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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奇才

兩個小孩開心打鬧的聲音,仍然不時地從遠處傳來,帶著幾許天真快樂,讓人聽在耳中,似乎也覺得心情好了許多。回到自己屋中的王宗景坐回到桌前,沉吟了一會,目光落到桌旁整齊擺放的那本書上,這是屬於他的那本清風訣。

翻開書頁,一頁一頁沉默地看著,就好像不久之前,他在小鼎的屋中情不自禁地也翻開了他那本書卷,默默地看著那些塗抹旁注的文字,與此刻自己眼前的這本書,在腦海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翻過最後一頁,合上書卷,王宗景的眉頭緊皺著,臉上也有幾分猶疑之色,過了好久,他終於還是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將腦子裡那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強行丟開,然後走回自己屋裡的松木床邊,依著清風訣原文記載的修行功法,開始修煉起來。

清風訣乃是循規蹈矩重在打下厚實基礎的修行法訣,無論言辭還是修煉法門,都是簡單易懂淺顯明白。特別是第一層介紹各種正確的修煉基礎,吐納、呼吸、姿勢、行氣、周天等等等等,便是普通常人,也能在一段時間內基本掌握學懂。王宗景不是笨蛋白癡,相反腦子算是靈光的,這一月過去,他早已將第一層功法修好,開始了清風訣第二層的修煉。

事實上,對大多數人來說,清風訣的第二層才是真正踏出了修道的第一步,從這時起,修行者便要開始吸納天地靈氣,納入體內,運行過週身所有經絡氣脈,錘煉自身增進修行,長此以往,道行漸深者再修行更高更深之功法道術,便可漸漸窺探道法天機,尋那長生之道。

不過眼下王宗景自然還是低得不能再低的新人,他盤坐於松木床上,幾個深呼吸後,沉心靜氣,凝神隔識,很快便進入了類似入定般專心致志的狀態,同時以清風訣上所載之方法,以頭頂百會一竅,緩緩開始吸納那一絲天地靈氣。

新人修道,最初的難處多半便在感觸這平時看不見摸不著的所謂天地靈氣,所謂「澄澈無形、無所不在,目不可視、唯心能觸」之說,指的便是這等被修道中人極其重視的天地靈氣了。王宗景剛開始修煉時日不長,凝神靜氣感觸了好一會,才漸漸抓到了那一絲靈力,隨即緩緩運行功法,將靈氣渡入己身,從百會竅穴入體,化作一股細若游絲般的微涼氣息,開始緩緩沿著經絡氣脈游動。

這股靈氣實在是微弱,哪怕進入體內經絡中依然如此。要知凡人便皆有諸般感覺,以佛門道理看來,那便是身外魔障遮蔽六識,道家的看法會溫和一些,但於修煉處亦講究專心致志,方能更好地感觸天地,吸納靈氣。而人之身體,疼痛麻癢酸悶苦累諸般感覺,同樣會影響感觸那絲微弱的靈氣,稍有分心,便容易失去對體內那絲靈氣的控制,之前努力便化為烏有。

是以修道中人往往喜靜惡鬧,道理便在這裡。

王宗景此刻便是凝神靜氣,專一心思集中於體內那絲靈氣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它,以清風訣上記載功法,緩緩走過體內氣脈經絡,走遍週身一遍,便是道家所言之圓滿一周天。

如此這般修行一個時辰左右,王宗景才身子一鬆,長出了一口氣後,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絲微弱的靈氣在他控制之下,遊走身內一周天,完成了這一輪的修煉。此刻他只覺得身子幾乎與原先沒有什麼兩樣,但精神上卻頗感疲累,這也難怪,一直凝神靜氣小心翼翼般繃緊了腦子,專心控制體內的靈氣,哪有不累的道理。

不過那清風訣上也有明言,初修煉者往往都是如此,所謂萬事開頭難,於修道上資質高低與否,有一半便是在這時候看出來了,若是天生感觸不到靈氣者,自然休提,就算是能感觸幾分天地靈氣,但受不了這種長久枯坐,精神疲累煎熬而意志不堅者,也往往於修道一途上難有寸進。

王宗景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身子,感覺便好了許多,只是開始修煉到如今一月有餘,清風訣對身體的影響仍未見有什麼大的好處,倒也令他有些失落。修道一途何其漫長,千里之行,如今不過才踏出了第一步而已,這個道理王宗景心裡也是明白的,只是他嚮往大道已久,又見過幾次驚天動地的法術,實在是心嚮往之。

不經意間,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小鼎那本經過修改的清風訣,那些旁注字跡,就像是頑固之極地吸附在他心中,總也揮之不去。王宗景微皺著眉頭,默默思索著,其實這些日子來他也曾多次考慮過那個問題,按理說,那本修改過的功法乃是小鼎父親交予小鼎的,斷然不該會有什麼問題,豈有虎毒食子的道理?而那一套修改過的清風訣,與眼下他所修行的功法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在吸納天地靈氣的方式之上。

