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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貳 第十五章 明朝聯軍大反擊

在之前的幾年裡,由於日本海軍充分領教了李舜臣的威力,以至於在慶長之役開戰之前,秀吉就決定想個什麼法子把這位海軍天才從地球上抹殺了。

明面的打仗是沒希望的,背後的暗殺也是不靠譜的,想來想去,只有政治陷害這一條路了。好在千百年來,朝鮮跟中國學了那麼久,富國強兵沒學會,政治鬥爭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於是,日本方面故意放出風去,說加籐清正會在全羅道登陸,聽聞此言的朝鮮宮廷立刻下令李舜臣出海阻擊,打算將加籐清正消滅於大洋之上。

然而李舜臣拒絕了。

原因有二:首先,加籐清正部總共有三萬多人,上千艘戰艦,李舜臣不過幾千人外加數百條破船;其次,李舜臣是學過算術的。

所以,抗命了。

這種行為是正確且勇敢的,後果卻是嚴重的。

當時朝廷上下就嘩然了,大家認為李舜臣膽子太大了,才打了幾個勝仗就公然不把王命放在眼裡,實在是有些囂張過頭,再加上一批被日本收買的朝鮮人在民間四處散佈李舜臣勾結日本,拿了日本好處費之類的無聊謠言,所以,李昖打算將其罷官。

不過,很快就有一些人提出了反對意見,為首的正是元均。

元將軍的意思是:罷官是不夠的,處死還差不多。

估計李舜臣平時做人實在做得太失敗,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沒一個人站出來公開反對這個提議。

所以,他就這麼被關入了死牢。

不幸中的萬幸是,李舜臣依然有一個朋友。

他就是柳成龍。

在這最危險的關頭,柳成龍站了出來,為自己的發小辯護並且奔走相告,總算是讓李舜臣從死牢裡給放了出來。

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逃。出獄後的李舜臣變成了一介白衣,也就是普通的長槍小兵,並且還有紅頭文件,明確規定此人「永不錄用」。

現在,元均死了,朝鮮的海軍基本算是完了,朝廷總算是想起了李舜臣,連忙又將他從小兵帳篷裡給解放了出來,重新任命為節度使,並且將一支船隊交付於他指揮,讓他帶領著這支隊伍全權負責抵禦日本從海洋而來的進攻。

用來抵禦日本海軍的船隊,總共只有十二艘船。

我沒騙你,真的只有這些,其他的都被元均給敗光了。

縱然是李舜臣,也沒辦法了。

在撲滅了朝鮮水上力量後,日軍轉而將矛頭對準了漢城,不過在麻貴、解生兩人的拚死防衛下,總算是守住了朝鮮的首都。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明朝方面的援軍終於如數全員開到了。

總大將邢玠以下,共分三路:東軍指揮,麻貴;西軍指揮,劉鋌;中軍指揮,董一元。

簡單介紹一下這四個人吧。

邢玠是時任兵部尚書兼薊遼總督,屬於幕後指揮的級別,當時並不在朝鮮,對於不出場的人,我們就暫且忽略一下。

麻貴,大同人,回族,父親麻祿,嘉靖年間的大同參將。他自年少參軍,一路做到都指揮僉事,之後,又擔任了大同的新堡參將。在此期間,發生了韃靼入侵事件,邊城山陰、懷柔等地相繼如數被攻陷,唯獨麻貴負責的右衛城絲毫不動,安然無恙,也因為此,戰爭一結束他便被提拔當上了副總兵。之後,他又相繼擔任了當時叛亂、入侵頻發地區的寧夏以及大同的總兵。

明萬曆二十年(公元1592年),寧夏發生兵變,當地豪族哮拜起事作亂,時任寧夏總兵麻貴奉命出兵平叛,在那裡,他碰上了一起來的李如松。

最後的結果是哮拜被兩人聯手打敗,並且滅族。

從此,麻貴晉陞到了「名將」的級別,而他們麻家,也成了赫赫有名的將門,跟李成梁的老李家被合稱為「西麻東李」。

這次麻貴擔任的職務是備倭總兵官,也就是三路大軍的現場指揮總負責。

劉鋌,南昌人,廣東總兵劉顯之子,自幼隨父上戰場,從緬甸一直打到貴州,被人稱作劉大刀,作戰時用一桿一百二十斤的鑌鐵大砍刀,根據史書記載,他能夠拎著這桿大砍刀在馬上「輪轉如飛」。

