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年輕之火

    三百歲的鹿天澤，比尋常人長數倍的壽命也造就了他不尋常的傳奇人生。
    用了百年時間一步一步爬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從一開始被欺負到現在成為不可一世的強者，鹿天澤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榮耀，熟悉鹿天澤的江湖修士都知道這樣一句話，對於生死，鹿天澤更重視自己的面子。
    放眼整個江湖玄關境不止一人，但大多是老傢伙，而且即便是老傢伙也未必能成為玄關境的高手，還需要大量的資源支撐，那些和他一樣花費了多年時間修煉打拼才踏上這一步成為江湖頂層人物的人會得到鹿天澤的尊重，然而，玄關境中只有一人是他所不能忍受的，那人便是南宮華。
    只因為南宮華是個天才，也是一個在洛天橫空出世之前堪稱江湖第一天才的人。
    很難有人相信南宮華的年齡沒過百歲，外人不知道他吞服了天帝丹才造就了今日的修為，在外人看來他是不可一世的千年難得一遇之良材，鹿天澤表面上不招惹南宮華，但心裡卻對這位月影會的高手並沒有那麼多尊重，他覺得南宮華和自己並非同一線上。
    “憑什麼一個修煉不過幾十年的後輩能和我平起平坐？”這是鹿天澤的心裡話。
    但江湖是看實力的地方，月影會正副會長都是玄關境的高手，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卻一躍成為了大陸上最強的殺手組織之一，誰敢不服？
    即便鹿天澤心裡對南宮華有諸多看不起，但人家實力強勁就必須得敬著，今日的對壘與其說是突然發生的事故倒不如說是矛盾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後遲早要爆發的結果。
    鹿天澤眼睛漸漸變成了綠色，那是他多年與殭為伍，屍氣在潛移默化間改變了他的身體，同時也改變了他體內的靈氣能量，在他動用靈氣的時候眼睛就會漸漸變成綠色，散發出和殭很像的光芒。
    “南宮華，說話小心點，今夜可不是滿月。”鹿天澤冷冷說道。
    滿月之時的南宮華放眼如今整個江湖中出世的高手也只有蒼古道人能與之一戰，而不在滿月之時，鹿天澤的勝算更大。
    但今日月影會正副兩位會長都到齊了，那便是兩位玄關境的超級高手，以一對二，鹿天澤未必能贏。
    鹿辰趕緊說道：“父親息怒，今日如果大戰對我們太不利了，對方以二對一，父親即便取勝也肯定會受傷，問天十局在即，如果父親受傷恐怕會影響大計，如果父親能在問天十局中得到巨大造化，修為更上一層樓的話那到時候再轉頭對付月影會也正是時候，何必一定要在今日決一勝負呢？”
    鹿天澤似乎被鹿辰說動了，眼內的綠光漸漸散去，他看了看馬車內被挖去雙眼的鹿侉，又看了看房頂上虎視眈眈的月影會殺手，深深呼吸強壓下了心裡的怒火開口道：“山不轉水轉，南宮家的人你們等著，這個仇遲早要報。”
    說完他轉身的一刻，洛天卻突然喊住了他。
    “喂，這樣就算了嗎？”
    聲音響起，月影會和大元天成府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就連月影會的兩位頭領都對著洛天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洛天，這件事就該到此為止。”一位月影會的殺手低聲提醒道。
    洛天沒理睬此人一步步走到了兩邊人馬眾目睽睽之下，南宮華也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洛天，他還沒明白眼前這個後輩到底想幹什麼。
    洛天摸出一根煙，點上後吸了一口，輕輕吐出煙圈，煙卷在他手上快速燃燒，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隨後說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
    鹿天澤鄙夷地看著洛天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洛天則抬起頭望著他說道：“在鹿家的時候我挖掉了鹿侉的眼睛，那是我手下留情了，我以為這個江湖還是講規矩的，但今日你追上來如果不是有月影會的大隊人馬趕到，你可能已經對我動手了，如果不是因為南宮華前輩照顧我，我的身後還可能有靈皇做靠山，你可能已經出手殺了我吧，呵呵，你不喜歡講規矩，那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你知道是因為有人做你的靠山你才能活著就好，今日如果不是因為有人干預，我必殺你。”鹿天澤不客氣地說道。
    洛天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你兒子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有你這個當老子的罩著，或許已經被我幹掉了，你兒子是個王八蛋，我必須得說當時我下手太輕了，我應該宰了他的，挖掉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客氣了。”
    “你說什麼？”鹿天澤被洛天的話激怒了，剛剛平復的殺心此刻又漸漸被激發起來。
    一旁的南宮華皺了皺眉頭也沒明白洛天到底想幹什麼，但他感覺到洛天的情緒很不穩定。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洛天仰著頭臉上儘是無畏，他一字一頓地高聲說道，“我說我應該宰了你兒子，因為他是個該死的王八蛋，而你是個生而不教的老混蛋，你們大元天成府號稱江湖第一邪道大派，實際上是一群烏合之眾，今日我以一人之力幹掉了一個金角屍匠，你們大元天成府四位銀角屍匠都敗在我手上，簡直不堪一擊。”
    “閉嘴！”鹿天澤大怒對著洛天便是一掌，這一掌卻被洛天用刑天之盾給擋了下來。
    洛天舉著刑天之盾大聲喊道：“你憤怒是因為我沒有說錯，因為我所說句句都是實話，你活了三百多歲卻活成了一個烏龜王八蛋，哈哈，叫你一聲老烏龜我看一點都不為過。”
    月影會眾人實在是沒明白為什麼洛天要突然激怒鹿天澤，南宮華護著南宮蝶後退，月影會眾殺手也嚴正以待，怕事態進一步擴大。
    而站在南宮華身後的小辣椒卻似乎看明白了什麼，她看著躲在刑天之盾下的洛天，喃喃說道：“也許這才是他的心裡話吧，他之前不殺鹿侉或許是為了我們，如果鹿侉死了事態就會升級，到時候也許爺爺來了也沒用，發瘋的鹿天澤興許會不顧一切地出手，但為什麼現在又要激怒鹿天澤呢？”
    “他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心裡的那口氣吧。”南宮華突然插話，小辣椒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爺爺。
    “在爺爺二三十歲的時候曾經也像他這樣血氣方剛過，我記得那時候我的修為還很低，經常在江湖裡遇上不公平的事，這個江湖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誰實力強誰就有話語權，拳頭決定地位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我那時候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將來有一天我成為了超級高手，擁有了高超的修為後一定要讓那些騎在我頭上，決定我命運剝奪我權力的傢伙付出代價，但隨著年紀變老，我漸漸看開了，或許是曾經那股衝勁已經被消磨掉了吧，但那小子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也是他最血氣方剛的時候，他會這麼做我一點都不驚訝，因為如果我和他一樣年輕我也會這麼做吧。”
    身邊的姑娘遭到毒手，報復的時候還為了不引發更大的事端而強壓心頭怒火，洛天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可當對方追殺上來的時候，他終於忍無可忍。
    舉著刑天之盾，接受對方攻擊的洛天低著頭，臉上卻在笑。
    這一戰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贏，但又怕什麼呢？
    如果年輕的時候都畏首畏尾，那這一生豈不是永遠都只能做縮頭烏龜了嗎？
    即便對方是江湖中的最強者之一，但縱然一死，洛天也不願意再讓自己做個被別人決定生死的可憐蟲。
    這一次，他的命運他要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