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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他抬頭,望向凶靈,緩緩地道:「我來這裡,是為了這個洞穴之中的那個獸神。」

凶靈巨大的身影震了一震,那個名字竟彷彿連他也為之感到畏懼。

只是,凶靈的目光並沒有傳過來,還是停留在那尊神像之上,道:「你們找他做什麼?」

鬼厲淡淡道:「我們要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那凶靈猛然回頭,盯著鬼厲,慢慢道:「就憑你們二人?」

鬼厲緩緩點頭,道:「是。」

凶靈週身的白色鬼氣轉動的速度似乎突然快了起來,看上去他的身影也有些模糊了,半晌,只聽他冷冷說道:「不錯,獸神的確就在這鎮魔古洞之中。」

金瓶兒身子一震,臉上忍不住掠過一絲喜色。鬼厲卻沒有多少欣喜的表情,還是望著那個凶靈。

那凶靈也正看著他,忽然道:「我看你的衣著服飾,應該不是南疆土人,當是由中土來的吧?」

鬼厲點了點頭,道:「正是。」

凶靈沉吟片刻,陰森鬼氣之中,彷彿見他神情變化不定,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守護此洞口之前?」

鬼厲道:「不知。」

凶靈道:「我自然是為了守護娘娘神像,但除此之外,我在此守衛,一來是不容外力復活此妖孽,二來也不欲無知之人進入送死,你可明白?」

鬼厲點了點頭。

那凶靈慘然一笑,道:「可是我終究還是辜負了當年娘娘重托,被…被那個畜生所騙,鑄成大錯,妖孽復生,天下生靈塗炭…」話說到後邊,他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隨後,凶靈似定了定神,又道:「我本已絕望,想來世間更無人可以阻擋這妖孽禍害蒼生,不料前一段日子,他竟然是重傷而回,中土人傑地靈,竟然還有高人可以重創於他,實在大出我意料之外。」

鬼厲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忽地冷笑了一聲,道:「你也不必太在意,獸神雖然敗了,但擊敗他的人,也未必便好的到哪裡去!」

凶靈微微一怔,不知鬼厲此言是何含義,但此刻也懶得深究,道:「能除去此妖孽,自然最好,我有此心不下數千年了,只恨縱然他當日尚未甦醒之際,我也一樣奈何不得他。你們來自中土,或許能做到也未可知。若當真成功…」

那凶靈週身鬼氣霍然一收,瞪大了巨眼,大聲道:「我當替娘娘在此謝過你們!」

說罷,他緩緩移動身子,讓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了他身後那幽深而不見底的古洞。

鬼厲向那洞穴深處凝視一眼,轉過眼去,向那凶靈深深看了一眼,那凶靈也正凝視著他。

鬼厲緩緩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慢慢走了進去。路過凶靈身邊的時候,趴在他肩頭的猴子小灰忽然抬起頭,有些好奇的向著凶靈那個巨大的身軀看去,三隻眼睛一眨不眨。

那個凶靈忽然對著鬼厲的背影大聲道:「還有一件事,你要當心。當日獸神並非單獨一人回來,除了他身旁惡獸饕餮之外,還有一隻妖孽,道行極高,你千萬小心。」

鬼厲腳步停頓了一下,道:「據我所知,他手下十三妖獸,都已經全軍覆沒了。」

那凶靈搖頭道:「不是那十三妖獸之一,在此之前,連我也從未見過那只妖孽,你一定要小心。」

鬼厲緩緩點頭,向著古洞深處繼續走了下去。

隨後,金瓶兒也慢慢跟了上來,兩人一猴的身影,慢慢的溶入黑暗之中,在陰影深處搖晃著前行,緩緩的,卻終於是再也看不見了。

那個凶靈的身軀鬼氣,也漸漸模糊起來,但他的巨大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個洞穴深處的黑暗。忽地,他向著那最深黑暗之地,發出了一聲如驚雷般的巨吼,那狂呼如洪濤排山倒海一般轟然而出,甚至連那凜冽陰風竟也為之倒流而回,堅硬之極的巖壁轟然作響,如天崩地裂!

