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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骨遙 作者:滄月

《《鏡·前傳》朱顏 作者:滄月

《玉骨遙》是由李爾雲任製片人,蔣家駿執導,肖戰、任敏主演的古裝劇。

該劇根據滄月小說改編,講述了孤高清冷的空桑世子時影及熱情仗義的赤族郡主朱顏因一花之恩結下命劫夙緣,兩人為了守護空桑王朝而共同成長的故事。

孤高清冷的空桑世子時影和熱情仗義的赤族郡主朱顏,因一花之恩結下命劫夙緣,卻陰錯陽差結為師徒相伴三年。 歸邪升起,空桑將亡,時影誤以為陪伴朱顏長大的鮫人止淵就是海皇,所以親手封印了止淵。最終朱顏將玉骨刺向了時影,一語成讖。可命運,早在被窺視的那天就改變了。

《朱顏》為《鏡》系列前傳,講述了空桑王朝赤之一族的郡主朱顏從逃婚事件伊始,她與身為九嶷山大神官的師父時影間的情感糾葛。空桑王朝的命運隨著她命運的走向而改變,包括她收養以後改變整個空桑命運的小鮫人——蘇摩。權謀之下,個人的情感與命運被掌控,那麼逆天改命的那個人,將遭受無法想像的磨難。這是一段少女的冒險,也是一段瑰麗的奇幻史詩。

朱顏/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時影/預言者死於讖語,是定數。

蘇摩/他戒備、陰冷、猜疑,對一切都充滿了敵意和不信任。

第一章:鏡前傳朱顏下·序·朱顏辭鏡花辭樹

開始動筆寫《朱顏》的時候,早在2014年的10月。

那之前,我剛剛使出洪荒之力,好容易把坑了六年的《忘川》給殺青了,筋疲力盡感覺不能再愛了,便癱坐在地,決定專注於吃喝玩樂,好好地休息個一年啥也不幹。然而,靈感的降臨總是突然的,才不管你是不是想躺平,它只用一個閃念便把我拎回了電腦前,重新開始不眠不休地挖坑。

而當時遇到同樣靈感大爆炸的人,還有匪我思存同學。

於是,2014年的國慶,在那短短七天的假期裡,我和匪一個在杭州一個在武漢,隔著兩台電腦,開始烏眼雞一樣拚命地工作。每天我們都上線互道早安,然後就隔著網絡相對埋頭苦幹,辟里啪啦地打字,往往連吃飯都在電腦前解決。每天晚上深夜,筋疲力盡的我們都要先pk一下戰果,看誰寫得多,然後互道晚安,下線睡覺……就這樣,在7天裡,我們一氣呵成寫了接近六萬字(相比六年才寫完的《忘川》,這種爆發速度,簡直可以混充網絡上日更的大神了有木有>_<)o

這就是《朱顏》開篇,蘇薩哈魯血色婚禮那段的寫作背景。

那之後,我一口氣寫了二十幾萬字,在2015年到來之前迅速地寫完了上卷,以為自己再過幾個月就可以把這個故事徹底完結。結果,意外發生了:在上卷結束的時候我寫得酣暢淋漓,後媽天性忽然發作,頓時失去了控制,設置了喪心病狂的情節,頓時將筆下所有的人物都逼入了絕境(為了避免劇透此處就不細說了,大家看了朱顏的上卷就知道啦)。

當時,連看稿無數的小邪編輯看完上卷,都驚呼:「天啊你都寫成這樣了後面還怎麼弄啊?」我哼了一聲說:「怕什麼!能收能放,能虐能甜。」既然能寫「丁香結子芙蓉絛」這種大敞的句子,自然也能用「不系明珠系寶刀」一句話來兜回來。

結果——呃,真正寫下卷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太托大了……當上卷把所有角色都逼到絕境之後,下卷果然寫得分外的艱難,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推進,嘔心瀝血。加上中間卡文卡得無趣了,還忍不住跑開又挖了一個中篇新坑《空城》(已完篇),所以到現在,寫了整整一年多,下卷還沒有寫完(羞愧捂臉)。後媽真是不好當的啊,淚。虐文虐的不僅是主角和讀者,一個不小心,會把作者自己也虐進去了。

現在,《朱顏》的創作已經進入了尾聲,這次我下定決心要做一個親媽,給一個HappyEnding出來!(讀者:難怪你寫得那麼慢!原來這次竟然是要HE了?不敢相信!)

