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塵劫

    安澶郡，燕山，翼蛇湖明心島上。
    白水澤化為人形坐在亭子下，獨自喝著悶酒。木子朔正坐在那依靠著木柱閉著眼，小青則是抱著膝蓋默默坐在廊台角落。
    他們都安靜一片。
    許久……「該告訴秋葉嗎？」小青忽然開口道。
    「不要告訴她。」白水澤歎息道，「寧兒在秋葉心中……唉，她受不了這個打擊的，還是等等吧，就說寧兒正在閉關。」
    「一直這麼瞞著？」小青追問。
    「我們能夠感應到寧兒現在還活著。」白叔道，「只要寧兒還活著，我們就一直瞞著秋葉，瞞著所有紀氏族人吧。」
    小青也輕輕點頭，隨即道：「那紀寧師傅殿才仙人呢？」
    「殿才……」
    白水澤遲疑了下，才道，「等等吧，業火降臨的最可怕的懲罰一共是七天，只要熬過七天，便代表寧兒扛過了業火，如果到時候寧兒還沒回來，說明寧兒是真的困在了大夏世界之外的某個神秘絕地中……到那時，我們再告訴殿才仙人吧。」
    「嗯。」小青點頭。
    又恢復了寂靜。
    他們個個都沉默，在默默等待。
    七天……這七天是紀寧的一個大劫，如果七天之內紀寧沒死扛過了業火。那麼至少這一大劫便算度過了。只是不知道那少炎氏到底將紀寧給傳送到了哪裡，相信以少炎氏對紀寧的恨意，肯定會送到真正的可怕絕地中。
    ……一條浩浩蕩蕩的河流岸邊，正有著一名青袍男子盤膝坐著，他手持一柄仙劍，仙劍上竟然垂掛著一根魚線，顯然正在釣魚。
    嘩。
    遠處半空中一名清秀青年騰雲駕霧而來，落在了地上，隨即恭敬行禮：「拜見呂祖，晚輩奉夏皇之命，前來送信。」他的手中也出現了一卷軸，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
    「送信？夏皇？」呂洞賓轉頭看來，一伸手，那卷軸就已經飛到了呂洞賓身前，輕輕一點，卷軸就自動展開。
    呂洞賓仔細看著，臉色都微微一變。
    「我知道了，你去吧。」呂洞賓淡然道。
    「是。」這清秀青年當即飄然而去。
    呂洞賓則是皺眉起來：「業火降臨？少炎氏竟然用這等手段，這紀寧天資是高，可修煉畢竟不足百年，他抗的過去嗎？」隨即呂洞賓轉頭看向遠處，他的眼眸中忽然發現了金色的符紋，頓時目光穿過空間，看到了千萬里外的一處島嶼上。
    那座幽靜島嶼上正有著一名黑衣少女盤膝坐在沙灘上。
    「我這徒兒，心事藏的很深。」呂洞賓輕聲自語，「她內心中的殺意更是比我當初預料的還要可怕，而且她在大夏王朝也一直在隱藏著實力。可是我去崔判官那查看她前世經歷，也很正常，前世雖然是一個很厲害的大魔頭，實力能夠媲美百萬年散仙的魔頭，可前世實力強是好事，根本無需隱瞞，她在仙緣大會上覺醒前世記憶，以她前世境界之高，完全可以衝進仙緣大會前三，乃至奪得第一。」
    當初他很想收紀寧為弟子，是因為紀寧的確是一絕世劍仙胚子，且他隱隱察覺紀寧的一些不凡之處。
    至於余薇……呂洞賓更是隱隱察覺到余薇隱藏的一面，只是當初沒把握，待得收了余薇為徒後，長時間相處，以呂洞賓的眼光自然發現了余薇更多的破綻。最終使得余薇承認：「師傅，我是在隱藏實力，只是不想我的前世讓其他人知道，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前世是個大魔頭，我累了倦了，這一世只想過的輕鬆點。」
    余薇顯然也清楚，以呂洞賓的身份可以輕易查到她的前世，她沒再隱瞞。
    「真的僅僅只是想要過的平凡輕鬆些？」呂洞賓境界之高，已經無比接近道祖層次！他對那冥冥中的命運也隱隱可以窺伺到一些，他總是覺得，這余薇不像她說的那般簡單。
    可是他查過生死簿。
    余薇沒有撒謊。
    難道他感覺錯了？
    「余薇如今正在靜心，待得時機成熟，便是渡天劫之時。」呂洞賓暗道，「天劫危險無比，她前世就沒能渡過。這一世也非常危險！我能感覺到她對紀寧是真心的，紀寧如今身陷絕境，如果告訴余薇，恐怕我這徒兒渡天劫時的『心魔劫』會變得更可怕。」
    「暫且不告訴她，待得她渡劫之後，再說吧。」
    呂洞賓思忖著。
    ……余薇正盤膝坐在沙灘上，此刻海天一色，蒼茫無邊，心也無比的平靜。
    她在孕養道心。
    默默準備……按照呂祖所說，待得渡劫成了天仙，便算是出師了。
    「師弟，我很快就會渡劫，之後我會立即去找你的。」余薇嘴角有著一絲微笑，紀寧是她心中最溫暖的牽掛，之前紀寧回歸大夏，呂祖就得到消息自然告訴了余薇！只是如今紀寧處於絕境，余薇卻是不知道了。
