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泡影

    一句話說的洛天有些心酸，彷彿一聲告別，而這句話沒說出來的那部分其實是警告，烏日要做什麼就一定會去做，當年偷偷溜出神宮，如今報仇殺了妖帝燭龍，它的骨子裡有一股可怕的倔強，是即便見了棺材也不落淚，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也許洛天再攔著便會聽見烏日說：“今日要麼你殺了我，留下我的屍體，要麼就放我走。”
    洛天沉默不語，聽見黑前輩一個勁地警告他千萬不能放走烏日，混沌之力一旦落入天道家族手中，那它們便又多了一個可怕的手段，那對端木森前輩等人又是不利的因素。
    但烏日正一步步向前走，被凍結的空間也在緩慢復原，洛天知道自己困不住它除非殺了它，銀也不會放任烏日留下，混沌之力是天道家族需要的。
    遠處的天空發出強烈的光芒，有人來了而且是絕頂高手，且不止一位。
    不多時，以端木森前輩為首，糟老頭和司馬天兩位超級大能緊隨其後，三位舊時代的強者帶著端木紫從遠處飛來，降臨在了烏日背後的祭壇平台上。
    黑前輩見狀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急忙迎了上去，和端木森簡單說了一下來龍去脈。
    端木森當即出手強化了洛天對空間的封鎖，這一下烏日被徹底定在了原地縱然它想掙脫，可端木森的手段是連銀都無法對抗的。
    “前輩，手下留情。”洛天急忙說道。
    端木森緩步上前來說道：“你想復仇我不怪你，你殺了妖帝燭龍我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投靠天道家族，混沌之力也不能落在天道家族手中，所以你就算恨我，我也不能放你走。”
    洛天此刻卻在心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留不住烏日除非殺了它，但端木森前輩可以，只要烏日被強行留下，誤會也好想法也罷也還是有辦法能夠轉變過來的，來日方長只要它被留在九重天內。
    “前輩，您有通天之能，可以改變時間空間，是否可以將時間回溯，讓我阻止妖帝燭龍被殺。”洛天急忙上前問道。
    端木森卻擺了擺手道：“時間可以回去，但法印無法重生，即便我將時間回溯，妖帝燭龍能活下來但法印還是會從它體內消失。”
    這不是個好消息，洛天心沉了下去繼續問道：“那如今三根支柱破碎了一根，法咒結界是否受到了影響，是不是會引發天外強者的降臨？”
    端木森臉色其實不怎麼好看，這位舊時代的超級大能的面容表情甚至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但他依然保持著平靜的風度開口道：“你不是已經看見了嗎，法咒被打開了。”
    洛天心頭猛地慌亂起來急忙接著問：“您的意思是……法咒失效了？”
    “未必失效，他們依然進不來，但法術已經能夠降臨九重天，我需要對這個法咒進行修復，但很難再重現原來的狀態，不瞞你說，也許很快百世浩劫就要來了，具體的等我處理了這裡的事情之後再與你們詳細談談……”
    端木森前輩的話剛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了，洛天看見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同時洛天自己也感覺到整個後背慢慢有什麼東西壓了下來，那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九重天內有端木森前輩出手，九重天外同樣也有人出手干預，洛天仰起頭，看見虛空逐漸被黑暗籠罩，在銀所化的巨人後方極高的天空中，在法咒上出現的裂縫中，一個身影凌空而立，在他的背後站著好幾排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無比強大，都至少接近甚至是站在聖道之上，而在這些人的中間，站在第一排的那幾位則全都是凌駕於聖道之上的存在，他們是曾經的天道，而如今自稱天道家族。
