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骨子裡的不羈

    大體上大家族的人基本上都體會過那種特殊的感受，就是如果前輩中有一個人特別出色，那後輩之中的人就會被看的很輕，有一些甚至會被拿來做比較，然後被所有人嘲諷，說其不如前輩。
    蓋函從年少時候開始就始終被這樣對待過，族內直系中它繼承族長之位的可能性最大，久而久之自然會有人將它和蓋雲比較，但比較的結果幾乎是清一色地認為它不如蓋雲。
    一開始自然是不服氣的，憑什麼說自己不如蓋雲，憑什麼將蓋雲吹的那麼厲害，但時間久了之後，它也漸漸麻木了，有時候爭辯真的沒什麼用，有時候你說了再多話別人也只會笑你不自量力。
    蓋函已經懶得爭辯了，有時候只歎一句，自己沒生在那個遠古的年代，沒有站在蓋雲的對面比一比。
    後來當成為族長並知道族長才可以學習召喚蓋雲亡魂的法術之後它心中便燃起了希望，覺得這是自己和蓋雲比上一回，然後讓族裡族外之人看清楚自己實力的機會。
    曾經也年少輕狂過，蓋函也曾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但當它剛剛學會這門法術並嘗試偷偷施展此法卻失敗之後，它才開始審視自己，也才開始明白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實力。
    那一次失敗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蓋函的實力還不足以施展這門法術，它體內的能量沒辦法支撐法術完整施放，於是法術失敗了，而失敗後的結果卻等同於告訴蓋函，它和蓋雲不是一個級別上的，蓋函是很直連召喚蓋雲的資格都沒有。
    每個人的極限都是命中注定的，蓋函知道自己的極限在何處，因為知道所以絕望，所以才明白自己永遠都趕不上蓋雲，心中便生出莫名的悲哀，於是便造就了之後荒唐的蓋函。
    那條壓制了它很久的極限，那座始終無法逾越的雷池，終於被蓋函跨過去了，它準備了很多年在遇到這一刻後想說點什麼，因為那一刻恐怕便是其命中的最後一刻。
    而此時，當蓋雲的亡魂站在自己面前，即將反噬自己的時候，蓋函卻只想笑，只想露出那伴隨了它一生的不羈笑容。
    蓋雲的亡魂抬起手，風暴即將朝著蓋函襲來。
    閉上眼睛，老頭和蓋虞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蓋函笑著說道：“此一生，到底是沒留下遺憾。”
    下一刻風暴迎面吹過，蓋函感覺到了那股強大而恐怖的力量，縱然它現在沒有虛弱也無法與之對抗。
    但風暴卻沒有進一步擴大，蓋函睜開眼睛，看見兩個宇宙般玄妙的烙印出現在了自己眼前，道佛雙印驟然間浮現於其雙目之中，洛天站在蓋雲頭頂的天空上。
    洛天並不是將蓋函當成朋友而出手相救，他之所以會出手完全是因為覺得蓋函對自己還有用。
    作為燭龍一族的附屬妖族，蓋函和九陰黑鹿一族與燭龍一族的下將軍關係密切，洛天是覺得或許自己可以從蓋函那裡打聽到一些關於下將軍的事情甚至更進一步能夠知道燭龍一族內有沒有人和邪魔以及天外的勢力有關係。
    所以出於這方面你的考慮，洛天不能讓蓋函死了。
    蓋雲的亡魂再度被洛天阻撓，此刻憤怒地低吼一聲，抬起頭衝著洛天露出獠牙，下一刻身子縱身躍起，一爪子拍在了洛天的灰色煙霧上，但與此同時也再度被雙重烙印籠罩。
    “你何必救我？”蓋函問道。
    “你對我還有用，我暫時不想讓你死了。”洛天說道。
    又一次被雙重烙印籠罩的蓋雲，這一刻徹底爆發，明明只剩下意識亡魂，但在下一刻卻身體發生突變，如同本體還存在一般，逐漸變成了巨大的九陰黑鹿本尊，不多時，雙重烙印之中便出現了這頭巨大而恐怖的九陰黑鹿。
