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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白色的煙霧忽地散開,在從洞穴深處吹出的強勁陰風之中,瞬間散於無形,而幾乎是在同時,黑木那黑色的身影也隱沒在黑暗之中。

陸雪琪、曾書書和李洵等人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現在鎮魔古洞的洞口之前。

曾書書小心翼翼地向洞穴深處那深沉的黑暗張望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對這個妖氣如此之重卻又如此詭異莫測的地方,感覺有些不放心。

而站在他身邊的李洵,和他有幾分相似,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但神情之間,眼光中卻透露出幾分隱約的意外和驚訝,慢慢在洞穴口附近來回走了幾步,但一片平靜,除了強勁刺骨的陰風之外就再無其他聲息。

這似乎讓李洵感到了有些困惑,他凝視著這個鎮魔古洞,默然不語,似在沉思什麼。

與這兩個男子不同,在到達這個洞穴外之後,陸雪琪很快的就將注意力從鎮魔古洞裡那片幽深的黑暗上,轉到了旁邊那尊神秘而孤獨的女子石像,她緩緩走到石像面前,凝視著石像。

石像女子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風霜雨雪,從上到下到處可以看見侵蝕的痕跡,但彷彿是有什麼感應一般,陸雪琪卻分明看出,這石像女子的神情依然是那般栩栩如生,她的面容是微微哀愁的,帶著一份傷心,她的眼眸裡,似也都是迷惘的,默默注視著這個神秘的古洞深處,彷彿在期待什麼,又似在傾訴什麼?

只是這千萬年間,又有誰聽到過她的心語?

『陸師妹,陸師妹!』

忽然,幾聲有些驚訝的呼喊從旁邊傳來,陸雪琪全身一震,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從自己莫名其妙的沉思中驚醒過來,向旁看去。

曾書書臉上有幾分訝異,還有幾分擔心,道:『陸師妹,我叫了你幾次了,怎麼你都好似沒聽見一樣?』

陸雪琪臉色微微發白,緩緩將垂在身邊腰間的手握緊,卻發現不知何時開始,自己的手心裡居然都是冷汗。她深深呼吸了一下,鎮定了下來,淡淡道:『沒事,你們發現了什麼嗎?』

曾書書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裡除了陰風陣陣有些詭異之外,連一隻妖獸的蹤跡都沒看到。』說著,他轉向李洵,道:『李師兄,你發現了什麼?』

李洵沉默了一下,同樣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是這裡真的大有古怪…』

曾書書奇道:『古怪,什麼古怪?』

李洵一驚,連忙乾笑了一聲,道:『沒有,我是看此處本是獸妖巢穴,如何竟無獸妖出沒,所以感到奇怪。』

曾書書笑了笑,道:『說的也是,我心裡也正覺得奇怪呢!你說呢!陸師妹?』

陸雪琪沒有立刻回答,明亮清澈的眼眸中緩緩閃動著光芒,又向李洵處看了一眼。

李洵不知怎麼,忽然咳嗽了一聲,轉過頭看著其他焚香谷弟子,道:『你們幾個過來,別離得太遠了。』

陸雪琪默然片刻,又回頭向那尊女子石像看了一眼,道:『不管怎樣,我們來到了這裡,就絕無半途而廢的道理,我們進去吧!』

曾書書點了點頭,道:『不錯。』說完,他轉頭對李洵道:『李師兄,你的意思怎樣?』

李洵依舊皺著眉頭,似乎此刻他有什麼難解心思一直掛在心頭,但片刻之後還是道:『陸師妹說的很是,我們還是進去吧!』

曾書書轉過身,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進去吧!不過這裡畢竟非同尋常,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這樣吧,我當先開路,陸師妹你居中接應,李師兄你斷後,其他諸位焚香谷師兄走在中間,可好?』

李洵點了點頭,剛要答應,忽然陸雪琪在一旁淡淡道:『如此不妥,還是換一下吧!』

曾書書與李洵都是一怔,曾書書道:『陸師妹,那你是什麼意思?』

陸雪琪沉吟片刻,道:『我走前面,曾師兄走在最後,其他的人和李師兄都在中間吧!李師兄與諸位都是焚香谷的弟子,萬一出事,也好有個指揮說話的人。』

李洵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想說什麼,但曾書書已然笑道:『啊!說的也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上,陸師妹說的有理,那就這麼定了。』

李洵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陸雪琪看了看他,又轉過頭來對曾書書道:『曾師兄,你走在最後,視線較好,宜通觀大局,運籌於心。』

