再把我們帶到夏志昌那兒。」
  「為什麼還要同去?你們現在就把銀子付給我不行嗎?既然你們比夏總管更罩得住,付這幾個銀子,總該沒問題吧。」
  那漢子紅了紅臉道:「朋友,話不是那麼說的,誰也不會在身邊攜著十萬兩銀子吧。」
  「夏總管就有,他說我們只要交出人頭,他就立刻把賞金支付,一個子兒也不少。」
  「他是總管,手頭經管著王府的經濟,自然可以隨時支付,但是除了王爺規定的,他一個子兒也不敢多付,我們卻比他權力大多了,我們隨時都有權力叫他多付個三五萬的。」
  哈吉泰笑道:「老兄,你光是嘴裡說得好聽,可沒見一個錢影子。」
  那漢子道:「你只要回頭走一趟,我們可以叫夏總管立刻付給你。」
  哈吉泰想了一下道:「算了!這事情我還是不敢作主,我的族長只叫我來問問是否有這回事,可沒叫我帶人去,老兄!你急也不在這一下子功夫,等我回去稟明了族長,若是他同意,自然會再來跟你們接頭的。」
  那漢子想了一下道:「不行,王爺正在等著這件消息,片刻也難捱,我們眼你走一趟好了!」
  哈吉泰猶豫難決,漢子道:「我去見你們族長,當面跟他說去,不叫你為難,這總行吧!」
  哈吉泰道:「我勸你不必費事了,空口說白話,我們族長也不會相信的,你若是有誠意,去把銀子帶了來。」
  兩個漢子商量了一下後,還是那漢子道:「老兄!這樣吧,你辛苦一下,跟我們去見王爺,說不定王爺問你幾句話後,會立刻把銀子給了你。」
  「你們王爺也在這兒嗎?」
  「這個你不必問,反正就在不遠就是。」
  哈吉泰道:「我不去,我們族長在等回話。」
  那漢子道:「對不起!老兄,你老兄既然是帶著夏志昌的消息來的,那就不能再讓你去跟別人碰頭了。」
  「為什麼,我又不會隨便告訴人的,這消息既是值那麼多銀子,別人也出不起。」
  那漢子道:「別人也許出不起那麼多的銀子,但是對夏志昌的消息卻一樣有興趣,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哈吉泰道:「我知道的全說了,而且全告訴了夏總管。」
  「夏總管沒用的,去見王爺才管用,賞格雖然是由他出面宣佈的,但王爺不點頭,他還是不敢給銀子的。」
  哈吉泰道:「我不管,我們族長叫我來跟夏總管連繫,我就只跟他連繫,有關夏志昌的事,你們問他去。」
  「自然會問的,但消息是你帶來的,我們就不能讓你帶給別人去,朋友你跟我們走一趟,只要你的消息確實,絕不會虧待你。」
  哈吉泰冷冷地道:「看樣子我不去是不成了?」
  「不錯!我們已經守候很久了,凡是來找夏維洛的人,都不能放過,王爺要親自問話。」
  「假如我說不想去呢?」
  「你是為銀子來的,就沒有不去的理由!」
  哈吉泰道:「你們知道哈薩克人的脾氣,我們是吃軟不吃硬的。」
  「朋友,我已經把好話說盡了,是你不肯賞臉嘛。」
  「你們是準備用強了。」
  「希望不用,但朋友你一定不肯幫忙,我們也只有得罪了,反正這一趟你是非去不可了。」
  哈吉泰笑道:「你們究竟是不是八王府的人?」
  「這個嘛,倒是如假包換,鷹王府的號碼牌在青海沒有第二家!」
  「賞格是你們府裡總管提出來的,他既是代表王爺,為什麼還要我們去見王爺呢?」
  「這個嗎?我們也不清楚,是王爺吩咐的,反正走一趟對你有益無害。」
  「我不去,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那就表示你有問題!」
  「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不知道,到了王爺那兒,不怕你不說實話,夏維洛對上門應徵的人都是冷冷凶凶的,唯獨對你們特別客氣,我就知道有問題!」
  哈吉泰冷笑道:「你們若是以為這是你們的地盤,可以欺負人,那就打錯算盤了,我們族長若是找上門來,恐怕連你們夏王爺也擔待不了,夏總管對我們客氣,那是為了我們的族長,可不是賞我們的面子。」
  「哦!貴族長居然有這麼大的威風嗎?」