那一片狂嘯聲中,凶靈巨大的身軀,緩緩隱沒於黑暗裡…

只是,在凶靈消失的同時,他卻並沒有注意到,在鎮魔古洞之外,那尊神像的背後,隱隱閃現出一個黑色的人影,正是當日策動南疆五族內亂,搶回了五族聖器,將獸神復生的黑木。

黑色而寬大的長袍如往日一樣,籠罩住了黑木的全身,散發著陰冷之氣,只是他的眼眸之中,卻是閃爍著極其複雜的目光,望著那鎮魔古洞的深處。當那個凶靈也是他曾經的大哥消失之後,他才慢慢收回了眼神,重新的,卻是落在他身旁那尊玲瓏巫女的神像之上。

瑟瑟陰風裡,他似也在低語:「娘娘…」

與此同時,鎮魔古洞所在的焦黑山峰遠處,那片廣袤的黑森林下,慢慢走出了一隊十幾人的隊伍。當先一人,卻是身著白衣若雪,容顏絕美的女子,手中一柄藍色天琊仙劍,面若清霜,眼中卻似有幾分說不出的哀愁與滄桑,默默的,向這遠處焦黑色的山峰眺望…

中土,河陽城外三十里。

大道之上,過了這麼久,逃難的難民們大都已經回到了南方家鄉,此處位於青雲山腳下不遠的地方,卻還是不時能夠看到衣衫襤褸的百姓艱難跋涉。不過其間已經多了些來往的小商小販,比起數月之前那場浩劫發生的時候,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仙人指點,看你半生命數啊…」忽地,一聲響亮吆喝在大路上響了起來,打破了這裡的沉默,顯得十分刺耳。

「財運、官運,姻緣、行蹤;風水、面相,測字、摸骨,無所不精,無所不通,來來來,一位只需五兩銀子啊!便宜了啊…」

週一仙手持「仙人指路」之招牌竹竿,邁著大步走了過來,一路吆喝,路人無不側目。

跟在他後面的野狗道人沒有說話,和往常一樣拎著全部的行李。

倒是在他背後的小環似乎是怔了一下,從一路過來一直細細觀看的手中一本黑皮無字封面的書上抬起頭來,有些愕然道:「爺爺,你剛才說什麼,幾兩銀子一位?」

週一仙回過頭,呵呵一笑,道骨仙風的如天降仙人一般,伸出了五個手指頭,鄭重其事道:「五兩銀子。」

小環眉頭皺起,道:「可是昨天你才叫的是三兩銀子啊!還有,這幾天你到底怎麼了,三日前我們還是好好的和往日一樣,每位看相的客人收五錢銀子,可是你倒好,這幾日你蹦著跳著往上漲,五錢漲到了一兩,過了一日變成了二兩,前一天就成了三兩,今天倒好,你乾脆直接叫了五兩了…」

小環走到週一仙身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週一仙一番,週一仙被她看的有些發毛,退後了一步乾咳一聲,道:「你個小丫頭又看什麼?」

小環不去理會他,伸手卻是探向週一仙的額頭,週一仙嚇了一跳,又退了一步讓了過去,道:「你神神道道的做什麼?」

小環「呸」了一聲,道:「你才是神神道道的呢!我是看你有沒有發熱,腦子燒糊塗了!」

說著,她轉頭向跟在身後的野狗道人問道:「道長,你說我爺爺他最近是不是有些糊塗了啊?」

因為此時正是白日,野狗道人同往常一樣臉上圍著布條,但兩隻眼睛閃閃發光,十分明亮,此刻被小環一問,呵呵笑了兩聲,然後立刻點頭道:「他,呃,我是說前輩年紀大了,難免有些…」

「放屁!」

週一仙在前邊跳了起來,大怒。

小環白了他一眼,道:「爺爺,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就覺得道長說的很有道理,看你這幾天那個樣子,只怕還真的有些老糊塗了。」

週一仙似乎特別聽不得「老糊塗」三字,更是惱怒,怒道:「你們兩個傢伙知道什麼,你們才多少年紀,知道多少人情世故,我這還不是…」

小環搶道:「是麼,那你倒說說看,你為什麼拚命漲價?」

週一仙哼了一聲,手中仙人指路竹竿一揮,向著周圍稀稀拉拉那些行人指了一下,道:「你們看看這些人,還有我們一路過來遇到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逃難的人?」

小環點了點頭,道:「不錯,大家都是啊!包括我們也是。」

週一仙窒了一下,老臉微微一紅,隨即當作沒聽到的樣子。

小環又道:「既然他們都是逃難的人,離鄉背井的,我看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想著看相這回事,我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該減價才對,可是爺爺你倒好,拚命的抬價。」

週一仙雙手一背,將竹竿置於身後,冷笑道:「照你們這麼說,我倒是錯了,可是你看這幾日,找我們看相的人是少了還是多了?」

小環怔了一下,皺了皺眉,野狗道人卻在旁邊插了口,道:「說起來,似乎這幾日看相的人的確多了一些啊!」

週一仙又是哼了一聲,面上有得意之色,對小環道:「你小小年紀,能知道什麼?我告訴你吧,本來說大難之下,人人背井離鄉,是未必有看相之意的。但此番則大為不同,浩劫之大,萬年罕見,天下蒼生塗炭,人人自危,誰也不知明日是否還能活著?在此異象之下,有我這仙人般為他們指點迷津,豈非是人人趨之若鶩?」