《朱顏》寫完後,不但小郡主和大神官會有美好的結局,它也會補足《鏡》系列裡缺失的那塊拼圖,勾勒出蘇摩童年時的短暫幸福——說起來,也算是《鏡》系列的收官了吧。

朱顏辭鏡花辭樹。

這綿延了十幾年的宏大的圖卷,也算是完成了。

而我,在這流逝的歲月裡能有你們陪伴,也並不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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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蕊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保窗春與天俱暮,待把相思燈下訴,ㄧ鏤新歡,舊恨千千僂。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王國維《蝶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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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月

2016年8月

第一章:鏡前傳朱顏下

朱顏被逼著嫁到蘇薩哈魯那一年,正是十八歲。

深夜子時,盛大的宴飲剛剛結束,廣漠王金帳裡所有人都橫七豎八趴在案几上,金壺玉盞打翻了一地。帝都來賜婚的使節一行擋不住霍圖部貴族連番敬酒,早就被灌得酩酊大醉,連帳外的守衛都醉意熏熏,鼾聲此起彼伏。

「外面都喝得差不多了吧?」朱顏坐在另一座相連的金帳內,聽到外面的勸酒歌漸漸低下去,便站了起來,一把扯掉繡金綴玉的大紅喜服,匆匆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匆匆說了一句,「我得走了。」

「郡主,」侍女玉緋有些擔心,「不如讓雲縵陪你去?」

「沒事,雲縵還得在前邊盯著霍圖部的大巫師,我自己走就行。」她打開了從赤王府帶來的一個匣子,拿了一件東西出來——一支一尺長的玉簪,玲瓏剔透,如琉璃寶樹,通體雪白,只在頂上有一點朱紅,在燈光下隱約流動著如雲的光華。

師父說這支簪子叫「玉骨」,出自碧落海裡連鮫人都游不到的海底,長在鬼神淵的裂口處,被地火煎熬、海水浸漫,在冰火淬煉之下,一百年方長得一寸,乃白薇皇后的上古遺物,世間法器中最珍貴的一種。

白薇皇后?開什麼玩笑,那豈不是有七千年了?這些九嶷山上的神官總是喜歡拿這些神神叨叨的話來騙空桑的王室貴族。

然而,此刻她握起玉骨,卻略略有點緊張。

自從師父傳了這件法器,她只用它施過一次法。上次不過是牛刀小試,還是牛刀小試,還弄得雞飛狗跳,這次可算真刀真槍要用到了,也不知……她吸了一口氣,握起玉骨,對著自己的左手乾脆利落地紮了下去。

「刷」的一聲,左手中指上頓時冒出了一點殷紅。

血滴在白皙的指尖凝聚,如同一顆珊瑚珠子一樣漸漸變大。然而在即將滾落的那一瞬,彷彿被吸住了似的,竟是順著簪子倒流了上去——玉骨吸了那滴血,末端那一點朱紅瞬間濃艷,竟轉瞬開出一朵花來。

她連忙合起雙手,默默念動咒術。

短短的祝頌聲裡,那朵奇妙的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放,凋謝,最後化作五瓣,落到了床榻柔軟的錦緞上。

落地的瞬間,錦緞上竟出現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朱顏!

一旁的侍女玉緋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驚叫出來——這是術法嗎?王府裡都說朱顏郡主小時候曾經在九嶷山學過術法,原來,竟是真的!

