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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看著這一人一猴安睡的樣子,鬼厲轉過身來,走到那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房間裡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除了他們的呼吸就再也沒有聲音。

這個異鄉陌生的房子裡,他獨自一人,靜靜坐著。

窗外,陽光明媚。

被群山環抱的七里峒東面十里之外,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山。其中的一座山頭之上,站立著兩個人,正舉目眺望著遠方那座落在群山之中的肥沃之地。

「那就是七里峒啊!」

站在前頭的那個人,低聲這麼說了一句,言語之中,有深深的感慨、憤怒與渴望。

陽光照下,這是一個極其強壯高大的男子,赤裸著上身,下身是用猛獸獸皮縫製的褲子。

他的一身肌膚因為常年日曬風吹而呈現出強健的古銅顏色。在那肌肉虯起的身上,胸口處赫然有一個熊頭刺青。除此之外,身上到處可以看到巨大而縱橫交錯的傷疤,不難想像,他曾經與多少恐怖的野獸搏鬥過。

「是的,族長。」回答他的,是站在他身後一步的一個男子,「那就是七里峒。」他的穿著與前頭那個人類似,但除了猛獸皮褲之外,他上身還穿了毛皮做的衣服,而人看過去,也比前頭那個壯漢身形小了許多。

此刻,他嘴角似乎有一絲淡淡微笑,眺望著前方,慢慢地道:「那裡,就是已經統領南疆兩百年之久的苗族根本之地。同時,我們黎族鎮族神器『骨玉』,就在七里峒半山苗族祭壇之中,那座苗人邪神惡狗的雕像下,被整整鎮壓了兩百年!」

「咯咯…」

刺耳的聲音,突然從前頭那個壯漢身上響起,身後那人看去,卻是被他稱為黎族族長的那人,握緊了拳頭,骨節因為巨大的力量而迸發出聲音。

「兩百年了!兩百年了!」強壯的人聲音不大,但彷彿像是在咆哮一般自言自語。

「是啊!兩百年了。兩百年前,我們被卑鄙的苗人偷襲,他們邪惡的大巫師用惡毒的妖法將我們的戰士詛咒而死,搶去了我們供奉的神聖『骨玉』,將我們驅趕到南疆最貧瘠的地方,過了兩百年最苦難的生活。」身後的那個人,用冰冷的話語,淡淡地說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強勁的山風吹在黎族族長那如山一般的身軀之上,如刀一般,只是他卻毫無反應。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一片群山圍繞中的熱土。

「失去了骨玉,就是對熊神最大的侮辱和不敬!」身後那個人,依舊在說著,「所以這兩百年來,熊神發怒而不肯再照顧我們黎族。直到今天,只要我們打敗苗人,奪回骨玉,熊神必然會重新眷顧我們黎族,我們才能佔據這一片南疆最好的土地,讓我們的族人和子孫世世代代都生活於此。」

他的聲音忽然高亢,道:「族長,我們絕不能讓我們未來的孩子,還像我們一樣,去和最強壯的戰士也無法抵擋的火狼、黑虎這些怪獸搏鬥,而僅僅是為了搶奪一些吃的東西。」

「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最好的土地!」他惡狠狠地說道。

前方,那個巨人一般的族長沒有回頭,但他憤怒而沉重的喘息已經透露了他的心情。片刻沉默之後,他轉過頭來,道:「其他三族,真的沒有問題嗎?」

背後那人立刻點頭道:「是的,族長,苗人一向在南疆這裡作威作福,其他三族都早看不慣他們了。壯族人多勢眾,卻反而要屈居於苗人之下,他們早就心有不甘;土族自來孤立,一直都是與其他四族保持距離,不肯介入他族糾紛;最後的高山族人少力弱,只能自保,無力擴張。」

他臉上現出一絲曖昧神情,低聲道:「族長,只要我們一舉擊潰苗族,以我們黎族戰士這兩百年來與南疆最兇惡猛獸搏鬥而來的勇悍,再加上偉大熊神的保佑,我們稱霸南疆之日,指日可待。」

黎族族長眼中,頓時放射出熾熱的眼光,就連看著前方的七里峒,也似乎讓他全身微微顫抖起來,那是激動與渴望,也許還有戰士天生的嗜血本能。

但他畢竟是一族之長,並非毫不思量的莽夫,在最初的激動過後,他沉默了下來,隨即轉身緊緊盯著身後這個男子,道:「阿合台,傳說那個邪惡的苗族大巫師已經活了三百歲,而且至今仍然在苗人祭壇的最深處。他的妖法是南疆最恐怖的力量,你真的能對付得了他?」

被他叫做阿合台的那個人,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道:「族長,我已經在你面前,展示過十萬大山裡那位獸神大人傳授給我的神法,再加上他給我的神奇寶貝,大巫師死了就罷,否則就算他活著,我也一定可以打敗他!」

黎族族長看了他半晌,重重點了點頭。事實上,大巫師的陰影一直是籠罩在南疆各族頭上的烏雲,對黎族來說更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但這個自小失蹤,名叫阿合台的族人從十萬大山神秘歸來之後,突然顯示出了不可思議的法力,這力量竟是如此強大,以至於終於讓黎族全族上下,再一次動了原本深埋在心底的仇恨。

為了活下去,為了活的更好!