  「當然了,天山之雕,哈吉泰王子,在回疆光這個名字就能叫人發抖!」
  這五個字的確使那兩個漢子怔了一怔。
  那漢子道:「天山雕也想來賺那筆賞格?」
  「為什麼不能,只要是規規矩矩的銀子都能賺,所以族長要我來弄清楚,看看賞格是不是確由八王府提出的,我們不怕人賴帳,卻怕糊里糊塗殺錯人!」
  漢子哈哈一笑道:「夏維洛出頭就不會殺錯人了?」
  「那倒不是,他是八王府總管,代表八王府說話,若一殺錯了人,自有八王府負責。」
  漢子又頓了一頓道:「我帶你去見王爺,不是更能負責嗎?」
  哈吉泰笑道:「但我可沒見過夏王爺,誰知道是真是假,至於夏總管,我以前是認識的。」
  漢子怒聲道:「朋友!天山雕的大名我們雖是久仰了,但是今天事出非常,請你一定要辛苦跑一趟。」
  哈吉泰不住地回頭望去。
  那漢子笑道:「我們知道你還有個同伴,他一定會回頭的,因為前面是死路,出了林子就是絕壁懸崖,今天只怪你們路不熟,不該往這條路跑的,這也是我們不放心你們的地方!」
  哈吉泰看看周圍道:「你們就是這六個人了?」
  那漢子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道:「不錯,就是咱們六個人,因為前面是死路,我們不必再派人去追你那同伴,在這兒等他回來豈不更好!」
  哈吉泰笑道:「朋友,你弄錯了,我問你們人數的原因是我打算要回去了,卻又懶得跟你們多纏夾不清,一下子打發了最好,我也知道前面是懸崖,所以才把你們引到這兒來,我又不是頭一回上西寧來,那條路通那兒,我會不知道嗎?」
  漢子怔了一怔道:「你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
  哈吉泰臉色一沉道:「不錯!我哈吉泰最討厭有人鬼鬼祟祟在後面盯梢,這一路上,我已經摸掉了好幾批人了,你們卻又來湊熱鬧。」
  「你摸掉了我們好幾批人?」
  「我只知道把盯在後面、行動鬼祟的人解決掉,也沒問他們是那一路的。」
  那另一個漢子叫道:「難怪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接到,原來那些眼線全給你摸掉了,你們好大的膽子,咦!那些人盯著你幹嗎?莫非夏志昌落在你手中?」
  哈吉泰大笑道:「當然了,要不我怎麼會到八王府來領取賞格呢?」
  「你是去領賞的,人呢?」
  「我答應交給夏總管的,他已經付了銀子!」
  「胡說,他會付銀子?沒見人頭,又沒有王爺的令諭,他會付銀子給你?」
  「怎麼不會,他不但付了,而且還多給了一倍!」
  說著把兩張銀票拿了出來,在他們面前攤開,讓對方看清楚了上面的數字,那漢子愕然道:「他真給你了,這倒奇怪了,他為什麼要給你呢?」
  哈吉泰笑道:「那還不簡單嗎,因為我手裡有夏志昌,當然他就會給銀子了。」
  「你把夏志昌給宰了?」
  「沒有,正因為是活的,所以才加倍給付,要是死的,最多也只值十萬兩銀子了。」
  漢子道:「不錯,如果你手裡的人真是夏志昌的話,加一倍也值得,王爺絕不會小氣的。」
  哈吉泰微笑道:「當然是真的,憑我哈吉泰這三個字,也不能說瞎話來蒙人吧!」
  漢子這才警覺道:「原來你就是哈吉泰殿下呀!」
  哈吉泰一笑道:「不敢當,我這個王子殿下,跟八大王族是無法相比的!」
  這時那兩名漢子才感覺到事態有點不尋常,對望了一眼之後,還是那漢子道:「失敬!失敬!殿下,先前是不知道,所以才多有冒犯。」
  「好說,現在你們知道了,大概總不會強迫我去見你們王爺了?」
  那漢子斗了斗眉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殿下,敝王爺對你幫忙捉住了夏志昌的事,一定十分感激!」
  「那倒不必了,我是衝著那筆賞格才幹的,銀子已經付給我了,而且還加了一倍,我已經十分滿意了。」
  兩個漢子又對看了一眼,道:「那我們就跟著殿下去提人吧!」
