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血祭自己

    魔神爐內，溫度已經高的足以焚燒人器寶具，強烈的火焰光芒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此時頭髮和鬍子都被燒了個乾淨，甚至連眼睫毛都燒沒了的陰九正死死盯著下方的火焰，而此刻在萬條火龍的纏繞之中，狂刀被火焰覆蓋，此時看不清其模樣，但一股股強悍的能量正伴隨著火龍向外吞吐，這股混雜著多種絕世珍寶的能量引發了地劫的降臨。
    按理說地劫降臨說明神器就快出世，這本該是好事，但此刻的陰九卻面容凝重，神色間甚至有些慌張，他來回踱步不斷地自言自語道：“這樣不行，還差了一點，就差一點，可這樣下去地劫降臨之後神器一定會崩潰，撐不住的，絕對不可能承受的了地劫的考驗。”
    洛天此刻走到了魔神爐內，他看見了有些歇斯底里的陰九，聽到了陰九的竊竊私語，走過去開口道：“怎麼了？”
    “我失敗了，不，我還沒失敗……”陰九面對洛天的問題依然用古怪的語言回答著。
    “冷靜下來，到底怎麼了？”洛天走上前去抓住陰九，說話的同時體內的佛力幫助陰九穩定了情緒，陰九終於稍稍清醒了一些。
    “鐵氈打造的刀身足夠強硬，血魂幫助狂刀的刀靈躍升品質，最後我再用冰魄淬煉，加上魔神爐的熊熊烈焰和我準備好的各種天才地寶，我以為就能彌補上一次我失敗的差距，但還是差了一點，這件神器一定抵抗不住地劫的考驗。”陰九大聲說道，四周全是火焰爆炸的響聲。
    “差在什麼地方，我能幫忙嗎？”洛天對煉器一竅不通，但畢竟是聖道強者也許能夠幫的上忙。
    “你幫不上忙，老大，你不行的，我也不知道缺少的是什麼，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我有了，地利我也準備好了，那我還缺少什麼……人和……人……我知道了，我想到了……”陰九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再次變的有些瘋癲，他掙脫了洛天的手走到了護欄旁邊，用特殊材料打造的護欄此刻也被一股股火焰燒的通紅，但陰九雙手抓著這些燒紅的欄杆卻一點也沒有顧忌。
    他看著下方的烈焰漩渦，看著在烈焰漩渦中即將出世的神器狂刀，他想到了缺少的事物，高聲說道：“古往今來偉大的工匠都會為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而犧牲，傳說中舊時代的神兵利器都需要獻祭生命才能達到完美，很多時候工匠都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成全曠世神兵的出世，古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今天，為了這件神器，也為了我的名字能成為震古爍今的偉人，我要做到前輩們做到的事，今日獻祭了我自己，成全這把神器。”
    說完陰九竟然瘋狂地越過欄杆，準備一下子跳出去，他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取一把完美的神器，但就在他身子下落的時候，空間定格住了，接著洛天的手抓住了陰九的手臂阻止了他的自我毀滅。
    “老大，你讓我去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陰九大聲地對洛天喊道，聲音裡滿是義無反顧之情。
    洛天卻喝道：“你小子瘋了我可沒瘋，我絕不會讓你死的，給我上來。”
    說話間洛天一把將陰九拽回了欄杆內，陰九黑灰色的臉上露出決絕，他用平靜但堅定的口氣說道：“你知道你改變不了我的，老大。”
    這一刻洛天忽然想到了曾經在人間的時候探訪蠻族，當時洛天和陰九躲藏著，洛天不想為了蠻族的族人而和強敵對抗，但陰九卻衝了出去，即便當時的洛天強烈反對。
    “不行，這一次不行，我可以一直將你押在這裡，直到地劫結束。”洛天說道。
    “那我就找機會再打造一次神器，如果到時候仍然需要我投身烈焰，我還是會義無反顧，老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光輝時刻，現在就是我的，打造這個世界上第一把神器，我的名字將和你一樣流傳千古，這便是我所求也是所有工匠的夢想，老大，你成全我吧。”
    曾經的陰九是個純真的正義青年，他和洛天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洛天十五歲那年在大王城紙醉金迷揮金如土的時候，陰九正在破舊的房子裡用最劣質的材料打造刀劍，在洛天吃遍山珍海味的時候陰九連餬口都有些困難。
    洛天是自私的，他只會為了自己而戰，在他身上你看不見人性中的光輝，但陰九不同，他會為了自己的信念付出一切，他的熱血和正義，他的堅持和奉獻，這麼多年來從未改變過。
    “不行！”洛天倔強的像是八匹馬都拉不回頭，“這件事沒的商量。”
    “可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阻止了這一次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陰九說道。
    “我可以為你殺人，你需要多少人的性命來填補你所說的差距，我現在就去殺人，你要多少人命我都能拿來，但我不允許你死，世上那麼多惡人我可以殺上千個萬個，你為什麼要死。”洛天說道。
    “因為我才是神器唯一需要的，我打造了它，它也只需要我的命，這是一種玄妙的感應，只有我才能感覺到，它需要我的血祭。”陰九笑著說，但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洛天終於知道那種不好的感覺是什麼了，並不是有強敵來襲而是陰九要血祭了自己，瘋狂的工匠，瘋狂的工匠精神，瘋狂的為了自己的傑作而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的極限只是神器嗎？”突然間一個聲音傳來，從洛天的背後，洛天猛地回頭眼神中浮現出驚訝，自己身為聖道強者居然沒感應到背後突然來了個人。
    一個全身包裹著黑色布匹，就連面容都沒有露出來的怪人走到了洛天和陰九之間，洛天看著此人，個頭不高甚至可以說有些過分的矮了，身上的黑布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而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壓根就沒看出這個怪人的修為，但這種看不透並非他面對端木森前輩時候的感覺，也就是說對方的實力並不比自己強大，但對方使用了某種手段完全遮擋了自己的實力，甚至讓聖道的洛天都無法看破。
    “老祖宗，您怎麼來了？”陰九吃驚地喊道，洛天此時方知這個怪人竟然就是陰九讚不絕口，每每提及都無比敬佩崇拜的老祖宗。
    怪人慢慢走了過來，他撐著一根鐵質的枴杖，走路的動作緩慢，但能抵抗此地可怕的高溫說明這怪人很不簡單。
    他走到了陰九面前，突然舉起枴杖往陰九的腦袋上狠狠砸了一下，陰九被洛天定格住了空間無法躲避，挨了一下後連聲喊疼。
    “老祖宗，你這是幹什麼呀？”陰九鬱悶地問道。
    “你不爭氣就該打。”怪人沒好氣地說道。
    “我怎麼就不爭氣了，你也說過我是煉器的天才，如今九重天只有我有機會打造神器，我就快成功了還不爭氣嗎？”陰九反問道。
    “我是說過你是煉器的天才，但你卻輕視自己的性命，區區神器就讓你準備血祭了自己，你就這點出息嗎，我還指望你將來能打造混沌神器，你要是死了，我的希望豈不是落空了嗎？”怪人的口氣大的嚇人，讓一旁聽著的洛天也大吃一驚。
    “混沌神器我可沒想過，能打造神器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陰九還沒說完，結果腦袋又挨了一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根本就不瞭解自己的極限，你對自己的認知並不清楚，我說你有希望打造混沌神器就是真的有希望，我這麼多年來從未看走眼過一次。”怪人的語氣十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