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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彩兒甦醒

夕陽如血,晚霞將濃郁的艷紅塗抹在了天空之上。

一條寬闊的官道旁,是一處面積巨大的湖泊。

殘陽餘暉照射在如鏡的湖面上,映射出一片淡淡金光,微風拂過,泛起陣陣粼粼波光。

就在此刻,官道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沒過多久,數百騎踏塵奔馳而來,當先一人,一身灰衣,身材削瘦。

此人看了看天色,伸手拉住了韁繩。

後面之人見此,也都紛紛勒馬停了下來。

「今日天色已晚,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繼續趕路吧。」灰衣中年人說道。

後面的五百多人答應了一聲,紛紛下馬,各自找地方休息。

這灰衣中年人,自然便是喬裝易容後的侯賽雷。

此刻,距離他們離開郫城已經過了七八天了。

西夏古國如今國力凋敝,沿途的城鎮也隨之少了不少,像這樣野外露宿的情況很多,眾人也早已習喧以為常。

石牧翻身跳下了馬,跑了一天,他身下的異種馬匹也早已苦不堪言,若非他不時度入真氣支撐,恐怕早就已經累倒在地了。

他將馬匹拉到湖邊飲水,又餵了一些馬料,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穆兄。」他剛剛坐下,一個臉帶刺青的灰衣青年便走了過來,正是那個余意。

石牧對來人點了點頭。

這個余意一路之上,只要有空閒,便時常過來搭話。

至於他的目的,經過數次交談後,石牧也知道他對於此次出海志在必得,此時是為了拉攏一些有實力之人,在接下來的選拔中好佔據優勢。

根據他說的小道消息,到了曲陽城後,接下來還會有數場比試,並非都是一對一的擂台賽。

石牧對於這些消息持不置可否的態度,也沒有答應聯手的邀請,不過這個余意頗為健談,仍然時常過來找石牧攀談,石牧倒是趁機打聽了一些有關曲陽城的事情。

曲陽城作為西夏古國的國都,毗鄰冥月教總壇所在的陰屍山脈,西邊濱臨西海,是個沿海靠山的大城。

當年西夏古國繁盛之時,曲陽城也曾經繁及一時,堪比陸山王朝的天虞城,不過如今時過境遷,隨著冥月教百年前的那場大敗,西夏國國力凋敝,曲陽城也日漸衰落。

不過,即便如此,曲陽城也是整個西夏國最為繁華之處。

夕陽日漸下沉,天邊只剩下一絲紅霞。

兩人口中隨意的閒聊著,石牧目光朝著天際看了一眼。

夜色將至,宿鳥也都已經歸巢,不過在極高的天空,隱約還能看到幾個黑點,在天上盤桓不去。

石牧眉頭皺了一下。

「穆兄,怎麼了?」余意注意到了石牧神情變化。

「余兄,不知你是否注意到,這些日子以來,天上始終有一些黑鳥在跟著我們。」石牧猶豫了一下,說道。

天上的那幾隻黑鳥,是從他們離開郫城時出現的,始終冇若即若離的跟著隊伍。

「穆兄是在說那些黑翼獅鷲吧。」余意看了天上的黑點一眼,神態隨意的說道。

「黑翼獅鷲?」石牧訝道。

看余意的樣子,也早就察覺到了。

「那是天魔宗豢養的一種飛禽,用於偵察敵情之用。」余意說道。

「天魔宗?看余兄的神情,似乎並不感到意外?」石牧問道。

「天魔宗早在幾十年前,便時常派出黑翼獅鷲入我西夏國境內了。由於其實力不弱,飛得又快又高,尋常人根本奈何它們不得。宗門也曾經派出高階弟子存在試圖擊殺這些飛禽,結果花了年餘時間,卻收效甚微。除非有地階存在或是數名星階術士聯手,才有可能擊殺,代價頗大。由於天魔宗除此之外,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異常舉動,所以此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時間一長,我們也都習喧慣了。」余意侃侃而談,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

石牧默默點頭。

「穆兄竟然不知道此事?」余意有些詫異的問道。

「在下這些年一直四處流浪,直到最近才來到西夏國。」石牧說道。

「哦,原來穆兄是在其他國家,不知道原先是在哪裡活動?」余意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陸山王朝。」石牧猶豫了一下,說道。

