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身死之時

    完全不理睬自己身上的傷勢，縱然渾身浴血，傷勢嚴重到已經可以看見斷裂的骨頭，但被瘋狂意志操控下的洛天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痛苦，帶著陰陽二氣的手刀剛一觸碰蒼古道人的靈力護盾就在護盾上留下了一道裂縫。
    這是不該發生的事，就連蒼古道人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道裂縫，以洛天的修為是不可能打碎他的靈力護盾。
    “這就是陰陽二氣，殺了你之後你的功法便是我的，便讓我看看你這陰陽二氣有多強的能耐。”
    蒼古道人話音剛落，洛天的手刀已經一寸寸撕碎了他的靈力護盾，同時洛天身上其他的傷口卻在蒼古道人靈力的衝擊下迅速惡化，尤其是抓住蒼古道人手腕的那隻手，本來就已經斷裂到能看見骨頭的程度，現在在高強度的靈力衝擊下，傷口潰爛惡化的更加快。
    傷口漸漸擴大，洛天的這隻手眼看著就要保不住，而另一隻手已經完全撕碎了蒼古道人的靈力護盾，正朝著蒼古道人的面部襲來。
    “陰陽二氣果然是深奧的秘法，但在你手上太浪費了，此法應該我來修煉。”說話間，蒼古道人手掌鬆開，皇權劍突然帶著靈光飛旋起來，下一刻一劍斬斷了洛天的手臂。
    洛天一臂被斷，血流了一地，斷手掉落在地上的同時，蒼古道人一掌打在恆古天帝的仙魂身上，恆古天帝仙魂劇烈震顫，魂體本來就不能和肉身相比，受到攻擊後的魂體往往比肉身更加容易受傷，這一掌讓恆古天帝受創頗深，一下退縮回了洛天的意識世界中。
    沒了恆古天帝鎖住蒼古道人的另一隻手，蒼古道人立即雙手捏訣施法，圓光劍陣迅速在洛天的頭頂上出現，金色大劍直刺而下，劍鋒刺穿洛天的後背，將洛天釘在了地上。
    地面殷紅，死氣瀰漫，洛天敗局已定。
    看著這一幕的每個人都露出了惋惜的面容，端木紫甚至緊張地無法呼吸，她希望洛天能贏，並不是因為她仇視蒼古道人，而是作為朋友的期待，以及對自己目標的一種希望，她端木紫想追趕的人必然是人中之龍。
    然而今日的局面，洛天已經必死無疑。
    蒼古道人冷笑著說：“小輩，你有些手段，但鋒芒太露，不懂得隱忍，如果放在十年後或許你還有資格和我一戰，只可惜你沒有時間了。”
    洛天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也沒有喊一聲疼，下一刻裹挾著陰陽二氣的手突然刺了出去，在斷臂，身體被法術刺穿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有戰鬥的慾望，蒼古道人很明顯也沒想到洛天這種時候居然還敢攻擊自己。
    猝不及防下他的靈力護盾被手動刺穿，指尖插進了蒼古道人的眼睛內，血液噴出，蒼古道人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眼睛向後踉蹌地退了幾步。
    血不斷地從他的眼睛裡往外流，令人心驚的傷口出現在了人間至強的臉上。
    “老夫要宰了你！”暴怒的蒼古道人衝到了洛天面前，一把抓住了洛天的手，下一刻，將洛天的另一隻手給活生生擰斷了。
    雙臂被廢，身體被金色巨劍刺穿，洛天的瘋狂和滿身傷勢換來的是蒼古道人的一隻眼睛。
    風吹過洛天的臉，帶血的面容一片赤紅，他還沒死甚至扭動身體試圖掙脫金色巨劍，然而傷勢嚴重到了這個地步，洛天已不可能逆轉敗局。
    就在蒼古道人要上前了結洛天性命的一刻，端木紫突然越眾而出對著蒼古道人說道：“請前輩手下留情，饒洛天一命。”
    蒼古道人瞪了一眼端木紫，嚇的大通銀號的護衛急忙將端木紫拉了回來，另一邊南宮蝶想跑上來援助洛天，卻被月影會的殺手死死攔著，此時此刻她上去也幫不了任何忙，只會做蒼古道人掌下又一亡魂。
    “今日誰求情都沒用，此子必死無疑。”蒼古道人的聲音迴盪在山腰上。