這顯然是誇張的修辭手法,事實上,劉鋌之所以成了後世所稱的「名將」,純粹是因為這傢伙運氣好,死在了努爾哈赤的手裡。偏偏明史是清朝人寫的,清朝的史書自然要將自己的開山老祖努爾哈赤給盡量往高了抬,而抬高努爾哈赤的一個重要手段就是,將栽在他手裡的敵人也抬高一下。

最後一個董一元,雖然比起前面兩人,名聲方面是低了不少,但是能力卻一點都不差。他也是將門之後,父親董暘在嘉靖年間為宣府游擊將軍。當時,蒙古部族首領俺答進犯滴水崖,董暘力戰至死,朝廷對其追贈嘉勉。其兄董一奎,曾任都督僉事,先後鎮守山西、延綏、寧夏三省邊防,以勇猛著稱。

而對於董一元,世間普遍的評價是,不但勇猛不輸給哥哥一奎,而且在謀略上更是遠遠地將其超越。

嘉靖年間,董一元任薊鎮游擊將軍。當時土蠻、黑石炭等部一萬餘騎兵進犯,總兵官胡鎮率兵抵抗,董一元功勞最高,升任石門寨參將。

明萬曆二十二年(公元1594年),董一元任遼東總兵。當時,蒙古部泰寧速把亥被官軍殺死,他的次子把兔兒聯合各部落聲稱要為父報仇,屢犯邊疆,董一元率部在鎮武設伏,擊敗了把兔兒,此戰共殲滅敵軍五百四十人,俘獲駱駝馬匹兩千餘,蒙古豪族伯言兒戰死,把兔兒受傷逃亡。

萬曆帝聞後大喜,他親自祭告郊廟,感謝他祖宗朱重八保佑他大明獲得如此勝利,進封董一元為左都督,加封其太子太保銜,賜世襲本衛世指揮使。

然而,並不意味著這樣就天下太平了,把兔兒雖然逃走,但本著一小撮境內外反動分裂分子毀我大明江山不死之心,依然在積蓄著力量準備下一步的反撲,對此,董一元決定先發制人。

當年冬天,董一元率領精兵踏冰渡河,直奔敵軍老巢,過墨山時,天降大雪,大軍急行四百里,三晝夜之後到達,斬首一百二十級,全師而還。

雖說人殺得不多,但造成的影響是非常大的,整個蒙古草原都震動了。

於是,原先跟著把兔兒一起作亂的各部落開始動搖,有的甚至主動要求和明朝重歸於好,而把兔兒本人則徹底鬱悶了,最後就這麼鬱鬱而終。

值得一提的是,董一元當年曾任遼東總兵,任職期滿後,萬曆找了一個人來繼任他的位子,這個人便是李如松。

西麻也好,劉大刀也罷,說穿了純粹是運氣好,前者就壓根沒碰上幾個能打的角色,所以不太打敗仗,後者雖然碰上能打的還被人打死了,可人家偏偏喜歡抬高對手,因此,也就出現什麼一百二十斤輪轉如飛之類的了。

真正那個能打的,還真就運氣不好了,碰上了更加能打的,一仗戰敗從此被掩埋在了歷史的黃塵之中。

剛才的那三位是陸軍三路指揮,接下來再說說大明海軍。

鑒於朝鮮海軍已經處在了名存實亡的狀態,所以明朝政府決定加派海軍部隊開赴朝鮮。海軍為首將領有兩個,一個叫陳璘,另一個叫做鄧子龍。

陳璘,廣東人,性貪愛財,凡經手軍餉經費一定要扒去一層,不然晚上睡不著覺。

就是這麼一個人,偏偏軍事天分相當高,從陸地到海上,從山賊到倭寇,就沒有他打不過的,但是因為品行很差,還不會說官話(陳璘說的是一口當時很少有人能聽明白的廣東方言),所以陞官升得很慢,因為無法溝通,這次實在是因為朝鮮情況緊急,不得已才任命他為明朝海軍總司令。