正統的清風訣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只以百會竅穴一處吸納靈氣,初始修道之人吸入身內的靈氣極少,所得功效自然也是一般,當然這也是看人,其實若是普通人,修煉清風訣一月後,往往也能感覺身輕體健頗有助益,而王宗景身軀強健本就遠勝常人,又經過金花古蟒的蛇血浸泡,體內經絡氣脈也有所強化,反而是沒感覺對自己有多少助益效果來。

這中間的道理,王宗景眼下自己是不曉得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心中未嘗沒有一些著急處,要知青雲試不過只有一年時間,而參加的人數如此眾多,其中不乏奇才俊傑,據說還有一大堆有強大助力的世家子弟,對他來說想要在一年後脫穎而出順利拜入青雲門,確實是頗為艱難。

而此刻他的眼前,卻正是突然出現了另一個未知的選擇,小鼎那位有些神秘的父親修改過的清風訣,字裡行間可謂彪悍,直接將最基礎的吐納呼吸方式給改了,將那種緩緩吸氣循序漸進的法子,直接改作修行之初便大開週身諸穴竅,一旦感觸到天地靈氣便盡數吸入體內,納入經絡氣脈中,由此循環周天。

這中間的區別自然極大,別的不說,光是吸入體內的靈氣只怕是十倍於清風訣正統法門,這樣激進的修行道法,會不會有問題呢?王宗景心中所顧慮者,便在此處了。

只是…王宗景臉上抽了抽,隔著牆壁房門下意識地向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他在這裡猶豫不決,那邊廂的小鼎卻絕對是沒他這麼多慮,一准按照他老爹給的法門修煉下去了,直到今日,似乎也沒見有什麼異樣來著,依然活蹦亂跳,整日嘻嘻哈哈過得快樂無比。

入體靈氣越多,如能成功行走周天,則必然功效越強越大,這個道理並不難想通。王宗景此刻心中委實掙扎,總覺得似乎有個聲音在耳邊一直誘惑著他,而一想到明年青雲試結束時那苛刻的入選人數,於九百餘人中不過只挑四十人,這種壓力也確實不小。

要不要嘗試一下這種新法子呢?

如果萬一成功了呢?

一旦成功,則自己道行精進處必然要勝過別人許多,一年後留下拜入青雲門的把握自然也就更大。當日離開幽州龍湖城時,自己等同是反出龍湖王家,除了拜入青雲門外,實在也看不到更好的修道路徑了。

或者,賭一次?

可是,賭錯了怎麼辦,會不會有什麼未知事發生?

他雖然經歷了許多事,甚至小小年紀已經見過無數次生死關頭,性子早就比同齡人堅韌許多,但終究還只是十四歲的少年,此刻心中猶疑不定,直想得腦門兒疼。

如此也不知過去多少時候,王宗景只覺得呆在屋中甚是氣悶,便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窗扉「砰」的一聲打開了,一股新鮮的空氣湧了過來,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盛夏的陽光照耀這個庭院,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悶熱,不過青雲別院背靠青山,又在大片森林在側,居住其中倒也不覺難受,特別是院中兩棵柳樹枝繁葉茂隨風擺動,柳色青青,又平添了幾分涼爽之意。這時已到了午後,原本嬉鬧的木字房那邊也安靜了下來,兩個小孩子應該也是玩得睏倦休息去了罷。除此之外,整座庭院便靜悄悄的,只是王宗景目光掠過,忽然卻是一怔,只見在庭院一角靠近裡面迴廊處,正站著一人,卻是平常不大露面的那個仇雕泗。聽到這裡開窗的動靜,仇雕泗也轉頭看來,與王宗景目光相接,他似乎也有些錯愕。不過這些日子來,兩人總算也混了個臉熟,王宗景首先露出一分笑意,對他點頭打了個招呼。

仇雕泗遲疑了一下,帶了幾分生硬,倒像是硬擠出來的一絲笑容,對王宗景這裡點了點頭。

王宗景笑了笑,知道這人性子孤僻帶了些古怪,平常也不愛說話,便也沒有多話的意思,誰知今天那仇雕泗看來卻有幾分與往日不同,臉上神情猶豫片刻,卻是走了過來,來到王宗景的窗前,叫了一聲:「王兄。」