  哈吉泰笑道:「提人?提誰去?」
  「殿下,別開玩笑了,自然是提夏志昌!」
  「你們沒弄錯吧,銀子是夏總管交給我的,他可沒說要我把人交給你們。」
  「沒錯!他是代夏王爺出頭,我們是夏王爺的衛士,把人交給我們就行了。」
  哈吉泰一笑道:「我只認識一個付銀子的人,可不管什麼夏王爺,夏總管交代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他……要殿下怎麼做?」
  「他要我好好地保護夏志昌的安全,三天後護送到塔爾奇的鐵山去。」
  漢子臉色一變道:「他是這麼說的?」
  「不錯!所以他才多付了一倍的酬勞!」
  漢子道:「難怪王爺要我們監視他,說他靠不住,想不到他果然包藏禍心,殿下,這個夏志昌是我們王爺的一個對頭。」
  「那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據說剛從塔拉爾宮裡學藝出來,怎麼會跟你們王爺結仇呢?」
  漢子被問住了,翻了一陣白眼道:「這個我們可不清楚,反正這是王爺親xx交代的,而且那筆賞格也是王爺揭示宣告的。」
  「這些我不管,夏維洛已經把銀子,一個不少付給了我,他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漢子又頓了一頓才道:「殿下,如果你肯將人交給王爺,我們可以再付給你二十萬。」
  哈吉泰笑道:「那我就得把這二十萬退還給夏總管,把人送到夏王爺那兒,卻未必準能拿到二十萬,我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才去找這種麻煩!」
  漢子道:「殿下,這只是銀票,你到錢莊裡去提銀子的時候,王爺如果否認,那你一個銀子都提不到的。」
  「沒有的事,我早就打聽過了,這種票子已經由夏總管交割清楚,憑票提現,一文不少。」
  漢子又想了一下道:「這麼辦吧,殿下到王爺那兒去一下,兄弟保證這二十萬仍是殿下的,而王爺一定再加倍奉上。」
  「你們王爺會這麼大方嗎?」
  「絕對會的,因為這夏志昌對王爺的關係太大了。」
  哈吉泰一笑道:「什麼關係呢?」
  「這個我們可不知道,不過兄弟保證王爺會付出那筆銀子的。」
  哈吉泰一笑道:「你們不知道,我倒知道了,你們的王爺只是攝政王而已,那夏志昌才是真正的鷹王世子,現在攝政期滿,應該由他來接政了,而你們的攝政王卻不捨得交出政權,所以才想殺死夏志昌。」
  漢子與那四名槍兵臉色都為之一變,片刻後,漢子才笑道:「殿下此我們知道得還清楚,當知道此事對王爺的關係至鉅,因此王爺一定不惜高酬。」
  哈吉泰笑道:「攝政王肯出高酬我是知道的,可是我若幫了夏志昌重掌鷹王府,他對我不會小氣吧!」
  漢子神色又變道:「是不是夏維洛告訴殿下的?」
  「他沒有這樣說,不過鷹王府在二十年前的那場變故,大家都知道,稍微用點心一想,就不難明白。」
  漢子冷笑道:「殿下,不管夏維洛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夏志昌想重掌八王府是絕無可能的,夏王爺攝政多年,早已得到其他六大王族的支持。」
  哈吉泰道:「那沒有用,他如果取不到自己那一族的王公地位,期滿就得交出政權來。」
  漢子道:「看來殿下是不想跟王爺合作了?」
  哈吉泰一笑道:「這件事如果換了別人,或許在重利之下,是會被夏王爺收買的,但是找到我頭上,卻很難說得動話了,我本人也是一族的王公,對於這種陰謀篡位奪權的事,最為深惡痛絕。」
  「殿下說笑話了,殿下英名蓋世,深得同族的愛戴,有誰敢在殿下的頭上打主意。」
  「那可難說,鷹王府以前的夏老王爺還是當代第一名高手呢,結果仍然被宵小所害。」
  漢子變色道:「夏老王爺是墜馬而死,殿下不可亂說,這種話可不能輕易出口的。」
