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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她的哥哥…到底是…變成了什麼東西?

「去吧,拿起劍!殺了你哥哥,你就能回到原來的地位上!」那個聲音又在心底響起來了,帶著說不出的誘惑。雲焰遲疑著,手不知不覺的伸向了那把鋒利的長劍。

然而,她剛剛將劍無聲無息地抽出了一寸,卻猛然怔住——他看見了!

地上的人彷彿洞察了她的意圖,忽地轉過了頭,沉默地凝視著她,薄唇微微向上揚起,露出一個奇特的笑意——他的眼睛,居然是璀璨的金色。

「想殺我麼?」他微笑著看她,那個笑卻是冰冷的,「雲焰,你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巫彭站在華蓋下,已然望了含光殿一個時辰,面沉如水。

旁邊的下屬不知道元帥的心意,也都是一言不發地沉默忐忑——調動了帝國中最精銳的部隊、最具威力的武器,已經包圍了三日,卻始終無法拿下這樣區區一個含光殿,實在是這個帝國戰神從未遭受過的屈辱。

含光殿上空依然籠罩著血紅色的光,代表著這依然是一個外力無法進入的禁域。

血色的光映照著元帥的臉——那個雖然活了上百年、外貌卻依然如四十許的人臉上浮現出莫測的神情,只是凝望著緊閉的大門,雙手在廣袖內緩緩變化,結出一個手印。

——他在旁人未曾覺察的情況下施用術法已有一個時辰,將心裡的話語突破結界、一字字的傳入,送到那個雲家的幼女耳畔。他清楚的知道,在如今的情況下、結界只能從內部被破除,而那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少女、前任的聖女,將會是最可能突破的缺口。

然而過了那麼久,含光殿內還是毫無動靜。

——怎麼?難道他估計錯了?雲焰,居然是寧死也不肯出賣胞兄?

巫彭凝望著含光殿上空那一道用生命築成的屏障,抬起手按住了左肩,不易覺察地頷首——雲燭啊雲燭,如此隱忍沉默的你、最後卻是選擇了這樣慘烈絕決的死亡?連我、連整個元老院、整個帝國,都被你難倒了呢!

這些年來,原來我一直是看輕你了——一如你一直看高了我一樣。

女人…或者說,女性,身上隱藏著的巨大的力量,是如此的深不可測。

自己五十年前已經吃過一次虧,被那個空桑女子一劍斬斷血脈,左臂從此再也不能使用——那樣慘痛的教訓,自己五十年後居然又忘了…

「元帥。」出神的時候,身側忽然傳來蘭綺絲的聲音,「夜深了,要回去休息麼?」

巫彭默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夜色中佇立的伽藍白塔——白塔頂上,純金色的光芒已無聲無息地黯淡了下去,彷彿是那只神秘的眼睛悄然闔起,不再對這個雲荒大地上的一切有繼續觀看下去的興趣。

是幻覺麼?在剛剛的一瞬,他彷彿看到了白塔頂上忽然放射出了極細極烈的光。

巫彭蹙眉,看著含光殿上空籠罩著的紅光——而夜色沉寂,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微微吐了一口氣,轉身拿起了蘭綺絲為他送上來的披風——深秋的夜風寒冷,塔頂的紫宸殿裡早已笙歌散去,別的幾位長老想必都已經早早安睡了,只有他還需要帶著軍隊徹夜的駐守在第一線。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背後含光殿上空紅光一斂,大門轟然洞開!

「呀!」駐守的士兵們齊齊發了一聲喊,退開了一步,刀槍聳立,一起對準了那扇驀然打開的大門——門縫裡露出了一張少女的臉,帶著驚懼的表情,大大地睜著眼睛看著外面。

「雲焰?!」巫彭認出了門後的少女,一驚,眼裡露出成功後的喜悅——果然,他所料不錯!雲家三姐弟裡,只有這個幼妹是最脆弱最怯懦的,她不可能具有姐姐一般的勇氣。所以從她入手,令她妥協畏懼,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因為這個雲燭用命布下的結界,除非從內部破開,否則根本無法闖入。

元帥急急回身,大步走向紅光已然熄滅的含光殿——結界已經破除,那一座神聖的殿堂在夜色裡巍然佇立,黯淡的紅光還殘留在簷角牆頭,在漆黑的背景下彷彿有餘火暗暗燃燒,不祥而血腥。

然而,不等他走到門口,含光殿內忽然飛出了一物!

巫彭身經百戰,毫不驚亂,只迅疾地側身一閃便避了開來,右手隨即探出,扣住了那個東西——然而,只是看得一眼,便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手一顫,那個東西掉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動。

「元帥?!」蘭綺絲大吃一驚——讓巫彭大人如此失態的,又是什麼?