    ******三界，乃是指天地人三界。
    天界地府廣闊浩瀚，而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更是彷彿銀河沙粒不計其數。而在這些世界之外……還有著無盡的虛空，那是比三界還要廣闊的虛空，虛空中有兩顆至尊星辰太陽星、太陰星，還有其他眾多星辰。
    在無盡虛空中，還有著無數的危險之地，有些地方連真仙天神都得喪命，甚至有些是真神道祖都望而卻步之地。
    這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就彷彿無盡虛空中的一個個島嶼礁石，三千大世界是一座座大島嶼，億萬小世界則是彷彿一座座小礁石。在這三千大島嶼、億萬小礁石的最中央區域，那中央的一片廣闊虛空中卻有著一片巨大的『大陸』。
    那是比一座大世界廣袤了不知道多少的無盡大陸，那裡空間交錯、時間混亂……是真正最可怕之地。
    這片混亂大陸和無盡虛空的交界處，卻時刻有著虛空潮汐。
    「轟隆隆~~~」
    就彷彿海洋和陸地的交界，海洋會有一陣陣巨浪沖擊陸地。
    一個道理。
    虛空潮汐一次次的衝擊著那混亂大陸，彼此的碰撞形成了一片寂滅之域！
    ……寂滅之域。
    轟~~~一道白光一閃而逝，直接將一名少年送到了這裡。
    「啊啊啊。」
    疼。
    那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的疼痛，對凡人而言，疼痛到一定程度足以令人死亡。而對修仙者而言……業火降臨第一波那可怕的疼痛是直接作用在心靈上，完全無法避免，甚至遠遠超越神魂分裂時的疼痛。
    身體、神魂的疼痛都是有限度的。
    心靈的疼痛，卻可以無限攀升。
    在疼痛下，道心一旦崩潰，神魂就會直接被燒成灰燼了。
    「不，不……」紀寧艱難扛著，他還勉強保持著一絲理智，可這一絲理智太微弱了，他甚至都沒心思去觀察自己在哪裡了。
    這不斷攀升的疼痛終於到了一個高峰。
    瞬間疼痛消失。
    紀寧都有些一愣，從極度的劇痛到瞬間疼痛消失，也讓紀寧道心一顫。
    「這裡是……」紀寧總算注意到四周了。
    四週一片黑暗。
    借助無盡遙遠處的太陽星傳遞來的絲絲光亮，勉強能夠看到無盡黑暗中的那彷彿潮水般的洶湧浪潮，那虛空浪潮……都是連綿不知道多遠，而自己就是這虛空浪潮中的一個小小塵埃。
    「彭~~~」一波虛空浪潮衝擊而來，紀寧只覺得全身一震，那可怕的衝擊力遠遠超過少炎氏眾天仙聯手。
    跟著……紀寧眼前一黑。
    「公子。」一名美艷絕倫的嫵媚女子穿著薄衣，正看著紀寧，她輕輕的撥開肩上的外衣，衣服開始滑落，半露出酥胸，隨即她又舔舐了下指尖，指尖輕輕一挑，將另一肩上的外衣也挑下，頓時外衣完全滑落，露出了完全的全身，她輕輕走來，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看著紀寧，「公子，我要嘛。」
    這女子的樣貌神情，混合了雲璐、秋葉、余薇、九蓮她們的眾多優點。
    卻更加的妖嬈，更加的風情萬種，完全勾起了紀寧的慾火。
    「滾。」
    紀寧還存有理智，明白這是業火降臨後的幻境，乃是業火降臨第二重劫難『紅塵劫』中的色劫，一旦自己沉淪，那可真就死了。當即一揮手欲要將眼前女子給劈成飛灰。
    可是紀寧卻發現自己變得很弱，一掌劈過去，就彷彿凡人一般，那美艷女子一伸手就抓住了紀寧的手臂，輕聲道：「還害羞。」當即便壓倒了紀寧…………人倫之欲的確能撼動人的道心，紀寧無法反抗，只能謹守道心努力抵抗住這一切。
    「看來奴家伺候的不夠好呢，不過奴家還有六位姐妹，比奴家更好哦。」這趴在紀寧胸膛上的女子在紀寧耳邊輕聲說著，頓時遠處又走出了六名女子，各有各的風姿，這等絕美女子怕是在現實中難得碰到，且個個都是紀寧內心中最喜的，最能勾動紀寧的。
    明知一切都是色劫。
    可這色劫豈是那麼好扛過的？就彷彿很多人明知毒品有害，可一旦嘗過一次就無法再戒。一個道理，明知自己一旦沉淪，就是魂飛魄散之局。可人倫之欲乃是人性深處的根本，那種根本無法消除，只能壓制。在無法反抗下，還是不由一次次被勾動。
    「紅粉骷髏，她們都是骷髏，都是癩蛤蟆變成的，身上其實都是膿瘡，都是故意變化騙我的。」紀寧不斷默默念叨，不斷強行壓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