「別怕,這只是借我的血化出的一個空殼子罷了。」她安撫著玉緋,抬手掐了掐榻上那個「朱顏」的臉——觸手之處溫香玉軟,是實實在在的肌膚,骨肉均勻,和活人一般無二。然而那個被掐的人卻是毫無表情,如同一具木偶。

朱顏拈起玉骨,在那個「朱顏」的眉心點了點,口唇微微翕動。人偶漸漸垂下頭去,似乎在聆聽著她的吩咐。

「這個術法只能撐十二個時辰,得抓緊了。」朱顏施法完畢,仔細檢驗了下自己的成果,轉頭吩咐貼身侍女,「快給她穿上我的衣服,戴上我的首飾,從裡到外一件都不能少,知道麼?」

玉緋看著那個木然的人偶,心裡發怵:「郡主,你真的打算……」

「少囉嗦!這事兒我路上不是和你們兩個早商量好了嗎?到現在你怕了?難道真的想在這鳥不拉屎的大漠裡過一輩子啊?」朱顏性格毛毛躁躁,頓時不耐煩起來,「等下事情結束,你就立刻衝出去喊救命,知道了嗎?」

玉緋怯怯地點了點頭,握緊了衣帶。

「別怕,事情很簡單,一定能成。」朱顏安慰了她一句,將玉骨收起,插入了髮髻,披上大氅就走了出去,「等一下聽我信號,按照計劃行事就行。」

外面天寒地凍,寒風呼嘯著捲著雪花吹來,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她用風帽兜住頭臉,繞過了一座座燃著篝火的帳篷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喝醉了的西荒人,雙手攏在袖子裡,捏了一個隱身決。

還好雲縵在前頭想方設法地留住了霍圖部的大巫師,否則以那個老傢伙的法力和眼力,自己只怕還不能這樣來去自如吧。

她一頭衝入風雪中,一直往遠離營帳的地方走去。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耳邊再也聽不見喧囂的人聲才筋疲力盡地停了下來,用僵硬的手指抖了抖風帽,發現口唇裡全都是碎雪,幾乎無法呼吸。

這裡已經是蘇薩哈魯的最外圍,再往外走,便是草場了。

據說這入冬的第二場雪已經下了一個多月,足足積了兩尺,這樣冷的冬季,只怕放牧在外面的牲畜都會凍死吧。那些牧民,又是怎麼活下來撐到開春的呢?

這裡是西荒相對富庶的艾彌亞盆地一一沙漠裡的綠洲、霍圖部的本旗所在,牛羊成群,蜜奶流淌。可是,和赤之一族所在的天極風城比起來依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不用說和繁華鼎盛的伽藍帝都相比了——難怪聽說她要遠嫁到蘇薩哈魯時,母妃對著父王垂淚了好幾天。

「阿顏可是您唯一的孩子啊……其他六部藩王哪個不是爭著把自家的孩子送去帝都?為啥偏偏要讓我家阿顏去那種荒涼的地方,嫁給野蠻人!」

「就算嫁給野蠻人,也總比跟著那個鮫人奴隸跑了強!」父王卻是一反常態,惡狠狠地回答,「此事你不必多言!我已經從帝都請了御旨,她敢不去,赤之一族就等著天軍討伐吧!」

母妃不敢再說,只是摟著她默默流淚而她想著父王嘴裡的那個「鮫人奴隸」,不由得一時間失了神,破天荒地忘了頂嘴。

「要不,你還是逃出去找你的師父吧。」在出嫁的前夜,母妃悄悄塞給她一個沉甸甸的錦囊,裡面裝滿了體己細軟,每一件首飾都足夠普通人過上一輩子,「時影大人是九嶷山上的大神官……咳咳,就是伽藍帝都,也忌諱他三分。」