但是,她隨即也看清了地上的東西,忍不住失聲驚叫,倒退了一步——頭顱!

那一顆美麗的頭顱在地上滾動,白皙的額角沾滿了血和土,眼睛大睜著,裡面的表情恐懼而驚駭——那,竟是雲家幼妹雲焰的人頭!

「雲煥!」巫彭呆了片刻,忽地抬頭,厲聲,「是你做的?」

「哈哈哈哈…」深不見底的門後忽然傳來一陣笑聲,邪異而放肆,語音卻冷靜得近乎瘋狂,「元帥,你不是想讓雲家死絕麼?…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包圍含光殿的軍隊起了一陣不安的騷動,士兵相顧低語——雲少將真的還好好地活著!

「雲煥,你瘋了?連親妹妹都殺!」看著地上雲焰的頭顱,巫彭臉上漸漸湧起了殺氣,「喪心病狂的狼子,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口裡說著話,他的手卻按上了劍,一步一步向著含光殿靠攏,眼神裡透出凌厲的殺氣——

那是他身居高位幾十年來,第一次準備親自動手!

就算雲煥此刻尚有餘力,可以斬殺雲焰。但此刻含光殿的結界已破,那人又已經是筋脈俱斷,無論如何都是一舉誅滅的大好機會!

身後的副隊長季航早已明白了元帥的心思,回身無聲地比了一個手勢,帝國軍隊隨即從兩翼悄悄包抄,將含光殿包圍得水洩不通,另外有一隊善於搏擊的精英戰士出列,跟在元帥身後隨時準備支援。

紅衣大炮也被重新擦拭乾淨了裡面的血污,調好了準星,對準了黑洞洞的大門——只待裡面的人一出來,就將其轟成齏粉!

鐵桶似的包圍裡,巫彭緩緩踏入了含光殿,全身繃緊,殺氣漫溢,將右臂按在劍柄上——五十年了…自從五十年前和那個空桑女劍聖在大漠裡一戰之後,他再也沒有拔出過這柄劍,也以為餘生裡不會再有拔劍的必要。

可是如今,竟然又不得不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愛將拔劍相向!

「呵,呵呵…」在巫彭踏入門內的剎那,黑暗裡傳來了低沉的冷笑,有什奇異的光在明滅——巫彭一驚回首,隨即發出了一聲低呼。

這、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黑暗一片的含光殿裡有隱約的金色光芒,在庭中浮動不定。那一聲冷笑從閃電的中心裡傳出,詭異邪氣之極。即便是巫彭也不自禁的心生冷意,有一種隱約的恐懼。

「雲煥?」他看見了光芒中心的人形,脫口。

「呵呵。」那人只是垂首冷笑,金色的閃電籠罩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抬起了手,手裡發出一道白色的光芒來——這一次巫彭看得真切:那,正是劍聖一門中代代相傳的光劍!

巫彭暗自一驚:他、竟尚能握劍?!

而他身上的那種氣息…那種撲面而來的黑暗氣息,又是怎麼回事?

雲煥在冷笑,卻不發一言,腳邊躺著雲焰的無頭屍體——他靜靜地抬起了頭,看著走入含光殿的元帥,看著門外如潮湧來的軍隊,眼神裡反而流露出一種狂喜的殺戮表情。

「真好…」終於,他抬起了頭,模糊地說了幾個字,「血祭…」

在他抬頭的那一瞬,巫彭悚然一驚——眼睛!黑暗裡那雙眼睛,竟然是璀璨的金色!極度的黑暗感再度撲面而來,幾乎將他徹底吞沒…這,還是雲煥麼?

然而畢竟身經百戰,帝國元帥很快便沉住了氣,冷笑了一聲,反手錚然抽劍。

巫彭單手執劍,冰冷的劍脊貼著他的眉心,冷冷看著眼前迴光返照般的下屬,開口:「五十年前,我以此劍與空桑劍聖慕湮血戰三日——在她之後,我以為世上再無值得我拔劍之人。沒想到五十年後,我仍要以此劍取走她唯一弟子的性命。可惜啊可惜…」

黑暗裡,那雙金色的眼睛閃了一下,緩緩闔起。

「慕…湮。」那兩個字從開闔著的唇間緩緩吐出,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遙遠的回音,「師…父…師父。」

喃喃念著那個名字,黑暗裡,那種不祥的金色光芒忽然黯淡消失了。

冷月下,漸漸顯露出孑然的人形——破軍少將血跡滿身,正漠然平持著光劍,微微閉上了眼睛,彷彿沉湎於某種回憶中不可自拔,手中長劍微微顫抖。

——就是現在了!