黎族族長狠狠一咬牙,高大強壯的身軀上,那巨大的熊頭刺青看來更是猙獰可怖。

「兩百年的仇,我們就在今晚報!」他從牙縫中,透出這幾個字。

陽光照過他和阿合台的身子,暖暖照在山脈之上。在這兩個人的身後,背陽一面的山坡之上,赫然出現無數黎族戰士,表情肅穆嚴峻,每一個人都如此強健。而在他們傷痕交錯的胸膛之上,那猙獰的熊頭刺青,彷彿都在迎風咆哮!

七里峒,僻靜小屋。

鬼厲坐在房裡的桌子旁邊,靜靜而不言語。時光在這裡,彷彿突然放慢了腳步一般,沉默而折磨。

這樣寂靜的時光中,你會想起些什麼呢?

許是過往歲月吧…

少年時的光陰,就像迴盪在幽幽歲月裡的歎息,輕輕泛起,又悄悄落下,終於再不見一點痕跡。

他的神情漠然,眉微微皺著。

窗外風景如畫。

靜、悄悄…

直到,突然有聲音,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咚,咚咚。」

一陣細細的敲門聲音,突然在房子中響了起來。

鬼厲回頭,向房門處望去。

第十三集第二章黑火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門外卻沒有什麼人說話的聲音。鬼厲皺了皺眉,走了過去,拉開了房門。

只見在門口站著一人,是個十三、四歲的苗族少年,臉上神情猶未脫稚氣,手中提著一個籃子,中間放著些肉食酒菜,看來是圖麻骨族長派人送吃的來了。

那少年將籃子遞了過來,鬼厲點了點頭,道:「多謝了。」

那少年咧嘴一笑,卻只發出「咦呀」聲音,鬼厲一怔,這般一個少年,竟是個說不了話的啞巴,難怪剛才只是敲門沒有說話。

他不禁又多打量了這少年幾眼,只見少年身上衣服多有補丁,顯然是穿了許久,與剛才在七里峒街道上看見的苗人差別很大,想來這少年在這裡地位不高,只怕多半還是個孤兒。

鬼厲心裡一想到孤兒這兩個字,猛的怔了一下,但只這一會工夫,那少年卻是在對他笑笑示意之後,轉身走了,看他神情背影,卻也沒什麼悲傷鬱悶,倒頗有幾分快樂樣子。

鬼厲望著那個少年背影漸漸遠去,忽地心中有一陣莫名的煩悶,輕輕歎息一聲,轉身進了屋子,啪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

日漸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七里峒裡眾多的苗人屋中,都一一亮起燈火。

從一個個窗口裡透露出來的昏黃的亮光,在黑暗中閃爍不停,明滅不定,在夜色裡如沉默的眼眸。

那每一戶的人家,在每一盞燈火之下的人們,可都是有各自的心情與人生吧!

鬼厲站在窗口,向著遠處那片苗人居處眺望著,沉默不語。

夜風漸漸吹起,七里峒遠處不時傳來苗人興高采烈的笑聲,間中還有不知哪裡的狗在吠叫,只是隨風傳來的這些聲音,卻反而更突顯了這一片土地中的安寧。

也許這些普通苗人,他們反而比那些修道中人,更加的快樂。

鬼厲慢慢關上了窗,轉過身來,將自己與屋外的世界隔絕。

他轉頭後一怔,前一刻還在安靜睡覺的小白,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斜靠著床邊牆壁上,默默地望著他。

鬼厲看了她一眼,道:「你醒了?」

小白笑了笑,用手輕輕揉著額頭,道:「有茶麼,給我倒一杯吧!我頭有些疼。」

鬼厲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了她,道:「苗人這裡哪裡有茶,你喝些水吧!」

小白點了點頭,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精神似也為之一震,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向鬼厲瞄了一眼,道:「你心裡是不是在怪我啊?」

鬼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若沒有你,我也不會知道苗人裡的大巫師有可能救治碧瑤,算了,明天我們再去見他就是了。」