曾書書微微一笑,忽地在李洵等焚香谷弟子都看不到的角度上,背對著他們,對陸雪琪眨了眨眼睛,隨即笑道:『陸師妹放心,有我斷後,什麼麻煩都不怕,哈哈哈…』

陸雪琪深深看了曾書書一眼,忽地嘴角似也露出淺淺一絲笑意,但隨即卻又消失。饒是如此,這片刻風華,卻已讓遠處不時向她偷偷張望的焚香谷年輕弟子為之心神動盪,有人禁不住歎息了出來。

李洵哼了一聲,面色冷峻,頓時異樣聲響消失無蹤。

陸雪琪面色重新轉為漠然冰冷,向周圍看了一眼,道:『我們進去了。』說完,更不理會其他人,當先走去。

曾書書轉身對李洵笑道:『李師兄,我們也走吧!』

李洵點了點頭,向其他焚香谷弟子招呼了一下,跟了上去。

等李洵等一行人都隨著陸雪琪走入了那片幽深深沉的黑暗,曾書書卻似乎還不緊不慢,向著周圍風景又眺望了片刻,似乎尋思著什麼。片刻之後,他才神秘一笑,緩緩走進了這個古老洞穴。

低沉的腳步聲從黑暗之中迴盪著傳了出來,鎮魔古洞的洞口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低,越來越遠,終於消失之後,黑暗裡忽然閃過一個身影,隨即黑木的身形緩緩從黑暗裡走了出來,慢慢走到了那尊女子石像的身前,默默看著石像。

在黑木身後,虛幻的白色煙霧緩緩飄起、凝聚,凶靈黑虎巨大的身影也再度出現。

但此刻凶靈黑虎沒有立刻對黑木惡言相向,而是返身向洞穴深處那片黑暗裡注視良久,忽地冷笑了一聲,道:『中土這些人,勾心鬥角從來不絕,便是到了這裡,居然還是在鬥個不停。』

黑木轉過身來,淡淡道:『人心從來如此,不要說是他們,便是你我,甚至當年的娘娘,難道不也是如此麼?』

『什麼?』凶靈黑虎巨大的身軀猛然轉了過來,因為速度太急太快,以至於在半空中發出類似野獸低吼般的悶響,再看他的臉龐時,已是滿臉怒容,猙獰之極,只聽他吼道:『你說什麼,竟然膽敢侮蔑娘娘,而且還是在娘娘神像面前?』

在這恐怖之極的凶靈巨軀之前,黑木的身子看去顯得渺小之極,但不知怎麼,雖然看不清澈他的臉,但從他平靜的口吻之中,便可以聽出他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意,更多的,彷彿卻是深深的疲倦。

『大哥,如果娘娘當初沒有心計的話,這麼多年以來,你以為是什麼能將那個不死不滅的妖孽封印在這個古洞之中?』

凶靈黑虎明顯為之一窒,但他顯然不想承認這一點,吼道:『你胡說什麼,那都是娘娘當年…』

『好了!』突然,黑木一反常態,竟然斷喝了一聲,打斷了凶靈黑虎的話,道:『你不要老是這樣把娘娘、娘娘掛在口邊,對娘娘尊崇之意,我一分都不比你少了。』

凶靈黑虎巨大的身軀僵了一下,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驚愕神情,半晌之後,他沒有發怒,臉上神情卻反而冷靜了下來,從上向下看著這個前世的親人。

他忽然笑了,然後淡淡道:『你怎麼了,從前你從來不會對我這麼說話的?』

黑木彷彿是自嘲一般冷笑了一下,慢慢的又將目光轉回到那尊巫女娘娘玲瓏的石像之上,緩緩道:『是啊!我從前是絕不會這般說話的,可是為什麼現在我會變成這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誰又能告訴我?』

凶靈黑虎冷冷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你只管告訴我一件事就好。』

黑木怔怔看著玲瓏的石像,口中道:『什麼?』

凶靈黑虎道:『當初是你背叛娘娘留下的遺訓,大逆不道,私自幫助那個妖孽找回了南疆五族的五枚聖器,復活了他。但今日你為何又讓我放人進洞,意圖對他不利?』

黑木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玲瓏的石像,半晌之後,他聲音低沉而帶著痛楚,道:『娘娘當年封印獸神,是做錯了;我們追隨娘娘,要求那長生之術,所以造出了這等怪物出來,也是錯了;我以為獸神罪不當此,卻不料他竟遷怒天下蒼生,以至於出了這曠世浩劫,我也錯了。』

他慘然而笑,忽地回身,張開雙臂,聲音淒厲,仰天大喊。

『錯!…錯!…錯!…原來我們都錯了啊…』

那呼喊之聲遠遠迴盪,群山響應,只是天地冷漠,卻彷彿什麼也未曾改變一般,冷冷注視著這凡俗人間。

凶靈黑虎巨大的身軀站在一旁,看著黑木那突然痛苦萬狀的身影,也沉默了下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站在他的身後,眼眶之中,那複雜的眼神微微閃爍著,只是,卻沒有絲毫的淚光。

無論是他還是黑木,在這淒涼的世間,千萬年來,都早已失去了哭的權利吧!