    洛天見過他們中的幾位，但當他們一起出現在洛天面前的時候，洛天第一次內心中有了害怕和恐懼之情。
    銀收起了幻化出去的巨人，緩步退到了站在第一排的中間幾人隊伍內，而站在他們最前面的人毫無疑問便是如今諸元宇宙的最強者，那個將天道鎮壓，要自成輪迴的怪物，那個被所有九重天內高手當做噩夢的恐怖神明。
    他便是邪魔老祖，便是百世浩劫的勝利者，便是這世上所有罪惡的集合體。
    端木森帶著糟老頭和司馬天登上空中，雙方隔著一片天空對話，聲音卻清晰地傳到對方耳朵裡。
    “你的法咒破了，還要掙扎嗎？”邪魔老祖問道，他是來下戰書的，更是來挑釁端木森的。
    “不過是一道缺口，我很快就能補上。”端木森前輩立即說道，態度聽上去一步都沒有退讓。
    “是嗎，但只怕也恢復不到巔峰時期了吧，已經摔碎的玻璃就算粘起來了也不是完整的了，你我都是這個層面的高手還需要逞一時之快嗎，我要破你現在的這個法咒最長百年，最短一甲子就能做到，你和你的種子能在百年時間內修煉到和我以及天道家族抗衡的地步嗎？”邪魔老祖說的話固然囂張，但端木森臉上凝重的表情卻說明了一點，邪魔老祖沒有說錯什麼，端木森也反駁不了什麼。
    “你需要時間，不如你我來做一筆買賣吧。”邪魔老祖話鋒一變說道。
    “你覺得我會和你做交易？”端木森前輩反問道。
    邪魔老祖擺了擺手道：“不要著急，聽我把話說完，那個孩子是這個輪迴諸元宇宙中目前唯一被混沌之力接受的人，也是唯一能操控混沌之力的人，我需要它，而你需要時間，你將它交給我，我多給你一百年時間，你我兩邊約定兩百年後一戰，如何？”
    洛天抬頭看著天空，看著兩邊隔空交涉，他聽不清天上兩方的大佬在說什麼話，但他看見邪魔老祖指了指烏日，顯然它想帶走烏日，洛天相信端木森前輩一定不會同意，他也做好了和邪魔老祖以及天道家族拚死一戰的準備，哪怕打到自己魂飛魄散，哪怕形神俱滅，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帶走烏日。
    就在這時候，端木森前輩轉頭和身後的糟老頭以及司馬天交涉起來，似乎在商量著什麼，甚至好像產生了爭議，好一會兒後才有了答案，這時候洛天看見司馬天前輩從空中落了下來，他是來找洛天的，只是其面容好像不怎麼對勁。
    “前輩，怎麼了？”洛天問道。
    司馬天猶豫起來似乎在組織措辭，片刻後才說道：“邪魔老祖要帶走烏日，我們不同意，邪魔老祖威脅我們在百年之內立即開戰，我們需要時間，邪魔老祖願意和我們做個交易，最後談下來的條件是五百年和平歲月換走烏日。”
    洛天剎那間愣住了，這和他預想中大不相同，端木森前輩他們居然讓步了，五百年換走烏日，自己所有的希望在一剎那間化作泡影……
    “我們希望你理解，我們真的需要時間，端木紫需要時間修煉和成長，如果只有百年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不瞞你說，以邪魔老祖現在掌握的實力以及收集的道海碎片數量，加上天道家族的幫忙，這一戰一旦在百年內打起來我們必敗無疑沒有任何勝算，到時候我們幾個人戰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最後一個宇宙內所有的生靈都會遭到屠殺，邪魔老祖一定會重啟輪迴，到時候你我的家人朋友全都會化作虛無，我們……我們雖然不甘心，但只能選擇妥協。”
    司馬天不甘地說道，洛天的大腦一片空白，以為是自己靠山的強者們妥協了，自己的好友去意已決也留不住，彷彿自己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勞。
    “烏日如果去了天外，結果你我都知道，最終一定會誤入歧途成為邪魔老祖手中的棋子甚至會被同化成邪魔一族，前輩，我們不能放它走，算晚輩求你們了，你們不能答應……”
    洛天低下高傲的頭，收起輕狂的笑容，他不能讓那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小黑就這麼墮落進黑暗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