二人此刻隔窗相望,王宗景不覺有些詫異,倒是真沒想到仇雕泗居然會主動過來說話,點頭道:「仇兄,有事麼?」

仇雕泗沉吟片刻,臉色帶了一絲鄭重,開口道:「在下冒昧,於修煉上有一事請教,請王兄不吝賜教。」

王宗景怔了一下,道:「我也是初登門檻,哪裡能懂得什麼,仇兄請說,只怕是我不能為你分憂。」

仇雕泗默默點了點頭,眉頭緊鎖,似乎在他心中也有個壓抑很久的難題,道:「請問王兄,你每日修煉清風訣功法,一共能修行幾個周天?」

王宗景眉頭一皺,看了仇雕泗一眼,只見他那張平時板的緊緊的木板臉上,此刻少見的有幾分躊躇猶豫,似乎這個問題很是困擾他一番。所謂一日修行幾個周天,便是問他一日能夠修行幾次了,人非草木也有疲累之時,特別是修煉道法一周天後,因為凝神太久,耗費心力精神,使人多有疲倦之感,這種狀態下便幾乎不可能馬上繼續第二次修煉。若是強行苦修,往往在控制靈氣於體內遊走時便會力不從心,半途而廢虛耗工夫不說,耗費心力精神過巨,便極易損害身子,輕則大病傷身,重則癲狂殞命。

這種種忌諱,在清風訣書卷中也都是明文寫出的,同時那書卷中也註明,一開始修煉時,每日修煉最好不超過兩個周天,並且每次修煉最好相隔兩個時辰以上,讓精神心力得到回復,方可得上佳效果。待到日後修行漸深,功法小成時,或可以再自行根據自身情況加以調整。

王宗景這些日子修煉,倒的確是每日都修煉了兩個周天,不過他自己感覺卻是也有所不滿,他身體強悍遠勝常人,那一點修煉後的疲倦對他而言,恢復過來實在是輕而易舉,所以在他心中,也有考慮過是否要相機增加一次修煉周天。不過此刻仇雕泗突然問起此事,王宗景心中一動想起這些,但口中還是道:

「我依著書卷上所言,一日修行兩次的,怎麼,仇兄莫非有什麼見解麼?」

仇雕泗抬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臉上神情仍是有些僵硬,王宗景心中奇怪,不知道這怪人究竟是想說些什麼,就這麼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剛想追問,忽然只聽庭院門口處傳來一聲叫喚:

「哈,這麼巧,你們兩個人都在這呢。」

王宗景和仇雕泗轉頭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身著單衣的胖子,看著滿頭大汗,正不斷用手巾擦著額頭,嘴裡笑呵呵地走了過來,卻是住在土字房的巴熊。

「熱死了熱死了,這鬼天氣…」巴熊的臉頰看去紅彤彤的,一張胖臉上全是汗珠,嘴裡嘟嚷個不停,道:「青雲山這裡怎麼會這麼熱,比我涼州那邊熱得太多了。」

一路說著走到跟前,巴熊摸了一把汗,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這出身涼州的胖子雖然相貌普通,但性格極好,與待人接物交友處簡直是天生的高手,這一月多來,王宗景偶然隨他出去,便見一路上胖子招呼不停,也不知認識了多少人,交遊之廣闊令人無語,便是仇雕泗這樣孤僻性子的人,對上巴熊也是露出了幾分笑容,道:

「我來請教王兄一個修煉上的疑惑,想問問他到底一日間能修煉幾次?」

王宗景隔著窗子笑道:「不錯,不過我也就是按書修煉罷了,一日兩次,胖子,你呢?」

巴熊性子好,對王宗景叫他胖子絲毫不以為忤,咧嘴一笑道:「我還不是一樣,不過雕泗,你問這個做什麼?」

仇雕泗臉上明顯地掠過一絲遲疑,但片刻後還是開口說道:「我覺得每日精力尚可,似能再多修煉一周天,只是這與清風訣書卷上記載不符,心中有些疑惑,卻偏偏又沒有師長可以詢問,正好看到王兄在這裡,就過來問問他。」

王宗景心中一動,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但見仇雕泗身材中等,相貌一般,身上衣物也多見樸素,放到人群中去絕對就是絲毫不起眼的那一類人,卻沒想到他居然也有和自己類似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此人精力過人呢,還是暗藏於心中的好勝心特別強烈。

旁邊巴熊聽了這話,卻是一怔,盯著仇雕泗看了一會,帶了一絲愕然道:「雕泗,莫非你這整日縮在房裡的人,也聽到了什麼風聲不成?」

這話一出,王宗景和仇雕泗都是同時抬頭向胖子看來,異口同聲道:「什麼風聲?」

巴熊點了點頭,用手上手巾擦了一把汗,向前走進兩步靠到窗前,同時對仇雕泗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仇雕泗走了過來,皺眉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了?」

巴熊看了看左右,見庭院中並無他人,這才低聲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咱們這青雲別院中,已經有人將清風訣第二層修煉成功了。」

「什麼!」

窗裡窗外,王宗景與仇雕泗兩人都是身子一震,臉上同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愕然失聲道,「這麼快?」

