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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閒月真人頓時恍然大悟,一擊掌道:「說得對啊,我怎麼就忘了這件事呢。師弟,你快帶我去小師妹的洞府,我來請她幫我聯繫一下師尊。」

卓賢有些遲疑,看了看天色,道:「師兄,現在會不會太遲了?」

卓賢看了一眼夜空,果然只見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不過他很快還是搖了搖頭,道:「事情緊急,還是盡快解決吧,師弟帶路,我去跟小師妹說就是了。」

卓賢點了點頭,道:「那好,師兄你隨我來。」

兩人順著山道重新往下走去,過了一盞茶時間便走到了那兩座洞府門前,卓賢先走過去拍了拍門,然後朗聲喊了一聲。

洞府石門紋絲不動。

卓賢皺了皺眉,又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

旁邊的閒月真人有些吃驚,走過來問了一句,道:「難道不在洞府中?」

卓賢搖頭道:「不應該啊,這麼遲了,出去就是違反門規啊!我再叫叫看,說不定是小女孩子家的,貪睡沒聽到。」

說著,他又舉起手來,然後又拍門又喊著,如此叫了一會,但這個洞府仍然緊閉,毫無動靜。

卓賢回過頭來,與閒月真人兩個人面面相覷,在那一刻間,他們腦海中都同時湧起了一個疑問:「這麼遲了,那個小女孩會跑到哪兒去了呢?」

月亮在黑夜中閃爍著光芒,照耀在黑暗陰影中的崑崙山上。昏暗的山道上,一個小女孩正怡然自得地走著,像她這樣的年紀,又是在這黑暗陰冷的夜晚走在空無一人的山道,怎麼看都顯得十分詭異。

這小女孩當然就是白蓮,她一張出塵美麗的臉龐上一片安靜,而看著走去的方向,卻正是前往飛雁台。

她的衣衫在夜風中習習飛舞著,偶爾還能看到她脖子上高高的衣領,那是為了掩飾一點傷口,雖然基本上已經算是控制住了,不過當日陸塵給她造成的傷害,在她脖子上留下了十分怪異的傷口,終究還是沒有徹底好起來。

不過不知為何,白蓮心裡似乎對那個叫做陸塵的人並沒有太多刻骨仇恨,這對從小驕縱的她來說有些不同尋常,甚至讓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大概是那個人雖然狡詐兇惡,自己卻可以在他面前不用虛偽裝扮,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樣真的非常痛快和舒服吧。

哦,還有那只黑狗。

其實吧,那個血食秘法其實也並不是她自己說的那麼重要,再怎麼說也是她從小意外獲得的那個機緣學到的,也不是她一個人的獨門秘法,真要是不理會,那也就不理會了。

反正,先過去煩著他唄,看著那個叫陸塵的人一臉無奈鬱悶的表情,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白蓮心中這般想著,嘴角露出了微笑,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往飛雁台走去。只是走著走著,突然她面上神情陡然一僵,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在她眼中有一絲驚訝和謹慎的目光掠過,與此同時,在她身前丈許開外的某個陰暗角落裡,突然三縷綠光從黑暗中透了出來。

如碧綠的火焰。

似三顆眼珠鑲嵌在一張古怪而兇惡的臉上。

黑暗的氣息從那個角落裡噴薄而出,白蓮眉頭微微皺起,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凝神看著那邊,臉上露出一絲戒備之色。

綠色的幽火緩緩搖動著,漸漸地靠近了過來,白蓮很快看清了那赫然是一隻形狀如小蛇般的三眼怪物,正對她齜牙咧嘴,露出可怕的獠牙。那三道綠光正是三隻詭異的碧火眼眸,正長在那詭異的腦袋上。

「絲絲絲絲絲…」一陣詭異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白蓮心中掠過一絲不安的感覺,凝視戒備著,但是在這一剎那間,她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對面那緩緩靠近的三眼綠眸怪蟲,正死死地盯著她,但並沒有看她的臉看她的眼睛,也沒有看她的手她的腳,那只三眼怪蟲的目光,赫然一直緊盯的是她的脖子!

那個被衣領包裹住的、還有傷口沒有痊癒的脖子!