小白點了點頭,道:「我酒醉之後不大清醒,你見過苗人的大巫師了麼?」

鬼厲點頭道:「見是見過了,他也承認的確懂得還魂異術,只是他一定要問問你的來歷,要搞清楚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的,才肯答應。」說著,他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擔心,九尾天狐的身份究竟願不願意洩露,他對小白的反應心中沒底。

小白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明天天亮之後,我和你一起去見他吧!」

鬼厲點了點頭,正想再說什麼,小白卻忽然笑了一聲,道:「你看這隻猴子,居然醉的比我還厲害。」

鬼厲向仍然躺在小白身邊,四肢攤開呼呼大睡的小灰看了一眼,搖頭不語。

小白伸手,在小灰腦袋上摸了一下,目光不期然地落到小灰額頭正中的第三隻眼睛上,沉吟片刻,抬頭對鬼厲道:「有一件事,我想了許久,是小灰這第三隻靈目…」

話音未落,忽地在他們屋外、七里峒的上空突然爆發出一聲如犬吠般的巨大咆哮,聲動四野,彷彿將整個山脈都震動了起來。就連他們二人這等修行人物,竟也覺得耳中嗡嗡作響。

二人都是一驚,鬼厲快步走到門邊,一把將門拉開,走了出去。

這聲巨響兀自迴盪在七里峒山谷之中,遠近都有不絕於耳的回音不住響起。此刻七里峒裡的所有苗人都被這巨大聲音所驚,原本的平靜瞬間打破。

鬼厲只看見無數的苗人紛紛衝出屋子,遠遠望去,面上都有驚恐神色,許多人口中不停叫喚著同一句話,但他卻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身後腳步響起,小白也走了出來,站在他的身邊,看著遠處那群慌亂的苗人,聽著苗人中不停呼喊的話,逐漸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可能出事了。」

鬼厲也看出事情不對,道:「怎麼了,那些苗人在說什麼?」

小白面色凝重,道:「剛才那個巨大聲音,是苗人供奉的犬神石刻發出的警報,若非到了有亡族滅種的危難時刻,這犬神是絕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據我所知,千年以來,苗人的犬神也只發出過一次警告而已。」

鬼厲心中一陣煩躁,此刻碧瑤生死的希望都寄托在苗人祭壇裡那個神秘的大巫師身上,偏偏此刻居然出了這種古怪事情。正當他想說些什麼,向小白問個清楚的時候,七里峒原本安靜的夜空中,開始出現了巨大變化。

原本閃爍著星光的夜空裡,突然開始聚集起濃厚的烏雲,將漫天星星都逐一掩蓋。那層層烏雲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風雲變幻,詭異之極。

站在地面上渺小的人們,忍不住發出了驚恐的叫喊,無數人開始亂跑亂走,隨即有更多的人向那座苗人祭壇所在的山峰開始跪拜起來。

黑雲沉沉之下,這一片原本充滿歡樂的土地一片悲涼。

鬼厲皺眉,低聲道:「是有修道中人來了。」

小白在他身旁,看著天空,道:「哪裡的人,你知道麼?」

鬼厲緩緩搖頭,道:「從這操縱風雲之術看來,大是詭異,不似中土正道道法,與魔教也大不相同。」

小白嘴角動了動,臉上有一絲異樣神色掠過,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不知怎麼,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此刻隨著黑雲越來越低,七里峒裡的苗人連呼吸似乎都越來越是困難,眾人皆大駭,紛亂之像更是明顯。就在這混亂時刻,苗人中忽地跳出一個身影,鬼厲遠遠望去,正是苗人族長圖麻骨。

只見圖麻骨向苗人大聲嘶吼,手臂用力揮動,漸漸的苗人稍微冷靜下來,在圖麻骨的命令下,婦女孩童都開始向遠處一處山峰跑去,留下的都是壯年男子,其中多手持兵刃,顯然苗人也知道事情大是危急,準備決一死戰。

一片混亂中,圖麻骨眼光向河岸這頭看了一眼,見鬼厲二人正站在門外,怔了一下,隨即點頭示意,又把注意力放到指揮族人上面了。

黑雲漸低,照的小白臉上也陰晴不定。忽然,她低聲對鬼厲道:「有這個高深莫測的修道人在,只怕苗人不是對手,你要幫他們麼?」

鬼厲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道:「既然碧瑤要靠他們…」

話未說完,忽地天空黑雲之中一聲詭異巨響,如驚雷,如獸吼,瞬間黑雲如被燃燒一般,大放光芒,雲裡雲外到處是熾熱金光。

片刻之後,雲層深處轟隆聲中,一團巨大火球從天而落,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但在最中心處,卻彷彿還燃燒著奇異的黑色火焰。未及地面,周圍樹木盡數焦枯。苗人大駭,驚呼四起,但這火球下衝之勢頭何等迅速,還不等苗人跑開,只聽破空之聲銳響而至,「轟隆隆」急衝而至,撞到地面之上。