她心下感動,嘴裡卻道:「師父他經常雲遊閉關,誰知道現在在哪兒?而且九嶷山和這裡隔了十萬八千里呢,遠水哪救得了近火?」

「你……你不是跟著他學了好幾年術法嗎?不是會飛天,還會遁地嗎?」母妃咳嗽著,「咳咳……我替你擋著你父王,你偷偷去吧!」

「能是能,只是我一個人跑了又有什麼用?」她嘟囔了一句,「我走了,赤之一族怎麼辦?帝君還不是會找父王的麻煩?」

看著母妃愁眉不展的臉,她頓了頓,放鬆了語氣,反過來安慰母妃:「沒事,和親就和親,怕什麼?好歹是嫁給西荒四大部落裡最強大的霍圖部,也不算辱沒了。」

「可你又看不上人家。」母妃看著她,欲言又止,「你喜歡的不是那個,那個……」

「你想說淵是吧,都已經兩年多沒見了。」她笑了笑,手指意識地在衣帶的流蘇上打了個結,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事,反正他也看不上我,我已經想開了。」頓了頓,又歎了口氣,輕聲道:「其實不想開又能怎樣?如今他在雲荒的哪一處我都不知道。」

「唉……畢竟是個鮫人。」母妃喃喃,也是歎了口氣,「空桑王族的郡主,怎麼可能和世代為奴的鮫人在一起?雖然那個淵……唉,人其實還挺好的。」

朱顏臉上的笑容微微停了一瞬,似乎沒有想到母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淵。這個名字在王府裡存在了上百年,卻一直是個忌諱,赤王每次提及都伴隨著憤怒的辱罵——如果不是這個鮫人和赤之一族有著上百年的淵源,為赤王府立下過大功,手裡還握有高祖賜予的免死丹書,父王在盛怒之下估計早就把他拉出去五馬分屍了吧。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在離開寄居了百年的赤王府的前夜,他曾經說過這一句話。那一句話,竟然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聽得怔了半天,心裡空空蕩蕩。

「那些來自碧落海的鮫人,擁有天神賜予的美麗容顏……太陽般耀眼、春水般溫柔,哪個女孩兒會不喜歡呢?」母妃微微歎息,欲言又止,「別說你了,想當年,太夫人也是……」

「嗯?」朱顏忍不住好奇,「曾祖母怎麼?」

母妃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唉,如果不是出了這事兒,本來你父王打算讓你和其他六部的郡主一起到帝都去參加選妃的——我家阿顏的姿容,未必就比白族的雪鶯郡主遜色了,說不定……」

「哎,真是親娘眼裡出西施——雪鶯可比我美多啦!」她不客氣地打斷了母親的臆想,直白地潑了冷水,「何況空桑歷代皇后和太子妃都是要從白之一族裡遴選的,哪裡有我什麼事情?莫不成你想女兒去給人做小啊?」

母妃皺了皺眉頭:「娘嫁給你父王的時候也不是正妃啊……能和喜歡的人在一就好,名分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不然你早年也不會老被那個老巫婆天天欺負,直到她死了才能翻身。朱顏心裡嘀咕著,然而害怕母妃傷心,嘴裡卻是一句也不敢說。

母妃看了看她倔強的表情,輕輕地歎了口氣:「也是,你怎麼肯屈居人後?以你這種沒大沒小的火暴脾氣,要是真的去了伽藍帝都,一定時刻都會惹禍。說不定還要株連全族——」說到這裡,母妃含淚笑了起來,咳嗽了幾聲:「所以,咳咳,不嫁去帝都,也算因禍得福吧……」

「別這麼說啊,娘!」她有些訕訕,「女兒我很識大體的!」

「那你還和父王頂嘴?」母妃咳嗽,訓斥她,「那時候……咳咳,那時候你如果低一低頭,說點好聽的讓你父王息怒,那個鮫人估計也不會有那樣的下場了……人家都在王府裡安安生生住了一百多年了,也沒惹出什麼麻煩來,如果不是你作天作地地鬧騰,怎麼會……」