    被一個晚輩逼著拔劍，十龍劍陣被破，現在自己的眼睛也被此子刺瞎，雖然他有辦法讓自己的眼睛復原，可這份傷痛以及今日所受的恥辱讓他怒火中燒，必殺洛天。
    四聖之中的青龍和朱雀此刻也無能為力，南宮華若是沒有受傷或許還能幫忙，但現在也是有心無力。
    官翁之生死未卜，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天地之間，整個天劍山上洛天竟然孤立無援，瘋狂漸漸平靜，疼痛被盤古訣壓制，忽然間的冷靜讓洛天感覺到了深深的孤獨，他的頭腦從瘋狂中清醒過來，此刻抬起頭，眼皮上的血珠染紅了他眼中的世界，抬頭看見蒼古道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手抓住他的腦袋，風很冷，冷的像是三九的寒冰。
    黑淵的聲音在洛天耳邊響起，說道：“需要和我做交易嗎？”
    他故意將借給洛天的力量收回，為的就是讓洛天吃苦頭，到時候可以逼迫洛天和自己做交易，然而他的如意算盤這一次卻沒奏效，洛天沒有回答黑淵任何話，黑淵催促的聲音接連不斷，最後彷彿被洛天忽略了。
    大腦似乎屏蔽了黑淵的聲音，重傷的洛天只能聽見風聲，甚至聽不見蒼古道人對自己說了什麼，他能看見的只是蒼古道人開合的嘴。
    也許是因為受傷太重的關係聽力受到了影響，蒼古道人的手上開始匯聚靈氣，他要確保一擊將洛天斃命，因為洛天手上有太多的底牌，甚至讓蒼古道人都有些害怕。
    “老夫不想聽你死前最後的遺言，因為你沒有來世。”說完靈力爆發，洛天看見面前的一切變成了白色，接著是永恆的平靜。
    白色的靈光中，蒼古道人轉身向遠方走去，他不需要回頭，因為可以確定洛天必死無疑，洛天在這一掌下都不死，除非時間逆轉。
    翠竹掩映下的山峰，洛天坐在竹葉下的石凳上，他有些恍惚，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都似一場夢。
    “我死了？”他愣了一下，回過頭看見身後有一條金色的河流在流動，而在河流的外面是混沌，並非黑暗，也不是光明，是出於兩者之間的狀態，像是萬物最初的模樣。
    “你的確是死了。”有個聲音傳來，洛天回過頭，看見身後坐著一個人，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又好像他一直都坐在自己的對面，只是自己沒有發現。
    那是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男子，黑色的頭髮，看上去似乎很年輕但一定是個壽命比樣貌老的多的老怪，他面容平靜帶著一絲淺笑，氣質卻超凡入聖，在其面前擺著一盤棋，雖說也是黑白棋子但棋盤卻非常神奇，棋盤竟然如同一個旋轉的銀河，洛天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這棋盤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您是誰，我死了？”洛天問道。
    “雙臂被廢，內傷嚴重，你連腦袋都沒了，難道還不死嗎？”他笑著說道，洛天看了看自己，可現在的他卻似乎完好無損的模樣。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冥府嗎？”洛天奇怪地問道。
    對方笑著搖頭道：“此地並非冥府，但你也的確是亡者，當然並非每個死去的人都能來到我這裡，你是特例，是被我請到這裡來的。”
    “這裡是？”洛天問。
    “姑且可以說是九重天外的某個地方吧。”
    九重天外，洛天大吃一驚，但看頭頂上方的確是一片混沌，好似這裡本就沒有天空一般。
    “那您是？”洛天又問道。
    “我是一個寂寞想下棋的人，很久之前我於天地之間佈局，但最終沒能下的盡興，不如你來陪我下一盤棋，若我高興，或許可讓你由死轉生。”對方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