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信念崩塌

    屍海鬼蜮的糟老頭是司馬天的師父，只怕這件事沒幾個人會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而且在修為上糟老頭還比司馬天更強。
    百世浩劫之前，在這個輪迴的天道還沒出現的時候，那年司馬天還是翩翩少年，因為自己喜歡大姑娘被家族所害而一時怒火攻心，最終居然將自己的家族屠戮毒殺，因此遭到家族亡魂詛咒而幾乎瀕死。
    那年大雨滂沱，司馬天遭到詛咒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如果不是許佛路過此地發現司馬天的異樣而將他救了起來，並且一時心血來潮將他收為弟子的話，只怕司馬天早就已經死在年少時候了，也就不會有後來在江湖中大放異彩的超級高手司馬天了。
    他有許多稱號，江湖上對他的稱號多不勝數，而其中最強的幾個稱號有遠古規則守護者，力聖以及輪迴前的通天會大長老。
    他曾風光無限也曾正直不阿，他代表的是輪迴之前整個江湖的風貌，但現在他卻成了整日埋頭於酒精之中的廢物。
    彼時為雲，此時為泥，司馬天從天空直墜深淵泥潭。
    “你在看什麼，看我像個廢物是嗎，呵呵……”司馬天仰起頭衝著許佛大喊道，“我是變成廢物了，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但那又如何，哈哈……現在我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了，可笑可笑啊。”
    “我彷彿看見了曾經的你，我記得那一天路過司馬家大宅的時候，天上下著奇怪的血雨，我見到無數亡魂湧入一個瘦弱的少年體內，那個少年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只求一死，但我在那個少年的身上卻看見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呵呵，那個少年還不就是我嗎，你想說的應該是那時候就不該救我，就應該讓我死在司馬家的大宅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那一天我死了的話，就不會受萬年折磨之苦。”司馬天沖糟老頭喊道。
    “不，我想說的是，那一天之所以我會救你，是因為我看見了一個堅強的生命，司馬家那麼多亡魂想殺你，可最終你卻還在泥潭中掙扎，我看見了你骨子裡的堅強與不屈，在我看來世上任何一個孩子在你這種狀態下早就應該死了，但你沒有死，你當時想活下去的意志力讓我覺得應該將你救下來，我覺得你可能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
    “說這些都是廢話，你就不該救我，不應該讓我活下來。”司馬天沖糟老頭喊道。
    “是啊，我的確不應該讓你活下來的，如果我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的話，我的確應該在當時看著你死。”說完的一刻糟老頭落在了司馬天的面前問道，“那不如讓我殺了你，然後由我代替你去和天道家族的成員一戰吧。”
    “好啊，哈哈，百世浩劫的時候你未曾救下我，現在又來我面前裝好人嗎，你不如殺了我然後你去和粲一戰吧。”司馬天沖糟老頭喊道。
    糟老頭看著司馬天蒼白的臉一言不發，百世浩劫之時的一幕幕又湧上了他的心頭，當年司馬天，糟老頭被天道家族成員圍攻，兩個人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當時對方數位高手聯手施展了可怕的秘術，將兩個人分開，在司馬天重傷被抓走的剎那其實糟老頭是有機會將他救下來的，可在那一瞬間出了意外，糟老頭沒能留住司馬天，眼看著司馬天被天道家族之人活捉帶走。
    而在那一刻司馬天也看見了糟老頭的留手，從他的視角便覺得在那一瞬間是糟老頭故意收回了手而讓自己被抓走。
    隔閡從那時候便種下了，這麼多年來司馬天也沒去找糟老頭問過，而糟老頭也從來沒主動解釋過，兩個都是性子倔強之人也都是不愛過多解釋的人，所以這個誤會就這麼一直保持了下去，誰都沒想到這件事會在司馬天的心裡留下那麼深的一道傷痕。
    “你動手吧，反正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你隨時隨地都可以拿回去。”司馬天根本就不掙扎，就這樣冷冷地看著糟老頭。
    糟老頭望著他說道：“你想知道當年為什麼我沒救你嗎？”
    司馬天別過頭去冷笑道：“現在解釋再多有什麼用，萬年折磨我也並不怪你，我說過了，我這條命是你給的。”
    但下一刻糟老頭卻一把撕開了自己左胸口的衣服，一個可怕的傷疤出現在了他的左邊胸膛上，從傷疤的位置來看這個傷口很接近糟老頭的心臟，並且從傷痕的程度來看，這個傷疤一定是老傷留下的，而能在糟老頭身上留下傷痕的一定是可怕的怪物。
    “你這傷……”司馬天驚訝地說道。
    “這就是當時我為什麼沒救你的原因，因為我當時被天道家族從背後偷襲，以神器打穿了我的胸口，同時邪魔老祖也在暗中出手將邪氣打入我的體內，我當時不救你是因為我自身難保，你以為我想看著你死嗎？”
    一個可怕的誤會卻在三言兩語中解釋清楚了，但司馬天還是搖了搖頭道：“就算說這些也沒用，現在你想讓我怎麼做，跪下來懇求你們的原諒嗎，還是希望我懺悔自己的錯誤，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錯，我的復仇是那麼久以來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東西，如果沒有復仇的執念我或許早就想辦法自行了斷了。”
    不知道此刻糟老頭看著司馬天的樣子是怎樣的心情，他徹底沉默了下來，很長時間都沒說話，司馬天也閉著眼睛不言語，許佛最終鬆開了攻擊司馬天的手開口道：“我以為支撐你的是很多後輩對你的期許和崇拜。”
    “呵呵，誰會崇拜我，看見我的手了嗎，現在我戰鬥的時候為了結印還要幻化出一隻手來，這就是我現在的樣子。”司馬天不屑地說道。
    “是啊，如果當初的你就是這個樣子，那也不會有人對你充滿期待和膜拜，那一脈也不會將你看成是最值得尊敬的前輩，羅焱那小子也不會喊你祖師爺爺，蔣天心那傢伙也不會說你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英雄，是啊……你被折磨了萬年痛不欲生寧願了結生命，而他們早已經死在了百世浩劫中，他們的仇誰來報呢，你嗎？”糟老頭說道。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一直看起來滿不在乎的司馬天，司馬天大喊道：“我早該和他們一起死了，活著才是受罪。”
    “你知道蔣天心那小子死的時候說了什麼話嗎？”糟老頭退後了一步說道。
    司馬天問道：“說了什麼？”
    “他說他此生無悔，還說若有來生他依然會投身通天會，他說因為通天會的精神一直鼓舞著他，而你這位通天會大長老怕是已經忘了吧，我也不想與你多說什麼，你若是想死我不攔著，你想和粲換命我也不攔著，等你死後我會想辦法再和他一戰。”
    “那我就不送您了。”司馬天說道。
    “哼，明明你曾掌握制服粲的方法，卻被仇恨蒙蔽雙眼，寧願借助外力以命換命也不願意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掌握的東西，可笑可笑，我許佛怎麼會收了你做徒弟，你所說沒錯，我那個叫司馬天的弟子已經在百世浩劫中死了，你不配做我的弟子。”許佛揮手向前踏出一步，剎那間消失在了地面上。
    而此刻的司馬天用手捂著眼睛，咬著牙說道：“呵呵，是啊，我不配，我早該死了……”
    此刻白骨走過來說道：“許佛前輩的話我想你沒明白，那我就說的簡單點，他老人家告訴我，你比他更有希望掌握混沌級法術，因為你是輪迴前的遠古規則守護者，而這份資格是他傳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