  哈吉泰一笑道:「那只是鷹王府中告訴別人是這麼一回事而已,真相如何,等我那位夏兄弟重掌鷹王府時,會作深入調查的。」
  「夏兄弟!」
  哈吉泰笑道:「原來你們還不知道,夏志昌是我的結義兄弟,這一路上,我們哥兒倆聯手,破大青嶺、除鐵獅劉球以及消滅天羅雙絕等一干殺手!」
  「那些人都死在你們手中?」
  「不錯!要不我們怎麼能一路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西寧呢,你們的消息太欠靈通了!」
  兩個漢子臉色大變,同時伸手摸向腰間,各拔出一把亮晃晃的短刀來,刃口泛藍,一望而知是見血封喉的淬毒兵刃。
  哈吉泰一笑道:「要動手了!」
  那漢子道:「哈吉泰,你天山雕名頭雖大,卻未必能夠唬得住我們,鷹王府的衛士也不是省油的燈!」
  另一個漢子道:「哈吉泰,你強煞了也只是一個人,爺們先前是為了不願意多惹麻煩,才客客氣氣的跟你商量,現在已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揚刀撲進來,哈吉泰輕輕一閃身避過,跟著就是一掌切向他的手背,發招極快。
  可是那漢子的功夫也不差,飛快地回手,把刀鋒轉上,對準他的手掌戳去,使得哈吉泰非撤回手不可。
  不過他技擊功夫精純,同時又踢出一腿去。
  這是有名的無影腳,那漢子身形已老,眼看著躲不開了,只有一挺身子,躲開腰眼,以背脊硬挨了一腳。
  這一腳踢得雖重,卻因為他已有準備,運氣相抗,所以雖然被踢出五、六尺去,卻沒有受傷,一滾身跳了起來,握刀又刺了過來。
  他的同伴見他才一交手就失利了,想是知道哈吉泰的功夫著實,忙擺刀也參加進來。
  一對一,哈吉泰是穩佔上風的,二對一哈吉泰就不輕鬆了,最傷腦筋的是他們手裡的淬毒兵刃,只要割破一點皮,沾上一點血就足以致命,這使哈吉泰動手時也頗多顧忌。
  三個人打了四、五十個回合,依然不分上下。
  哈吉泰倒是有點驚奇,他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從那兒冒出來的,名不見經傳,手底下可真不含糊。
  拚到六十多回合時,兩個傢伙更見精神了,短刀也舞得更見威力,哈吉泰盤算了一下,覺得不能再跟他們纏鬥下去,那太吃虧了,他們皮堅肉厚,挨上個一拳一掌還不在乎,可是給他們的刀子劃一下,就只有送命了。
  因此他看準了一個機會,雙腿一縱,身形拔高丈許,伸手吊住了空中的一根橫樹枝,把身子也翻上了樹去,一個漢子跟著拔上,哈吉泰伸手就是一支袖箭。
  他的袖箭工夫卓絕,出手無虛,可是這次居然脫了空,那漢子居然一橫刀,把袖箭撥開了,不過因這一阻,使他的身形落回了地面。
  哈吉泰還準備發兩支袖箭,但是一看那兩個漢子都已作了戒備的姿勢,知道奈何不了他們,遂也不浪費了,用手指了指道:「你們怎麼不上來了?」
  那漢子道:「哈小王爺,我們知道你的鐵骨沒羽箭指下追魂,十分厲害,可是我們只要多注意,相信還威脅不了我們!」
  哈吉泰一笑道:「不錯!但是我專打人冷不防,積石崖的劉鐵獅就是在粗心不防之下,一箭送命的,你們追上樹來,可就沒有平地那麼舒坦了,準有你們受的!」
  那漢子冷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們就更不會上當了,你在上面涼快吧,我們在下面侯著!」
  哈吉泰一笑道:「就這麼一直候著嗎?」
  「你不急,我們自然也不急,反正在下面總此你在樹上舒服,你在上面窩不住的時候,總會下來的!」
  哈吉泰道:「那好,我們就磨到天黑好了。」
  那漢子道:「不必等到天黑,哈小王爺,最多再等半個鐘頭,你就插翅難飛了,我們來的時候,雖然沒跟人打招呼,-去向是有人知道的,只要我們久久不回去,就會有人找過來,那時候,哈小王爺,可就熱鬧了!」
  這一說倒是把哈吉泰說得怔住了,默然片刻才道:「你們這一身本事真不錯,為什麼要屈身為人做奴才呢?」