至於鄧子龍,則完全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大爺,他是江西人,出國參戰的時候已經六十八歲了。他從一名普通的小校做起,多年來,奔波於廣東、雲南、緬甸、福建,東征西討,戰鬥經驗豐富,而且人品很好,待人寬厚,不搞歪門邪道,什麼貪污軍餉、剋扣錢糧之類的事,在鄧子龍這裡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總的來說,這兩人給人的印象是截然相反的,陳璘就好比弄堂裡面整天不務正業偷雞摸狗的中年二流子,而鄧子龍就是那個見誰有難都會幫一把的鄰家大爺。

這是一個是人看了都會頓感不可思議的組合,卻也是一個相當無敵的組合。

慶長二年(公元1597年),上述的幾位將領率七萬餘人再次開赴朝鮮。

出發之前,麻貴特地交代陳璘,告訴他大明的海軍並沒有固定的目標,只要率領艦隊遊蕩在大洋之上,看到日本船隻直接擊沉就可以了。

於是,陳璘從海軍指揮搖身一變成為了朝鮮海域的海賊王,但凡過往船隻就沒有他不搶的,有時候甚至連朝鮮的商船隊伍他也要上去揩一把油。

而此時的李舜臣,又開始奮鬥了起來。他帶著被元均基本敗光了的朝鮮海軍,在鳴梁大破籐堂高虎的艦隊,並且和陳璘聯手,共同打擊日軍的補給線,展開了海上的封鎖。

與此同時,各地的朝鮮義軍、正規軍再度活躍起來,紛紛和明軍聯手,共同打擊侵略者,而在規模上,朝鮮義軍有了相當的長進,比起之前文祿之役幾百數千的小打小鬧來,在慶長之役後期,義軍基本動輒就能達到萬人,可謂是形勢一片大好。

而日本人那邊的日子,則比較難過了。

這批五年前意氣風發渡海出國的二世祖軍團,現在早已沒了當年的豪氣。繼續進攻,那是沒的可能,要想撤退,卻又因沒有命令而不敢擅專,更何況海上還有明、朝聯軍的封鎖。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或者說死守現有的領地,拖上一天是一天。

於是,日本人開始在朝鮮大肆修山寨,造城池,加強防禦以備不測,並且將自己的三路大軍布成一個品字形陣線,以便互相呼應。

當然,麻貴並不打算坐視不管。

慶長二年(公元1597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還處在修建中的蔚山城,突然迎來了以麻貴、權慄(朝鮮元帥)為首的將近六萬明、朝聯軍。

這些人是來攻城的。

蔚山城,建造於蔚山之上,而蔚山,是釜山的最後屏障,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交通便利且可直達大海,一旦被人攻下,則意味著日軍的後勤保障乃至回國退路被全部切斷。