「……」朱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沒有說話。

是啊,如果那時候她肯好好跪下來哀求父王,淵或許不會……

「阿顏,你從小被寵壞了。」母妃看著她,搖頭,「膽子大,身手好,聰明能幹,又不服輸——如果是個男孩,你父王不知道該多高興,可偏偏又是個女兒身……」

「這難道也怪我咯?」她有些惱了,跳了起來,「明明是父王他生不出兒子!你看他娶了那麼多房姬妾,十幾年了,就是沒能——」

「說什麼呢?」門外傳來雷鳴般的厲喝,赤王大步踏入。

她嚇得縮了一下頭,把後半截話生生吞了回去。

「過幾天就要嫁人了,還在說這些混賬話!」赤王怒視著這個不省心的女兒,氣得兩條濃眉倒豎,如雷怒喝,「這般沒大沒小、口無遮攔,等你嫁去了蘇薩哈魯,看還有誰給你撐腰?」

於是,她又被指著額頭、滔滔不絕地教訓了一個時辰,幾次想頂嘴,看到一旁母妃那可憐兮兮的眼神,都只能忍了——算了,反正再過一個多月自己就要遠嫁了,父王的罵,就當挨一頓少一頓吧!而且父王也只是說說而已,就算她千里迢迢嫁去了蘇薩哈魯,霍圖部的人要忌敢碰她一根手指頭,父王還不提兵從天極風城直殺過去?

她,朱顏郡主,是赤王唯一的女兒。如果父親將來沒有再給她添新的弟妹,她就會繼承赤王的爵位,掌管整個西北——所以在她及笄之後,砂之國四個部落便爭先恐後地前來求婚,成堆的藩王世子幾乎踏破了門檻。

原本父王看不上這些西荒部落,想從空桑六部王族裡選一個佳婿,卻不想她挑來挑去,最後竟看上了一個鮫人奴隸,還差點私奔!赤王一怒之下便從伽藍帝都請了旨意,乾脆利落地為這個不省心的女兒選定了夫家,打發她出嫁。

赤王選中的佳婿,是霍圖部的新王、二十歲的柯爾克。

柯爾克比朱顏只大了兩歲,性格驍勇,酷愛打獵,據說能赤手撕裂沙漠裡的白狼,老王爺去世後繼承了王位,替空桑守護著雲荒的西方門戶,獲得了帝都冊封的「廣漠王」的稱號。而他的生母是老王爺的大妃,薩其部的長公主,性格嚴酷,心機過人。據說這次柯爾克順利擊敗諸位兄弟成為新的王,又能抓住機會向赤王求婚,娶到未來的赤之一族女王儲,每一步都和生母的精心謀劃脫不了關係。

有這麼一個婆婆,自己孤身嫁到大漠,日子想必也不會太輕鬆。

朱顏歎了口氣,在風雪裡悄悄地繞過大營,來到了荒僻的馬廄。

在西荒四大部落裡,艾彌亞盆地裡的霍圖部以盛產駿馬著稱,馬廄裡自然也排滿了各種寶馬名駒。管理馬廄的僕人此刻都已經醉倒在酒桌上了,因為寒冷,那些價值萬金的名馬相互靠得很緊,低頭瞌睡,微微打著響鼻,噴出的熱氣在夜裡瞬間凝結成白煙。

她的腳步很輕,即便是最警醒的馬也不曾睜開眼睛。

「好了,就在這裡吧。那麼冷,凍死人了。」朱顏嘀咕了一聲,從袖子裡拿出一隻玉瓶,拔掉了上面的塞子。一瞬間,有幾縷煙霧從玉瓶裡升起,瞬間被風雪捲走。那些駿馬打了個響鼻,卻沒有醒,尾巴一掃又沉沉睡去。

這樣就可以了,等下也不會讓這些驚馬攪了局。

料理完了馬匹,朱顏回到空地上,從頭上拔下了那支玉骨。簪子一抽走,一頭暗紅色的長髮頓時如同緞子一樣散開,在風裡獵獵飛揚,如同一面美麗的旗幟。

她彎下腰,將玉骨插入了雪地。

荒漠的深冬,嚴寒可怖,地面已經被凍得很堅硬了,簪子插下去的時候甚至發出金鐵般的摩擦聲。

她雙手握著玉骨,非常吃力地在雪地上歪歪扭扭畫了一個圈,將自己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