  那漢子笑道:「哈小王爺,你別使用離間計了,那沒用的,我們共有十二名兄弟,都在鷹王府當差,名義上我們是夏王爺的侍衛,但實際上卻像他的兄弟手足一般。」
  「不管怎麼說,你們總是下人。」
  那漢子一笑道:「凡是在八大王族轄區範圍內,沒人會把我們當下人看,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八大王公,除了夏王爺之外,還不如我們神氣呢。」
  「喔,夏維光倒是很抬舉你們!」
  「不錯,我們是他親手訓練的,等於是他的門人弟子一般,還有不受器重的嗎?」
  「二位貴姓大名?」
  「我叫夏七,他叫夏八。」
  「你們也姓夏?」
  「我們原來不姓夏,在進鷹王府前,我們都是流浪的孤兒,夏王爺把我們從街頭收容回來,給我們吃好的、穿好的,親自教我們練武,又花重金,聘請名師指點我們,更為我們娶了老婆成了家。」
  「也買下了你們的命!」
  「是的,只要夏王爺一句話,我們隨時都可以為他而死,若不是他,我們在十五年前就餓死在街頭了,我們的姓是夏王爺賜的,名字是依照年齡大小排的,這表示我們不但是夏王爺的弟子,也可以算是他的兄弟子侄,你想我們還會對他不忠心嗎?」
  哈吉泰一歎道:「夏維光倒是很會用人,二十年前,他幹下那件陰謀後,大概知道將來會有人來找他麻煩,所以才網羅了你們這批死士。」
  夏七一笑道:「其他的是是非非我們不管,我們這十二名弟兄,卻是夏王爺最忠心的部屬,誰要對夏王爺不利,我們就會跟誰拚命。」
  夏八道:「所以,哈小王爺,你今天是死定了,除非你肯把夏志昌殺了!」
  哈吉泰笑道:「你們想我會嗎?」
  夏八道:「你大概從夏維洛那兒聽到了什麼,但是還不能相信,所以要我們這兒印證一下。」
  「是的,夏志昌的身世,我約略知道一點,我去找夏維洛,是想打聽詳細一點,他給了我二十萬兩銀子,卻要我保護夏志昌的安全。對他的用心,我一直在懷疑,經你們這一證實,倒是證明他的可靠了。」
  夏七一笑道:「哈小王爺,你的閒事管得太多了一點,而且又喜歡說話,若是你裝迷糊一點,我們還不會注意你,可是你偏要說出你跟夏志昌是結義兄弟。」
  哈吉泰笑道:「我把你們引到這兒來,而且故意說了那些話,目的只是在證實一下夏維洛這個人的可靠性,現在總算已經得到了結果。」
  夏七冷笑道:「那可是一個很不幸的結果,他被你證實了可靠,就是對王爺不可靠了,我們會放過一個對王爺不可靠的人嗎?」
  哈吉泰道:「夏老七,你的人不算笨,怎麼腦筋卻轉不過來呢,我已經證實了夏維洛是忠於夏志昌的,又把他給的銀票給你看過了,更說明了我跟夏志昌的關係,你想,我還會讓你們去告訴夏維光嗎?」
  夏七與夏八的神色俱是一動,兩人向四下看了一眼,夏八道:「哈小王爺是打算把我們放倒在這兒了?」
  哈吉泰一笑道:「原來我倒是並不想這樣子的,所以才問了很多話,看看你們是否有非替八王府賣命不可的理由,現在知道了你們對夏維光忠心不二,我也沒有別的方法能夠幫助你們了。」
  人的名,樹的影,哈吉泰的赫赫盛名,對他們的確是具有威脅性的,所以兩個人對看了一眼。
  夏七才道:「哈小王爺,你的意思我們是明白了,只是不明白你究竟用什麼方法能把我們給放平下來,別說這兒有四支槍在對著你了,剛才就憑我們兄弟倆,也會把你嚇得躲上樹不敢下來!」
  夏八更為尖刻地道:「是啊!我們只知道哈小王爺的外號叫天山鵑,卻不知道還有個外號叫天山猴兒的,只有猴兒才窩在樹上不下來。」
  哈吉泰一點都不生氣,仍是笑哈哈地道:「很好!你們儘管在口頭上痛快就是了,趁這會兒有氣的時候不妨多說幾句,同頭你們想說話也開不了口了。」
  說完他居然悠閒地又跳上另一根橫枝,夏七與夏八又是緊張,又不敢放鬆注意。
  他們湊在一起商量了一陣後,忽然夏七回頭向林外走去。
  哈吉泰道:「你們怎麼走了?」
  夏七道:「沒走!七爺在這兒等著你呢!」
  哈吉泰道:「夏八呢?他往那兒去?」