行走在鎮魔古洞之中的陸雪琪,忽地似感覺到了什麼,站住腳步,回身向來時的路看了一眼,只是身後來路黑漆漆一片寂靜,竟是除了沉默,再沒一點聲息。

只是那一陣突然而來的悸動,在心間翻滾迴盪著,久久不曾平靜。

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李洵低聲道:『陸師妹,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嗎?』

陸雪琪在黑暗之中,緩緩轉過身子,向著前方,那裡,也是一片黑沉沉的黑暗。

她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然後靜靜地道:『沒什麼,繼續走吧!』

她深深呼吸,振作精神,昂然走去,黑暗在她身前悄悄散開,因為從她的手間,天琊神劍漸漸亮了起來,溫柔的淡藍色光輝輕輕籠罩在她的身邊,看去如夢幻一般。

身後,不知有多少人瞬間屏住了呼吸。

只是,那個美麗的身影,決然向著黑暗前路而行,雖然看去有幾分孤單,但沒有絲毫的猶疑。

這一段路,這樣一個人生,卻應當怎樣走過?

她沒有回頭。

鎮魔古洞深處。

火焰在那個古老的火盆中靜靜燃燒著,若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在那火光之下火盆之中,卻沒有柴火或者燈油一類的可燃之物,這不停燃燒的火焰,竟似乎乃是無根之火。

火焰在半空中閃動著,火舌晃動,照亮了獸神的臉,也映出了那個逐漸接近的男人的身影。

鬼厲走到了火光的另一頭,他的臉在光亮中,慢慢現了出來,同時看到了前方那個熟悉的面容。

依舊坐在地上靠著那個小石台的獸神微微笑著,上下打量了一下鬼厲,道:『我知道遲早會有人來,但是卻想不到會是你第一個到了這裡,』他頓了一下,微笑道:『看你剛才見到我的神情,似乎並不吃驚,是不是在此之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鬼厲緩緩搖了搖頭,面對著這個看去年輕而溫和的男子,實在是很難把他聯想到之前給整個天下蒼生帶來曠世浩劫的那個獸妖,只是,這卻是事實。

『我是後來猜到的。』他淡淡地回答道。

獸神看著他,溫和地道:『哦,我倒很是有興趣,你是怎麼猜到的,是從傳言中我的相貌,或是我的衣著,還是我的種種舉動上猜到我的身份的呢?』

『都不是。』鬼厲道。

獸神似乎來了興趣,道:『哦,那是什麼?』

鬼厲向他身邊看了一眼,道:『是它。』

獸神慢慢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倒是最好的方法,錯不了的。』

在他身旁,惡獸饕餮低吼了一聲。

獸神伸出手去,從遠處看,鬼厲甚至也能看出那隻手是異樣的蒼白,似乎根本不似人的手了,那隻手枯槁的彷彿是當初他在七里峒見到大巫師時所看到的手。

只是,在那只看似無力的手輕輕拍打幾下之後,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饕餮平靜了下來,慢慢趴在地上。與此同時,一直待在鬼厲肩頭的猴子小灰卻慢慢溜了下來,在地上摸了摸腦袋,又看了看鬼厲和獸神,似乎感覺這兩個人之間並沒有預想之中強烈的敵意。

它想了一會,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向饕餮靠近。饕餮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轉過頭來,注視著灰毛三眼猴子的靠近。很快的,小灰就接近了饕餮的身旁,它咧嘴笑了笑,攤開了雙手,身後尾巴居然還翹起晃了一晃,隨後,它慢慢伸出手,向饕餮的腦袋上摸去。

鬼厲與獸神的視線,暫時都被小灰吸引了過去,只是他們兩人卻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