巫彭沒有再猶豫,趁著對手分神,霍然低喝一劍便如雷霆般發出!

「叮!」那個閉目的人頭也沒抬,手裡光劍光芒暴漲,一瞬間就格擋住了巫彭的劍——兩劍交擊,雲煥長髮被劍風吹起,獵獵如幟。然而他還是沒有睜開眼,只是單手握劍格擋,臉上卻露出了極度苦痛的神色,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怎麼了?是終於無忍受身上的傷了麼?

「不…不,」只聽他垂首喃喃,語氣裡充滿了苦痛掙扎的痕跡,「我再也不配…再也不配…叫那個名字了。我甚至…不配再拿這把劍…」

他忽然抬起頭看著巫彭,冷冷一笑,眼裡有看不到底的黑暗:「但是…元帥,在我放棄這把劍之前、就讓它飲下你的血,替師傅了結未完的心願吧!」

巫彭悚然倒退了一步,定定看著雲煥的眼睛——

那雙的眼眸,居然是金色的!

迦樓羅的機艙內,黑暗而沉默。

飛廉坐在金色的座椅上,靜靜等待著明茉的歸來,滿地浮動著珠光,宛如夢境。在寂靜的等待中,他只覺這短短幾個時辰長的宛如一生,無數念頭浮上心頭,一時間心亂如麻。忽然外面紅光一閃,他不自禁地轉頭看向艙外。

「糟了!」飛廉只看了一眼便變了臉色,「含光殿那邊怎麼了?」

驚呼未落,整個迦樓羅忽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顫慄,彷彿一顆心臟被驟然捏緊。

「結界破了…結界破了…」瀟的聲音在黑暗的機艙內反覆響起,帶著深深的恐懼,「雲少將怎麼了?雲少將怎麼了!他…」

瀟被固定在黃金的座椅上,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臉上卻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恐懼和焦急,全身的肌膚都在微微顫抖,似乎有無形的利劍正在一分分的劈開她的身體。鮫人傀儡的聲音在艙內響起,聲音逐漸變得尖利:「不!不!不能讓他們帶走雲少將!」

「瀟…冷靜點!」底艙劇烈的震動幾乎讓人站不住腳,飛廉回頭看著她,厲叱,「明茉很快就會來,稍微等等!」

——怎麼還不來?明茉回府邸裡取那枚鎮魂珠,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不…不能等了,不能等了!」瀟的語氣陡然急促,一貫柔和順從的語聲裡帶著罕見的暴烈和絕決,整個迦樓羅都在顫慄,「必須立刻想辦法…不能等了!我們、我們要馬上到他那兒去…否則、否則那些人會…」

迦樓羅忽然起了劇烈的震顫,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飛廉忽然覺得足下一輕。

他驚駭地看著艙室外,窗外,那些黑黝黝的建築正在緩慢地朝後移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迦樓羅…居然真的動了?沒有如意珠,沒有鎮魂石,迦樓羅居然憑空的動了起來!

瀟這一刻的念力是如此強烈,居然可以推動迦樓羅!

「飛廉!」他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過頭卻看到了雲梯上攀援著的人。

「冶胄!」他脫口驚呼,「你在幹什麼?」

夜裡急奔而來的人在雲梯上停住,一把拉開了一個暗門——門內爐火熊熊,熱潮撲面,赤紅色的光映亮了冶胄的臉,臉上的表情顯得如此森嚴而可怖。

「冶胄,小心!」飛廉認出那是煉爐所在,不禁失聲驚呼。

冶胄望著帝都的禁城方向,眼睛裡湧動著可怕的亮光——那一片結界的紅光已然消失了,漆黑如死的鐵幕重新籠罩下來,彷彿要將所有鮮活的生命就此活活扼殺。

還是失敗了麼?竭盡了全力,也還是無法保護想保護的人!

事情急轉直下,已經等不及明茉拿回鎮魂石了…那個門閥貴族小姐,原來真的是指望不上的。現在結界已破,雲燭和她的弟弟,又將落入怎樣可怕的境地?那些人…那些帝都裡的禽獸們,會把他們怎樣!

烈焰在爐裡燃燒,足以融化鋼鐵,身邊熱潮如湧,然而,他卻渾若不覺。

「飛廉,」忽然間,冶胄抬起了頭,低聲,「接下來的事,就拜託你了!」

不等對方回答,話音未落,他忽然肩臂用力,整個人猛然向上掠起!——只是一瞬,那個身影便在煉爐口消失,只見火舌熊熊赤紅色一片,將所有投入其中的都全數吞沒。

「冶胄!」飛廉驚在當地,失聲,「冶胄!」

他拉開了機艙門,便想下去查看,然而與此同時整個迦樓羅再度猛烈一震,忽然間發出了尖銳的呼嘯聲!