  夏七一笑道:「哈小王爺,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都得有個人去報告王爺去。」
  哈吉泰笑道:「假如他是打的這個主意,那可是打錯了主意,叫他前去送死吧。」
  夏八走得很慢,聞言停住了腳步。
  夏七卻叫道:「別聽他的,快走,報告王爺去!」
  哈吉泰在樹上要追過去,夏七朝那四名槍兵喝道:「給我轟他下來,現在不要留活口了。」
  那些槍兵立刻拔出了槍,朝樹上發去。
  這種槍枝頭重,而且還是要灌火藥、灌鐵砂子才能再次發射,十分麻煩,威力也不大,在很多地方,都已經淘汰或是進了博物院了,只有在邊陲地區,卻仍然使用著,不過也由此可知,這些槍兵並不受重視。
  難怪夏七夏八一直不叫他們開槍,想是也看出了沒多大用處,只能在萬一時作嚇阻之用。
  儘管槍支老舊,但發射時的威力仍然使哈吉泰不敢怠慢,凌空急躍,先將身體藏在樹幹後面,然後又順著樹幹滑下來,那四個人的第一槍並沒有射到哈吉泰。
  他們又開始取下腰間的羊角,傾入槍管,但是正在退走的夏八卻已撲倒在地。
  他走出才兩三丈去,槍聲響時,他也回頭來看,大家也注意哈吉泰了,此刻聽見夏八倒地的聲音才引起大家的注意,有人甚至於還忘了灌槍藥了。
  夏七驚呼一聲:「老八,你怎麼了?」
  飛快地過去,把夏八扶了起來,但見他額前開了一個大洞,紅的血、白的腦漿都流出來了,顯然是活不成了,也難怪他一聲不響就送了命。
  哈吉泰也吃了一驚,不是驚於夏八之死。
  他知道夏志昌在樹上隱身監視著,一定不會放夏八走掉的,所以他故作姿態,逗得那四名槍兵開槍,實際上是讓夏八快點離開,讓夏志昌下手。
  因為夏七夏八兩個人在一起,互相照應著,想要放倒他們還真不容易,只有讓他們分開放單,化整為零,才能逐個擊破。
  在哈吉泰的估計中,夏志昌一定要等夏八走遠一點時才出手的,那知道這麼快就發動了。
  等到一看夏八致死之因時,就更為吃驚了,夏志昌是用飛刀的,最多一刀斷喉,絕不能在腦袋上開個洞。
  照傷口看,倒像是這四個槍手的所為,因為他們的槍彈是一顆桂圓核般大的鋼珠。
  夏七也看出不對了,放下了夏八的屍體,怒視那四名槍兵道:「是誰打死了八爺?」
  那四名槍兵愕然相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夏七叫道:「那傷口分明是你們的槍彈造成的,你們趁早把兇手交出來,否則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那些槍兵都急了,其中一人道:「七爺!這太-枉了,你明明看見,我們是對著樹上開槍的!」
  夏七道:「但一定有個人朝著八爺發槍的,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背叛王爺,我要你們一起償命。」
  那槍兵道:「七爺,就算我們中間有一個人背叛了王爺,但其他的人卻是無辜的,你也不能把我們全算上。」
  「你們把人交出來,否則就全體處死!」
  「我們怎麼知道是誰呢?」
  「你們在一起開槍的,怎麼會不知道?」
  「我們四個人各據一方,大家都是自己管自己,怎麼會注意別人呢,再說七爺你自己也在場,你應該看見的呀。」
  夏七被問住了,惱羞成怒地道:「我不管,反正你們四個人中總有一個是兇手,你們不把人交出來,我只有把你們一起處死。」
  說著握緊了手裡的短刀,一步步的逼過去,厲聲叫道:「全部下馬來,排成一列,把手裡的槍丟掉!」
  那槍兵急了道:「七爺,你不能這樣-枉人!」
  「-枉?總有一個不是-枉的,我把你們送回去,王爺也一定是這樣處置的。」
  那槍兵還要辯白,夏七道:「沒什麼可說的,除非你們自己把兇手交出來,否則就只有認命!」
  那槍兵道:「七爺!我們到王爺那兒講理去。」
  夏七怒道:「到那兒都是一樣,你們都知道,王爺對我們這十二個人是何種重視,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死老八,就算不是你幹的,你們也都活不了!」
