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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水月大師歎了口氣,道:「你剛才也說了,青雲門上下數千人,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你田師伯,蘇師叔以及為師與你四人,如今他們二人都過世了,便只有我們二人知道,但[迷窩286687971手打]就算我們說出去,你覺得青雲門上下會有人相信這件事麼,會有人相信本門重視誅仙古劍居然內含妖靈戾氣麼?會相信道行通玄、數度拯救天下蒼生的掌教真人,竟成了一個性子暴戾、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麼?

陸雪琪怔怔說不出話來。

水月大師底聲道:「這件秘密,本就應該是只有歷代掌教傳人中傳承焉的,說出去,全青雲門的人沒有一個會信,更何況我們也沒有絲毫的證據,所以怎麼說?」

陸雪琪牙關緊咬,半響澀聲道:「可是,如今這局面,道玄師伯之事只怕遲早遮蓋不住,就算我們不說,怕也有那麼一天他突然自己就跑了出來,那該怎麼辦?」

水月大師長歎一聲,閉目道:「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了?」

陸雪琪黯然無語,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屋外,翠綠的竹林隨風輕輕搖動,發了陣陣悅耳的竹濤,景色悅目;而在林中的竹林精舍裡,卻似乎顯得越發的壓抑了。

狐岐山,鬼王宗。

鬼歷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中,每一天都嘗試著用乾坤輪迴盤去救治碧瑤,但不知為何,除了最初那次輪迴盤意外的使合歡鈴有所變化之後,接下來的每次嘗試,乾坤輪迴盤還是那個乾坤輪迴盤,但合歡鈴再也沒有反應了。每次都是像一顆小石頭般直直掉落在玉盤之中。

鬼歷雖然不死心,仍舊抱著萬一的希望嘗試著,但等待著他的只是無數次的失敗。鬼王【迷窩286687971手打】在最初的日子裡也時常守候在寒冰石室之中,但目睹了許多次失敗之後,他似乎比鬼歷更早的放棄了,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最近幾日,已經是根本沒來過了。

或許,對鬼王來說,看著鬼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更加痛苦的事情吧!

「啪。。。」

輕輕的脆響,帶著些輕微的回音,合歡鈴再次從半空之中掉落下來,落在乾坤輪迴盤的中央,輕輕轉動了幾下,便停住不動了。

鬼歷面上已經沒有表情了,甚至連失望都似乎已經麻木,他沒有繼續嘗試,默然呆坐了一會,隨後收起了乾坤輪迴盤,將合歡鈴小心的放回道碧瑤手中。

他深深凝視著碧瑤恰靜的臉龐,十年了,她仍是如此美麗,一如當年初見面的時候,甚至連她嘴角邊隱約的笑意,都可以令他勾起無數深深鏤刻的回憶。

只有,只有觸手處她肌膚的冰涼,冷冷地提示著鬼歷現實與往日的不同。

鬼歷默默地站起身子,深深看了一眼碧瑤,嘴角動了一下,卻始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隨即慢慢轉過身子,離開了這間寒冰石室。

寒冰石室之外,通道依舊是空蕩蕩地,鬼歷順著通道緩緩走去,通道兩側地石壁上裂縫似乎又更多更深了,只是這些在鬼歷眼中,都沒有留下片刻反應,他只是默默走去。

在鬼歷身後,通道地另一個方向深處,某個陰影角落裡,鬼王默然寧立著看著那個年輕人越走越遠。鬼王沒有上前去問鬼歷寒冰石室中地情況,這麼多年了,他甚至已經可以從鬼歷隨便地一個動作神情,就知道碧瑤的情況。【迷窩286687971手打】

難道終究沒有希望了麼?