第二百零五章 黑暗吸引

夜已深。

陸塵已經躺在了床上,他的眼睛閉著,看上去彷彿已在夢鄉。

但是突然間他似乎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雙眼之中竟然突然燃起了詭異的黑色火焰,掃過周圍。當熟悉的東西一一映入眼簾,發現自己還是在那個熟悉的小木屋裡後,陸塵輕輕歎了口氣。

他怔怔出神片刻,然後靠在牆壁上,伸手推開了窗扉。

一道清亮如水的月光從天而降,從窗台上透了進來,照在他的身上。

陸塵看著天上明月,發現月亮又比昨天圓了一些,也許再過數日時間,便能呈遞變圓了吧。

窗台月光潔白如紗,冷風吹過,清冷寂寞。

陸塵看著窗外寂寥的夜色,忽然想到了前日那個坐在窗台上的身影,那時的白蓮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凶狠毒辣的神秘人物,反而更像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少女。

只是才想到這裡,陸塵便立刻搖了搖頭,將這個危險的念頭甩出了腦後,那個白蓮是天真可愛的?有這種念頭的人死在她手下的一定很多很多了吧。

就在這時,陸塵忽然臉色微變,在他的雙眼之中,再一次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遠方某處,竟然似乎有一股悸動的力量如此熟悉,他對此追索了很久,正是那種三眼詭異的噬血蟲。

陸塵頓時精神一振,沉吟片刻後手一按窗台,整個人便輕飄飄地掠了出去,然後趁著夜色他融入了黑暗,向山道上飛奔而去。

這個晚上的冬峰,風雪連天中,閒月真人與卓賢二人站在白蓮的洞府門口,面面相覷。

閒月真人忍不住對卓賢問道:「她這是去哪兒了,大半夜的有宵禁的,若是小師妹還在崑崙山上的話,萬一被人看到了,就是妥妥的一個不敬門規的罪名。」

卓賢苦笑了一下,道:「師兄,我這也確實是不知道啊。小師妹天資聰穎過人,從來都是師尊他老人家親自教導,我平日裡跟她說話也不算多的。」

閒月真人抬頭看了看月色,又看了看月光下那更加美麗奇觀的被狂暴風雪包圍住的閃電,然後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又歎息了一聲。

陸塵在黑暗中前行,向著遠方黑夜中傳來的那種詭異氣息掠去。那種氣味十分的奇怪,不知為何竟然會牽引動他體內隱藏最深的那股黑火的力量,陸塵甚至隱隱有一種感覺,那是黑火和黑炎神盤飢渴的感覺。

它們就像是飢餓而可怕的獵手,獵物就是噬血蟲,只要能殺了噬血蟲,便能吸取到更多更可怕的亡靈氣息。

那股黑暗氣息實在太過明顯,像指路明燈般指引著陸塵的方向,但是當他趕到那一條山道上時,饒是陸塵從來膽大鎮定,也是忍不住臉色變了一下。

前方黑暗的山道上,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那裡,她的雙手高舉著,有絲絲冰雪從她指尖飄溢而出,而在她的身旁地面上,陸塵竟然一下子看到了好幾隻噬血蟲的屍體。

那些噬血蟲幾乎全部都是被冰雪緊緊包裹,看起來凍得僵硬無比,大概是硬生生被凍死了。而此時,白蓮也好像看到了陸塵,目光微抬向他看來,然後忽然「嘿嘿」笑了一聲,道:「如何,我還算厲害麼?」

陸塵看了一眼地下那些噬血蟲的屍體,忍不住也是苦笑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厲害!」

「哈!」白蓮似乎一下子就高興起來,放下手中舉著的雙手,向陸塵走了過來,然後隨口道,「我本來想去飛雁台找你的,沒想到半路上居然碰到這種古怪東西,兇惡狠毒得不行,我就乾脆全殺了。」

「佩服…」陸塵點了點頭對白蓮說道。

白蓮哈哈一笑,腳步不停地走著,同時道:「你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啊?」

陸塵想了想,道:「你的那種功法可能剛好克制這種怪物吧,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厲害。」