  他忙著為夏八復仇,居然把哈吉泰都忘了,這時哈吉泰卻走到前面道:「夏老七,你先別急,我們的事情還沒了呢!」
  夏七這才警覺,而且臉上顯出了一層懼色,他知道情況很不妙,此刻只有一個人是絕難對付得了哈吉泰的。
  因此只有道:「哈小王爺,我們的人裡面有了內奸,你的事情等一下再談!我要先清除內奸。」
  哈吉泰道:「夏老七,你真想得如意,你肯等,我卻不想等呢!」
  夏七道:「哈小王爺,你是想跟王府作對不成?」
  「這個我可不敢,我那一族才幾百人,八大王族,合起來卻有十多萬人呢,別說對拚了,就是踩也能把我的族人踩成肉醬。」
  「你明白就好,那你不妨回去考慮一下,王府的私事,你插手進來犯得著嗎?」
  哈吉泰一笑道:「我的行為已經跟鷹王府作對定了,可是我又實在惹不起鷹王府,唯一的辦法,就是不給鷹王府知道。」
  「那瞞得了人嗎?誰都看見你跟夏維洛接頭了?」
  「可沒有人知道我是什麼人,更沒人知道夏志昌是我的結拜兄弟,我想夏總管必然有一番話交代的。」
  「想瞞過王爺可沒這麼容易!」
  哈吉泰一笑道:「到現在為止,除了你之外,還沒人知道這件事情,因此只要你不開口……」
  夏七一愕,惶然道:「我……不開口!」
  哈吉泰冷笑道:「你對夏維光太忠心了,會不開口嗎?說什麼也沒人會相信的,那只有叫你開不了口。」
  夏七退後一步道:「你們聽好,把這個傢伙拿下來,我就不追究老八被殺的事!」
  那槍兵道:「七爺!你這不是開玩笑嗎?哈小王爺是回疆的第一勇士,你跟八爺聯手都沒能抓住他,卻叫我們去抓他。」
  夏七色厲內荏地叫道:「這是你們將功折罪的唯一機會,否則你們都是個死數!」
  那槍兵道:「七爺!就算我們四個人都拚上了命,也不是哈小王爺的敵手,這個你很清楚!」
  「你們有槍,用槍對準了一起放!」
  「這種破槍只能唬唬老百姓,殺得了誰,再說,我們真把哈小王爺抓回去,功勞是你的,我們仍然難逃死數,你不會忘記八爺之死的。」
  夏七忽然道:「桑托!我發現你的話很多,別人都沒開口,只有你一個人在說話!」
  桑托道:「我是他們的小隊長,當然是由我來代表開口說話了。」
  夏七道:「很好!你是小隊長,我就唯你是問,把殺死老八的兇手交出來!」
  桑托道:「我沒辦法,我知道他們都不是兇手。」
  「你怎麼知道呢?」
  「我是他們的小隊長,自然是瞭解他們,八爺是頭上中彈死的,用我們這種槍,他們打不了這麼準。」
  夏七忽又一震道:「桑托,我記得你是隊裡的神槍手,百發百中,每次的射擊比賽,你都是第一名。」
  桑托笑道:「是的,我們家世代都是鷹王府的侍衛,我從小就有機會練槍,這種手槍雖然老式,但是我用了十幾二十年,自然比人家要準得多。」
  「那麼要一槍打中老八的額頭,只有你有這本事了?」
  「別的人碰巧也會蒙上的,但我只有偶爾才失手。」
  「今天你沒有失手吧?」
  桑托一笑道:「七爺,你要我們射的是哈小王爺,我卻打在八爺頭上去了,怎麼不算失手呢?」
  夏七臉色大變,厲聲叫道:「桑托!果然是你,你為什麼要……」
  桑托道:「這很簡單,我們是鷹王府的侍衛,自然要效忠主人,不像你們,是攝政王爺的私人武土,只對他一個人效忠。以前,攝政王攝理政務,我們效忠他,現在,小王爺已經長成了,我們就該效忠小王爺。」
  夏七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句話來,半天後,他看看另外三名槍兵道:「你們聽見他的話了,他已經承認自己是兇手了,因此只要你們把他擒下……」
  那三個人一動都不動,桑托笑道:「七爺,你怎麼還在做夢呢?想想你們平常對大家多刻薄,不是打就是罵,有好處,你們全佔去了,倒楣的事卻全推給我們,這個時候卻指望他們為你拚命了。」
  夏七道:「只要能擒下這叛徒,我保證會有重賞。」
