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不後悔走上這條路

    連司馬天這樣的大佬都已確定洛天渡劫失敗，蓋棺定論不會再有反轉。
    司馬天拿出酒走到一旁灌了一口，顯得有些不悅，畢竟浪費一年的時間倒不重要，這一年來他在洛天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資源其實也不重要，那些東西他可以再從九重天搜刮，他真正覺得可惜的是洛天的攝天者之力將無法為其所用，同時他等候了多年的報仇也將無法實現。
    本是滿腔怒火終於有了報仇之日，誰曾想到洛天會在司馬天看來不可能失敗的渡劫上功虧一簣。
    “爛泥扶不上牆，本尊和化身都一樣。”司馬天冷冷說了一句，仰頭喝酒也不再去看洛天。
    此刻天劫幻境之中，洛天正在精神崩潰的邊緣，他聽見太多熟悉的聲音，這個漆黑的世界彷彿沒有任何希望，地面上還剩下最後兩朵金色的花，洛天閉上眼睛試圖將聲音隔絕但此時此刻卻毫無作用，所有的聲音不斷地湧入洛天的耳朵裡，他就快瘋了。
    就在此時，黑暗中有一隻手從洛天的背後伸了過來，輕輕地放在了洛天的腦袋上，接著有個聲音在洛天耳邊低語道：“向更高處走，總有一天你可以拿回所有失去的一切。”
    這個聲音如此不同，突然出現在耳邊而洛天可以確定這個聲音並不是來自周圍的黑色分身，他猛地回頭卻一個人都沒看見，背後依然是飄蕩的灰色煙霧以及正對他不停低語的黑色分身。
    “剛剛是誰在對我說話？”洛天的腦海中冒出這個問題，但這句話卻出乎意料地挽救了洛天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
    向更高處走，拿回所有失去的一切，洛天似乎漸漸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當他第一次遇見端木森的時候就知道那是自己將來追尋的目標，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達到端木森的修為和境界，那或許就能復活自己死去的親友，可以將自己生命中非常遺憾的事情改變。
    他的修煉不是單純為了力量，也不是為了江湖地位或者其他一些更物質的東西而是為了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是掌控自己的命運。
    在這條漫漫長路上，他漸漸迷失，在天劫的蠱惑下他甚至已經想要放棄，但在此時此刻，那個神秘的聲音似乎將天劫的蠱惑給打破了，洛天的神智開始變的清醒，脆弱的意志正在迅速恢復原狀。
    從十多歲的時候開始，洛天的目標就只有一個，他離開雲山國，打入三重天，在六重天搏殺乃至於現在想踏入九重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聽上去天方夜譚般的目的，他希望有一天可以完完全全控制自己的命運，不被別人左右，不被冥冥之中的大手操縱。
    當這個願望化作了必須達到的目的，在洛天的意志裡不停地生長之後，洛天的狀態終於回來了，深吸一口氣，他彎下腰抓住了地上盛開的最後一朵金色花朵，接著將金色花朵摘了下來，當花朵被摘下來的一瞬間，花瓣被狂風吹起飄揚在天空之中，這些金色的花瓣開始指引洛天離開這裡的方向。
    黑色分身再度襲來，但這一次的洛天似乎不再迷茫開始出手反擊。
    現實之中正在喝酒的司馬天看了洛天一眼，發現洛天的臉上有奇怪的金色影子一晃而過，司馬天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罈笑道：“這小子……終於醒了，不過恐怕來不及了。”
    洛天跟隨金色花瓣向前走，面前的黑色分身一片片倒下，但走了很久卻始終未見到出路，四周的黑色分身每倒下一個便會發出詭異的喊叫，說的話也幾乎全都是一樣的，讓洛天放棄渡劫，但這一次的洛天卻如同鐵了心，任何阻礙都無法讓他再放棄。
    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修煉到端木森的級別也未必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或許普天之下只有攝天者才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畢竟所有的規則其實都是他製造出來的。
    人們會嘲笑那些看起來沒有能力實現夢想卻整天嚷嚷的人，洛天不是喜歡高調宣揚的人，但也被很多人所瞧不起。
    “你說你想掌控自己的命運，沒事吧哥們？”
    “老老實實地在江湖上混著，能吃飽喝足就不錯了。”
    “人生下來就是被控制的，只要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不會覺得那麼痛苦了。”
    這樣的話洛天聽到過不止一次，過去有，現在也有將來也不會少，但他正一步步朝著自己認定的目標走去，這份執著也可以被稱為毅力。
    終於看見了地平線上的光，從漆黑中刺了出來，照亮了洛天的眼睛，而他的身後是無數倒下的黑色分身。
    只要穿過那道光就可以了吧，只要走到地平線上發光的地方就可以渡劫成功了吧，這樣的念頭在洛天的腦海中閃過。
    數個時辰的搏殺之後洛天終於站在了地平線那道光的面前，光是從一棟大門內發出，但還有一個黑色分身擋在洛天的面前，洛天正準備將這個最後擋路的黑色分身幹掉，可就在他出手的一刻卻看見對面的黑色分身漸漸顯露出了自己的樣子。
    出現在洛天面前的竟然是雲山國的老皇，也就是洛天的生父。
    “孩子，好久不見了。”他開口說道，聲音和當年一模一樣，剎那間便彷彿將洛天拉入了回憶中。
    “這樣的幻象真是拙劣。”洛天無情地說道。
    “你回頭看看。”雲山國的老皇說道，洛天回過頭去，卻看見那些出現在他背後的黑色分身全都變了樣子，躺在他身後黑暗大地上的是無數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一個陌生人，他們死在了洛天的攻擊下。
    “依然是幻術，想亂我心神嗎？”洛天問道。
    雲山國的老皇卻說道：“你怎麼知道是幻術，你不去看看嗎？”
    洛天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將手放在了屍體上，剛剛被他殺死的屍體上居然是溫熱的，甚至還能感覺到體內一些血液的溫度，洛天收回手面色凝重起來，雲山國的老皇走過來說道：“你這一路殺了這麼多人，就和你修煉之路一樣，你殺了那麼多人，你的每一次進步都代表了一個人的死亡，你的每一個境界的提升都代表了一個人的死亡，若你這樣的人渡劫成功，世間可有寧日？”
    洛天回過頭看著這些屍體，嘴角邊卻露出了一個邪邪的笑容，開口道：“殺了這麼多人你是希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想看到愧疚之情嗎，還是希望我因為殺了那麼多人而放棄渡劫，自古以來能修煉到這步田地的人誰不是雙手沾滿鮮血，誰不是殺人無數？”
    “那你想連我一起殺了嗎？”老皇說道。
    “陛下早已死了，你不過是天劫中幻化出的幻影罷了，如果你擋我的道我會連你一起殺了。”洛天不客氣地說道，接著朝發光的大門走去，老皇居然真的沒有阻撓洛天，當洛天和他擦身而過並且正要踏入發光大門的瞬間，老皇回過頭來看著洛天，用一種複雜的目光，似是憐憫又像是可惜的眼神。
    “你真的不會後悔嗎，有一天當你因為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而跌入深淵無法自拔的時候，你也不會後悔嗎？”老皇問道。
    洛天已經走進了發光的大門中，此刻開口道：“不會，我從沒後悔過走上這條路。”
    說完的一刻洛天走進了大門中，金色強光掠過洛天的面龐，他看見了自己修煉的小屋，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馬天和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