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自由意志（1）

    魔氣這一次不僅要殺死眼前幻象之中的小女孩，甚至連洛天都想一起幹掉，而洛天此時失去了魔氣的支持，就如同失去了自己長久以來積累的所有能力，這一刻只能抱著小女孩轉身狂奔。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用自己最後衝擊第三域的機會去救一個幻象，簡直是可笑至極，然而雖然心裡不知道原因，但洛天的身體卻老老實實地做了。
    小女孩驚恐地蜷縮在洛天懷裡，洛天用盡全力奔跑，衝出宮殿踏在滿是屍體的地面上，身後魔氣所變成的怪物張開血盆大口襲來，就連天空都在這一刻變成了黑色，天上，地上，黑色的怪物像是要將萬物變成自己的魔氣。
    這一刻的天界像是來到了末日，小女孩驚慌失措地大喊著，洛天忍不住喊道：“別緊張，我能保護你。”
    從一個魔修的口中說出了保護二字，就像是飢腸轆轆的老虎對著眼前的羔羊說出不會吃它的宣言，小女孩兒此刻能依靠的也只有洛天了，此時用力地沖洛天點了點頭，接著轉過頭，卻看見四周到處都是屍體，她緊張地蜷縮著身子，喃喃問道：“怎麼大家都死了？是你殺了我的族人嗎？”
    洛天正在逃命此時沒有回答小女孩的話，幻象之中的天界雖然看起來非常廣闊，但真到了洛天逃命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能逃跑的地方比想像中少的多，最終只能選擇往先前天雷轟擊他的高山上狂奔。
    又回到了高山之巔，熟悉的巨石，四面八方的黑氣朝著洛天洶湧圍攻而來，此時魔氣幻化出的怪物面容已經不止一張，四面八方足足有十多個巨大的怪物從魔氣中探出頭來，這些怪物每一個都和這座山頭那麼巨大。
    小女孩嚇的蜷縮起了身體，魔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雖然是一張張不一樣的嘴說出來的聲音，但實際上聽到的卻是同一句話。
    “我還能給你機會，將小女孩兒給我，否則我會將你一起吞噬，我也不希望你挑戰第三域考驗失敗，給自己一個機會，洛天。”這是魔氣最後的勸說也可以理解為是魔氣最後的警告。
    洛天將小女孩保護在身後，他高聲說道：“已經心存背叛的白眼狼說的話，我怎麼會相信呢？”
    “我會攻擊你完全是因為你的軟弱無能，你一直都想繼續做凡人，但這個世界不可能一直這麼包容你，想踏上魔道的第三域就必須做出選擇，要麼做凡人要麼成魔，我是在幫你變的更強大。”黑色魔氣幻化出的怪物喊道。
    “成人還是為魔由我自己說了算，既然我選擇踏入魔道就不願意受到約束，如果踏入魔道都還要聽人擺佈那我寧願不成魔，你以為我是突然大發慈悲救下這個幻象的嗎，呵呵……”洛天說到這裡冷笑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我是為了要真正以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如果我培養出的魔氣也想對我出手，那我不如不成魔，我要成魔就必須掌控自己的一切，廢話別多說了，你想吞噬我那就來吧。”
    洛天做出了決定，似乎隱約間看到了這個考驗的真面目，一開始洛天以為這個考驗的真面目是打敗天帝，然後他受到魔氣的蠱惑，今兒不斷屠殺仙族引發自己的精神混亂，在混亂之中他認為只要自己能夠屠殺了仙族就能通過考驗，但在看見了自己可怕的模樣，並且看見了小女孩兒驚恐的神色之後，洛天心裡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如果他要成為一個殺人魔那很簡單，他只要讓自己繼續墮落下去就總有一天會變成瘋狂的怪物，但那就是他想要的嗎，或者說真正的魔道就是殺人嗎
    每個人踏入魔道的理由都不同，同時每個人想成為的魔道樣子也不同，人們有自己修魔的原因，而洛天的原因絕不是為了成為殺人魔，在想到這一層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魔氣控制了，他成了魔氣的傀儡。
    要用自由的意志，以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魔道，洛天心中有了這個念頭，所以他才做出了現在的決定，他保護的不是一個幻象中的小女孩兒，而是在保護他踏入魔道的初心。
    末日般的黑色魔氣壓了下來，最後的談判也已經崩了，可就在洛天絞盡腦汁思考如何才能撐過魔氣的攻擊時，突然感覺腰間一痛，他轉過頭去竟然看見幻象中的小女孩兒一刀刺進了他的腰間，那把短刀看起來像是一把人器高階左右的寶具，而洛天現在這具身體在切斷了和魔氣的聯繫後，肉身的防禦力下降了不止一點點，被這個看似軟弱無力的小女孩刺傷了。
    小女孩兒驚叫著鬆了手，洛天這具身體的血順著小女孩兒的手心往下流，小女孩兒像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此刻哆哆嗦嗦地往後退，洛天用手捂著腰間的傷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是你屠殺了我的族人，你是我們整個仙族的仇人，我不需要你這個惡魔來救，我……我要殺了你，為他們報仇……”小女孩兒用厭惡和仇恨的口氣沖洛天喊道。
    魔氣所化的怪物在空中狂笑道：“哈哈，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大發慈悲的下場，你以為你救了她就能得到好報嗎，人家還是要殺你，而我還要吞噬你，你該怎麼辦，不如歸順我並且幹掉這個小女孩兒，屠殺了仙族之後我們就能順利踏上第三域了。”
    洛天腰疼的不行，他瞥了一眼小女孩兒手上的寶具短刀，刀刃上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似乎塗了毒亦或者是這把刀本身就帶有劇毒，洛天很快就感覺頭暈目眩，不得不坐在了地面上，低垂著腦袋，雙手耷拉著放在地上，小女孩兒也因為害怕而不斷後退，她沒有刺出第二下的勇氣但還是嘴硬地喊道：“你快死了，這把寶刀上有劇毒，解藥只有天帝大人才有，但現在你將天帝大人也殺死了，世上在沒有人能為你解毒，你必死無疑……我為族人報仇了，哈哈……”
    “我可以治好你，只要你和我合作，洛天……別再堅持了，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你我聯手才能踏上第三域，你心裡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回來吧，我們聯手創造最強大的魔道。”魔氣從空中落下，小女孩兒因為害怕丟掉了短刀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一張張魔氣化作的怪物面容縮小了一圈後出現在洛天周圍，不同方向同時傳來各種蠱惑的聲音，魔氣不捨得殺掉洛天，因為那就意味著衝擊第三域失敗，魔氣也想踏上更高的境界。
    小女孩兒的哭聲就在耳邊，劇毒已經開始破壞洛天的大腦，這讓洛天看出去的世界有些晃動，就像是遭遇了地震一般，他沒有回答魔氣的話，也沒有去責怪那個幻象中的小女孩兒。
    一直低著頭，想趁著自己還有能力思考的時候想出脫身的辦法，但大腦卻漸漸轉動不起來了，就在彌留之際，或許是靈光一現又可能是造化降臨，洛天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低聲地自言自語道：“難道……這才是考驗，考驗的是我生命最後時刻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嗎？”
    “你說什麼呢？”魔氣冷冷問道，一個個怪物的面容不斷發問，而洛天卻似乎越來越確定自己剛剛靈光一閃之間想到的念頭，他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