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墓碑成群

    再深的呼吸都無法平復洛天心中的悲傷，燃起的魔性將他平靜的心打破，他曾想過不去爭霸，不再做那個試圖稱霸三重天的美夢，他的志向在更高的天外，只要他的朋友和家人安然無恙，那他可以息事寧人。
    但現在不可能了，洛家的毀滅，十年後，作為洛家之子，洛天不可能不報仇。
    他的人生好似一直都和報仇二字息息相關，報復元長空，替母親報仇，為南宮華而戰，復仇像是和他的命運走上了一樣的步調，甚至他踏入魔道也和報仇有關。
    “除了洛家之外，洛天還有那些朋友遭到了三重天的毒手，說。”洛天的聲音充滿了殺意，嚇的青陽的意識猛地顫抖了一下。
    “人間一些和洛天交好的門派也遭到了星辰教的討伐，當然有一部分撇清了自己和洛天之間的關係，不過比如月影會這樣的人間門派還是遭到了星辰教的攻擊，邪尊當時派了人去對付月影會，聽說月影會副會長戰死了，長會帶著孫女躲了起來，對了，還有一個女人，聽說過去是洛天的伴侶，聽說也死了……”青陽對於這些事知道的不多，很多都說的模稜兩可。
    “說清楚，是哪個伴侶死了？”洛天問道。
    “這我真的不知道，不過聽說端木紫後來出面，將那些被殺死的，與洛天有關的親人朋友都葬在了洛母天親的墳墓旁邊，就在大王城，你要是想知道就去看看，那地方現在就是個墳堆。”青陽急忙說道。
    洛天猛然轉身就朝外面走，灰色煙霧化作大手抓著青陽緊跟在洛天身後，洛天一邊走一邊喊道：“跟著我。”
    洛母的墓碑是洛天這一次回來一定要去祭拜的，她老人家的墳墓很簡單，按照她生前的意願，並沒有做的太鋪張，洛天離開人間的那一年，他要離開人間的時候最後一次來看母親，這一別就是十年，卻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這裡的墓碑卻不止一座。
    一片墓碑映入洛天的眼前，每一座墓碑都代表了一位曾經與洛天息息相關的朋友或是家人。
    洛天覺得自己進前的雙腳開始微微打顫，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他的嘴唇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眼睛掠過一個個墳墓。
    洛坤之墓，洛林之墓，月影會副會長之墓，靈閣諸位老師之墓，就連罪虎的那些老戰友都被星辰教幹掉了，他們的墓碑也靜靜地矗立在洛天的面前。
    洛天跌跌撞撞地走過每個人的墓碑，然後看見了冷如心的墓碑，也許青陽所說的那個曾經是他伴侶的人是冷如心吧，即便不是血櫻，但洛天也沒有半分好過。
    這些人都曾幫過他，其中甚至有人不止一次救過他。
    他跪在了洛坤的墓前，將額頭頂在了洛坤的墓碑上，沒有眼淚，因為魔是沒有眼淚的，可他臉上的痛苦卻比痛哭更讓人動容，他跪的這個人沒有生他，他的身上也沒有這個人的血脈，但父子之情卻濃過血脈。
    那年他第一次騎馬從馬上摔下來，洛坤看著受傷的他大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就算骨頭斷了也不能皺下眉頭，怎麼能哭呢？”
    那年他被無數前輩預言是個天生的廢物而日日自暴自棄，洛坤卻從未放棄過他，雖然那年他將洛天強行帶去屍海鬼蜮的時候，洛天心中對父親充滿了怨恨，可事實證明如果不是洛坤當年和糟老頭的偶遇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洛天，這個沒有生下自己的父親，卻為自己操碎了心，可自己又回報給了他什麼呢？
    一個攝政王，一個所謂顯赫的身份，這些和他給洛天的相比，微乎其微。
    另一邊，墓碑下躺著的是他最親愛的大哥，那個曾經被稱為雲山國的天才，但之後天才之名被洛天奪走也一點都不怨恨自己弟弟的好大哥，那個在自己追求夢想而放下家族的時候，以一肩之力扛起家族未來命運的大將，那個在指揮領兵上的天賦洛天拍馬都及不上的大哥，現在去了，他死的時候才三十多歲啊，他的孩子還不懂事。
    而讓洛天更無法饒恕自己的是，他們的死，這裡所有人的命都是因為洛天而丟的。
    星辰教三巨頭為了報復自己而迫害了和他有關的所有人和所有事。
    洛天在墓碑前跪了良久，一直從天亮跪到了黑夜，他一言不發，身上的殺氣繚繞不斷，遠處被灰色煙霧抓著的青陽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洛天，此時此刻他已經多少猜出了洛天的身份。
    許久之後洛天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頭走到了青陽面前，如深冬最可怕寒風一般的聲音傳來：“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動手殺死的嗎？”
    “有我們茅山的人，有邪尊的人還有星辰教三巨頭的機密部隊……”青陽說道，“我知道的不多，但如今茅山派到人間掌控大局的高層幹部都參與了當年對洛家的追殺，其中現在人間分部的最高頭領——紫茗真人是當年親手殺死洛坤之人，也是他當時指揮追殺洛坤的行動。”為了活命，青陽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洛天說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如今雲山國是茅山在人間的主要經濟收入之一，幾天後紫茗會來此地巡查。”青陽急忙說道。
    洛天點頭道：“我暫時留下你的狗命，你也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如果你沒騙我，待我殺光所有仇人後也許我會放了你。”
    青陽抖抖索索地跪下磕了個頭喊道：“多謝大人恩典。”
    夜裡的皇宮中，因為青陽被洛天拿下的緣故，現在的洛天得以再次見到姬月靈。
    上書房內，姬月靈看著面容冰冷的洛天，曾經想過再見面的時候要說的話，此時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
    “幾日之後，我會在大王城開殺戒，到時候你躲在皇宮中，等我殺了茅山的人之後，雲山國還將由你掌控。”洛天先開口道，說完起身就要走。
    姬月靈突然開口喊道：“天哥，你別冒險了，他們太強大了，你能殺一個兩個，但你能殺的了他們所有人嗎，小幹部上有高層幹部，高層幹部上有頭領，上面還有星辰教的至尊和始祖，乃至還有六重天的強者，你殺的完嗎，你敵的過嗎，天哥，聽我的，我幫你改名換姓，你就留在雲山國做個老百姓吧，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有仇，可你別將自己搭進去了，收手吧，復仇是一條不歸路。”
    洛天看著滿面關切地姬月靈說道：“對弱者而言復仇是不歸路，而對於我來說，復仇是要讓他們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
    “可三重天內那麼多強者，星辰教那麼多高手，你殺的完嗎？”姬月靈喊道。
    洛天起身朝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有的是時間去一個個追殺，他們一個都跑不了，至尊？始祖？六重天的高手？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牲口而已。”
    他走出了皇宮，寂靜的宮殿之中，陌塵的身影從符石中浮現出來，他跟在洛天身後說道：“您是準備先在人間報仇，然後到三重天龍皇山上將他們一鍋端嗎？”
    “是，既然星辰教教主和所謂的始祖要去龍皇山參加今年的墨涼生點評，那我正好將他們給宰了。”洛天一邊走一邊說道，“怎麼？你也覺得我這麼做是條不歸路？”
    陌塵平靜地說道：“我倒是覺得您或許應該這麼做，我記得一位妖族的遠古智者曾說過，當獅子身處羊群中，就沒必要將自己偽裝成山羊，因為獅子永遠是獅子，而山羊只是食物，捕食者該證明自己的強大，而食物就該認清自己弱小的命運，這才是江湖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