鬼王面上掠過一絲黯然,轉過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現身於洞窟深處的血池了,緩緩走到血池平台之上一如他所想的,貴先生黑色的身影依然孤單單的站在那裡,苦苦思索著,而半空的伏龍鼎也是一樣懸浮著,但在漫天紅色血芒的照耀下,隱約可以看見那只古鼎之上神秘的白色光柱,似乎比之前明亮了學多,而古鼎鼎身上的那張惡魔面孔,血氣又退了幾分,更見扭曲與猙獰。

鬼王心中突然騰起一股莫名的怒氣,雙手忍不住緊握,最心愛的女兒沒有起色,現在連耗費心血的四靈血陣,竟然也因為莫名其妙的什麼上古神法禁制而停滯不前。

前方的鬼先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身子一動,緩緩轉了過來,透過面上蒙著的黑紗,淡淡的道:「你來了。」

鬼王深深呼吸了幾下,這才將心頭那股怒意於殺氣慢慢壓了下去,臉色恢復了正常,走了過去,道:「怎麼樣了,可想出什麼辦法了麼?」

鬼先生默然搖了搖頭。

雖然早已料到這個答案,但是鬼王心中仍是又一陣怒氣泛起。最近的他,似乎特別容易發怒與動殺機,若非鬼先生乃是催動這四靈血陣不可或缺的人物,鬼王只怕真的就對其出手了。

鬼王德神情變化自然都逃不過鬼先生的一雙眼睛,不過鬼先生卻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只淡淡的道:「在給我一些時日,你都等了這麼久了,再多等一下又如何?」

鬼王身子一震,似乎悚然一震,半晌過後,這才恢復冷靜,緩緩點頭道:「你說的是.」

說完,遲疑了一下,似乎也察覺自己的神色有些過分,強笑了一下,道:「這幾日我跟鬼厲救治碧瑤,可是還是老樣子,心情太差,你不要在意。」

鬼先生搖了搖頭,道:「父女情深,我明白。」他頓了一下,慢慢轉過身,目光又看向半空中懸浮的伏龍鼎,尤其是其中那束神秘的光柱,同時口中隨口又道:「碧瑤小姐還是沒有起色麼,這些年當真是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啊!」

鬼王歎了口氣,道:「便是這樣了,鬼厲雖然與我不是很合的來,但他對碧瑤一份心意,卻是也沒什麼好說的。最近不知去哪又找了一件稀奇古怪的法寶來想要救治碧瑤,最初一次居然似乎有些效果,能和合歡鈴有些呼應了,不料當日關鍵時候,這地下血陣神力突然發動,結果異變之下,便無效應了…」

鬼王有口無心的說著,怔怔出神,心中又想起了躺在寒冰石台上的女兒,心中隱隱作痛,以至於根本沒有發覺身旁的鬼先生聽到後面,突然身子一震,像是整個人僵住了。

過了片刻,鬼先生的聲音似乎仍和剛才一樣平淡,靜靜的道:「哦?那鬼厲帶來的那件寶物是什麼模樣的東西啊?」

鬼王心頭仍是有些黯然,隨口道:「是件玉盤的模樣,看樣子頗為溫潤,上面刻著幾幅古怪圖案。最奇怪的玉盤中間有許多小小玉塊,其中有怪字不說,居然自行滑動不休,而且彼此從不相撞…」

鬼王說到這裡,忽的皺了皺眉,向貴先生道:「你怎麼突然對此事感興趣了?」

鬼先生背對著他,仍是一副抬頭凝視懸浮在半空中的伏龍鼎的模樣,沉默了許久之後,只聽他靜靜的說:「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

鬼厲回到狐歧山已經整整十天了,但最大也是唯一的目的,仍然不見有所進展。

近日之內,乾坤輪迴盤與碧瑤手中的合歡鈴再也沒有發生反應過,每一次他抱著希望嘗試,但總是的到冰冷的回答。而當日那股奇怪的地底神秘力量,卻也似乎自那之後就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發作過。

與此相應的,鬼王宗總堂裡面,原本愁雲慘霧一片的氣氛,突然有些改變過來了,這十日來,居然再不見有人發瘋傷人,而令人膽戰心驚的石壁裂痕擴張的速度,也突然停止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日平靜的日子,所有人都漸漸從瀕臨崩潰的懸崖邊上恢復過來,人們的臉上慢慢有了笑容,儘管笑臉中還有寫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但氣氛已然與之前截然不同。(ligongke整理)