在這樣的危急時刻,原本負責防守蔚山的兩名主要日軍將領——加籐清正和毛利秀元都不在現場,清正在離城不遠的西生浦,秀元則去了釜山。

留在蔚山的,只有淺野長政為首的一萬人。

二十二日,明軍先頭一千餘人進行了突襲,日軍措手不及,慌亂之中,毛利家家臣冷泉元滿、阿曾沼元秀等人先後戰死。

聞訊趕來的淺野長政立刻發兵追擊,但是卻中了對方的埋伏,一陣亂鬥之後,日軍損失五百餘人,淺野率部退入城內龜縮不出。

同時,兩國聯軍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蔚山城的三面包圍。

好在這時候,總指揮加籐清正迅速從西生浦結束了出差工作趕到了城裡,開始帶領大家一起抵禦來攻的兩國聯軍。

二十四日,聯軍開始攻城,但是日軍依托要塞和險要地形,利用鐵炮將來攻之敵如數擊退。

二十五日,明軍休息,本來朝軍也是休息的,但是朝鮮大將揚元對著元帥權慄大聲疾呼道:「明國人雖然休息,但是我們朝鮮人絕不休息!」

被感動了的權慄當即下令,由朝鮮人單獨攻城。

於是,朝鮮人爬山,日本人打槍,明朝人圍觀。

結果是,一陣鐵炮,朝鮮軍爭先恐後地逃下了山,開始和明軍一起休息了起來。

二十六日,風雨大作,聯軍本著大無畏的精神頂風作戰,但依舊無果。

二十七日,這一天雖然戰場上依舊沒有結果,但是麻貴想出了一個絕好的主意,那就是火攻,並且當下就準備齊全了各種可燃物,準備在第二天放火燒山。

但第二天卻是大雨傾盆,放火計劃頓時成了泡影。無奈之下,麻貴終於頓悟出了一條新計謀:既然打不死你,幹嗎不困死你?

連續做了快一個星期的無用功,麻將軍的腦子總算是開竅了。

之前我們就提過,蔚山城還處在修建中,換言之,這就是一座爛尾樓工程,防禦效果已經打上了一個折扣,而且,此刻城內的物資也極其匱乏,糧食暫且不提,都十二月末的大冬天了,炭薪、棉衣卻是異常缺乏,甚至連飲水都嚴重不足,所以城池被攻破,那本身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對此,明軍主將麻貴主動派使者前去談判,要求加籐清正主動投降,只要交出城池,可以既往不咎,並且讓全城大小安全地回日本。

當兩名使者來到城內見到清正後,清正對於投降一事表示要考慮考慮,接著他又提出,希望能夠先交換俘虜。

對於清正的提議,麻貴明確回答不行,並且認為是多此一舉——你只要投降了,明朝的俘虜你自然要放,日本的俘虜留在我這兒當然也沒用啊。

但是加籐清正似乎特別執著於俘虜一事,他三番五次地要求先交換俘虜,然後再投降,還強調說這是原則問題,違反原則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就這麼來來回回地拉鋸了好幾次,麻貴又明白過來了,他們是在拖時間。

可還是慢了半拍。

慶長三年(公元1598年)一月三日,從西生浦來的日本援軍終於出現了。分別由鍋島直茂盛、黑田長政、加籐嘉明、毛利秀元、長宗我部元親等共率一萬三千人馬分四路從水陸兩道開來。

元月初四,聯軍開始撤退。

這真的是一個很莫名的行為。畢竟日本人裡外加起來不過兩萬餘,而明、朝聯軍的人數至少仍在五萬之上,這種情況下跑什麼?

但還真就有人下命令讓撤了,這個人叫做楊鎬。

楊鎬,河南人,萬曆年進士。他當時的職務,說得官方一點,叫做右僉都御史,說得白話一點,其實就是明朝援軍的現場副指揮。名義上是麻貴的下級,但實際上,因為楊鎬是文職,依照明律文高武一等,所以,他就是名譽總指揮。

在不久之前,楊鎬還在蒙古打了個敗仗,這次被派到朝鮮是戴罪立功來了。

可惜因為能力有限,所以功還沒立,又戴上了新罪。

楊鎬撤退的原因是因為他害怕日本援軍將自己退路截斷,然後兩面夾擊把自己殲滅。

其實他並不知道援軍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看到了又是馬又是船的,心理上退縮了。

這一退縮,就把原本的勝仗變成了敗仗。

本來麻貴心裡也不踏實,一看楊鎬下令撤退,也順坡下驢地開始具體安排起撤退計劃了。

計劃比較簡單,明軍分四路先後撤退,動作越快越好。

但是剛剛起步沒走了多少路,日軍就追過來了。

帶頭的是毛利家家臣吉川廣家,小早川隆景的哥哥,戰國名家吉川元春的兒子。

楊鎬見狀,立刻改變了行動模式,將原本的撤退模式自行轉換為逃跑模式。

這下算是壞事兒了。

領導一跑,屬下自然責無旁貸,紛紛效仿,終於,將原本唾手可得的勝利轉化為了集體逃亡。

而日軍方面自然也毫不客氣,從一開始的吉田廣家,到之後的黑田長政、鍋島直茂,都紛紛加入了追殺行列,到最後連原本被打得縮在城裡伸頭喘氣都不敢的加籐清正,也帶兵出來過了一把乘勝追擊的癮。