  桑托笑道:「重賞要來做什麼?修一座黃金的墳墓,還是買一口黃金的棺材?」
  夏七忙道:「你們別聽他煽動,叛徒已經找出來了,自然不會再怪罪你們……」
  桑托笑道:「七爺!你別忘了,還有哈小王爺在這兒,他為了保持志昌小王爺的秘密,絕不會放一個活口回去的,要想活命,只有立即向志昌小王爺表示效忠,因此,你要他們做什麼,一定先得保住他們的性命。」
  以那三名槍兵聽桑托承認開槍打死夏八時的反應看來,顯然的,他們並沒有準備反叛鷹王府。
  現在經過桑托的話後,終於有了決定。
  有兩名已經裝好了子彈的槍兵,把槍舉起,瞄準了夏七,這使得夏七臉色如土,腳步連連後退。
  退不到五六步,一名槍兵已經開槍了,並沒有打中,但槍彈卻擦著他的臉頰過去,把他嚇得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著第二槍也響了,這次是另一名槍兵發的槍,夏七的胸口上冒出了一朵血花。
  夏七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些槍兵的手中。
  這些平日他看來連下人都不如,粗手笨腳的土衛士們,居然能要了他的命,他到死都難以相信,也難以抑下胸中這口氣,拚著最後的一點餘力,他擲出了手中那柄淬毒短刃。
  誰也不知道這瀕死的一擲有多大的勁力,因為他的人已經倒了下去,胸前中彈,這是很明顯的事實,使大家的戒心已鬆弛了,誰會想得到他又來這一手呢?
  更有甚者,他的刀看來是擲向哈吉泰的,但是走到一半時,居然會斜斜折向,奔向了桑托。
  對這突其而來的襲擊,桑托-直了眼,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手上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支上了膛的短槍,出乎本能的,他舉槍對著短刃扣下了槍機。
  砰然聲中,硝煙蓬起,以一顆鐵丸,想去擊落一支直刺而來的飛刀,那是太難了,再高明的神槍手也不行,因為飛行的短刀,從它的正面看法,只有此米粒還小的一個刀尖。
  誰能擊落空中飛行的蚊子呢?
  桑托開了一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卻聽見了叮然的一響。
  那支匕首正端端正正地插在他腳前的地上,距離只有半尺。
  桑托怔住了,幾乎難以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槍,槍口還在冒煙,證明子彈是射出去了。
  難道真是槍彈把飛刀擊落了?
  不!這不可能,即使槍彈不偏不倚的恰好擊中了飛刀,也不應該是這種現象。
  他的手臂伸出去有兩尺多,飛刀說什麼也不可能插進他腳前半尺的地上。
  這是怎麼同事呢,桑托愕然不解,其他三個槍兵也詫然地望著他。
  那只是桑托的感覺,實際上他們卻是望著他的旁邊,那兒站了一個人。
  一個打扮穿著跟哈吉泰相同的人,人是從樹梢上飛下來的,既輕巧、又快速地落在桑托身旁,手中也握著一把刀,輕輕地一格。
  這就是那叮然一響的由來,因為這一格,才使得那支飛刀插進了地面,救下了桑托的一條命。
  哈吉泰大笑道:「兄弟!好功夫,好準的手法,我正在想你怎麼一直不出手呢!卻想不到你來了這一手。」
  這個時候,桑托也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不過他一看到這人手中拿著的飛刀,臉色又變了。
  來人是夏志昌,他的手中各拿著一柄短刀,刀泛著藍色,跟夏七、夏八所持的完全相同。
  他認得這種刀,是所謂神鷹十二鐵衛所持有的兵刃,攝政王特別重金聘了一個巧匠來,鑄造了這十二把見血封喉的毒刃,給他十二名武士使用。
  這個人手裡也拿著這種刀,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