巨響聲中,無數斷臂殘肢隨著燃燒火焰橫飛出來,慘不忍睹,四下一片哀嚎。

鬼厲臉色一變,不料這黑雲中人說動手就動手,正要起身飛上幫助苗人,卻只覺得背後衣襟突然一緊,卻是小白拉住了他。

鬼厲心中奇怪,向她看去,小白向遠處瞄了一眼,道:「你別急,看那裡。」

鬼厲順著她目光望去,只見小白看的正是那座處在半山腰的苗人祭壇,那個山頭平台之上,被熊熊火焰火光照亮的地方,一個枯瘦佝僂的身影凌然而立,正昂首望天。雖然相隔太遠,看不清那人模樣,但從那個身影看來,鬼厲心中第一個就認出,那正是苗人祭壇裡神秘之極的大巫師。

他停下了身形,遠遠凝望山間那個蒼老的身影。

天空中的火焰雲彩越燒越旺,染紅了整個夜空,如末世之像,天地俱滅,在這個南疆邊陲,熊熊上演。

轟隆巨響,夜風熾烈,忽的一聲驚呼,苗人戰士的身後,喊殺之聲大作。

眾苗人為之失色,圖麻骨臉色更是大變,七里峒這裡易守難攻,只有一條山道通向山外,苗人向來重兵駐守,此刻竟然有人在不知不覺間攻了進來,難道…

今夜真的是苗族亡族滅種的日子?

只是苗族稱霸南疆二百年之久,圖麻骨身為族長,驚惶之下,仍能鎮定心神,大呼一聲,當先向身後衝去,片刻後苗人戰士紛紛跟上。

夜色如血,無數兵刃寒光,在瞬間紛紛亮起,劃過半空,濺起了鮮紅的血。

火焰燃燒,天地欲裂,那一群如魔鬼一般的戰士,胸口有猙獰熊頭刺青,奔騰咆哮,從黑暗中瘋狂衝出。那眼中滿是狂熱,滿是嗜血,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無比,赤裸的上身傷痕纍纍,手持巨大石斧,縱橫廝殺,所過之處,血流滿地,哀叫四起。

苗人戰士本以勇悍著稱,但一來今晚事起突然,且犬神吠天,正是千年一遇的大凶之兆,苗人人心動盪,驚恐不已;二來黎族埋伏許久,突然殺入,再加上這二百年在南疆苦蠻之地鍛造出來的勇力,以及不成功就要亡族的境地,一時之間竟殺的稱霸南疆的苗人戰士抵擋不住,紛紛後退。

圖麻骨眼中如欲噴出火來,此刻他已看清敵人模樣,大吼道:「黎族!」

那黎族族長手起斧落,又將一苗人戰士砍死,獰笑著向這裡看來,「苗狗們,兩百年的仇,今天叫你們全部償還!」

話音才落,彷彿映襯著他的話語,黎族無數戰士齊聲嘶吼,如野獸吠月,帶著無盡瘋狂,紛紛殺上,苗人更是抵擋不住,眼看就要崩潰。

就在這危急關頭,忽地這山谷之中,響起低沉而神秘的聲音,如低語,如幽冥,迴盪纏繞在七里峒的每一寸地方。

苗人戰士瞬間喜形於色,精神大震,反觀黎族這邊,從那族長以下,都是面上突顯驚惶之色。

威名震懾南疆的大巫師,終於在苗族最危難的時刻出現了。

紅色的光芒,在漫天燃燒的火焰中閃爍了一下,隨即迅速變大,以站在那個山間平台的大巫師為中心,向整個七里峒蔓延過去。所過之處,燃燒的火焰紛紛熄滅。

片刻之後,紅光已然延伸到苗人與黎族廝鬥的戰場,從後而至,苗人在紅光照耀下安然無恙,但紅光末端,一個黎族健壯的戰士觸碰到這神秘的紅光,忽地發出一聲慘叫,倒地抽搐不停,片刻後全身發抖,七竅流血而死。

黎族中人大驚失色,紛紛退後,這些戰士向來廝殺慣了,任何強敵巨獸在他們面前,要他們衝上敵對,只怕連眼都不眨一下。只是這等神秘巫術,卻向來是南疆族人最恐懼的力量,一時之間,人人面有驚恐之色。

黎族族長臉上也有忍不住的驚慌,苗人的大巫師之名,在南疆對其他四族簡直就是一個惡魔般的存在,此時此刻,他更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

只是他並沒有下令撤退,反而抬頭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