看著小灰的動作,鬼厲忽然心中一動,曾幾何時,多年之前,當他還是那個普通的張小凡的時候,在大竹峰上,小灰也是這般和田不易養的那隻大黃狗套近乎的。

饕餮慢慢伸直了身體,但沒有立刻站起,對它來說,似乎有幾分困惑。它轉過頭看了看主人獸神,獸神似乎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不悅的表情,隨即它又回過頭來,小灰的手眼看就伸到了它的頭上。

饕餮口鼻之中,忽地低低噴了一個響鼻,似乎是在示威。小灰嚇了一跳,把手臂縮了回來,隨即發現饕餮並未有攻擊動作,只是眼中警惕地看著自己。

小灰呵呵一笑,在地上蹦跳了兩下,忽地向前猛的一跳,跳到了饕餮的身子旁邊。饕餮顯然嚇了一下,身子向後一縮,但猴子小灰已經慢慢摸了一下它的腦袋。對小灰來說,饕餮那猙獰兇惡的頭顱似乎反而是很親切的所在。

饕餮血盆大口中發出低低一聲咕噥,似乎在抱怨了一句,但片刻之後,它卻慢慢重新懶懶地躺到了地上,把頭枕在自己手臂上,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而小灰也靠在它的身上,不時發出『吱吱吱吱』的輕笑聲,慢慢摸著饕餮的腦袋。

兩隻靈獸之間,彷彿已經沒有了隔閡。

鬼厲與獸神的目光,緩緩自它們身上收了回來,一時都沉默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獸神忽然微笑道:『其實,它們反而比我們快樂,不是麼?』

鬼厲沒有說話。

第二十一集第六章魔獸

『好吧,』獸神淡淡一笑,轉過了身子,臉上的倦容似乎又深了一些,道:『你到這裡是所為何事,是為了殺我麼?』

鬼厲搖了搖頭。

獸神倒是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失笑道:『想不到竟還有人不想殺我的,我倒是沒有料到。這數月來,用你們這些人類的話來說,我荼毒天下,浩劫蒼生,本是罪該萬死的人,你卻怎會不想殺我?』

鬼厲默然,看著獸神,獸神也望著他,兩個男人之間,那團火焰正靜靜燃燒,同時倒映在他們的眼眸之中。

『我應該想殺你麼?』

『不應該麼?』

沉默了很久,很久…

『或許吧!』鬼厲的臉上,忽然現出很複雜的神情,有那麼幾分追憶,幾分痛楚,還有幾分隱約的迷惘。面對著這個世間最兇惡的魔頭妖孽,他卻似乎能完全放開了心懷,全然沒有在其他人面前的那種漠然自閉。

『換了是在十年之前,我定然全心全意要為了天下蒼生除害,縱然知道我力有不逮,但終究也不能後退半步。可是現在…』

獸神盯著他,追問道:『可是?』

鬼厲臉上的迷惘之色更重,緩緩道:『我只是突然覺得,這天下蒼生,與我又有何干係?我畢生心願,原只是想好好平凡過一輩子罷了,我不要學道,不要修仙,甚至連長生不老我也不想要的。』

獸神臉上的神情,突然也變了,他的眼神從隱隱的譏笑變成了莊重,甚至其中竟帶了幾分與鬼厲隱隱相似的迷惘,彷彿是什麼,觸動了他深心裡的某處。

他忽然道:『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鬼厲漠然一笑,慢慢抬頭仰望上空,只是那裡卻只是這古老洞穴裡深沉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他道:『我不知道,有時候我也曾想過,或許能夠回到十年之前,我在大竹峰上的日子?又或許,我夢想乾脆回到兒時,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只是,』他低低苦笑一聲,道:『這中間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又怎能割捨忘卻?』

獸神沉默了片刻,道:『你後悔了麼?』

鬼厲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他重新看向獸神,望著火焰光芒背後那雙眼睛,搖了搖頭。

獸神冷笑一聲,道:『以你說來,你半生坎坷,傷心往事頗多,但此番我問你,你卻又不後悔,這又怎麼說?』

鬼厲道:『我半生坎坷,卻多不由我。我欲平凡度日,卻捲入佛道之爭;我欲安心修行,卻成了妖魔邪道;我願真心對人,卻不料種錯情根,待我明白了真心待我是誰的時候…』

他的臉,慢慢現出淒涼之色,終究也沒有再說下去,半晌之後,他才低聲道:『後悔?我怎麼能後悔,我後悔又有什麼用…』

獸神默默看著站在那裡的那個男子,十年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容顏上刻畫出多少滄桑痕跡,只是他站在那裡的身影,卻顯得那般疲憊。獸神甚至忍不住開始想像,那個十年之前的少年,卻又是怎樣的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