余意神色一動。

「因為柳岸殿主的緣故,陸山王朝最近在大力驅趕境內的冥月教徒,我也是在那裡待不住,才來到了西夏國。」石牧接著說道。

「原來如此。」余意恍然。

石牧正要再說什麼,不過就在此刻,他臉色忽的動了一下,站了起來。

「天色已經晚了,在下先找個地方休息,失陪。」石牧對余意點了點頭,牽著坐騎朝著一旁走去。

余意只好站起身來,往回走去。

此刻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趕了一天的路,有人已經躺下休息,也有人升起火堆,還在高聲談笑,意氣奮發。

石牧牽著坐騎,漸漸來到了人群的最外圍。

他朝著周圍看了幾眼,見沒人注意自己,身形一閃,隱沒到了黑暗之中,悄無聲息的朝著遠處掠去。

足足離開人群數里,石牧才停下了腳步,手伸進了懷裡,取出了一隻黑色鸚鵡,正是彩兒。

不過此刻,彩兒身上浮現出一層紅光,而且在逐漸變亮。

自從那日彩兒昏迷之後,便一直昏睡不醒。

石牧看著彩兒身上越來越亮的紅光,心中大喜。

彩兒身上紅光越來越亮,突然「轟」的一聲輕響,紅光化為了赤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其身上塗抹的黑色顏料也隨之漸漸剝落。

石牧臉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手中湧出先天真氣,托住了彩兒的身體,隔絕了炙熱的火焰。

火焰灼燒之中,彩兒身上的黑色塗料終於被燃燒乾淨,全身羽毛又變成了鮮艷的五彩顏色。

石牧臉色一怔,目光落在了彩兒的頭頂。

彩兒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白色羽毛,正好長在和那根紅色羽毛旁邊。

就在此時,被火焰包裹的彩兒身體動彈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縷白光在彩兒眼瞳中浮現。

石牧臉色一變,心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一陣淡淡寒意,有種被看穿心底的感覺。

彩兒眼中白光只是一閃,便消失無蹤,恢復成了原先的模樣。

「石頭!」彩兒身上火焰很快消散,翅膀一展,飛了起來,落在了石牧肩頭,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兩下石牧的臉頰。

「你終於醒了嗎?」石牧撥開彩兒的頭,沒好氣的說道。

「俺睡了很久嗎?」彩兒道。

「嗯,已經睡了一個多月。」石牧道。

「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彩兒眼珠轉了一下,似乎有些吃驚。

石牧看著彩兒,彩兒散發出的氣息,比之前強大了不少。

「這種吞吃靈石然後再昏睡蛻變的事,在你們乾鸚一族中常見嗎?」石牧沉吟了一下,如此問道。

「當然並不常見,只有俺這樣血統最為純正的乾鸚才會這樣。」彩兒有些自得的道。

石牧目光微閃,正要說話。

「石頭,小心,有人來了!」彩兒忽的說道,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

石牧心中一驚,也朝著那裡看去,同時神識散發開來。

然而由於那個方向大樹林裡,以他的目力也沒能看到什麼異常,而且神識探查範圍內,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冇動。

他眉頭一皺,心念一動,連通了和彩兒的共享視覺。

石牧身體一震,一個怪異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眼前看到的一切,樹木,天空,地面前所未有的清晰,方圓數里內的情形,盡在眼中。

擋住視野的樹木似乎變成灰白的半透明,視野彷彿能看透一般。

他此刻在湖水邊,視野之中,湖水彷彿不存在了一般,湖中的一切情況清晰可見。

就在此時,石牧的視野中,穿過一片樹林,出現了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身影,正一邊旁顧四周,一邊朝著這裡走來。

「是侯賽雷,用易容術變成了其他人而已。」石牧說道。

彩兒聞言,用翅膀拍了拍胸脯,似乎鬆了口氣。

「話說回來,彩兒,你的目力怎麼……」石牧目光一轉的看了彩兒一眼,問道。

「這個嘛……俺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醒來之後俺就覺得雙目清涼,目力大增,現在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怎麼樣,厲害吧!」彩兒道。

石牧心中念頭轉動,看向了彩兒頭上的那根白色羽毛,露出一絲沉吟之色來。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侯賽雷所扮的灰衣中年男子身影,也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他看到了石牧,臉上一喜,快步走了過來。

他剛走了兩步,目光一轉的落在了石牧肩膀上的彩兒身上,頓時怔了一下。

「彩兒已經甦醒了?」侯賽雷走到石牧面前,有些驚訝的說道。

「嗯,剛剛甦醒。」石牧點了點頭。

「喂,你這個小子過來幹什麼?」彩兒白了侯賽雷一眼,道。

「穆前輩,有件事需要和你說一下。」侯賽雷沒有理會彩兒,臉色有些凝重的從懷中取出那面黑色玉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