小環低頭沉思,良久之後,緩緩搖頭歎息,面上卻有一絲惘然。

野狗道人卻是還有些迷惑,忍不住就道:「那你為什麼一直提高看相價碼呢?」

週一仙怪眼一翻,道:「這等高深學問,我豈能教你!」

野狗道人碰了個釘子,吶吶縮了回來,卻只聽身旁小環歎了口氣,道:「這個我現在多少明白一點了。」

野狗道人與週一仙都是吃了一驚,週一仙道:「哦,你倒說說看?」

小環聳了聳肩膀,淡淡道:「不外乎是你料到天下人人心惶惶,對自身性命都顧之不及,又有多少人憐惜身外財物?相反,你銀兩提的越高,尋常百姓反以為此人道行高深,不同凡響吧…這些我本來都是不信的,本想此等小伎倆,便是白癡也看的出來了,不料、不料竟還有這許多人看不出的。」

週一仙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小環。」

小環愕然,道:「什麼?」

週一仙道:「你前面說得都對,只是最後一句,卻並非他們這些人看不出,只是他們自己看不開罷了。」

野狗道人在一旁聽得糊塗,道:「什麼看不開?」

週一仙向著周圍那些蹣跚行走的人們看了一眼,道:「天下蒼生,又豈能儘是愚鈍之輩,只是生死關頭,卻不知有多少人不肯相信自己,寧願聽聽旁人安慰也好。我為他們指點迷津,所言所語,多半都是談及日後半生,將比今日之處境好上許多。有此言在,他們付出銀兩,便也安心了。」

小環忽然道:「爺爺,你是真的從相術上說的,還是對他們胡亂說的?」

週一仙微微一笑,道:「我是胡亂說的。」

小環與野狗道人對望一眼,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週一仙仰首望天,看著那悠悠蒼穹,注視許久,悠然道:「如此浩劫,可一卻不可二,否則天道亦不容之。」

說到這裡,他回頭笑道:「既然如此,這將來日子自然是要比現在不知生死的日子要好上太多了,我也不算說謊騙人的吧!相反,老夫一路過來,安慰勸告了無數顛沛流離的百姓,更不知有多少人在老夫一番話下,重誕生機,死灰復燃,此番功德,又豈是那些和尚道士整日縮在寺廟之中頌經念佛可以做到的?」

他伸手拍了拍小環的頭,一臉仙氣,正義凜然,大有老夫悲天憫人救世之情懷,獨下地獄挽救蒼生之悲壯,便是收了這許多白花花的銀子,也是大義之所在,不收不足以救人、收了更是大慈大悲之所為的正氣滄桑。

他接著歎息道:「人生,真是寂寞啊…」

一時悄無人聲,四下竟是一片靜默。

週一仙皺了皺眉,將眼光從高高在上的天際蒼穹收了回來,低頭向四周看了看。

「喂,你們兩個,走那麼快幹什麼…」

第二十集第六章真怒

青雲山,通天峰。

玉清殿上,往昔莊嚴肅穆的情景,在這一日卻似乎發生了變化,紛亂的腳步在玉清殿內外響個不停,壓抑卻帶著慌亂的竊竊私語彷彿如水波般在這裡蔓延開去。遠處,似乎還有吵鬧的聲音,這在過往是不能想像竟然會公開發生在通天峰上的,而此刻聽去,那吵鬧之聲似乎還越來越大,而且正不住的往玉清殿這裡接近。

玉清殿地勢極高,聳立於雲海之上,就算是過了虹橋,從碧水潭邊的石階向上,也得走上一會,但聽這聲音大小,多半卻是已過了石階一半。

聞訊趕來的通天峰長門大弟子蕭逸才,在幾個師弟的簇擁下疾步走進了玉清殿,英俊的臉龐上不知為何,竟然流露出幾分疲倦之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可以讓這位道行高深的青雲門年輕一代的翹楚如此費神費心。

不過雖然面有倦意,但蕭逸才走進大殿之上,仍然是面色肅然,眉頭皺起,微怒道:「怎麼回事?還嫌麻煩不夠多麼,是哪個膽子這麼大,竟然在此喧嘩!」

旁邊,守在大殿門口的幾個年輕弟子連忙走了過來。道玄真人自從與獸神大戰之後閉關已久,而且脾氣不可思議的變得古怪,通天峰長門大小事務,多已由這位深孚眾望的大師兄打理,眾年輕弟子眼中,對蕭逸才也多有敬畏。