那聲音極度可怕,彷彿是九天上雷霆震動,巨大的翅膀撲扇而來,遮蔽一切。

整個機艙都在劇烈顫抖,他必須抓緊扶手才不至於讓自己在跌倒——飛廉低下頭,看到腳下的大地忽然間在加速往後退去,只是一個眨眼,迦樓羅的底盤便已然離開了石坪,呼嘯著飛起!

怎麼可能?迦樓羅,竟然真的飛了起來!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地面,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街道、房屋在一瞬間迅速變小,只是一轉眼,他們便已經凌駕於九天,俯瞰著大地。

「要快點去!」瀟的聲音卻重新迴盪在機艙裡,瘋狂而不顧一切,「一定要趕上…一定要!…我、我們一定不能讓冶胄白白死了!」

飛廉終於明白過來,霍然回首——原來是這樣…冶胄不惜投身煉爐,用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讓迦樓羅獲得哪怕一瞬的驅動力,也要竭盡全力去營救雲煥!

金盔下的瀟還是閉著眼睛,然而臉上卻流露出激烈的神色,雙手微微顫抖,眼角接二連三地滾落出豆大的淚滴,那些珍珠滾落到地上,發出長短錯落的聲響。飛廉還沒有歸位,然而即便是主座空缺,她居然以一人之力操控著這龐大的機械,急速地飛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動力不足,迦樓羅無法飛得太高,只是貼著地面低低飛行,震動得非常厲害,似乎隨時隨地都要墜毀於地。

被巨大的機械轟鳴聲從夢裡驚醒,地面上到處都是驚呼聲。那些帝都裡的人們半夜醒來,看到窗外飛過的巨大金鳥,一定以為是在做夢吧?

一個猛烈的踉蹌,飛廉扶住了艙壁,發現速度已然漸漸減慢。

相對於這樣龐大的機械來說,一個人生命的力量畢竟有限,在最開始的爆發後,迦樓羅只是掠起了一瞬,隨即便飛得越來越低。很不平穩,在掠過禁城城頭的時候向下一沉,巨大的金色翅膀刮倒了一座角樓,幾乎一頭栽入了城中。

「飛廉!飛廉!」瀟竭盡全力操控著機械,「幫幫我!」

力量的衰竭是急遽的,整個迦樓羅呈現出不可控制的頹勢,雙翼無法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飛著,急速向禁城裡墜落下去——遠遠地,甚至可以看到含光殿的輪廓。如果、如果無法控制迦樓羅,在墜毀的瞬間、半個禁城都會被毀掉吧?

飛廉一驚,一個箭步衝向了那張金色座椅,坐下的瞬間金盔吊落下來。

「別緊張!不要放鬆,你控制好平衡,我來掌握下落的方向和速度!」他閉上了眼睛,在意念裡對著瀟厲喝,「看到含光殿前的聖女廣場了麼?朝著那裡落下,千萬不要出差錯!」

「是!」瀟急促地應了一聲,隨即便再也無聲。

機艙裡黑暗而沉默,只有無數的珍珠隨著越來越激烈的顛簸在地面上滾動,發出簌簌的聲響,珠光浮動,映照著兩個人肅穆的臉,飛廉的雙手在複雜的機簧和按鈕之間飛速跳躍,不停地平衡著、操控著。

一定要穩住…一定要穩住!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地面上傳來士兵們的驚呼,潮水般迴盪在夜色裡。包圍了含光殿整整數天的帝國軍隊仰頭看著從天而降的金色巨鳥,個個面上都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下意識地倒退——那、那是什麼?是做夢麼?

那樣巨大的金色飛鳥,居然在這個噩夢般的夜裡從天而降!

「巫彭元帥!巫彭元帥!」季航無法彈壓住如潮撤退的士兵,焦急地尋找著主帥,希望他能出來穩住局面——然而,自從踏入含光殿後元帥便失去了蹤跡。

無法獲得上司的指示,然而眼前的危急已然壓頂而來,季航只有挺身而出擔起了指揮的責任,嘶聲:「迦樓羅!那是迦樓羅!大家不必驚慌!征天軍團,調集鈞天部中所有可以出動的風隼和銀翼,集中攻擊!」

畢竟是鐵一樣的部隊,雖然在猝及不防的驚亂之中,無數架風隼還是飛上了天空,圍合過去。然而不等包圍完成,只聽喀喇喇的巨響連綿起伏,迦樓羅已然壓倒了廣場附近的祭壇,一頭栽落栽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