巴熊撇了撇嘴,道:「嚇到了吧?我前頭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如你們一般。咱們這些人,誰不是堪堪才將清風訣第一層修煉好,這才開始修煉第二層功法的,人家那裡倒好,直接已經將第二層功法修成了。以如此修煉奇速,一年之後我們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啊。」

仇雕泗默然無言,一向木然的臉上此刻卻是神情變幻,臉色複雜,半晌後才問道:「胖子,你知道是哪一位奇才麼?」

巴熊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歎息道:「問題就在這裡了,我剛才可沒說只有一個人啊。」

「什麼…」

這一次,就連王宗景都有些頭皮發麻,怔了好一會才苦笑道:「莫非、莫非還有其他好幾個天才出現了不成?」

巴熊看了他一眼,道:「據我聽到的消息,雖然青雲門並沒有派遣師長到這青雲別院來教導,但也不時有前輩長老過來巡視的,其中便有一位長老於昨日巡視後,頗為欣慰地說道:自青雲試開始以來,從未有今次這般英才畢集之像,以他看去至少已有七人修成了清風訣第二層。」

「七個人!」王宗景倒吸了一口涼氣,旁邊仇雕泗也是身子一震,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許多。

巴熊聳了聳肩,面上也是帶了些許苦澀,道:「是啊,怎麼會有這麼多天才突然都出現了呢,而且除了這七個人外,剩下九百人中,只怕還有不少只是比他們略遜一籌的人物,眼看就要修成清風訣第二層了。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三個人一時間似乎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窗扉內外,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也有些凝重,過了好一會,忽然卻是仇雕泗冷冷開口道:「那七個人中,也未必個個都是天生奇才了。」

王宗景與巴熊都是向他看去,巴熊皺眉道:「他們能比咱們快上這麼多,怎麼不能算是奇才?」

仇雕泗沉默了片刻,臉上掠過一絲隱隱憤恨之色,道:「這青雲別院之中多有修真世家子弟,特別是一些出身豪門大族的,他們來此之前便會得家中賜下各種靈丹妙藥,增益修行。其中有一些頗具神效的奇藥,能快速回復精神心力,如此一來,豈非就能修煉次數更勝我等?至於是否還有其他靈丹妙藥能讓道行精進的,我也不曉得了,但想必是有的。」

說到此處,仇雕泗臉上憤恨之意愈發濃烈幾分,連旁邊的王宗景和巴熊都看出來了,兩人對望一眼,王宗景沒有說話,巴熊什麼了片刻,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些靈丹妙藥我也聽說過,有些靈丹乃是天材地寶所制,的確功效極大,那些人中或許果然有人用了,只是…」

他歎息了一聲,沒有說話,王宗景在旁邊替他淡淡地把話說完了:「可惜青雲門並沒有規矩說明,不能服食這些丹藥的。」

仇雕泗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緩緩低下了頭,面色又慢慢恢復了原先的那一種木然,王宗景看著他的模樣,忽然間卻覺得這性子孤僻的少年也並非是個怪物,忍不住隔著窗子,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現在才過了一月,日子還長,莫要灰心。」

仇雕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嘴角如前頭一般,又是有些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道:「不錯,你說的對。」

巴熊也走過來,一邊抹汗一邊嘟嚷道:「這世道真是不公平,不過沒法子,誰讓咱們出身不好呢,不過也就是這樣才要力爭上游嘛。」

王宗景微微一笑,點頭不語,旁邊仇雕泗沉默了片刻,道:「兩位慢聊,我先回去了。」

王宗景看了看他,道:「仇兄慢走。」

仇雕泗卻沒有立刻轉身,像是遲疑了一下,然後卻是對王宗景道:「王兄,如果不嫌棄的話,以後可以叫我名字。」

王宗景一怔,倒是沒想到居然是仇雕泗開口說了這樣的話,不過今日這一番前所未有的攀談,倒是讓他對這個性子孤僻的少年多了不少好感,當下微笑道:「你說什麼話,那以後我就隨胖子一樣,叫你雕泗吧,你也可以叫我宗景。」

仇雕泗點了點頭,看著王宗景站在窗內神態輕鬆的神情,他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緊張了,只是平日間木然慣了,不大習慣與人交際,這時便有些尷尬起來,幸好在這時巴熊這胖子將他神情看在眼中,哈哈一笑,岔開了話題,同時略帶了幾分神秘,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肯定不會想到的。」

「什麼?」

巴熊咳嗽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分有些奇怪的神色,壓低了聲音道:「那七個人中,有一人便是在咱們這個庭院的。」

王宗景與仇雕泗都是一驚,注目巴熊,只見他意味深長地並不言語,片刻之後,卻是三個人幾乎同時轉頭,目光所及處,落在了庭院另一側的水字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