    亡魂狀態徹底妖化，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從蓋雲的亡魂被召喚出現之後洛天就覺得不對勁，這廝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已經死了，反而像是以某種特殊的狀態存活著。
    巨大的九陰黑鹿在雙重烙印內拚命反抗掙扎，想衝破這巨大的阻礙，洛天面色冷峻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雙重烙印所組成的牢籠似乎就要困不住九陰黑鹿，兩邊的碰撞正一點點走向破裂的極端。
    在一聲嘶鳴之後，蓋雲幻化而成的九陰黑鹿一下刺破了雙重烙印，接著澎湃的妖氣向外衝擊，不多時便將整個烙印的一半擊碎，洛天面容冷峻，此亡魂雖說怪異，但實則乃是洛天在九重天見過最為棘手的敵人。
    蓋雲衝破烙印束縛的同時，洛天也已經使出變招，旋轉中的佛印和魔氣同時降臨下來，兩股截然不同但威力巨大的能量打在了九陰黑鹿身上，洛天第一次聽見了九陰黑鹿發出悲鳴，可還來不及高興，其雙角上便爆發出了可怕的黑炎。
    傳說中，九陰黑鹿一族的雙角能夠釋放特殊的黑炎，這股黑炎異常詭異且威力驚人，並不是普通的火焰更不是法術形成的火焰所能比的，當然這份黑炎帶來的代價也極為可怕，黑炎所沉澱下來的毒素會不斷侵蝕九陰黑鹿一族的生命，給它們帶來巨大的痛苦。
    那些從空中灑落而下的黑炎看著就像是飄落而下的黑色羽毛，洋洋灑灑無邊無際，據說九重天有人見過這漫天飄下的黑色羽毛後形容其為天空的眼淚，是蒼天哭泣的樣子。
    判斷九陰黑鹿一族內部族人的實力強弱，完全可以看這位九陰黑鹿的族人所施展的黑炎有多強，範圍廣，破壞力越大的黑炎則說明這位九陰黑鹿妖族的實力越強。
    而在歷史上蓋雲的黑炎是最強大的。
    漫天黑炎，洛天仰頭看去，卻見其腳下四周開始燃燒熊熊魔火，便是要用魔火對黑炎，兩個人要正面對抗一番。
    可就在此時站在洛天背後的蓋函卻虛弱地暈倒在地，嘴裡吐出一口黑血，與此同時天空中本命妖型化的蓋雲也露出了奇怪的舉動。
    畢竟蓋雲說到底還是亡魂，並且是蓋函召喚來的亡魂，其實力雖然可怕但根源還在蓋函，蓋函現在失去了意識，其對法術的支撐也就漸漸中斷，蓋雲變成本命妖型後所需要的支撐極大，蓋函昏迷過去後，它也就無法在這個宇宙立足，四周的規則也開始排斥它的存在。
    其身體開始逐漸消失，蓋雲不滿地低吼起來，一聲聲咆哮從其口中發出，但還是無法阻止其消失，最終蓋雲在洛天的眼前化作了虛無。
    只不過雖然九陰黑鹿消失，但黑炎還是洋洋灑灑地落下，這片宅子周圍的結界被黑炎焚燒燬滅，外面的妖兵驚恐地衝了進來，看見的卻是站著的洛天以及被打倒在地受了傷的三位九陰黑鹿一族高層。
    見到族長都昏過去了，這些妖兵雖說氣憤可也不敢亂來，這一刻還算清醒的老頭站起身來對著洛天微微一拜說道：“閣下是否可以高抬貴手，放我和我們族長一馬？”
    洛天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蓋函後說道：“憑什麼？”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了蓋函，能利用就利用，如果沒有利用價值或者是對方不配合，那洛天就打算殺了它。
    這時候重傷的蓋虞跪在蓋函身邊，拿出了幾枚丹藥送入蓋函口中，片刻後蓋函幽幽轉醒看著面前的情況愣了幾秒後說道：“先祖呢？”
    “族長，先祖已經消失了……是這個人類救了你。”雖然這麼說有些丟臉，但蓋虞還是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