只是此刻嘈雜之聲仍然越來越大,但眾年輕弟子臉上卻大都有古怪之色,其中一人湊到蕭逸才跟前,壓低聲音道:「蕭師兄,是大竹峰的蘇師叔來了。」

蕭逸才一怔,愕然道:「蘇茹蘇師叔?」

旁邊眾人紛紛點頭。

蕭逸才訝道:「她來這裡做什麼,既然來了,怎的又沒有通報,還搞出這般喧嘩出來…」

話未說完,只聽玉清殿外那陣喧嘩聲突然提高,似乎是某人終於失去了耐心,遠遠傳過來一聲清嘯,如鳳鳴一般,悠然而起。

蕭逸才臉色一變,急忙向玉清殿大門快步走去,口中道:「糟了,快走…等等,曹師弟、徐師弟,你們立刻去後院,請幾位師叔過來勸阻蘇師叔,我們都是後輩,不好說話,快去!」

旁邊兩個年輕弟子連忙點頭,轉身就向玉清殿後殿跑去。

蕭逸才大步向玉清殿門口走去,眼看就要走到大門,那陣清嘯之聲忽地傳為急促,發出尖銳之聲。

蕭逸才臉色白了一白,身形一閃已向門口飄去,同時提氣沉聲喊道:「蘇師叔,有事我們好說,切莫…」

一句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哎呀、哎喲…」之聲陡然傳來,蕭逸才身形一窒,硬生生頓住了身子。

只見玉清殿巨大的殿門口處,在遠方溫和澈藍的青天背影下,撲通撲通從殿外摔了十幾個人影進來,無一人可以站穩立足,個個身子轉個不停,片刻之後嘩啦啦倒在地上一片。

玉清殿上一片嘩然。

「嘿!」

一聲冷哼,只見一個苗條纖細身影,俏生生出現在玉清殿大殿門上,正是蘇茹。

這一聲,瞬間震懾全場,偌大的玉清殿上,更無一點聲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個突然發威的女子身上。

烏黑發亮的秀髮盤著髻,斜插著一支紅玉點睛黃金鳳凰展翅釵,鳳口叼垂三分琉璃翡翠鈴,輕輕搖晃。兩道柳葉眉,冷中帶著艷,清裡更有媚;紅唇緊閉,雙頰若雪,一雙眼眸清亮無比,更帶著三分怒氣。平日裡一直穿著的寬鬆衣服不見了,此刻的蘇茹一身素服,緊裹身子,少了一份嫵媚,多了幾分熱烈;同時手邊更抓著一把帶鞘墨綠仙劍,劍光耀耀,雖有劍鞘在外,但層層劍氣,無形而瀰漫開來,竟讓人有種這柄仙劍有靈,似欲自己躍出大肆揮舞的感覺。

蕭逸才眼角連著跳了幾跳,下意識的感覺背後有些發涼。

蘇茹面色如霜,目光冰冷,向著玉清殿上諸人掃了過去,那一瞥之下,雖容顏美麗,竟無人敢與之對視。

蕭逸才眼角餘光向此刻那些口中呻吟、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年輕弟子看去,只見他們雖然有些鼻青臉腫,但所受的都不過是些皮外輕傷,別說傷筋動骨,便是見血的都少見。

這一看,登時他心中安定了不少,看來這位蘇茹蘇師叔雖然不知怎麼,突然發這雷霆之威,但終究還是顧念同門之情,沒有下狠手,否則以過往那些長老口中閒談時說到的「那個女人當真厲害」的說法,這些同門師弟只怕還有更大的苦頭吃了。

只是饒是如此,蕭逸才忽地眼前一涼,卻是蘇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他的身上。

蕭逸才乾笑一聲,走上了一步,拱手行了個禮,同時偷偷瞄了一眼蘇茹手中那柄墨綠仙劍,道:「這個…蘇師叔怎麼今日這麼有空,來了我們通天峰了。」

蘇茹冷冷看著蕭逸才,冷哼一聲,根本不理會蕭逸才的問話,對蕭逸才的行禮也一點沒有回禮的意思,仍是倨傲之極的站在那裡,俏臉生霜,寒聲道:「少廢話,你給我把道玄叫出來!」

此言一出,玉清殿上近百個通天峰弟子登時一陣騷動。

蕭逸才臉色也為之一變,愕然半晌,道:「蘇師叔,莫非出了什麼事了麼?恩師他老人家一直都在閉關啊!對了,田師叔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他不提田不易還好,這話一出口,蘇茹臉色登時就變了,臉上神情變幻,其中三分傷心、三分焦慮,更有那三分怒氣與一絲冷冰冰的殺意。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