最終,明軍大敗,幸虧游擊將軍茅國器等人拚死殿後,才不至於全軍覆沒,但也造成了喪師萬餘的嚴重後果,根據日本方面首實檢的報告來看,被割下頭顱的聯軍共有一萬零三百八十六人。

所謂首實檢,就是日本人在打完仗後統計砍下敵軍的人頭數,因為戰國時代,武士根據軍功得領地或賞錢,而那軍功,就是指你在戰場上砍了多少人。

一般來講,這種統計比較嚴謹——畢竟這世上並不存在心甘情願給部下漲工資的領導。

戰後,楊鎬被眾言官結結實實地參上了一本,然後萬曆下令撤銷其在朝職務並且立刻回國。

接著,麻貴開始收攏殘部,並且要求朝廷增援。

萬曆表示同意,於是,在朝明軍達到了十萬餘。

這裡需要說一下的是明軍的人數。

關於這場援朝戰爭,明朝方面到底出動了多少人,歷來眾說紛紜,之前的文祿之役倒還好,基本上意見比較統一,總人數以李如松為首的四五萬人,但後來的慶長之役就不同了,從五六萬到七八萬,一直到十五、二十萬的說法都有。

根據最為正統的《明史》記載,明軍在慶長之役中所派遣的人數基本上為八萬。

但是,最正統的不見得就是最精確的。

《明史》這部史書,相對來說確實是比較嚴謹正統,這個沒錯,但問題是先天不足。因為清朝在修編此書之前,恰逢爆發了一系列的文字獄事件,使得大量的關於明朝的文獻記錄資料被銷毀,所以在一些數字細節上,往往會出現或多或少的誤差,此外,清朝的史學界雖然習慣通過抬敵人來達到抬自己的目的,但更多的則充斥著對前朝的人為貶低。整部《明史》中,貶低明朝國力的文字比比皆是,有意壓低明朝軍力財力的痕跡也不少見,所以,對於這八萬人的數字,多半是縮水的。

實際上,關於赴朝的人數,在當時的朝鮮以及明朝都有記錄,比如朝鮮的《宣祖實錄》《神宗實錄》《肅宗實錄》《光海君日記》等書以及明朝的皇明經世文編等。根據這些史料,我們可以得出明朝先後兩次出兵朝鮮的總人數為十六萬五千人左右,去除文祿之役的那四五萬人,剩下的就是慶長之役的參戰人數,基本在十二三萬上下。

援軍到手之後,麻貴再次作出了部署。

東路軍,明軍兩萬四千,將領麻貴,朝鮮軍五千五百,將領金應瑞,目標仍舊是蔚山。

西路軍,明軍兩萬一千九百人,將領劉鋌,朝鮮軍五千九百二十八人,將領權慄,目標順天。

此外,為了配合陸軍順利拿下要塞順天,麻貴還安排了聯軍水師協同作戰,由陳璘帶一萬九千四百人和李舜臣的七千三百二十八人一起,水陸兩道一起夾擊順天。

最後是中路軍,由董一元率領的四萬五千人外帶朝鮮軍隊四千兩百六十人,目標是泗川。

單從陸地上來看,泗川的戰略位置最重要,一旦被攻下,那麼蔚山和順天兩處的日軍將被隔開,彼此不能呼應,聯軍也能順順當當地將其各個擊破。因此,明軍的中路軍不但人數最多,指揮官也是最強的。

九月,大明左中右三路大軍正式出征。

相比之下,日軍在人數上佔了很大的劣勢,東面的蔚山城和西生浦城由加籐清正、黑田長政等人防守,人數在三萬左右;而在釜山的基地,則停留著石田三成直轄的五百艘輸送船;水軍基地巨濟的防務,則毫無疑問由九鬼嘉隆為首的一干人等來承擔,他們的總人數大約在八千;西面的順天光陽,屯守著小西行長、細川忠興、大村喜前等一萬三千人左右;至於中路要點泗川,只有島津義弘的七千人。

事到如今,大家都已明白,這是最後的決戰了。

對於明朝來說,勝,則能將侵略者一舉趕走;敗,則還得接著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