洞窟內、通道中,來往行走的鬼王宗弟子漸漸多了起來,原先彼此間形同路人的模樣也完全改變,漸漸有說有笑。

而不管這是不是巧合,這些變化恰恰是在鬼厲回到狐歧山之後發生的,是以在鬼王宗弟子之中,不知不覺都流傳開一種說法,傳聞乃是副宗主回來之後,雖然表面上對底下弟子不聞不問,但實際上卻是迅速找到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異變源頭加以消滅,這才還了鬼王宗總堂的一片平靜。

這個傳聞顯然有些荒謬而失實,但也許是因為前一段日子過得太過苦悶恐懼,眾多的鬼王宗弟子居然都十分相信,這個說法也迅速流傳開來,至於鬼厲如何找到異變源頭,又是怎麼加以消滅的,眾人卻大語焉不詳,就算是詭異的異變源頭到底是什麼,似乎也沒人說得清楚。不過眾人似乎已經完全無視這些問題,只是私底下議論紛紛就是了。

鬼厲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傳言的,就算他知道了多半也不會有一星半點的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有在寒冰石室中的碧瑤,而這對他最重要的人,至今仍然沒有起色,對他自己來說,那因為第一次曾有的一點勉強維持的信心,也終於在今天走到了盡頭,消磨殆盡。

「啪!」

又是一聲輕輕的響聲,合歡鈴再一次地掉落在乾坤輪迴盤中,微微滾動了一下,便靜靜地停止不動了。

鬼厲怔怔地望著手中玉盤和玉盤中的那只鈴鐺,原本就黯淡的眼神裡,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了。

他默默呆立了良久,才拾起玉盤中的合歡鈴,走到寒冰石台旁放到碧瑤手中,仔仔細細將碧瑤雙手合在胸口,動作輕柔,似乎害怕自己會傷到了她。

隨後,他注視著碧瑤的臉龐,低聲說道:「碧瑤,對不起,我又沒能救你…

這個乾坤輪迴盤是天音寺的秘寶,我將它借來十幾日了,實在不能再厚著臉皮不還。」

說到這裡,他臉上肌肉顫抖了一下,雙眼合上,似乎心中十分激動,過了好半晌,才慢慢平靜下來,柔聲道:「你放心,只要我活著,無論如何,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救你!你就再多忍耐一段日子好麼?」

碧瑤靜靜地躺在他的面前,臉上依舊是恬靜的表情,嘴角淡淡的帶著笑容,雖然沒有反應,也許也是在答應著他吧!

鬼厲的眼角突然有些濕潤,猛然轉過身子,仰首深深呼吸了一下,待那一點點水氣消散而去後,他才緩緩走了出來。ligongke整理

厚重的石門在身後緩緩合上,鬼厲的心情也慢慢落到了低谷,佇立良久,他默然甩了甩頭,像是想把什麼東西甩在出腦海一般,然後轉過身子正欲離開,卻忽然一怔,停住了身形。

寒冰石室之外,通道前方,一身黑衣的鬼先生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如一個陰靈般沒有絲毫生氣,注視著鬼厲,他在蒙面黑紗之後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鬼厲之後,落在了鬼厲手中的乾坤輪迴盤桑,便再也沒有離開過了。

鬼厲這才發覺剛才自己的心情低落,竟是在出來後一時忘記了收起乾坤輪迴盤,當下取出黑布,將乾坤輪迴盤輕輕包起,放回了懷中。鬼先生看著他的動作,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但眼中異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鬼歷雖然對鬼先生站在那邊一言不發的模樣感到有些奇怪,但一來鬼先生平日裡就行經古怪且神秘,二來他此時的心情也著實沒有去追問其他瑣事的意思,更加懶得去想鬼先生為何站在這裡,收好乾坤輪迴盤之後,他甚至連招呼都懶得向鬼先生打了,邁步走去,走過鬼先生的身旁,連頭也不回一下,就這麼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