白蓮笑了起來,這時她已經走到了陸塵的身前,然後嫣然一笑,道:「那你怎麼來了,是來接我的嗎…」

「別做夢了,我怎麼可能來接你?」陸塵對白蓮的話嗤之以鼻,剛想再說幾句損她的話,突然間只見白蓮陡然身子搖晃了幾下,雙眼閉上,竟是一聲不吭彷彿突然變成行屍走肉一般摔了下來。

陸塵大吃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將白蓮的身子抱住了,但是才一接觸她的身子,陸塵便是臉色大變。

那彷彿是夜色中黑暗的咆哮,陡然在他眼前炸響,一片黑暗洶湧而來,瞬間卷在他的身旁。

這種感覺正是三眼怪蟲的氣息,絕不可能還會錯。

陸塵臉色連變數次,突然一伸手直接「刺啦」一聲,撕開了白蓮的右手袖子,頓時只見有一道黑氣在她異常白皙的手腕上出現,同時一道扭曲的凸痕從她手背後猛然躥起,然後瘋狂向上衝去,眼看著就要衝過肩膀然後直入胸膛。

陸塵冷哼一聲,一隻手突然直接抓在了白蓮的肩頭,然後猛力抓下,那五根指頭上瞬間全黑,緊接著,黑色的火焰從他的手中噴湧而出,直接燒進了白蓮的血肉中,讓白蓮失聲尖叫痛苦吶喊,但與此同時,正在躥上來的那道黑氣也頓時停了下來。

它好像看到了什麼世間最可怕的東西,一時間竟然不敢再衝上前方,反而是掉頭回竄。

不過這個時候的陸塵一手抓著白蓮的肩膀,另一手手掌則是順根而下,直接從白蓮手肘上勒了過去!

片刻後,陡然只聽一聲尖叫,卻是有一隻活的三眼怪蟲從白蓮的手腕裡張牙舞爪地衝了出來。

怪蟲破體而出後,白蓮口中嚶嚀一聲,直接癱軟在地,看起來是暈倒了。

而陸塵則是看著飛到半空中似乎想逃跑的那只邪惡的噬血蟲,突然一伸手,竟是在半空中直接抓住了那只噬血蟲的身子。

噬血蟲「吼」的一聲,轉過頭來,似乎被徹底激怒了,正要對陸塵發起攻擊時,突然有一團深沉無邊如鐵幕般的黑火,一下子燃燒了起來。

燃燒在,陸塵的手上。

也同樣燃燒在,白蓮的手臂上,甚至從她的脖頸處,都亮起了幾縷詭異的黑光。

在如此前後夾擊下,噬血蟲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瞬間就在那熊熊的黑色火焰中被燒焦、融化。

周圍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重新恢復了夜的平靜。

陸塵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然後俯身將所有的噬血蟲屍骸都撿了起來,然後抱著昏迷不醒的白蓮,轉身大步離去。

陸塵將白蓮帶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其實他心裡並不是太願意這麼做,但是一來他確實不知道該把這女孩往哪裡送,哪怕是他知道白蓮是昆吾城中白家的人,但此刻深更半夜,又有宵禁的,當然沒法送過去。

一切都只有等明天天亮的時候再說了。

而除了這一點外,陸塵還有第二個理由,讓他不能放棄白蓮,那就是三眼怪蟲的突然出現,這個號稱上古殺器的兇惡怪蟲,為什麼會突然圍攻白蓮呢?他覺得還是要把這事情弄清楚。

白蓮的身體,或者說是白蓮的道行根基遠比陸塵想像的要更加強大,起初陸塵還預計白蓮大概要睡上半天了,但實際上,白蓮只是在半個多時辰後就醒了。

「怎麼回事?」陸塵看到白蓮醒了之後,也沒有去噓寒問暖的意思,直接就對她發問。

而白蓮看起來也很乾脆,道:「不知道!」

「我是問那些三眼怪蟲的事,它們為什麼會突然攻擊你了?」

「我也不知道啊。」白蓮有些吃力地坐起身子,然後像大多數時候陸塵坐的那樣,倚靠在窗台邊的牆上,然後說道,「反正一開始是沒有任何徵兆的,就那樣突然湧了好幾隻出來,差點就把我活吞了。」